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乃项王虎斗，白日争辉。拔山力尽，盖世心违。闻楚歌之四合，知汉卒之重围。帐中剑舞，泣挫雄威。骓兮不逝，喑?何归。
【笺注】
○若乃项王虎斗：若乃，至于。用于句子开头，表示另起一事。汉•班固《西都赋》：“若乃观其四郊，浮游近县，则南望杜霸，北眺五陵。”唐•柳宗元《非国语（下）•伐宋》：“若乃天者，则吾焉知其好恶而暇徵之耶？”项王，指项籍。秦末下相人，字羽。从叔父梁在吴中起事，梁败死，籍领其军。秦亡，自立为西楚霸王，继与刘邦争天下。后汉王用张良、陈平计，围籍于垓下，至乌江自刎。见《史记•项羽本纪》。虎斗，形容斗争或竞赛很激烈。汉•班固《答宾戏》：“分裂诸夏，龙战虎争。”
○白日争辉：白日，白昼；白天。《后汉书•吴?传》：“今若背亲逞怒，白日杀人，赦若非义，刑若不忍，将如之何？”杜甫《陪郑广文游何将军山林》其六：“野鹤清晨出，山精白日藏。”争辉，争夺光辉。《史记•屈原贾生列传》：“自疏濯淖污泥之中，蝉蜕于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不获世之滋垢，?然泥而不滓者也。推此志也，虽与日月争光可也。”李白《拟恨赋》：“若乃项王虎斗，白日争辉。”《敦煌变文集•无常经讲经文》：“只趁事持夸窈窕，斗艳争辉呈面峭（俏）。”
○拔山力尽：拔山，比喻力大。《史记•项羽本纪》：“力拔山兮气盖世。”晋•陆机《吊魏武帝文》：“威先天而盖世，力?海而拔山。” 唐•玄宗《巡省途次上党旧宫赋诗》：“长怀问鼎气，夙负拔山雄。”力尽，力量用光。
○盖世心违：盖世，谓才能、功绩等高出当代之上。《韩非子•解老》：“战易胜敌则兼有天下，论必盖世则民人从。”心违，心愿没有达到。 杜甫《忆昔行》：“秋山眼冷魂未归，仙赏心违泪交堕。”
○闻楚歌之四合：楚歌，楚人之歌。《史记•高祖本纪》：“ 项羽卒闻汉军之楚歌，以为汉尽得楚地，项羽乃败而走，是以兵大败。”北周•庾信《哀江南赋》：“楚歌非取乐之方，鲁酒无忘忧之用。”四合，四面围拢。《史记•项羽本纪》：“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项王乃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项王则夜起，饮帐中。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骓，常骑之。于是项王乃悲歌?慨，自为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数阕，美人和之，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汉•班固《西都赋》：“人不得顾，车不得旋，?城溢郭，旁流百廛，红尘四合，烟云相连。”《新唐书•吐蕃传下》：“ 乞悉蓖见兵寡，悉众追，堕伏中，兵四合急击，遂禽之，献京师。”
○知汉卒之重围：汉卒，汉兵。重围，重重包围。
○泣挫雄威：挫，摧折、挫伤。雄威，强大的威势。南朝•梁武帝《围棋赋》：“用折雄威，致损令名。”
○骓兮不逝：骓，青白杂色的马。《史记•项羽本纪》：“时不利兮骓不逝。”《汉书•项籍传》：“骏马名骓。”逝，奔驰，
○喑?何归：喑?，心怀怒气。《史记•淮阴侯列传》：“项王喑?叱咤，千人皆废。”司马贞索隐：“叱咤，发怒声。”何归，何时才能重新出现。
【译文】
至于项羽殊死搏斗，与晴日的太阳争夺光辉。拔山的力量已经用尽，高出当代之上的心愿没有实现。听到楚人的歌声从四面围拢过来，知道汉军已经把自己重重包围。只有在帐中舞起剑来，流下的眼泪挫伤了强大的威势，乌骓马不再奔驰，那喑?叱咤的雄风何时才能再现呢。
至如荆卿入秦，直度易水。长虹贯日，寒风飒起。远仇始皇，拟报太子。奇谋不成，愤惋而死。
【笺注】
○荆卿：即荆轲。《史记•刺客列传》：“ 荆?者，卫人也……之燕，燕人谓之荆卿。”晋•葛洪《抱朴子•嘉?》：“聂政感惠而屠?， 荆卿??以报燕。”
○易水：水名。在河北省西部。源出易县境，入南拒马河。荆轲入秦行刺秦王， 燕太子丹饯别于此。《战国策•燕策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还。”北周•王褒《高句丽》：“萧萧易水生波，燕赵佳人自多。”李白《留别于逖游塞垣》：“耻作易水别，临歧泪滂沱。”
