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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自作聪明(作者:天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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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7 23:10: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踉跄前行,他的鞋子沾满了泥土,像两个赘在脚上的土疙瘩。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反正他几乎是没停下来过。昨天夜里他吃过一块年糕,之后就再也没吃过像样的饭菜,饥肠开始了它的噬咬,难受得紧,他不知该怨谁。
  
  幸亏是秋天,野地里还能找到吃的,他胡乱地找了些野果子吃,难得,竟找到几颗落在地上开了口的板栗,他贪婪地连皮带肉放进嘴里,用力咀嚼,甜丝丝的滋味让他幻想自己嘴里正吃着宫里的饭菜。板栗外壳上的毛刺扎了他的手,他也没觉得很疼,只专心对付饥饿这匹猛兽。
  
  他时刻保持警觉,像食草动物那样,小心翼翼地警惕肉食动物的出现。
  
  他拖着脚上的两个土疙瘩爬上了一个小山包,野云万里,衰草连天,蛩响,棕黄的树林,一片明澈的阳光。他蹲在一丛灌木里小便,一小股流泉,顺便抬头向四周张望,没有异常,惬意的排泄。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好像是卫兵的一时疏忽,让他逮住了机会,他为自己的机灵劲着实欢喜了一番。
  
  四周没有什么可疑的情况,他提上裤子一溜小跑下了小山包。那些人不会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吧,他身上的衣服只有汉人才穿,只要在他空荡荡的裤裆里掏上一把就一切都明白了。
  
  那些蠢才。
  
  他踩上了一块小石子,身子略略趔趄了一下,他停下来用脚上的土疙瘩把那个石子踢开,不懂规矩的蠢东西。他踩着黄绿色的草往前紧走了几步,前面是一片树林子,杨树槐树还有几棵柞树。他没有钻进林子里,而是贴着树林的边缘潜行,不知怎么,他总觉得树林里埋伏着不怀好意的东西,他疲惫又困倦,但不敢稍作停留,为了保住性命,他就不能停下来。
  
  从冷气袭人的拂晓开始,他就总感觉自己身后有一双眼睛,不紧不慢,不远不近,等待着发起致命的一击。有时他走着走着猛地一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他站在原地,把周围再细细地打量一遍,确实什么也没有,他不由得把自己嘲笑了一番,接着走。
  
  偶尔会有山鸡和野兔被他惊起,他曾经尾随一只野兔跑了一段路,但是他的体力不允许他跑下去,上气不接下气,他只能放弃,兔肉远去了。他揪了一把野草放进嘴里嚼着,想借此忘掉饥饿。
  
  那双眼睛好像还在身后,流露出一种耐心,等待到嘴的猎物自己瘫倒下去。他心里涌起一股恨意,他妈的,当老子是一块肉啦,狗日的,鞑靼人都没把老子怎么着,还能轮到你,来吧,看我怎么吃掉你。他不愿被看作一块肉,愚蠢的,等待撕咬的肉,他想吃肉。
  
  他跳下一个土坎,意外地看到了一丛鲜红的野果,果子已经熟透了,鲜艳饱满,仿佛在招手让人过去把它们吃掉。他连滚带爬地跑过去,俯身在野果上,像食草动物那样用嘴把果子从草棵上咬下来,微酸略带甜味的浆液让他咂巴了半天嘴。
  
  跌跌撞撞地又走了一程,周围都是草地和低矮的灌木,他有些迷路了,刚才还坚定认准的路线,现在倒觉得走错了,东张西望,不知如何是好。远处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他立刻警觉起来,他躺倒身子,就势滚进旁边的灌木丛里。从灌木丛里往远处望,在他的左前方,大约有二里地的地方,有一小队鞑靼士兵,刚才他看到的闪光就是他们手里拿着的刀反射过来的,嗜血的兵刃,皮肉绽开。
  
  他吸了口冷气,不由得哆嗦起来。这是他一路上第二次遇上鞑靼人了,昨天夜里,他正在一个平缓的谷地犹豫着该往哪走的时候,鞑靼士兵的火把出现了,他马上做出了选择,往背离火把的方向逃蹿。
  
