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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千树,叶落百枝--原创小说《叶百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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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12 11:49: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在一起的那一年亦或是相识的三个春秋,我始终没把她放在心上。尽管我已确定自己在乎生命里出现哪怕只是一个剪影的那些花儿,我甚至时不时舞着旌旗,打着响亮高调却不失真的口号“我爱一些男人,爱所有女人。” 这么说来,你们是不是终于可以略微知道我在距分离太阳已绕地球一圈半后,于年初的这样一个时间点想起她,并特地开机想要记录脑海里黑白电影般放映的些许过往,以及穿梭于回忆中像纵横在死海里的鱼一样沉重的文字时的莫名感。

叶百枝总固执地以为我们是好朋友。特别是在高中的最后一年,我复读,她复读。她坐我前座,这个事实被持续了整个冬天。而那年,春天没有降临我所在的南方偏僻小镇,寒风刺骨一直延续到四月底。突然有一天,我仍然裹好厚厚的羽绒服,午睡时间面朝太阳,惊异终于遏制住坏脾气不再肆虐的风--夏天忽然到了。
也许不是忽然,大概我忙碌的脚步除了每晚乱数窗外零落的星辰,甚至都不会为教学楼后面一排排盛装出行般待阅而立的樱花驻足。又何况和花瓣雨同样飘逸凌风的情话?
事实证明,那只是我,为夏天--我的老朋友--突然造访感到意外:冬天迟迟不肯走,季节的面纱更换地太过缓慢,也是突兀,却已不能疏散人们心头对改变的失望和不在意。不然,当叶百枝从我晒太阳那阴阳各半的走廊另一端笑容满满地走向这边时,我不禁多瞟了几眼。
眼前的女孩多么欢喜多么无忧无虑!
往日蓬松披散的头发被箍成马尾。米色连衣裙没过膝盖仅一尺。双脚所依附的不知何时起从众人的绵靴绵鞋中脱颖而出,换成了春秋季的运动鞋。至于碍眼的黑色绵袜,必定为此装扮扣去几分。叫不出颜色的某亮色袄子被揉成一团,虬在她手中的半透明袋子里。
就在她嘴角的弧线正在继续上升至让我更为不安的水准前,我终于感到自己已完全把握并体会到刚出笼的包子所拥有的温度和该温度带来的感觉了!我脱下厚实的羽绒服,是较薄的针织衫。这样一来,已符合突如其来的季节更替和我自身的身体素质。
我接受了叶百枝叫我同去看樱花的邀请。在她把我和她的稍有沉重的袄子卸下,放进教室后,我一路跟着她。
在《十月,接近一种颜色》里,我不可避免地两次引用了琢伊的话:“比谁都先听到秋声。有这样特性的人也是可悲的吧!”而我总类推, 常对比。彼时彼刻,我不得不为她的悲哀辞去可有可无的成分,我不看她,安静享受换季的奇特。尽管在白天,学校的地理位置实在无法给它里面的人们任何安静,对樱花(美丽)的执着也并非青涩的情话。
是的是的。我听到有人对我身旁的叶百枝说话。接着是笑声里吝惜的祝福。
当有刚好也认识我的人和她打招呼时,她总抢着回答那个我和她都被问的问题“你们怎么认识?”我或者笑而不语,或装没听到。一直以来都是这种反映。而她也保持她的 作法,每次好像安排好了一样,笑容灿烂地走近我拉着我的手说:“我们认识好久了!我跟她初中最好的朋友同班,我们也是好朋友。”复读之后又会加上一句“我坐她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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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2 11:50:14 | 显示全部楼层

续。

在一起的那一年亦或是相识的三个春秋,我始终没把她放在心上。尽管我已确定自己在乎生命里出现哪怕只是一个剪影的那些花儿,我甚至时不时舞着旌旗,打着响亮高调却不失真的口号“我爱一些男人,爱所有女人。” 这么说来,你们是不是终于可以略微知道我在距分离太阳已绕地球一圈半后,于年初的这样一个时间点想起她,并特地开机想要记录脑海里黑白电影般放映的些许过往,以及穿梭于回忆中像纵横在死海里的鱼一样沉重的文字时的莫名感。