○长虹贯日：谓白色长虹穿日而过。旧时以为这是一种预示人间将遇灾祸的天象。 李白《拟恨赋》：“长虹贯日，寒风?起。”王琦注引如淳曰：“《列士传》曰： 荆?发后，太子自相气，见虹贯日不彻，曰：‘吾事不成矣。’后闻?死，事不立，曰：‘吾知其然也。’”
○飒起：刮起的风发出响声。
○太子：指燕太子丹。太子丹（？～前226）战国末年燕王喜的太子，名丹。曾被作为人质送在秦国，后逃归。因患秦军逼境，燕王燕喜二十八年（前227年），派荆轲入秦刺秦王不中。次年秦军攻破燕国，他逃奔辽东，被燕王喜斩首献给秦国。汉•司马迁《史记》卷八十六《刺客列传》：“于是秦王大怒，益发兵诣赵，诏王翦军以伐燕。十月而拔蓟城。燕王喜、太子丹等尽率其精兵东保于辽东。秦将李信追击燕王急，代王嘉乃遗燕王喜书曰：‘秦所以尤追燕急者，以太子丹故也。今王诚杀丹献之秦王，秦王必解，而社稷幸得血食。’其后李信追丹，丹匿衍水中，燕王乃使使斩太子丹，欲献之秦。”明•韩承训《咏太子河》诗：“燕丹昔日避秦兵，衍水今传太子名。”
○奇谋：非凡的谋略。《北史•独孤信传》：“信美风度，雅有奇谋大略。”
○愤惋：怅恨；愤恨。汉•赵晔《吴越春秋•勾践入臣外传》：“去我国兮心摇，情愤惋兮谁识？”《后汉书•袁绍传》：“海内伤心，志士愤惋。”《北齐书•慕容绍宗传》：“绍宗对曰：‘太后临朝，淫虐无道，天下愤惋，共所弃之。’” 杜甫《前出塞》其三：“丈夫誓许国，愤惋?何有！”
【译文】
至于像荆轲进入秦国，径直渡过易水的情景更让人难忘。白色长虹穿日而过，寒风刮起，不停地发出响声。深恨秦始皇，准备为太子丹前去行刺。非凡的谋略没有成功，结果愤恨而死去。
若夫陈后失宠，长门掩扉。日冷金殿，霜凄锦衣。春草罢绿，秋萤乱飞。恨桃李之委绝，思君王之有违。
【笺注】
○若夫陈后失宠：若夫，至于。用于句首或段落的开始，表示另提一事。《易•?辞下》：“若夫杂物撰德，辩是与非，则非其中爻不备。”《史记•范雎蔡泽列传》：“若夫穷辱之事，死亡之患，臣不敢畏也。”陈后，西汉孝武陈皇后，小名阿娇(世人称其为陈阿娇或陈娇)。父为堂邑侯陈午，母为武帝姑姑馆陶长公主刘嫖。武帝为太子时，为太子妃。汉武帝登基，进封为皇后，无子。后因巫盅被废，迁居长门宫。死后，与母亲刘嫖一起陪葬外祖父汉文帝的霸陵。唐•徐钧《孝武陈皇后》：“阿娇宠极爱还衰，何用黄金买赋为。”唐•杜牧《月》：“唯应独伴陈皇后，照见长门望幸心。”唐•黄滔《司马长卿》：“汉宫不锁陈皇后，谁肯量金买赋来。”唐•于?《相和歌辞•宫怨》：“君王纵有情，不奈陈皇后。”
○长门掩扉：长门，汉宫名。汉•司马相如《长门赋》序：“孝武皇帝陈皇后时得幸，颇妒，别在长门宫，愁闷悲思。闻蜀郡成都司马相如天下工为文，奉黄金百斤，为相如、 文君取酒，因于解悲愁之辞。而相如为文以悟主上， 陈皇后?得亲幸。”后以“长门”借指失宠女子居住的寂寥凄清的宫院。李白《妾薄命》：“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唐•杜牧《长安夜月》：“独有长门里，蛾眉对晓晴。”唐•韦庄《小重山•一闭昭阳春又春》：“绕亭芳草绿，倚长门。”唐 •于?《相和歌辞•宫怨》：“今日在长门，从来不如丑。”唐•张修之《长门怨》：“长门落景尽，洞房秋月明。”唐•岑参《长门怨》：“君王嫌妾妒，闭妾在长门。”掩扉，关门。唐•王驾《社日》：“鹅湖山下稻粱肥，豚栅鸡栖半掩扉。”唐•韦应物《神静师院》：‘经声在深竹，高斋空掩扉。”唐•贾岛《灵准上人院》：“掩扉当太白，腊数等松椿。”
○金殿：指宫殿。南朝•齐•谢?《奉和随王殿下》其十三：“端仪穆金殿，敷教藻琼筵。”
○锦衣：精美华丽的衣服。旧指显贵者的服装。《诗•秦风•终南》：“君子至止，锦衣狐裘。”毛传：“锦衣，采色也。”孔颖达疏：“锦者，杂采为文，故云采衣也。”李白 《越中览古》：“ 越王句践破吴归，义士还家尽锦衣。”
○恨桃李之委绝：桃李，桃花与李花。《诗•召南•何彼?矣》：“何彼?矣，华如桃李。”后因以“桃李”形容貌美。唐•张说《崔讷妻刘氏墓志》：“?璋其节，桃李其容。”委绝，衰亡，衰败。委，通“萎”。南朝•梁•刘勰《文心雕龙•铭箴》：“战代以来，弃德务功，铭辞代兴，箴文委?。”
【译文】
至于孝武陈皇后，她失去了皇上的宠爱，长门宫的宫门便关闭了。冷冷的日头照着宫殿，凄寒的白霜打在精美华丽的衣服上。春草消失了绿色，秋天的流萤到处乱飞。恨美丽的容貌渐渐老去，想着君王早已违弃了当年的许诺。
昔者屈原既放，迁于湘流。心死旧楚，魂飞长楸。听江枫之袅袅，闻岭?之啾啾。永埋骨于渌水，怨怀王之不收。
