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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李敏

[原创] 萍踪传书(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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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1 20:58:08 | 显示全部楼层
火车上的社交圈子日甚扩大,其中不乏有一些外交人员,据说,他们乘坐火车可以领取飞机的盘缠钱,火车票仅是飞机票的十分之一的价钱,这样可以积攒一笔不菲的外汇。其中有维也纳的联合国工业开发组织中国使团的社会事务参赞陈先生,和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二秘朱先生,当前者知悉我们游历各国,感到十分新奇,说,“若不是当今政策开放,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哪有机会跑出来看世界,不管怎么说,这是件好事。”他是说了实话,中国已经告别闭关锁国的过去,开始多元认同和与外部社会文化互动的时代。而从此我们也就开始了“既在此,又不在此”,“处处为家,无处为家”的空间互换。朱先生告诉我们,六七十年代时,乘坐这趟列车的,一般是代表团、外交官,政府官员、还有省委部委以上高官,少有老百姓。列车安保也很严格,有公安人员随车。西方人称之为“神秘的东方列车”。作为普通人,我们感到庆幸,如果没有改革开放,哪有这样的可能,确实如此。
上午在乔依尔站作短暂停留,一路飞速行驶,中午时分,到达位于蒙古中部的首都乌兰巴托,它也是蒙古航空和铁道的交通枢纽.列车员通知大家,客车将在这里停靠多时,可以下车看看。火车一停稳,几乎所有的旅客携着照相机跑下去。
和以后看到的欧洲火车站相似,乌兰巴托的火车站虽然有点简陋,采用开放式,没有与外界隔离的围墙,月台和城市广场连成一片。苏赫巴托广场同时位于市中心,广场中央竖立着苏赫巴托骑马塑像纪念碑,建于五十年代的政府大厦,,中央邮局等建筑就在附近。广场上方分别悬挂蒙苏二国领袖的巨幅画像,一位是戈尔巴乔夫,另一位是泽登巴尔,典型的社会主义国家标志。车站广场上经常可以见到苏联军官,看来这里的苏联驻军不少。凸显当时的华沙条约组织框架下,蒙古和苏联的特殊关系。当时谁都没有想到,四年以后各缔约国分崩离析,华沙条约组织解散,从而冷战结束。
穿过广场的另一侧,便是城市街道和一排排本色调的建筑,千篇一律,没有个性,不过总算有了点城市的气息。作为世界上人口密度最低国家之一,行人稀稀拉拉,身穿民族服装的市民,用呆滞的目光看着我们这些三五成群的外国游客。我们步入当地首屈一指的商场,简直就是中国人民公社时代的供销合作社,食品百货以至于烟糖五金合为一家,没有分门别类的专业分工,表明即使以当时的标准,这里的商业也是处于原始状态。除了在列车上已经领略过的,硕大的麸皮面包和劣质包装的糖果以外,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值得描述的了。
当我们回到广场,见到高,林和靳先生聚在纪念碑下,和二个蒙古人比划着什么。原来,三位仁兄不约而同兜售他们的商品,有真丝围巾,电子表和其他的小玩意。林先生还带有二瓶白酒,就像二枚手雷倒插在腰包上。小帅哥靳先生人未到法国,却已经像个十足的巴黎推销员,非常老道又不失潇洒,把所有商品用别针挂在呢子长大衣二个内侧面,收放自如,只需闪开大衣衣襟,展示出琳琅满目的流动橱窗,令人眼花缭乱。二个蒙古青年,打扮入时,穿着当地少见的牛仔裤,应该是蒙古都市的时髦青年兼黄牛党。他们情不自禁的伸手想摸摸,被高先生拦住了。一场哑剧的生意洽谈开始了。

