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自然杂志网站的叶诗文事件——斥廖俊林《愤怒的科学是不靠谱的》

剪雨

尊敬的廖俊林先生：
    大作读毕。对先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精神由衷地感到敬佩。虽然先生在写那篇文字的开头就已经设定好了自己发表这篇文字的结局——我有话装不住，于是乎就为《自然》说了几句，“自然”明白“爱国愤青”们会把“汉奸”的帽子送上来——但是本人依然不想给你这个帽子，因为本人不是“愤青”，而您也顶不住“汉奸”这顶帽子。
    从先生的简介（1）看，先生是一位科学工作者。然而，从先生发表的这篇文字来看，先生却缺少科学工作者应该具有的严谨，更缺少一个自然科学工作者应有的真诚。
    首先，在《自然》杂志网站发表评论的lai jiang，来自 Department of Chemistry,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翻译过来应该是宾夕法尼亚大学化学系，而不是先生所说的宾州大学化学系。宾州大学是Pennyslvania State University ，先生在美国居住十几年了，并在美国高校工作，应该不会不知道宾夕法尼亚大学和宾州大学的区别吧？宾夕法尼亚大学在英国《泰晤士报高等教育副刊》联合IDP教育集团发布的2011-2012世界大学排行榜（2）中位居第十六位，是世界著名大学，而宾州大学在世界大学排名中根本找不到。先生是有意为之还是疏忽，我不敢妄加评论，但是先生至少是忘记了自己在文章中所说的“作为学者，要严谨而不歪曲事实”。
    其次，Lai jiang 的原名是“江来”而不是“江莱”，已经有网友论证过了的：《Lai Jiang质疑Nature抹黑叶诗文的原委及其确切中文姓名》（3）。先生写文章要么就照搬lai jiang,要么就费事从网上搜一下。如此擅自给他改名为江莱，说轻一点是您做事情不严谨，说重一点是您不尊重论战对手。当然，江来也不会与您论战的。因为从网上可以看到，江来在给这一位咨询自己姓名的网友的回信中说：我的初衷只是去指出原文中多处的数据错误，好让读者能对整个时间有一个更全面的了解，可以在此基础之上做出自己的判断。
    第三，先生说“江莱的反驳气热雄浑，如果国际奥委会决定取消叶诗文的成绩，这是一篇经典的力作。然而，针对《自然》，却是无中生有，自己扎一个稻草人练靶子。因为《自然》一文远谈不上取消叶诗文的成绩。其次，且不说《自然》没有质疑叶诗文的成绩，如果《自然》质疑了叶的成绩，江莱的针对质疑的反驳是否成立呢？不完全成立。”。先生这一段话的意思是，江来的评论是无中生有的要指责《自然》在质疑叶诗文的成绩，想要取消叶诗文的成绩。只是，我不知道先生究竟是从哪儿看到江来的文字中有这样的指责之意？请先生自己回过头去看看江来的原文，再好好看看先生自己总结的江来文字的六点 ，有哪一点是在指责自然杂志要质疑叶诗文的成绩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先生把“《自然》质疑了叶的成绩”这顶大帽子扣在了江来的头上，先生不觉得是在偷换概念吗？
    第四，先生说：“《自然》的原文并没有错误，因为它讲的是叶诗文在1年内进步了7秒，并没有说她比此前最好成绩进步了7秒”。
    可以肯定，先生肯定根本就没有以一个科学工作者的科学的严谨的态度考究过整个事件的始末，就匆匆写下了以上文字的。先生既没有好好看《自然》网站上的原文，也没有好好看看自然网站上对这篇文章的道歉。先生既不知道江来的文字是8月2号凌晨两点钟在原文下的跟帖（4），也不知道江来的文字后来被自然网站删除了，只是在众多网友的指责和声讨之后，《自然》网站才纠正了错误，作出了道歉，并把江来的跟帖作为主贴的补充放到了原来主贴的下面以示公允。
