【原创】《李太白集笺注》（添加中）
古赋八首之一•大鹏赋 并序予昔于江陵见天台司马子微，谓予有仙风道骨，可与神游八极之表，因著《大鹏遇希有鸟赋》以自广。此赋已传于世，往往人间见之。悔其少作，未穷宏达之旨，中年弃之。及读《晋书》睹阮宣子《大鹏赞》，鄙心陋之。遂更记忆，多将旧本不同。今复存手集，岂敢传诸作者，庶可示之子弟而已。
【笺注】
○江陵：唐时江陵郡?荆州也，隶山南东道。
○司马子微：《大唐新语?隐逸第二十三》：“司马承祯，字子征，隐于天台山，自号白云子，有服饵之术。则天、中宗朝，频征不起。睿宗雅尚道教，稍加尊异，承祯方赴召。睿宗尝问阴阳术数之事，承祯对曰：‘《经》云：“损之又损之，以至于无为。”且心目一览，知每损之尚未能已，岂复攻乎异端而增智虑哉！’睿宗曰：‘理身无为，则清高矣；理国无为，如之何？’对曰：‘国犹身也，《老子》曰：“游心于澹，合气于漠，顺物自然，而无私焉，而天下理。”《易》曰：“圣人者，与天地合其德。”是知天不言而信，不为而成。无为之旨，理国之要也。’睿宗深加赏异。无何，苦辞归，乃赐宝琴、花帔以遣之。工部侍郎李适之赋诗以赠焉。当时文士，无不属和。散骑常侍徐彦伯撮其美者三十一首，为制《序》，名曰《白云记》，见传于代。”
○八极：八方极远之地。《庄子?田子方》：“夫至人者，上?青天，下潜黄泉，挥斥八极，神气不变。”《淮南子?原道训》：“夫道者，覆天载地，廓四方，柝八极，高不可际，深不可测。”高诱注：“八极，八方之极也，言其远。”
○希有鸟：又称“希有”，传说中的大鸟。《神异经?中荒经》》：“（??之山）上有大鸟，名曰‘希有’，南向张左翼覆东王公，右翼覆西王母。背上小处无羽，一万九千里，西王母岁登翼上会东王公也。”《鸟铭》：“有鸟希有，绿赤煌煌，不鸣不食，东覆东王公，西覆西王母。王母欲东，登之自通，阴阳相须，唯会益工。”李白《大鹏赋序》：“俄而希有鸟见谓之曰：伟哉鹏乎，此之乐也。”
○自广：犹自宽。自我安慰。《史记?屈原贾生列传》：“ 贾生既以适居长沙 ， 长沙 卑湿，自以为寿不得长，伤悼之，乃为赋以自广。”
○悔其少作：指不满其年轻时未成熟的作品。东汉?杨修《答临淄侯?》：“修家子云，老不晓事，强著一书，悔其少作。”
○阮宣子：《晋书》：阮修，字宣子，尝作《大鹏赞》曰：“苍苍大鹏，诞自北溟。假精灵鳞，神化以生。如云之翼，如山之形。海运水击，扶摇上征。翕然?举，背负太清。志存天地，不屑雷霆。莺鸠仰笑，尺?所轻。超然高逝，莫知其情。”
○鄙心：犹言己心。谦词。《战国策?魏策三》：“臣愿以鄙心意公，公无以为罪。”
○记忆：此指构思。
○《?会》：将。与也。
○今复存手集：“复”一作“腹”。
○作者：指在文学上有卓越成就的人。
○宏达：谓才识宏大畅达。汉?班固《西都赋》：“又有承明金马 ，著作之庭。大雅宏达，於兹为?。”晋?陆机《汉高祖功臣颂》：“曲逆宏达，好谋能深。”
【译文】
我过去在江陵拜会过司马承祯，他说我有仙风道骨，能够和我一起神游八方极远的地方，就作《大鹏遇希有鸟赋》以自我安慰。这篇赋已经在世上流传，社会上经常能看到。但我并不满意这年轻时所写的未成熟的作品，感觉它还没有把宏大畅达的中心真正表现出来，中年就丢弃了它。等读《晋书》，看到阮宣子写的《大鹏赞》，自认为它很粗浅。于是又回想起当年写的《大?遇希有??》来，觉得它和世间流传的旧版本大多不相同。现在又存留手稿本，哪里敢说是传给大家，只是想给子弟们看看罢了。
其辞曰：南华老仙发天机于漆园，吐峥嵘之高论，开浩荡之奇言，征至怪于齐谐，谈北溟之有鱼，吾不知几千里，其名曰鲲。化成大鹏，质凝胚浑。脱??于海岛，张羽毛于天门。剧渤?之春流，?扶桑之朝暾。?赫乎宇宙，凭陵乎昆仓。一鼓一舞，烟朦沙昏。五岳为之震落，百川为之崩奔。
【笺注】
○南华老仙：“老仙”一作“仙老”。《唐书》：天宝元年诏封庄子为南华真人。《史记》：庄子者，蒙人也，名周。尝为蒙漆?吏。其学无所不阚。然其要本归于老子之言。故其著书十余万言。大抵率寓言也。正义日。括地志云。漆园故城。在曹州冤句县北十七里。庄周为漆园吏即此。按：其城。古当蒙县。
○天机：犹灵性。谓天赋灵机。《庄子•大宗师》：“其耆欲深者，其天机浅。” 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勉学》：“及至冠婚，体性稍定，因此天机，倍须训诱。”
○峥?：卓越，不平凡。唐•张说《唐故夏州都督太原王公神道碑》：“卓?文艺，峥?武节。”
○浩荡：广大旷远。《楚辞•九歌•河伯》：“登 ?? 兮四望，心飞扬兮浩荡。” 唐 杜甫 《赠虞十五司马》诗：“凄凉怜笔势，浩荡问词源。” 仇兆鳌 注：“浩荡，旷远也。”
○齐谐：陆德明《庄子音义》：“齐谐，人姓名。”一说古书名。《庄子•逍遥游》：“齐谐者，志怪者也。” 陆德明《释文》：“ 司马（司马彪）及崔（崔?）云人姓名，简文（梁简文帝）云书。”成玄英疏：“姓齐名谐，人姓名也；亦言书名也，齐国有此俳谐之书也。”后志怪之书以及敷演此类故事的戏剧，多以“齐谐”为名。《隋书•经籍志》有东阳无疑先生《齐谐记》，南朝•梁•吴均有《续齐谐记》。
○质凝胚浑：《文选•郭璞<江赋>》：“类胚浑之来凝，象太极之构天”。《文选》李善注：“言云气杳冥，似胚胎浑混，尚未凝结，又象太极之气，欲构天也。”
○?鬣：亦作“??”。此指鱼的脊鳍，读qí liè。《文选•木华<海赋>》：“旦鳞插云，??刺天。”李善注引郭璞《<上林赋>注》：“?，鱼背上鬣也，增?。凡鱼龙颌旁小?皆日?。”唐•刘禹锡《客有为余话登天坛遇雨之状因以赋之》：“蛟龙露??，神鬼合变态。”
○天门：天宫之门。《楚辞•九歌•大司命》：“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淮南子•原道训》：“昔者冯夷，大丙之御也……经纪山川，蹈腾昆命，排??，沦天门。” 高诱注：“天门，上帝所居紫微宫门也。”唐•韩愈《孟东野失子》：“乃呼大灵龟，骑云款天门。”
○渤?：读bó xiè，即渤海。《文选•司马相如<子虚赋>》：“浮渤?，游孟诸 。”李善 注引应劭曰：“ 渤? ，海别支也。”司马贞曰：“案《齐都赋》：‘海旁日渤。断水日?也。’” 南朝•梁•沈约《和谢宣城》：“将随渤?去，刷羽?清源。”
○春流：春天的水流、春江。南朝•宋•谢灵运《山居赋》：“毖温泉於春流，驰寒波而秋徂。”杜甫《春日江村》其一：“农务村村急，春流岸岸深。”