蒙古话我们谁都不懂,对方干脆讲俄语,俄语显然是蒙古的第二外语。我们当中,只有高先生会一点,也仅仅是从“一”数到“五”,如果想表达“十”,非要连续说二个“五”不可,以此类推,可见他的俄语程度。最后,谈到支付手段,蒙方坚持用蒙古币-图格里克,中方坚持以苏联卢布结算,高先生对我们说,“蒙古币-图格里克顶个屁用,简直开玩笑。卢布一路上可以零花,至少到了莫斯科,坐出租车没有问题。”话音刚落,一辆苏制小轿车无声无息滑行过来,车门打开,跳出两个蒙古警察,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那二位蒙古青年被警察楸住衣领,塞进汽车一溜烟地开走了。我们都吓坏了,赶紧回到车厢,大伙仍是心有余悸。高先生却不然,说道,“没事儿,这和中国一个样,警察只抓黄牛,不会找外宾的麻烦。”天哪,我们原来已成了“外宾”!林先生有点懊丧,正为他那一大箱的白干发愁。高先生笑道,“老弟,不用发愁,到了苏联,销路有的是。”老马识途,事实证明高先生没有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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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22 22:12:41 | 显示全部楼层
把所有商品用别针挂在呢子长大衣二个内侧面,收放自如,只需闪开大衣衣襟,展示出琳琅满目的流动橱窗,令人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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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想象这个别具一格的百货店的样子,真是有趣。
“外宾”身份,能否处处吃得开呢,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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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9 17:24:46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版主


下午二点,列车离开乌兰巴托,继续向前方奔驰。坐在风驶电掣的东方列车上,朝窗外?望,不禁思绪万千。蒙古民族历史也很长,有数千年之久,和中华民族差不多上下,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蒙古帝国,曾经统治过欧亚大陆,也是人类史上疆域最大的帝国。后来可汗忽必烈建立元朝,进入蒙元时期。历史上的中蒙很难分出彼此。无论是结束二战的雅尔塔会议时,罗斯福和斯大林之间关于蒙古的交易,还是以后斯大林逼迫中国承认蒙古独立地位,实际上是典型国际霸权时代的地缘政治,虽然,当时中苏同属于社会主义阵营,在蒙古问题上,苏联却没有任何意识形态的束缚,毫不心慈手软,其作为与大肆掠夺的俄国沙皇并无二致。列车越往前开,和南部国土大部是戈壁地区不同,蒙古北部草原特征越是明显,据列车员介绍,春夏之际,一过乌兰巴托,绿茵茵的植被,壮美辽阔的大地,显得江山如此多娇。
傍晚时分到达蒙古北部的达尔汗站。有人介绍,达尔汗市是六十年代崛起的工业城,发展迅速。城市的楼房和其他建筑均为白色,图画一般,远远望去,大雪纷飞的隆冬腊月,整座城市就像童话中,玲珑剔透的水晶宫矗立在茫茫雪原上。同车的蒙古华侨告诉我们,蒙古文化崇尚白色,认为此是纯洁的象征,成吉思汗的战马就是白色的。这里见到久违的工厂,开始有了工业化的痕迹。据说,这里生产的皮衣和羊绒衫,销往西伯利亚地区,价廉物美。我们前往莫斯科,甚至于北极的挪威,正需要御寒行装,本来想到达尔汗市买些来,无奈火车停靠时间才半个小时,只好作罢。
从达尔汗站开出,列车行进二个小时,到达了位于蒙俄边境的苏赫巴托,其名来自蒙古建国领袖苏赫-巴托尔。苏赫•巴托尔毕生寻求蒙古民族独立,争取苏俄的支援。具有讽刺意义的是,仇视和脱离原宗主国中国,却又变为苏俄的附庸国,这就是地缘政治的宿命。这里仅仅停留十五分钟,期间蒙古边防人员迅速给旅客办理了出境手续。
当天午夜,列车进入苏联地界。因为莫斯科与北京的时差,我们的手表一律往后拨五个小时。忽略不计中蒙境内铁路长度,从现在起,到达莫斯科终点有将近一万公里路程,是全球最长的电气化铁道线,也就是著名的西伯利亚大铁路。这条北京-乌兰巴托-莫斯科”的铁道线的重头戏,既不是北京和乌兰巴托,更不是莫斯科,而是壮丽的西伯利亚。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历史超过一百年,穿过乌拉尔山脉,连接欧亚的莫斯科和海参崴,是当年沙皇染指远东的战略动脉。据说,那时候,沙俄倾其全国之财力,征集了数十万的俄国农民服劳役,顶着零下五十多摄氏度严寒,在永冻层开山建桥,铺设铁路,饥寒交迫,劳累致死,不计其数。