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壕驼铃（十四）

任中恒

                                十四
                        没说再见，兄弟分手
   大山里天亮的晚，还没见东方发白天就大亮了，屯军城总管早就派人在客栈门口等候了，栈主叫起辉儿和萨玛丹说：总管让你俩即刻过去一趟，说要给他们生病的骆驼瞧病，他们五十多头的驼队已死亡十几头。总管早就知道二位医术十分了得，基本对里病外邪，疑难杂症，无所不能。总管深信你俩一定能治好他的驼队。辉儿和萨玛丹紧忙到了河边的驼栏里，围着围栏前后看了几遍。辉儿知道骆驼是常年生存和行走在干燥地区的牲口，河边这里，到处是水，驼栏里不见干燥之处，因此一部分骆驼得了烂蹄病，辉儿让人把骆驼群迁到洒满白灰的空场，让骆驼站在灰堆里，然后又给骆驼蹄子上涂了许多药，往嘴里塞了一些药粉。三日内不让喂草。辉儿和萨玛丹忙活了大半晌，就急匆匆地回到驿馆，发现罕德已经不见了。辉儿和萨玛丹的行包很显然都已被翻过。辉儿兜中一些碎银一点不少，只是家传药方秘籍已不见了。因为那张藏宝图事关重大，早就被辉儿在送走天祚那天，藏在了狼洞山上的岩缝里。
       萨玛丹收拾东西发现桌上留下罕德留下的一封信，上面写着：“三弟：大哥我已经不能等了，也没能与你当面告别，要回泰宁路去了，那边一些大事待我去处理，我本希望三弟同去，一起为实现复辽大业而努力，也期待奉献出大辽国的宝藏，用于扩充军队，南征灭金，收复松漠及其燕云十六州。届时共享胜利果实，可是多日来，大哥知到你的心思不在功名利禄，也不会为复辽而战，因此大哥走了，你啥时候想到我那里，我都欢迎。你那本药书我拿走了，学后奉还。兄，罕德别过”。
     辉儿为大哥回拉木伦河很是懊悔，他早就想把藏宝图交给罕德，可萨玛丹一直不同意，她是皇室宗亲应听取她意见，可眼见罕德大业就要成事，自己为啥不帮他一把呢，想起他的那份传家药方秘籍，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不为别的，兄弟一场，大哥向辉儿要的话，辉儿也会无条件的给他，因为辉儿已经把秘籍要略吃进了肚子里，刻入了脑子中，永远都不会忘。只是担心秘籍里面的毒药、迷药，写的都是任家独门术语，外人很难读懂，如果弄得配方比例不对，还可能发生爆炸，毒气弄瞎眼睛。辉儿很替大哥担心。但辉儿已经料到罕德一定回到石垒堡来，不管他用什么手段一定会去解救那些被俘虏服役的契丹老兵，罕德将为践行他的反金复国大业聚集力量，他将为他自己的理想去赴汤蹈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就是罕德天生的性格。
     屯军城这批骆驼果真按着辉儿的预期渐渐地的好了起来，这个驼队又可为总管在漠南漠北来回穿梭，做足貂皮珍珠生意，赚取黄金白银了。总管兵头真心地想留住辉儿和萨玛丹，成为他的得力助手。每天都用丰盛的宴席招待俩人。
    萨玛丹深知辉儿不会说谎话，喝酒后更容易直言不讳。她很怕辉儿再与屯军城总管一起喝多时，说出救天祚的事，或隐藏库金的事。于是她就与辉儿再三说要一起到岭西去还愿，说中途要穿越百里大岭，应宜早不宜迟。辉儿答应了她的要求，就向总管告辞，兵头见他们执意要走，尽管有些不舍，还是同意了。兵头说：“那次乌珠马场瘟疫多亏二位救治，避免了一次大的瘟灾。这次又救了骆驼，敝人感激不尽，为酬谢二位的救治，送给二位恩公没人一头双峰骆驼，以表薄意，给你二位骆驼的意思是这里是你们的第二个家，来回时路过一定到此，敝人再尽地主之谊。”
            奇缘巧逢，蜀国公主
    河边两侧都是高高的山，中间河谷流水涓涓，河谷岸旁一条林间小道与河道方向并进，辉儿和萨玛丹骑着骆驼在林中向沟里深处走去，河边偶尔可以看到梭俐人的撮罗子立在那里，原处传来几声狗吠的声音。走了大半日，辉儿见路边立了一块指路碑，上写“前五里喇嘛崖，六十里过大岭”，这条路萨玛丹在十几年前曾走过，那时一个西域喇嘛在此立庙，引来众多香客，萨玛丹的母亲就是香客其中之一，萨玛丹的母亲在此回鞑靼后，潜心修佛，每年都要来此进香，每年到此小住几日。后来由于金兵封锁、阻卜设卡，母亲至死也未能再次进香，这次萨玛丹也有为母最后一次还愿的意思。
      他俩骑着骆驼远远见到树丛中有个四合院，大草房式的庙宇。正门有几棵古老的青松，正门牌匾汉字书写“蜀国庵”，前室五间，后室五间，东西两厢各三间。前室开着大门，见里面供奉着弥勒佛。
       他们把骆驼拴在树干上，进入了那五间前堂，向弥勒佛像三拜，点上三柱高香，向殿箱中透了一点碎银。就进入了后院，也不见人影。一般西厢房是僧人的居室，辉儿和萨玛丹就推开半掩着的房门。见里面一个女尼正为另一个女尼喂药，喂药的那个不到二十岁，炕上吃药那个不到三十岁。他们见辉儿和萨玛丹进来，立即警觉起来，存有戒心的问，你们是谁？找谁？
   萨玛丹马上回答说“我们是香客，来此上香还愿的，敢问二位佛家，这里不是石板寺吗?”那个年轻一点的尼姑说，“这里原来叫石板寺，三年前石板寺的葛主持就迁到屯军城西面去了，葛主持在那里新建了一个宁玛庙，此地就改为尼姑庵了，二位香客远路而来，有啥心愿可在此述还。”
    辉儿看躺在炕上的那个尼姑面色如灰，已进入生命垂危时刻，辉儿就与那个年轻的尼姑说“小师傅我看你的师父很危险，能否让我把把脉，我是京城郎中任继辉”。小师傅一下子瞪起眼来，“请你出去，什么京城郎中我们见得多了，每天都有一些骗钱骗吃的拉骆驼南蛮子，自称先生，都自称药到病除，结果师父经过多个向你一样的骗子医治，结果越来越重，您们快点出去，不要打扰我的师父”。小师傅的态度充满敌意。
   小师傅一边说一边往外推辉儿和萨玛丹。推到门外小师傅咣铛一声把房门关上了。辉儿在门口叹了一口气说；“她与天祚皇帝的病同出一辙，不施药救治三日必亡。”刚要转身离去，就听房门又被打开，小尼姑对他们二人说；“二位请进屋里说话”。
   辉儿和萨玛丹进到屋里，见那个重病在身的师傅正颤颤巍巍的准备坐起，有气无力的问辉儿；“你刚才说了什么，能否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