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号作者：南岩

汀芷幽兰

97号作者：南岩
《从头发看到世界的另一面》
            文/南岩
面对面孔，我难以逃脱
用三分钟的一半颜色看清女人的胡须
把云端的七月撮合，从反科学的
主妇用手语反对家庭，和聋哑人
在八八六号公交大声交谈，教会每一条黑狗
一个简单的道理，以姓氏为序

城市里火红的肩膀一次次
从黎明的五张卡掏空身体、大脑和双脚
给我纽扣的三只老鼠躲进冰箱
让苍蝇放弃光明、蜘蛛渴求
另一根被踩断的腿和花生的皮毛

在出租屋里经历江南的十二个月，为了一瓶
菜油和辣椒折断一年的铃声
秃落的头发擦醒夜晚冰凉的皱纹、没有胃口的青春
我的同性以生活的姿势
倾听，像兄弟姐妹一样
站成一排，丑陋的人做丑陋的事
与高尚的人绝交

《光芒涌入》
文南岩
但愿冬天的一个儿子，遣走一朵花
从叶片
听见我的手指上母狗嘶咬骨头的声音
这是三年前的分娩
签下一张脸朝上的日子，一直锁住生长的胎记
谁第一次把指甲修剪，和着年纪把汤匙折断
我的羽毛在另一张车票，为了光芒
合上双手
合上女儿二十年的纸牌

《无题》
           文南岩
当我站在背向前人的湖泊
惟有杜甫的面孔
与我接近
摘下世人的一副眼镜看清今夜的天空


《磨刀石》
文南岩

站在通道的三个人，他们突然
想起了奶奶，把枪口对着坟墓每一个躺下的女人
用三次洗脸的动作握紧一双筷子
此刻，横在水里的一床被子折起
陪着五月的十根手指
在江西的户籍上切入九个数字
粘着一段广告落入，七张钞票用右手
拖住汽车的油门
一直向前，跟随活人的耳朵潜伏

你说看见一头母羊倒在南方
抽出黎明的丝线移动，一层层风
剥开，听见又聋又哑的孩子说话

你说磨刀人从正面切断一个下午
滑动的影子，落下拇指内每一圈年轮
以大鸟的肌肤佩带羽毛，高过了一粒粒
灌入城市的药片

这是我内心最潮湿的五月，一截镜子
捂住我疼痛的皮毛，停在了二十四年前
一个倾斜的房屋，卷起袖子的刀片
刺杀七只猫头鹰的身份
错怪母亲的十二个月一天挨着一天，他们三人
打探毛驴的一滴水
一滴容纳女人的水，撞向活人的血管
弹去老人的唾沫与一声叹息，提取男人的黄昏
《蹲下一个镜中的自己》
     文/南岩
有时，七张说明书捂住写诗的左手
便常常撞开历史去玩，用舌头袭击
每一个不安的夜晚
穿着啤酒瓶子游荡大街，朝向自己
相信子弹，扯出毛驴的喜讯告诉邻居
三个为人所知的消息，寄出一记耳光去做
伟大的人，然后，存进银行

有时，十二月过后，用脑袋坐满
冬天，卷起一叠叠白气，以象棋的后背开骂
在地图的磨坊上一起胃痛，按住日子
按住身体里的职务，端来茶水和数字
从朋友的酒馆开始，走近每一个陌生人

二十三岁，开口的一九八五年，是一根
手指找出的方向，找准活埋的水
以电的门铃与女人绝交，命名一个月份
舔镜中的胎记，与母亲妥协
从子宫里掉出，在哭声里逼成
一场耳朵的节日，囚禁被窝
这时，蹲下自己，回到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