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寄语

和你隔座山

        作为腐朽的宅居者，能在一个温暖的木屋内享受冬日是很惬意的。尤其是看电脑累了，在火炉边填一填火、掏一掏炉膛的灰烬，在炉底灰堆煨上几个土豆，之后静等......；或在地板上踱着步，听咚、咚、咚的地板和鞋子的摩擦声，之后一屁股坐在书桌边，翻一翻书，摆弄那个有些年头的闹钟。

        最多的时候是闭上眼睛，想一些湮没在记忆中的人和事。那些人或事在平时是不会浮现，因为太伤感，也太孤独以至于不敢触碰。比如十几年前的冬天，我在和一个女孩在谈论诗歌时的场景；也比如独自一个人离家远行，对着迎面扑来风雪大声喊叫、恶语相加；也比如和朋友们批判这个无聊的世界时，打赌谁输掉将会被扔入冰冷的冬泳水池中。

        然而，回忆慢慢逼近现实是残忍的。在触及这些伤痛时刻，内心通常会对那个冷酷的男权时代背景下，男人们擅自挥起醉醺醺拳头殴打自己无辜的女人和孩子表示严厉声讨；或独自伤怀梦想的艰巨，以及在梦想道路上悄然离开的人，之后便是漫无目的的谴责所闻所见的一切。内心谴责多了，会发展到无聊的谩骂和诋毁。在弥蒙的酒气中迭加的重影里，我本能地回忆起那一张张被生活折磨变形的面孔。我知道哪些都是极其善良的人，他们所受到惩罚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们擅自闯入这个世界，之后因不堪忍受生活的虐待而以虐待的方式对待自己、亲人、朋友、对手......。

        当被生活虐待的时，我的态度是忘记，以斩断仇恨------去结束这没有终止的循环。决定当然是艰难的，如同与莫大仇恨的敌人面对面含笑握手一样。我这样形容时，在场的人要么极其反对、要么含笑不语、要么漠不关心、或一脸懵懂可爱样儿。我会说：我们视自己的生活为敌、视自己为敌，除了徒增自己内心的仇恨感以外，对生命的成长毫无帮助。这让我想起美国的励志人物阿甘，傻乎乎地只看到现在和未来------这或许是我们摆脱生活带给我们罪恶感的好办法。

        但我不否认这社会仍在制造罪恶。且有掩耳盗铃、啼笑皆非、欺世盗名、欲壑横流、炫耀财富的、幼稚的、无知的行为，这是事实。熟视无睹只能增加生命的罪恶，之后便是继续自我内心谴责或为虎作伥，这两种情形都是悲哀的。毫不客气的批判是唯一让自己内心宁静的办法。至于有些卑戚的、要死要活的，或动辄以上吊自杀相威胁，只能给人以幽怨妇人之形象。此时，我忽然想起文友曾经写过的一首当时颇受大家嘲弄的诗歌(那时我是不懂的，和大家瞎起哄而已)。诗是这样写的：

        仇恨来源于仇恨
        恰如遥远内心射出的子弹
        击中脆弱的脑质
        有的人，在洁白的女护士面前
        祈求呵护

        而我，宁可卧在污水坑里
        呼吸黑色的瘴气
        以最美好的语言
        称赞它的样子
        以防止其继续蔓延
       ......

        现在想想他很超前。就在前几日我见到他，一看大腹便便就知道他已是满腹酒肉的货色了。那眼镜还在，只不过戴在肥胖的脸上如同镶嵌在肉里。那日我们聊的很开心，酒也喝的很多，回想起了很多沉睡以久的记忆。有时说着说着两人会有恍若隔世的感觉，甚至感慨经历那么多是否写本书记录一下以免忘记。------两个饱受生活摧残的中年人此刻开始抱怨：似乎很久没有回忆了，忙的甚至连回忆的时间都没有。

        说到伤感处，两人会望着小酒馆窗外的雪摸眼泪儿，此间我偷瞄了一下他，哭丧的肥脸很滑稽......。
   
        也许冬日的宁静能让烦躁的心稍许安定，面对窗外的雪花我这样想。此时我手不自主地擦拭着窗子上的冰凌，以看清楚外面世界里那无声的曼舞。不经意的触响了窗边的风铃。心便在音乐中轻轻荡漾起来。此刻，窗对面的山呆呆伫立着。风中俊挺的松柏摇晃着树冠，不停地抖掉落在头顶的雪。雪花却很调皮，不断落下，在它们头顶戏耍着。

淡云孤雁

　　当被生活虐待的时，我的态度是忘记，以斩断仇恨------去结束这没有终止的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