【笺注】
○放：驱逐到远方去。
○迁于湘流：迁，流放;放逐。《史记•屈原贾生列传》：“令尹子兰闻之大怒，卒使上官大夫短屈原于顷襄王，顷襄王怒而迁之。”湘流，指 湘江 。《楚辞•渔父》：“?赴湘流，葬於江鱼之腹中。”汉•刘向《九叹•离世》：“?舟杭以横?兮，济湘流而南极。”唐•韩愈《祭河南张员外文》：“委舟湘流，往观南岳 。”
○长楸：高大的楸树。古代常种于道旁。《离骚•九章•哀郢》：“望长楸而太息兮，涕淫淫其若霰。” 王逸注：“长楸，大梓。言己顾望楚都，见其大道长树，悲而太息。”《文选•曹植〈名都篇〉》：“?鸡东郊道，走马长楸间。” 李周翰注：“古人种楸於道，故曰‘长楸’。”唐•李商隐《访人不遇留别馆》：“卿卿不惜锁窗春，去作长楸走马身。”
○听江枫之袅袅：江枫，江边的枫树。《楚辞•招魂》：“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袅袅，秋风吹动树木的样子。屈原《九歌•湘夫人》：“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王逸注：袅袅，秋风摇木貌。
○闻岭?之啾啾：?，一种长尾猿。《楚辞•九章》：“深林杳以冥冥兮,乃猿?之所居。”屈原《九歌•山鬼》：“雷填填兮雨冥冥, 猿啾啾兮?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 思公子兮徒离忧。”啾啾，象声词。猿叫声。
○永埋骨于渌水：埋骨，埋葬尸骨。《后汉书•度尚传》：“ 磐埋骨牢槛，终不虚出，望尘受枉。”白居易 《题故元少尹集后》：“ 龙门原上土，埋骨不埋名。”渌水，清澈的水。汉•张衡《东京赋》：“於东则洪池清?，渌水澹澹。”《南史•庾杲之传》：“ 庾景行?渌水，依芙蓉，何其丽也！”
○怨怀王之不收：怀王，楚怀王，芈姓，熊氏（先秦时的“姓”和“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名槐。前328年～前299年在位，楚威王之子，楚顷襄王之父亲。他贪令智昏，任用佞臣令尹子兰、上官大夫靳尚，宠爱南后郑袖，排斥左徒大夫屈原，致使国事日非。前313年，秦国张仪欺骗怀王要其以断绝齐国之交换取秦国割让六百里商于之地，怀王中计，与齐国断交后只得六里地。怀王恼怒不已，发兵进攻秦国，被魏章大破于丹阳，怀王再召集全国的部队，发动进攻，再惨败于蓝田，其后公元前311年秦国攻取召陵，楚三战皆败，走向没落。前299年秦国攻占了楚国八座城池，秦昭王约怀王在武关会面。怀王不听昭睢、屈原劝告，决定前往武关，结果被秦国扣留，秦王胁迫怀王割地，怀王不肯。怀王被扣留期间，楚人立太子为王，是为顷襄王。前297年楚怀王逃走，秦人封锁通往楚地的道路，怀王逃到赵境，赵国不敢收留他，怀王企图逃往魏国，但被秦国追兵捉回。前296年怀王在秦国病逝，秦国把遗体送还楚国，“楚人皆怜之，如悲亲戚”。前278年，秦国大将白起带兵南下，攻破了楚国国都，屈原亦在同年五月五日投汨罗江自杀。收，约束，控制。此句是指斥楚怀王不能约束自己的贪婪之心。
【译文】
过去屈原被驱逐到远方，放逐到湘江之滨。对楚国已经完全死心，魂魄萦绕在高大的楸树上。大风吹着江边的枫树发出声响，而山岭上的猿猴也不停地发出啾啾的哀号。永远把尸骨埋葬在碧绿的江水中了，只是怨恨楚怀王不能约束自己的贪婪误国之心。
及夫李斯受戮，神气黯然。左右垂泣，精魂动天。执爱子以长别，叹黄犬之无缘。或有从军永诀，去国长违，天涯迁客，海外思归。此人忽见愁云蔽日，目断心飞，莫不攒眉痛骨，血沾衣。若乃错绣毂，填金门，烟尘晓沓，歌钟昼喧。亦复星沉电灭，闭影潜魂。
【笺注】
○及夫李斯受戮：李斯，名斯，字通古。战国末年楚国上蔡（今河南上蔡西南）人。早年从荀子学帝王之术，入秦被吕不韦任以为郎，后劝说秦王政灭诸侯、成帝业，被任为长史。不久官为廷尉。在秦王政统一六国的事业中起了较大作用。秦统一天下后，与王绾、冯劫议定尊秦王政为皇帝，并制定有关的礼仪制度。被任为丞相。他建议拆除郡县城墙，销毁民间的兵器，以加强对人民的统治；反对分封制，坚持郡县制；又主张焚烧民间收藏的《诗》、《书》、百家语，禁止私学，以加强专制主义中央集权的统治。还参与制定了法律，统一车轨、文字、度量衡制度。秦始皇死后，他与赵高合谋，伪造遗诏，迫令始皇长子扶苏自杀，立少子胡亥为二世皇帝。后为赵高所忌，于秦二世二年（前208年）被腰斩于咸阳闹市，并夷三族。受戮，被杀。旧题汉•李陵《答苏武书》：“?错受戮，周魏见辜。”杜甫《寄岳州贾司马巴州严八使君五十韵》：“青蒲甘受戮，白?竟谁怜。”