    《自然》网站的总编自己已经说了：我们也很抱歉初始文章中包含了关于叶诗文400米个人混合泳的错误数据：她从2011年7月至今速度上提升了7秒，而不是从2012年7月起。我们已经修正了这个错误。 （We also regret that the original story included an error about the improvement in Ye’s time for the 400-metre individual medley: she improved by 7 seconds since July 2011, not July 2012. We have corrected the error.）。先生肯定不知道《自然》网站总编辑说的已经修正了的这个错误正是江来的文字所指出的。先生没有看到《自然》网站原来的文字的错误，反而用《自然》网站根据江来所指出的错误所修正了的文字，来指责江来的文字是错误的，是不是犯了您自己所说的“中国学者也未做好科学的基本功”呢？
    当然，先生的文字中反复用了“中国学者”这个词，显然，先生在写下这个词的时候，已经完全把自己摒弃在中国学者之外了。先生久居美国，想必已经在心里耻于作为一个“中国学者”甚至于一个“中国人”了吧？
    先生说“这些科学家忽略了一点，作为普通媒体，用之证明叶诗文成绩有前例可循，国际奥委会用不着采取行动，是恰当的”。不知道在先生的心中，《自然》杂志的网站，真的是一家普通媒体吗？先生说的这段话，与其说是在帮《自然》杂志网站说话，不如说是在诋毁《自然》杂志网站。先生不会不知道《自然》杂志在全球科学工作者心中的地位吧？！
    先生非常得意地说：“挟持愤怒民众能迫使《自然》道歉，可惜没有实效，要是能迫使《自然》发表中国学者的文章，那才是真本事，中国学者们要不要试一试？”——非常遗憾地告诉先生，先生的得意好像有点不合时宜，这一次，也正是民众的愤怒，正是中国学者的抗议，才使得原本已经被删去了的江来的文字重新被编辑到了《自然》网站的主贴中的。先生觉得这不是您所说的实效、是不是先生所说的真本事呢？
    先生说：“中国人处处质疑《自然》的科学精神，讽刺《自然》的偏向性与对数据的选择性。《自然》的数据选择起码没有错（把2011年打印成2012年不算）”。这里，我非常怀疑先生是不是真的读过了《自然》网站上的那篇文章？当然，原来的那篇已经因为自然网站的致歉而修改过了。原来的文字是：确实。她在400米个人混合泳比赛中的成绩比她在7月份的一次主要赛事中的参赛成绩提高了7秒还多（原文为：Yes. Her time in the 400 IM was more than 7 seconds faster than her time in the same event at a major meet in July.）（4）。先生认为这个算是把2011打印成2012吗？！
    没有读过原文，没有了解问题的来龙去脉，先生这样的指责江来的文字，是不是有失偏颇？先生语重心长地告诫读者：“作为学者，要严谨而不歪曲事实，才好意思叫《自然》列出所有事实”。请问先生，您严谨了吗？你了解事实了吗？
    最后要提出的一点，先生说：“江莱的世界是黑白的，凡是政府认定的东西，不是黑的，就是白的，可惜《自然》讨论的是一个彩色世界”——抱歉，引用原文应该引用一个整句子而不是引用半句到逗号结束，可惜，先生的中文写得委实是不咋地，好多处该是用句号的地方都用了逗号——请问先生，在江来的文字中，您从什么地方看到了政府的影子？给江来挂上政府的牌子，先生您扣帽子的水平非同小可呀！
   还想提一下先生说过的话：“江莱的反驳气热雄浑，如果国际奥委会决定取消叶诗文的成绩，这是一篇经典的力作。然而，针对《自然》，却是无中生有，自己扎一个稻草人练靶子”——不好意思，“气热雄浑”一词是什么意思？先生能解释一下吗——如果先生再回头去看看自然杂志网站在刊登江来文字的前面所说的话，先生是不是觉得该打自己一记耳光呢？
    自然杂志网站在刊登江来文字前面的编者的话是这样说的：以下是我们恢复的一则收到了上百条回复的全面而有深刻见解的评论（ Below we reproduce one of the most thorough and thoughtful of the hundreds of responses we received.）（5）。连自然杂志的总编对江来的文章都这样说了，不知道先生您该如何评价自然杂志总编呢？您说他是隐含机锋呢还是不靠谱呢？

