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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月上湄梢

漫天雪文学论坛12周年庆同题诗赛公告(一生一世1314层已到,不用再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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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30 21:45:37 | 显示全部楼层
 简介:朵拉,本名程勤华。有诗歌作品散见《中国诗歌》《诗歌月刊》《青年作家》《诗选刊》《诗潮》《诗歌风赏》等文学期刊及诗歌选本。全国诗赛多次获奖。

  
朵拉,诗歌三首
  
◎沉默的石榴
  
对面坐着陌生人
用周末的眼神看我,想起用鳃呼吸的鱼
在一场大水中
教会我
逃亡之术。我有白纱巾
像鱼鳞那种颜色的白,遮挡住
那个人的眼神
  
缓慢的
动作。带上
自辩效果,手臂上显露出鱼
——我,吻它,放弃安宁的大地
  
以死亡作为代价
直到最后
一秒的到来,会飘起一个魂魄
会游泳的魂魄
在下游,我绝不说出
水有咸味
  
◎旧瓷瓶
  
距离粉碎
还剩一分钟,想想就快见到一场尘埃了
沿途,风景都是回忆
在瓶颈
有什么哽咽着
  
——手,开始颤抖
目光停留在瓶身
石榴红的色彩淌下来,警戒线外
一只猫闪进
夜色
  
只有阴影在组织最后的疯狂
这是悲悯
当火,不再倾诉
什么叫热情
  
◎夜宴
  
灯,被吊起来
我和你
我们都有欣赏对方的权利,在碰杯一瞬
你吸取我眼底的思想
还有
我的谜面。我就是这样
内心的火一直在烧,如果熄灭
那只是
一具
空虚的肉体
  
情愿无处可逃
在江心
制造沉没,我要说的
十一月里我会给一个人写满三十首诗,三十首
不能多
也,不能少
如此,再碰一次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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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30 21:47:21 | 显示全部楼层
简介:量山,又叫河南梁山。原名侯保峰。河南舞钢人。有诗歌见《中国诗歌》,《诗选刊》,《绿风》,《山东文学》,《牡丹》等刊。现为农村小学教师。诗观:风吹麦苗,留下大地。

《地图索引》

父亲撩开裤脚
小腿肚上就露出一条条蚯蚓
曲张的静脉真像一张地图的索引
用手掌磨挲吴城,小谷庄,东王村,前曹,黄庄
而后我们坐在庭院里
树的枝条因春天显现新的突起
在众多的植物中
患有类风湿的还有
我二姑,新民的女儿,我五叔......
他们把手足插进冰冷的生活
再用力拉出
麦垛垛好了,果园挂甜了,打工挣到钱了
寒气也随着毛细血管
侵入身体内部
他们不过是中国行政地图的一个个点
比例尺为1:400万
因而早就忽略不计

《阳台的格子》
      ——给东伦

这阳台的窗子
让我想起我用过的方格稿纸
阳光。蓝天。楼外楼。青春。衰老
都在格子里
格子外是靠椅,书籍,逐渐变淡的红茶
把诗歌小火煨成鲜美的鱼汤
——我们吃,吃
外省的书页刚好翻到第110页
的草海大堤
于是看到数不清的红嘴鸥
白色的暴动
你在其中,我也在
许多人目睹我们的翅膀
飞回稿纸。比风还轻
你笑说
春天来时,就补补纱窗上的漏洞

《三个男人》

三个男人走在夜色里
沿途有雪。路边立着挂粉条的木杆子
更远处闪着灯红酒绿
三个男人面目模糊,身份不详
在穷乡僻壤走了很久
在一条县级的公路上走了很久
或许是三个农民?三个工人?三个公务员?
也或许是三个赌徒?三个嫖客?三个游手好闲之人?
......
三个男人像小毛驴一样走在夜色里
三个男人像猴子一样攀附在夜色里
三个男人像蛇一样匍匐在夜色里
后来三个男人上了迎面过来的出租车
三个男人在不同的路口下车
仿佛汽车的尾气
消失在越来越深的夜色里

《倒立》

爆胎,掉链子,破损,锈迹斑斑
人到中年的症状和一辆破自行车没什么区别
街心,另外一个中年男人,他弯下腰
好像他本身就是锉刀,万能胶,气筒,粘稠的机油
继而他蹲下来
沉默地抽一口烟
在空中吐出几个车轱辘

《你是喜欢我的》

当山路开始盘旋
沿途充满了荒草和乱石
你是喜欢我的
如果荒凉是美

当一朵花像一只鸟
在荒草或乱石中忽现
你是喜欢我的
假如鸟越飞越远

当山中的暮色借了我的砚台
万物在刹那的光辉之后变黑
你是喜欢我的
如果静寂是美

当归途成了回家的唯一出口
所有的过往都渐渐消逝
你是喜欢我的
如果无法折返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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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30 22:02:16 | 显示全部楼层
简介:还叫悟空,本名张灿枫,执业律师,山东济宁人。2007年春开始学诗,有作品刊发于《中国诗歌》、《汉诗》、《诗刊》、《诗选刊》、《诗潮》、《人民文学》、《星星》诗刊等。并于2012第四届中国诗歌·突围年度诗人奖。