和秦始皇修长城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火车缓缓进站,在月台边咯噔一下停稳。苏联边防军头戴橄榄帽,胸前佩戴勋章,白?的皮肤和线条分明的轮廓,个个是高头大马的英俊少年,使人意识到是到了欧洲地域。边防检查非常严厉,好像不这样就不足以展示国家的力量。边防军个个冷若冰霜,逐个车厢收走旅客的护照和苏联签证,然后所有人被命令离开车厢,沙丁鱼似的站在列车的走廊上,边防安全人员进入车厢,仔细搜查行李架和床铺下的旅行箱。同时武装警察检查厕所,列车工作人员的卧室和车厢的顶部,不厌其烦,没有任何疏漏。紧接着是海关盘查。戴大檐帽的海关官员,根据旅客事先填写的申报表,逐件清点行李和贵重物品,如首饰,照相机和录音机等等。最有趣的是,苏联海关人员一张张数着你荷包里所有的钞票,不时还要你解释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钱,如港币和马来西亚币,像古董商那样极富耐心。我很怀疑,这究竟有多大的必要。我们隔壁的包厢是一对蜜月旅行的年轻夫妇,男的叫Pate,是个无拘无束的澳大利亚人,是爱尔兰航空公司驻澳洲办事处的职员,娶了一个西德太太。海关官员对他们进行了彻底的搜查,连包厢的窗帘也细细检查了,高先生很有想象力地断定,苏联人是想看看有否违禁的成人画报。事后Pate大发牢骚,说,It is very funy,埋怨苏联边防太不友好,有着一付上帝的脸。这对新婚夫妇,先从澳大利亚飞美国,然后到泰国,新加坡,尼泊尔,中国,经蒙古到苏联,再从芬兰的赫尔辛基回西德的法兰克福。护照发还以后,我们下站散步,车站挂满了政治宣传画,众多带红色袖章的苏联边防军,审视着来自东方的客人。
苏联和蒙古的边境城市是乌兰乌德,是东西伯利亚第三大城市。十七世纪由哥萨克人建立。中国-蒙古铁路和西伯利亚大铁路在这里交汇。城市风貌具有哥萨克民族特征,表现着不同于以后经过的其他俄罗斯城市的文化。市区喇嘛寺庙建筑,布里亚特风情田庄和城堡到处可见。乌兰乌德地处著名的贝加尔湖东南,距湖区仅数十公里。而汇合点距离传说中的贝加尔湖仅半天多的路程而已。
晚上和列车员小王闲聊,小伙子很有文学功底,说着一口流利的俄语。我们谈得很投机,一周的旅途,他好几次把自己的列车员休息室让我看书写字。
第二天人们醒来,发现列车已经是在广袤的西伯利亚大地上飞驰,(将经过雅布洛诺夫山脉,中西伯利亚高原、西西伯利亚平原,翻过乌拉尔山区后进入东欧平原。列车出中国需要1天,过蒙古也需要1天,其余4天都在俄罗斯领土上奔驰)西伯利亚严寒世界赫赫有名。冬季达摄氏零下50度。而时下的零下30度根本不在话下,这是冬天温和的气温。据乘务员说,这里绝对低温是-70℃。年均气温低于0℃。
左侧雅布洛诺夫山脉,右侧既是浩瀚的贝加尔湖。贝加尔是世界上最深的,最古老的湖,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湖水清澈透明,据说有将近二千种动物和八百多种植物,而且很多是当地所特有的。第一次看到它,完全被其海洋般的气势所震撼。贝加尔,说它是内陆湖,不如说是俄罗斯内海更妥切。此时此刻,已是一片茫茫雪海。没有人能不为那种无任何人工雕琢的,完全原生态的魅力所倾倒。
第一次世界大战,俄国爆发十月革命,1919年初冬,吃了败战的沙皇俄国海军司令高尔察克率残部,沿着远东铁路线武装押运西伯利亚列车,将近三十个车厢共运载沙皇的家当一千六百吨黄金。不久火车燃料告罄,途穷末路的高尔察克指挥水兵们,用雪橇拉着沉重的金块在冰天雪地前进,在零下五十度的严寒中,效忠的亲兵和马匹不断死亡,当行进到封冻的贝加尔湖湖面,刮起西伯利亚可怕的暴风雪,刹那之间全军覆没,人为财死黄粱一梦,也是大自然对贪婪的惩罚。随着贝加尔湖解冻,金银财宝也就瞬间沉入湖底,这批据说市价相当五百亿美元的黄金,至今还沉睡在贝加尔湖静谧的水下,唤起了人们无比神秘的幻想。

贝加尔湖畔,茂密的白桦树林中,俄罗斯风格木屋时隐时现,雪山,雪海,雪天,山水天三者一色,融为一体,浑然天成,贝加尔湖仿佛成为人间天堂的海市蜃楼。坐在行进的列车上,窗外景色尽收眼底。又飘起了雪花,梦幻般的视野,眼前一切若隐若现。根据历史记录,西伯利亚最早的统治民族就是弯弓射大雕的匈奴,“苏武牧羊”就在北海,即贝加尔湖,用海的感觉和比喻,说明我们先人的想象力和我们并无二致。实际上游牧民族没有明确的国界,整个西伯利亚都是活动范围,他们放任骏马奔驰,能跑得多远就多远。即便塞外苍茫,不乏征服自然的浪漫。
