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流不走的河》

山里人

        我生于河边，长于河边。叮咚小泉，涓涓溪水，以及那河上泛着的渔歌调子，给我带来的快乐远胜于那些关于骇人的水怪故事及水上的传奇。沈老说，他的生活与思想皆从孤独得来，而这点孤独与水不能分开。虽我与他同长于那一条河流，但他是孤独的，而我是欢快的，直到多年后我才理解他的孤独。

       八年前，我从湘西来零陵求学。葱郁的西山脚下，那一弯碧绿的河，把我不安分的思绪，吸引住了，我欢喜地走向了这条河。那一抹夹杂着稻香，金黄的夕阳，将这条河流涂成暖色。向渡口走去，从河对岸泊过来的渡船，由远及近。一个消瘦的少女，约莫十八岁，一手插着腰，一手扶着竹篙，立于船头，乌梢蛇般的辫子搭在胸前。她轻跳到岸边，把竹篙插进船头前的洞，扣住了船。见我痴痴地对着这条河发呆。她用温润的手，轻弹了我的后背，问了一声，奶崽，你过河吗？我良久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我不是掉进了沈老的边城里。而这一切是真真实事的存在。我没有回答，默默地跟着她上了船。船上只有我一个客人。在河中央，她回过头宛然一笑。对着这莫名的笑，我有点惊诧，脸红到耳根。我皮笑肉不笑茫然的动作，惹得她噗嗤捧腹大笑。船尾一个赤身的汉子探出半个头来，黝黑的脸，憨憨的，二十出头。望了少女一眼，她便不再笑，看到窘相的我，她又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他们对视的瞬间，我窥探到了那浓郁的，温馨的爱。船到了对岸，我没有下去，然后又坐了回来。后来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个少女。三年后，我从长沙回学校，坐在渡口边看书。你不是那个奶崽？闻声，我抬头一望，一个圆润的少妇带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站在我身旁，这不是那个渡船的少女吗？我踌躇地点点了头。坐船吗？我起身说，不了，然后微笑地离开。我知道，那个少女的命运业已交给了这条河流，连同幸福一道。

        一千多年前，这条河还酝酿了一个人的命运。这个人，从唐朝繁华帝都走进偏远闭塞的永州。他是从离这个渡口的不远处靠岸的，一脸的茫然望着我此时正看着的这条河流。他挪了挪沾了几滴水的脚，却不知腿该向哪里迈出。这个满腹经纶的才子，叹了叹口气，转过头来，凝望来时的方向，高低起伏的涟漪，搅得他心里发慌。那时他也不知道，走进了这条河，他将成为另一个人，进入另一种生活，再也回不去了。写山水也罢，与僧人论经也罢，他的思想里始终流淌着这条河的痕迹。我曾抱着好奇心，专研他的诗文，试图稀释出另外的东西。很有意思的是，我发现他在文学上取得辉煌成就的十年，竟是他在这条河上孤独的十年。在一个冰天雪地的清晨，这个人，披着毛糙的蓑衣，用那根留有墨迹的食指戳着十余尺厚的冰河，戳了许久才戳出了一个小洞，越戳越大，直到可以容得下他那么大。然后他安静地坐在河边，手握着一支两米不到，筷子大的竹子做成的鱼竿，慢悠悠地放着线，仿佛很长很长。狡猾的鱼用嘴舔一下鱼饵，看这个人毫无反应，便肆无忌惮地吃了起来，过了半响，这个人拿起线，重新放上饵。鱼看到这个人不搭理它，便顽皮地把整个饵吞到腮边，把线扯得老远，而这个人，仍发呆地望着这片洁白无暇的河，无动于衷，鱼觉得很无趣，吐出鱼饵，游向了深处。它并不知道这个人的鱼线的这头没有钓钩。我曾到过这个人钓过鱼的地方，再也没有看到钓鱼的人了。这个人逆着这条河流而上，去了柳州，同时也把他的孤独带走了，几年后怀着一腔悲愤离开了人间。我咀嚼着无边的落寞，徘徊在回去的路上，路边店子的VCD播放着阿桑的《寂寞在唱歌》，我分明感觉到脉络里的血液在汩汩作响。

        我本是湘西顽劣一少年，不曾热爱过学习，即是在大学读书时。我乐于骑着老的旧式上海永久牌自行车，沿着这条河走街串巷，抑或是逃课在河边发呆。青春就像这条河一样，流走了，也就没有了。而这条河亦不是刚所看到的那条河。也正是这条河让我逐渐学会了思考，并在河床的沃土里种下了文学的梦。于是，在这条河流上完成了我最初的教育，明白了除了河流使我感到快乐之外，还有文字。在还未毕业时，我便顺着这条河流寻觅而下，穿过?岛来到了湘江下游的长沙。多年的颠簸流离，我才深刻地体味到沈老的孤独，因为一条叫着沱江的河流。而温暖我的，却是因为另外一条河流。我没想到往这条河边那么一走，便找到了隐藏在河底的另一个我，以及许多发生在这条河流上对于我一生都具有意义的人和事。

        这条河，永恒在我的生命中，流不走，它叫潇水。

青藤萝

八年前，我从湘西来零陵求学。
8天前，我去过了湘西。

嗯，流不走的河，承载了太多的思想和记忆，它们时而奔腾，时而安静，但却永远流不走。

归雁

流不走的河，流出了一个青年心理烙印，这与青春无关，与文学无涉，那只是点点记忆，淡淡的记忆，它只为逝去的岁月彩排生命里最真的一幕一幕~

淡云孤雁

　　这个一千多年前的晚唐诗人是谁呢

山里人

柳宗元

山里人

湘西也许不再神秘了，但那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一切美好的记忆都在那发生。有些东西确实值得一看！

山里人

一条河的记忆很丰富，从出生到现在，我生活在有河的地方。每条河流有不同的故事，也有不同语言，但河的灵动触及了我心灵。于是，想写下关于河的记忆，以及更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