○?：读xī。方言词，急骤，快捷。《诗•齐风•东方未明》：“东方未?,颠倒裳衣。”《传》：“?，明之始升。”《疏》：“?谓将旦之时，日之光气始升于上。又扬子《方言》：”?，暴也。东齐、北燕之间谓之?。”
○扶桑：传说日出于扶桑之下，拂其树杪而升，因谓为日出处。《楚辞•九歌•东君》：“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王逸注：“日出，下浴於汤谷 ，上拂其扶桑，爰始而登，照曜四方。”《淮南子•天文训》：“日出于?谷，浴于咸池，拂于扶桑，是谓晨明。登于扶桑，爰始将行，是谓?明。”晋•陶潜《闲情赋》：“悲扶桑之舒光，奄灭景而藏明。”
○朝暾：读zhāo tūn，初升的太阳。亦指早晨的阳光。《楚辞•九歌•东君》：“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王逸?：“谓日始出东方，其容暾暾而盛貌。东方有扶桑之木，其高万仞，日下浴于汤谷，上拂其扶桑，爰始而登，照耀四方。牛弘《乐府》：‘扶桑上朝暾。’”《隋书•音乐志下》：“扶木上朝暾，嵫山沉暮景。”唐•孟郊《抒情因上郎中二十二叔监察十五叔兼呈李益端公柳缜评事》：“明明三飞?，照物如朝暾。”
○?赫：读chǎn hè，显赫。王琦注引萧士?曰：“?赫，旧作‘?赫’。庄子曰：‘惊扬而奋?，白波若山，海水震荡，?侔鬼神，单赫千里。’《世本》作‘?’字。由传写者作‘?’字之误。人不能解,遂作‘?’字,今?正之。”
○凭陵：逾越；登临其上。
○宇宙：《初学记》：“四方上下谓之宇，往古来今谓之宙。或谓天地为宇宙。”○凭陵：逾越；登临其上。《左传•襄公八年》：“焚我郊保，冯陵我城郭。”杜预注：“冯，迫也。”
○昆仓：晋•张华《博物志》卷一：“《河图括地象》曰：‘地部之位，起形高大者，有昆仑山，广万里，高万一千里，神物之所生，圣人仙人之所集也。出五色云气，五色流水，其泉南流入中国，名曰河也。其山中应于天，最居中，八十城布绕之。中国东南隅居其一分。’”
○五岳：《说苑》：“五岳：泰山，东岳也；霍山，南岳也；华山，西岳也；恒山，北岳也；嵩山，中岳也。”
○百川：江河湖泽的总称。《诗•小雅•十月之交》：“百川沸腾，山冢?崩。” 晋•成公绥《大河赋》：“览百川之弘壮兮，莫尚美於黄河。”李白《公无渡河》：“ 大禹理百川，儿啼不窥家。”
○崩奔：水流冲激堤岸而奔涌。《文选•谢灵运<入彭蠡湖口>》：“洲岛骤?合，圻岸屡崩奔。”吕向注：“水激其岸，崩?奔波也。”
【译文】
这赋写道：庄子在漆园发挥他天赋的灵机，口吐不平凡的高论，发出广大旷远的奇言，从齐谐那里收集了非常怪异的事情，谈论北海里的大鱼，我不知道它有几千里长，它的名字叫鲲。鲲化成大鹏，本体就凝结成为浑混的胚胎。在海岛上脱去脊鳍，在天门张开羽毛。迅猛超过流往渤海的春天的河水，急骤胜过朝阳从树梢升起。显赫宇宙之间，高飞超过昆仑。每扇动一次翅膀，烟雾朦胧，沙土飞起，天色都昏暗下来。五岳因它而震动倒塌，百川因为它而冲破堤岸。 而乃蹶厚地，揭太清，亘层霄，突重溟。激三千以崛起，向九万而迅征。背?太山之崔嵬，翼举长云之纵横。左回右旋，倏阴忽明。历汗漫以夭矫，?阊阂之峥嵘。簸鸿蒙，扇雷霆，斗转而天动，山摇而海倾。怒无所搏，雄无所争，固可想像其势，仿佛其形。
【笺注】
○而乃：发语词，无义。
○蹶厚地：《广韵》：“蹶，走也，速也。”此指快跑、飞行。厚地，指大地。《后汉书•仲长统传》：“当君子困贱之时，?高天，?厚地，犹恐有镇厌之祸也。”白居易《重赋》：“厚地植桑麻，所要济生民。”
○揭太清：《说文》：“揭，高举也。”此指高高飞起。太清：古人指元气之清者。《淮南子•道应训》：“太清问於无穷曰：‘子知道乎。’”高诱注：“太清，元气之清者也。”。《抱朴子•杂应》:“上升四十里,名曰太清,太清之中,其气甚刚。”三国•魏•阮籍《大人先生传》：“体云气之?畅兮，服太清之?真。”
○亘层霄：亘，横贯、在空间横飞而过。层霄，高空。晋•庾阐《游仙诗》其三：“层霄映紫芝，潜涧?丹菊。” 李白《大猎赋》：“彼层霄与殊榛，罕翔鸟与伏兔。”
○突重溟：突，急速地向前或向外冲。《左?•襄公二十五年》：“郑子展子产伐，宵突城。”注：突，穿也。重溟，指海。《文选•孙绰<游天台山赋>》：“或倒景於重溟，或匿?於千岭。”李善注：“重溟，谓海也。”唐•孙樵《与贾希逸书》：“珊瑚之丛，必茂重溟。”
○激三千以崛起：激，水受阻遏、震荡而涌或飞溅。《庄子•逍遥游》：“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崛起，突起。《韵会》：“勃起曰崛起。”
○迅征：疾行。《文选•孙绰<游天台山赋>》：“济?溪而直进，落五界而迅征。” 吕向注：“言济此险阻，经峻道而疾行也。”
○背?太山之崔嵬：“太山”一作“太虚”。?，读yè。高耸的样子。张衡《西京?》：“?嵬?以岌?。”?：岌?，高?貌。杜甫《九成??》：“岌?土囊口。”崔嵬，本指有石的土山，后泛指高山。《诗•周南•卷耳》：“陟彼崔嵬，我马虺?。”毛传：“崔嵬，土山之戴石者。”唐•孙鲂《湖上望庐山》：“??南湖首重?，笑青吟翠向崔嵬。”
○翼举长云之纵横：举，飞起。长云，连绵不断的云。南朝•宋•鲍照《芜城赋》：“?若断岸，矗似长云。”唐•王昌龄《从军行》其四：“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 玉门关 。”纵横，亦作“ 纵衡 ”。纵向和横向。南北曰纵，东西曰横；经曰纵，纬曰横。唐•韩愈《送李翱》：“譬如浮江木，纵横岂自知。”
○历汗漫以夭矫：历，经过。《说文》：“历，过也。”此有“超越、超过”的意思。汗漫：广大，漫无边际。《淮南子•?真训》：“至德之世，甘暝于溷?之域而徙倚于汗漫之宇。”高诱注：汗漫，无生形，形生元，气之本神也。故卢敖见若士者言曰”吾与汗漫期于九垓之上”是也。夭矫：飞腾貌。郭璞《江赋》：“吸翠霞而夭矫。”
○?阊阖之峥嵘：?，读gòng，到。汉•扬雄《甘泉赋》：“登椽栾而?天门兮，驰闾阖而入凌兢。”注：苏林曰：“?，至也。”阊阖：又作“阊阂”。《说文》：“天门也。一曰楚人名门曰阊阖。”《楚辞•离骚》：“吾令帝?开关兮，倚??而望予。”王逸注：“??，天门也。”《淮南子•原道训》：“排阊阖，?天门。”司马相如《大人赋》：“排阊阂而入帝宫兮,载玉女而与之归。”南朝•梁•沈约《游金华山》：“若蒙羽驾迎，得奉金书召。高驰入??，方?灵妃笑。”峥嵘，高峻貌。《文选•班固<西京赋>》：“於是灵草冬荣，神木丛生，?峻??，金石峥?。”李善注引郭璞《方言注》：“峥?，高峻也。”《文选•孙绰<游天台山赋>》：“披荒榛之蒙?，陟峭?之峥?。”李善注引《字林》：“峥?，山高貌。”
