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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汀芷幽兰

[经典回放]风花雪月之传说 作者:轻舟一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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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9 09:52:45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到到办公室,贾非心里怔忡不定,其他的都听得模模糊糊,但有一句话听得是十分清楚:“不瞒大家说,我是主动要求回来的”。这句话在贾非听来,似乎有那么点意味深长。这不啻是一种宣示:俺胡汉三又杀回来了。既然俺们回来了,嘿嘿,有些人的日子,便不会那么好过。这似乎还有另外一层含义,他回来了之后,以前那些对他阳奉阴违的,或者阶级立场不坚定的,这秋后的帐,该算还得算。他转而又自我安慰的想,毕竟在场面上他并没与张经理过什么正面的冲突,相反他对他应该是毕恭毕敬的。虽然内心对其有一百个不满,但好象也从未在公众场合表现出来,他即使要给他小鞋穿,也不至于太过火吧。可不管他掩饰得有多么技巧,他与王总关系很铁,这是尽人皆知的事实,在以前张总与王总水火不相容的时候,在张总的眼里,他无疑是要划归敌方阵营的。另外上次他们俩神仙打架的时候,贾非显然是没能正确地划清界限,站稳立场,可以说是在关键的时间,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唉,时也运也,谁又能料到今天这样峰回路转的结局呢。现在城头变幻大王旗,有句话说的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时候到了,他种下的因,就不知道要结出怎样苦涩的果了。这果子究竟会苦到什么程度?他设想了多种可能,可又没一种能够确定。就这样左思右想着,患得患失着,贾非到最后还是昏昏然不得要领,真的是累了倦了,还有些寂寞难言。

得尽快找到李军!只有找到他了,才能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弄清楚。贾非立马行动,给李军打了个电话,心想事不宜迟,就在今明两天就抽空到D市去一趟,想办法当面问个明白。可电话刚通了两声,马上就是忙音,提示的是:“用户忙,请稍候再拨”。一连拨了几次都是如此。这明显是故意挂断他的电话了,贾非心知他是在躲着他。通常人家不愿意见你,甚至连电话都不愿意接,也就识趣点别再去叨扰人家了。可此事事关重大,贾非又怎会就此偃息旗鼓。接下来他一口气给所有他所知道认识,或者说可能认识李军的朋友全打了电话,请他们在李军回来后务必告知他,他有十分要紧的事找他。他推断他既然是跟着张经理发财,那么现在张经理回来了,他肯定也要跟着回来,象他们这种做大宗材料生意的,全靠关系,跟着关系走,才能赚得钵满盆满,否则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也挣不到几个钱。所以他是不可能把这条线断了的,回来也应该是近期的事。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几天,贾非就得到消息,说李军回来了。急急忙忙赶到时,刚下车,就看到他正准备开车出去,贾非心道好险,差点就逮不着他了。

“嗨,李军!”,他先大喊一声。

李军听得一愣,回头一看是他,很惊愕。

“呵呵,兄弟,太巧了“,贾非大笑着向他走去,老远就伸出了手,一边走一边说:“我刚刚路过这儿,心中还在想不知李兄回来没有,好久没和他聚了,竟然一下子就看见了你。你说咱哥俩是不是就心灵感应啊”

李军有点尴尬地伸出了手。事出突然,他脸上的表情有点象千方百计想躲避的债主,却偏偏与他不期而遇所浮现出来的那种不知所措的古怪。不过不愧为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人,他也马上堆砌出灿烂的笑容,说是啊是啊,我刚回来,也正想说去拜访你呢。

“那正好,走,我们去找个地方喝两杯,咱哥俩今晚可要不醉不归”,贾非热情地拉着他的手说。

“哎呀,实在对不起,今晚正好有点事,改个时间如何,改天我请你”

“有什么天大的事非得今晚办。今天我两兄弟好不容易见面,天大的事情也等吃完饭再说”,说起来他们都有一两年没见面了,以前也就是生意上的需要,常在一起聚聚,相对说来处得还不错。但贾非今天这架势,就象是他乡遇故知,遭遇到了人生四大喜事之一。

