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莘莘学子的对话

白马非马

与莘莘学子的对话
——祭奠我逝去的青春与热血
文：白马非马

　　　五四也好，还是几四也罢，其实，我已经不激动了。倒是记起了王观堂的一首浣溪沙：掩卷平生有百端，饱更忧患转冥顽，偶听啼鴂怨春残。坐觉无何消白日，更缘随例弄丹铅，闲愁无分况清欢?
　　　王观堂被后人褒贬不一，诟病其为满清殉葬者大有人在。而在我看来，则至多只是惋惜，而不敢谴责。这位文化巨匠，至少非常有骨头，与我所崇敬的鲁迅先生所说的一样。与之相反的，对于所谓第四堂，我虽也推崇其才气，对其为人，则敢于鄙视。
　　　人需要有精神，没有了精神，与行尸走肉何异？这话是谁说的来着？反正不是我，因为若我这样说，实际上首先是对自己的反讽。
　　　我说过，我早已过了听到义勇军进行曲会热血沸腾的年龄，事实上，也可能是现在听到的机会太多了，而当年，却真的并不很多，尤其那时的我僻处乡下。但是，首要原因当然还是我毕竟已知天命罢。再但是，我那时听到后每次都热血沸腾，如今也是一个证明，证明我原来也真的年轻过。
　　　那日，也就是五月四日（上周五课），课间与莘莘学子闲聊。
　　　学子A：你（如今学子不会用您字，虽然我比他们的父亲年龄大）当年就一直想干教师来着吗？
　　　我：不，若是那样，我当年就不会拒绝留校了，虽然也有可能进学生口干行政，那也比教师更受你们尊重，对吗？
　　　学子B：不会啊，我们对他们只有惧怕，对你倒是尊重的。
　　　我：算了吧你，没必要忽悠我，你背后少骂我几句我已经知足了，我还不知道你们？
　　　学子C：哇，你这么懂我们年轻人？不是有代沟吗？
　　　学子B：Z老师可能真没代沟，他还是我微信好友呢，挺时髦的。
　　　我：时髦倒未必，我还是想理解你们的，也希望你们能理解我。而且，我儿子也是我微信好友，他和你们同龄。我有时就看到那小子后半夜还在发微信。
　　　学子C：其实，他可以把你屏蔽了的，哈哈——
　　　学子A：别乱说了，Z老师，你当年到底想干什么来着？
　　　我：我当年最想当的是军人，而且是战斗机飞行员，最好是能有机会上战场的军人，我可不想就当一个和平兵。
　　　学子A/B/C/D/E/F……：看看，这就是代沟，这年头，谁还这么想啊？
　　　我：是啊，我也只是想想罢了，毕竟，因为一个中耳炎就断送了我的空军梦。后来，我绕地球好几圈，最后还是当了这个教书匠，消极地说，这就是我的宿命。积极点说，证明我和你们注定有这么一场师生缘分啊，不是吗？
　　　学子A/B/C/D/E/F……哄堂大笑。我虽然也笑了，但是，自己感觉，那笑多少有些苦涩。
　　　青春不再，一事无成，主义、理想也成了泡影，我还有什么呢？能让我安心吃下我的苦瓜拌饭的，只是我还有一颗良心罢了。然而，作为悲观主义者，我突然发现，许多人比我富有许多，他们有豪车、有别墅、有女人（当然不是老婆，你懂的）、有位子、有票子，要什么有什么，不要什么也有人送什么。但是，阿Q一点，他们其实也比我贫穷，他们刚好欠缺我还有的东西，也因此，也许（我只是说也许）他们会失眠，而我不会，肯定不会。
　　　五四精神，我们的年轻人身上还有吗？我虽然每天和他们在一起，确实真的不知道。而我们的国家，确乎还是需要那种精神的。还是那句话，虽然重复了。
　　　人需要有精神，没有了精神，与行尸走肉何异？这话是谁说的来着？肯定不是我。
谨以此文，祭奠我逝去的热血与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