○神气黯然：神气，神情，神态。《后汉书•蔡邕传》：“和液畅兮神气?，情志泊兮心亭亭。”三国•魏•嵇康《幽愤诗》：“仰慕严郑，乐道闲居；与世无营，神气晏如。”黯然，感伤沮丧貌。唐•柳宗元《别舍弟宗一》：“零落残魂倍黯然，双垂别泪越江边。”
○左右垂泣：左右，身边的人。垂泣，无声而流泪。《韩非子•五蠹》：“夫垂泣不欲刑者，仁也；然而不可不刑者，法也。”《资治通鉴•魏邵陵厉公正始九年》：“他日，（李胜）又向爽等垂泣曰：‘太傅病不可?济，令人?然！’” 胡三省注：“无声而出涕，曰垂泣。”
○精魂动天：精魂，精神魂魄。汉•王充《论衡•书虚》：“生任筋力，死用精魂……筋力消?，精魂飞散。”唐•李华《吊古战场文》：“?祭不至，精魂何依。”动天，打动上天。白居易《牡丹芳，美天子忧农也》：“元和天子忧农桑，恤下动天天降祥。”唐•吴叔达《言行相顾》：“荣辱当于己，忠贞必动天。”唐•李洞《戏赠侯常侍》：“葛洪卷与江淹赋，名动天边傲石居。”唐•李昂《暮春喜雨诗》：“荐币虚陈礼，动天实精思。”唐•赵光逢《郊庙歌辞•梁郊祀乐章•庆和》：“惟德动天，有感必通。”唐•李商隐 《一片》：“一片琼英价动天，连城十二昔虚传。”
○长别：永别。 南朝 宋 鲍照 《赠故人马子乔》其四：“一挹?缴痛，长别远无双。”
○叹黄犬之无缘：黄犬，猎犬。《史记•李斯列传》：“ 二世二年七月，具斯五刑，论腰斩咸阳市。斯出狱，与其中子俱执，顾谓其中子曰：‘吾欲与若?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遂父子相哭，而夷三族。”晋•向秀 《思旧赋》：“昔李斯之受罪兮，叹黄犬而长吟。”李白《襄阳歌》：“咸阳市上叹黄犬，何如月下倾金?。”无缘，没有缘分。晋•傅玄《拟四愁诗》其三：“日月回耀照景天，参辰旷隔会无缘。”杜甫《清明》其一：“绣羽衔花他自得，红颜骑竹我无缘。”
○或有从军永决：从军，参加军队；投身军旅。《史记•东越列传》：“旧从军无功，以宗室故侯。”汉•王粲《从军诗》其一：“从军有苦乐，但闻所从谁。” 唐•王贞白《从军行》：“从军朔方久，未省用干戈。”永诀，永别。指死别。 晋•潘岳《杨仲武诔》：“临穴永诀，抚?尽哀。”
○去国长违：去国，离开本国。《礼记•曲礼下》：“去国三世，爵禄有列於朝，出入有?於国。”南朝•宋•谢灵运《山居赋》：“狭三?之丧江，矜望诸之去国。”长违，永别。死的婉辞。
○天涯迁客：天涯，犹天边。指极远的地方。语出《古诗十九首•行行重行行》：“相去万?里，各在天一涯”。南朝•陈•徐陵《与王僧辩书》：“维桑与梓，翻若天涯。”迁客，指遭贬斥放逐之人。南朝•梁•江淹《恨赋》：“或有孤臣危涕，孽子坠心，迁客海上，流戍陇阴。”唐•刘长卿《听笛歌别郑协律》：“旧游怜我长 ?，载酒沙头送迁客。”
○海外思归：海外，四海之外，泛指边远之地。《诗•商颂•长发》：“相土烈烈，海外有截。”郑玄笺：“四海之外率服。”《史记•孟子荀卿列传》：“先列中国名山大川，通谷禽兽，水土所殖，物类所珍，因而推之，及海外之所不能睹。”思归，想望回故乡。汉•张衡《思玄赋》：“悲离居之劳心兮，情??而思归。”晋•石崇《思归引》序：“困於人?烦?，常思归而永叹。”
○此人忽见愁云蔽日：愁云，谓色彩惨淡，望之易于引发愁思的烟云。汉•班??《捣素赋》：“伫风轩而结睇，对愁云之浮沉。”南朝•宋•谢惠连《雪赋》：“岁将暮，时既昏；寒风积，愁云繁。”唐•胡曾《咏史诗•苍梧》：“无计得知陵寝处，愁云长满九疑山 。”蔽日，遮蔽日光。《楚辞•九章•涉江》：“山峻高以蔽日，下幽晦以多雨。”《旧唐书•刘?传》：“干霄蔽日，诚巨树也，当求尺寸之材，必后於??。”
○目断心飞：目断，犹望断。一直望到看不见。唐•丘为《登润州城》：“乡山何处是，目断广陵西。”心飞，思绪纷飞。
○莫不攒眉痛骨：攒眉，皱起眉头。不快或痛苦的神态。旧题汉蔡琰《胡笳十八拍》其五：“攒眉向月兮抚雅琴，五拍泠泠兮音弥深。”痛骨，即“痛入骨髓”。 形容痛恨到极点。《史记•淮阴侯列传》：“至新安，项王诈?秦降卒二十?万，唯独邯、欣、翳得脱，秦父兄怨此三人，痛入骨髓。”《后汉书•窦融传》：“从 天水来者写将军所让隗嚣书，痛入骨髓。”
○若乃错绣毂：错，互相磨擦。《广雅》：“错,磨也。”绣毂，华丽的车子。毂：车轮轴。唐•沈亚之《春色满黄都》 ：“绣毂盈香陌，新泉溢御沟。”五代•韦庄《秦妇吟》：“华轩绣毂皆销散，甲第朱门无一半。”北宋•秦观《水龙吟》：“小楼连苑横空，下窥绣毂雕鞍骤。”宋•孙光宪《生查子》其二：“谁家绣毂动香尘？隐映神仙客。”南宋•赵佶《念奴娇•雅怀素态》：“驰绣毂、尘清香衬。”元•荆干臣《全元散曲》：“玉鞭杨柳春风陌，绣毂梨花夜月街，楚云湘雨梦阳台。”
