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浪屿专辑

汀芷幽兰

[pre]印象中总感觉有寺的地方多要有塔，或大或小，或高或矮，或石或木，或早已颓倒，只剩几块青砖一丛野草，或历经风霜依然傲立，总之不可或缺。

而这寺与塔，多少总有一段或离奇或玄幻或凄婉或神秘的传说，即使没有，在与同乡们闲聊的时候，也或多或少能听到些残缺不全的掌故。野史也好，附会也罢，总使这些泥土瓦块沾染了些神秘的生气，偶尔也会让寺与塔因此而得名，带了些名气，往往也能吸引不少的游客。

因果循环。想来，当初建塔的人也知道，这些寺塔即使有幸在历代的烽火中得以劫后余生，也总逃脱不了世俗的衍说与踩踏。

家乡的南郊，矗立着著名的古南寺塔，虽在家乡，若不是进城上学的缘故，也几乎不曾去过。学校离塔不远，若得在宿舍远眺，便可望见其巍峨的雄姿。终于，在一个和煦的春日，我不满足于这种遥遥相望之情，逃离了课堂，来到了塔下。

塔属古南寺，据说昔日唐玄奘取回西经，就曾在这里潜心译注，有些珍贵的经卷便留在了塔内。而今塔里已然空空荡荡，只剩下一群飞来飞去的燕子和塔檐下那锈蚀了的铜风铃。清风微微拂过，又或者是燕翼稍稍掠过，不小心触动了风铃，那沉寂了许久，神话般悠扬的铃声就响了起来，夹杂着一缕厚重。铃声就像一根看不见的丝线，会牵着人的思绪，飘的很远，很远。

相传很多年前，家乡曾发生过一次很大的地震，这塔便在那时候裂开了，然而却还没倒塌。更为离奇的是，在接下来的一次余震中，它又奇迹般地合并了。

这让我觉得，塔也是有灵性的，识得一方水土。这就像淮南的橘一样，若移植去了淮北，便长成苦枳了。这其中，便有一种带不走的韵味。

在家乡的时候，脑子里常常会浮现出这样一副情景：薄暮中，一个青矍的老人，孤独地坐在城头，遥望着古塔，颤巍巍地吹响了手中半破的唢呐，那声音灰灰的，呜咽着，如诗如梦，如歌如泣，在晚风飘荡着，久久不散。

月亮出来了，播撒下碎银般的光。城墙、老人、古塔、唢呐，在黯淡的天幕中就像一幅斑驳的剪影，那山，那水，那祖祖辈辈耕耘的黄土地，都被包容和沉浸在这一幅巨大的剪影中，梦回了唐朝。

这是一种属于故乡的韵味，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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