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拥有一个自己的断点。这一处世界的全景是红的警示黑的鬼魅白的流浪。在这微度高出周围山麓又只能容纳双足的地方开始我的讲述。
整个下午一个人唱歌,没有手舞足蹈。我的歌声里都贯彻着这样一种思路:爱恨恢恢。
关于少年。
少年,我的爱人,我也只是不阻止每一次入梦时的留恋。康皮什说,我们的时代除了幽寂就没有真正的学校了。后来我发现,作为自由最终避难所的沉默也不是好老师,好不容易整装上阵,想要抗衡的对象一旦被征服称臣,所有星月都黯然。事实上作战伊始,以为需要击败的时间和距离不过墙上的裂缝,风化雨打中总归濒临破碎的边缘。最多也只是空城里的神甫。坚强总当了逃兵,这才被迫停止了微笑。
我试图与击鼓作战前信誓旦旦的脸对望,也是望眼欲穿,却被表情的模糊惊呆了。我懒散地接受软弱,当我想到这一切都是每一个滴答而后每一天每一周每一月为了避免过错而造成的更加难释然的错过。当然只是你我都能洞察到的一种未知的唯一的确定是其恐怖性的历程。
给我一个位置,我从这一断点出发,朝着其他方向不断作矢量的游走,寻寻觅觅得到的也还是冷冷清清。这样一来,如果你们可以接受的话,我心间的执着就完全可以支配我继续向前。
继续看我看着你,你听到了吗?很显然我的意思是:我成了一种形而上学的思想的一道缺口。惟有你我骄傲的现在才能填满。不然就只是凝望,以粗俗的感官和确切的震撼。还不忘闷声丧气。“太息吧。”我说。
|
关于手。
父亲垂着眼睑,礼节性地回应着来访者的絮叨。第一个月住院的时候身边只有父亲。不能说再次接到班主任打来告知我晕厥的电话已让父亲完全习惯,但那年父亲的确已经同校医务室和人民医院的医生很熟络了。这是多么不能接受的事实。同样压抑的还有校园里的开满枝头却无人顾的栀子花。是的是的,只有像现在的我,已经离开学校的人才使劲怀念不该习惯的馨香。
失落还是我瘫在父亲背上努力不睡去,并且双手紧扣地环绕在他结实的喉结处的时候出现。我以为长久的睡眠才会发现万物的短暂不是没有漏洞的命题。不料那天,从医务室到救护车的这五十米,我挣扎地醒着,用几乎可以熬过半生时间的心态被迫体验了命题的正确性。神智恍惚里我怪自己的手指太过纤细太柔滑,无法紧紧抓住彼此,还让父亲重复着说:“不要睡着了!抓紧…很快就到了!”
被送上车,我就放纵自己于一场睡眠。醒来是三天后在病榻上。身边只有还是父亲。
我的醒来没能让父亲舒眉,他望着本不该有的劳累变更憔悴的我时,只是说:“我出去一下。”回来时却是面带微笑,手里端着一碗面条。
在床上完全舒展释放三天的我在父亲的帮助下艰难地坐起。我的味蕾完全失去知觉,甚至害怕张口的呼气虽然我自己闻不到,但会难堪了父亲。可事实证明,如果这世上一定有那么两个对你极度容忍的人必定就是你的双亲。
曾嫌自己的手指不好看,短又粗,逐渐养成掰手指的陋习,也未能改善。冬天洗衣服总很心疼可以码字的双手收到侵蚀,会记得使用手霜,无效但也断断续续坚持着。