李军还想推辞,可贾非不由分说,拉着他的手就往车上走。李军说我的车在那边,贾非说哪用,一辆车还不够咱俩坐吗,我们坐在一起还可以在车上摆摆龙门阵。如此李军那想开溜的一点点想法,在贾非如火如荼的热情面前,就这样无可奈何地破产了。

在酒桌上贾非绝口不提举报信之事,先略微谈了谈各自的近况,然后就是回忆他们原来在一起喝酒时有几次喝高了的趣事,包括有一次李军酒醉后去骚扰人家女服务员,被人家打110报警,吓得他们落荒而逃的狼狈等等。然后话题又扯到女人身上,说起来这男人之间的谈资,最后是不是总得归结到女人身上,而且说起来还有没完没了之势。酒一杯杯下肚,贾非又回忆起他们刚认识时的情形,那时李军还是一个老板手下的小业务员,西服都穿得皱巴巴的,然后称赞他有野心,会奋斗,先自己出来单干,然后一步步发展壮大,现在都成大老板了。说到这些,当然话里话外不可避免地会涉及到他对他的帮助。说起来是无意识的闲扯,但闲扯的脉络很清晰,那就是通过他的回忆,不难得出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李军也不会发家致富这么快的结论。贾非说得很技巧,没有一点挟恩图报的意思,但又能让人不反感地感受到这一结论。李军一边谦虚着,一边感谢贾哥的关照,然后就为了这些过往,以及不管是真是假的谦虚及感谢,他们没理由不频频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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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9 09:52:57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一次你中了个大标,好象有四百余万吧,你竟然给我封了五万元的红包。我没收,你知道为什么不收?”,贾非醉眼朦胧地看着他说。

“知道,贾哥这事你就别再说了,当时你已经狠狠地批评我了”,李军也好不到哪里去,可能比贾非醉得更厉害。

“不,当时我还没批评够。这事当哥的我今天还要批评你,你接受不?”

“贾哥,你的话比我爹妈的话都管用,我咋会不接受呢?”,李军醉眼通红,激动地说,仿佛贾非说不接受,就是侮辱了他似的。

“我们是兄弟,兄弟之间帮点忙,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你却来跟我说钱,兄弟之间,哪会存在钱不钱的问题?你说,我该不该批评你?我该不该生气?”,贾非扶着他的肩膀,脸是越凑越拢,声音是越说越大声,到最后就变成高声质问了。

“贾哥,别说了。我错了”,李军端起酒杯,干净利落地又吞下一大杯。

“别忙着说错。你说有的人当面兄弟叫得比谁都好听,背后却捅刀子,下烂药。这种人配不配称兄弟?!”。终于说到正题了,贾非趁着酒兴,把杯子往桌上使劲一搁,直盯盯地看着他,放声问道。

“贾哥,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我?你这个狗日的混球!”,令贾非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军竟突然猛?了自己一耳光,而且还要接着?下去。贾非忙不迭地拉住了他,说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呢,你有什么对不住我的?

结果还不需要贾非问,李军自己就竹筒倒芝麻,一古老儿把举报信的事情全抖漏了出来。原来作为他来说,从来没想过要去举报谁,是公司一个人主动找到了他,说要介绍他去D市张书记那儿去做生意,当然是很赚钱的生意,但前提是要举报王总。本来他是犹豫不决的,但人家说王总早就对你不仁,你何必还对他有义。你在公司做了这么多年,应该没少给他好处,可说把你踢开就踢开了,不但如此,而且拖欠你的材料款还一直欠着不给。接着又给他举例某某的材料款都给了,就把你的给欠着,其实那么大一个公司,哪能差给你这么点钱嘛。说得他气不打一处来。然后又说你举报后,一来可以出这口恶气,反正你已不在公司干了,于已无损,二来还可以赢得更大的生意,何乐而不为呢?说得他一时心动,所以才有后来的举报之举。而且他只是提供素材,举报信都是人家写好,他只管签字落款。

