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赋八首之八•大猎赋 并序
白以为赋者，古诗之流，辞欲壮丽，义归博远。不然，何以光赞盛美，感天动神。而相如、子云竞夸辞赋，历代以为文雄，莫敢诋讦。臣谓语其略，窃或褊其用心。《子虚》所言，楚国不过千里，梦泽居其大半，而齐徒吞若八九，三农及禽兽无息肩之地，非诸侯禁淫述职之义也。
【笺注】
○白以为赋者，古诗之流：白，李白自称。以为，认为。赋者，赋这种体裁。古诗之流，属于古诗这一类。
○辞欲壮丽，义归博远：辞，文辞。壮丽，宏伟瑰丽。多指文辞。南朝•梁•刘勰《文心雕龙•体性》：“壮丽者，高论宏裁，卓烁异采者也。”义，意义、思想内容。归，趋向、归向。博远，广大而深远。《晋书•王豹传》：“（周公）以亲辅政，执德弘深，圣恩博远，至忠至仁，至孝至敬。”
○不然，何以光赞盛美，感天动神：不然，不这样。光赞，亦作“光?”。犹光辅。汉•杨修《答临淄侯笺》：“宣昭懿德，光赞大业。”《后汉书•逸民传•法真》：“太守虚薄，欲以功曹相屈，光赞本朝，何如？”《文选•潘岳〈为贾谧作赠陆机〉》：“齐??龙，光?纳言。”李善注引郑玄《周礼》注：“赞，佐也。”盛美，美善。《史记•循吏列传》：“世俗盛美，政缓禁止，吏无?邪，盗贼不起。”《后汉书•徐?传》：“若使擢登三事，协亮天工，必能翼宣盛美，增光日月矣。”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勉学》：“周弘正奉赞大猷，化行都邑，学徒千?，实为盛美。”感天动神，感动上天打动神灵。
○而相如、子云竞夸辞赋：相如、即司马相如（约前179～前117年)。初名犬子，因慕战国时人蔺相如，改名为相如。字长卿，四川蓬州（今南充蓬安）人，一说成都人，汉代辞赋家。司马相如少时好读书、击剑，被汉景帝封为“武骑常侍”， 因景帝不喜好辞赋，后以病辞官。至梁，为梁王门客，与梁王文学侍从枚乘、邹阳等人同游，作《子虚赋》。后归蜀，经临邛（今四川邛崃）时娶卓王孙之女卓文君，汉武帝即位后，读到《子虚赋》，深为赞赏，经狗监杨得意的推荐，司马相如被汉武帝召见，拜其为郎。为武帝作《上林赋》，武帝遂又拜司马相如为中郎将。司马相如曾奉命出使西南。后因事免官，称疾闲居至死。司马相如的文学成就主要是辞赋，名作除《子虚赋》外，还有《上林赋》、《大人赋》、《长门赋》等。《汉书•艺文志》著录“司马相如赋二十九篇”。今仅存《子虚赋》、《上林赋》、《大人赋》、《长门赋》、《美人赋》、《哀秦二世赋》等六篇。其代表作《子虚赋》、《上林赋》虽非一时一地之作，但内容上前后相接，故司马迁《史记》将它们视为一篇，称为《天子游猎赋》。司马迁在《史记•司马相如列传》中概括它的主旨是用以讽谏。司马相如的赋重铺排，重夸饰，极富于文采美和音乐美，为汉代散体大赋确立了比较成熟的形式，从而使汉赋成了一代鸿文。明代张溥辑有《司马文园集》，收入《汉魏六朝百三家集》。子云，扬雄的字。扬雄(公元前53～公元18),一作“杨雄，字子云,西汉辞赋家、语言学家，蜀郡成都（今四川成都）人。扬雄早年曾模仿司马相如的《子虚赋》、《上林赋》，作《甘泉赋》、《羽猎赋》、《长杨赋》，故后世有扬马之称。扬雄早期以辞赋闻名，晚年对辞赋的看法有所转变，认为辞赋创作是欲讽反劝，赋是“童子雕虫篆刻”、“壮夫不为”；另外还提出“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 的看法，把楚辞和汉赋的优劣得失区别开来（《法言•吾子》）；扬雄关于赋的评论，对赋的发展和后世对赋的评价有一定影响，扬雄在《法言》中还主张文学应当宗经、征圣，以儒家经书为典范，对于后来刘勰、韩愈的文论，颇有影响。扬雄在散文方面也有一定的成就，如《谏不受单于朝书》便是一篇优秀的政论文,笔力劲练,语言朴茂，气势流畅,说理透辟；他还是位模仿大师，如他模拟《易经》作《太玄》，模拟《论语》作《法言》等；《法言》在文学技巧上继承了先秦诸子的一些优点，语约义丰，对唐代古文家发生过积极影响，如韩愈“所敬者，司马迁、扬雄”(柳宗元《答韦珩示韩愈相推以文墨事书》)；同时他主张文学应当宗经、征圣，以儒家著作为典范，这对刘勰的《文心雕龙》颇有影响；扬雄还著有语言学著作《方言》，是研究西汉语言的重要资料，此外，他还是“连珠体”的创立人。竞夸，争着夸大其辞。辞赋，文体名。战国时楚屈原有《离骚》， 荀卿有《赋篇》，为赋之先河。至汉而赋体大盛，人们常以辞赋并称。辞赋讲求声调，以抒情为主，注意排比铺陈。其后以行文骈散之异而分为骈赋、文赋。《史记•司马相如列传》：“会景帝不好辞赋，是时梁孝王来朝，从游?之士齐人邹阳、 淮阴枚乘、吴庄忌夫子之徒，相如见而?之，因病免，客游梁。”南朝•梁 刘勰《文心雕龙•辨骚》：“名儒辞赋，莫不拟其仪表，所谓金相玉质，百世无匹者也。”
○历代以为文雄，莫敢诋讦：文雄，犹文豪。汉•王充《论衡•佚文》：“孝明 世好文人，并徵兰?之官，文雄会聚。”诋讦，读dǐ jié。诋毁攻击。《墨子•修身》：“?慝之言，无入之耳；批?之声，无出之口；杀伤人之孩，无存之心：虽有??之民，无所依矣。”毕沅校注：“《?文》云：?，?也；?，面相斥罪也。《玉篇》云：?，都礼切；?，居?切，攻人之阴私也。”《文选•左思<三都赋序〉》：“且夫玉?无当，虽宝非用，侈言无验，虽丽非经，而论者莫不??其研精，作者大氐举为宪章。”刘良注：“?，呵也。?，举也。”○臣谓语其略，窃或褊其用心：谓，认为。略，《广韵》：“用功少者皆曰略。”褊，狭小，狭隘。用心，存心、居心。《庄子•天道》：“昔者舜问於尧曰：‘天王之用心何如？’”《汉书•宣帝纪》：“今?者或以掠辜若饥寒瘐死狱中，何用心逆人道也！”
○《子虚》所言，楚国不过千里，梦泽居其大半：《子虚》，即《子虚赋》。是司马相如的汉赋作品，完成于汉景帝在位期间，因为文辞华丽，结构严谨，据说备受汉武帝称道。赋的主要情节由两个虚拟人物楚国的“子虚”先生和齐国的“乌有”先生的对话所构成，两人各自夸耀自己国君出猎的情景。成语“子虚乌有”的典故即出自于这个作品。不过，只有。《老子》：“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唐•元稹《叙诗寄乐天书》：“以时进见者不过一二亲信，直臣义士往往抑塞。”梦泽，云梦泽，又称云梦大泽。为中国历史上最大的淡水湖之一，位于今中国湖北省江汉平原。先秦时期楚的“云梦”是楚王的狩猎区。当时的云梦地域相当广阔，东部在今武汉以东的大别山麓和幕阜山麓以至长江江岸一带，西部当指今宜昌、宜都一线以东，包括江南的松滋、公安县一带，北面大致到进随州市、钟祥、京山一带、南面以大江为缘。其中有山林、川泽等各种地理形态，并有一名为“云梦泽”的湖泊。 ○而齐徒吞若八九，三农及禽兽无息肩之地：齐徒，《子虚赋》中虚构的人物乌有先生。乌有先生为齐人，故称。《子虚赋》云：“臣闻楚有七泽，尝见其一，未睹其余也。臣之所见，盖特其小小者耳，名曰云梦。云梦者，方九百里，其中有山焉。……乌有先生曰：齐东?巨海，南有琅邪，观乎成山，射乎之罘，浮渤?，游孟诸。邪与肃慎为邻，右以汤谷为界。秋田乎青邱，?徨乎海外，吞若云梦者八九于其胸中，曾不蒂芥。”子虚盛言云梦广大，乌有以为云梦无法与齐国相比，像云梦这样的大泽，齐国纵然吞下八九个，胸中也丝毫没有梗塞之感。三农，古谓居住在平地、山区、水泽三类地区的农民。后泛称农民。《周礼•天官•大宰》：“一曰三农，生九?。”郑玄注引郑司农云：“三农，平地、山、泽也。” 白居易 《贺雨》：“宥死降五刑，己责宽三农。”息肩，卸去负担。《左传•襄公二年》：“郑成公卒，子?请息肩於晋 。”杜预注：“欲辟楚役，以负担喻。” 汉•张衡《东京赋》：“百姓弗能忍，是用息肩於大汉。”
○非诸侯禁淫述职之义也：诸侯，古代帝王所分封的各国君主。在其统辖区域内，世代掌握军政大权，但按礼要服从王命，定期向帝王朝贡述职，并有出军赋和服役的义务。《易•比》：“先王以建万国，亲诸侯。”《史记•五帝本纪》：“於是 轩辕 乃习用干戈，以征不享，诸侯咸来宾从。”禁淫，禁止诸侯国不知节制，侵入别国疆界。淫，放纵，过分。述职，古代诸侯朝见天子，陈述政务方面的情况。《孟子•梁惠王下》：“诸侯朝於天子曰述职。述职者，述所职也。”汉•司马相如 《上林赋》：“夫使诸侯纳贡者，非为财币，所以述职也。”晋•袁宏《后汉纪•光武帝纪论》：“诸侯述职，必以山川为主。”
【译文】
我认为赋这种体裁，属于古诗这一类，文辞追求宏伟瑰丽，思想内容趋向广大而深远。否则，如何光辅美善、感动上天而打动神灵呢？可是司马相如、扬雄争着夸大其辞，历代的人们都以为他们是一代文豪，不敢诋毁攻击。我认为他们的文章过于简略，甚至私下以为其居心狭隘。据《子虚赋》所说，楚国只有方圆上千里地，云梦泽占据大半，而齐国的那位乌有先生说齐国能吞下八九个云梦泽，这样，住在平地、山区、水泽三类地区的农民连放下担子的地方都没有，禽兽连歇歇脚都找不到地方了，这不合乎诸侯所要遵守的禁止诸侯国不知节制，侵入别国疆域和按时朝见天子，陈述政务职守的大义。
