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山散文：哈尔滨神秘见闻

王清山

     （作者语：去年十月去了哈尔滨，写了一系列 揭露哈尔滨宏宇文化传媒公司，他们以宣传社会主义伦理道德为幌子，向人们灌输因果报应等洗脑的思想（有邪教嫌疑），造成了大批人精神恍惚，有的妻离子散，有的放弃科学治疗，甘心情愿地为他们的所谓神圣的事业效力！最近得知，这家公司的董事长赵秀英被公安机关抓捕，其偌大的公司被整体查封，上千人被遣散，一时嚣张的名扬省内外的因果道场终于落下帷幕 。王清山于2015年10月25)日）                1（走进神秘的厅堂）
       大凡旅游的人们都有几乎相似的心理，就是想探秘某种人和各种事物起源，或者是想解开某种疑惑，以便揭开神秘的面纱来。我就是以这种心理，按照他们的指点，在哈市的建国公园坐345路公交车踏上不平凡的旅程。
汽车穿过繁华热闹的市区向西南郊区驶去，大约四十多分钟，就到完全是农村景象的地方了。下了车，妻侄女，还有她在北京某微软公司工作国庆放假回来的二弟前来接我们一行三人。妻侄女一指前面耸起的楼群自豪地说，那就是我们弘宇文化传媒公司。我说不是叫道场吗？她说那是过去，现在已正式注册了。由因果道场到文化传媒的的名称的改变，此间经历了什么?妻侄女说，原本是想 注册寺院了，不知为什么没批，就改为这个名称。说话间，我们已来到了地处荒郊野外偌大的庭院。走进宽敞明亮的接待大厅里，这里与大宾馆的前台接待相似，只不过不同的是，广播里一遍又一遍播放着提示语，请您自重，这里有监控！他们为我们办理入住手续，我就思考着自重的含义。手续很快办完了，每人交三十元，住宿包括一天两餐。我们刚要进入大院里，却被工作人员挡住，说要例行检查随身携带物品，凡是烟酒肉类的东西一概不许带入。哦，我这才明白自重的含义。我看着眼前的工作人员都穿着藏青色职业套装，个个文雅大方。妻侄女说这些都是大学生，他们自愿来到这做义工，我刚来时也做这项工作，现在她在传媒工作室了。
我们穿过了大厅，就走进了宽阔的大院里，眼前是占地上千万平方米七层大楼，这里是他们的工作间，又是传播弘宇文化的重要的场所。七楼和一楼各有容纳三千人的大课堂， 专供听讲座。那位大妻侄正在七楼大课堂负责音响工作，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挥手向他的姑姑致意。 左侧是女寝，七楼南面的一栋很长五层的大楼，一楼餐厅，就是这里人说的饭店，在每天两餐吃不饱后，晚七点半可 以再花钱就餐，也可以在此宴请来这里探亲的人 。我想明天我就能吃一餐，不可以互顶吗？妻侄说，是绝对不可的。今晚让我与他就住在四楼，夫妻是不能同寝，也不准随意探访女寝。如果需探访是要请示的。 如此清规戒律，让我一时难以接受，我笑着说，这回来此地不用到民政了，你姑姑就在这修行吧。妻侄女说，你真是看不开，多少夫妻都来这里，他们只在 每天上课或休息时见面，根本没有任何怨言。正说着，她的电话 响了，叫她马上回到公司，她顾不得和我说什么，就领着她姑和表妹到女寝去。（写于2014年10月20日）
                     2遇到了难办的事
在昏黄的月光照耀下，二妻侄陪着我向男寝楼走去。一进一楼大厅，我就看见一则大字提示标语：女士在此留步，如要探视，请到二楼接待室联系！我想也许提示是对的吧，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互相串起来，那不得乱套了?可又一个事儿难住了我，按照这里的规定，晚九时务必就寝，明早四点半必须上课，听老师讲佛经或一齐诵经。我是不想听经，也不想起来那么早。二妻侄跟接待说我的情况，没有得到批准。尽管各种节假他大多会到这里，人虽熟，但还是不给面子。他只好求救大哥。
他哥俩是双胞胎，同上一所高中，同上一所高校，也同学计算机软件专业。老大孝顺，极听母亲的话，毕业后就留在这里，老二有些不安分，虽然也曾来到这里，终觉得该去外面世界闯荡。可他在我面前对母亲哥哥姐姐的做法不做评判。他回来就听老师讲座，对佛经的理解也很深，他对我不听讲经之类的活动也是理解的，所以想办法不要我明早去。
我终于在冷清的楼道里见到了久违的老大。他的头剃成的方寸圆头型，很胖，也显得憨厚，我立刻想到他犹如大师的范来。他也十分热情与我寒暄一阵子说，既来了，那就听听也好。但我坚持着，他始终面含微笑。见我无意踏入经堂，略感遗憾说，实在不想，我也只好随您的了。他沉稳地走进了接待室。出来后微笑着说，明早你就随意吧。说完就急忙赶回去，因现在还没有下课呢。老二说，我哥比我有面子大。
我在老二的引领下走进了男寝，好大的房间，十几张上下铺床，被褥叠得方方正正，床单都极其洁净。我站在窗前极目远眺，一望无际的田野尽收眼底。看来设计者就想达到这样的效果，让入住者置身于此，就有世外桃源的感觉。
我正看时，老二说，就寝时就不许说话了，也不能开手机。我环顾四周，没有电视，只有墙壁挂着的小广播，是专供听讲座或通知用的。一切都清净寡淡，我是无法想象在几乎封闭的环境里，他们是怎样生活下去的。除了听经、讲座、诵经，他们还要干什么呢？
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隆隆的脚步声。我立刻有些紧张起来，不知如何应对陌生的人们。老二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儿说，你不必与他们说些什么。正说之间，陆续走进了二十多人。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互相交谈，看见我也没有什么反应。我仿佛是多余的人，好在有老二在，免去了我的尴尬（写于2014年10月21日）