曹五木评还叫悟空的诗
.
讨论还叫悟空的诗,可以直接讨论他的《恰卜恰》。《恰卜恰》是一个组诗,也可以看成一首“长诗”。在这首“长诗”里,悟空动用他关于诗的全部储备。从对诗歌的主观认识到具体实践,从结构到语言,《恰卜恰》都可以称之为悟空的代表作。

.
流经恰卜恰的黄河
.
流经恰卜恰的这段黄河也结冰了,足以经得住从德令哈飞来的赤麻鸭
籍着这些远道而来的候鸟,喑哑已久的河水也有了粗砺的涛声
.
每天,不特定哪个时辰。总有人在对岸指指点点
在雪地里觅食的牦牛,偶尔以几声低抑的“哞哞”作出回应
.
天再冷一些,哲耶寺的喇嘛们就会从冰上滑过来
到那时,恰卜恰的街头到处都是红色的水流
.
到那时,有人穿过一个街区就会说一句:每条河流对岸都是一个敌国
.
评:我们讨论“恰卜恰”,不能单纯停留在“恰卜恰”。因为“恰卜恰”本身就是含有虚构的成分。其次,“恰卜恰”包含在一切之中,而一切又经过“恰卜恰”。从时间和空间两方面来说,还有比流过恰卜恰的一条河流,更为永恒和虚幻的吗?尤其当“每条河流对岸都是一个敌国”的时候,抛却“恰卜恰”这个异域色彩浓厚的词,历史的厚重感,也必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哪怕它飘渺而虚幻。
.

听一听火车的模样
.
雪越下越大,再也走不动了
两个孩子趴在积雪上
清出一小块空地
把耳朵贴了上去
轰隆隆的,轰隆隆的
他们同时叫起来
听到了呐
是呀,听到了呐
今夜在恰卜恰
再次听到了火车的轰鸣
只不过那两个孩子
一个去了马达加斯加
一个去了热贡峡谷
恍惚间,有汽笛声响起
四月十七日的凌晨
它们越过一座座雪山
远远地传来
天就要亮了
我租住的这间民房
也是一节火车车厢么
可我,怎么也望不见
那在群山之外
喷吐着星星的车头
.
评:《恰卜恰》是一首现实与魔幻交织的作品。听火车的两个孩子“一个去了马达加斯加/一个去了热贡峡谷”,但火车依旧不停越过一座又一座雪山。民房可以是一节一节的车厢,而车头“喷吐着星星”。杰作就是在如此的纵横交错的描绘中产生。

.
听多杰讲述五百只羊
.
下雨了,它们没理会;打闪了,它们也没理会
昨天,在塘格木有五百只羊死于雷击
后来,山洪暴发,把它们冲了下去
再后来,乌云渐渐露出白云的模样
巨大的彩虹,占据了大半个草原
多杰说起这些,脸上的麻点似乎也露出了曙光
.
评:好在结尾。悲喜之交替,如生死之无常。而最后总是“曙光”。

.
在玫瑰园农庄.梦魇
.
夜深了,小程才回来。隐隐听到扎巴村的狗叫
整个晚上,似乎一直半睡半醒——
我看到他从床上坐起来,长着一张老人的脸
又看到他躺下,还是平时的模样
这一夜,他起来、坐下,坐下、起来
早上起来,我特意看了他两眼
蜷缩在床上,双腿夹着被子,像襁褓里的孩子
.
评:这是“游离”的一首。也的确无法想象一部伟大的作品永远仅仅依附于主线。但这个“游离”,游离得很好。从第一视线看一个梦中的人衰老;看一个现实的人像个婴儿尚在襁褓。好似梦中之梦。

.
两个小矮人
.
两个矮小的人,在下午的阳光里长大
湖水淹没了他们的影子
身子还残留在岸上
一波波的浪,不停涌来
几只灰白的水鸟
从金色的云朵里俯冲下来
纯净的羽毛,箭簇一般插满他们全身
已经是十月末了
远道而来的男女,彼此握紧受伤的爪子
.
评:这“两个矮小的人”究竟是谁呢?是那“远道而来的男女”吗?

.
落在墓碑上的雪,最先化掉
.
城外的小山包上,有大片大片的墓碑
覆于其上的雪,已率先化掉
.
死去的藏人仿佛有历久不衰的余温
每到初春的时候,就释放出来
.
两只羊不知是上山,还是下山
在那些墓碑中间,来往晃荡
.
来自什乃亥草原的阳光,经过了它们
止步于恰卜恰小镇一扇紧闭的窗前
.
评:这一首被解读的最多,我不在赘述。“故去的人尚有体温”。

.
暂居之地
.
落在树梢上的雪再次飘落,一群男女躲在山脚下维桑
烟、雪、一群早产的牛羊,在哲耶寺上空相遇
.
仁青低着头,像在诵祷、流泪,又像在哼唱
拉姆措呛了一下,咳嗽就没再停过
.
一个人走得越远,就越害怕身后的影子
除了仁青旺姆和拉姆措反复念叨的那句经文
.
哲耶寺背面是阴郁的群山,南来的风抽打着经幡
一群群牦牛在山坡上聚集,形同又一座又一座寺院
.
这是辩经的时辰,一张张青紫的嘴巴腾空而起
在三月,我们都是些以手语说话的人
.
评:为什么“在三月,我们都是些以手语说话的人”?因为在“暂居之地”,在即将离别之地,嘴,已经不能表达心中之言。