《上林》云：左苍梧，右西极。考其实，地周袤才经数百。《长杨》夸胡设网，为周?，放糜鹿其中，以搏攫充乐。《羽猎》于灵台之囿，围经百里，而开殿门。当时以为穷壮极丽，迨今观之，何龌龊之甚也。但王者以四海为家，万姓为子，则天下之山林禽兽，岂与众庶异之？而臣以为不能以大道匡君，示物周博，平文论苑之小，窃为微臣之不取也。
【笺注】
○《上林》云：左苍梧，右西极：《上林》，即《上林赋》，是司马相如为《子虚赋》写的续篇。其中有句云：“夫齐楚之事，又乌足道乎！君未睹夫巨丽也，独不闻天子之上林乎？左苍梧，右西极。丹水更其南，紫渊径其北。”苍梧，郡名。汉初南越武帝赵佗封其宗人越光为苍梧王，治广信。汉元鼎六年（前111年）置广信县（今巷梧县及梧州市全境），县治广信城（今梧州市 ），元封五年（前106年），置猛陵县（今人和镇、岭脚镇地），县治猛陵（今人和镇孟陵村）。广信、猛陵两县隶苍梧郡。苍梧以后或为郡或为县，一直是岭南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左苍梧，苍梧在长安东南，故言左。西极，指长安以西的疆域。 杜甫 《送从弟亚赴河西判官》：“西极最疮痍，连山暗烽燧。”杜甫 《往在》：“安得自西极，申命空山东。”右西极，因在长安西，故称右。
○考其实，地周袤才经数百：考，核查。周袤，周围。《文选•扬雄〈羽猎赋〉》：“武帝广开上林，东南至宜春、鼎湖、御宿、昆吾……北绕黄山，濒渭而东，周袤数百里。”李善注：“《?文》曰：‘南北曰袤。’”经，南北纵贯的道路或土地。《大戴礼记•易本命》：“凡地东西为纬,南北为经。” ○《长杨》夸胡设网，为周?：《长杨》，汉•扬雄所作《长杨赋》的省称。夸，炫耀。《长杨赋》：“明年，上将大夸胡人以多禽兽。秋，命右扶风发民入南山。西自褒斜，东至弘农，南?汉中，张罗网?罘，捕熊罴豪猪，虎豹??，狐兔麋鹿，载以槛车，输长杨射熊馆。以网为周?，纵禽兽其中，令胡人手搏之，自取其获，上亲临观焉。”设网，布网、张网。晋•成公绥《蜘蛛赋》：“独星悬於浮处，遂设网於四隅。”杜甫《又观打鱼》：“苍江渔子清晨集，设网提纲取鱼急。”周?，围猎禽兽的栏圈。《文选•扬雄〈长杨赋序〉》：“以网为周?，纵禽兽其中。”李善注引李奇曰：“?，遮禽兽围阵也。”
○放糜鹿其中，以博攫充乐：糜鹿，偶蹄目，鹿科。身长2米，肩高1.2米，体得可达250千克.体毛棕黄色,胸、腹下毛色淡。尾较长而多毛。雄鹿有角，形状为前枝分杈、后枝简单。因其角似鹿，颈似驼，尾似驴，蹄似牛，故称“四不象”，为世界珍稀物种。仅雄鹿有角，颈和背比较粗壮，四肢粗大。主蹄宽大能分开，趾间有皮腱膜，侧蹄发达，适宜在沼泽地行走。夏毛红棕色，冬毛灰棕色；初生幼仔毛色橘红，并有白斑。糜鹿原产于中国东部湿润的平原、盆地，北起辽宁，南到海南，西自山西、湖南，东抵东海都有分布。搏攫，搏击攫取。《礼记•儒行》：“鸷虫攫搏,不程勇者。”疏:“以脚取之为攫,以翼击之为搏。”《礼记•月令》曰：“鹰?学习。”郑注曰：“鹰学习，谓攫搏也。”孔颖达疏曰：“攫谓以足取食，搏谓以翼击物。”搏，?击。《吕氏春秋•决胜》：“若?鸟之击也，搏攫则殪，中木则碎。”充乐，当乐、取乐。
○《羽猎》于灵台之囿，围经百里，而开殿门：《羽猎》，即扬雄的《羽猎赋》。赋有有句云：“于是玄冬季月，天地隆烈，万物权舆于内，徂落于外，帝将惟田于灵之囿，开北垠，受不周之制，以奉终始颛顼玄冥之统。?诏虞人典泽，东延昆邻，西驰阊阖。储积共?，戍卒夹道。斩丛棘，夷野草。御自?渭，经营酆镐。章皇周流，出入日月，天与地沓。尔?虎路三?以为司马，围经百里而为殿门。”囿，囿苑、饲养禽兽的园囿。《字林》：“有垣曰苑,无垣曰囿。”《周礼•囿人》疏：“古谓之囿,汉家谓之苑。”围经百里而为殿门：?劭注《汉书•扬雄传》：“外门为司马门，殿门在?也。”
○当时以为穷壮极丽，迨今观之，何龌龊之甚也：穷壮，谓极壮盛。极丽，穷尽美好之景物。汉•扬雄 《羽猎赋》序：“游观侈靡，穷妙极丽。”迨，到。《尔雅•释训》：“迨，及也。”《诗•召南•?有梅》：“求我庶士，迨其今兮。”龌龊，局促；狭小。《文选•张衡〈西京赋〉》：“独俭?以??，忘蟋蟀之谓何。”薛综注：“《汉书》注曰：??，小节也。”南朝•宋•鲍照《代放歌行》：“小人自??，安知旷士怀？”唐•王勃《秋日游莲池序》：“人间??，抱风云者几人。”
○但王者以四海为家，万姓为子：王者，帝王、天子。《公羊传•成公元年》：“然则曷为不言晋败之？王者无敌，莫敢当也。”《史记•伯夷列传》：“示天下重器，王者大统，传天下若斯之难也。”唐•张说《奉和千秋节宴应制》：“五德生王者，千龄启圣心。”四海，犹言天下、全国各处。《书•大禹谟》：“文命敷於四海，祗承于帝。”《史记•高祖本纪》：“大王起微细，诛暴逆，平定四海，有功者?裂地而封王侯。”唐•李绅《古风》其一：“春种一粒粟，秋成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万姓，万民。《书•立政》：“式商受命，奄甸万姓。”《汉书•元帝纪》：“相守二千石诚能正躬劳力，宣明教化，以亲万姓，则六合之内和亲，庶几?无忧矣。”
○众庶：百姓。《书•汤誓》：“格尔众庶，悉听朕言。”《韩非子•问田》：“立法术，设度数，所以利民萌，便众庶之道也。”汉•司马相如《上林赋》：“务在独乐，不顾众庶。”
○而臣以为不能以大道匡君，示物周博：大道、正道、常理。指最高的治世原则，包括伦理纲常等。《礼记•礼运》：“孔子曰：‘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 未之逮也，而有志焉。’”《汉书•司马迁传赞》：“又其是非颇?於圣人，论大道则先黄老而后六经。”唐•柳宗元《箕子碑》：“当?之时，大道悖乱，天威之动不能戒，圣人之言无所用。”匡君，匡辅君主。《国语•晋语七》：“今 无忌 ，智不能匡君，使至於难，仁不能救，勇不能死，敢辱君朝以忝韩宗。”《史记•范雎蔡泽列传》：“今臣?旅之臣也，交疏於王，而所愿陈者皆匡君之事。”唐•元稹《夏阳县令陆翰妻河南元氏墓志铭》：“魏之先文贞，有匡君之大德。”示物，客观地把事物摆出来或指出来让人知道。周博，宽大、弘大。《魏书•恩?传•赵修》：“是年，又为修广增宅舍，多所并兼，洞门高堂，房?周博，崇丽拟於诸王。”唐•李邕 《石赋》：“划镇地以周博，崛戴天而雄壮。”
○平文论苑之小，窃为微臣之不取也：平文，犹写文章。《广韵》：“平，赋也。”微臣，谦称。
【译文】
《上林赋》说：苍梧在长安东南，西极在长安西。核查它们的实际情况，所有土地面积方圆才数百里。《长杨赋》炫耀胡人张网，设置围猎禽兽的栏圈，把麋鹿放在里面，通过搏击攫取来取乐。《羽猎赋》说在灵台的周围建造园囿，有方圆百里的面积，又建有殿门。当时认为这是非常盛大而壮美的，可到今天来看，简直太狭小了。然而做君王的以天下为家，万民为子，那么天下的山林禽兽，难道和百姓有所不同吗？而作为大臣不能用正道来匡辅君主，表现万物的弘大，反倒用文章谈论园囿的大小，我私下以为这是做小臣的所不应该做的。
今圣朝园池遐荒，殚穷六合，以孟冬十月大猎于秦，亦将曜威讲武，扫天荡野，岂淫荒侈靡，非三驱之意耶？臣白作颂，折中厥美。
【笺注】
○今圣朝园池遐荒，殚穷六合：圣朝，封建时代尊称本朝。亦作为皇帝的代称。《汉书•两龚传》：“圣朝未尝忘君，制作未定，待君为政，思闻所欲施行，以安海内。”晋•李密《陈情事表》：“逮奉圣期，沐浴清化。”唐•岑参《寄左省杜拾遗》：“圣朝无?事，自觉?书稀。”园池，园林池塘。《吕氏春秋•重己》：“昔先圣王之为苑囿园池也，足以观望劳形而已矣。”高诱注：“树果曰园，《诗》曰：‘园有树桃。’有水曰池。可以游观娱志。”《史记•白起王翦列传》：“王翦行，请美田宅园池甚众。”遐荒，边远荒僻之地。汉•韦孟《讽谏》：“彤弓斯征，抚?遐荒。”元•辛文房《唐才子传•王昌龄》：“奈何晚途不矜小节，谤议腾沸，两窜遐荒，使知音者喟然长叹。”殚穷，犹穷尽。六合，天下、人世间。汉•贾谊《过秦论》：“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搞朴以鞭笞天下，威振四海。”李白《古风》其三：“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