  眼下,他暂且没有采取行动,那些士兵渐渐走远了,并未察觉他的存在,他毫不犹豫地爬起来往另一个方向走。这倒好,鞑靼人成了指路者,这些蠢人。他想到自己利用了别人的愚蠢,不由得高兴了几分。
  
  地面虽略有起伏但还算平坦,一只白鹭从远处扑楞楞飞起来,他咧开嘴笑了一下,有白鹭的地方一定有水,他的嘴里正干着呢,嘴上已经起了几层白皮,形成了一个白色絮状物围成的圆圈。他的判断没错,水声如鸣佩环,他再次为自己的聪明得意起来。
  
  一条清浅的小河,在前面拐了个弯,形成一个河湾,围出了一小块湿地。他趴在河边的砾石上,用手掬起一捧清水大口地喝下去,他就这样不停地喝,直到再也喝不下去了为止。他翻过身来,让自己的鼓肚子晒晒太阳,身上的汗水和泥土和在一起,形成了一层覆盖皮肤的外壳。水有点凉,要不他真想跳进去洗个澡。
  
  唉,今时今日,自己就像一只丧家犬,如果是在宫里,自己哪一天不是洗得干干净净的,现在这个腌?样儿可怎么见人啊。不过,身上虽然是脏了点,可自己毕竟肩负着使命呢,一想到这他就有一种庄严的使命感。
  
  他这辈子活到现在,无时无刻不是在别人的轻贱中度过的,可是眼下不一样了,只要他把这秘密的消息告诉皇上,他就为保卫江山社稷立了大功,到时候该有怎样的荣华富贵在等着自己呢,他不禁嘿嘿地笑出了声,一串怪笑的末了,是个响亮的饱嗝。
  
  那些蠢人,竟让他听见了这么重要的秘密,江山有救了,他胡思乱想着。他这么拼命就是为了给皇上报个信,他的命现在很珍贵,如果他死了,丢了性命,那皇上就不能知道这个秘密了,如此则江山危矣。他在朝不保夕的情形下依然想着怎样讨皇上的欢心,只要皇上高兴他就高兴,皇上犯愁他也高兴不起来,他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他是无足轻重的一个附属物。他从不去想自己为什么要舍命去为这么个皇上干这干那,这个皇上是谁给安排下的。
  
  皇上住在奢华舒适的宫殿里,有妃嫔和宫女侍候着,有时赶上皇上发脾气,还要杀掉个把大臣来出气,全天下的人都战战兢兢地侍候着这么个皇上,没有几个人去想为什么要去侍候他,难道他的命就比全天下人的都金贵,靼鞑人就不信邪。
  
  他坐起身,河水发出清冷冷的响声,这些事打死他他也不敢多想。能活一天,他就像蒙眼驴一样围着磨盘转圈,皇上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他乐得听命服从,哪像鞑靼人,不顺心就造反,惹得皇上心烦意乱,一想起皇上时常皱起的眉头和眉间那道深深的皱痕,他就心生恐惧,对皇上的恐惧让他变得更忠心了。
  
  他慢慢爬起来,把脚上的土疙瘩泡进水里,来回踢蹬着,把脚上的泥冲洗干净。忽然,他看见一条小鱼在水里一挫身,鱼鳞被阳光照得闪亮了一下,又怡然地游走了。他蹲下来,等着被自己弄脏的河水重新变清,几条小鱼好奇地向他的脚边游过来,他迅速伸出双手在水中合拢,捧起一捧水,河水溅了他一脸,手中却没有鱼,他漏掉手中的水,这些小滑头,他学着宫里管事儿的常用的口吻骂了一句。
  
