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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酒香已飘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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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15 09:55: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口/任中恒
大车店掌柜程锦衣的性格,可能与他从事的行当有关,他每日触及大车小辆,接待南来北往,遇到五行八作,大都善于调侃、忽悠之道。他受其感染极深,那种显示和表现自己的欲望极强。今日酒席他又在跃跃欲试。可他懂得酒场的规矩,除了按官职身份顺序之外,还得按座次来。他看了左面巡警房高管事一眼,并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胳膊,低声悄悄的说:“高老兄,该你提酒说话了”。
高管事一脸严肃,附在程掌柜身边,手捂着程掌柜耳朵悄悄地说:“有些话,我只能最后再说话了,别让我的话过早的破坏了大家酒桌上的情绪,刚刚我掌握了张德贵犯法的一点证据,我尚待调查中,我最后提酒说完话之后,就有可能抓人审讯了!”
程掌柜听到这里,心里陡然一颤,心里想张德贵是犯啥法了?他一头雾水,不敢多想,更不敢向别人一样恭维张德贵,尽挑好话说,只是呆呆坐着不动。大家已停杯等待高管事提酒,而高管事又把提酒的次序推给了程掌柜,无可推辞的程锦衣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微微干咳一声说:“德贵东家你新来乍到,能请到景星这几位头面人物来此一聚,说明面子好大哟。古人云;迈入新门槛,就得随人管,家有千口,主事一人。鄙人对此深有体会,近些年,我们程家客栈能够人马聚群,财源兴旺,全仰仗分防刘经历、巡警高管事和全镇乡绅的精心照管儿,关内流民远徙此界驻足打尖,并肩接踵,招徕疏流,全凭分防为小民当家做主。分防及巡警倾心护镇扶耕,繁商建业,兴学崇德,给景星带来国泰民安,今日城中车马往返,人口渐增,人群泛涌,可也带来鱼龙混杂,三六九等,有碍镇内太平者有之。我等都以大清子民为荣,更应循规蹈矩,绝不违大清国律民规。今日德贵兄操办烧锅,恭候老兄规矩做事,依律约束,万万切记,勿与狂妄恶徒同流,唯有洁身从善,与邪恶区隔,方可安稳建业,我辈生存于景星,一方太平,方有我等生意的兴隆,身家幸福。当下的稳定局势不仅有劳刘经历、高管事的辛劳付出,也有镇民尊法守规之结果。张兄切记,没有太平的景星,就没有我等安宁的买卖。在下酒话胡扯,把话题扯远啦,请张兄海涵。”
不知是程掌柜喝酒上脸,还是自认为刚才话说得有些过头而感到羞愧,脸红红的尴尬举手示意大家喝了这杯。
上座的刘静鳌对程掌柜的话语,越听越觉得不顺耳,心里有些不快,碍于过去有些交情和面子,情绪并未立马表现出来。刘静鳌满脑子都为放荒之事而忧虑,招徕垦民是朝廷强边布局之大事,也是江省督抚对地方官员实边拓垦官绩的考察事项,他绝不能让反对者逆流而动,影响景星招垦招商的官绩。于是,刘静鳌经要治理不良的排外之风俗。他看了一眼桌边右侧一言未发的巡警房高三放那张紧绷的脸庞,实在有些按内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说;“高管事,你是咋回事?一个屁也不放,躲在后面与程掌柜的嘀嘀咕咕的,有啥不可告人之事,凡事都要光明磊落,不可背后胡说乱语。你说说对德贵君开办烧锅有何问题?拿到桌面上来说!”
桌上喝酒的诸位听到刘静鳌如此加重的口气,一下子氛围紧张起来,都一起把目光投向了巡警房高管事。
高管事听了自己上司不满的语气,整理了一下风纪扣站了起来说;“各位,景星繁荣发达,巡警们仰首期待,添人进口是必然趋势,新建烧锅我举双手赞成。鄙人再次重申,欢迎各商贾徙民来本地筹银兴业,共同发财。可是,鄙人维护本地太平的职责在身,有些话不能不说,保护景星黎民百姓生命家资,是鄙人头等大事。只是,有一事尚未向刘经历禀报,因此,方才桌上不敢言语。刚刚我在后院解手,无意看到德贵家的马圈里有一匹哲盟郡王府通缉的蒙古枣红马,马的大腿外侧烙有“郡”字,乃郡王府王兵印记,正是近日哲盟告示通缉之马匹,马只是物证,人才是通缉重点。或许是王府叛乱分子骑此马而来,已经进入本镇,依照县旗联防盟约,隐患已至,当立排查,我身为具体公干,就要为分防刘经历负责,张德贵东家是否应当说清楚事情的原委,以及与流徒之勾连,刘经历你看如何?”
一旁忙于斟酒上菜的张德贵,尚未等到刘静鳌说话,就走到刘静鳌身边,深鞠一躬说;“德贵再次向您和高管事抱歉了,前几日确有哲盟郡王府一受伤之人在南门外受伤落于马下,鄙人以同情之心待之,并不知此人身世,将其扶于家中,请朱大龙先生为其把脉瞧病,此时尚未见到官府粘贴的告示和通缉令,我与朱先生都以为此人是蒙古族过客,为其治好背伤,昨日刚刚见好,今天一早出去,尚未归来,鄙人实话实说,不敢胡言乱语。德贵信义行走江湖,深感皇天后土,皇恩浩荡,更知天高地厚,几辈人一贯以耕读传家,以勤劳为本,重礼知义,守律循规。来此地只想建业求财,平安过家,福荫后代,仅此而已。鄙人绝非与那蒙古人是同流,望各位大人明察。”
刘静鳌脸色显得很尴尬,不过,尚未向张德贵发难。只是以严厉的口气对大家说:“此等通缉,显然是联防大事,我们必须严格询问,确认之后据旗县联防约定,将此流徒羁押返籍。不过德贵君,你不必紧张。通缉令是哲盟王府粘贴,可见此人触犯了王府的尊严,自景星脱离蒙治以来,景星归大赉厅节制,他们的告示未见大赉厅官印,我们可以只做协助,只是此人若是胡子绑匪,就有可能危害景星,我不能不管。德贵老弟你必须把那个蒙古人情况说清,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个蒙古人去巡捕房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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