○以孟冬十月大猎于秦，亦将曜威讲武，扫天荡野：孟冬，冬季的第一个月，农历十月。《礼记•月令》：“孟冬之月，日在尾。”《古诗十九首•孟冬寒气至》：“孟冬寒气至，北风何惨?。”唐•元稹《书异》：“孟冬初寒月，渚泽蒲尚青。”曜威，谓整饬军旅，炫耀武力。《文选•张衡〈东京赋〉》：“三农之隙，曜威中原。”薛综注：“曜威，谓治兵也。”晋•潘岳《关中》：“以古况今，何足曜威。”讲武，讲习武事。《国语•周语上》：“三时务农，而一时讲武。”韦昭注：“讲，习也。”汉•班固《东都赋》：“顺时节而?狩，简车徒以讲武。” 唐•叶季良《省试吴宫教美人战》：“强吴矜?略，讲武在深宫。”扫天，清扫天宇。形容气势盛大。荡野，涤荡大地。形容声势浩大。
○岂淫荒侈靡，非三驱之意耶：淫荒，耽于逸乐、纵欲放荡。《淮南子•?真训》：“各欲行其知伪，以求凿枘於世而错择名利，是故百姓曼衍於淫荒之陂，而失其大宗之本。”《史记•殷本纪》：“夏桀为虐政淫荒，而诸侯昆吾氏为乱。”三国•魏•嵇康《声无哀乐论》：“若上失其道，国丧其纪，男女奔随，淫荒无度，则风以此变，俗以好成。”侈靡，奢侈靡烂。《战国策•楚策四》：“专淫逸侈靡，不顾国政，郢都必危矣！”《汉书•匡衡传》：“今天下俗贪财贱义，好声色，上侈靡，廉耻之节薄，淫辟之意纵。”三驱，古王者田猎之制。谓田猎时须让开一面，三面驱赶，以示好生之德。《易•比》：“九五，显比，王用三驱。” 孔颖达疏：“褚氏诸儒皆以为三面著人驱禽。必知三面者，禽唯有背己、向己、趣己，故左右及於后，皆有驱之。”一说，田猎一年以三次为度。陆德明释文引 马融云：“三驱者，一曰乾豆，二曰宾客，三曰君庖。”《汉书•五行志上》：“故行步有佩玉之度，登车有和?之节，田猎有三驱之制。”此谓田猎以三驱为度，见颜师古注。唐吴兢《贞观政要•君道》：“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 戈直注：“三驱者，围合其三面，前开一路，使之可去，不忍尽物，好生之仁也。”
○折中厥美：折中，亦作“折衷”。取正，用为判断事物的准则。《楚辞•九章•惜诵》：“令五帝以折中兮，戒六神与?服。”王逸注：折，犹分也。分，明言是与非也。朱熹集注：“折中，谓事理有不同者，执其两端而折其中，若《史记》所谓‘六艺折中于夫子’是也。”
【译文】
现在我大唐朝在边远荒僻的地方都有园林池塘，占有了全天下，以冬季的第一个月在秦地举行大规模的狩猎活动，也就是要整饬军旅，炫耀武力，讲习武事，清扫天宇，涤荡大地，这种做法难道是耽于逸乐，纵欲放荡，奢侈靡烂，不是“三驱”所谓好生之仁的意思吧？臣李白写作颂词，分辨是非，表达对朝廷的赞美。
其辞曰： 粤若皇唐之契天地而袭气母兮，粲五叶之葳蕤。惟开元廓海宇而运斗极兮，总六圣之光熙。诞金德之淳精兮，漱玉露之华滋。文章森乎七曜兮，制作参乎两仪，括众妙而为师。明无幽而不烛兮，泽无远而不施。慕往昔之三驱兮，须生杀于四时。
【笺注】
○粤若皇唐之契天地而袭气母兮，粲五叶之葳蕤：粤若，发语词。用于句首以起下文。汉•王延寿《鲁灵光殿赋》：“粤若稽古帝汉，祖宗?哲钦明。”唐•殷?《〈河岳英灵集〉叙》：“粤若王维、王昌龄、储光羲等二十四人，皆河岳英灵也。”皇唐，大唐，对唐朝的美称。皇，大。《说文》“皇，大也。”契，契合、符合。袭，合、调合。元气的本原。《庄子•大宗师》：“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 ?韦氏得之，以挈天地；伏戏氏得之，以袭气母。”陆德明释文引司马彪曰：“气母，元气之母也。”粲，读càn。光鲜的样子。《广雅》：“粲,文也。”《释言》：“粲,鲜也。”五叶，五代，五世。唐•梁肃《述初赋》：“播五叶而逮予，垂慎身之芳烈。”《旧唐书•礼仪志三》：“朕接统千岁，承光五叶。”葳蕤，草木茂盛枝叶下垂貌。汉•东方朔《七谏•初放》：“便娟之修竹兮，寄生乎江潭。上葳蕤而防露兮，下泠泠而来风。”南朝•梁•江洪《咏蔷薇》：“当户种蔷薇，枝叶太葳蕤。”唐•柳宗元《袁家渴记》：“摇?葳蕤，与时推移。”这里比喻唐王朝皇族繁盛。
○惟开元廓海宇而运斗极兮，总六圣之光熙：开元，指开国。汉•班固《东都赋》：“夫大汉之开元也，奋布衣以登皇位。”南朝•齐•萧道成《即位告天文》：“阐极则天，开元创物。”廓，清除、清理。海宇，犹海内、宇内。谓国境以内之地。《梁书•武帝纪上》：“?海宇以驰风，罄轮裳而禀朔。”运，运行。按顺序移动。斗极，喻指天皇或帝王。《晋书•天文志上》：“斗为人君之象，号令人主也。”又：“北极，北辰最尊者也，其纽星，天之枢也。”前蜀•杜光庭《马尚书本命醮词》：“悬命籍於天关，?生死於斗极。”运斗极，即指历代君王依次掌行朝政。总，概括全部，主要的。六圣，指高祖、太宗、高宗、武后、中宗、睿宗六位唐朝君王。光熙，光明。《三国志•魏志•高堂隆传》：“德教光熙，九服慕义。”
○诞金德之淳精兮，漱玉露之华滋：诞，生育，人出生。金德，五德之一。谓以金而德王。古代阴阳学家以五行相生相克和终而复始的循环变化，说明王朝兴替的原因，称为“五德终始”。《史记•封禅书》：“殷得金德，银自山溢。”《魏书•礼志一》：“晋承魏 ，土生金，故晋为金德。”《医宗金鉴•运气要诀•五行德政合化灾变歌》：“金德清洁政劲切，其化紧?令露膏。其变肃杀霜早降，其灾苍乾草木凋。”玄宗诞生于八月，故以“金德”、“ 玉露”颂言之。淳精，纯粹；纯正不杂。《文选•班固〈东都赋〉》：“嘉祥阜兮集皇都，发皓羽兮奋翘英，容洁朗兮於淳精。”吕延济注：“淳精，言不杂。”明•刘基《拟连珠》之五三：“?外交则可以守淡泊，专内视则可以全淳精。”漱，洗涤。玉露，指秋露。南朝•齐•谢?《泛水曲》：“玉露沾翠叶，金风鸣素枝。”杜甫《秋兴》八首其一：“玉露凋伤枫树林，巫山巫峡气萧森。”华滋，滋润、润泽。
○文章森乎七曜兮，制作参乎两仪，括众妙而为师：文章，指车服旌旗等。古代于其上加彩饰以区别尊卑贵贱。《左传•隐公五年》：“昭文章，明贵贱。”杜预 注：“车服旌旗。”《孔子家语•问礼》：“既有成事，然后治其雕?、文章、黼黻，以别尊卑上下之等。”森，森列、众多。七曜，指北斗七星。唐•王勃《益州夫子庙碑》：“述夫帝车南指，?七曜於中阶。”制作，指礼乐等方面的典章制度。《史记•礼书》：“今上即位，招致儒术之士，今共定仪，十?年不就。或言古者太平，万民和喜，瑞应辨至，乃采风俗，定制作。”汉•班固《典引》：“兢兢业业，贬成抑定，不敢论制作。”参，检验、验核。两仪，指天地。《易•?辞上》：“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孔颖达疏：“不言天地而言两仪者，指其物体；下与四象（金、木、水、火）相对，故曰两仪，谓两体容仪也。”《晋书•挚虞传》：“考步两仪，则天地无所隐其情；?正三辰，则悬象无所容其谬。”晋•傅玄《晋鼙舞歌五首•洪业篇》：“聪明配日月,神圣参两仪。”括，包容、包括。众妙，一切深奥玄妙的道理。《老子》：“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晋•潘岳《闲居赋》：“仰众妙而?思，终优游以养拙。”《北史•隐逸传•徐则》：“夫道得众妙，法体自然，包涵二仪，混成万物。”
○明无幽而不烛兮，泽无远而不施：幽，幽暗的地方。《说文》：“幽,隐也。”段注:“幽,从山,犹隐从阜,取遮蔽之意。”烛，照、照亮。《韩非子•内储说上》：“夫日,兼烛天下。”泽，恩泽、恩惠。施，给予。
○慕往昔之三驱兮，须生杀于四时：慕，羡慕。往昔，往日；从前。《战国策•秦策一》：“臣敢言往昔。”杜甫《壮游》：“往昔十四五，出游翰墨场。”三驱，古王者田猎之制。谓田猎时须让开一面，三面驱赶，以示好生之德。《易•比》：“九五，显比，王用三驱。”孔颖达疏：“褚氏诸儒皆以为三面著人驱禽。必知三面者，禽唯有背己、向己、趣己，故左右及於后，皆有驱之。”一说，田猎一年以三次为度。 陆德明释文引马融云：“三驱者，一曰乾豆，二曰宾客，三曰君庖。”《汉书•五行志上》：“故行步有佩玉之度，登车有和?之节，田猎有三驱之制。”此谓田猎以三驱为度，见颜师古注。唐•吴兢《贞观政要•君道》：“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戈直注：“三驱者，围合其三面，前开一路，使之可去，不忍尽物，好生之仁也。”须，必须。生杀，生长杀伐。《庄子•天运》：“怨恩取与?教生杀八者，正之器也。”成玄英疏：“应青春以生长，顺素秋以杀罚。”白居易《桐花》：“地气反寒暄，天时倒生杀。”四时，四季。《易•恒》：“四时变化而能久成。”《礼记•孔子闲居》：“天有四时，春秋冬夏。”前蜀•韦庄《晚春》：“万物不如酒，四时唯爱春。”
【译文】
这篇辞赋写道：我大唐契合天地而调和元气的本原，五世以来皇族兴盛，人才辈出。我朝立国后，清理海内，历代君王依次掌行朝政，六位君王都是光耀无比。玄宗诞生的时候，应金德的纯正，得秋露的润泽。车服旌旗森列啊就像排列的北斗七星，礼乐典章制定后以天地运行的规律来作检验，包容了一切深奥玄妙的道理而成为后世效法的榜样。朝廷的光明没有幽暗而照射不到的地方啊，恩泽没有偏远的地方而不能给予的。羡慕从前王者田猎的时候，让开一面，三面驱赶，生长、杀伐都一定遵循四季的不同特点。