参考资料：
1、http://health.gmw.cn/2011-09/26/content_2697704.htm
2、http://baike.baidu.com/view/6609912.htm
3、http://bbs.sciencenet.cn/blog-67397-600069.html
4、http://blog.sina.com.cn/s/blog_73332ce6010181fp.html
5、http://www.nature.com/news/why-g ... ns-1.11109#/Ed_note
   

剪雨

愤怒的科学是不靠谱的   2012-08-09 08:31:24　来源：光明网卫生频道　廖俊林
http://health.gmw.cn/2012-08/09/content_4749347.htm
中国的学者爆发了，战胜了《自然》，《自然》终于低头道歉了，中国网民欢庆民族自尊心得到良好的维护。
　　看了外媒针对叶诗文几乎普遍性地偏向叶的报道，我就根本没觉得有关注该事件的必要，直到发现《自然》文章闹剧之后才明白，原来中国崛起的心灵如此脆弱，别人不歧视，也要自己歧视一把，装扮受害者。当然，勇于在国内担任年青人导师的，又可以雄起一把，展现自己的爱国热情。我有话装不住，于是乎就为《自然》说了几句，“自然”明白“爱国愤青”们会把“汉奸”的帽子送上来。
在喧闹声中，宾州大学化学系的江莱（Lai Jiang）的反驳被《自然》登出，而堪萨斯大学浣军和罗勃更做了运动员成绩“数据库”，用统计学证明了叶诗文不应该被质疑。这些学者的较真精神值得鼓励，但太过于满腔热情，就会有科学的盲区。
　　江莱在《自然》登出的反驳有六条，我总结一下：
　　1. 《自然》原文数据有误？叶诗文此前最好成绩是2010年亚运会的4:33.79，所以她此次进步只有5.38而不是6.72秒。
　　2. 叶只有16岁，小青年多有快速进步，比如Ian Thorp就在15-16岁间进步了5秒。
　　3. 把叶跟男冠Ryan Lochte的最后50米相比不公平。
　　4. 有四个男选手在最后50米超过了叶与Lochte。
　　5. 《自然》暗示药检并不能完全排除用药。按照这一标准，《自然》的半数文章都应当被撤回。按照这一标准，所有运动员都用药了。
　　6. 赛外药检已经开始了，有107个运动员被禁赛了，因此，药检是有效的？
　　而浣军与罗勃把江莱的第2点用统计数据整理了一下，显得更有说服力。
　　江莱的反驳气热雄浑，如果国际奥委会决定取消叶诗文的成绩，这是一篇经典的力作。然而，针对《自然》，却是无中生有，自己扎一个稻草人练靶子。因为《自然》一文远谈不上取消叶诗文的成绩。
　　其次，且不说《自然》没有质疑叶诗文的成绩，如果《自然》质疑了叶的成绩，江莱的针对质疑的反驳是否成立呢？不完全成立。
　　1. 《自然》的原文并没有错误，因为它讲的是叶诗文在1年内进步了7秒，并没有说她比此前最好成绩进步了7秒。江莱提供的数据无非是进一步证实了叶诗文在此次奥运会有极不寻常的进步。
　　2. 《自然》杂志指着叶诗文的成绩说，她的成绩不寻常（anomalous）。江莱反驳说，看啦，我找了一个相似的不寻常数据。循着外国媒体指引的道路，浣军与罗勃则把所有的不寻常给找了出来，做成“数据库”，要实现《自然》呼吁的运动员成绩监控（Profiling）。这些科学家忽略了一点，作为普通媒体，用之证明叶诗文成绩有前例可循，国际奥委会用不着采取行动，是恰当的。但拿来科学层面上来说，无论是江莱，还是浣军与罗勃，都成问题。用一个或者几个更极端的数据，能证明一个数据不极端，不是“不寻常”（anomalous）吗？不能。