.
离开赛宗寺
.
转山的时间还没到。紧闭的大门前
只有一个女人一次次站起,又一次次匍匐下去
.
檐下的经幡已经破损,它们紧紧缠在一起
好像知道,不久之后就要被换掉
.
正午的阳光抛下万千蚂蚁,噬咬着我们
直至我们钻进一辆白色小客车里
.
车子将再次进入峡谷,再次遇见绵羊、牦牛
还有被柔巴和青措视为神灵的石羊
.
最终,我们将再次回到褐黄的悬崖上
一群乌鸦早就等在那里,俯瞰了我们好久
.
评:还是写死生无常。

.
麦田尽头的天国
.
风吹过后,麦子、下午五点的云
留下了它的形状
.
田埂上,老贡布
独自一人走向麦田的尽头
.
那里一片通明
好像有什么在燃烧
.
他一直走下去
似乎在天黑之前
.
就能加入——
那一场遥远、盛大的火焰
.
评:在“恰卜恰”,想不接近“终极”是不可能的,哪怕是下意识的。

.
糖衣空城
.
你送我的枕头里有许多小虫子,它们都长着一张羊脸
我有一头浓密的黑发,那是它们几辈子也吃不完的草
快要睡了,这才想起今天是哪一天
印花枕巾下面,再次响起窸窸簌簌的声音
不用说,又有一批虫子出世了
可是,它们在我起床时,就得死去
喧嚣和欢乐,就在一夕之间
我生有六只耳朵,对这间房子里的悲痛,听得最为真切
包括,仁青卓玛十一点半从湖南打来的电话
她告诉我桔子洲头其实并没有桔子,只有一只白牦牛
.
评:欢爱永如环境,须臾消逝。仁青卓玛也不在恰卜恰,而在湖南。

.
想起一条河流的行程
.
它从巴颜喀拉山上流下来,巴颜喀拉山就不见了
它从龙羊峡流过,龙羊峡就不见了
.
它从恰卜恰流过,恰卜恰就不见了
它从哲耶寺下流过,哲耶寺就不见了
.
它从什乃亥草原流过,什乃亥草原就不见了
它漫过一个女人脚踝,那个女人就不见了
.
它奔向大海,即是万物奔向大海
有生之年,你我都不会看见它们回流
.
八月二十七日,羊皮筏上,白胡子的回回大声吼着花儿
一块又一块金色的水流,缓缓地穿过兰州城
.
评:这是对《流经恰卜恰的黄河》的另一个视角的描绘。但是这个描绘更加开阔,更加沉实。当“一块又一块金色的水流,缓缓地穿过兰州城”,这世界才能在真实中永恒地虚幻。这是悟空被忽略的一首作品,是一首杰出的作品。

.
在恰拉诺日山口
.
我死后,不要把我埋了,把我抛在恰拉诺日山口就好
让那经年不息的风,一点一点,把我剥离
一点一点,把我吹下漫长的山岗
直至,吹向夏拉草原
在风中,我将重新把它打量
并保证不投下半点阴影
他们哭,他们笑,它们喊,它们叫
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已经把两只耳朵留在了身后
那块长满青苔的石头,是其中的一只
那个站在石头上,警觉张望的旱獭,是另外一只——
.
评:一首墓志铭一样的诗,总是能第一时间引起我们的注意。这一首同样如此。有点不一样的是,这首“墓志铭”,如同《恰卜恰》中其他多数诗句一样,写的从容淡定,写的波澜不惊,写的与墓志铭的拥有者毫不相干。

.
天葬台上
.
天葬台上,飞得最高的是秃鹫,其次是乌鸦,再次是麻雀。
天葬台上,飞得最低的是秃鹫,其次是乌鸦,再次是麻雀。
.
评:天葬台是特有的,我们知道它是什么。但天葬台上最高与最低的东西……没有区别。生死亦故如此。但用啄食肉身的三种飞禽来给我们开示,悟空怕是第一个。