若乃严冬惨切，寒气凛冽，不周来风，玄冥掌雪。木脱叶，草解节，土囊烟阴，火井冰闭。是月也，天子处乎玄堂之中，?八水兮休百工，考王制兮遵《国风》。乐农人之闲隙兮，因校猎而讲戎。
【笺注】
○若乃严冬惨切，寒气凛冽：严冬，极冷的冬天。南朝•梁•简文帝《大同十一月庚戌》：“是节严冬景，寒云掩落?。”杜甫《阌乡姜七少府设?戏赠长歌》：“姜侯设?当严冬，昨日今日皆天风。”惨切，指天气萧瑟凄厉。南朝•梁•江淹《效阮公诗》其八：“仲冬正惨切，日月少精华。”寒气，寒冷之气。《礼记•月令》：“季春行冬令，则寒气时发，草木皆肃，国有大恐。”唐•刘长卿《感怀》：“水近偏逢寒气早，山深长见日光迟。”凛冽，极为寒冷。晋•傅咸《神泉赋》：“六合萧条，严霜凛冽。”
○不周来风，玄冥掌雪：不周，风名。《文选•扬雄〈校猎赋〉》：“帝将惟田于灵之囿，开北垠，受不周之制，以奉终始??，玄冥之统。”李善注引孟康曰：“西北为不周风，谓冬时也。”晋•杨泉《物理论》：“西北不周，方潜藏也。”玄冥，神名。北方之神。《汉书•扬雄传上》：“帝将惟田于灵之囿，开北垠，受不周之制，以终始??、玄冥之统。”颜师古注引应劭曰：“??、玄冥，皆北方之神，主杀戮也。”掌雪，掌管下雪。
○木脱叶，草解节，土囊烟阴，火井冰闭：脱叶，落叶。唐•韩愈 《南山诗》：“林柯有脱叶，欲堕鸟惊救。”解节，指草枯萎。土囊，洞穴。《文选•宋玉〈风赋〉》：“夫风生於地，起於青苹之末，浸淫?谷，盛怒於土囊之口。”李善注：“土囊，大穴也。”杜甫《九成宫》：“曾宫凭风?，岌?土囊口。”烟阴，烟雾阴沉。火井，产可燃天然气的井。《文选•左思〈蜀都赋〉》：“火井沉荧於幽泉，高?飞煽於天垂。”刘逵注：“ 蜀郡有火井，在临邛县西南。火井，盐井也。”冰闭，冻住。因冰冻而封闭。南朝•宋•鲍照《行京口至竹里》：“冰闭寒方壮,风动鸟倾翼。”唐•张九龄《冬中至玉泉山寺属穷阴冰闭崖谷无色及仲春行县复往焉故有此作》：“灵境信幽绝，芳时重暄妍。再来及兹胜，一遇非无缘。万木柔可结，千花敷欲然。松间鸣好鸟，竹下流清泉。石壁开精舍，金光照法筵。真空本自寂，假有聊相宣。复此灰心者，仍追巢顶禅。简书虽有畏，身世亦相捐。”
○是月也，天子处乎玄堂之中：是，这。处乎，处于、住在。北向的堂。古天子冬月所居。《吕氏春秋•季冬》：“天子居玄堂右个。”高诱注：“玄堂，北向堂也。”隋•杜台卿《玉烛宝典•十月孟冬》：“蔡雍孟冬章句曰……天子居玄堂左个，北曰玄堂，玄者黑也，其堂?玄，故曰玄堂。”
○?八水兮休百工，考王制兮遵《国风》：?，读cāng。寒、冷。八水，八川。《三辅黄图》：“关中八水，皆出入上林苑。霸水出蓝田谷，西北入渭。?水亦出蓝田谷，北至霸陵入霸。泾水出安定泾阳开头山，东至阳陵入渭。渭水出陇西首阳县鸟鼠同穴山，东北至华阴入河。丰水出?南山丰谷，北入渭。镐水在昆明池北。牢水出?县西南，入潦谷，北流入渭。?水在杜陵，从皇子陂西流，经昆明池入渭。”西汉•司马相如《上林赋》：“终始灞、?，出入泾、渭、沣、?、涝、?，纡余委蛇，经营乎其内，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唐•骆宾王《帝京篇》：“五纬连影集星躔，八水分流横地轴。”亦用来借指关中地区。前蜀•韦庄《和郑拾遗秋日感事一百韵》：“盗据三秦地，兵缠八水乡。”休，歇息。《吕氏春秋•季秋纪第九•季秋》：“是月也，霜始降，则百工休，乃命有司曰： “寒气总至，民力不堪，其皆入室。”高诱注:"霜降天寒,朱漆不坚,故百工休,不复作器。”考，推求、研究。王制，王朝的制度。《荀子•正论》：“天下之大隆，是非之封界，分职名象之所起，王制是也。” 杨? 注：“王制，谓王者旧制。” 汉 王符 《潜夫论•浮侈》：“今京师贵戚，衣服、饮食、车舆、文饰、庐舍、皆过王制，?上甚矣。”遵，遵照、遵从。《诗经》的一部分。大抵是周初至春秋间各诸侯国的民间诗歌。包括《周南》、《召南》和《邶风》、《?风》、《卫风》、《王风》、《郑风》、《齐风》、《魏风》、《唐风》、《秦风》、《陈风》、《桧风》、《曹风》、《豳风》，也称为“十五国风”，共一百六十篇。《东都赋》：“若乃顺时节而?狩，简车徒以讲武，则必临之以《王制》，考之以《风》《雅》。”李善注：“《左氏传》藏僖伯曰：春搜，夏苗，秋?，冬狩，皆於农隙以讲事也。又曰：大阅，简车马。讲武，已见上文。《礼记》王制曰：天子诸侯无事，则岁三田。田不以礼，曰暴天物。《风》，《国风》。《驺虞》、《驷铁》是也。《雅》，《小雅》，《车攻》、《吉日》是也。”
○乐农人之闲隙兮，因校猎而讲戎：闲隙，亦作“ ?? ”。亦作“间隙”。空隙(中间空着的地方或尚未占用的时间)。《吕氏春秋•长利》：“今使燕爵为鸿?凤皇虑，则必不得矣。其所求者，瓦之间隙，屋之翳蔚也。”北齐•颜之推 《颜氏家训•勉学》：“（田鹏?）年十四五，初为?寺，便知好学……所居卑末，使彼苦辛，时伺?隙，周章询请。”校猎，遮拦禽兽以猎取之。亦泛指打猎。《汉书•成帝纪》：“冬，行幸长杨宫，从胡客大校猎。”颜师古注：“此校谓以木自相贯穿为阑校耳……校猎者，大为阑校以庶禽兽而猎取也。”汉•司马相如 《上林赋》：“於是乎背秋涉冬，天子校猎。”杜甫《冬狩行》：“君不见东川节度兵马雄，校猎亦似观成功。”讲戎，演武练兵。唐•高适《信安王幕府诗》：“讲戎喧涿野，料敌静居延 。”
【译文】
像那萧瑟凄厉的严冬，天气极为寒冷，西北风不停吹来，北方的神灵掌管着下雪。树木落叶，野草枯萎，洞穴弥漫着阴沉沉的烟雾，就连喷发天然气的井都已因冰冻而封闭。这样的月份，天子坐在玄堂里，关中的八条河流寒冷异常啊各种工匠都已经歇息，研究王朝的制度啊遵循《国风》里《驺虞》、《驷铁》的义理。
若乃严冬惨切，寒气凛冽，不周来风，玄冥掌雪。木脱叶，草解节，土囊烟阴，火井冰闭。是月也，天子处乎玄堂之中，?八水兮休百工，考王制兮遵《国风》。乐农人之闲隙兮，因校猎而讲戎。
【笺注】
○若乃严冬惨切，寒气凛冽：严冬，极冷的冬天。南朝•梁•简文帝《大同十一月庚戌》：“是节严冬景，寒云掩落?。”杜甫《阌乡姜七少府设?戏赠长歌》：“姜侯设?当严冬，昨日今日皆天风。”惨切，指天气萧瑟凄厉。南朝•梁•江淹《效阮公诗》其八：“仲冬正惨切，日月少精华。”寒气，寒冷之气。《礼记•月令》：“季春行冬令，则寒气时发，草木皆肃，国有大恐。”唐•刘长卿《感怀》：“水近偏逢寒气早，山深长见日光迟。”凛冽，极为寒冷。晋•傅咸《神泉赋》：“六合萧条，严霜凛冽。”
○不周来风，玄冥掌雪：不周，风名。《文选•扬雄〈校猎赋〉》：“帝将惟田于灵之囿，开北垠，受不周之制，以奉终始??，玄冥之统。”李善注引孟康曰：“西北为不周风，谓冬时也。”晋•杨泉《物理论》：“西北不周，方潜藏也。”玄冥，神名。北方之神。《汉书•扬雄传上》：“帝将惟田于灵之囿，开北垠，受不周之制，以终始??、玄冥之统。”颜师古注引应劭曰：“??、玄冥，皆北方之神，主杀戮也。”掌雪，掌管下雪。
○木脱叶，草解节，土囊烟阴，火井冰闭：脱叶，落叶。唐•韩愈 《南山诗》：“林柯有脱叶，欲堕鸟惊救。”解节，指草枯萎。土囊，洞穴。《文选•宋玉〈风赋〉》：“夫风生於地，起於青苹之末，浸淫?谷，盛怒於土囊之口。”李善注：“土囊，大穴也。”杜甫《九成宫》：“曾宫凭风?，岌?土囊口。”烟阴，烟雾阴沉。火井，产可燃天然气的井。《文选•左思〈蜀都赋〉》：“火井沉荧於幽泉，高?飞煽於天垂。”刘逵注：“ 蜀郡有火井，在临邛县西南。火井，盐井也。”冰闭，冻住。因冰冻而封闭。南朝•宋•鲍照《行京口至竹里》：“冰闭寒方壮,风动鸟倾翼。”唐•张九龄《冬中至玉泉山寺属穷阴冰闭崖谷无色及仲春行县复往焉故有此作》：“灵境信幽绝，芳时重暄妍。再来及兹胜，一遇非无缘。万木柔可结，千花敷欲然。松间鸣好鸟，竹下流清泉。石壁开精舍，金光照法筵。真空本自寂，假有聊相宣。复此灰心者，仍追巢顶禅。简书虽有畏，身世亦相捐。”
○是月也，天子处乎玄堂之中：是，这。处乎，处于、住在。北向的堂。古天子冬月所居。《吕氏春秋•季冬》：“天子居玄堂右个。”高诱注：“玄堂，北向堂也。”隋•杜台卿《玉烛宝典•十月孟冬》：“蔡雍孟冬章句曰……天子居玄堂左个，北曰玄堂，玄者黑也，其堂?玄，故曰玄堂。”