列车绕着水天一色的贝加尔湖整整走了大半天,大概是贝加尔湖周长的十分之一。应该是很感谢当年的西伯利亚铁路的设计师。极目眺望,雅布洛诺夫山,贝加尔湖和相当二十个法国面积的西伯利亚,如此壮观,胸襟豁然开朗。历史上的拿破仑和希特勒曾想征服这个伟大的国家,就像当年的日本人要吞并伟大的中国,如同蚍蜉撼树,现在想起来,就会感到可笑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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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29 23:24:06 | 显示全部楼层
“极目眺望,雅布洛诺夫山,贝加尔湖和相当二十个法国面积的西伯利亚,如此壮观,胸襟豁然开朗。”
贝加尔湖,意指天然之海吗?我只知道西伯利亚是苦寒的流放之地,那么冷的地方,不能想象人该怎么生存。
苏武牧羊北海边,渴饮雪饥吞毡,心存汉社稷,旄落人未还。。。
塞上风光总会让游子思念故乡。
http://www.zzstep.com/bbs/eWebEditor/uploadfile/20100626091229349.m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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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7 16:19:05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版主


乘务员说,车外气温在零下三十度以下,偶然能见到养路工在铁道边临时搭建的工棚,裹着棉大衣的俄罗斯铁路工人站在一边,和疾驰而过的东方列车招手。西伯利亚铁路铺设的是复线,部分区段还是三线。这里使用均是电气化火车,天空的电线也多了起来,集装箱、零担和汽油灌货运列车,以及苏联国内绿色的客运列车,穿梭往来,车水马龙,显然交通热闹了起来。进入苏联,停靠的站次明显增多了。车厢过道上经常出现俄罗斯旅客和苏联列车工作人员,他们是从新挂上的苏联车厢经由这里到餐车去的。虽然彼此语言不通,我们互相微笑,握手,以表示友好,使人联想起正缓慢解冻的中苏关系,老百姓本来就是淳朴厚道,不存在什么无聊的恩恩怨怨。有一位列车员告诉我们,近年来,中苏关系明显好得多了,早年当列车抵达苏联境内车站时,站台上布满了苏联警察,不允许当地人跟中国人说话,更不允许外国旅客随意拍照,列车员也不得擅自与国际旅客聊天。我们乘坐的列车是东德制造,进入苏联境内,换成电气机车,时速达一百多公里,夜间行车更快,左右摇晃像是摇篮。
我们在伊尔库斯克停靠了好一会,大家饶有兴致的下车拍照留念。伊尔库斯克是西伯利亚最重要的工业和商贸城市以及交通枢纽,离贝加尔湖最近,誉为俄罗斯的“东方巴黎”。由于人口密度较低,居民建筑间距宽阔,以多层、低层建筑为主。宜人的空间尺度,令人感到一种亲和力。听说,这是伊尔库斯科一贯的传统城市规划策略,保持城市格局大气,和良好生态环境,这与我们以后到达的北欧有相似之处。17、18世纪风格各异的欧式建筑,在这里保存不错。不少建筑物檐口,门窗和栋梁雕刻花纹,显示俄罗斯远东精湛的建筑艺术。
列车一开动,我们就跑到餐车去了。苏联餐车已是完全的欧洲格调,和蒙古餐车相比要豪华得多。除了深夜,餐车几乎不停运转,只要旅客有兴趣,即可整天泡在那里消费。这确实很适合火车上的长途旅客,在吃吃喝喝的同时,无疑增加了一个旅途中的活动和交际场所。人们可以在这里,结识朋友,一面吃喝,一面聊天。在那个年代,对于初次出国的中国人来说,在餐车用膳是一大奢侈。服务员多是俄罗斯肥胖型的中年妇女,热情好客,打着手势,忽悠客人多少花费一些钱。因为林先生夫妇的慷慨解囊,我们在那里用了早茶。就像欧洲其他国家一样,苏联的牛奶很便宜,对于到餐车消费的人们,面包也是免费的。林先生告诉了我们这个秘密,原来他们夫妻俩已是这里的常客。我们有点纳闷,林先生哪来的这么多的卢布?他喜形于色地说,“我的所有白干都脱手了,十个卢布一瓶,好买卖,不是吗!”“你在哪里脱的手?”他笑了,“就在此地,在餐车。”他向站在不远的,向我们微笑的苏联领班眨了眨眼,“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里的侍者个个都特别卖力为我们服务,我和他们已是老相识了。”苏联人嗜酒如命,当时执政的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发起的改革三大运动,其中之一就是反酗酒运动,实行全国禁酒法令,只有在周末和节日才有少量的烈酒出售。由于社会、官员腐败,使酗酒越反越烈。难怪高先生拍胸脯打保票,即使一船白干也不愁没有销路。