醒来时我拒绝父亲说的喂我吃饭。似乎自我有记忆以来,我跟父亲之间的交流就很矛盾了。我总忘不掉小学时很多个美丽的傍晚我从玩得正欢越集越多的小伙伴们身边走开回家,屋里没有开灯。厨房没有饭菜香。母亲在我和姐姐的床上坐着不说话。黑暗里我看到她眼睛通红。姐姐会在一旁一声不吭地陪坐,比我小2岁的弟弟大概就在睡觉了。我会大胆地去找父亲,他卧在床上看电视是不理我的。那时的我总学不会做饭。晚上就这样过,大家都不能吃饭。最多弟弟醒来了我给他泡面。我也一直记得小时候的我喜欢跟父亲一起唱歌。后来,后来,我长大了。开始无止境地过分独立。
这次我的独立却失败了。是吧,我左手手背和手腕处的血管尽是淤青和针扎过后留下的深深浅浅的孔,密密麻麻爬满的该有多少细菌。至于惨白——也只能这样正确地描述颜色了——的血管旁涂布的着的紫黄和靛青色则是残留下来的各种消毒水。时间告诉我,这些淤青和消毒水印一年后也才几近消失。这还是我一年的努力不打针所得的结果。右手?完全处于浮肿的状态:护士们一定不知道我右手血管太细,不能注射。庆幸的是右手被刺扎时本经受不起那般疼痛的我没有知觉。
回到最初的话题。父亲说:”可怜你那纤弱的手。我记得书上以前有这样的句子'纤纤擢素手‘,说的就是你的玉手吧!“我的心瞬间震撼和颤动。我一直清楚父亲很怀念在学校的日子。现在父亲正夹起数根面条五寸高,等待冷却,同时旋转着想要面条更好地附着于筷子上。显然这样细瘦的一次性筷子在父亲手中被灵活地指使。面条送到嘴边,我乖乖地张口,看着父亲黝黑的大手上厚茧层层,我想象他年轻时作别书本而扛起的整个大家庭的同样稚嫩的双手,继而幻念牙牙学语时双亲给我喂食的忙碌。
现在我的左手,紧凑的针孔不过隐约可见。右手上的茧是学生时代无法消磨的执笔留下的印记,可我明显地发现,比我所见到的其他同学的要浅。现在,母亲还是不记得每天涂抹我给她买的手霜。握过母亲的双手,那样的粗糙需要我用再多再久的心疼去呵护都无法弥补。
我若为琴。
我若为琴,终此一生为你鸣奏流水篇。晒伤的夏天,把我们的距离拉远。
明月无处寄,花开在栅栏。
你从未曾发现我表意言辞的一潭死水。 但我逐渐庆幸:那是你,无须目睹这全世虚空。所以你的双眸你的笑容是那样明亮的淡然。但我也逐渐庆幸:那是我,无须动容这旷世虚空。所以我的双眸我的笑容是那样明亮的漠然。我给你一片天空,藏于字里;你赠我一朵浮云,祯在眼角。而我的目光背后,还是荒原。 堵在嗓眼的喟叹,打马千年无人望。
我又不是没有涤过水湄。
而你,你也说日渐明朗。
何况,万世安好、
关于对望。
月过梢头,酒已半醒。我侧身入睡,怀抱着一大堆的秘密。但是每个秘密都会因为彼此是停留在尘寰中的孤立身份而显得格外别出新颖。作为连接再大堆也不能分给他人一小堆的不再是与万有引力有关的任何,而仅是“我”。因为“我”这个名词也好形容词也罢,过于随便地得到生灵恩宠般无由衷的忧虑,一谈及就涉足到了生命内部的不纯洁因素。
一而再地孜孜不倦地纯粹无意义的对不起我,远在无月的夜伸缩回笼罩已久的魔掌前就达到了高度的一致性。多亏,这也遵循了始终不渝的一次性。
也曾隔岸观火,吹花嚼蕊。也曾狂恋,大敌流言。失败者的飞翔总是葬心。但 花千树,尽管其不动性与永恒并无关联。
叮当作响的不是脉搏,是我的格斗,放在纸上,内容才摆脱得了语言那种习惯的烟雨。像乡村音乐与蓝调的神秘组合,此时尽是对一切悲壮的惭愧,以及打马千年无人看的喟叹。
有很多的爱,我们总来不及表达。如果你遇见我,请好好爱自己和身边与你对望的他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