.
恰拉诺日的黎明
.
那些牦牛醒得早,当我走出帐子它们已经在草场上散开了,埋头吃草。
咀嚼的声音,一波波传来,如同央金拉姆的鼾声。
太阳还没出来,最后几颗星星,正一步步退往恰拉诺日山顶。
我该做点啥呢?烧一壶奶茶?这是女人的活计。
到那些牦牛中去?它们好像不需要我的参与。
抽支烟吧,打火机不知放哪了。还是等那女人醒来吧,她应该知道的。
这时,女人翻了下身,毯子下露出了她难以形容的大腿。
.
昨晚,她哭了半宿,翻来覆去就一句话:你只要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
评:黎明既去,永不再来。悟空在“恰卜恰”都经历了些什么啊……这里有凡人的伤感。暖暖的,酸酸的。
.
红炽星
.
星星在爆裂。光年之外,溺毙的拉姆措,以这种方式呈现死亡的美
今晚,我还得坐在青海的一隅,与一群蚊子为伍
它们每叮我一下,就给我注入一颗红炽星
.
评:只有在高原,我们身体的每一次小小的悸动,才能和我们身处的宇宙有绚丽的共鸣。
.
恰卜恰的昏君
.
她领着他参观她的草场,很大一片,用铁丝网围了起来。
她说她有一千只羊,他来了,就有一千零一只了。
是头羊么?他看了她一眼。
那当然了!所有的母羊,都是你的。
你每天就是吃草、交配、交配、吃草。
他笑了起来,那你怎么办?
她把头转向远处的恰拉诺日雪山,
我替你代理朝政呀。
好吧!我就安心做个昏君。清醒的时候,就把你推翻。
.
评:也不能总是身处宏大叙事之中,也要有小小的爱,戏谑的深情。
.
恰拉诺日的初冬
.
日暮时分,由于光线的原因,恰拉诺日草原看起来更广阔了。
目力所及的雪山,退到地平线那儿。
它们在给这个帐子腾地儿。
央金拉姆的影子越来越长,
她每走一步,似乎都可以牵动所有的枯草。
此时,惟一不动的是天空,
像一只硕大的手,把能按住的都按住了,
除了烟囱里冒出来的烟,正以哈达的形状,远离人间——
.
评:作为写作者,我们都曾经给某一幅画面“定格”,像掌握了世间万物的“摄影师”。但悟空的角度稍稍不同,他看到的定格不是他做的,是“另一个人”,用“一只硕大的手”按住了一切。发达的想象力。这是一幅GIF动态图:天空伸下巨手按住一切,只有哈达似的炊烟在飘动。

.
大地的呼吸
.
牛羊们在露天睡下了,从没听到过它们的鼾声,不像普布朗杰,
一沾地就打呼噜。
这样的夜晚,星星们是不睡的。
它们在云呆过的地方,不停地交换眼神。
央金拉姆关上炉子的风门,
又把帐蓬的帘子紧了紧。
所有的都稳妥了。
她一件一件脱掉衣服,挨着他躺下。他那双大脚,可真臭呀!
.
评:结尾是神来之笔。“他那双大脚,可真臭呀!”什么叫好?这是模板。

.
净瓶
.
一刀下去,他割开了他的头皮,然后一揭,整张脸没有了。
一锤下去,他敲碎了他的头,眼睛、鼻子,嘴巴没有了。
亲人、朋友默不出声,围在四周,成为一个瓶子的四壁。
几只秃鹫在半空盘旋着——
叼走那个人最后一块骨头碴子的,将成为最合适的瓶塞。
.
评:母题永恒。

天女的舞蹈
.
再次醒来,已是天光大亮。感觉像偷懒了似的,坐享其成。
昨晚看到的星星,又变成了羊群,正咩咩地叫。
拉姆措还在睡,我推了推她,她嗯了一声,背过身去。
.
一夜欢爱,留给她的只是照在脸上的几缕阳光。
细长的光束里,有无数形制相同的尘粒在尖叫,在舞蹈。
.
评:天上人间,欢欣有辱尘粒。

地图上的恰卜恰
.
这时节,恰卜恰该下雪了。
你按住那个黑点,说按住了两年前的我。
嗯!
我顿着脚,哈着气
在你的食指尖下挣扎,在一场弥天大雪里挣扎。
.
评:这是心结。
.
结:
.
初看《恰卜恰》,极容易产生一种倦怠的阅读心理。太过缓慢的节奏,波澜不惊的叙述,容易让人觉得“如此等等”,“罢了”的感觉。我就是这样的。但当你仔细阅读,沉下心,随着他在恰卜恰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随着他在恰卜恰喘着粗气游荡,你才会发现,这是一部杰作。
当一个满怀宿命感的人走进一个宿命的世界,他高天的神采变得低矮,他纵横的雄心转瞬消散。虽然间或有凡尘的不了心愿,但初心已向永恒地寂灭或轮回低首。在悟空的笔下,“恰卜恰”山河明灭、白云苍狗,朝晖夕阴、气象万千,却永在悲怆而平静、真实得近乎虚幻的境地。悟空的《恰卜恰》,有一种《百年孤独》式的寂寞,有一种《心经》式的解脱,也有一种《古诗十九首》般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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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30 22:03:51 | 显示全部楼层
简介:莫左,无名小卒一枚。