    3. 选取一个参照只需要能说明问题，拿Lochte相比是因为他是男冠，是直觉的选择。不能证明叶比Lochte游得快，但说她不同寻常还是可以的。
　　4. 这一条同上，美国教练举例证明了他想证明的东西，那就是叶诗文的最后50米成绩不同寻常。中国学者的反驳近乎耍赖，有男选手超过叶诗文，所以叶诗文还是寻常的？如果叶诗文寻常，还能拿到冠军吗？（我也耍赖）
    5. 这里中国学者再次耍赖。《自然》提及的是体育运动中的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那就是随着检验手段的发展，以前检不出来的药物现在能检出来了。以之类推，不难想像今后还会发现现在不能检出来的药物，这种常识也要诡辩一番么？《自然》讨论的问题是一个类似于绝对真理的概念，那就是运动员是否违禁用药促进体能的发展。而江莱关注的是一个“相对”真理的问题，就是奥委会如何确定成绩，好成绩出来了，认还是不认。江莱的世界是黑白的，凡是政府认定的东西，不是黑的，就是白的，可惜《自然》讨论的是一个彩色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只有叶诗文本人知道她是否磕药了，而其他人，都只能几率性地估计，从叶诗文不急于为自己辩护来看，我认为她磕药的几率小于20%。说了一堆废话，江莱敢拍着胸说叶诗文100%绝对没有磕药吗？那是愤青，而不是愤怒的学者应有的素质。
　　6. 现在的药检手段在进步，降低了针对单个运动员磕药可能性的估计，但能达到100%的准确，不允许人质疑吗？扪心自问一下吧。
　　当我们的头脑被愤怒充满时，理智的空间就会受到挤压。指责《自然》的不科学，中国学者也未做好科学的基本功。
　　叶诗文的成绩不寻常吗？《自然》问。这是不证自明的问题，所有的破纪录的成绩都是不寻常的，叶诗文相比于以前的成绩的巨大突破，也肯定是不寻常的，《自然》无非加个适当的注角，结果惹出中国网友的一地鸡毛，试图用更不寻常的来证明不寻常的寻常。
　　中国已经成了金牌大国，要有底气敢于让人质疑。中国人处处质疑《自然》的科学精神，讽刺《自然》的偏向性与对数据的选择性。《自然》的数据选择起码没有错（把2011年打印成2012年不算），而中国学者面向国内读者是否就严谨呢？许多的愤怒青年愤怒地质问，美国人为什么不质疑美国人是否磕药了啊？因为他们的学者导师就是这么说的。
　　作为学者，要严谨而不歪曲事实，才好意思叫《自然》列出所有事实。
　　如果读了我的前文仍然未明白的，我再次说明，运动员磕药促体能以出好成绩是体育竞赛文化的一部分，而媒体质疑不寻常的竞赛成绩也是体育竞赛文化的一部分，美国媒体质疑美国运动员磕药是常事，远比质疑中国运动员磕药要常见，而且，中国网民们，你们被某些人误导了，海外媒体绝大多数报道是支持叶诗文的，大多展现了利奥纳德的酸葡萄心理。美国奥运会代表团跟利奥纳德及时划清界限，保持距离，还不足以证明这种偏向的缺失吗？针对《自然》的是头脑发热的一场爱国闹剧。顺便告诉中国民众一声，中国学者反驳《自然》的所有辩论技巧，全出自“带有歧视性的”外国媒体。
　　《自然》被扣一顶歧视的帽子，当然冤死了，《自然》的道歉隐含机锋的，中国的学者不是读不懂，但只要《自然》道歉了，就可以收场庆胜利了，反正愤怒的青年是多半读不懂的。挟持愤怒民众能迫使《自然》道歉，可惜没有实效，要是能迫使《自然》发表中国学者的文章，那才是真本事，中国学者们要不要试一试？检验一下《自然》发表文章作者的肤色，科学地确认他们的歧视肯定远比确定此案中《自然》的歧视要容易。
　　愤怒的科学是不靠谱的。

雪格格

好久不见剪雨了，问好~

淡云孤雁

　　不看剪雨的帖子，我还真不知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