叶百枝总固执地以为我们是好朋友。特别是在高中的最后一年,我复读,她复读。她坐我前座,这个事实被持续了整个冬天。而那年,春天没有降临我所在的南方偏僻小镇,寒风刺骨一直延续到四月底。突然有一天,我仍然裹好厚厚的羽绒服,午睡时间面朝太阳,惊异终于遏制住坏脾气不再肆虐的风--夏天忽然到了。
也许不是忽然,大概我忙碌的脚步除了每晚乱数窗外零落的星辰,甚至都不会为教学楼后面一排排盛装出行般待阅而立的樱花驻足。又何况和花瓣雨同样飘逸凌风的情话?
事实证明,那只是我,为夏天--我的老朋友--突然造访感到意外:冬天迟迟不肯走,季节的面纱更换地太过缓慢,也是突兀,却已不能疏散人们心头对改变的失望和不在意。不然,当叶百枝从我晒太阳那阴阳各半的走廊另一端笑容满满地走向这边时,我不禁多瞟了几眼。
眼前的女孩多么欢喜多么无忧无虑!
往日蓬松披散的头发被箍成马尾。米色连衣裙没过膝盖仅一尺。双脚所依附的不知何时起从众人的绵靴绵鞋中脱颖而出,换成了春秋季的运动鞋。至于碍眼的黑色绵袜,必定为此装扮扣去几分。叫不出颜色的某亮色袄子被揉成一团,虬在她手中的半透明袋子里。
就在她嘴角的弧线正在继续上升至让我更为不安的水准前,我终于感到自己已完全把握并体会到刚出笼的包子所拥有的温度和该温度带来的感觉了!我脱下厚实的羽绒服,是较薄的针织衫。这样一来,已符合突如其来的季节更替和我自身的身体素质。
我接受了叶百枝叫我同去看樱花的邀请。在她把我和她的稍有沉重的袄子卸下,放进教室后,我一路跟着她。
在《十月,接近一种颜色》里,我不可避免地两次引用了琢伊的话:“比谁都先听到秋声。有这样特性的人也是可悲的吧!”而我总类推, 常对比。彼时彼刻,我不得不为她的悲哀辞去可有可无的成分,我不看她,安静享受换季的奇特。尽管在白天,学校的地理位置实在无法给它里面的人们任何安静,对樱花(美丽)的执着也并非青涩的情话。
是的是的。我听到有人对我身旁的叶百枝说话。接着是笑声里吝惜的祝福。
当有刚好也认识我的人和她打招呼时,她总抢着回答那个我和她都被问的问题“你们怎么认识?”我或者笑而不语,或装没听到。一直以来都是这种反映。而她也保持她的 作法,每次好像安排好了一样,笑容灿烂地走近我拉着我的手说:“我们认识好久了!我跟她初中最好的朋友同班,我们也是好朋友。”复读之后又会加上一句“我坐她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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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2 11:50:43 | 显示全部楼层
知道他的名字,还是在把一篇名为“生”的文章给单单读阅之后。我有时不可一世,看着自己的文字会很感动。感觉特别亲切,好像那些堆叠起来近乎乱码的撇捺横折是我最可亲可敬的爱人。把它们送到好友单单手中,像是敞开心扉给朋友再现甜蜜一般。《生》,曾是我最爱的一篇。很多事物之所以被标榜为曾经,很多时候不是时过境迁后的面目全非,也不带喜新厌旧之意。此处的原因是:《生》,连同其他文章,永远流失于一次电脑故障。当然,这是后话。一些朋友看完后给过从未有过的赞许。但他们的表情和言语遗憾地告诉我,《生》没被理解。我没被理解。无他。
单单保留那篇文章最久。我差点激动,毕竟我以为她是最懂我的。四天之后单单把纸稿还给我时,里面就夹有她写给我的小诗以及一封所谓的宣布友谊终止的信。如此三样,不知哪一两件是附属物。。
在我撕毁单单写给我的纸条后,我才安静下来,准备重新欣赏《生》。于是在文章末尾我看到被加上了字迹工整的一段。从形式上看算是点评了,但内容却更像是对“生”的另类诠释。当然,假若没有产生共鸣,不会有余秋雨似的表达。而文段下面正是“赵子豪”三个字。附加的一串数字我没在意,以为是初高中时代盛行的数字密钥,但在叶子坐操场上痛哭那晚却被证实为他的QQ号。只是那时文章早已成了电子文档,纸稿荡然无存。我单纯地想要知道赵子豪是谁的时候,自然像往常一样去找单单。可那天单单却坚持字条上的诺言不理我。我想到,也对,我们在一起时可没有说过“友谊天长地久”之类的孩子气的承诺。后来对赵子豪的浅浅好奇连同他本人,完全不见,像未曾出现过的风景。