○填金门：填，充塞。《说文》：“填,塞也。”金门，金马门。汉代宫门名。学士待诏之处。《史记•滑稽列传》：“金马门者，宦（者）署门也。门傍有铜马，故谓之曰‘金马门’。”唐•刘禹锡 《为郎分司寄上都同舍》：“籍通金马门 ，身在 铜驼陌 。”
○烟尘晓沓：烟尘，烟雾灰尘。唐•刘知几《史通•烦省》：“夫英贤所出，何国而无，书之则与日月长悬，不书则与烟尘永灭。”唐•黄滔《水殿赋》：“三十六宫之云雨，?洞随来；一千?里之烟尘，冥?扑去。”晓沓，在早晨重合。沓，多，重复。
○歌钟昼喧：歌钟，歌乐声。李白《魏郡别苏明府因北游》：“青楼夹两岸，万家喧歌钟。”前蜀•韦庄《病中闻相府夜宴》：“满筵红蜡照香?，一夜歌钟欲沸天。”昼喧，白天喧闹不止。
○亦复星沉电灭：电灭，如星星坠落、像闪电之光迅速消失。汉•傅毅《舞赋》：“或有?埃赴辙，霆骇电灭。”晋•傅玄《拟四愁诗》其二：“存若流光忽电灭，何为多念独?结。”李白《古风》其五：“铭骨传其语，竦身已电灭。”
○闭影潜魂：闭影，隐藏形迹。《梁书•处士传•陶弘景》：“虽在朱门，闭影不交外物，唯以披?为务。”潜魂，潜藏魂魄。
【译文】
至于说到那李斯，受刑的时候，神态沮丧。身边的人哽咽流泪，精神魂魄能感动上天。永别时拉住爱子的手，感叹再也没有牵着猎狗出门打猎的机遇了。或许还有投身军旅者的生离死别，他们离开故国，一去难回，如同遭贬斥放逐天边的人，身在边远之地，成日想着回归故里。这些人忽然看见乌云遮住阳光，长天望断，思绪纷飞，无不皱起眉头，痛恨到极点，眼睛哭出的血沾湿了衣襟。如果说道那华丽的车子互相磨擦，置身金马门内，一大早便舞动得烟尘弥漫；整个白天，歌乐声喧闹不止。这些也都如星星坠落、闪电冥灭那样迅速消失，行迹隐蔽，魂魄也不知躲避到了哪里。
已矣哉！桂华满兮明月辉，扶桑晓兮白日飞。玉颜减兮蝼蚁取，碧台空兮歌舞稀。与天道兮共尽，莫不委骨而同归。
【笺注】
○桂华：亦作“桂花”。唐 段成式《酉阳杂俎》卷一：“旧言月中有桂，有蟾蜍，故异书言月桂高五百丈，下有一人常斫之，树创随合。人姓吴名刚，西河人，学仙有过，谪令伐树。”白居易《桂华曲》：“可怜天上桂华孤，试问?娥更要无。”宋•周邦彦《绕佛阁•暗尘四敛》：“清漏将短，厌闻夜久签声动书幔。桂华又满，闲步露草，偏爱幽远。”
○扶桑晓兮白日飞：扶桑，《山海经•海外东经》。 郭璞注:“扶桑,木也。”郝懿行笺疏:“扶当为?。《说文》：“?桑,神木,日所出也。”传说日出于扶桑之下，拂其树杪而升，因谓为日出处。亦代指太阳。《楚辞•九歌•东君》：“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王逸注：“日出，下浴於汤谷，上拂其扶桑，爰始而登，照曜四方。”晋•陶潜《闲情赋》：“悲扶桑之舒光，奄灭景而藏明。” 逯钦立校注：“扶桑，传?日出的地方。这里代指太阳。”白日，太阳、阳光。《楚辞•九辩》：“白日?晚其将入兮，明月销?而减毁。”汉•王粲《登楼赋》：“步栖迟以徙倚兮，白日忽其将匿。”《南史•苏侃传》：“青关望断，白日西斜。恬源?雾，垄首?霞。”唐•韩愈《洞庭湖阻风赠张十一署》：“云外有白日，寒光自悠悠。”
○玉颜减兮蝼蚁取：玉颜，形容美丽的容貌。多指美女。战国•楚•宋玉《神女赋》：“貌丰盈以庄姝兮，苞温润之玉颜。”南朝•宋•鲍照《拟古•拟〈青青河畔草〉》：“明志逸秋霜，玉颜艳春红。”唐•王昌龄《长信秋词》其三：“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减，消失。《管子•宙合》：“减,尽也。”此指死去。蝼蚁取，指被蝼蚁食取。
○碧台：美玉建造的楼台。《说文》：“碧,石之青美者。”南朝•梁•江淹《扇上彩画赋》：“碧台寂兮无人，蔓丹草与朱尘，度俄然而一代，经半景若九春。”唐•罗邺《秋晚》：“不向碧台惊醉梦，但来清镜促愁容。”南宋•赵善括《醉落魄》：“骑上碧台,同赴金桃约。”南宋•石孝友《长相思》：“陌上花开人未归，碧台歌舞稀。”清•李象乾《移置赵文肃诗碑到城山寺》：“溟蒙烟雨溷尘埃，栩栩灵光映碧台。”
○天道：天意。《易•谦》：“谦亨，天道下济而光明。”《书•汤诰》：“天道福善祸淫，降灾於夏 。”晋•陶潜《怨诗楚调示庞主簿邓治中》：“天道幽且远，鬼神茫昧然。”
【译文】