       3我在奇异的“饭店”里
总算到了晚餐的时间，我和一家人终于相见在能容纳好几百人的大厅里。在这可能男女混着坐是允许的吧，因为他们把这做招待用的，总不能将男女客人分为谈判桌似的吧，于是我们就选一个较大的桌，我看着妻子和女儿，忍不住就笑说，多好的地方，我建议你们留在这里。她的女儿撅着嘴说，都是我妈干的好事，让她留在这。
正说着她的嫂子欢天喜地走来，见到了我就兴高采烈地说，这回你们相信了吧，多好的地方！瞧，这都是国庆假来的，有上千人。你看见了吧，炒菜的，卖各种食品，都是义工。我说，他们不会贪污吧？她说，谁敢哪，那是造孽，是要进十八层地狱的。我看了看他们的菜谱，都是素菜之类，就说吃一碗面吧。于是每人一碗面，我勉强吃下去，就见我身旁站着五十多岁女人，她眼睛直直盯着我，弄得我浑身发毛。我放下碗筷，愣愣的瞅她。她却走进了我的身旁，弯腰就收拾碗筷，可她的手有些不听使唤，差一点没把碗弄掉地上。她一边收拾还一边说，多干活就赎罪了。她颤颤巍巍地拿着我的碗筷走了，我还没有缓过神来，妻嫂就说，她来时老严重了，你看现在都能干活了，多神哪。我望着近乎里倒歪斜的老女人，有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也许让我觉得神秘的地方，一个身体不健全的老女人，还有身体如此健全的男女们，他们每天照样付三十元，却心甘情愿地抢着干活。是什么思想开动了他们神经系统？（写于2014年10月22-23日）

