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琴棋待有时

温房酒窖

诗酒琴棋待有时  
文/温房酒窖
                     
      博罗县龙华镇有一个几百年的古村落，大部分民居都有200多年历史，至今保存得非常完好。听说已经有规划要将该村建成一个大型的综合性旅游景点。趁僻静的乡村还未被商业化污染，择了一个晴好的日子，我们悠悠然来到古村。
                     
      信步走入村内，满眼都是青砖大瓦房。走不远就见到有一小段残破老旧的石墙。墙头上长满了霸王花，肉质枝干杂乱地四散，整堵墙就像一个乱发披散的黑瘦干枯的老人头。这个形象很符合我对古村落的印象。   (文/温房酒窖)               
      石墙斜对面的一个高高的青砖院门洞开，我们径直走了进去。过道之后，是一个晒场。晒场四周瓦房合围，形成一个几乎封闭的院落。四周的房门都锁着。也有一间房的房门缺如代之以横斜钉着的两条树干，内里漆黑一片。
               
      整个院落无人居住，异常地安静。房檐下靠墙还竖着旧板车的车身和零星农具，墙角堆着散开的石磨。四下里都非常干净整洁，完全不像是一个在偏僻古老的乡村里长年无人居住的老旧民居，倒有几分像是主人早上才出门赴会一样。这也使我对这古村落风貌的认知大大改观。
               
      正对晒场的主屋是一座古朴高大的青砖瓦房。房屋的青砖表面还基本比较干燥清洁，只有一些不大的横的竖的裂缝。200年对于建筑物来说不算很长久，但整个村子大部分老屋都保存完好，确实不易，应该是当年建设时用的是真材实料，再加上后代及时维护才能如此。
                  
      房门锁着，门边贴着春联，门上贴着一对门神。看来屋主可能是请了人照看。檐下花鸟图案的木刻，雕工精巧，形象逼真，栩栩如生。墙上部精美的彩绘依然完整清晰。房门正上方是一幅题着“诗酒琴棋”字样的壁画。
                  
      房屋东边墙角处有一口石栏古井，水面距井口仅几尺深，石井壁上覆满青苔，还长着一些绿色的凤尾蕨。看来，古井依然是水源充沛，生机勃勃。房屋的西边一条小路是通往后花园的吧。小路被一个矮栅栏挡住，只能伸长脖子向内张望。一定是久未打理了，内里杂草丛生，野藤纵横。最惹眼的是树阴旁几丛大型的海芋，有一人多高。巨大的叶片，像铁扇公主的芭蕉扇。火红的佛焰苞高高挺立。这里才是真正名副其实的“百草园”。
                    
      我们不知道这一户人家的情况，这座老屋当初的主人应该也不是大富大贵，只能算是殷实之家。当年应该也曾有过富足闲适的日子。现在的主人大概是在经济大潮冲击之下，不得不出去打工或经商去了吧，这院子里曾经的琴棋书画、诗酒花茶的风雅已经消散很久了。实际上，现在各处农村都有这种现象，劳动力都外出打工或经商，老家只留下老幼。而这一家似乎是真正的‘空巢’。我总认为，普通百姓本来应该衣食丰足，生活宁静闲适，只恨这百多年来我们的土地上曾有太多的天灾和更多的人祸。
           
      慢慢走回到主屋跟前，仰头望着那幅“诗酒琴棋”的壁画，只见画面的中间有四位白发长须老人随意地坐在树阴下，两人正在对弈，另两人在旁观战。旁边还有两位童子，一位侍立，另一位肩扛一长大物件，正欲离开。那物件似应为一具古琴。显然，他们之前是在抚琴论酒、吟诗作对吧。
               
      悠闲恬静的画面让我不禁展开了美好的联想：庭院的主人们，每日清晨，在晒场中央，于清凉的微风中，或剑花飞舞、衣袖飘飘，或几招野马分鬃、白鹤亮翅，身姿如行云流水，轻柔飘洒。上午，在书房中焚香静读，遍览散文诗歌、史书传奇，为红颜老去、英雄迟暮、世家沒落、江山易帜发一声叹息。午后，邀三几好友，在百草园的树阴下，弈棋抚琴，短吟长歌。到夜晚，溶溶月色下，虫鸣声中细话家常、谈古论今，一家大小共叙天伦，乐也融融。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喂，走吧，别发呆了。”一下子把我从白日梦中惊醒，是同行人在催促，“村子很大，去前面看看。”紧走几步跟上同伴，一起向外走去。在靠近大门口的过道边，一只小猫在阳光下静静地斜卧在墙根，两眼睁得大大的，也似有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