“可你对王总不满也就罢了,为何把我也牵扯进去呢?而且还编织些莫须有的事情,害我差点进班房。兄弟你说,我姓贾的有哪点对不起你的地方?”,贾非气愤地质问道。

“贾哥你对我那么好,我哪会想到来害你嘛,是他说必须把你也写进去,而且还说是张书记的意思,不然那个大订单就免谈。都怪我一时糊涂啊!贾哥,你怎么打我骂我都成。但天地良心,我没编造任何贿赂你的事情,而且那封举报信我也看了,对你只是一笔带过,只说你也得了好处,并没有指明任何事实”,李军赌咒发誓地说。

贾非费尽心机,绕了不知有多么大的一个呼拉圈,其实为的就是这一结果。先谈他对他的种种好,让他问心有愧,然后是一杯杯酒猛灌,都说男人酒后才能吐真言,最后是三十六计的激将计,激他说出真相。不过这些通常对性情中人才起作用,因为性情中人最受不得激将。贾非对李军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所以才使用这方法。

“他是谁?”,贾非急欲知道这一穿针引线的关键人物。

“贾哥,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如果将这都抖漏出来,以后就没法在社会上混了。本来前面我对你说的那些,都是绝不能告诉第三者的。我是看贾哥你绝对够哥们,而且都是兄弟我对不起你,所以才一时没忍住说了出来”,李军无限诚恳地对他说,然后又猛一拍胸脯道:“但是说出来了,我这心里就舒坦多了。贾哥,不瞒你说,自从写了那玩艺后,我这心里一直憋得慌,只觉得没脸见你。现在你知道了,该怎样惩罚我或者要我怎样赔罪我都认。即使你不认我这个兄弟了,我也只好认了。但不管你怎么想,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哥们,你以后有什么事情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只要你开个口,小弟皱皱眉头,我这李字就倒过来写!”,李军情绪激动,说到动情处,又是拍桌子,又是拍胸膛。

贾非没料到在节骨眼上,李军却是打死不说,有点前功尽弃的失望。但贾非并未就此死心,如果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他还无法从李军嘴里掏出他想要的东西来,那他也就不是贾非了。同时李军的一席话,不管是言不由衷还是发自肺腑,多少还是让贾非有点受用,所以本来对其很深的恨,多多少少也就变浅了些。有句话说的是商人重利轻别离,在商言商,只要是商人,一个利字,便极容易让他们动摇,别说是友情了,亲情有时都能让他们搁在一边。还有一句话说的是性格决定命运,性情中人相对来说更容易误事,但也更容易赢得朋友,而做生意,靠的就是朋友。所以李军能一步步发展壮大,当非幸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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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9 09:53:08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人说男人喝醉了的时候最可爱,因为那时他们就象个天真的小孩,一则容易说真话,二则理解力和判断力都好不容易回到幼稚园的水平。不过换个说法也可以说是丑态百出,呵,譬如李军会自己打自己耳光,在正常状况下不免令人瞠目结舌,据此重写一篇《友邦惊诧论》,相信看的人也不会少。

“好,你若不肯说,我就不问,我知道兄弟你一直就是个重情义,守信用的人,我总不能陷你于不义之中。但你不说他的名字,总可以告诉我他在我们公司哪个部门上班,是男是女,剩下的我自己猜测,猜对猜错都与你无关,你也不算失信”,贾非诚恳地说。

贾非说得在理,李军如果这都不愿说就算不得好兄弟了。所以为了不辜负好兄弟这一称呼,李军万般无奈地说他是你们公司人力资源部的副职,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

张凡,竟然是他!果然是他!他所说的这么多其实已经足够,因为人力资源部就一个副职。贾非在此之前也曾把张凡列为怀疑对象,因为只有他与张书记走得较近,而且不得王总赏识,连副职都岌岌可危。他如此卖力地促成此事,有自我保护的意思,另外也符合先下手为强这一生存竞争法则。只是贾非一直还有点不敢相信,因为即使他对王总有意见,总不至于把他也牵连进去吧,他们之间又没什么过节。说起来他们的关系应该比“不错”都高一个等级的,贾非耳熟能详的就是张凡在提起他们之间事时,一般都是以“咱们好兄弟”这一称谓打头,然后以“谁和谁”啊这类不分彼此的话结尾的。

