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的灰色天空中飘着冷峻的水滴,我走出房檐时不禁一个冷颤,夏末了,明天已不会再有炎热的烈阳灼烧我笨拙的脑子。想来却有些可惜,自美尾女士消失后我再没有度过一个预料中本该优雅愉快的夏季,我没有去游泳池,没有安安静静的喝咖啡,没有完整的看完一整本长篇小说, 试着用民谣小调来安抚我脆弱紧张的情绪却适得其反,我愈加的感到惶恐不安。 |
惶恐的什么?我不知道,每当我清醒的看着通红的火球从泛白的天边升起时不舒服得希望掐断脑子里每一根细微的神经,也不代表每天夜里都失眠,当雨滴从天而降我便安稳的睡着,陷入一个亚马逊森林里的梦境,好过可卡因。 |
于是和每个秋天一样,当某部分人和事自我身边悄悄退场,我的情绪安定得一塌糊涂,许许多多不必要的感情被拒之门外,用无论何种何样的方式将其扼杀在突破眼眶的前一秒。不必要的情绪多是伤感的。我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毕竟是个大活人可不能整天板着个脸,那不叫做没情绪,而叫做情绪的化身。愉快的情绪是必不可少,如同磕了药一样的乐呵,每时每分每秒的乐呵着。那些不安,惶恐,悲伤都像被堆积在阴影里堆得太高。许多时候并不知道怎么办,学会躲在没人的角落里听尧十三的歌。我听着尧十三不断破音跑调的歌流了眼泪,我知道有些矫情了,可就是止不住,《旧情人,我是时间的新欢》是首好歌,虽然名字长但确确实实是首好歌。 |
那些好歌总是免不了名字太长,跟着英子说:“我跟你说首好听的歌!”“诶,好嘞”“嗯,啥来着?”这样的对话在一个星期出现了三次,在怀疑自己记忆能力的同时我开始自己偷摸着听喜欢的歌,尴尬。那些真正喜欢的歌我从未同别人提起过,我怕有人说一句:“一般吧。”一般吧这句话比难听更容易让我对自己的审美没自信。 |
英子说:“我讨厌我喜欢的人和我喜欢一样的东西,那样我没有优越感!”也能解释成排己,排斥自己。 |
有道理来着,我跟她推荐一部自己喜欢的电影,她骂我愚蠢,我跟她说自己喜欢的歌,她说我愚昧。英子从来不知道我自始自终没正确的告诉她我喜欢的东西,我跟她说我爱吃甜食,我喜欢剧情片,我一般听节奏感强的歌,我喜欢你之类的谎话愚弄自作聪明的她。她没发现来着,没发现……即使我几乎二十四小时站在英子的面前看书或是工作,她都丝毫没有察觉到违和。 |
英子就为难了,她兴高采烈的大声哼唱电视剧的结尾曲,她总是跟我分享歌单,将自己的心情摆在脸上,她的兴趣爱好直观的摆在没有污垢的台面上,简单易懂的代表人物。 |
“请别和我一样,我会讨厌你。”英子跟我说。 |
我不跟任何人一样,我喜欢《咬之歌》这般粗俗的歌曲,我喜欢听《爱的忧伤》和《莫扎特练习曲》这样的小提琴和钢琴独奏,我看爆米花电影并由衷欣赏各种爆炸场景,我看剧情片并体会其中溢出的忧伤情绪但丝毫无法理解个中内涵,我一边喝着啤酒吃着烤串顺便抠脚一边安静的看村上春树的小说。我是个无害的混蛋。 |
“我也想和你一样,英子。”我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清澈且透明。我也想尽量和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快乐无忧的人一样,我不愿类似阿富汗难民家吃不起饭的小孩,我想和英子一样来着。 |
这世上永不会有人和另一人类似或相同,我知道,从很久以前就知道。我亲爱的英子,你的担心太过多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