  他趟水过河,到了河对岸,他开始在岸边寻找扁平的大一些的石头,他拿着一块石头猛敲这些扁平的石头,尔后蹲身下去用手翻开扁石头,果然有一条被震晕的小鱼浮了上来,他捏住那小鱼的身体迅速地将它送入口中,鱼腥味没有破坏他的食欲,他细细地嚼碎小鱼,咕噜一声咽下肚去,然后他又去敲那些扁石头。
  
  他在岸边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撒了两泡尿,肚子又变空了,这期间他吃下去多少条小鱼他已经记不得了,只是到后来他觉得有些吃够了,而且必须得走了,他这才拖着两只潮湿的布鞋慢慢地走开去,河水的哗哗声远了。
  
  天渐渐黑了,地上起了风,风撕扯着他的衣服,他裹紧自己的一身灰布衣服,弓着身子,刮的是北风,好像是风在推着他往前走一样。眼前出现了一片稀稀落落的树林,树影在地上摇晃着,月光疏淡,风还没停歇,树影活像一些晃动的鬼影,其实和树影相比,他更像一个鬼魅,阴郁,惶惑,吉凶未卜。
  
  林子里的猫头鹰叫了一声,他立时头皮发麻,犹豫了片刻,猛地一回头,在树棵子的后面果然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他一直感觉有却不曾亲见的那双眼睛,寒光闪烁,行踪诡秘。看见他停下来,那双眼睛也停了下来,并小心地把身子藏在树后。他激灵一下,睡意全无,果然被盯上了,如果它再招来几只同伴,那我就全完了。他加快了脚步,边走边不断用眼睛扫视着身后,天气很凉,他却出了一身汗,他用手抹了一把额头,那汗水就像河水一样凉。
  
  前面有棵老槐树,他快跑了几步,将身子一下藏到老树的后面,树干很粗大,他揽住树干,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飘浮物。然后,小心翼翼地,他探出了半个脑袋,那双绿眼睛正在寻找他。这回看清了,这只狼体形适中,身上覆着棕褐色的毛,对于他的突然消失狼显得很疑惑。他抠住一个树洞将身子慢慢贴紧树干,两腿夹紧用力蹬,他攀上了一个树杈,把身子坐到树杈上,估摸着那只狼怎么也够不着自己才安稳下来。那只狼远远地望着他,它立在原地,时而抬起头用鼻子朝空中嗅嗅,似乎闻到了一股肉香。狼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在一棵树旁趴下来,风吹得它眯起了眼睛,它似乎准备睡上一觉,它有足够的耐心,这一点让他很恼火。
  
  他坐在树杈上,刚才的惊慌慢慢平复了,但他无法把双眼挪开,他担心遭到偷袭。困意爬上了他的双眼,对狼的恐惧逐渐淡了。他解开自己的腰带,在树杈上绕了一圈,然后再绑到自己的腰上,捆得很结实,断断不会掉下去喂狼。他紧缩着身子,睡眠可以让他好受一些,他确实需要睡上一觉,梦里有他想往的东西,美食,安全,火炕,高耸的宫墙。
  
  他被自己的恶梦给惊醒了,他梦见自己被一群狼围攻,就在一只体形硕大的头狼向他咬下致命一口的刹那,他惊醒了,并马上想起了那双绿眼睛。
  
  风已经停了,寒星满天,月色凉如水,黎明降临前的夜空呈现出深蓝色,寒意不期而至。他往四下里张望,不禁打了个寒噤,什么什么,怎么可能,昨晚我明明看见是一双绿眼睛,一只狼,现在怎么变成了四只绿眼睛,它们并排趴在那儿等待着自己的大餐。他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只能挨到天亮再说了,这畜牲真他妈难缠,我的使命可怎么完成啊。到了早晨,它们站起身来,在晨曦初露的林子里伸伸懒腰,互相舔着皮毛,似乎忘记了树上的这个人。
  
  露水让他的衣服变得湿乎乎的,湿乎乎的衣服很有份量,让人极不舒服,他脚上的鞋破烂不堪,左脚的拇指已经露出来了,鞋底也松脱得要掉下来。他心境凄凉地望着东方的朝霞,凭心而论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灿烂美丽的霞光,但他没有心情欣赏风景,朝霞在他眼中可以忽略不计。这俩个该死的畜生,要到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
  