《春之碎语》
  
1、
桃花是三月里跳出水的鱼
忍着痛剥下粉红的鳞片
  
为一场绚烂
为,留住谁的眼
  
2、
绿水,涨了又涨
悄悄漫进古老的巷子
  
寻找
那枚失重的杏香
  
3、
豆点般的思念
装了整整一筐
  
连续的雨天
捂着,都发芽了
  
4、
轻轻,用梦沿
压住那片薄薄的笑容
  
别让风吹走了
  
  
《夏之碎语》
  
1、
黎明绕进巷子
扶起墙角的月光
  
不见了
昨夜的昙花
  
2、
如若,不发一声响
就能叫醒一朵荷花
  
如若,不说一句话
你也能听出牵挂
  
3、
在风的上游
放飞漫天蒲公英
  
到风的下游
捕捉,你的影
  
4、
愿化为萤,点亮
你那双怕黑的眼睛

  
《秋之碎语》
  
1、
迎着风
支起一片目光
  
我是你在远方的烽火
你一念,我的心就着
  
2、
梨花树下的誓言
如今藏在一颗颗果里
  
亲,你尝尝
看甜不甜
  
3、
借酒浇花
不知道花会不会醉
  
你是否也躲在哪颗露珠里
含笑看我
  
4、
做只勤快的蚂蚁
赶在天冷之前
多搬些温暖到你的心房
  
  
《冬之碎语》
  
1、
其实啊
再冷的天也不会冷
  
因为
心里住着个人
  
2、
梅枝上暖一壶情话
引出思念的蕾
  
也许还会凭白无故
多出许多不怕冷的蝴蝶
  
3、
找几片希望
剪成窗花
剪成你爱看的模样
  
4、
那一声哈欠
是谁在唤念
  
还在冬眠的诗行
爬出了心间

  
《花之碎语》
  
1、《向阳花》
  
从每一滴水里撷取渴望
直到挤出金黄的笑容
  
再大的风也拽不回我深陷的目光
默默地向着太阳,向着她
  
2、《茉莉花》
  
施一层薄薄的月光
等你,开出六月的心事
  
将心中的思念一瓢瓢舀干
然后,装满你的芬芳
  
3、《山茶花》
  
瓣如雪,叠成深闺里的一场清梦
纤纤玉手,轻捋出寸寸幽香
  
你白衣素裙动人楚楚
停靠在我的心弦上,一颤千年
  
4、《荷花》
  
你浅浅一笑,翘起弯弯的月牙
在水中央,素描一段皎白的时光
  
终于决定,躲进一幅墨水画里
做痴情的锦鲤,赖在你身旁
  
5、《牵牛花》
  
再也捂不住了,湛蓝的思念
再也等不了了,午时的宿命
  
就让我,轻轻爬上你的眉梢
为你,牵出一片斑斓的晨光
  
6、《梨花》
  
月光,赖在洁白的唇间
轻吟着素雅的诗词,带着香
  
用一个春天集结人间的纯白
为你下一场雪,千里缤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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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30 22:10:39 | 显示全部楼层
简介:十五岚,女,原名李燕,70后,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作品散见《诗刊》《星星》《诗歌月刊》《绿风》《诗选刊》《中国诗歌》《诗潮》《知音》《青年文学》《山东文学》《中国诗歌在线》《青年作家》《作家导刊》《新诗大观》《散文诗世界》《天津诗人》《大别山诗刊》》《天水日报》《长白风》等国内多家报刊诗刊和诗歌集。

诗观是:“一朵花对一只蜜蜂多么重要,我因此进入,同时又离开。”

《荷花池里的绿天鹅》

它们集体失踪
又集体回来
在一座亮玻璃搭建的宫殿
卷舌的春风,一次次打开缺口 

它们由此嬉水,进入深层次的拔节
累了,就伏在湖面上
任其,闭目休戚
任其,忘了自己的姓氏
在一团团春泥化解的蹼下

一只只绿天鹅,即将抱住更大的风暴
它们尚且年轻,羽毛经得起发亮


《镜中:致张枣》

一生中见过几次梅花凋落
你一个人静坐,在镜子前
想起青草淹没的南山,没有骑手
你留长发,穿白衬衫,时而面对河流发呆
“危险的事固然美丽”
纵然危险,也是要想念的
在她回眸,低头的那一刻
你听到河水擦着石头,在爆破内心
刺疼的地方一定是深渊
但是,原谅她来到这里
像原谅一只狐狸从远方带回一种音讯
她那么美,以致你喃喃的唇上
词语枯竭


《白鹤传》

在稻田里,水塘旁,枯草匍匐的洼地上
它脱离于那个翩跹的词语,有多久
没有人注意它的来历,在镰刀收尽庄稼的日子
鹤抱着它的孤单,飞到这里
它洁白,高雅,犹如瞩目的繁星
整个原野,因此而动容——
“我不再是经历的物事,和幻像。”
不管黑夜拉开的锁链,催促如致命的子弹
鹤只贪恋了一会儿,这样世俗的光景
它在散步,偶尔从浅水里捉起几尾鱼虾
万物都在卸妆,画地为牢
唯有鹤,以信风的方式穿过积雪
它那么美,美到使人想起一座村庄

  
《有蛐蛐爬出洞穴》

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从杏黄到露白
月亮一次次跟踪
藏在草丛中的那声低鸣
隐隐让人想起,午后的麦田
一群捉蛐蛐的孩子,去嬉戏了

这些年,我不断向远方打听
试图说出一片苍穹,听听它们交织的方言
并从中找出那根炊烟
不在乎它的高度与虚无,只在乎
从舌尖上醒来的一颗软糖
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小昆虫
它离我的童年很近,中年很远


《对一株香樟树的臆想》

它用体香迷住自己
尽管有那么多爱慕的手,举在半空
它需要的是一份坦诚
在进入盛夏之际,没有可供的井泉
踩着叮当的曲子,一路扶摇
它把每一处的绿荫,都当成土地
直接在上面播种鸟鸣和雨水
更多的时候,它是安静的
只管坐在年轮的中心,不受任何的神谕
来遣使自己,成为一个异徒

而纠缠的影子,都在庙堂之下晃动
为了达到平衡,它力图拨开一层又一层乌云
以示栅栏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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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30 22:13:02 | 显示全部楼层
简介:原名张艳。山东蒙阴人,2012年触网写诗。有诗歌散见于《汉诗读本》,《中国美文欣赏》,《未央文学》,《诗魂》等刊。