可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它就这样发生了。贾非听了李军一席话,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也就大致了然于胸。他进而分析张凡把他也推入火坑,唯一的解释就是觊觎他的位置,想取而代之,以收一箭双雕之效。而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所谓张书记的意思举报信必须把他也写进去云云,说不定是假传圣旨也未可知。因为张书记与他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他们之间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他没必要也没多大可能对他念念不忘,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会不会是因为他也曾发泄过对张书记的不满,这事只有贾非知道,因为担心以后贾非在张书记面前说三道四,所以防患于未然,顺便将其拉下马呢?。这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贾非如此左思右想着,不由得心潮起伏,说不出来什么感受,有震惊,有痛心,还有对以前自己有眼无珠,竟然将其当朋友的悔恨。同时想到有的人只为些许的利益,竟可以不择手段至此,人心之险恶如斯,怎不令人唏嘘感叹。

终于弄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贾非却并没有真相大白后的轻松,多的却是预感到从此前路多艰的沉重。回到家中,叶筝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叶筝闻到他满嘴酒气,不由皱眉嗔怪道:“怎么喝那么多酒啊,快去洗个澡吧”。说起来现在虽然他们还算不上同居,但与同居也相差无几了,叶筝有他租住房屋的钥匙,隔三岔五到他这儿来相聚。因为她在公司里有一个单间,所以每当父母问起的时候,她就会找诸如加班或者朋友聚会,太晚了所以就在公司休息之类的理由。

洗完出来后又喝了几口茶,感觉好多了,叶稳责怪地问他到哪里去了,和谁喝酒呢,打电话都不接,害她一个人在家傻等。贾非忙翻电话,果然有一个未接电话,忙说对不起,今晚确实喝得有点多,没听到,中途可能听到了,但以为是别人的手机在响,所以没在意。叶筝故意撅嘴说我才不相信呢,肯定是和哪个美女在一起喝酒,喝得昏天黑地,所以忘了南北东西了。

要在往日,贾非少不得要和她贫嘴一番,至少也要故意逗弄她几句,可今天他是意兴阑珊,哪有心情和她打趣。他沉默地看着她,想到他的命运,极有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到时他将何去何从,现下还是一片茫然。如果他什么都没有了,她还会一如既往地爱他吗?以后他们会怎样,结果竟变得不那么确定了。都说遭受重大打击的男人是脆弱的,特别是他们的自信心会因之受到重创。这话看来在贾非这里是得到了验证。所以他看她的眼神,便有了几分复杂,多了几分忧伤。

“怎么啦,怎么感觉你怪怪的,是有什么心事吗?”,叶筝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事”,贾非摇头否认。他还没想过将这件事告诉她,或许是怕她担心,或许是觉得未到时候,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压根就没打算告诉她,不知是不是有要维持他的成功男人形象的潜意识在作祟。他轻抚着她光洁的面庞,然后温柔地揽过她的肩,喃喃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叶筝就势依偎在他怀里,撒娇地说:“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啊”

“那你说要怎样补偿?”贾非打起精神,挤出一个笑容说。

“自己想”,叶筝撇嘴说。

“那就亲一个,先来点精神补偿”,贾非说着就要去吻她。

“想得美”,叶筝笑着躲闪。

如此一打闹,贾非的心情好多了。他说对不起,其实有两层含义,直接的好象是因为未接她的电话,其实他更想说抱歉的是因为最近的一连串变故让其心力交瘁,所以基本上没怎么顾得上她,她打电话来也多是忙之类敷衍塞责的情形居多。可她却是无怨无尤,这尤其让他歉疚。之前由于整天思索这事,没怎么查觉,今天才恍然想起已经有好几天没主动联系她了,所以她独自一人在家,也要把他等到。

“最近单位事情较多,忙得团团转,所以也没空联系你,你不会怪我吧?”