  哼,放过你,怎么可能。
  
  他双目无神,颓丧地倚在树干上,顺手捋下一串槐树叶,他伸展手掌把树叶一片不留地塞进嘴里,味道还过得去,只是有股怪异的腥涩味儿。他不禁怀念起宫里丰盛的筵席,匍匐在皇帝脚边还真是蛮快活的一件事,皇上君临天下,威加海内,自己能匍匐在他脚下似乎也变得高贵了。
  
  他抻了抻僵硬的腰身,现在的问题是他怎样才能脱身呢,他要把这个机密情报亲口说给皇上听,皇上会大大赞赏他的忠心,他的奴性又一次占了上风。
  
  他用手扒下自己左脚上的鞋,他把那只烂鞋捏在手里,嘴里大声发出夹杂着威胁和恐吓的低吼。两只狼停下相互舔毛的动作,它们盯住他的一举一动,竖起耳朵,想从中听出些什么。他瞄了半天,突然把鞋奋力掷向一只狼,那只狼哼唧了几声,轻巧地跳开了。狼的内心是喜悦的,树杈上的这个人已经无力反抗,黔驴技穷了,他只能等死,它们的大餐即将拉开帷幕。
  
  白骨,筋肉,血腥的享受,一阵眩晕,他把拴在腰上的裤带解下来,他试着往树顶上移动了一段,那里树叶比较茂盛。
  
  两只狼发出几声低低的呜咽,它们围在树下,仰头望着树叶中的他,其中一只狼试图爬树,但它的几次努力都是徒劳,它们的爬树本领糟透了。他躲在树叶中,透过叶间的缝隙他能清楚地看到饿狼锃亮的眼珠子,还有它们张开嘴巴时满口的白牙和鲜红的长舌,他不禁又往树顶挪了挪。
  
  差不多要到中午了,他有些担忧起来,如果再让他在树上熬一个晚上,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坚持不住从树上掉下来。妈的,这个鬼地方怎么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呢。他半闭着眼睛,一只狼发出一连串的呜呜声,他睁开眼,看见树下的两只狼似乎有些不安,他伸长脖子向四处?望,从他来的方向上隐隐约约地有一队人马正往这边来,另外一个方向上好像也有几个骑马的人,他揉揉眼睛,发现那些人都是鞑靼骑兵,他顿时心跳加速,即使不被狼吃掉,自己也会被这些骑兵擒获,绝望的利爪攫住了他,他恍惚看见自己可怜的遗体被弃之荒野,冷冰冰犹如秋天的一块石头。
  
  他把自己完全隐没在泛黄的树叶中,闭上双眼,马蹄声急促地敲着他心里的那面鼓,震得他不停抖动。两只狼准备要放弃了,它们仰起鼻子在空中闻了闻,危险的气息愈来愈近了,它们焦躁地刨着前腿,随即一前一后,低着脑袋,以小碎步嗒嗒嗒跑开了。
  
  不多功夫,鞑靼骑兵像一阵风似的从老槐树下刮过,尘土被扬起在空中,他们显然是冲着狼来的,看来他们是在打猎。他贴在树干上一动不动,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树干的一部分,他的脸因为贴得太紧被树皮挤压得坑坑洼洼的,骑兵没有理会树干的不寻常形状,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狼身上。待骑兵跑远了,他才松开双手,浑身颤栗着发出一串怪异的笑声。他一步一步从树上退下来,双腿酸麻,几乎不能站立,他用脚踩了踩地面,坚实的地面,他再次发出尖细的怪笑。
  
  那些愚蠢的鞑靼人。
  
  马屁股扭动着远去的样子在他眼里是这一路上最好看的风景,当初他就是被这样的鞑靼兵俘获的,他吓破了胆,根本没指望还能逃出来,更妙的是,昨晚那两个愚蠢的将校以为压低了声音他就什么也听不见了,他很庆幸自己有一双灵敏的耳朵,他们的话他都听明白了,他要告诉皇上他听来的绝密情报??大将军通敌叛国。
  