还是叶子在操场上告诉我,赵子豪坐他后面整整一年。
她说赵子豪是那种很有爱的孩子,收留了很多流浪小猫小狗。他还很聪明,每次考试都拿班级第一,平时根本不学习,整天捧着海子、三毛、张爱玲等人的书,不思昼夜。对同学很好。写得一手好字。会抽烟。留海永远遮住额头,在风中格外潇洒。“他长得简直像漫画里的白马王子,”说这句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叶百枝内心定如冬阳般温暖,泪痕未干的脸上也带有些许笑意。关于赵子豪的一切,我不得而知。此时此刻叶百枝的言语里塑造了如此优秀的少年吧,在她年轻的心里是否幻想过一场公主王子般的爱恋?叶百枝砰然心跳的回眸既然不能滋生百媚,也果真未有与后座赵子豪上演盛唐世界的李杨之剧。可人生无奈,爱上一个人原本是再简单不过的事,生活却不让叶百枝做简单快乐的孩子,因为相爱没那么容易。其实叶百枝是完全可以并已经接受单纯的暗恋,像独自放风筝的孩子,边跑边追,仿佛整个草坪都是她的。乐在其中。直到无法赶上风筝翱翔的速度却还是要坚持拼命奔跑。你看,至少手中细线的另一头悬栓着的还有天空之城飞翔着的唯一天使!现在风筝断了线,拿什么去面对落地的心事?最后还是被时间煮沸,游离在另外一个虚幻的时空,像脑瘤一般存在。 没有任何安慰或者用以消除尴尬的方式,我只得冒险坐在草坪上。刚刚凑到叶百枝身边,她就把头倚在了我的肩上。我在想,瘦弱的肩膀是否也能有所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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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2 11:51:57 | 显示全部楼层
初夏星光灿烂。我脑海里不断重复着不知名的某个音乐的旋律。可我的心率稍慢,身负物体显得更为清晰,又何况是颤栗已逐渐平息至正常的呼吸?靠在我肩上三分钟后叶百枝似乎发现了这个问题,叹了口气,说:“难怪你经常生病。”无从搭话,我默不作声。
    我以为我的出现是叶百枝青春道路上的某种奇异的暗示。但后来时间证明,事情往往出现新的负面。
    操场上人影稀疏。操场周围的一排排香樟在夜色里像堆叠的云,黑压压的一片,急欲压倒满心忧郁的人们并赋予更多的沉重感和罪恶感。到了我该回去我在校外出租屋的时候。我没有任何犹豫地起身,还没来得及说话,叶百枝也腾地站立。
    “你怎么都不说话?你不是跟赵子豪很熟吗?”叶百枝忽然对着我这么问。
    “我跟他不熟。不是你说他一直坐你后面,我甚至都不知道那就是他了。”我头也没抬,淡淡答道。拍拍身上或许粘有的杂草灰尘之类,有挥之不去的黄色页面和黑色的铅字交替地在脑海里翻滚跳跃。
    “可他向我问起过你,问我沈一是不是就是经常在我们班外面找单单的那个女生。他知道你名字。后来还找单单要了你的电话啊!”叶百枝摇头,增大了嗓门。
    我不高兴了。叶百枝她不是警察,我不是罪犯、嫌疑犯什么的,我不喜欢这种追问。惯性地撇撇嘴,我说:“嗯,他看过我的一篇有署名的文章,我每次写点什么都给单单过目,都有署名。那篇文章,不晓得,单单给他看了吧。然后他在后面添加了点评,也署名了,所以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如此而已。在那之后单单没理我了。我也没收到任何陌生电话或是短信。”
    愣了很久,叶百枝才慢慢吐出“单单”两个字。我见她没有想要说话亦或是其他极度低落的情愫时,转身表示想要离开。叶百枝也会意地往校外走。
    到了十字路口。该分别了吧。她说了“再见”我点了点头。就算是第一次正规认识了。