都已经结束了！圆圆的月亮啊发出光辉，明亮的太阳啊飞快运行。美女逝去啊被蝼蚁食取，碧台空空啊歌舞已稀。人都想能与上天啊一同消亡，但上天不会消亡，人却都最终抛下骨骸与别人一样走向死亡。
按：《李太白全集》（中华书局1977年9月第一版）上册卷之一《古赋八篇》之二《拟恨赋》（P11～P17）于2008年12月1日译讫。
古赋八首之三•惜馀春赋
天之何为令北斗而知春兮，回指于东方。水荡漾兮碧色，兰葳蕤兮红芳。试登高而望远，极云海之微茫。魂一去兮欲断，泪流颊兮成行。吟清风而咏沧浪，怀洞庭兮悲潇湘。何余心之缥缈兮，与春风而飘扬。
【笺注】
○天之何为令北斗而知春兮：北斗，指北斗七星。知春：知道春天的到来。《?冠子•环流》：“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北斗4颗星排列成“斗勺”，其余3颗星排列成“斗柄”。在我国北方，此“大勺”一年四季总是处在地平线以上，围绕北极星转圈。随着地球围绕太阳做公转运动，每晚看到北斗的位置和斗柄的指向总是在变化的。3月21日春分，标志着天文春季的开始。当晚23时（“东指”时间会逐日提前4分钟），斗柄正指向东方。如每晚同一时间抬头仰望北斗星，会看到斗柄指向逐渐偏南。夏至23时正指南，标志着天文夏季的开始；秋分晚间23时正指西，标志着天文秋季的开始；冬至晚间23时正指北，标志着天文冬季的开始。 ○回指于东方：回，回转、转移。指，指向。指斗柄指向东方。
○水荡漾兮碧色：荡漾，水波微动。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碧色，此指水的绿色。唐•张文姬《池上竹》：“碧色绿波中，日日流不尽。”
○兰葳蕤红芳：兰，兰草。葳蕤，读wēiruí。茂盛,枝叶下垂的样子。汉•东方朔《七谏•初放》：“便娟之修竹兮，寄生乎江潭。上葳蕤而防露兮，下泠泠而来风。”南朝•梁•江洪《咏蔷薇》：“当户种蔷薇，枝叶太葳蕤。”唐•柳宗元《袁家渴记》：“摇?葳蕤，与时推移。”此指兰草。红芳，本指红花。唐•陈子昂《感遇》：“但恨红芳歇，凋伤感所思。”前蜀•韦庄《诉衷情》：“碧沼红芳烟雨净，倚兰?。”此指兰花呈红色。
○试登高而望远：试，姑且。望远，向远方眺望。
○极云海之微茫：极，尽头。云海，俯视时看到的如海涛起伏的云,泛指海天高远;苍茫空阔之境。唐•沉?期《答魑魅代书寄家人》：“何堪万里外，云海已溟茫。”微茫，迷漫而模糊。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烟涛微茫信难求。”
○魂一去兮欲断：魂，魂魄。去，离开。
○泪流颊兮成行：颊，面颊。
○吟清风而咏沧浪：清风，一作“清枫”。 清风：清微的风；清凉的风。《诗•大雅•?民》：“吉甫作诵，穆如清风。”毛传：“清微之风，化养万物者也。”沧浪，古水名。《书•禹贡》：“?冢导漾 ，东流为汉 。又东为沧浪之水。”孔传：“别流在荆州 。”北魏•郦道元《水经注•夏水》：“ 刘澄之著《永初山川记》云：‘夏水，古文以为沧浪，渔父所歌也。’”《孟子•离娄上》：“有孺子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后遂以“沧浪”指此歌。南朝•梁•刘勰《文心雕龙•明诗》：“孺子‘沧浪’，亦有全曲。”
○怀洞庭兮悲潇湘：洞庭，洞庭胡。《韩非子•初见秦》：“秦与荆人战，大破 荆，袭郢，取洞庭、五渚、江南。”唐•韩愈《岳阳楼别窦司直》：“洞庭九州间，厥大谁与让？”《庄子•天运》：“帝张《咸池》之乐於洞庭之野。” 成玄英疏：“洞庭之野，天池之间，非太湖之洞庭也。”潇湘，指湘江 。因湘江 水清深故名。《山海经•中山经》：“帝之二女居之，是常游于 渊，澧沅之风，交?湘之渊。”《文选•谢?〈新亭渚别范零陵〉》：“洞庭张乐池，?湘帝子游。” 李善注引王逸曰：“娥皇女英随舜不返，死於湘水 。” 李白《远别离》：“古有皇英之二女，乃在洞庭之南，?湘之浦。”王琦注引《湘中记》：“湘川 清照五六丈，下见底石如樗蒲矣，五色鲜明。”
○何余心之缥缈兮：余，我。缥缈，随风飘扬。李白《愁阳春赋》：“??兮翩?，见游丝之?烟。” ○飘扬：随风摆动、飞扬。
【译文】
上天为什么让北斗七星预知春天的到来啊，转移斗柄而指向东方。绿水荡漾啊呈现一片绿色，兰草茂盛而枝叶下垂啊红色的兰花发出清香。姑且登上高处向远方眺望，只看到云海相接的尽头迷漫而模糊。魂魄一旦离去啊相思欲断，眼泪流满脸颊啊泪下成行。吟诵清风而歌咏沧浪，怀念洞庭啊悲叹潇湘。为什么我的心飘忽不定啊，随着春风而摆动飞扬。
