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写短篇：我在马路边 作者：袖口

清水暗香

一：我在马路边

因为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以及人们固定思维，我敢肯定半数以上的人会马上想到接下来有钱可捡，事实上在马路边只是一种状态，这种状态发生在三月三十一号下午三点时分的袖口身上就叫作等待。电话里约好了在双钢路等待邬娟，此女最大的爱好是吃糖，她的嘴巴里经常嚼着各种怪异的糖果，久而久之也被糖同化得极具粘性，难缠，同时她对袖口的种种所为也就像糖衣炮弹一样无法拒绝。


今天是三十一号，邬娟的电话准时在月底停机，她是在路边的电话亭打的电话，只说了一句老地方见，然后袖口就不得不规规矩矩地在双钢路口像个花痴或白痴一样对着来来去去的人群望眼欲穿。问题是她忘了说明白??按道理说等待必需具备三要素：时间、地点、人物。她只告诉了后两者，却没说明她什么时候来。也就是说，她可以在任何一个时候到达，可能在袖口之前??按照惯例，这种可能性几近于零，事实也一如既往地证明了这一点。那么她会在什么时候来？这是一个问题，她既然可能在袖口到来后的任何一个时候抵达双钢路，也就不排除等上若干年甚至无限期的可能，为此袖口必须作好充足准备，首先他应该在这里搭建一个塑料棚以便在夏天避雨遮阳，然后应该备一床厚的棉被以应对冬天的刺骨寒风，当然不可避免的还有“吃饭”这一问题，他还应该在这里搭建一个简易的灶台，如果市政府允许他还会辟开眼前这条马路的水泥地面，在上面种上蔬菜，养几只鸡什么的。


袖口并不因此而去责怪什么，反之他很懂得感恩，想想吧，三个要素只是缺了个时间，如果缺的是地点，那么袖口就不得不背上厚厚的行囊沿着地球的各个经纬度不停寻找，如果缺了人物，那袖口就会面对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所为，不知这算不算贝克特的《等待戈多》的现实写照。好在她只是没告诉时间，那么他就只需要等待，事实上也没有等多久。邬娟在四点一刻到达了双钢路。她在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内先是回家换了衣服补了妆，然后在楼下逛了一圈打折商店，路中吃光了一包大白兔和半盒阿尔卑斯。她见到袖口时第一句话就是：这下没钱买糖了。她抖着手上大包小包在打折店里淘来的东西对袖口说：便宜。事实上邬娟并不是一个贪图便宜的人，她是做收银工作的，每天经手大大小小各种面值的钞票使得她过早地对钱失去了感觉。要不是到月底青黄不接的时候她也不会图省钱去逛打折的次品商店。但是为了省钱而花光所有的钱，这种逻辑袖口一辈子都不会明白。


一切都像往常一样，邬娟花光了所有的钱然后在我这里借了一些钱，需要说明的是我并不是有钱人，只是碰巧她发工资和我发工资的时间刚好可以互补互助，过几天她发工资我就会找她还钱，可能还会找她再借一些。我们就是这样渡过一个又一个经济拮据的时期。


所以说我在马路边并没有像大家想那样捡到钱，反而还掏了钱出去。不过这次我问了她一个一直不解的问题：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吃糖？


邬娟抬头一扬她的秀发望着蓝天上如棉花糖一样的朵朵白云，一脸幸福：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