○簸鸿蒙：簸，摇动、颠动。《说文》：“簸,扬米去糠也。”鸿蒙，亦作“ 鸿? ”。宇宙形成前的混沌状态。一云海上气也。《庄子•在宥》：“云将东游，过扶摇之枝，而适遭鸿蒙。”成玄英疏：“鸿蒙，元气也。”《淮南子•道应训》：“西穷?冥之党，东开鸿?之先。”
○扇雷霆：扇，摇扇。雷霆，亦作“?霆”。震雷，霹雳。《易•?辞上》：“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史记•乐书》作“鼓之以?霆”。
○梗概；大略。《后汉书•班固传（下）》：“至令迁正黜色宾监之事焕扬宇内，而礼官儒林屯朋?论之士而不传祖宗之仿佛，虽云优慎，无乃葸?！”李贤注：“仿佛，犹梗概也。”
【译文】
在大地上速奔，在太空翱翔，横飞云霄，穿越大海。激荡起三千里的波涛然后突然腾空而起，向着那九万里的高空疾飞而去。高耸的背脊就像巍峨的大山，扇动的翅膀就像纵横连绵的云。一会向左旋转，一会向右盘旋，顷刻之间消失了身影，眨眼之间又出现在天上。它以矫健的身姿穿越漫无边际的云空，飞经险峻的高山而到达天门。上下俯冲，摇动大海云气，扇动翅膀，传出震雷声声，星斗转移而上天震动，高山摇晃而大海倾翻。发怒，没有什么敢和它搏击；称雄，没有什么敢和它竞争。本来就能想象它的气势和大概的情形。
若乃足萦虹?，目耀日月。连轩沓拖，挥霍翕忽。喷气则六合生云，洒毛则千里飞雪。邈彼北荒，将穷南图。运逸翰以傍击，鼓奔飙而长驱。烛龙衔光以照物，列缺施鞭而启途。块视三山，杯观五湖。其动也神应，其行也道俱。任公见之而罢钓，有穷不敢以弯弧。莫不投竿失镞，仰之长吁。
【笺注】
○若乃足萦虹?：若乃，至于。用于句子开头表示另起一事。萦，回旋缠绕。《说文》：“萦,收卷也。”。《广韵》：“萦,绕也。”虹?，亦作“ 虹霓 ”。即??。为雨后或日出、日没之际天空中所现的七色圆弧。虹?常有内外二环，内环称虹，也称正虹、雄虹；外环称?，也称副虹、雌虹或雌?。战国•楚•宋玉 《高唐赋》：“仰视山颠，肃何千千，炫?虹?。”晋•葛洪《抱朴子•嘉?》：“思眇眇焉若居乎虹霓之端，意飘飘焉若在乎倒景之流。”《春秋元命苞》：“虹霓者，阴阳之精。雄曰虹，雌曰霓。”《释名》：“虹，阳气之动也。 虹，攻也，纯阳攻阴之气。”
○连轩沓拖：连轩，飞舞貌。《文选•木华<海赋>》：“翔雾连轩，??淫淫。” 张铣注：“连轩，飞?。”南朝•宋•鲍照《舞鹤赋》：“始连轩以凤?，终宛转而龙跃。”沓拖，相重貌。
○挥霍翕忽：挥霍，迅疾貌。汉•张衡《西京赋》：“跳丸剑之挥霍，走索上而相逢。”《文选•陆机<文赋>》：“体有万殊，物无一量，纷?挥霍，形难为状。” 李善注：“挥霍，疾貌。”翕忽，犹倏忽。急速貌。《文选•左思<吴都赋>》：“神化翕忽，函幽育明。”刘逵注：“翕忽，疾貌。”
○喷气则六合生云：六合，天地四方、整个宇宙的巨大空间。《庄子•齐物论》：“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六合之内，圣人论而不议。”成玄英疏：“六合者，谓天地四方也。”晋•葛洪《抱朴子•地真》：“其大不可以六合阶，其小不可以毫芒比也。”唐•韩愈《忽忽》：“安得长翮大翼如云生我身，乘风振奋出六合，?浮尘。”
○洒：挥洒；抖动。
○邈彼北荒：邈，遥远。北荒，指北方极荒远之区。《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有北方荒远之地。南朝•梁•江淹《赤虹赋》：“帝?北荒之际，?山西海之滨。”南朝•梁陆?《石阙铭》：“北荒明月，西极流精。”
○将穷南图：穷，尽。南图，即图南，打算往南飞。
○运逸翰以傍击：运，运行，此指挥动。逸翰，指强健善飞的鸟翅。傍击，侧击。张建封《酬韩校书愈打球歌》：“俯身仰击复傍击，难于古人左右射。”
○鼓奔飙而长驱：鼓，发动、挥动。奔飙，疾风。
○烛龙衔光以照物：烛龙，古代神话中的神名。传说其张目(亦有谓其驾日、衔烛或珠)能照耀天下。《山海经•大荒北经》：“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是烛九阴，是谓 烛龙 。”《楚辞•天问》：“日安不到，烛龙何照？” 王逸注：“言天之西北有幽冥无日之国，有龙衔烛而照之也。”《文选•谢惠连〈雪赋〉》：“若乃积素未亏，白日朝鲜，烂兮若?龙衔?照?山 。” 李周翰 注：“ ?龙，?山神也，常衔?以照。”唐•吴筠《游仙》其十九：“烛龙发神曜，阴野弥焕炳。”
○列缺施鞭而启途：列缺，闪电。《史记•司马相如列传》：“贯列缺之倒景兮，涉丰隆之滂沛。”裴?集解引《汉书音义》：“列缺，天闪也。”《文选•<羽猎赋>》作“烈缺”。李白 《梦游天姥吟留别》：“列缺霹?，丘峦崩摧。”启途，开道。
○块视三山：三山，传说中的海上三神山。晋•王嘉《拾遗记•高辛》：“三壶 ，则海中三山也。一曰方壶 ，则方丈也；二曰蓬壶 ，则蓬莱也；三曰瀛壶 ，则瀛洲也。”唐•骆宾王 《代女道士王灵妃赠道士李荣》：“玄都五府风尘?，碧海三山波浪深。”
○杯观五湖。杯观，一作“杯看”。 五湖，江南五大湖的总称。《史记•三王世家》：“ 大江之南，五湖之间，其人轻心。”司马贞索隐：“五湖者，具区 、 洮?、 彭蠡、 青草、 洞庭是也。”明•杨慎《丹铅总录•地理》：“王勃文‘襟三江而带五湖’，则总言南方之湖。 洞庭一也， 青草二也， 鄱阳三也， 彭蠡四也，太湖五也。”洮?，今江苏长荡湖、西?湖。彭蠡，今鄱阳湖。青草，今洞庭湖东南部。
○任公见之而罢钓：任公，任公子。《庄子•外物》：“任公子为大钩巨缁，五十?以为饵，蹲乎会嵇，投竿东海，旦旦而钓，期年不得鱼。已而大鱼食之，牵巨钩?没而下，骛扬而奋?，白波若山，海水震荡，声侔鬼神，惮赫千里。任公子得若鱼，离而腊之，自制河以东，苍梧以北，莫不厌若鱼者。”唐•李贺《大鹏赋》：“任公见之而罢钓，有穷不敢以弯弧。莫不投竿失?，仰之长吁。”
○有穷不敢以弯弧：有穷，即有穷氏。相传是夏王朝东夷族有穷氏的首领，善于射箭。《史记•夏本记》：“帝羿有穷氏，未闻其先何姓。帝喾以上，世掌射正。至喾，赐以彤弓素矢，封之于?，为帝司射，历虞、夏。羿学射于吉甫，其臂长，故以善射闻。”弯弧，拉弓。