    我要穿过一条深深暗暗的小巷到达我住的地方,我知道不管多晚无论晴雨,褪了色的朱红木门前总有一位面无表情的的中年妇女在等着我。不为其他,等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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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2 11:52:28 | 显示全部楼层
是的。高中四年我都在学校附近那姓柯的人家租房。爸妈不能因为我身子弱就来县城陪我照顾我,而姐姐在离家更近的二中,弟弟尚在外地读初中,即使后来姐姐念大学去了,弟弟也来到县城郊区的某私立高中读书,这些都不能作为他们陪读的借口而成立。何况家里的生意也的确丢不开。虽然没有人不承认爸妈对我过于偏爱。房东大妈被叮嘱为我供应尽可能丰富的晚餐。考虑到我的挑食和倔强程度,最终的“尽可能丰富”在现实中则等同于一大碗肉丝鸡蛋面和热牛奶。
    我不知道为什么爱吃面的我碰到肉类总不能按常速解决碗中物。这一非常速往往是15分钟。而这15分钟则是我和朝夕可见的房东唯一可以交流的时候。
    房东大妈有着她们那个年龄段共有的爱好,那就是说长道短。但这个大妈不一般,她只在我每晚吃饭的时候如此,像我每天早晨第一个出寝室、叫她打门时,她从不跟我说话,即使在寒冬也没有半句怨言粗语。我午睡时候或者翘课了提前放学回来休息,她也不问这问那。
    房东大妈每晚为我准备的谈资也和碗里的面食那般,明明可以很感兴趣,却因为被加入了其他因素,就变得很压抑很不知所措。例如她经常以这几个字作为开头“今天看新闻联播”,后面可能是“汶川地震死亡人数已达一万一千多人了,全国各地都在捐钱,我们小区村委会也在号召大家捐钱捐物”“那水立方做的真宏伟!暑假一定要跟老头子走遍奥运村,最好还能赶上闭幕式”“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好啊!各种惠民亲民政策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实施地很有效”“全球在继续变暖,冰岛就要永远的消失了!电视里的那张照片拍的可真有水平,真的很像天空也在掉眼泪”云云。如果你觉得房东大妈是戴着眼镜的有学问的妇女,那么我告诉你,她是全职太太,她的丈夫是拥有小学学历的小学教师。首先声明的是,我并没有丝毫鄙夷之意。只是我保留我对她的偏见,当我看到父亲给她伍佰元作每月酬劳,她双眼的贪婪和不满足。需注明的是,鸡蛋、牛奶和油盐都有爸妈每月送去,房租另外收钱。
    所以那天,跟叶百枝分别以后,我对叶百枝那句语气突然加强的“你跟赵子豪不是很熟吗”耿耿于怀,进食的速度更慢了。房东大妈看我吃了蛮久才慢吞吞地说:“你们学校有人自杀了。跟你一个年级。”我心里不由得一紧,停下来看着她,她见我反应异常,以为我被吓到或是怎样,连忙笑了,说:“不要紧,没死。在医院给抢救过来了。他妈妈在这陪读,就住我家隔壁……”
    再晚些时候,差不多零点吧。那时的我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给像是学长的朋友发些不痛不痒的短信。那时的我还跟现在一样,几乎不能习惯聊QQ,偶尔玩玩诸如连连看之类的手机小游戏。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她/多么忧郁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啊/当花儿枯萎的时候/当画面定格的时候……”为单单个人来电设置的铃声响了很久我才从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久违的我和单单的合照中回过神来,摁下任意键,接通。电话那头星空一般的沉寂在我的意料之内,毕竟单单在学校住,学校宿舍的那个点是不允许有人说话的;何况我已被宣告出局。
    手机那头一直安静。这样一来,我就继续发呆,也不管什么时候通话结束——反正我始终拿着手机聆听的无声,铃声《丁香花》不过短暂插曲,打乱了我的思绪。选择不适合我风格的悲伤满怀的《丁香花》作单单的专属铃声,因为五音不全的单单跟我唱什么歌都还是不好听,除了这首。当然这是别人告诉她的,我撒了无数的谎才给我们机会合唱那么多首歌,最终发现了这首。