“知道你事情多,我怎么会怪你呢?不过忙也要注意身体啊,我看你的气色好象很差呢”,她有些忧心地抚着他的脸说。贾非掩饰说可能是没睡好。同时心下也十分感动,没有责怪,没有吵闹,没有气势汹汹的追问,这些都是他以前的夫人的在同样情况下的“正常”之举,说起来她的年龄还小些,却是如此善解人意,得爱如此,夫复何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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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9 09:53:20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在公司干得怎么样?”

“还行啊,怎么啦?”,叶筝有些困惑,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贾非若有所思地沉呤道:“你说假若我不在公司干了,会怎么样呢?”

叶筝听得一惊,直立了身子,瞪大眼睛看着他说:“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只是随便说说”,贾非看她吃惊的样子,忙安慰她说。

可叶筝仍不能释怀,说:“别骗我,肯定有什么事,要不干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说不干了呢?”

“看把你吓的。真的没骗你,只是突然想到这儿,随便这么一说”,贾非笑着说。只是他的笑容,未免有点笑不由衷。只因他思前虑后,把整件事情梳理了一遍,想到即使是说张凡擅作主张把他牵扯进去,那也起码是经得了张经理的默许,否则他也不会有这么大胆,敢这样横生枝节。因为张总的最大目的,应该是扳倒王总,如果增加无关的人,反倒使事情复杂化,增添查处的难度,这应该是智者所不为的事。如果真如所料,即便费点事也要顺便把他弄下课,那他在王总心目中印象的糟糕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这以后在公司的日子,恐怕真就如那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他不得不想到被迫离开的可能性。当然想归想,他内心其实还是心存侥幸的,觉得这种可能性应该很小。他是无辜受累,这应该是尽人皆知的事实,张总心里也应该一清二楚,此事已过,他的最大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总不至于非要株连九族,非要赶尽杀绝地把他这颗眼中钉,肉中刺连根拨掉。

嗯,我们不妨勉强承认贾非有时还是挺“善良”的,因为在这个时候,他还抱有如许善良的愿望。一个他觉得他蒙受了不白之冤应该是尽人皆知,可事实上是只要出了这种事,通常旁人也是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按说你安然无恙地出来了,应该表示你是清白的吧,可旁人一般也只会想你肯定是关系硬,所以才能捞出来,要不就是你小子够狡猾,就这样还没把你弄进去,下次恐怕就没有这样的好运?。再一个他想张总也不至于下手太狠。其实他也算读过几天书了,应该知道做人的楷模雷锋同志就说过:对待阶级敌人,要象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虽然说起来他与张总以及张凡都是无产阶级温暖大家庭中的一员,应该算得上是阶级兄弟,与阶级敌人怎么也扯不上边,可这权力斗争的残酷程度,与阶级斗争相比有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例如这阶级斗争,多的时候还讲究堂堂正正地正面作战,这权力斗争,却常常是背后使阴招,暗地里下烂药,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既然是眼中钉,肉中刺,一天不拨去,一天就不会舒坦。

“如果你真有什么事,请一定要告诉我,两个人分担,总比你一个人闷在心里要好些。”叶筝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贾非看着她担忧的神情,心里一阵感动。通常所说的风雨同舟,大概就是此谓吧。他差点一冲动,就把整个事情源源本本地告诉她了。可他还是忍住了,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呢,徒增烦恼罢了。而且他也不愿意让她为此事担惊受怕,他也坚信没有过不去的坎,一路上有她始终陪伴在左右,就是最好的精神慰藉,这也就足够了。