【译文】
至于它爪子周围环绕着虹霓，眼睛里闪耀着日月般的光芒。飞舞盘旋，迅疾倏忽。喷口气，天地四方就会生出云彩；抖动一下羽毛，方圆千里之内就会飞起漫天雪花。从遥远的北方准备往南方飞行。有时挥动强健的翅膀以侧旋，有时腾起狂风而直飞。烛龙神口衔宝物为它照亮万物，闪电挥舞长鞭为它开路。三山在它看来就是几个土块，五湖在它眼里就是一杯水。它一动就会有神相应，它一飞就会有道相从。任公子看见它停止了垂钓，有穷氏不敢弯弓放箭。他们掷下鱼竿、丢弃箭杆，仰天看着它发出无奈的长叹。
尔其雄姿壮观，?轧河汉。上摩苍苍，下覆漫漫。盘古开天而直视，羲和倚日以旁叹。缤纷乎八荒之间，掩映乎四海之半。当胸臆之掩昼，若混茫之未判。忽腾覆以回转，则霞廓而雾散。
【笺注】
○尔其雄姿壮观：尔其，连词。表承接。辞赋中常用作更端之词。犹言至于，至如。雄姿，勇武壮盛的意气或姿态。壮观，雄伟的景象。汉?司马相如《封禅文》：“故圣王不替，而修礼地?，?款天神，勒功中岳 ，以章至尊，舒盛德，发号荣，受厚福，以浸黎元，皇皇哉，此天下之壮观，王者之卒业，不可贬也。”南朝?梁?刘勰《文心雕龙?诸子》：“然洽闻之士，宜撮纲要，览华而食实，弃邪而?正，极睇参差，亦学家之壮观也。”李白《大猎赋》：“赫壮观于今古，?摇荡于乾坤。”
○?轧河汉：“?轧”一作“映背”。 ?轧，亦作“ ?? ”。漫无边际貌。《史记?屈原贾生列传》：“大专?物兮，?轧无限。”裴?集解：应劭曰：“其气?轧，非有限齐也。”?音若。央轧音若乙。索隐：??无垠，应劭云：“其气??，非有限齐也。”案：无垠谓无有际畔也。说文云“垠，圻也”。郭璞注方言云“??者，不测也”。王逸注楚词云“??，云雾气昧也”。扬雄《甘泉赋》：“据?轩而周流兮，忽??而亡垠。”三国?魏?曹植《诰咎文》：“遂乃沉阴??，甘泽微微，雨我公田，爰暨于私。”河汉，指银河。《纂要》：“天河谓之天汉。(亦曰云汉、星汉、河汉、清汉、银汉、天津、汉津、浅河、银河、绛河。)”《古诗十九首?迢迢牵牛星》：“河汉清且浅，相去?几许。” 南朝? 梁 沈约《夜夜曲》其一：“河汉纵且横，北斗横?直。”
○上摩苍苍：摩，擦、蹭。苍苍，指天。汉?蔡琰《胡笳十八拍》：“泣血仰头兮诉苍苍，胡为生兮独罹此殃。”李白《酬殷明佐见赠五云裘歌》：“为君持此凌苍苍，上朝三十六玉皇。”
○下覆漫漫：覆，遮盖、蒙。漫漫，指地。
○盘古开天而直视：盘古，我国神话中开天辟地首出创世的人。《太平御览》卷二引三国?吴?徐整《三五历记》：“天地混沌如鸡子， 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於天，圣於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后乃有三皇。”唐?杨炯《浑天赋》：“盘古何神兮立天地，巨灵何圣兮造山川。”直视，谓瞪目正视。《三国志?魏志?崔琰传》：“ 太祖令曰：‘ 琰虽见刑，而通宾客，门若市人，对宾客虬?直视，若有所?。’遂赐琰死。”
○羲和倚日以旁叹：羲和，古代神话传说中的人物。驾御日车的神。《楚辞?离骚》：“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王逸注：“ 羲和，日御也。”《初学记》卷一引《淮南子?天文训》：“爰止 羲和 ，爰息六螭，是谓悬车。”原注：“日乘车，驾以六龙，羲和御之。”
○缤纷乎八荒之间：缤纷，繁盛貌。《楚辞?离骚》：“佩?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后汉书?班固传上》：“红罗??，?组?纷。”八荒，八方荒远的地方。《关尹子?四符》：“知夫此物如梦中物，随情所见者，可以凝精作物，而驾八荒。”《汉书?项籍传赞》：“并吞八荒之心。”颜师古注：“八荒，八方荒忽极远之地也。”唐?韩愈《调张籍》：“我愿生两翅，捕逐出八荒。”
○掩映乎四海之半：掩映，遮蔽；隐蔽。四海，四方。四邻各族居住的地域。《尔雅?释地》：“九夷、八狄、七戎、六蛮，谓之四海。”《史记?五帝本纪》：“南抚交?、北发；西，戎、析枝 、渠?、氐、羌；北，山戎、发、息慎；东，长、鸟夷。四海之内，咸戴帝舜之功。”《史记?大宛列传》：“天子既闻大宛 及大夏、安息 之属皆大国……且诚得而以义属之，则广地万里，重九译，致殊俗，威德?於四海。”
○当胸臆之掩昼：胸臆，胸部；躯干的一部分。汉?焦赣《易林?屯之旅》：“双?俱飞，欲归稻食，经涉萑泽，为矢所射，伤我胸臆。”唐?韩愈《上张仆射第二书》：“凡五藏之?络甚微，坐立必悬垂於胸臆之间。”掩昼，遮住白天。唐?贺朝《孤兴》：“罗幕空掩昼，玉颜静移春。”
○若混茫之未判：混茫，模糊,看不清。未判，难以区别、分辨。
○回转：返回。
○廓：扩大。
【译文】
至于它勇盛的姿态、雄壮的形象，像是一眼望不到边际，掩映着整个银河。向上摩蹭着苍天，向下覆盖着大地。开天的盘古瞪着眼，直愣愣地望着它不知如何是好，羲和靠在日头旁边发出声声叹息。八方荒远的地方都能感受到它盛大的气势，大半个天下都被它遮盖住了。它的胸脯对着太阳就挡住了白天，如同黑夜降临，一片模糊，什么东西都难以分辨。突然间身体翻飞而回转过来，立刻霞光普照，云雾也消散了。
然后六月一息，至于海湄。?翳景以横翥，逆高天而下垂。憩乎泱漭之野，入乎汪湟之池。猛势所射，馀风所吹；溟涨沸渭，岩峦纷披。天吴为之怵栗，海若为之??。巨鳌冠山而却走，长鲸腾海而下驰。缩壳挫鬣，莫之敢窥。吾亦不测其神怪之若此，盖乃造化之所为。
【笺注】
○然后六月一息：息，停止、歇息。《庄子•逍遥游》：“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齐谐》是一部专门记载怪异事情的书，这本书上记载说：“鹏鸟迁徙到南方的大海，翅膀拍击水面激起三千里的波涛，海面上急骤的狂风盘旋而上直冲九万里高空，离开北方的大海用了六个月的时间方才停歇下来”。春日林泽原野上蒸腾浮动犹如奔马的雾气，低空里沸沸扬扬的尘埃，都是大自然里各种生物的气息吹拂所致。）
○海湄：海边。《文选•嵇康<琴赋>》：“邪睨??，俯瞰海湄。”吕向注：“海湄，海畔也。”
○?翳景以横翥：?，读xū，?忽、忽然，表示迅疾。翳景，读yì jǐn?，谓遮蔽日月的光辉。景，日光。晋•葛洪《抱朴子•嘉?》：“若乃耀灵翳景於云表，则丽天之明不著；哮虎?牙而握爪，则搏噬之捷不扬。”指云。景，同“影”。 横翥，读hén? zhù，高举奋飞。