飘扬兮思无限，念佳期兮莫展。平原萋兮绮色，爱芳草兮如剪。惜馀春之将阑，每为恨兮不浅。
【笺注】
○念佳期兮莫展：佳期，指与女友约会的日期。《楚辞•九歌•湘夫人》：“登白?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王逸注：“佳谓湘夫人也……与夫人期歆?之也。”南朝•梁武帝《七夕》：“妙会非?节，佳期乃良年。”莫展，即“一筹莫展”，一点计策也施展不出，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平原萋兮绮色：平原，广阔平坦的原野。《尔雅•释地》:“大野曰平，广平曰原。”萋，草茂盛的样子。《说文》：“萋,草盛也。”《列女传•班婕妤》：“华殿尘兮玉阶苔，中庭萋兮绿草生。”绮色，华丽、美丽的颜色。唐•令孤楚《奉和仆射相公酬忠武李相公见寄之作》：“初瞻绮色连霞色, 又听金声继玉声。”唐•韩琮《荔枝诗》：“深如绮色斜分阁, 碎似花光散满衣。”
○阑：残、将尽。
【译文】
随风飘扬啊思绪无限，想到与女友约会的日期啊一筹莫展。广阔平坦的原野芳草茂盛啊颜色多么美丽，我喜爱这无边的芳草啊它像人工修剪过一样整齐。珍惜这剩余的春天将要结束，每每因为这个生出遗憾啊真是很深。
汉之曲兮江之潭，把瑶草兮思何堪。想游女于岘北，愁帝子于湘南。恨无极兮心氲氲，目眇眇兮忧纷纷。披卫情于淇水，结楚梦于阳云。
【笺注】
○汉之曲兮江之潭：汉之曲，汉?之曲。汉?，山名。在湖北襄阳西北。相传周 郑交甫于汉皋台下遇二女，二女解佩相赠。《文选•张衡〈南都赋〉》：“耕父 扬光於清泠之渊，游女弄珠於汉?之曲。”李善注引《韩诗外传》：“郑交甫将南适楚，遵波汉??下，乃遇二女，佩两珠，大如荆鸡之卵。”唐•陆龟蒙《读〈襄阳耆旧传〉因作五百言寄皮袭美》：“汉皋古来雄，山水天下秀。”曲，弯曲的地方。江之潭，江潭。江水深处。《楚辞•九章•抽思》：“长?湍流，?江潭兮。”汉•扬雄《解嘲》：“或倚夷门而笑，或横江潭而渔。”《楚辞•渔父》：“屈原既放，游於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
○把瑶草兮思何堪：把，拿。瑶草，泛指珍美的草。《文选•江淹〈从冠军建平王登庐山香炉峰〉》：“瑶草正翕?，玉树信葱青。”吕向注：“瑶草、玉树，皆美言之。”何堪，怎能忍受。唐•李肇《唐国史补》卷上：“ 卢相迈不食盐醋，同列问之：‘足下不食盐醋，何堪？’”
○想游女于岘北：游女，出游的女子。《诗•周南•汉广》：“汉有游女，不可求思。”郑玄笺：“贤女虽出游流水之上，人无欲求犯礼者。”一说为汉水女神。见刘向 《列女传》及《文选•嵇康〈琴赋〉》李善注引薛君说。前蜀•李?《南乡子》其四：“游女带花偎伴笑，争窈窕，竞折团荷遮晚照。”岘北，岘山北。《太平寰宇记》：“岘山在襄州襄阳县南十里。”
○愁帝子于湘南：帝子，指 娥皇 、 女英 。传说为 尧 的女儿。《楚辞•九歌•湘夫人》：“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王逸 注：“帝子，谓 尧 女也。” 南朝 齐 谢? 《新亭渚别范零陵》诗：“ 洞庭 张乐地， ?湘 帝子游。”湘南，湘水之南。
○恨无极兮心氲氲：无极，无穷尽；无边际。《左传•僖公二十四年》：“女德无极，女怨无终。”汉•枚乘《七发》：“太子方富于年，意者久耽安乐，日夜无极。”唐•元稹《奉和窦容州》：“自叹风波去无极，不知何日又相逢？”氲氲，读yūn yūn。沉郁貌。
○目眇眇兮忧纷纷：眇眇，眯眼远望貌。《楚辞•九歌•湘夫人》：“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王逸注：“眇眇，远视貌。”忧，忧愁。《说文》：“忧,愁也。”纷纷，多而杂乱。《管子•枢言》：“纷纷乎若乱丝，遗遗乎若有从治。”
○披卫情于淇水：披，披露、陈述。卫情，思恋之情、爱情。《诗经•国风•卫风•竹竿》：“??竹竿，以钓于淇。岂不尔思？远莫致之。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佩玉之傩。淇水??，桧楫松舟。”南北朝•鲍照《送别王宣城诗》：“发郢流楚思，涉淇兴卫情。”淇水，水名，源出中国河南省淇山，流入卫河。古为黄河支流,自河南省林县东南曲折流至今汲县东北淇门镇南入黄河。《说文》：“淇,淇水出河内共北山,东入河，或曰出隆虑西山。”