诗观:诗歌心灵的隐秘飞行,是生活的一次次意外。

《如果风不再吹》

月亮走失
大片夜色侵入,风不吹
找不到香气和影子的桂树
缄默不语

所有的刺和伤都已经藏好
叶子上的露水和着
睫毛下的泪水
交织在若有若无里

所有的词语都被我用过了
依然擦不亮这夜的天际
叶子的语言只适合晃在月光下
如果风不再吹
我们靠什么相认

《你的秋天,我的梦》

秋天说大就大说小就小
这个时候秋是你的果子
晃在风里
一些香味和颜色在浮动

那么多雨露都沉积在绿色里
那么多阳光被挑染在枝头
没有谁会在意紧贴地面的一株草
有一些仰望注定被忽略

太阳升起而露珠依然圆润的时候
秋的影子就从高处下来
忽然明亮的草丛
藏不下一些私语和颤栗

借鸟的翅膀接近你,可好
就做鸟巢里最细小的那茎草
跟你一起触摸白云
承接雨水

然后我就做流水的梦,顺便梦到你的根须
我的根须,相互缠绕
梦到霜白的时候你落下来
睡在我怀里

《等一场雪》

灰色的冬天
需要一场雪来调和

比如烟囱 政治
比如河流 痛经

一些触角过早
从衰草的根部拱出来

冬天已经不像冬天了
雪一直没来

浮尘扬起的霾
模拟雪后的空蒙

这相去甚远的抄袭
梦消弭在梦里

《纵火者》

起初你只是交付嘴唇
而后引起花朵的暴动

之间有蜜蜂、蝴蝶的穿针引线
在油菜花的方块手帕:豹子、麋鹿出没

一小群麻雀被惊飞
那软软眼神和突然降临的湿漉漉的吻

火势蔓延,纵火者消隐于花朵
在花朵之上制造新的事变

《忽而盛开》

七月,时令怪异
小南风旁若无人地一吹再吹
雨依然迟疑在路上
空气时而充沛时而稀薄
我也趁机病了一场

抱紧双肩
抱紧所有水汪汪幸福的伤口
腰身一瘦再瘦
然后,我堂而皇之地潜伏到你的骨头里
整合一些碎片和着一些鹿鸣

一点一点的吧,聚拢起来
那些潮水,那些不算齐整的边缘和过往
还有你的刺我的伤
别怪荆棘鸟呕出的红不够汹涌
直抵心口的刺和凄美绝唱只是为你

我依然这样词不达意
依然怀揣骨朵在你的空旷里无所适从
你依然把我的坏脾气和坏天气相提并论
雨水总是要来的,像这突然来临的结局
涨水的河里,我做逆流的鱼
结痂复润湿的心里,只记取七秒执子之手的印迹

用一生的凝视蘸着满地凄凉煮沸你的呼吸
接过你给我的一场又一场病痛
七月流火也流泪,泪水一滴挨着一滴
叮当作响,蝴蝶的俳句连成了海
风吹我,忽而盛开

残月过半,我的花就要落了
总有一天,我会合上所有属于我的白天和夜晚
一些阳光和雨水也会比你走得更远一些
错过了月圆
我只开花,不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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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30 22:16:16 | 显示全部楼层
简介:汀芷幽兰,2001年涉足网络,2003年10月入驻漫天雪至今。

诗观:我手写我心

一、序幕
拉开时空的大幕,在季节的行板中激越
相思与怀恋,一桢桢插在鬓边
回望,回望绝世红颜飞奔的方向

这是一个反季节的时代
秋叶忙着嫁出夏荷,春花紧张着迎娶冬雪
等一个约定的饯行,每一刻都在撕杀

在烈日下炙烤,长一双千锤百炼的翅膀
信念与忠诚穿破冰层,素面朝天
世界此刻很空,空到只有你的几世轮回<
  
二、接近
亿万年的时候,等来一声荒凉的叹息
追云逐日,何处是我的彼岸?<
野草啊,抽紧鞭子按捺不住的灵魂

治疗失眠的夜,你摇曳着火花纳入
珠露点点,梭巡觉后
怜兮,多少弟子无词一醉

从半空中踏来,你拣起一些白亮的水花
我把思绪层层叠起,用一种手势探问
抖亮自己,换一点浅浅的微澜
 
三、奔跑
冥想,在黎明的一角张开
我这冰冻之域原来还可以沸腾
复活,随意填写在空白处

一颗劳顿的心迈进,扶住我没有依托的心
逍遥又自持,在你的六角边缘奔跑
以不可抗拒的阵容,打翻岁痕

朝圣与你,额前变幻着风云
大雪就要落下,我织毛线的手
爱上纯白的温暖,想围住你的一生
 
四、开花
你说风的翅膀挂在四月一日,我就开出了一朵花
千里之外的诗歌,火烧连营
雪与花的梦呓,一呼百应

话语翻动叶片,一生行止为谁?
爱的高度是一种心灵追随
你坚持行走,我也就注定天涯

我在石头里开,飞不出自己制造的囫囵
明白而虚幻的记忆,唯一牵你
芬芳一一封存,还有你缠绕指尖的蛊

五、穿越
到底孕育了什么,嬗变的过程
拧出水分,把积聚了一个冬天的梦想搁置
我跌入阴冷和不可逾越,在本性和礼法中挣扎

活着的人,有一个活着的标尺
傲雪漂染过梅花的裙裾,散落簇簇素洁
乡土,最不该遗忘的乡土,让我停止生长

来生,做你湖畔的一径草根
烛照我芊芊的抒情,那点不燃的泪
虚位以待,等你说些风尘中的趣闻逸事

六、空茫
守不住自己,阳光被人拦腰截断
不可抑制的欲望,擎一杯血红
斯年斯月,我把盏与谁?