○逆高天而下垂：逆，倒;反;向相反方向活动。高天，高空。李白《大猎赋》：“状若乎高天雨兽，上坠於大荒。”下垂，谓向下垂挂。杜甫《朝献太清宫赋》：“九天之云之垂，四海之水皆立。”
○憩乎泱漭之野：憩，休息。泱漭，亦作“泱莽”。广大貌。《史记•司马相如列传》：“东西南北，驰?往来，出乎椒丘之?，行乎洲淤之浦，径乎桂林之中，过乎泱莽之野。”按，《汉书•司马相如传下》：“泱莽之?。”颜师古注：“泱，音乌朗反。” 王先谦补注：“莽，漭同。《文选•海赋》：‘泱漭澹泞。’注：‘泱漭，广大也。’此言广大之?耳。”三国•魏•曹植《上牛表》：“臣闻物以洪珍，细亦或贵，故不见僬侥之微，不知泱漭之泰。”
○入乎汪湟之池：汪湟，深广。池，水塘。《广韵》：“池,停水曰池。”《中文大辞典》：“穿地畜水,圆者曰池,方者曰塘。”
○溟涨沸渭：溟涨，溟海与涨海，此泛指大海。《文选•谢灵运<游赤石进帆海>》：“溟涨无端倪，虚舟有超越。”李周翰注：“ 溟涨，皆海也。”沸渭，水翻腾奔涌貌。唐•苏?《夜发三泉即事》：“沙溪忽沸渭，石道乍明灭。”
○岩峦纷披：岩峦，高峻的山峦。南朝•梁•徐悱《古意酬到长史溉登琅邪城》：“表里穷形胜，襟带尽岩峦。”前蜀•杜光庭《宣蘸鹤鸣枯柏再生醮词》：“岩峦捧日，洞府栖真。”纷披，散乱。北周•庾信《枯树赋》：“纷披草树，散乱烟霞。”唐•韩愈《寄崔二十六立之》：“下驴入省门，左右惊纷披。”
○天吴为之怵栗：天吴，水神名。《山海经•海外东经》：“ 朝阳之谷 ，神曰 天吴 ，是为水伯 。”《山海经•大荒东经》：“有神人，八首人面，虎身十尾，名曰天吴 。”三国•魏•嵇康《琴赋》：“天吴踊跃於重渊，王乔披云而下坠。”怵栗，恐惧。
○海若为之??：海若，传说中的海神。《楚辞•远游》：“使湘灵鼓瑟兮，令海若舞冯夷 。”王逸注：“海若，海神名也。”洪兴祖补注：“海若 ，庄子所称北海若也。”??，畏惧而不敢动。
○巨鳌冠山而却走：却走，退避；退走。《韩非子•初见秦》：“白刃在前，斧?在后，而却走不能死也。”汉•王充《论衡•纪妖》：“ 田单却走，再拜事之，竟以神下之言闻于燕军。”杜甫《李?县丈人胡马行》：“?鞭却走见天子，朝饮汉水暮灵州 。”
○长鲸腾海而下驰：腾海，升于海上。下驰，向下游飞驰。
○缩壳挫鬣：兄容非常畏惧。缩壳，把头缩进壳里。挫鬣，弯折、收缩鬣毛。
○造化：自然界的创造者。亦指自然。《庄子•大宗师》：“今一以天地为大?，以造化为大冶，恶乎往而不可哉？”晋•张协《七命》：“功与造化争流，德与二仪比大。”
【译文】
然后，每过六个月的时间就它到海边歇息一次。忽然间，它高举奋飞，遮蔽了日月的光辉，从天而降时巨大的身形向下垂挂着。在广大无边的原野上休息，有时进入深广的湖水。它迅猛的气势喷射到的地方，大海翻腾奔涌；余风吹过的地方，高峻的山峦一片散乱。水神天吴看到后惊恐不安，海神海若畏惧得一动不敢动。头脑像山一样的巨鳌退避跑开，腾飞在大海上的长鲸往下游飞驰。至于其它的生物，有的把头缩进壳中，有的收缩鬣毛，恐惧得连看都不敢看大鹏一眼。我也没有料想它的神奇怪异能到这种程度，这大约是大自然所创造的吧。
岂比夫蓬莱之黄鹄，夸金衣与菊裳？耻苍梧之玄凤，耀彩质与锦章。既服御于灵仙，久驯扰于池隍。精卫殷勤于衔木，??悲愁乎荐觞。天鸡警晓于蟠桃，?乌晰耀于太阳。不旷荡而纵适，何拘挛而守常？未若兹鹏之逍遥，无厥类乎比方。不矜大而暴猛，每顺时而行藏。参玄根以比寿，饮元气以充肠。戏?谷而徘徊，冯炎洲而抑扬。
【笺注】
○岂比夫蓬莱之黄鹄，夸金衣与菊裳：蓬莱，蓬莱山 。古代传说中的神山名。亦常泛指仙境。《史记•封禅书》：“自威、宣、燕昭使人入海求蓬莱、方丈 、 瀛洲 ，此三神山者，其傅在勃海中。”这里指宫苑中的蓬莱。《汉书•封禅书》，“建章宫北治大池，名曰太液池，中起三山以象瀛洲、蓬莱、方丈，刻金石为鱼龙奇禽异兽之属。”黄鹄，鸟名。《商君书•画策》：“黄?之飞，一举千里。”夸，夸谈、自吹。《周书•谥法》：“华言无实曰夸。”金衣与菊裳，金饰装点的上衣菊花做成的下衣。《西京杂记》卷一：“始元元年，黄鹄下太液池，上为歌曰：黄鹊飞兮下建章，羽肃肃兮行跄跄，金为衣兮菊为裳；唼喋荷行，出入蒹葭，自顾菲薄，愧尔嘉祥。”
○耻苍梧之玄凤：苍梧，苍梧山，又叫九疑山。《山海经•海内经》：“南方苍梧之丘,苍梧之渊,其中有九嶷山,舜之所葬,在长沙零陵界中。”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卷七十五•湖广一》：“九疑山，在永州府道州宁远县南六十里。《衡郡志》：‘山在衡州府桂阳州蓝山县西南五十里。盖山接衡、永之界也。’太史公曰：‘舜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疑。’故老相传，舜尝登此。《秦纪》：‘始皇三十七年，行至云梦，望祀虞舜于九疑。’汉武元封五年，亦望祀焉。郭璞云：‘其山九溪皆相似。’郦道元曰：‘九疑山盘基苍梧之野，峰秀数郡间，罗岩九举，各道一溪，岫壑负阻，异?势，游者疑焉，故曰九疑。’元结曰：‘九疑山方四百里，衡、永、郴、道四州各近一隅，九峰各道一溪，四水流灌于南海，五水北注于洞庭。’”玄凤，凤凰。《说文》：“凤，神鸟也。天老曰：凤之象也，鸿前、鳞后、蛇颈、鱼尾、鹳嗓鸳思，龙纹、龟背、燕颌、鸡喙。五色备举，出于东方君子之国，翱翔四海之外，过昆仑，饮砥柱，濯羽弱水，暮宿风穴，见则天下大安宁。从鸟，凡声。凤群鸟从以万数，故以为朋党字。”
唐•陈子昂《西还至散关答乔补阙知之》：“葳蕤苍梧凤，嘹唳白露蝉。羽翰本非匹，结交何独全。”《感遇》其二十五：“??见玄凤，岂??云罗。”
○耀彩质与锦章：耀，炫耀。锦章，美丽的斑纹。
○既服御于灵仙：服御，使用、役使。《战国策•赵策四》：“叶阳君、?阳君 之车马衣服，无非大王之服御者。”三国•魏•嵇康《琴赋》：“永服御而不厌，信古今之所贵。”三国•魏•嵇康《赠兄秀才从军》其十八：“泽雉虽?，不愿园林；安能服御，劳形苦心。”灵仙，神仙。晋•孙绰《游天台山赋》：“涉海则有方丈、蓬莱，登陆则有四明、天台，皆玄圣之所游化，灵仙之所窟宅。”唐• 张说《岳阳石门墨山二山相连有禅堂观天下绝景》：“药妙灵仙宝，境华?壑选。”
○久驯扰于池隍：驯扰，顺服、驯伏。《文选•祢衡<鹦鹉赋>》：“矧禽鸟之微物，能驯扰以安处。”张铣注：“况鸟微贱，能顺柔安处也。”池隍，代掘土筑城，城下之地，有水称池，无水称隍。南朝•宋•颜延之《陶徵士诔》：“夫?玉致美，不为池隍之?；桂椒信芳，而非园林之实。”