○?八水兮休百工，考王制兮遵《国风》：?，读cāng。寒、冷。八水，八川。《三辅黄图》：“关中八水，皆出入上林苑。霸水出蓝田谷，西北入渭。?水亦出蓝田谷，北至霸陵入霸。泾水出安定泾阳开头山，东至阳陵入渭。渭水出陇西首阳县鸟鼠同穴山，东北至华阴入河。丰水出?南山丰谷，北入渭。镐水在昆明池北。牢水出?县西南，入潦谷，北流入渭。?水在杜陵，从皇子陂西流，经昆明池入渭。”西汉•司马相如《上林赋》：“终始灞、?，出入泾、渭、沣、?、涝、?，纡余委蛇，经营乎其内，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唐•骆宾王《帝京篇》：“五纬连影集星躔，八水分流横地轴。”亦用来借指关中地区。前蜀•韦庄《和郑拾遗秋日感事一百韵》：“盗据三秦地，兵缠八水乡。”休，歇息。《吕氏春秋•季秋纪第九•季秋》：“是月也，霜始降，则百工休，乃命有司曰： “寒气总至，民力不堪，其皆入室。”高诱注:"霜降天寒,朱漆不坚,故百工休,不复作器。”考，推求、研究。王制，王朝的制度。《荀子•正论》：“天下之大隆，是非之封界，分职名象之所起，王制是也。” 杨? 注：“王制，谓王者旧制。” 汉 王符 《潜夫论•浮侈》：“今京师贵戚，衣服、饮食、车舆、文饰、庐舍、皆过王制，?上甚矣。”遵，遵照、遵从。《诗经》的一部分。大抵是周初至春秋间各诸侯国的民间诗歌。包括《周南》、《召南》和《邶风》、《?风》、《卫风》、《王风》、《郑风》、《齐风》、《魏风》、《唐风》、《秦风》、《陈风》、《桧风》、《曹风》、《豳风》，也称为“十五国风”，共一百六十篇。《东都赋》：“若乃顺时节而?狩，简车徒以讲武，则必临之以《王制》，考之以《风》《雅》。”李善注：“《左氏传》藏僖伯曰：春搜，夏苗，秋?，冬狩，皆於农隙以讲事也。又曰：大阅，简车马。讲武，已见上文。《礼记》王制曰：天子诸侯无事，则岁三田。田不以礼，曰暴天物。《风》，《国风》。《驺虞》、《驷铁》是也。《雅》，《小雅》，《车攻》、《吉日》是也。”
○乐农人之闲隙兮，因校猎而讲戎：闲隙，亦作“ ?? ”。亦作“间隙”。空隙(中间空着的地方或尚未占用的时间)。《吕氏春秋•长利》：“今使燕爵为鸿?凤皇虑，则必不得矣。其所求者，瓦之间隙，屋之翳蔚也。”北齐•颜之推 《颜氏家训•勉学》：“（田鹏?）年十四五，初为?寺，便知好学……所居卑末，使彼苦辛，时伺?隙，周章询请。”校猎，遮拦禽兽以猎取之。亦泛指打猎。《汉书•成帝纪》：“冬，行幸长杨宫，从胡客大校猎。”颜师古注：“此校谓以木自相贯穿为阑校耳……校猎者，大为阑校以庶禽兽而猎取也。”汉•司马相如 《上林赋》：“於是乎背秋涉冬，天子校猎。”杜甫《冬狩行》：“君不见东川节度兵马雄，校猎亦似观成功。”讲戎，演武练兵。唐•高适《信安王幕府诗》：“讲戎喧涿野，料敌静居延 。”
【译文】
像那萧瑟凄厉的严冬，天气极为寒冷，西北风不停吹来，北方的神灵掌管着下雪。树木落叶，野草枯萎，洞穴弥漫着阴沉沉的烟雾，就连喷发天然气的井都已因冰冻而封闭。这样的月份，天子坐在玄堂里，关中的八条河流寒冷异常啊各种工匠都已经歇息，研究王朝的制度啊遵循《国风》里《驺虞》、《驷铁》的义理。
乃使神兵出于九阙，天仗罗于四野。征水衡与林虞，辨土物之众寡。千骑飚扫，万里雷奔。梢扶桑而拂火云兮，刮月窟而搜塞门。赫壮观于今古，?摇荡于乾坤。此其大略也。
【笺注】
○乃使神兵出于九阙，天仗罗于四野：神兵，犹天兵。谓秉承天意有天神为助之兵。常用以称王师。《后汉书•皇甫嵩传》：“旬月之间，神兵电埽。”晋•陆机《辩亡论上》：“神兵东驱，奋寡犯众。”《魏书•张衮传》：“今若?舆亲动，贼必望麾崩散，?容仰挫神兵，坐而纵敌。”唐•徐坚《奉和圣制送张说巡边》：“至德抚遐荒，神兵赴朔方。”九阙，指皇城。天仗，天子狩猎用的兵仗器械。罗，罗列、散布。四野，四方的原野。亦泛指四方，四处。《汉书•息夫躬传》：“如使狂夫??於东崖， 匈奴饮马於渭水，边竟雷动，四野风起。”《南齐书•柳世隆传》：“遂四野百县，路无男人，耕田载租，皆驱女弱。”唐 •王建《早发金堤驿》：“虫声四野合，月色满城白。”
○征水衡与林虞，辨土物之众寡：征，聘用，招请。水衡，古官名。水衡都尉、水衡丞的简称。《汉书•百官公卿表》：“水衡都尉，武帝元鼎二年初置，掌上林苑，有五示，属官有上林、均输、御羞、禁圃、辑溜、钟官、技巧、六厩、辩铜九官令丞。又衡官、水司空、都水、农仓，又甘泉上林七官长示，皆属焉。”汉•应劭曰：“古山林之官曰衡，掌诸池苑，故称水衡。”林虞，古代掌管山林的官。土物，土地所产的物品。《书•酒诰》：“惟曰我民迪小子，惟土物爱，厥心臧。”孔传：“惟土地所生之物，皆爱惜之，则其心善。”孙星衍疏：“土物者，土所生之物，谓黍、稷。”众寡，多或少。《论语•尧曰》：“君子无众寡，无小大，无敢慢。”《孙子•谋攻》：“识众寡之用者胜。”《三国志•吴志•孙韶传》：“权（孙权）问青徐诸屯要害远近，人马众寡，魏将姓名。”
○千骑飚扫，万里雷奔：千骑，形容人马很多。一人一马称为一骑。南朝•梁简文帝《?菊篇》：“东方千骑从?驹，更不下山逢故夫。”飚扫，像狂风一样掠过。形容气势盛大。《旧唐书•张仲武传》：“北夷飚扫，厥国土崩。逼迫迁徙,震我边鄙；长蛇去穴，奔鲸失水。”万里，形容地域广阔。康庭芝《咏月》：“天使下西楼，光含万里秋。”雷奔，亦作“雷?”。如雷之奔行。形容速度之快。 晋•左思《蜀都赋》：“流汉汤汤，惊浪雷奔。”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河水三》：“河流激?，涛涌波襄，雷?电?，震天动地。”
○梢扶桑而拂火云兮，括月窟而搜寒门：扶桑，传说日出于扶桑之下，拂其树杪而升，因谓为日出处。亦代指太阳。《楚辞•九歌•东君》：“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王逸注：“日出，下浴於汤谷 ，上拂其扶桑，爰始而登，照曜四方。”晋•陶潜《闲情赋》：“悲扶桑之舒光，奄灭景而藏明。”逯钦立校注：“扶桑，传?日出的地方。这里代指太阳。”拂，掠过或轻轻擦过。火云，红云。多指炎夏。南朝•梁•萧统《锦带书十二月启•蕤宾五月》：“冻雨洗梅树之中，火云烧桂林之上。”杜甫《贻华阳柳少府》：“火云洗月露，?壁上朝暾。”仇兆鳌注：“火云，朝霞也。”月窟，传说月的归宿处。《汉武帝内传》：“仰上升?庭，下游月窟阿。”唐•岑参《献封大夫破播仙凯歌》其二：“官军西出过 楼兰 ，营幕傍临月窟寒。”。寒门，古代传说中北方极寒冷的地方。《楚辞•远游》：“舒并节以驰?兮，??垠乎 寒门 。”王逸注：“寒门，北极之门也。”《淮南子•?形训》：“北方曰北极之山，曰寒门 。”高诱注：“积寒所在，故曰寒门。”
○赫壮观于今古，?摇荡于乾坤：壮观，雄伟的景象。汉•司马相如《封禅文》：“故圣王不替，而修礼地?，?款天神，勒功中岳，以章至尊，舒盛德，发号荣，受厚福，以浸黎元，皇皇哉，此天下之壮观，王者之卒业，不可贬也。”南朝•梁 刘勰《文心雕龙•诸子》：“然洽闻之士，宜撮纲要，览华而食实，弃邪而?正，极睇参差，亦学家之壮观也。”?，读yè。形容声响巨大。摇荡，摇摆晃荡。《文子•精诚》：“四时失政，镇星摇荡。”汉•司马相如《上林赋》：“?淫泛滥，随风澹淡，与波摇荡，奄薄水渚。”唐•柳宗元《法华寺石门精室三十韵》：“?木畏飘浮，离旌倦摇荡。”
【译文】
就让王师从皇城开出，天子狩猎用的兵仗器械罗列四方。聘用水衡都尉和掌管山林的官员，辨析土地所产物品的多少。人马众多，像狂风一样掠过，广阔的地域如巨雷奔行。掠过太阳升起的东方，擦过红云缭绕的南方，搜过月亮落下的西方，寻过寒冷异常的北方。雄伟的景象辉耀今古，摇荡的气势声震乾坤。这只是大概的情况。
而内以中华为天心，外以穷发为海口 。豁咽喉以洞开，吞荒裔以尽取。大章按步以来往，夸父振策而奔走。足迹乎日月之所通，囊括乎阴阳之未有。君王于是撞鸿钟，发銮音，出凤阙，开宸襟，驾玉辂之飞龙，历神州之层岑。游五柞兮瞰三危，挟细柳兮过上林。攒高牙以总总兮，驻华盖之森森。于是擢倚天之剑，弯落月之弓。昆仓叱兮可倒，宇宙噫兮增雄。
【笺注】
○而内以中华为天心，外以穷发为海口：中华，古代华夏族多建都于黄河南北，以其在四方之中，因称之为中华。后各朝疆土渐广，凡所统辖，皆称中华，亦称 中国。晋•桓温《请还都洛阳疏》：“自强胡陵暴，中华荡覆，狼狈失据。”《敦煌曲子词•献忠心》：“见中华好，与舜日同，垂衣理，菊花浓。”天心，天空中央。穷发，极北不毛之地。《庄子•逍遥游》：“穷?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 成玄英疏：“地以草为毛?，北方寒?之地，草木不生，故名穷?，所谓不毛之地。”南朝•宋•谢灵运《游赤石进帆海》：“周览倦瀛?，况乃凌穷?。”唐• 独孤及《海上寄萧立》：“远海入大荒，平芜际穷?。”海口，古以我国四境外为海，因以海口借指边境。
○豁咽喉以洞开，吞荒裔以尽取：咽喉，喻指扼要之处或关键部门。《战国策•秦策四》：“ 韩，天下之咽喉；魏，天下之胸腹。”《史记•滑稽列传》：“ 洛阳有武库、敖仓，当关口，天下咽喉。”洞开，敞开。汉•班固《西都赋》：“闺房周通，门?洞开。”唐•柳宗元《祭杨凭詹事文》：“公禀间气，心灵洞开。翱翔自得，谁屑?猜？”荒裔，指边远地区。汉•班固《封燕然山铭》：“?王师兮征荒裔，?凶虐兮截海外。”唐•陈子昂《为程处弼辞放流表》：“长辞?庭，永没荒裔。”
