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写真】乡村小人物志之六十七·程三

泓一

       程三与我差不多大，我认识程三，还是在参加工作之后。
       我刚刚参加工作的单位有一个理发室，对内算是职工理发室，对外算是正常营业的理发店。开理发室的是一位姓程的师傅，似乎很早就在这里。虽然不算正式职工，但是单位对他还是很不错的，还给他两间住房，有时候发福利也有他一份。因为常来这里，所以与程师傅也经常聊聊，没想他竟然与我是同乡，老家离我们村子不远。
       程师傅有一个儿子，大伙都喊他程三。程三也在理发室干活，只是三天两头看不到人。与老实巴交的程师傅相比，程三就显得太吊儿郎当的了。但由于是老乡的关系，所以一来二去的，也比较熟悉了。慢慢也知道，程三似乎与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经常在一起混。这样的人，与我不应该有什么交集。不过，父亲曾经对我说过：“不要与混子在一起玩，但也不要得罪他们。”所以，我与程三也只是不远不近地相识而已。
       后来，我与程三关系进一步是因为程师傅去世了，在办丧事的时候，程三找我帮忙。我那时虽然年轻，但是每当单位有职工去世时，我肯定是治丧办成员，对所有的程序比较熟悉，所以程三找我帮忙，也是很自然的事，何况我们是老乡。而在这个过程中，程三老家的亲戚也来了不少，其中也有好几位都是我的老熟人，于是与程三更觉得亲近了。而且通过这次的事，我发现程三还是很善良的。因而也没觉得混子有什么不好，程三也是挺重感情的人。
       程师傅走了，理发室还在。程三挑起了理发室的担子，开始正儿八经地经营起理发室来。后来还带了一个女徒弟，据说是他的亲戚。但程三就是程三，让他真正安下心来接过程师傅的衣钵，当一个理发师傅，恐怕有点强人所难。他把店交给了徒弟，自己又开始在社会上混。每次见到的时候，他也是满面笑容，看上去清秀文静，似乎与混子联系不到一起。真正让我认识到他有点名头，是因为我遇到一件事。我有一个亲戚，在我们单位附近开了一个小店，可是没两天，就有几个人上门要收保护费，说是给两天时间，如果不缴就关门。亲戚找到了我，我也没有主意，于是想到程三。程三听了后笑笑，说：“没事，让你亲戚不要担心，照常开门，不会再有人来收保护费。”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将信将疑，但果然再也没有人到亲戚的店里捣乱了。这让我对程三比较感激。
       程三也没有因为这个事而要求过什么，似乎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直到后来有一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派出所的一位民警找到我，说让我去把程三领回来。我很是惊诧，程三犯了什么事，怎么让我去领呢？到那里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程三从火车站打车回来，出租车司机听程三口音是外地人，又喝了酒，就拉着他在市里转了半天才到，司机停下车让他付费。程三飞起一脚：“带我瞎转悠，给你车费，我给你一脚”。把司机一脚踹下去，司机当时摔到在地晕过去了，程三像没事人似的坐在车上竟然睡着了。结果有巡警路过这里，把他俩都弄醒了，问明情况就直接送到派出所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需要家人签字才能出来，程三说让我去。从此后，程三与我似乎更近一步了。但他对我说：“我是粗人，你是文人，所以我平常不想让你与我有什么关系，不想影响你。但遇到一些我不明白的事，我会找你商量。”其实，我也没感觉自己是个文人，只是一个普通工作人员而已。
       后来除了有时候晚上与他一起吃吃宵夜、听他吹吹牛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交往。倒是为他写过一些协议、合同与诉状之类的文字。再到后来，我因为、工作调动，离开了原单位。程三本来就很少见到，这样就更少看到他了。突然有一天晚上，我在办公室加班，程三来了，我看他的样子有点不对劲，他目光迷离，萎靡不振。我问他怎么了。他语言很简单：“瘾来了，要打针，实在没办法了，拿四十五元给我。”我赶紧拿了钱给他。他拿起钱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走了。再过几天，我下班回家，妻子对我说：“程三刚才来说他跟你说过，拿三百元给他，我就给他了。”我感觉事态比较严重了，程三肯定吸毒上瘾了，那是个无底洞啊，我准备去找他聊聊。但由于工作忙，一时也没有去找他。不到一个月时间，听原单位人说程三死了，房间里干干净净，他躺在木板地上死去了。我听了后，深深叹了一口气，程三才三十多岁就去世了，这样的结局也应该早就注定了。
       我通过他的亲戚知道程三葬在他父亲的坟边。有一次我回老家，专门去他的坟上烧了几刀纸。看了看已经长出青草的坟，心里想：能回来就好。现在已经不讲究了，要是以前，程三是不能葬在祖坟的。

雪格格

俗话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为人还是要脚踏实地，活得才安心~

淡云孤雁

       小的时候（小学~高中），我们三个生产队有一位剃头匠姓徐的老头（现在称理发师，这位不会弄发型，就只会剃“马桶盖”头，所以就是个剃头匠）专为三个生产队的男人剃头，平时一个月来一次，将村里人需要剃头的都给理一遍，年底生产队分红时i，他就做在旁边，挨家收钱，收多少钱我不知道，好像是理一次1毛钱。
       工作以后，中学同学常聚会，这个时候那些工矿子弟的同学就嘲笑我，每次看我的头型都是马桶盖。如果小时候，这些同学嘲笑我，那我会是很自卑的。

泓一

雪格格 发表于 2021-6-7 18:24
俗话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为人还是要脚踏实地，活得才安心~

是的。人，还是要守住心

泓一

淡云孤雁 发表于 2021-6-7 20:59
小的时候（小学~高中），我们三个生产队有一位剃头匠姓徐的老头（现在称理发师，这位不会弄发型，就 ...

这个没办法。作为一个农村来的孩子，工矿子弟会有一万种嘲笑你的理由。如果不是马桶盖，会有别的理由。应该是马桶盖为你承担了其它可能更伤你自尊的骂名。淡云兄应该感谢马桶盖呢！

淡云孤雁

泓一 发表于 2021-6-7 21:27
这个没办法。作为一个农村来的孩子，工矿子弟会有一万种嘲笑你的理由。如果不是马桶盖，会有别的理由。应 ...

      大约从1997年开始，每年春节的年初四我邀请20位中学同学小聚，使得原本这些同学没有聚会概念的在我的带动下，逐渐聚会频繁（主要是春节期间），但每年我是第一个开头。我被同学们尊称为“校长”，合肥三十四中（就在你住的小区北边不远处）是我就读的中学，我们初中3各班，高中4各班。2008年春节，也是年初四，我组织了高中四个班同学的聚会，主题是毕业三十周年聚会，聚会地点在原省政府斜对面的丁香花园酒楼，那次聚会可热闹了，还请了当年的三位老师，晚饭后又去卡拉OK了。

泓一

淡云孤雁 发表于 2021-6-7 22:12
大约从1997年开始，每年春节的年初四我邀请20位中学同学小聚，使得原本这些同学没有聚会概念的在我 ...

淡云兄真是热心人啊。所以“校长”这一称谓是大家对你的褒奖！

淡云孤雁

泓一 发表于 2021-6-8 08:02
淡云兄真是热心人啊。所以“校长”这一称谓是大家对你的褒奖！

      这是聚会的丁香花园酒楼

淡云孤雁

      这是我所在的高一（4）班参加聚会的同学合影

泓一

淡云孤雁 发表于 2021-6-8 11:07
这是我所在的高一（4）班参加聚会的同学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