○精卫殷勤于衔木：精卫，古代神话中鸟名。《山海经•北山经》：“ 发?之山 ，其上多柘木。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其鸣自?。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南朝•梁•任?《述异记》卷上：“昔炎帝女溺死东海中，化为精卫。其名自呼，每衔西山木石填东海 。偶海燕而生子，生雌状如精卫，生雄如海燕。今东海精卫誓水处，曾溺於此川，誓不饮其水。一名鸟誓，一名?禽，又名志鸟，俗呼帝女雀。”后多用以比喻有仇恨而志在必报，或不畏艰难、奋斗不懈的人。晋•陶潜《读<山海经>》其十：“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 。” 南朝•梁•范云 《望织女》：“不辞精卫苦，河流未可填。”
○??悲愁乎荐觞：??，海鸟名。《文选•左思<吴都赋>》：“??避风。” 刘逵注：“??，鸟也，似凤。《国语•鲁语上•展禽论祀爰居》：“海鸟曰‘爰居’，止于鲁东门之外二日。臧文仲使国人祭之。展禽曰：‘今海鸟至，已不知而犯之，以为国典，难以为仁且知矣。夫仁者讲功，而知者处物。无功而祀之，非仁也；不知而不问，非知也。今兹海其有灾乎？夫广川之鸟兽，恒知而避其灾也。’”《庄子•外篇•至乐第十八》：“昔者海鸟止于鲁郊，鲁侯御而觞之于庙，奏九韶以为乐，具太牢以为膳。鸟乃眩视忧悲，不敢食一脔，不敢饮一杯，三日而死。” 荐觞，敬酒。荐，进、献。
○天鸡警晓于蟠桃：天鸡，神话中天上的鸡。南朝•梁任? 《述异记》卷下：“东南有桃都山，上有大树，名曰‘桃都，枝相去三千里。上有天鸡，日初出，照此木，天鸡则鸣，天下鸡皆随之鸣。”《重修纬书集成•卷六•河图括地象》：“桃都山有大桃树，盘屈三千里。上有金鸡，日照则鸣；下有二神人，左神荼，右郁垒。”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警晓：及时报晓。警，机敏、敏捷。蟠桃，神话中的仙桃。据《论衡•订鬼》引《山海经》：“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 ，上有大桃木，其蟠屈三千里。”又据《太平广记》卷三引《汉武内传》“七月七日，西王 降，以仙桃四颗与帝。帝食辄收其核，王母问帝，帝曰：‘欲种之。’王母曰：‘此桃三千年一生实，中夏地薄，种之不生。’帝乃止。”
○?乌晰耀于太阳：?乌，古代传说有三足乌居于太阳中。《淮南子•精神训》：“日中有?乌而月中有蟾蜍。”高诱注：“?，犹蹲也。谓三足乌。”后因以“?乌”借指太阳。唐•黄滔《秋色赋》：“?乌减赫，顾兔添明。”晰耀，明亮闪耀。
○不旷荡而纵适：旷荡，亦作“ 旷? ”。辽阔；宽广。汉•张衡《南都赋》：“上平衍而旷荡，下蒙笼而崎?。”《文选•王褒<洞箫赋>》：“弥望?莽，联延旷?。”李善注：“?莽、旷?，宽广之貌。”纵适，恣意安适。《三国志•蜀志•简雍传》：“在先主坐席，犹箕踞倾倚，威仪不肃，自纵适。”唐•李复言 《续玄怪录•杜子春》：“钱既入手，心又翻然，纵适之情，又却如故。”
○何拘挛而守常：拘挛，拘束；拘泥。汉•扬雄《太玄赋》：“荡然肆志，不拘挛兮。”《后汉书•曹褒传》：“帝知?僚拘挛，难与图始，朝廷礼宪，宜时刊立。”李贤注：“拘挛，犹拘束也。”守常，固守常法、按照常规。《管子•侈靡》：“故法而守常，尊礼而变俗。”尹知章注：“谓古法得其法者，则守常故而不革也。”北魏•郦道元《水经注•鲍丘水》：“山水暴发，则乘遏东下；平流守常，则自门北入，灌田岁二千顷。”唐•元稹《中书省议举县令状》：“选授者例无异绩，尚得四考守常；举荐者纵未殊尤，岂可二年便罢。”
○未若兹鹏之逍遥：逍遥，优游自得、安闲自在。《庄子•逍遥游》：“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成玄英疏：“逍遥，自得之称。”《后汉书•逸民传•梁鸿》：“聊逍摇兮遨嬉，?仲尼兮周流。”
○无厥类乎比方：厥类，其类、那一类。比方，比拟。《荀子•强国》：“今君人者，辟称比方，则欲自?乎汤武，若其所以统之，则无以异於桀? 。”晋•葛洪《抱朴子•自叙》：“每见世人有好论人物者，比方伦匹，未必当允，而褒贬与夺，或失?格。”唐•张?《游仙窟》：“千娇百媚，造次无可比方；弱体轻身，谈之不能备尽。”
○不矜大而暴猛：矜大，骄矜尊大。《后汉书•明帝纪论》：“内外无?曲之私，在上无矜大之色。”《新唐书•窦建德传》：“ 东海公未捷，遽自矜大，祸至不日矣。”暴猛，凶暴。《汉书•元帝纪》：“暴猛之俗弥长，和睦之道日衰。”《新唐书•文艺传上•杜甫》：“（甫）性褊躁傲诞，尝醉登武（严武）?，瞪视曰：‘严挺之乃有此儿！’武亦暴猛，外若不为忤，中衔之。”
○每顺时而行藏：顺时，谓顺应时宜；适时。《左传•成公十六年》：“礼以顺时，信以守物。”《文选•王粲<从军诗>其二》：“我军顺时发，桓桓东南征。”李善注：“顺时，应秋以征也。《礼记》曰：‘举事必顺其时。’”唐•元结《治风诗•至慈》：“故莫由莫已，顺时而理。”行藏，指出处或行止。语本《论语•述而》：“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晋•潘岳《西征赋》：“ 孔随时以行藏，蘧与国而舒卷。”唐•岑参《武威送刘单判官赴安西行营便呈高开府》：“功业须及时，立身有行藏。”
○参玄根以比寿：参，探究、领悟。玄根，指道家所称的道的根本。语出《老子》：“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三国•魏•嵇康《答难养生论》：“准性理之所宜，资妙物以养身，植玄根於初九，吸朝露以济神。”《文选•卢谌<赠刘琨>》：“处其玄根，廓然靡结。”李善注：“《广雅》曰：‘玄，道也。’ 张衡 《玄图》曰：‘玄者无形之类，自然之根，作於太始，莫与为先。’”
○饮元气以充肠：元气，指天地未分前的混沌之气。《汉书•律历志上》：“太极元气，函三为一。” 颜师古注引孟康曰：“元气始起於子，未分之时，天地人混合为一。”唐•陈子昂《谏政理书》：“元气者，天地之始，万物之祖。”充肠，充饥。《淮南子•齐俗训》：“贫人则夏被褐带索，含菽饮水以充肠，以支暑热。”杜甫《发秦州》：“充肠多薯?，崖蜜亦易求。”唐•白行简《李娃传》：“行路咸伤之，往往投其?食，得以充肠。”
