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游泳的鱼专辑

汀芷幽兰

[pre]读余秋雨《山居笔记》作品时，心里总是担负着时间的重量，灵魂深处时时会有一种彻骨清寒的颤动。虽然几千年的历史已是尘埃落尽，但那些凝滞在夜空中的沧桑暮色总是会流水般的掀起神灵似的记忆。


在一个细雨飘零的黄昏，我来到了叙永的春秋祠。据说春秋祠始建于战国，数千年来偶有文人骚客前来凭吊。在秋实满园的季节，一般非本地人是不愿光临这里的，而对于不属于这里的我却恰恰欣赏这份难得的清冷。


祠里有各种协会，来这里下棋养心的人也不少。


黄昏风烟飘渺，陶渊明衣带飘飘地注视着大地，似乎在逸然地赏菊。天府处处名山大川，风景险奇修小者亦比比皆是，独选择在这登临歌吟的，也许只有这位田园诗人了。


赏菊的心情，尽在“把酒黄昏后”。不难想象：薄暮将尽的原野一片宁静，鸟的鸣叫不断在群山中响起，滔滔的江水拍打着南岸，诗人修长的身子立在风中，他捧着酒杯的手很平静，黄白相间的菊花开遍了山头。此时此刻，建康的文人大夫们也在歌舞升平中饮酒，但不同的是，他们的温柔梦乡里正缓缓流出了一个剽悍强壮文治武功的大晋王朝。而在这里，陶渊明在极目凝望着，他在饮酒赏菊中品尝着时间的律动。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这种回返的心情就象一枚晶莹碧透的玉，这玉里有他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概，也有回归田园的喜悦，而更多的是不愿同流合污而逃避现实的苦涩。


历史已推演了几千年，陶渊明一直衣带飘飘地立在这里。在这漫长的历史时空中，文人士大夫的赞誉和诋毁、歌吟和讥讽，他都充耳不闻，他面对着只是滚滚东去的永宁河水，这细小的浪花曾淘尽了多少帝王将相，淘尽了多少的繁华与喧嚣。陶渊明静心聆听的只是天府小城的青石板上千载不变的脚步声，那是天府小城亘古的灵魂。时间的重量，决不仅仅是诗人几十年生命的简单叠加。


人生羁旅给诗人们注释的只是一片片飘零的枯叶，而当你拢合它们时却显得那么的苍白和刺眼。你必须把它们散开，把它们归还给时间，让时间来冲淡它、解读它。或者使劲推开它一段不算很近的距离，这样你可以心静，可以随着时光的年轮一页页地回味；这决不是赏玩，这是诗人一生的忧伤、奋斗与泪水累加沉淀以后的颜色，它在历史的风雨中逐渐凝练成今天的孤寂与清冷。注定那是一种重量，一种时间的重量，一种可含笑面对又可以含泪而歌的重量，而春秋祠就是这座县城的历史在时空中一片风雨的倾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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