○大章按步以来往，夸父振策而奔走：大章，又作“太章”。传说禹时善行走的人。《淮南子•?形训》：“禹乃使太章步自东极，至于西极，二亿三万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高诱注：“太章、竖亥，善行人，皆禹臣也。”按步，按照一定的步骤、顺序（进行），也指按过去的规矩（办事）。部，门类、次序。来往，来去，往返。战国•楚•宋玉《神女赋》：“精交接以来往兮，心凯康以乐欢。”夸父，我国古代神话人物。是我国古代神话中一个善于奔跑的人。《山海经•海外北经》还记载着一个“博父国”，经前人考证，“夸父”即“博父”，其国中的人都是巨人。所以茅盾在《中国神话ABC》中认为夸父不仅是人名，也是一个部族的名称。而且据《山海经》记载：夸父立志要追赶太阳，赶上太阳后，热得焦渴难耐，于是饮于黄河、渭河。但喝干黄、渭两河的水，仍不能解渴，又欲北饮大泽水，结果尚未到达大泽就渴死了。他所遗弃的杖化成邓林。《大荒北经》：“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成都载天。有人珥两黄蛇，把两黄蛇，名曰夸父。后士生信，信生夸父。夸父不量力，欲追日景，逮之于禺谷。将饮河而不足也，将走大泽，未至，死于此。”《海外北经》：“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列子•汤问》：“夸父不量力，欲追日影，逐之于隅谷之际。渴欲得饮，赴饮河渭。河渭不足，将走北饮大泽。”李白《大猎赋 并序》：“大章按步以来往，夸父振策而奔走。”振策，扬鞭走马。晋•陆机《赴洛道中作》其二：“振策陟崇丘，案?遵平莽。”南朝•梁•沈约《齐故安陆昭王碑文》：“方欲振策燕赵，席卷秦代。”奔走，急行。《后汉书•史弼传》：“及下廷尉?狱，平原吏人奔走诣?讼之。”《敦煌变文集•伍子胥变文》：“昼即看日，夜乃观星，奔走不停，遂至吴江北岸。”
○足迹乎日月之所通，囊括乎阴阳之未有：足迹，亦作“足?”。脚印；行踪。《庄子•??》：“足?接乎诸侯之境，车轨结乎千里之外。”汉•桓宽《盐铁论•诛秦》：“舟车所通，足迹所及，靡不毕至。”唐•韩愈《送李翱》：“虽云有追送，足??自兹。”所通，指所照射的地方。囊括，包罗、包含。汉•扬雄《羽猎赋》：“野尽山穷，囊括其雌雄。”《北史•王轨传论》：“弥纶三极、囊括百代。”阴阳，天地。《礼记•郊特牲》：“乐由阳来者也，礼由阴作者，阴阳和而万物得。”孔颖达疏：“和，犹合也，得谓各得其所也，若礼乐由於天地，天地与之和合则万物得其所也。”孙希旦集解：“乐由天作，故属乎阳；礼由地制，故属乎阴，阴阳和则万物得，礼乐和则万事顺。”唐玄宗《春晚宴两相学士探得风字》：“阴阳调历象，礼乐报玄穹。”
○君王于是撞鸿钟，发銮音，出凤阙，开宸襟：君王，古称天子或诸侯。《诗•小雅•斯干》：“朱芾斯皇，室家君王。”郑玄笺：“室家，一家之内。宣王将生之子，或且为诸侯，或且为天子。”《楚辞•招魂》：“君王亲发兮惮青兕。” 王逸注：“言怀王是时亲自射兽，惊青兕牛而不能制也。”白居易 《长恨歌》：“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撞，撞击。鸿钟，亦作“洪钟”，巨钟。 汉•扬雄《羽猎赋》：“撞鸿钟，建九旒。”南朝•梁•简文帝《大法颂》序：“武较星连，鸿?吐响。”发，发生、发出。銮音，銮铃声。南朝•宋•范晔《乐游应诏》：“流云起行盖，晨风引?音。”出，出去、出来。凤阙，汉代宫阙名。《史记•孝武本纪》：“其东则凤?，高二十?丈。”司马贞索隐引《三辅故事》：“北有圜?，高二十丈，上有铜凤皇，故曰凤?也。”《汉书•东方朔传》：“陛下以城中为小，图起建章，左凤?，右神明，号称千门万户。”颜师古注：“凤?，?名。”《艺文类聚》卷六二引晋潘岳《关中记》：“建章宫圆?，临北道，凤在上，故曰凤?也。”开，打开。宸襟，帝王的思虑、判断。南朝•梁•何逊 《九日侍宴乐游苑诗为西封侯作》：“宸襟动时豫，岁序属凉氛。”唐•李商隐 《思贤顿》：“宸襟他日泪，薄暮望贤西。”
○驾玉辂之飞龙，历神州之层岑：驾，使开动、操纵。玉辂，古代帝王所乘之车，以玉为饰。《淮南子•?真训》：“目观玉?琬象之状，耳听白雪清角之声，不能以乱其神。”高诱注：“玉?，王者所乘，有琬琰象牙之饰。”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书证》：“良马，天子以驾玉?。”飞龙，指骏马。汉•张衡《南都赋》：“?飞龙兮??，振和?兮京师。”南朝•梁•刘勰《文心雕龙•时序》：“驭飞龙於天衢，驾??於万里。”历，游历、经过。神州，亦作“神洲”。古代神话传说中指神仙活动处。三国•魏•嵇康《兄秀才公穆入军赠诗》其十五：“朝发泰华，夕宿神州。”戴明扬校注引《河图括地象》：“??东南，地方五千里，名曰神州。”按，吴宽丛书堂钞本“州”作“洲”。层岑，高峰、峰崖。南朝•江淹《谢光禄庄郊游》：“静默镜绵野，四睇乱层岑。”吕延济注：“层，高也。岑，峰也。”唐•宋之问《夜饮东亭》：“春泉鸣大壑，皓月吐层岑。”唐•李白《大猎赋 并序》：“驾玉辂之飞龙，历神州之层岑。”唐•卢景亮《寒夜闻霜钟》：“洪钟发长夜，清响出层岑。”宋•宋祁《游白兆山寺》：“地枕层岑面势斜，蔽亏原隰在烟霞。”?•姚燮《同胡石泉游瑞岩》其二：“横楣接斜岭，迤阁开层岑。”
○游五柞兮瞰三危，挟细柳兮过上林：游，从容地行走。五柞：汉 离宫名，五柞宫的省称，故址在今陕西省周至县东南。《三辅黄图•三辅沿革》卷一：“五柞宫，汉之离宫也，在扶风周至。宫中有五柞因以为名，五柞皆连抱上枝，覆荫数亩。”《西京杂记》卷三：”五柞宫有五柞树，皆连三抱上枝，荫覆数十亩。”《水经注•渭水》：“东北迳五柞宫西，长杨、五柞二宫相去八里，井以树名宫。”《雍胜略》：“五柞宫在周至县东南三十八里，汉武帝造。”《汉书•武帝纪》：“二月，行幸??五柞宫。”汉•张衡《西京赋》：“掩长杨而联五柞，绕黄山 而款牛首。”瞰，远望、俯视。三危，“三危山”的简称。三危山又称卑羽山、神羽山。山在敦煌。《括地志》：“三危山有三峰，故曰三危，俗名卑羽山，在沙州敦煌县东南三十里。”《书•禹贡》：“三危既宅。”孔传：“三危为西裔之山也。”《孟子•万章上》：“舜流共工於幽州，放?兜於崇山，杀三苗於三危，殛?於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诛不仁也。”《史记•五帝本纪》：“三苗在江淮、荆州数为乱，于是舜归言于帝，迁三苗于三危，以变西戎。”《太平御览》卷五十《西河旧事》同此，惟“卑羽”作”升雨”。卑羽，今作“碑羽”。三危山东西绵延数十里，主峰隔大泉河与鸣沙山相望，在三危山脚下，就是世界文化遗产莫高窟。《左传•襄公十四年》杜预注、《山海经•西次三经》郭璞注、《元和志》、《禹贡锥指》等皆主此说。三危山地望，前人争议颇多，除此“敦煌说”外，还有二说：即“滇藏说”和“甘肃渭源说”。挟，本是占有、拥有，此处指经过。细柳，观名。在今 陕西省 西安市 西南。汉•司马相如《上林赋》：“登 龙? ，掩 细柳 。”颜师古注引郭璞曰：“观名也，在昆明池南也。”汉•班固《西京赋》：“东至鼎湖，邪界细柳。掩长杨而联五柞，绕黄山而款牛首。”过，走过、经过。上林，古宫苑名。秦旧苑，汉初荒废，至汉武帝时重新扩建。故址在今西安市西及周至、户县界。《三辅黄图•苑囿》：“汉上林苑，即秦之旧苑也。《汉书》云：‘武帝建元三年，开上林苑，东南至蓝田宜春、鼎湖、御宿、昆吾，旁南山而西，至长杨、五柞，北绕黄山，濒渭水而东，周袤三百果。’离宫七十所，皆容千乘万骑。”
○攒高牙以总总兮，驻华盖之森森：攒，聚集在一起而晃动。高牙，大纛、牙旗。《文选•潘岳〈关中诗〉》：“桓桓梁 征，高牙乃建。” 李善注：“牙，牙旗也。兵书曰：牙旗，将军之旗。” 李周翰注：“牙，大旗也。”李白《大猎赋 并序》王琦注：“古者天子出，建大牙旗，杆上以象牙饰之，故云牙旗。”总总，聚合貌。《楚辞•离骚》：“纷总总其离合兮。”王逸注：“总总，犹??，聚貌。”《汉书•扬雄传上》：“齐总总撙撙其相胶葛兮。”颜师古注：“总总撙撙，聚貌也。”驻，驻跸。皇帝外出，途中暂停小住。华盖，帝王或贵官车上的伞盖。《汉书•王莽传下》：“ 莽乃造华盖九重，高八丈一尺，金?羽葆。”晋•崔豹《古今注•舆服》：“华盖，黄帝所作也，与蚩尤战於涿鹿之野，常有五色云气，金枝玉叶，止於帝上，有花葩之象，故因而作华盖也。”森森，众多貌。晋•张协《杂诗》其四：“翳翳结繁云，森森散雨足。”唐•吴筠《步虚词》其二：“真朋何森森，合景恣游宴。”