做你灵魂的天堂鸟,踏上约行的古道
模糊的眼睛早已淋湿了干涸的河道
可你在那里啊,我脱了缰的野马!

雪在下,目睹了我的出生和死亡
在同一条路上生长,在你的纹理中一圈圈成熟
贪恋着你的温暖,又招致长途跋涉的烦忧

七、涅槃
写在这里的,是笔触的狂想
隐忍与含蓄,往往忘形于各种退让
你征服了我,却让我的立锥之地寸草难生
 
面对你的宽阔和深邃,我又下沉一寸
古今的夙愿,在零下三十度里挥泪如雨
我该用怎样的力量吊起天空,深扎你的领地?

写一片彩云牵衣,经你的手把孤独的秘密送还
不由自主的依偎啊,共生同一
于是夜来开窗,借你的翅膀离家出走……
 
八、画蛇
读你,从云空坠落
还是忍不住,闯进你的线路图
深厚的雪野里,我情不自禁
 
挂一幅洁白的宣纸,溅上你我的墨点
流淌岁月的时候,那是别人无法读懂的传奇
你妆点大地迎风而舞,我以所有纯粹遥遥相对
 
傍雪而居,你是我踏不碎的光环
起伏的乐音,氤氲一汪汪情深
却不向人间泄露,一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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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30 22:17:21 | 显示全部楼层
简介:沉鱼,山东东营人。工作生活之外,就是写点象诗一样的小句子。我且管它叫小句子,是因为我是一条简单的短尾巴鱼,没有方向感,生活到哪,记到哪,说自己想说的话。我想,人生有此,能用一些日子去爱着文字,能用诗一样的语言记录生活,是幸福的。沉鱼的诗观:诗是一种传达,或者是一种告诉,是用来推进生活的,向真、向善、向美。


从2014年的诗里选几个:

有一种东西,叫疼

我的故乡,绿草满地了吧
或者
在羊群的腹部,发出集体的尖叫
可我不敢确信,水是不是
还流在原来的河道
母鸡会不会,在残破的鸡舍上
发出咯咯的下蛋声
想象多么危险,拆迁越来越近
春风将无法辨认自己的孩子
故乡把我送到船上
漂成故人。后来
都将成为被描述过的事物

想象中的死亡

安静的躺着,让体温慢慢
传给空气。轻烟,或者蝴蝶从体内飞出
直到消失。他会看到许久不见的母亲
父亲、更多更多亲人们
伸出双手拥抱他
然后住在水边,明快的小村庄
汲水洗衣,日落而栖

他的女人和孩子
放下碗筷,含住泪水。最后一缕阳光
被地平线收走。或许有狗
对着远方狂吠几声
灯火漫上来了

桃花又开放

我相信,你提起的春天是一曲和弦
我也相信,那是一首美丽的
和弦。可我更喜欢黄昏,站在象征主义的
围墙外。我会提起月色
足够凄美,盖在桃花林之上
我看见了我自己
不追问春天会把自己带向哪里
坐在屋檐下看着蹦跳的孩子,听时光的回声
像一个人,从荒漠里
重新回到相片上

耳聋的老人

窗子突然打开了。她站起身
向外看了看
闪电过后,他听到了敲门声
“一定有人愿意
同我交谈,或者交换寂静的世界
一只马蹄表
并不令人可怕”

其实,在清晨她又一次听到了美好的事物
小鸟、孤单的蝉,石头和石头的
私语。车来车往,制造声音
也搬运声音

她决定继续坐下来
看一群风带着一群雨
在桌面上摔得粉碎

月光下的梧桐树

拆迁声已越过对街,影子有绝望的艳
今夜,他要记下出生地
蜂窝煤炉,几代孩子的小脚指

黑鸦不再回来,他要与谁交谈
归来的孩子没了祖籍

风吹吹,他显得更苍老了
像一个老翁,坐在门口
不住地挥着大叶扇

唢呐手

我要向你提及一个人
也许你不知道,他已经死了。他死的时候紧紧握着唢呐
瞪着黑猫一样的大眼,全村人都去送葬
没有人为他吹起唢呐
他不是村里唯一的唢呐手
喜事他去吹,丧事他去吹
瞧,他为人们吹了一生,高兴了一生,也忧伤了一生
他死后村里再也没有唢呐声
很多人都在等着
会吹唢呐的儿子去了城里
一直没有回来

沉鱼的诗——组成世界的细微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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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30 22:30:06 | 显示全部楼层
简介:常用名 子青悠然。文字爱好者,有作品散见于《诗刊》、《中国诗歌》、《诗歌月刊》、《安徽文学》等报刊杂志。