戈尔巴乔夫“改革新思维”认为,苏联社会处于危机前状态,几十年的历史没有发挥出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和极大潜力” ;粗放式生产经营、高消耗、浪费严重,生产成本远高于西方;资源的毁灭性开采与挥霍和环境破坏;经济结构畸型、轻工产品等日用消费品严重短缺。戈氏的改革先是学习匈亚利、然后是北欧和瑞典模式,允许东欧国家民主化,认为要向西方看齐。国家关系非意识形态化,公开宣扬民主性和多元论,导致了五年以后(1991年)苏联解体。苏联解体引起世界地缘政治的剧烈调整。当然这是后话了。苏联瞬间的分崩离析,这可是一般人都无法预料到的。但是,美国的智囊和政客,国家安全顾问布热津斯基早在苏联解体前就作了预言,五年内苏联将不复存在。事情的发展完全为他所言中了。苏联帝国的崩溃,就像天文物理学中演化到晚期的恒星,巨大自身引力将整个星体向中心坍缩,遽然爆发。凭借外力不足于肢解苏联帝国。这方面,老谋深算的西方是有足够的耐心。
在餐车上认识了二个结伴而行的国际流浪汉。表面上,我们俩和他们一样,但是性质不同,背景不一样,我们是寻找移民的定居点,而他们是体验不同的社会生活,也就显得浪漫和潇洒。对于外部世界,他们是为了满足征服欲,而我们即是苦苦的上下求索。他们是冒险家,我们更像是难民。相比之下,我们很是羡慕。一个是法国人,一个是加拿大人。叫做菲利普的法国人尤其滑稽,头次和我们打照面的时候,一面说“哈?”,一面闪开外衣,给我们看印着“野战军”的军用棉衫,自称是中国大兵。他们跑遍整个东南亚,在新加坡打了半年工,在日本做了一年的餐厅服务员,一千多美元工资,晚上当家庭教师教英文赚外快,又在中国鬼混了三个多月,当时在中国绝无打工的可能。现在横穿西伯利亚进入苏联。在西方,或厌倦了安逸的生活,或趁年青,提起背囊,跑到世界闯荡的,以增加见识,大有人在。欧美诸国往往互免入境签证,多数不发达国家对西方人极为开放,和便利的现代化交通,以及西方国家公民天然条件,如没有归纳为物质因素的后顾之忧和其他掣肘,使人能够有这种可能。物质的极端富裕,使西方人的一部分越来越聪明,他们可以不断进行新的学习,新的工作,新的尝试,甚至新的开拓,满足猎奇心理,只要具备这样的性格和意愿就行。他们就像现代的鲁滨逊,那些单调,重复和繁重的常规作业交给“星期五”完成。西欧的大批来自东欧和第三世界的劳工,即是典型的现代“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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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7 23:21:48 | 显示全部楼层
物质的极端富裕,使西方人的一部分越来越聪明,他们可以不断进行新的学习,新的工作,新的尝试,甚至新的开拓,满足猎奇心理,只要具备这样的性格和意愿就行。他们就像现代的鲁滨逊,那些单调,重复和繁重的常规作业交给“星期五”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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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羡慕。
细想自己从周一忙活到周五,全部生活意义仅为稻粱谋,还真像是鲁滨逊的仆人星期五,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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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2 19:16:34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版主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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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2 19:18:14 | 显示全部楼层