○于是擢倚天之剑，弯落月之弓：擢，拔出。倚天之剑，即倚天剑。形容极长的剑。语本宋玉《大言赋》：“方地为车，圆天为盖，长剑耿耿倚天外。”唐•李白《大猎赋》：“于是擢倚天之剑，弯落月之弓。”唐•李白《司马将军歌》：“手中电曳倚天剑，直斩长鲸海水开。”金•元好问《示侄孙伯安》：“元无倚天剑，可断扶桑枝。”弯，使曲，即拉弓。落月之弓，即落月弓，又称“月弓”。制作精良的弓。唐•李世民《执契静三边》：“霜野韬莲剑，关城罢月弓。”
○昆仓叱兮可倒，宇宙噫兮增雄：昆仓，即昆仑山。古称“昆仑之虚”或“昆仑之丘”，被认为是黄河的源头，是今中国西藏自治区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界山。它西起帕米尔高原，逶逦东行，迄于四川西北部，长达2500千米。由于巨大的高度和长度横贯在亚洲中部，素有“亚洲脊柱”之称。《山海经•海内西经》：“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之下都。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面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之所在。在八隅之岩，赤水之际，非仁羿莫能上冈之岩。”《山海经•大荒西经》：“昆仑之丘，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此山万物尽有。”《庄子•天地》：“黄帝游乎赤水之北，登乎昆仑之丘而南望，还归，遗其玄珠。”《楚辞•离骚》：“?吾道夫昆仑兮，路修远以周流。”王逸注：“《河图括地象》言：‘昆仑在西北，其高万一千里，上有琼玉之树’也。”洪兴祖补注：“《禹本纪》言：‘昆仑山高三千五百余里，日月所相避隐为光明也。其上有醴泉、华池。’《河图》云：‘昆仑，天中柱也，气上通天。’”另外，《楚辞》中的“县圃”、“阆风”等皆在昆仑之上。《淮南子•地形训》：“禹乃以息土填洪水以为名山，掘昆仑虚以下地，中有增城九重，其高万一千里百一十四步二尺六寸。”《水经•河水》：“??虚在西北，去嵩高五万里，地之中也，其高万一千里。”《河图始开图》：“昆仑之虚有五城十二楼，河水出焉，四维多玉。”《河图括地象》：“地祗之位，起形高大者有昆仑山，广万里，高万一千里，神物之所生，圣人仙人之所集也。出五色云气、五色流水，其白水南流入中国，名曰河也。其山中应于天，最居中，八十一城布绕之。”汉•祢衡《鹦鹉赋》：“跨昆仑而播戈，冠云霓而张罗。汉•张衡《思玄赋》：“瞻昆仑之巍巍兮，临萦河之洋洋。”汉•许慎《说文》：“过昆仑，饮砥柱，濯羽弱水，暮宿风穴，见则天下大安宁。”叱，大声呵斥。宇宙，天地。《庄子•让王》：“余立於宇宙之中，冬日衣皮毛，夏日衣葛?；春耕种，形足以劳动；秋收敛，身足以休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遥於天地之间。”《淮南子•原道训》：“横四维而含阴阳，?宇宙而章三光。”高诱注：“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以喻天地。”唐•韩愈《苦寒》：“凶?搅宇宙，?刃甚割砭。”噫，表示慨叹。增雄，增添豪气。
【译文】
而内部以我黄河南北的地域为中央，外部以极北不毛之地为边境。扼要之处的豁口敞开，边远地区被全部占领。大章按照一定的步骤而来去，夸父扬鞭催马而急行。行踪啊遍布日月所照耀的地方，包罗了天地所不曾有的东西。君王于是开启思虑，撞响洪钟，行出宫阙，銮铃发出清脆的声响，驾起骏马拉动的车?，历览神州的山峰。游走五柞宫啊远望三危山，经过细柳观啊途经上林苑。无数的牙旗聚集一起迎风飘动啊，停车的地方车盖众多。于是拔出倚天剑，拉开落月弓。高呵一声啊昆仑山能被震倒，慨叹一次啊能为宇宙增添豪情。
河汉为之却流，川岳为之生风。羽旄扬兮九天绛，猎火燃兮千山红。乃召蚩尤之徒，聚长戟，罗广泽，呵雨师，走风伯。?威耀乎雷霆，?赫震于蛮貊。陋梁都之体制，鄙灵囿之规格。
【笺注】
○河汉为之却流，川岳为之生风：河汉：黄河与汉水的并称。《庄子•齐物论》：“王倪曰：‘至人神矣！大泽焚而不能热， 河汉?而不能寒。’”南朝•梁•江淹被黜为吴兴令辞笺诣建平王》：“濯以河汉之流，曝以秋阳之景。”却流，却流，亦作“却流”。倒流。汉•王充《论衡•书虚》：“孔子当泗水而葬，泗水 为之却流。此言孔子之德，能使水却，不湍其墓也。”川岳，犹山川。南朝•宋 •颜延之《车驾幸京口三月三日侍游曲阿后湖》：“德礼既普洽，川岳?怀柔。”南朝•齐•王俭《褚渊碑文》：“公?川岳之灵?，含?璋而挺曜。”生风，产生风。形容清凉。汉•班固《白虎通•八风》：“阴合阳以生风也。”后用“生风”形容清凉、轻快或声威雄猛。《后汉书•文苑传下•边让》：“归乎生风之广厦兮，?黄轩之要道。”《后汉书•文苑传下•边让》：“长袖奋而生风，清气激而绕结。”
○羽毛扬兮九天绛，猎火燃兮千山红：羽毛，羽旗。《左传•襄公十四年》：“ 范宣子假羽毛於齐而弗归，齐人始贰。”杜预注：“析羽为旌，王者游车之所建， 齐私有之，因谓之羽毛。”晋•左思《吴都赋》：“羽毛扬蕤，雄戟?芒，贝胄象弭，织文鸟章。”吕延济注：“羽毛，旌旗也。”唐•房玄龄《晋书》引成公绥《天地赋》：“?行蠕动，方聚类分，鳞殊族别，羽毛异群。”唐•李白《大猎赋 并序》：“羽毛扬兮九天绛，猎火燃兮千山红。”王琦注：羽毛，又作“羽旄”。唐•刘禹锡《伤往赋》：“羽毛之蕃，?介之微，和?灌?，?泳?漪。”九天，谓天之中央与八方。《楚辞•离骚》：“指九天以为正兮，夫唯灵?之故也。” 王逸注：“九天谓中央八方也。”汉•扬雄《太玄•太玄数》：“九天：一为中天，二为羡天，三为从天，四为更天，五为?天，六为廓天，七为减天，八为沉天，九为成天。”按，《吕氏春秋•有始》谓天有九野：中央曰钧天，东方曰苍天，东北曰变天，北方曰玄天，西北曰幽天，西方曰?天，西南曰朱天，南方曰炎天，东南曰阳天。绛，大红色。《说文》：“绛,大赤也。”《广雅》：“?谓之绛。凡九旗之帛皆用绛。”汉•班固《燕然山铭》：“玄甲耀日，朱旗绛天。”猎火：狩猎时燃起的驱兽的山火或指狩猎者的火把。或借指战争。《汉乐府•杂曲歌辞•行行且游猎》：“白茅?草枕。?火?星天。”北朝•周•庾信《上益州上柱国赵王诗二首》（其二）：“寒沙两岸白，猎火一山红。”唐•高适《燕歌行 并序》：“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唐•韩愈《谴疟鬼》：“灸师施艾炷，酷若猎火围。”唐•李观《赠冯宿》：“黑云截万里，猎火从中烧。”宋•释文?《冬日山崦人家》：“猎火明深峤，渔梁露浅滩。”宋•陈起《嘉平旦雪》：“水合渔烟暝，山空猎火微。”明•唐之淳《邳州八景•?峰霁雪》：“青烧猎火朝烟湿，红露仙楼夕照横。”清•梁章矩；朱智《枢垣记略•木兰从猎酬曹俪笙同年寄怀韵》：“晓拂霜华千帐湿，夜明猎火四山寒。”千山，极言山多。唐•柳宗元《江雪》：“千山鸟飞?，万?人踪灭。”
○乃召蚩尤之徒，聚长戟，罗广泽，呵雨师，走风伯：蚩尤：传说中的古代九黎族首领。以金作兵器，与黄帝战于涿鹿，失败被杀。但古籍所载，说法不一。《归藏》：“蚩尤出自羊水，八肱八趾疏首。”汉•司马迁《史记•五帝本纪》：“蚩尤作乱，不用帝命，于是黄帝乃微师诸候，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遂禽杀蚩尤，而诸候咸尊轩辕为天子，代神农氏（炎帝）是为黄帝。”唐•张守节《史记正义》引《龙鱼河图》：“黄帝摄政时，有蚩尤兄弟八十一人，并兽身人语，铜头铁额，食沙石子，造立兵仗刀戟大弩，威振天下，诛杀无道，不慈不仁。万民欲令黄帝行天子事，黄帝以仁义不能禁止蚩尤，乃仰天而叹。天遣玄女下授黄帝兵信神符，制服蚩尤，帝因使之主兵，以制八方。蚩尤没后，天下复扰乱，黄帝遂画蚩尤像以威天下，天下咸谓蚩尤不死，八方万邦皆以弭服。”《述异记》：“有蚩尤神，俗云：人自牛蹄，四目六手。今冀州人提掘地得髑髅如铜铁者，即蚩尤之骨也。今有蚩尤齿，长二寸，坚不可碎。秦汉间说蚩尤氏耳鬓如剑戟，头有角，与轩辕斗，以角抵人，人不能向……今冀州有乐名“蚩尤戏”，其民两两三三，头戴牛角而相抵。汉造角抵，盖其遗制也。太原村落间，祭蚩尤神，不用牛头。今冀州有蚩尤川，即涿鹿之野。汉武时，太原有蚩尤神昼见，黾足蛇首；主疫，其俗遂立为祠。”《太平御览》卷十五引《黄帝元（玄）女战法》：“黄帝与蚩尤九战不胜，黄帝归于太山，三日三夜，雾冥，有一妇人，人首鸟形，黄帝稽首再拜伏不敢起，妇人曰：‘吾元(玄)女也,子欲何为?’黄帝曰:‘小子欲万战万胜。’遂得战法焉。”《春秋繁露•求雨》：“夏求雨……其神蚩尤。”聚，汇集。长戟，借指兵卒。