    其实我希望听到哪怕抽泣,像放学后叶百枝一样。
    我是见过单单有时跟一个高高瘦瘦的眼镜男一起说笑的。尽管叶百枝对赵子豪的描述有些失真,但直觉告诉我跟单单在一起的眼镜男就是赵子豪了。
    是这样的,我在学校里看到单单是不打招呼的。曾经由教学楼走向食堂的这两百米,我看到熟人或者被认出、打招呼,整整一路,太过频频。是正常人都受不了,我也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再发生,于是决定走路时不把目光放在任何确切的人物上。后来的后来,各种纷繁耷拉了我的双耳。偶尔看到单单,听到她爽朗的笑声于是抬头罢了。
    单单是个阳光开朗的姑娘。像从前的我,与她初识一两年时的我。身边总围满了同样豪放的男男女女。赵子豪在我印象里以高高瘦瘦的眼镜男出现时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他总低着头,看不清眼神的双眸总不让人准确捕捉焦点。而似乎只有赵子豪在场时,单单才会略微矜持。我太了解单单,这样有些忧郁又神秘的人是可以在她身边的,不然光是我的文字,她学不来青春是道明媚的忧伤,还以为摇滚是生命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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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2 11:52:48 | 显示全部楼层
单单那晚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牌。没有短信紧跟挂掉的电话之后。我更加确定赵子豪正是让单单收敛和彻夜难眠的原因。我不是那种一定缠着别人的人;我知道我的朋友们特别是单单一直都处于对我的无限担心中,这种担心我彼时未能说出口的一句抱歉、练习百遍未能付诸行动的一个拥抱。我也没有回拨,也没有给她发短信,倒是关机了。合眼。想到房东大妈几个小时前对我说的话,我不那么担心单单了。当我开始将心思转移到对赵子豪的回忆和假想时,竟一不小心超前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回到教室,男生女生聊天话题的关键字出现空前的一致——“赵子豪”“自杀”。晨读时同桌吉吉突然一脸正经地转过头来对我说:“赵子豪自杀了!好恐怖!我跟他还是初中实验班的同学呢!……你,不要学他,要好好活!”我呆呆地望着他很久,嘴角才溜出“嗯”。
    午饭时间叶百枝出现在我课桌旁。我有些意外。
    她的面色很不好。看到我在吃面饼,她说:“那东西没营养,以后别吃了!”我感到莫名其妙。不理她。“今天你们班一男生问我赵子豪的事……也就是你同桌,吉吉。我之前以为是你透露的……后来又陆续有别班同学问我……看了全校都知道了……跟你没关系。”叶百枝又像在自言自语了,声音很小,怕被其他同学听见吧。
    我始终没抬头看她也不插话。我所关心的是赵子豪自杀未遂的消息是否已经被他们班同学知道,因为我从本班同学口中获知的无一侥幸。
    “我看到你也没吃饭,就来跟你说句话。我走了。”
    下午第一节课后,叶百枝叫人从窗外传给我一张字条——像我常常在窗外叫她找单单一样:“我们班主任刚说赵子豪被抢救成功!!!”我终于释然。却被旁边多管闲事又多事的吉吉看到,于是大家谈论的内容有了些许戏剧性变化。人们本无意去描述什么,他们所作的仅仅是当个转述者,将从他们耳中偶尔听到的故事转述一遍、讨论一番,就算完成了使命,准备接受下一个转述的任务。而我,作为同样不相干的人,面对从深邃无尽的黑洞获取的限量信息,将故事转述的同时,付诸文字。如此而已,别无他般。