                     
              4夜宿“寒山寺”
       我再次随着老二走进男寝楼已到了就寝的时间，整个楼里宁静得很，所有的寝室全部熄灯，所有的寝室的门都虚掩着，幽长的走廊里只听见我俩的脚步声。
我们悄悄地走进了寝室，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光亮，使室内更加漆黑了。还好，靠门的一位老者，用微型手电给我们照了亮，我找到了铺位，刚要脱衣躺下，就见左侧的铺位直直坐立一人，我侧身细细瞅着，见他双手合十，嘴唇似乎翕动。我不敢惊动他，侧着身子躺着。
可正在这时，手机信息的铃声响了，立刻就有一人说了话，把手机关掉吧，不要影响我们休息，明早我们还要上课呢。我关掉了手机，眼望黑漆漆的室内，真想起来逃出这憋闷无聊的地方。
往日里，这段时间正是我在电脑旁或看新闻或写文章；累得时候喝点茶水，或去广场散步，在灯火辉煌的路灯下自由的畅想。可在二十多人聚居的黑暗的房间里，已经剥夺我的自由的空间，不能看手机，不能与人聊天，只能在硬邦邦的床上独自思考。我忽然想到这就是修行吧，以我现在的心理是不适合在他们认为圣洁的地方居住的。因为 我有过多放不下的东西，我有太多太多的情感。我来到这里似乎有被绑架的感觉，就是妻子一直是想着她的侄男侄女，想亲自说服他们尽早的离开这里，让他们融入社会，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 就在前两天她给妻嫂打电话说要给妻侄介绍个对象，却被她的嫂子一阵奚落，她气得不得了，于是借旅游的机会，达到她的目的，但大可不必把我也弄到这与她来感受苦行僧的生活。现在我只盼自己快入睡，就能摆脱这痛苦的思维。
只听咚的一声，我身边的那位修行者躺倒在床上了。我扭过头来，看见了他将被子紧紧地裹着直挺挺的身体。我想这回总算能放心的入睡了吧。我紧紧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梦神的到来。可是身旁那位，突然发出来如雷的呼噜声。也许呼噜声也传染吧，室内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地较劲地响彻着。我如坐针毡似地弹坐起来，如果不是深秋天气，我宁愿在露天的地上度过这难捱的漫漫长夜。我心烦意乱地站起来，悄悄走到窗前，将身子掩在厚重的窗帘里，透过窗子，看到月光笼罩的无垠的原野，我想自己就是凡夫俗子，可能永远不可能死后升入天堂了。可是他们难道为了升入天堂来此修炼吗？他们抛家舍业究竟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凑在一起较劲的打呼噜吗？
正在我胡思乱想时，我身旁的那位修行者突然嚎哭起来，所有的呼噜声便戛然而止。我急忙从窗帘里钻出来，轻轻地走回我的床铺。我本以为那位修行者是醒了或坐或用双手挥舞着。可是他仍然是那样躺着，并没有改变睡姿。嚎哭的声音停止了，室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宁静。
我实在不敢多想什么，就 抓紧时间快些入睡。我极力控制自己的思维，默默地祈祷梦神的到来。我庆幸自己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已走进热闹的生活中。突然，我被什么东西给捅一下，立刻打断了我的梦境。我睁开了眼睛，一条黑影就在我的床前说了话，你的呼噜声太响了，影响我休息了！
我平时不打呼噜，怎么也被他们传染了？我懊悔自己因打呼噜被人弄醒了，还要痛苦地听着他们在睡眠中发出的呼噜声、咬牙声、、、、、、我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再进入梦乡了。
于是我不得不胡思乱想了。那位梦中的嚎哭者，是心灵在忏悔吗？还是肉体的痛苦？那许许多多的人，凡有健全的体魄来此，也许心灵难以安宁吧；那体魄尚不健全者，能否消除他们某种病痛？能否修炼成健全体魄？如此说来，这里的一切形形色色的人们都有一种病了。就好像花花世界中，狗穿衣服，美女越穿越少，露着不该露着肉行走一样。那么谁是这里治病的大师呢？又用什么理论或方法来拯救这些病得不轻的人们？我将努力去寻找这个答案。（写于2014年10月24日下午）