汉•陈琳《为袁绍檄豫州》：“长戟百万，胡骑千?。”罗，包罗。广泽，大湖泊。汉•司马相如《子虚赋》 ：“楚亦有平原广泽游猎之地，饶乐若此者乎？”《史记•淮南衡山列传》：“得平原广泽，止王不来。”唐•马戴《楚江怀古三首》其一：“广泽生明月，苍山夹乱流。”呵，呵斥。雨师，传说掌管雨的神。历史上雨师说法众多。有认为是毕星、商羊、赤松子。《山海经•大荒北经》：“蚩尤作兵，伐黄帝，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周礼•大宗伯》：“以楠燎祀司中、司命、风师、雨师。”汉•蔡邕《独断》：“雨师神，毕星也。其象在天，能兴雨。”《诗》：“月离于毕，俾滂沱矣。”《重修纬书集成》卷六《龙鱼河图》：“天太白星主兵，其精下为雨师之神。”《风俗通义•祀典》：“土中之众者莫若水，雷震百里，风亦如之。至于太山，不崇朝而遍雨天下，异于雷风，其德散大，故雨独称师也。丑之神为雨师，故以乙丑日祀雨师于东北，土胜水为火相也。”《抱朴子•登涉》：“山中辰日有自称雨师者，龙也。”《三教源流搜神大全》卷七：“雨师神，商羊是也。商羊神鸟，一足，能大能小，吸则溟渤可枯，雨师之神也。”《搜神记》卷一：“赤松子者，神农时雨师也。服冰玉散，以教神农。能入火不烧。至昆仑山，常入西王母石室中，随风雨上下。炎帝少女追之，亦得仙，俱去。至高辛时，复为雨师，游人间。今之雨师本是焉。”《列代神仙通鉴》卷一：“神农时，川竭山崩，皆成沙碛，连天亦几时不雨，禾黍各处枯槁，有一野人，形窖古怪，言语颠狂，上披草领，下系皮裙，蓬头跣足，指甲长如利爪，遍身黄毛覆盖，手执柳枝，狂歌跳舞，曰：‘予号赤松子，留王屋修炼多岁，始随赤真人南游衡岳。真人常化赤色神首飞龙，往来其问，予亦化一赤虬，追蹑于后。朝谒元始众圣，因予能随风雨上下，即命为雨师，主行霖雨。’”另外，萍翳、李靖、冯修等都曾被尊为雨师。《楚辞•天问》：“蒋号起雨。”王逸注：“蒋，萍翳，雨师名也。”《广雅•释天》：“雨师谓之蒋翳。萍翳又称屏翳。”司马相如《大人赋》 ：“召屏翳，诛风伯，刑雨师。”曹植《洛神赋》：“屏翳收风，川后静波。”李靖为雨师见《山西通志》，冯修为雨师见《事物异名录》。“呵雨师”句出自汉•扬雄《河东赋》：“呵雨师于西东。”走，跑。风伯，神话中的风神。《楚辞•远游》：“ 风伯 为余先驱兮，氛埃辟而清凉。”《史记•司马相如列传》：“时若??将混浊兮，召屏翳诛风伯而刑雨师。” 张守节正义引张揖曰：“风伯字飞廉。”
○?威耀乎雷霆，?赫震于蛮貊：?威，威严、威势。《三国志•魏志•武帝纪》：“?阳之役，桥蕤授首，?威南迈，术以陨溃。”《晋书•宣帝纪》：“文以?治，武以?威。”北周•庾信《入彭城馆》：“襄君前建国，项氏昔?威。”耀，显扬、显示出来。雷霆，对帝王或尊者的暴怒的敬称。《后汉书•独行传•彭?》：“?排?直入，拜於庭，曰：‘明府发雷霆於主簿，请闻其过。’”《南史•虞寄传》：“愿将军少戢雷霆，赊其晷刻。”?赫，昭著；显赫。汉•荀悦《汉纪•成帝纪三》：“以言事为罪，无?赫之恶。”唐•颜真卿《赠裴将军》：“将军临八荒，?赫耀英材。”震，迅速或剧烈地颤动。蛮貊，亦作“蛮貉”。亦作“蛮?”。古代称南方和北方落后部族。亦泛指四方落后部族。《书•武成》：“华夏蛮貊，罔不率俾。”汉•桓宽《盐铁论•通有》：“求蛮貉之物以眩中国，徙 ??之货致之东海。”唐•岑参《陪狄员外早秋登府西楼因呈院中诸公》：“威声振蛮貊，惠化钟华阳。”
○陋梁都之体制，鄙灵囿之规格：陋，轻视。梁都，当是“梁邹”之讹。亦作“梁?”。古代天子狩猎之地。《文选•班固〈东都赋〉》：“外则因原野以作苑，填流泉而为沼，发苹藻以潜鱼，丰圃草以毓兽，制同乎梁邹，谊合乎灵囿。”李善注：“《鲁诗》传曰：‘古有梁邹。梁邹者，天子之田也。’”《后汉书•班固传下》作“梁?”。晋•左思《魏都赋》：“备法驾，理秋御，显文武之壮观，迈梁?之所著。”体制，格局、规格。鄙，轻蔑、看不起。灵囿，周文王苑囿名。《诗•大雅•灵台》：“王在灵囿 ，?鹿攸伏。”毛传：“囿，所以域养禽兽也，天子百里，诸侯四十里。灵囿，言灵道行於囿也。”《后汉书•班固传下》：“外则因原野以作苑，顺流泉而为沼，发苹藻以潜鱼，丰圃草以毓兽，制同乎梁?，义合乎灵囿。”李贤注：“此言鱼兽各得其所，如文王之灵囿也。”规格，
规范、格局。《三国志•魏志•夏侯玄等传论》：“玄以规格局度，世称其名，然与 曹爽 中外??；荣位如斯，更未闻匡弼其非，援致良才。”唐•欧阳詹 《送裴八侃茂才却东游序》：“十二斯冠，才气卓异，身犹三尺，交友四海，著文数篇，其措意规格，储乎远大。”
【译文】
黄河与汉水因此而倒流，山川因此而生风。羽旗高举啊九天映红，猎火燃烧啊千山红遍。于是就召唤蚩尤的部众，会聚兵卒，包罗大泽，雨师呵斥，风伯奔跑。威严显示于帝王，显赫的声名震动四方部族。轻视梁邹的格局，看不起周文王的苑囿。
而南以衡、霍作襟，北以岱、恒常祛。夹东海而为堑兮，拖西冥而流渠。麾九州之珍禽兮，回千群以坌入；联八荒之奇兽兮，屯万族而来居。
【笺注】
○而南以衡、霍作襟，北以岱、恒作?祛：衡，衡山的简称。此山系五岳之一,在今湖南省中东部。霍，即衡山,南岳之副，又称天柱山，在湖南省衡山县西。襟，襟屏。像衣襟一样屏蔽于前。比喻地势重要。岱、泰山。《说文》：“岱,太山也。从山,代声。”朱按,在今山东泰安府泰安县北。《尔雅》：“河东岱。”按,此言岱与华岳恒衡为五镇之一也。《周礼•职方式》：“则有九镇。又泰山为东岳。”按,此言岱与华霍恒嵩为五岳之长也。唐虞则言四岳, 霍即衡山。王琦注：“以天下大势计之，泰山不在正东而近于东北，故云北也。”恒，恒山。北岳。?，一作“祛”。 ?，读qū，围猎野兽的圈。
○夹东海而为堑兮，拖西冥而流渠：夹，夹拥。东海，泛指东方的大海。《荀子•正论》：“浅不足与测深，愚不足与谋知，坎井之?，不足与语东海之乐。”汉•枚乘《七发》：“秉意乎南山，通望乎东海，虹洞兮苍天，极虑乎崖?。”杜甫《追酬故高蜀州人日见寄》诗：“遥拱北辰缠寇盗，欲倾东海洗乾坤。”堑，护城河、壕沟。亦作“西溟”。西海。冥，通“溟”。流，变化、演变。渠，沟渠。
○麾九州之珍禽兮，回千群以坌入：麾，指挥、命令。九州，古代分中国为九州。说法不一。《书•禹贡》作冀、衮、青、徐、扬、荆、豫、梁、雍；《尔雅•释地》有幽、营州而无青、梁州；《周礼•夏官•职方》有幽、并州而无徐、梁州。后以“九州”泛指天下，全中国。《楚辞•离骚》：“思九州之博大兮，岂惟是其有女？”珍禽，珍奇的鸟类。《书•旅獒》：“珍禽奇兽，不育于国。”李白《赋得鹤送史司马赴崔相公幕》：“珍禽在罗网，微命若游丝。”回，回旋、旋转。千群，形容数量众多。《汉书•叙传》：“始皇之末，班壹避地楼烦，致马牛羊数千群。”《后汉书•仲长统传》 “豪人之室,连栋数百,膏田满野,奴婢千群,徒附万计。”唐•希运《黄蘖禅师诗》：“东南万里红巾扰。西北千群白帽来。”唐•柳宗元《唐铙歌鼓吹曲•高昌》：“文皇南面坐，夷狄千群趋。”唐•王建《送裴相公上太原》：“千群白刃兵迎节,十对红妆妓打球。”宋•胡世将《酹江月•秋夕兴元使院作用东坡赤壁韵》：“阃外何人，回首处、铁骑千群都灭。”明•?启《登金陵雨花台望大江》：“石头城下涛声怒,武骑千群谁敢渡。”坌入，并入、合并。坌，读bèn，合、聚集。
○联八荒之奇兽兮，屯万族而来居：联，聚合。八荒，八方荒远的地方。《关尹子•四符》：“知夫此物如梦中物，随情所见者，可以凝精作物，而驾八荒。”《汉书•项籍传赞》：“并吞八荒之心。”颜师古注：“八荒，八方荒忽极远之地也。”唐•韩愈《调张籍》：“我愿生两翅，捕逐出八荒。”奇兽，稀奇少见的野兽。《汉书•宣帝纪》：“乃元康四年嘉谷、玄稷降于郡国，神爵仍集，金芝九茎产于函德殿铜池中，九真献奇兽，南郡获白虎、威凤为宝。”晋•左思《蜀都赋》：“穴宅奇兽，窠宿异禽。熊罴咆其阳，雕鹗?其阴。”晋•葛洪《西京杂记》：“于北邙山下筑园，养白鹦鹉、紫鸳鸯、牦牛、青兕，奇兽怪禽，委积其间。”《汉武故事》：“上少好学，招求天下遗书，上亲自省校，使庄助、司马相如等以类分别之。尤好辞赋，每所行幸及奇兽异物，辄命相如等赋之。”唐李白《大猎赋 并序》：“联八荒之奇兽兮，屯万族而来居。”唐•陆龟蒙《唐樵人十咏•樵火》：“或似坐奇兽，或如焚异香。”後唐•明宗《放鹰隼敕》：“驰骋畋猎，圣人每抑其心；奇兽珍禽，明王不畜於国。”宋•司马光有《交趾献奇兽赋》。屯，聚集。万族，犹万类。晋•陶潜《咏贫士》：“万族各有?，孤云独无依。”白居易《夏旱》：“??万族中，唯农最辛苦。”居，居住。
【译文】
南面以衡山、天柱山作为襟屏，北面以泰山、恒山作为圈墙。夹拥东海而成为护城河，拖拽西海而变成沟渠。指挥九州珍奇的飞鸟啊，回转千群而并入；会聚四面八方奇异的野兽啊，聚集万类而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