○结楚梦于阳云：结，收束，完。楚梦，本指楚王游阳台梦遇巫山神女事。后借指短暂的美梦。多指男女欢会。《太平御览•人事部》卷三百九十九引《襄阳耆旧传》：“楚襄王与宋玉游于云梦之野，将使宋玉赋高唐之事。望朝云之馆，上有云气，?兮直上，忽兮改容，须臾之间，变化无穷。王问宋玉曰：‘此何气也？’对曰：‘所谓朝云者也。昔者先王游于高唐，怠而昼寝，梦一妇人，暧乎若云，?乎若星，将行未至，如浮如倾，详而视之，西施之行。王悦过问焉，对曰：“我，夏帝之季女也，名曰瑶姬，未行而亡，封于巫山之阳台。精魂为草，实为灵芝。媚而服焉，则与梦期。所谓巫山之女，高唐之姬，闻君游于高唐，愿荐枕席。”王因幸之，去而辞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早旦视之，果如其言。故为立庙，号朝云焉。’”阳云，即阳云台。李白《惜馀春赋》王琦注：“ 阳云?即阳?也。”南朝•陈•江淹《休上人怨别》：“相思巫山渚，怅望云阳台。”南朝•陈•江总《杂曲三首》其二：“阳台通梦太非真，洛浦凌波复不新。”
【译文】
汉?山转弯的地方啊江水深幽之处，手拿着珍奇美丽的草啊思绪怎能让人受得了。岘山北面出游的女子情思不断，在湘水之南的娥皇、女英愁苦不堪。怨恨无穷无尽啊心情沉郁，眯起眼来远望啊忧愁又多又乱。在淇水陈述思恋，在阳云了结爱情。
春每归兮花开，花已阑兮春改。叹长河之流春，送驰波于东海。春不留兮时已失，老衰飒兮逾疾。恨不得挂长绳于青天，系此西飞之白日。
【笺注】
○花已阑兮春改：阑，残，尽。改，变更、改变。《说文》：“改,更也。”
○叹长河之流春：长河，长的河流。南朝•梁•江淹《别赋》：“怨?怨兮远山曲，去?去兮长河湄。”流春，江水流春。春天像滔滔东流的江水，不会停住。指时光无情流逝。唐•张若虚《春江花月夜》：“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唐•李子卿《昆明池石鲸赋》：“至若汉苑风霁，秦渚流春；轻摇澹泞，稍动?沦。”宋•李演《南乡子•夜宴燕子楼》：“待觅琼觚藏彩信，流春。不似题红易得沉。”元•王逢《杂题三首》其一：“一雨百花香洗尽,流春?上立鱼鹰。”
○送驰波于东海：驰波，奔腾的水波。汉•司马相如《上林赋》：“驰波跳沫，汩?漂疾，悠远长怀。”南朝•齐•谢?《临楚江赋》：“尔乃云沉西岫，风动中川，驰波?素，骇浪浮天。”东海，泛指东方的大海。《荀子•正论》：“浅不足与测深，愚不足与谋知，坎井之?，不足与语东海之乐。”汉•枚乘《七发》：“秉意乎南山，通望乎东海，虹洞兮苍天，极虑乎崖?。”杜甫《追酬故高蜀州人日见寄》：“遥拱北辰缠寇盗，欲倾东海洗乾坤。”
○老衰飒兮逾疾：衰飒，犹衰老。唐•李益《罢镜》：“衰?一如此，清光难?持。”逾疾，更加快。
○恨不得挂长绳于青天：长绳，很长的绳索。南朝•梁•陈沈炯《幽庭赋》：“那得长绳系白日,年年月月俱如春。”南朝•陈•江总《岁暮还宅》：“长绳岂系日,浊酒倾一杯。”白居易《浩歌行》：“既无长绳系白日，又无大药驻朱颜。”唐•司空图《杨柳枝寿杯词十八首》其十六：“莫言万绪牵愁思,缉取长绳系落晖。”唐•万齐融《仗剑行》：“愿骑单马仗天威,?取长绳缚虏归。”唐•李颀《送綦毋三寺中赋得纱灯》：“长绳挂青竹,百尺垂红莲。”唐•李商隐《韩碑》：“长绳百尺拽碑倒。?沙大石相磨治。”《谒山》：“从来系日乏长绳, 水去云回恨不胜。”宋•程大昌《南歌子》：“韵致撩诗客，风流出酒家。长绳为驻日车斜。且向春香玉色、占生涯。”宋•曹勋《法曲•散序•道情》：“日上还西，自古待著长绳系。”青天，指天。其色蓝，故称。《庄子•田子方》：“夫至人者，上?青天，下潜黄泉，挥斥八极，神气不变。”唐•孟浩然《越中逢天台太一子》：“上逼青天高，俯临沧海大。”
○系此西飞之白日：系，拴、捆。西飞，向西飞快运行。白日，太阳。《楚辞•九辩》：“白日?晚其将入兮，明月销?而减毁。”汉•王粲《登楼赋》：“步栖迟以徙倚兮，白日忽其将匿。”《南史•苏侃传》：“青关望断，白日西斜。恬源?雾，垄首?霞。”唐•韩愈《洞庭湖阻风赠张十一署》：“云外有白日，寒光自悠悠。”
【译文】
每当春天回来的时候啊鲜花盛开，花儿凋谢啊春天已变换了季节。感叹滔滔东流的江水流走了春天，把它余奔腾的水波一起送进了东方的大海。春天不能留住啊时光已经流失，人到老年就衰老得更快。我恨不能用一根长绳挂在青天上，拴住向西面快速运行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