    既是行文,我不再被简单地要求点出人物、事件、地点,而是对经过、发展、结局似乎得更上心。因此才有了关于叶百枝后来与我一起复读的摘要。
    应届时,我在学校的时候不多。多半不被大家发现,所以,像叶百枝那样晚上在校园碰到我,还能成功把我带去操场聊天的几率实在甚小,后来,这种几率就被证实为等于零了。有时我在想,如果那天她没有拉我去操场对着我哭,是否我今晚还会突然想起那个姑娘。她带我去的不是操场,更像一条奇异的路口,走完这个路口,我因为坐草坪后皮肤过敏,打了六瓶点滴才告别了全身性的奇痒无比;告别这个路口,我从此失去了单单,也再也没有交过至诚的女友;远离这个路口,我因为知道了叶百枝的秘密而对复读时坐我前面的她只关注不关心。
    我还以为我的出现是叶百枝青春道路上的某种奇异的暗示,事实却不料成了反面。
    叶百枝复读时坐我前面。还是她以前的位置,靠窗,离门最近。只是后座成了我而不是自杀未遂后跟随父母去了西藏从此音讯全无的赵子豪。
    叶百枝上课似乎狂爱跟她同桌说话。我下课会拉着我的同桌去教室外走走,我不想再出现叶百枝问我话我不理的尴尬局面,除非她向我问题目。对于成绩稀烂的叶百枝,这样的概率是不是太低了呢?
    叶百枝总跟她同桌讲起赵子豪的曾经和单单的现在,说我和她是好朋友。
    叶百枝在班级排名永远倒数。她和她妈妈经常被请到老师办公室谈话。你看她还是整天笑容满面,好似整个春天都在为她驻足,满园樱花全是为她灿烂。
    而我的同桌是个善良的女孩,初次问我单单的情况时,我没回答。我不能说单单给我一种错觉,那就是我再也无法跟心思细腻的年轻女子成为至交:何为“至”?
    在走廊立着晒太阳,我拉着同桌的手:“你看阳光多好,多透明。有阳光,有你,有远方,我感觉自己仍然活着。”她会说:“你的手好冰啊!”
    大连。我和单单曾经约定一起去北方那个美丽的海滨城市,读大学,恋爱,看海,最好定居。单单考取一本。北上去了大连。一年后,我也始终没能兑现我的承诺:二本,还留在了省内。房东大妈身体依然无恙吧。吉吉去了美国留学。同桌在省内的另外一所学校。叶百枝?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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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2 11:53:13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年后。
飞机离地时,透过窗户,我看到远处积木般的大楼被渐渐比下去,无力地就像我已步入后阶段的青春。吉吉耸耸眼镜,注视着记事本上的日程安排良久,回过头来对我说:“飞机三个小时,也就是下午五点二十到达武汉。演唱会则在晚上八点准时开始。场馆已被布置完毕。这样一来,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好好休息了!巡回演的最后一场选在武汉,结束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了想,说:“回家。回家好了。”
吉吉握住我的手,眼神落在我左手中指他送的钻戒上,不怀好意地笑着问:“是回你家还是我家?”
迎着吉吉的目光,我第二次仔细端详眼前的男人:不大的眼睛在墨绿色镜框的陪衬下显得更小,深邃中的睿智却像被施咒的小树,急欲挣破魔法而展现出来。笑起来会有清浅的酒窝,健康的肤色。右脸根部有些许细小的疙瘩,那是大概十年前困扰万千少年的青春痘大张旗鼓地对年轻的明证,却随时间的推移慢慢丧失生命的最终结果。第一次认真看他,不是我们高中同桌那三年的任何一次,而是当我犹豫地说出“Yes,I will.”后,他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把戒指戴在我左手中指上的时候,一贯认真的表情自他成为我经济人之后一直存在。
“吉吉,你还记得高中我们同桌那三年吗?”