○戏?谷而徘徊：?谷，古称日出之处。《书•尧典》：“分命 羲仲 ，宅 ?夷 ，曰 ?谷 ，寅宾出日。”孔传：“?，明也。日出於谷而天下明，故称 ?谷 。” 孔颖达疏：“日所出处，名曰?明之谷。”《淮南子•?形训》：“ ?谷 、 ?桑 在东方。”汉•张衡《东京赋》：“左瞰?谷 ，右睨玄圃 。”晋•陶潜《读〈山海经〉》其六：“洪柯百万寻，森散覆 ?谷 。”徘徊，安行貌、徐行貌。这里指从容地飞行。汉•班固《西都赋》：“大路鸣?，容与徘徊。”《文选•张衡〈南都赋〉》：“?万乘兮徘徊，按平路兮来归。”李善注：“徘徊即迟迟也。《毛诗》曰：行道迟迟。” 张铣注：“徘徊，安行状。”
○冯炎洲而抑扬：冯，通“凭”。依仗、倚托。炎洲，神话中的南海炎热岛屿。《海内十洲记•炎洲》：“ 炎洲在南海中，地方二千里，去北岸九万里。”南朝 梁•江淹《水上神女赋》：“?造南中，渡炎洲 ，?玉涧，越金流。”唐•柳宗元《天对》：“爰有炎洲 ，司寒不得以试。”抑扬，扬扬自得貌。唐•郑处诲《明皇杂录》卷下：“九龄洎裴耀卿罢免之日，自中书至月华门将就班列，二人鞠躬卑逊，林甫处其中，抑扬自得。”
【译文】
大鹏难道能和那个呆在蓬莱岛上的黄鹄相比，让人去夸耀金饰装点的上衣和菊花做成的下衣？大鹏耻于学苍梧山上的凤凰，去炫耀自己羽毛上彩色的质地和美丽的花纹。这些禽鸟，有的早已经被神仙役使，有的长久而顺服地生活在护城河的小水沟中。精卫勤劳地衔着树枝填海，??对着人们敬献的美酒发出悲哀的叫声。天鸡在蟠桃树上报晓，三足乌在太阳中发出光辉。它们不能在旷远无边的地方随心所欲地表现情性，为什么竟这样拘泥地固守常规呢？它们都不如优游自得的这只大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和大鹏相比。大鹏从不骄矜尊大而凶狠暴戾，每每顺应时宜，调整自己的行止。领悟道的根本以比较寿数多少，饮用天地未分前的混沌之气来充饥。在太阳升起的地方游戏，从容而安逸飞行；倚托南海一带炎热的岛屿，扬扬而自得。
俄而希有鸟见谓之曰：伟哉鹏乎，此之乐也。吾右翼掩乎西极，左翼蔽乎东荒。跨蹑地络，周旋天纲。以恍惚为巢，以虚无为场。我呼尔游，尔同我翔。于是乎大鹏许之，欣然相随。此二禽已登于寥廓，而斥?之辈，空见笑于藩篱。
【笺注】
○俄而，亦作“俄尔”。不久、顷刻。指短暂的时间。《庄子•大宗师》：“俄而 子舆有病，子祀往问之。”《晋书•五行志下》：“石季龙在?，有一马尾有烧状，入其中阳门，出显阳门，东宫皆不得入，走向东北，俄尔不见。”唐•薛用弱《集异记•李汾》：“夜阑就寝，备尽??，俄尔晨鸡报曙，女起告辞。”
○吾右翼掩乎西极：掩，遮蔽、遮盖。西极，西边的尽头。谓西方极远之处。《楚辞•离骚》：“朝发?於天津兮，夕余至於西极。”《汉书•礼乐志》：“天马?，从西极，涉流沙，九夷服。”
○左翼蔽乎东荒：蔽，遮，挡。《说文》：“蔽,蔽蔽小草也。”朱骏声曰:“此字本训盖覆也。”东荒，东方极远之处。唐•阎宽《春宵览月》：“月生东荒外，天云收夕阴。”
○跨蹑地络：跨蹑，跨越。南朝•梁•何逊《七召》：“跨??涧，电举陵阪。”地络，犹地脉。土地的脉络。亦指疆界。《后汉书•隗嚣传》：“分裂郡国，断?地络。” 李贤注：“络犹经络也。谓莽分坼郡县，断割疆界也。”唐•李义府《在?州遥叙封禅》：“飞声总地络，腾化抚乾维。”
○周旋天纲：周旋，盘桓、展转；反复。晋•夏侯湛《东方朔画赞》：“周旋祠宇，庭序荒芜。”天纲，天的纲维。三国•魏•阮籍《咏怀》其二三：“六龙服气舆，云盖覆天纲。”
○以恍惚为巢：恍惚，亦作“ 恍忽 ”。迷离，难以捉摸。《韩非子•忠孝》：“世之所为烈士者……为恬淡之学，而理恍惚之言。臣以为恬淡，无用之教也；恍惚，无法之言也。”《史记•司马相如列传》：“於是乎周览泛观，?盼轧?，芒芒恍忽，视之无端，察之无崖。”杜甫《西阁》其二：“恍惚寒江暮，逶迤白雾昏。”
○以虚无为场：虚无，道家用以指“道”的本体。谓道体虚无，故能包容万物；性合于道，故有而若无，实而若虚。《庄子•刻意》：“夫恬?寂寞，虚无无为，此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质也。”《文子•十守》：“故静漠者神明之宅，虚无者道之所居。”《淮南子•?真训》：“是故虚无者道之舍，平易者道之素。”
○此二禽已登于寥廓：登，升、上。《楚辞•惜诵》：“欲释阶而登天兮。”注:“上也。”寥廓，辽阔的天空。《汉书•司马相如传下》：“观者未?指，听者未闻音，犹焦朋已翔乎寥廓，而罗者犹视乎?泽，悲夫！”颜师古注：“寥廓，天上宽广之处。”
○而斥?之辈：斥?，亦作“ 斥? ”。即?雀。《庄子•逍遥游》：“斥?笑之曰：‘彼且奚适也？’”陆德明释文引司马彪曰：“斥，小泽也。本亦作‘尺’。?，?雀也。”成玄英疏：“?雀，小鸟。”晋•葛洪《抱朴子•明本》：“犹之斥?之挥短翅，以凌 阳侯 之波。”
○空见笑于藩篱：藩篱，指认识事物的局限。
【译文】
不久，希有鸟看见了大鹏，它对大鹏说：“大鹏你真伟大啊，这真是让我高兴的事。我右边的翅膀能覆盖西方极远之处，我的左翼能遮挡东方极远之处。跨越疆域的界限，盘桓上天的纲维。以恍惚作为巢穴，把虚无当成场地。我呼唤你同游，你和我一起飞翔吧。”大鹏于是答应了它的要求，高兴地随它飞去。这两只鸟都已经飞上了辽阔的天空，而那些斥?一类的小鸟，因囿于自己的见识，而徒自对他们发出嘲笑。
按：《李太白全集》（中华书局1977年9月第一版）上册卷之一《古赋八篇》之一《大鹏赋 并序》（P1～P11）于2008年11月26日译讫。
古赋八首之二•拟恨赋
晨登太山，一望蒿里。松楸骨寒，宿草坟毁。浮生可嗟，大运同此。于是仆本壮夫，慷慨不歇，仰思前贤，饮恨而没。
【笺注】
○一望蒿里：一望，指目力所及的距离。亦泛指较近的距离。蒿里：山名，相传在泰山之南，为死者葬所。因以泛指墓地；阴间。《汉书•广陵厉王刘胥传》：“蒿里召兮郭门?，死不得取代庸，身自逝。”颜师古注：“蒿里，死人里。” 晋•陶潜•《祭程氏妹文》：“死如有知，相见蒿里。”唐•罗隐《芳树》：“ 秦王不肯?手下沙丘， 孟?不合低头入蒿里。”
○松楸：松树与楸树。墓地多植，因以代称坟墓。南朝•齐•谢?《齐敬皇后哀策文》：“陈象设於园寝兮，映舆?於松楸。”唐•刘禹锡《酬乐天见寄》：“若使吾徒还早达，亦应?鼓入松楸。”《旧五代史•梁书•赵?传》：“祖先松楸，去郭数里。”