“真的没有。今天有个同事辞职了,想到平时大家都很熟悉,兔死狐悲罢了”,贾非编了个善意的谎言。

该来的它终归要来,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很多事情,你越怕它来它越要来,所以从古至今,才有那么多人周而复始地感叹: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张总上任没几天,就迫不及待地对他下手了,在一个中层干部参加的会议上,宣读了唯一的人事任免文件,决定免去贾非同志的职务,由张凡同志接任。文件上没说任何理由,只有这么干巴巴的几个字。可就这干巴巴的几个字,却意味着贾非的人生,从此有了与原来所想的完全不同的改变。当宣布这个决定时,与会的多数人都深感意外,眼光不由齐刷刷地盯在他的面上,看他有什么反应。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时,贾非的血往上涌,嗡的一声,感觉有点发懵,血是在往上涌,心却是在往下沉,而且是沉往深不可见的海底。这个突然的决定,大出意料之外,似乎又全在意料之中,在此之前,并未找他谈过话。贾非的第一反应,是立马站起身来,拂袖而去,以示对这个赤裸裸的打击报复的抗议。可事实上他的身子却是纹丝未动,脸上也平静似水,看不出喜怒哀乐,仿佛宣布的是与他毫不相干的事。只是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说不出的百般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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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9 09:53:36 | 显示全部楼层
接下来张总又开始大谈特谈廉洁自律的重要性,说不管是对我们的领导还是中层干部来说,勤政廉洁就是我们的为官之本,做人之本。以后我们都要实行廉洁一票否决制,一个人,不管他有多么能干,不管他对单位做出过多大的贡献,如果他做不到廉洁自律,那就要坚决把他撤换下来。我们的领导及中层干部,都是员工的表率,你们的一言一行,都会受到关注及监督,所以我们必须始终不懈地严格要求自己。古人说得好,每日要三省吾身,并且天下,要有德者居之,我们的领导干部岗位,也要有德者才能居之。所以如果只有才,却无德,他就不配当一个领导干部,就只有被淘汰的命运。

接着他特意解释了三省吾身及有德者居之是什么意思。可能生怕下面坐的都是大老粗,听不懂他的高深之语。看得出来他今天是有备而来的,专门准备了发言稿,把廉洁上升到了做人的根本这个异乎寻常的高度,并且大有将其作为判断一个人道不道德的唯一标准之势。另外还加了一些文绉绉的引经据典之语,这与他部队政工干部出身,胸有点点墨倒是大异其趣。虽然他后来也去拿了个工程类专业的本科文凭,可那毕竟只是“拿”而已,水平并未见得水涨船高,所以他今天突然说点之乎者也,不由令人刮目相看。但看他解释得甚是费劲,且朦朦胧胧并未深得其要领,又使人不由联想到他的文稿是不是请人作刀,他只是照本宣科而已。

他的讲话并未指名点姓,可却又仿佛字字都是针对贾非,什么有才无德就只有被淘汰啊,什么做不到廉洁自律就要坚决撤换哪,这个含沙射影射得好啊,句句都射到贾非的痛处,大家的眼光,也时不时有意无意往贾非的脸上瞟,贾非装作视而不见,而且故作镇静,可心里却是羞辱难当,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偏偏却又无法发作,因为人家并未说你贾非就是那专搞腐败的道德败坏之人。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女人遇到伤心烦恼之事,一般都是找人倾诉,而男人呢?恐怕一般都是找酒倾诉吧。因为古人都早已总结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嘛。所以当他晚上在酒吧里,一杯杯往自己嘴里灌闷酒的时候,他似乎是又一次在印证这句话的正确性。可他似乎忘了,古人同样也说过“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这句话,他是不是同时也在印证这句话的正确性,这就不得而知了。

被免职这个事实对贾非的打击之大,是可想而知的。因为对于象贾非这类自认还有些优秀的人来说,事业就是他们安身立命的基础,是支撑他们在人世间行走的脊梁。它决定了他们基本的生存状态,是昂首阔步,顾盼自雄,还是萎萎琐琐,无精打采。特别他还曾经激动的以为,副总的位置距他只有一步之遥,特别他还曾经天真的以为,张总会手下留情,至多是给他点小鞋穿。所以他心绪之恶劣,是无以复加的。

对面坐着的是牛哥,听了他对整件事概略的陈述后,不由有些义愤填膺,跟着骂了几句,说没想到张凡这小子这般卑劣,上次见面的时候不是挺热情的吗,还拿他当梗直朋友呢。你们那书记也不是好东西,靠阴谋诡计取胜,算什么本事呢,我看他的屁股上也不可能干净。贾非问何以见得?牛哥说这还用得着问,你看报纸杂志上揭露出来的贪官污吏,哪一个不是嘴上把清正廉洁吼得震天响,实际做的却是完全两码事,现在这些当官的都会作秀,演起戏来专业演员都要自愧不如,他们要是突然都改行去做演员的话,现在这些个演员起码要饿死一大批。