             5;在菩提下）       按佛的了理念就是舍得就是得到了。我舍得了一夜无眠，却得到了在大清早站在广场上的菩萨像下极认真的思考。
太阳刚刚升起来，我就连忙洗漱，不想看到还没有所谓下课的修行者们。但我错了，修行者们早已下课了，就在我进卫生间时，他们放下了佛经，全跑进了“极乐坊”大牌匾旁边的一大块大豆田里，有割豆的，有抱豆的，真是热火朝天的，我急忙用相机拍下这一场景，以待日后研究。
我仰望高大灰白雕工讲究的大理石牌匾，疑惑不解，为何有这样的建筑？正当我急于找到答案时，老二就找到了我，见我望着牌匾发愣，就解释说，这是今年新建的，那里边有许多房子，是准备安放骨灰的。我想，这家公司想得多周密，连死后的问题都解决了。你就安心修行吧，然后足不出户就能进入极乐世界。不仅对这里的人极具吸引力，就是对外埠的想升入天堂的人，更具诱惑。不过这里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忽然想到有一个商人说，现在开发公墓最盈利了。我望着在极乐坊旁无怨无悔劳作的信徒，也许现在体验了极乐的滋味了吧。
这一切的快乐，都源于广场上耸立着一尊巨大的菩萨像。说一尊的确不够正确。他们独出心裁地在一块大理石上雕刻出四面菩萨，无论你在哪个方向 都能朝拜面含微笑手拿莲花的正面菩萨，而且每一面都有其象征意义，如智慧如和谐等等。真是万能的雕像，佛光普照，将昭示四面八方的人涌向这里朝拜，许是设计者的真正用意？但我对这标志性的建筑，与文化传媒公司的牌子，总觉得不伦不类。既然有菩萨在此，就应与寺院之类相符的名称，这也许是建设特色的文化吧？是谁有这样的魅力和超级的智慧，来打造这特色的文化品牌呢？
我原不打算去参观这里一道风景，就是“文化长廊”。这文化长廊，是位于接待大厅的进口处右侧。昨天来时，他们就极力让我参观，我以种种借口婉拒。现在我要亲自去，老二以为我已接受了这里的文化理念了，便热情做我的解说员。其实所谓的文化长廊，都是各种照片的展示。
我观看了一遍，大致了解到，这里的创始人叫赵秀英，硕士学位，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今年有五十来岁，长得面容清秀文雅端庄，她在2009年放弃自己办的两家公司，在废弃的一家乡级养老院创建的开始是因果轮回道场，后正式挂牌为传媒公司。我不能不佩服她卓越的才干，将佛与中国的儒道之学研究之透，运用之灵活，边演讲，边着手建设“极乐家园”，这里新建的大楼，除主体建筑外，剩余的所有的活儿都是在她感召下四面八方的人义务完成，更让我惊异的是连铺设的所有路面，及一切的建筑群体，都是出自所谓义工的手，他们每一天在听完了她的因果轮回的讲座，便开始了理论联系实际的运作了。如今这里很是气派豪华，甚至有古色古香的浓浓的文化气息透出，表现最突出的是在接待处进口左墙壁上绘画的二十四孝图，据说是一位美术大师义务绘制。可惜，我那可伶的妻兄不能享受这里的美景风光，他算起来也是这里最初模范义工，仅手术才一个月，就挥汗如雨地为新建大楼搬砖和泥，这是怎样的英雄壮举呢？其实他们所有的高尚的壮举，都来源于这位大师的理论及人格魅力，以至于我见到的一位八十高龄的老妪，瞪着浑浊的眼睛冲我说，这多好啊！赵老师就是活菩萨，撵我也不走！她是否知道，她每月也要付出一千左右的费用？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老大匆忙赶来说，该到早餐的时候，我不想在体验，决定马上离开，可是也几乎一宿未合眼的妻子及女儿说，还是吃吧，若不然会冷他们的心。
我只好随老大走进了另一处的大餐厅，这里能容纳上千人，只有哄哄的走步声。天南地北的不同身份，不同年龄的男男女女，手拿自选餐盘，极有顺序的排队选餐。主食有馒头、花卷稀粥之类。我真佩服这些撇家舍业的女人们具有天才的智慧，把各种蔬菜的叶茎块或果实，制成精良的几十道小咸菜，只有一道炒菜是清炒甘蓝。我选取了一个馒头，一碗粥，几个小咸菜和一小勺炒甘蓝。站在那里的人，取餐后，都要向饭菜处大鞠躬，以表施舍后的谢意！然后在有人引领下，分为男女坐下，就餐时不能说话，不能剩饭，还要把汤汁用馒头蹭得精光发亮。我无法修炼到这种程度，剩余的汤汁只能劳驾老大了。走出了餐厅，我见到妻女俩说，感觉如何？她女儿撅嘴说，简直是鸭子食儿。
我说这清汤寡水的饭食，长期以往，既不是僧人道尼，如何受得了？妻说，我真的看见了有穿袈裟的和尚和道姑呢？那是真正的出家人，可这并不是寺院？应作何解释？妻说，管你屁事。对，马上离开这里。但妻嫂过来说，在领你们看看超市，那超市什么东西都有。我说，有火腿之类的吗？她说有啊。我说，那不犯戒了吗？她笑着说，素食的，做成火腿样。那就说，这里的人们也有吃火腿欲望，只不过吃进嘴里的东西是假的，但还要说我已经吃了火腿了。世间竟有这等滑稽事儿。
看着满脸灿烂笑容的妻嫂，她居然认为，她把孩子带到这里，是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她自豪地说，经过两个孩子多年打拼，目前都成为骨干员工，每月公司给开一千多元了，吃住免费。就连她吃住也免费了，不过她要每天负责垃圾处理工作。妻说，我总觉得你们没有家的感觉。老大憨憨的说，公司会发展壮大的，那时会给有贡献的老员工分房的。我突然想到了《列宁在一九一八》电影当中的经典台词来，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可是他们是否想到，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美好的青春逝去不会重来的道理吗？
呜呼！王清山于2014年10月25日

意海思林

复读增益！

清茶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愚钝愚蠢的人，总会有这样的结果。

龙江书童

存在群体，有其特定的方法存在，了解了部分人的心理，可见是对当今文明社会的撞击，这种撞击即便不疼不痒，可也是为文明画上一道伤痕，问候王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