○宿草：一作“草宿”。有老根的草。老草。《礼记•檀弓上》：“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孔颖达疏：“宿草，陈根也，草经一年则根陈也，朋友相为哭一期，草根陈乃不哭也。”后多用为悼亡之辞。晋•陶潜《悲从弟仲德》：“流尘集虚坐，宿草旅前庭。”唐•戴叔伦《赠康老人洽》：“多识故侯悲宿草，曾看流水没桑田。”
○浮生：指短暂虚幻的人生。以人生在世，虚浮不定，因称人生为“浮生”。语本《庄子•刻意》：“其生若浮，其死若休。”南朝•宋•鲍照《答客》：“浮生急驰电，物道险?丝。”唐•元稹《酬哥舒大少府寄同年科第》：“自言行乐朝朝是，岂料浮生渐渐忙。”
○大运：指天体的运行。李白《古风》其三二：“良辰竟何许，大运有沦忽。” 王琦注：“大运，天运也。”
○壮夫：成年人、壮健的人。唐•韩愈《赠郑兵曹》：“?酒相逢十载前，君为壮夫我少年；?酒相逢十年后，我为壮夫君白首。”
○慷慨：感叹。《古诗十九首•西北有高楼》：“一弹再三叹，慷慨有?哀。”《文选•陆机〈门有车马客行〉》：“慷慨惟平生，?仰独悲伤。”李善注引《说文》：“慷慨，壮士不得志於心。”
○仰思：追思。语本《孟子•离娄下》：“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其有不合者，仰而思之，夜以继日。”焦循正义：“自后观前亦为仰，此仰思，盖即谓仰举三王之事而思其合。”《文选•班固〈幽通赋〉》：“?昕寤而仰思兮，心??犹未察。”李善注引班昭曰：“言已旦仰思此梦，心中??，未知其吉凶。”
○前贤：前代的贤人或名人。晋•陆机《豪士赋》：“巍巍之盛，仰邈前贤。洋洋之风，俯冠来籍。”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养生》：“ 单豹养於内而丧外，张毅养於外而丧内，前贤所戒也。”杜甫《戏为六绝句》其一：“今人嗤点流传赋，不觉前贤畏后生。”
○饮恨：抱恨含冤。南朝•梁•江淹《恨赋》：“自古皆有死，莫不饮恨而吞声。”
【译文】
早晨，我登上泰山，放眼向蒿里山观望。坟墓间暴露着白骨，陈年老草里的坟，有些已经坍塌。短暂虚幻的人生真是让人感叹，上天对人的归宿的安排就是和这些一样的。此时此刻，还是壮年的我，感慨万端，无法停息，追思前代的贤人，尤其是那些抱恨含冤而死的人。 昔如汉祖龙跃，群雄竞奔，提剑叱咤，指麾中原，东驰渤?，西漂??。断蛇奋旅，扫清国步，握瑶图而倏升，登紫坛而雄顾。一朝长辞，天下缟素。
【笺注】
○龙跃：喻王者兴起。语本《易•乾》：“见龙在田……或跃有渊。”南朝•梁 沉约《齐故安陆昭王碑文》：“太祖龙跃?时，作镇淮泗。”南朝•梁•刘孝标 《辩命论》：“而或者?汤武之龙跃，谓?乱在神功。”唐•李德裕《幽州纪圣功碑铭》：“天地应而品物生，君臣应而功业成。故龙跃而云从，鹤鸣而子和。”
○竞奔：本谓为名利而奔走争竞。这里指为争夺帝位而争斗。
○叱咤：亦作“ 叱吒”。大声吆喝。《韩非子•外储说右下》：“然而使王良操左革而叱咤之，使造父操右革而鞭笞之，马不能行十里，共故也。”汉•刘向 《说苑•反质》：“宣见夫子居宫庭，亲在，叱吒之声未尝至于犬马。”
○指麾：一作“ 指挥 ”、“指?”。发令调遣。《荀子•议兵》：“汤武之诛 桀?也，拱挹指麾，而强暴之国莫不趋使，诛桀?若诛独夫。”汉•桓宽《盐铁论•论功》：“是以刑省而不犯，指麾而令从。”唐•刘知几《史通•辨职》：“夫使辟阳、长信，指?马郑之前；周勃、张飞，弹压雷桐之右，斯亦怪矣。”
○中原：本指指今河南一带。这里指整个黄河流域。《国语•晋语三》：“耻大国之士於中原，又杀其君以重之……虽微秦国，天下孰弗患？”三国•蜀•诸葛亮《出师表》：“当?帅三军，北定中原。”《文选•谢灵运〈述祖德〉》：“中原昔丧乱，丧乱岂解已。” 李善注：“中原，谓洛阳也。”
○渤?：即渤海 。《文选•司马相如〈子虚赋〉》：“浮渤?，游孟诸 。”李善注引应劭曰：“ 渤?，海别支也。”南朝•梁•沉约《和谢宣城》：“将随渤?去，刷羽?清源。”
○西漂??：漂，摇动、摇荡。扬雄《长杨赋（并序）》：“横钜海，漂昆仑。”。注:“横度大海也。漂，摇荡之也，匹昭切。”??，亦作“昆仑”。又称“昆仑山”。在新疆西藏之间，西接帕米尔高原，东延入青海境内。势极高峻，多雪峰、冰川。最高峰达七七一九米。古代神话传说，昆仑山上有瑶池、阆苑、增城、县圃等仙境。
○断蛇奋旅：断蛇，斩蛇。指汉高祖刘邦斩蛇起义事。《汉书•高帝纪赞》：“汉 承尧运，德祚已盛，断蛇著符，旗帜上赤，协于火德，自然之应。”奋旅，起兵，举兵。《汉书•叙传下》：“爰兹发迹，断蛇奋旅。”
○扫清国步：扫清，平定廓清。《后汉书•刘陶传》：“穆前在冀州，奉宪操平，摧破?党，扫清万里。”国步，国家的命运。步，时运。《诗•大雅•桑柔》：“於乎有哀，国步斯频。”毛传：“步，行；频，急也。”高亨注：“国步，犹国运。”
○握瑶图而倏升：瑶图，图籍；版图。南朝•齐•王融《赠族叔卫军俭》：“极睇金策，具览瑶图。”唐•储光羲《敬酬陈掾秋夜有赠》：“武皇授瑶图，爵土封其新。”倏升，快速登上皇位。
○登紫坛而雄顾：紫坛，紫色祭坛。帝王祭祀大典用。《汉旧仪》：“祭天紫坛幄帐。”《汉书•礼乐志》：“爰熙紫坛，思求厥路。”颜师古注：“紫坛，坛紫色也。”雄顾，充满豪气地回头看。
○一朝长辞：一朝，一时；一旦。《淮南子•道应训》：“使者?之，襄子方将食而有忧色，左右曰：‘一朝而两城下，此人之所喜也；今君有忧色，何也？’”《魏书•艺术传•刘灵助》：“灵助本寒微，一朝至此，自谓方术堪能动众。”长辞，死亡的婉辞。
○缟素：白色丧服。《管子•轻重甲》：“故君请?素而就士室。”《史记•高祖本纪》：“今项羽放杀义帝於江南，大逆无道。寡人亲为发丧，诸侯皆?素。”《后汉书•顺帝纪》：“ 茂陵园寝灾，帝?素避正殿。”
【译文】
像过去汉高祖刘邦将要兴起时，群雄为争夺帝位而争斗，高祖手提宝剑，大声吆喝，发令调遣整个黄河流域的将士，向东驰骋到渤海，向西摇荡到昆仑。斩杀白蛇而举兵起义，平定天下，使国家走向正途，手握图籍而迅速称帝，登上紫色祭坛而充满豪气地回头看。突然有一天死去，天下人都穿上了白色丧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