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因她们而珍贵
——读月上《风之烛》有感
“你光滑如缎的皮肤有风穿过/中间松弛耷拉着八十七岁的光景”,我想,把这两句放在整组诗的开头完全是作者的一个阴谋。这两句可以说是这首诗的诗眼,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张力十足。好的诗中必然有好的句子,好的句子必然有好的词。这个好,就是诗眼。
“城西出名的美人是你的女儿,她们隽刻你田埂上走来的婀娜身影”“你的发梢,拴住他今生的爱恋”这两句虽然也是诗眼,但更为突出的是情感。诗以情为根,情以诗为叶。好诗的一个特点,就是以情动人。爱情,亲情,友情。无情之诗不是好诗。
或许是对第三首有了更大的期待,这首诗初读却并没有想像中的突出。幸好最后一节把积累的情绪提升了起来。作者用“更老”“更孤独”“更远”这三个隐含着距离的词来描述亲人。老和孤独在这里既是形容词,也是量词。用以表达一个人同另一个人的距离,一个人同这个世界的距离。有了最后一节的三行,这首诗因此是成功的。
一首诗想要给读者留下印象,就非得在开头和结尾动一番脑子不可。这三首诗在这个方面,做得比较到位。
读过作者的很多诗,个人认为,亲情类诗更胜爱情类诗一筹。可能是因为亲情是与生俱来的,而爱情是后天培养的原因吧!
作者用“风之烛”来喻亲人外婆,既突显了烛的弱和短暂,也暗示了烛的柔韧和坚持。一个再强大的人,对面恢宏的大自然,也是渺小的。更何况是一个长着“长辫子”,身姿“婀娜”的女性。世界因她们而美丽,生命因她们而珍贵。
总体上说,这三首诗给了我惊喜。但这惊喜并不很多。毕竟作者不是还在语句的通顺与否上大动脑筋的初学者了。能写成现在这个样子,同她对生活、对情感、对生命的感悟是离不开的。
附月上湄梢:
《风之烛》
——怀念我亲爱的外婆圣.安纳
风
你光滑如缎的皮肤有风穿过
中间松弛耷拉着八十七岁的光景
你不再是那个匍匐在上帝脚下圣洁的修女
不是那个因为解放才嫁给外公的长辫子姑娘
30岁才做第一个孩子的母亲
你3岁的大儿子,你爱他比对上帝更热烈
于是上帝带走了他。你不能中断哭泣
直至生下了我的妈妈
接连生养5个儿女,你落下了头痛和腰痛的毛病
丰满的乳房干瘪得像深秋的茄子,连同疲惫的灵魂
为了养育他们,你忘记了上帝
忘记了什么时候歇息,一直忘了多少年
之
之于你的记忆从来就是老的,仿佛从没有年轻过
城西出名的美人是你的女儿,她们隽刻你田埂上走来的婀娜身影
那年为教堂干活的外公一直记得你羞涩地转过身来
你的发梢,拴住他今生的爱恋
烛
每天背着6岁的女儿走五、六十里山路
为了治好她的腿,你一直走了三百多天
家里等着4个饿极的孩子,你不得不辞去工作
每天5点起床,累到腰断也不能躺下
每餐饭、每件衣、每双鞋、每个孩子、每件事你都得一个人做
每分钱掰成几瓣还是不够花,你的白发在黑夜里飘着苍老和心酸
几十年没休息过,病了也不能躺着
撑了那么多年才倒下,在外公去世的那天
你哭昏死过去,醒来又哭,今生唯一挚爱的男人啊
50多年恩情,青丝和白发缠绕的亲爱
外公临终抓住你的手,说:德瑾,别哭,你哭我怎放得下心走啊?
再放不下,他还是走了。留下你在风中不知哭了多少年...
外公走了,儿女们天各一方,你穿过一大群孙子、孙女
孤孤单单地回到上帝脚下。每天早晨五点就开始祷告
祈祷你的大儿子和丈夫在天堂幸福,祈祷儿女们健康
上帝离你很近,仿佛看见他在你身旁微笑
你一天比一天更老,身体比秋天的蝉还要轻
你一天比一天更孤独,再也感觉不到温暖
你一天比一天更远,远到我再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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