  前面出现了一条大路,他只能远远地沿着大路的方向并行。山多了起来,山多意味着离边关近了,达成使命的可能性变大了,只要他能到达其中的一座关隘,他就得救了。
  
  因为高兴,他走得快起来,脚下一阵刺痛,他又停下来,坐到地上,扳起左脚,光着的脚板已经出血了,右脚的鞋子也要松脱掉,他索性把右脚上的鞋也脱掉。他把腰带解下来,展开弄平,费尽力气撕成两段,再将双脚密实地缠上,他站起来继续走,脚上的刺痛让他走起来一瘸一拐的。他的行进其实很缓慢,好在再也没有鞑靼人出现过,肌肠漉漉,口渴极了,他吃下一些草叶来充饥。
  
  天色灰蒙蒙的,有一阵子他被天上传来的喧闹声吸引住了,他吃惊地看到天上有成群的飞鸟,它们像一张黑网布满天空,时不时地,那些鸟会叫上几声,凄清辽远,在天际回响。他走的方向和那些南迁的鸟是一致的,没有错。成群的飞鸟让他有落单的感觉,一些自怜的情绪在他心里晃荡着,谁来救我,先人们呐,天呐。
  
  猛然间他听到叭叭的两声脆响,他赶忙仆倒在地,好半天也没敢动一下,原来是大路上有一辆马车绝尘远去,又看见人了,他忖度着边关应该不远了。
  
  天色愈来愈暗了,暮色四合,他急匆匆地想寻觅一个避风又安全的地方,昨晚他让那两只畜牲折腾得够呛,他需要好好睡上一觉。秋虫的鸣声更加深了他的困倦,他几乎是爬着摸到了一个长满蒿草的小土包边上,他在避风的一侧蜷缩下来,但愿别再有什么野兽来袭扰他。
  
  大将军将整个边关的布防安排得很严密,对付南侵的鞑靼人他还有一件利器??红衣大炮,那些北方来的骑兵已经数次被大将军指挥的官兵击退,这令鞑靼人无可奈何,他们盼着那个小太监能早一些跑回京城报信,汉人皇上的多疑是尽人皆知的,那样的话,他们的计谋就有望得逞。
  
  又一个早晨,边关小城城门洞开,一队官兵出了城,领头的校尉骑着一匹黑马,每个兵丁都全副武装,他们队列整齐地跟在校尉的后面。黑马不时地甩着头,还打了两个响鼻,校尉身上的甲胄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英姿勃勃,他挎着一杆长枪,枪尖冲着地面,寒光闪闪,红缨披散在枪头上。他们将巡视边城的四周,决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小太监从睡梦中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见一只锋利的枪尖指在自己的鼻子上,只要稍有动作,鼻子就会被戳出第三只鼻孔。他一下子变清醒了,当他看清楚面前站着的是官兵的时候,他用尖细的声音发出了长久的笑声。校尉和他的一队官兵都被眼前这个蓬头垢面,怪里怪气,睡在坟包上的人弄糊涂了,他们猜测他是从坟包里钻出来的。
  
  小太监看见皇上眉间的那道褶皱变深了,他不知吉凶地伺立着,皇上随手把拿在左手里的一串玉珠子赏给了他,他喜出望外地接了过来,同时判断出皇上对他的情报很看重。
  
  果不其然,之后不久,大将军即被召回京城议军饷,军饷未议,大将军却被下了狱。第二年秋天,大将军被皇上以通虏谋叛之罪凌迟处死,不明就里的京城人争食其肉,边吃边骂其为国贼,其状甚惨,其冤甚深。
  
  大将军死后皇上长出了一口气,自以为江山社稷从此永固矣。鞑靼人得知大将军被除,旋即大举南犯,不过数年功夫就改朝换代了,前朝那个枉杀忠臣的皇上自缢而终,小太监则死在乱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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