“当然记得,”耸耸鼻梁上的镜架,吉吉笑着说,“那三年我可没少照顾你啊!傻丫头一不小心就玩晕倒,然后我就担负起了背你去医务室的重大使命。呜呜,你没心没肺呢。想想那个时候的我,那么瘦弱。不过你尤甚,在我背上可咯人了。后来你竟然复读,真是对你无语呢。叫你不要复读偏不听。真是傻丫头。I could never imagine how you went through those terribly dark lonely days with poor state of health.You know what,i once returned to school just want to see you again before going to America.But,forgive me.Nerves failed me.I…I just dare not.(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熬过那样暗无天日的一年的。我去美国前其实有去学校找过你。可,可我不敢面对你。)对了,后来我就找叶百枝问你情况。还记得她吗?复读时坐你前面。我跟她一直有联系。她现在挺好的,嫁给北京一家传媒公司的总经理,她自己在家做全职太太,只参与在网上对外宣传她丈夫公司的工作。她知道你现在组队当了歌星,想进一步将你包装打造,让你走得更远。这事演唱会后再议。哦,我这有她的结婚照一张,看看。”
照片上的叶百枝成熟又陌生多了。不适合她的喜庆的大红色没藏住她窈窕的身材。记忆里几乎随时可见的笑容自然存在,我却再也寻不到当年满眼的灵气。新郎是个少发的中年男人,微胖,一脸慈祥。
“去你家。”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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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2 11:53:27 | 显示全部楼层
七点半吉吉载我来到演唱会场馆。拥挤的人流尽是年轻的面孔。尖叫声、鼓掌声和媒体朋友的各种询问我听不见,只有一个旋律在耳畔单曲循环。无法挥去,却是那首《丁香花》。在巡回演的压轴场,我坚持想要借助绳缆,完成一次飞翔。为了配合场景效果,现场灯光闪烁、烟雾迷蒙中,我看到舞台下热情高涨的观众们舞动着的双手。我的歌声认真地踩着节奏,与鼓声、吉他声响彻在座无虚席的体育馆。旋转,展翅,后空翻,落空。
太过闪耀的光芒除了带来欣羡的目光,还有意外的受伤。
大连日报讯 记者 单单 2015年8月6日,摇滚新星沈一在“A Way--AWAY”巡回演唱会的终点场武汉站,由于后勤人员操作疏忽,身上所系缆绳松垮,从15米高空中坠落身亡。歌迷骚动一片,堪称又一Beyond血史。借此,有关部门或将规定明星们在演唱会中禁止为了视觉效果而使用缆绳、吊车等工具进行高空飞翔。

A Way--AWAY的主打歌响彻天际。



春天里,你若融化,我就发芽

小爬虫在这里进化

直白而刺眼的长堤没了黄沙

潮汐骗过四叶草的代码

约上自己结束旅途的牵

咖啡店的奢华

街角落空后的浮夸

音符交给蜕皮的沙发

书房换成新的嘈杂

那一年,耳濡目染,咫尺天涯

跳支圆舞曲过家家

蝴蝶鳞片上一颗粉粒抖落年华

金色斜晖进军过得枝桠

捥起发髻想象迟来的婚嫁

谁在等我回家

月亮爱上支楞的骨架

冰冷之地与温暖之花

无声无息无缘无他



一瞬间,过去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不断于翻滚。最后,我仿佛看见自己换上了栀子花色的裙子,在某个有透明阳光的午后,从容地走进了一片繁花似锦的丛林,走进了无声的,走进了永远的。一路走来,蛮荒一片。如今,走过的地方开出遍野的丁香花,此开彼落,渐次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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