列车咣当一下停住了,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到了。是东西伯利亚最大的城市,人口一百多万。这里是西伯利亚大铁路和叶尼塞河交汇处,西距莫斯科四千公里,约是中苏两国首都距离的中心点。铁运、河运、航运发达,是西伯利亚的交通中枢。作为西伯利亚地区工业重镇,主要的工业部门包括有冶金、电力、和机器制造。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研制人造卫星的太空研究中心,全球瞩目。有经验的旅客告诉我们,列车西行,沿途停靠的站次逐步增加,在感觉上气候也会温和一些,人口和工业的分布显然是偏重苏联的欧洲部分。每到列车到站,大家都会蜂拥而下,跑下去看热闹。月台上往往设有为旅客服务的售货小亭子,出售俄罗斯粗大的面包,糕点和咸鱼,苏联人是完全生吃咸鱼的。全付武装的苏联安全部队警员,在车站上度方步,长筒靴在雪地上嘎嘎作响。他们的任务是监视外国人,同时禁止当地人和外国人打交道,到底是封闭的社会。的确不少苏联黄牛党试图从我们这儿买点什么去,他们对任何东西感兴趣,从衣服到墨镜,从收录机到圆珠笔,只要你愿意,可以用惊人的价格出售身上所有的东西,以至于只剩下你的裤头。一个苏联青年跑来,环视四周,用蹩脚英语跟我们谈生意,大成的人造皮夹克可卖一百卢布,可惜是他的御寒冬衣,无法割爱。车站外马路上,红色公共汽车在冰天雪地中小心翼翼行驶,三五成群的穿着毛皮大衣的俄罗斯妇女,站在电话亭和售货亭边,看着我们这群稀奇古怪的远方来客。
酒香不怕巷子深,事后我们知道,林先生和苏联餐车领班的白干交易,很有影响力。第二天,跑来个英俊高大的男子,风度翩翩,活像一个苏联将军,原来是巡视的苏联列车长。他很关心的询问我们的国籍和行车路线,然后摸出明信片和纪念章赠送给我们,明白事理的高,林和靳先生,立即回赠了一瓶二锅头和几盒清凉油。接下来,大家开始关上包厢门做生意。他买走了一只手表,二瓶高粱和三条牛仔裤。制服笔挺的列车长先想借我们的皮包一用,又怕目标太大,购买的物品一时不敢取回,表示要天黑才能来拿。最终大家约定,由中方给他送过去。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几个来到餐车,只见列车长坐在那里聊天,对其心仪的漂亮苏联女乘务员围了一圈,他在那里高谈阔论,装着不认识来客。我们坐下来,要了咖啡和番茄汁,开始谈天说地。列车长便扬长而去。靳先生夹着皮包起身尾随,剩下的人继续和餐车标致的女侍者,比划着插科打诨。不大一会儿,靳先生回到餐车,告诉大家,商品已经顺利成交,刚才列车长正在车长室等待他的光临。
东方列车上的故事继续进行中。苏联女乘务员也开始到我们这里串门,三三两两的,如过江之鲫。据说,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纳了个天生尤物的俄罗斯妃子。如今亲眼目睹,不由得你不信。女乘务员都是青春焕发的妙龄少女,面部轮廓分明,高鼻梁大眼睛,肌肤白腻,眸子如同一汪海水, 秋波盈盈。她们身穿剪裁合体的制服,紧绷着丰满的体形,腰却很细,藕般的手臂,白皙的秀腿,那种成熟的风韵,既火辣又抢眼,漂亮到令人眩目。高,林和靳先生展示五光十色的商品,欢天喜地的姑娘们看花了眼,一问价钱,囊中羞涩,又爱不释手,流连忘返。最后,挑选了小玩意,如发夹,丝绸围巾。我们这些人中就数靳先生年轻,风华正茂,他说,“大哥们,你们拖家带口的,没有机会了,我可不同。”这帅小伙子发誓,一旦巴黎的定居搞成,即回来娶个亭亭玉立的苏联新娘。
到达新西伯利亚是下午的午茶时分,新西伯利亚是西伯利亚的最大城市,松散的城市建设点缀在辽阔植被和树林之中,用今天的话说,很绿色,它是苏联人口第三大城市,仅次于莫斯科与圣彼得堡,但是几乎少见行人。这里有全俄最大的芭蕾歌舞剧院,和最大的新西伯利亚火车站,并拥有一些俄罗斯最好的高校和博物馆,在新西伯利亚科学城里居住着6500名科研人员。其实,新西伯利亚是后起之秀,近代崛起的新城市。沙俄时期的新西伯利亚,是重刑犯和政治犯发配流放的地方。列宁当年就是被沙皇禁锢在这里多年。兴建西伯利亚大铁路之时,它也就是一个小镇。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纳粹德国步步紧逼,大批重要的工业迁移到此,成为俄罗斯远东军事工业城市。作为全国的依托,从此西伯利亚也就发展起来了。建设时期,很多苏联青年下放到新西伯利亚,进行大规模开发,和当年中国知青建设黑龙江一个样。这里有着丰富的矿产资源,其中煤炭、石油和天然气的储量占世界前列,森林面积占全俄罗斯的80%。