◎  独幕剧

门上有把好看的锁,我喜欢好看的锁
一个人敲字,一个人飞舞,我在天空之城

进来的那个人,知道希达和巴鲁么
他或许知道飞行石,他一定会点燃一根香烟

燃烧的等待,燃烧的弹落,燃烧的灰白
一只盛放过水仙的宜兴陶盆,浅口、低腰、暗红

◎  稻草人

1.
久了,我们越来越不会说话
或者换成是,我们越来越说自己的话
那块麦田再也不是之前的样子
我们不是没有想到
只是,不愿意目睹麻雀飞来飞去以后
落下斑斑点点的坑洼

2.
我们如此倾心的调色板
不仅仅是青,是绿,是垂了的
一束一束苍黄
视野之外,马小跳走来走去
隔壁家的胖丫头乐呵呵晃来晃去
当然,我们彼此也期待
深沉咬着雪茄的男人,过来光顾一次
女孩呢,或者你的前朝走失
或者我的今日扮相

3.
又落雨了,你从不担心我
看惯了云卷云散的一次次雷同
那些玄黄表面之下的虚妄
你切开、研判,并以物的名词划分
温度的炊烟一缕一缕弯曲
又一缕一缕飘出麦田的方框
而我,挪不动我的脚步
收割的人,走了
生产我的人,也走了

4.
那些麻雀一阵一阵画着圈,仿佛拍掌窥探
它们那么丑,灰不溜秋,还叽叽喳喳
但它们每叫一次
我心,不可救药地被揪一次,我其实也想唱歌
虽然不成调,也许就成不了调
可我真得不想在火光中葬身
暮夜中冷露,没有一丝声响
而你,也从不知道
麦田之上,会有悸动的心

◎  找不到

1.
我是虚托的,他们知道也不说
只有你懂,常常拿一只乡下竹筛子
在我眼前晃荡,不说话

镂空的网眼筛除空壳
混入主食的杂物,掺进稻中的小石子
你似近非近,似亲非亲

风追过来,风迷住我的眼睛
落泪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

2.
走着走着,我就把自己走痛了
但我不敢停下
我怕影子吃掉我自己
我想就这样吧

窗外春雨淅沥,北方小雪渐止
老白杨也该抽绿了
土不溜秋的枝干上小颗粒好难看

严冬,一棵白杨的痛
我们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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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30 22:34:20 | 显示全部楼层
指冷笙箫寒:本名王仕应,70后,现居成都。中国诗歌学会会员。诗歌作品散见于《星星》诗刊《青年作家》《山东文学》《海外诗刊》《常青藤》《散文诗名家》《西南作家文学》等国内外刊物。

《反锁着门》(外四首)

文/指冷笙箫寒

一个人的下午
两只拐杖的下午。脚上的草药
还悬空着。离地至少一寸
掷地有声的,把整个房间放牧得犹如草原
辽阔而空远

门外的异响反复磨着牙齿
阳光锋锐若剃刀,从屋子中劈过之后
我仿佛短了几节,脚上的疼痛又加重了几分
众多事物加快了奔跑。整个房间被挤压得犹如罐头
逼仄而犹疑

门依然反锁着。我一直提防被偷走的这个下午
阳光刚刚从四楼跳下去

《燃烧》

我确信草木们都点着灯盏
它们走在我的断骨里,我听得见它们的脚步
和我走在异乡断骨里的脚步相似
有疼痛的拥抱
并一点点卸下自己的背篓

纵身让骨头点燃自己时,它们听得见骨头的噼啪声
像极一场演唱会

《在风口》

是我把自己置于风口的
用两根拐杖。用世俗的目光
用一百二十斤皮囊。世界在风口颤了颤
过往的正常人颤了颤

是我把自己置于风口的
低于自己半米的摔,高于尘埃一寸的痛
沉于风声一万斤的悲悯。这些脱口秀
是表演给我看的,还是我表演的?

让风脱去一层一层面纱
再脱去一点一点药泥。脱得太彻底了
风不由得颤了颤

《夕阳下》

那时风声稠密。夕阳单薄
我更单薄的身体来不及抵挡
过往的树木是我长大了的拐杖。面无表情,粗糙
一再磕伤我的眼睛。
滴得,滴得。这是我留给世界的声响
沉重的钟摆,计算出我的步伐
又淹没我的步伐
落了羽翼的寒号鸟,正射穿暮色,飞过我的额头
它归巢的叫声,正剪断最后一缕光芒

我坐下来,温热一块石头
我悬着的脚也搁在石头上。草药们还在努力着
石头们也在努力着

《遇见》

让一次摔倒遇见我。让摔倒的夜晚遇见我
让钻心的疼痛遇见我
让冰块遇见我,并深入到阿喀琉斯之肿

接踵而来的都很缓慢
慢下来,缓缓走每一步,并不急着去找寻什么
慢下来,和遇见的每一株草,每一朵花对视,并看到它们的喜悦

遇见我的事物和我一样,都不用急着再追赶我的脚步
不用急着追赶春天。不用急着变成另一个我
不用急着,让尘土飞扬起来

也不用急着让疼痛离开我啊。你看它撕裂的那一道小缝
是我一直忽略的通道
一条让我慢下来,让我醒过来,让我低下头来,让我回过身去,让我学会等待的通道

让我遇见,并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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