随着列车的挺进,我们认识的人越发多了。有个会讲中文的日本小伙,叫武长优。日本和沙俄是宿敌,当年西伯利亚大铁路修建,是沙俄蚕食亚洲的远东战略,为此,与其激烈角逐的日本和沙俄曾经过过招。我们问武长优这段历史,他说不知道,不过,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他的爷爷当过苏联红军的俘虏,所以他的奶奶非常憎恨苏联人。一路来和他交谈,知道不少日本的情况,相对欧美而言,日本向来是个文化上较保守的国家,不过现代的日本青年开始叛逆,怀疑传统的理念,社会的拜金思潮还是主流,大阪有句见面语,用英语的意思就是,Making the money,很有讽刺意味。武长优二十五岁,父母五十多岁,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他们才十来岁,所以对战争的印象很淡薄。整个家庭住在京都的郊区,父亲是县教育委员会的公务员,母亲是当地旅游区的小旅店老板,实际上是到了夏季,把家里多余的房间租出去的意思,类似我们后来在匈牙利住的Landlady。武长优本人是京都大学的法律系学生,去年开始到中国戏剧学院学习汉语。这次到苏联旅游。日本人口密度大于中国,但是,除了工作学习以外,很少迁移定居海外,除了日本是四面濒临大海的岛国,和很强的民族归属感以外,和其社会经济状况有关。武长优很羡慕我们环球旅行,根据他在中国的生活经验,当时像我们如此潇洒阔绰绝无仅有,当然我们不会告之自己真正目的和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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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2 23:06:16 | 显示全部楼层
俄罗斯美女那漂亮是世界有名的哦。
楼主在东方列车上认识了那么多来自世界各国的朋友,只是,以后能够相互联系的,恐怕也不多吧?人生真是,聚散真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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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9 16:23:20 | 显示全部楼层
没有不散的筵席,是人生的无奈和憾事,版主说的极是

无独有偶,列车上除了高,林和靳先生等汉族国际贸易商,还有一个叫萨迪克的同行。他用一条马保罗香烟和高先生换了白酒,每到餐车,萨迪克总是请我们当翻译,因为有一次点鸡蛋汤,却来了一道猪肉汤,使这位伊斯兰教子民大为恼火。萨迪克随身携带五十万人民币的货物,堆起来就是座小山,目的地是土耳其,据说还要到伊朗等阿拉伯国家一游。
清晨,火车到达十分有名的秋明,是俄罗斯西西伯利亚城市,石油、天然气资源丰富,储量居欧洲第一位。这里便是通往欧洲石油、天然气主干管道的中枢。如果俄罗斯一不高兴,掐断油气,整个欧洲都得遭殃,后来虽然超级大国当不成了,但是还是能源大哥,西欧还得看它的脸色,这是俄罗斯屡试不爽的王牌,不容忽视。在十月革命的时候,秋明就是西伯利亚商业和运输中心,二十世纪中期因大规模的油田开发,飞速发展。秋明建于中世纪,其特殊的名称有二说种法,一是据说以第一个开发此地油田的地质勘探队长秋田命名,一是据信来自于匈奴,意思 “万人之邦”,是因为成吉思汗西征之时,曾经在这里驻扎数万骁勇的骑兵闻名。如果不是蒙古兵的游击作风,维持到元代,可能历史就要重写了。

从秋明一开出,我们又坐回到餐车去。结交了两个瑞典人,安德森是高速公路上的养路工,每年工作五个月,其余七个月逍遥。林耐是原始森林的看林人,每天的任务就是在直升机上用望远镜?望森林,在我们听来,他们哪里是当工人,简直是打工贵族。据说,瑞典是北欧高福利国家,戈尔巴乔夫“改革新思维”,就是要把苏联改造成那样的模式。后来我们到了北欧,才知道什么是高福利,即使美国也做不到那种境界。又跑来一个西德人,一口英语不咋地,但是表情丰富,大幅度的肢体语言,引人发噱。他在一家公司干了十几年,有一天突然发现应该抛弃原来的生活方式,跑到广阔天地来了,他刚刚游历了整个亚洲。物质生活富裕到某种的地步,人的个性解放也就有可能发挥到极致,这是发展中国家的人们很难想象的。

中午到达斯维尔德洛夫斯克,1924年前原名叫叶卡捷琳堡。之前国际列车通过1777公里处的洲际界碑,从此由亚洲进入欧洲大陆,大家站着窗前,翘首以待此刻的到来。兴奋之余,突然间浮起一丝无名的悲哀,人类天生就有占地为王的绿林禀性,硬生生把大好河山划分为不同的洲,不同的地区和数不胜数的大小国家。如果造物主从苍穹俯视,原本挺好的一个蓝色地球,被亚当夏娃之辈刻画道道犬牙交错的界线,如此丑陋不堪,必定痛心疾首。“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然而后者的自私,贪婪和同类相残,和动物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大自然和动物界,不需要护照和入境签证,没有肤色种族的细分以及意识形态社会制度的纷争,更不要说针对同类的鄙薄,歧视,奴役和各种战争。

叶卡捷琳堡是俄罗斯乌拉尔最大城市和工业、交通、文化中心,百万人口。二十世纪初是革命运动中心之一,这里有很多当年布尔什维克职业革命家的故事。叶卡捷琳堡是俄东部地区铁路及航空枢纽,重型机械制造基地。这里的高等院校和俄罗斯科学院的科研机构密集,并且很有名。

今天我们认识了四位苏联华侨,在他们身上,简直就是再现了中国近代史和中苏关系的演变,个人的沧桑和国家社稷的命运,交织在一起,密不可分,令人十分感慨。

其中二位是过了花甲之年的先生,一位叫王国裕,另一位叫胡惠君,胡子拉碴的,满脸的皱纹,一身的风霜。二位老大爷,如果不是穿着西装,戴着领带,投足举止和关东老农并无二致。他们的人生十分传奇,年轻时代一度风流倜傥,是末代皇帝爱新觉罗•溥仪的贴身侍卫。辛亥革命爆发的第二年,宣统皇帝溥仪退位,又经历了张勋复辟,最终被冯玉祥赶出紫禁城,让日本人护送到东北。王胡均出身满族镶黄旗,祖先有赫赫战功,血统高贵,武功了得,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御前侍卫,始终不离其左右,即使在伪“满洲国”时期,傀儡皇帝的侍卫长换成日本人工藤忠,溥仪还是得到日本人的特许将他们留在身边。一九四五年苏联对日宣战,不久傀儡皇帝溥仪成了苏军的俘虏,作为随从侍卫官,王胡一起被捕。二战结束后,王胡作为战俘,随溥仪一同押解到在苏联,先在海参崴关押一年,后在伯力监禁了五年。期间虽然在同一个监狱做阶下囚,和溥仪再也见不上一面。一九五零年溥仪被遣送回国,听到这个消息,分别拘禁的王国裕和胡惠君,不约而同面对东南,跪地叩首,泪流满面,和南归的君主诀别。
奇怪的是,王胡等一批臣僚随员始终被扣押苏联境内。此后王胡流放到北极,监视居住,活动半径不得超过一百公里。七十年代,也就是过了二十年,总算取得苏联国籍,得自由身,已近黄昏,故土东望路漫漫,两袖龙钟泪不干。胡先生终身不娶,在苏联漫长的岁月,王先生曾有两次婚姻,前后妻子都是欧洲战犯留在苏联的后裔,他告诉我们,西出阳关无故人,根本不可能找到东方血统的老婆。好在二位欧洲裔妻子也是贤良方正,给他生了五个子女,现在均已长大成人,混血的后代成了地道的苏联人。

另外二位是五十多岁的妇女,一个是张桂英,另一个是陈秀珍。一九六二年伊犁事件到苏联。张桂英嫁了苏联人,陈秀珍的是原配丈夫,一同跑过去的,张陈都是做了母亲,拖儿带女的。伊犁事件据悉是当时苏共总书记赫鲁晓夫下的命令。在苏联方面的策动下,二个俄罗斯族将军做了内应,中国共有边民六万余人出走苏联,中国政府在事件发生后,一再向苏联提出抗议和交涉,要求允许被胁迫出境的中国边民返回中国境内,但遭苏方拒绝。从此,日益紧张的中苏关系全面恶化。二个马列主义兄弟党彻底翻脸。

这次是他们回国探亲结束返苏,第一次的回国感慨万千,看到我们年青的中国同胞,亲热的不得了,尤其是两位老先生。列车离开中国国境时,王国裕和胡惠君又是哭又是笑,眼泪止不住往外流,这俩老人,昔日的八旗子弟和皇家侍卫,当年随溥仪到苏联,四十多年流落塞外,含辛茹苦,历尽沧桑,昔日的君王已经作古,长寿的他们却留在人间,今幸苟存延喘,百念皆已灰灭,这种心情可想而知。晚上他们灌了不少黄汤,在包厢里又是唱又是跳,一直欢庆到头遍鸡叫。看着悲喜交加的老人,眼前一切逐渐模糊,如梦如幻,仿佛时空倒流历史回放,可歌可泣,我们深受其感染和震撼,醉醺醺地和衣而眠。
他们是在斯维尔德洛夫斯克下的车,月台上寒风如刀面如割,此次分别,偌大世界,天各一方,不知相会却在何日,大家明白再见机会不多,我们的离别很伤感,依依不舍。列车开动,老人们站在月台上,和我们招手,老泪纵横,王先生踉跄着还追了好几步,身影越来越小,迟迟不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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