贾非听得终于露出点笑容,说你小子的嘴巴还真够毒的哈。不过对他的话也深以为然,而且经他这么一番连批带骂,他的心情似乎也好受了许多。可见万事不能绝对,男人也需要倾诉啊。

“那以后你准备怎么办呢?”牛哥关心地问。

“不知道,现在还没想好”,贾非沉吟着说。是继续呆在公司吗,以后的日子恐怕只会是度日如年,离开单位吧,现下又还没有找到好的去处。第一个感觉是这个单位恐怕再也呆不下去了,但贾非还是有些不甘心,毕竟在单位奋斗了这么多年,所累积起来的资历和人脉关系全在这儿,如果到一个新的单位,一切又要从头开始,相当于以前的努力全都白费,这损失之大不说,而且万丈高楼从地起,他已不是刚出校门的小伙子,还有多少时间能陪得起呢?。

“难道你就这样善罢甘休了吗?”,牛哥不平地说。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贾非听得心里一动,很多时候是当局者迷,这个关口不妨听听他的高见。

“怎么办,当然是以其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他跟咱们玩阴的,你又不是什么善类,难道还玩不过他们吗?”,牛哥笑着说。

贾非一下有豁然开朗的感觉。以前只觉得憋气,心里也一直隐隐约约想到不能就这样算了,但一直也没有成型,而且有点苦苦纠缠于是走还是留这一难以决断的问题。其实那是消极抵抗。今天听牛哥这么一说,不但应该主动还击,而且主动还击的方向都找到了,那就是以牙还牙。以前贾非不齿于张凡的卑鄙行径,内心深处不愿等而同之,所以对这方法并未多想。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酷,他们既然下手毫无顾虑,我又何必心存妇人之仁呢?想了一想,自己也确实算不得什么善类,就此一声不响,无所作为,他们还真把自己当成可以随便骑的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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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9 09:53:55 | 显示全部楼层
“对啊,牛哥 ,还是你的水平高,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哪”,贾非一拍大腿,说:“那慕荣复都会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未必咱哥俩还不会使吗?他们做得出来初一,我们就做得出来十五,先让他们猖狂一时,还指不定谁笑到最后呢”。

接下来这臭味相投的两个难兄难弟开始探讨用何种阴招让“二张”入瓮。他们充分发挥各自的想象力,提出了许多种方法。譬如花钱请一妓女,扮成某公司的公关小姐去勾引张总,因为据贾非所知他也算得上是好色一代男,然后在他们成其好事的时候通知警察,来个捉奸在床,让他身败名裂;再譬如找一朋友扮成某公司的业务经理去联系业务,先请吃请喝打成一片,然后许以高额回扣,中途谈的过程中可以暗中录音,最后在权钱交易的时候向有关部门举报,来个人赃俱获;再再譬如就用最笨的办法,重点跟踪与他俩有经济往来的人,然后找出在某一项交易中明显可疑的地方,向上级举报,只要上级来查,总要查出一些东西出来。他们甚至想到了干脆去请一小偷,让他直接上张总家去偷窃,他家肯定少不了赃款赃物,然后再到派出所去自首,让张总家的那些说不出合法来源的,不清不楚的东西,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呵,林林总总,洋洋大观,他们在各自发挥聪明才智出主意的时候,有时自己都禁不住为这些方法之阴险毒辣以及下三烂而失笑。这些方法实际也并非就是出自他俩的天才脑袋,大多其实也就是传媒上或者生活中的所见所闻。奇怪的是这些方法明明众所周知,可偏偏却是屡试不爽,总有人前仆后继地上当,特别对于男人,特别对于那些有一官半职的男人。

越到后来,所提的方法就越有些千奇古怪,匪夷所思了,甚至说无耻也不为过。譬如牛哥甚至还提出要不要再毒辣点,干脆把张总家的女儿绑架了,先奸后要钱,人财两得,这钱还要是天文数字,张总给了钱后就放人,然后再匿名举报,请有关部门查查,看他这么多钱是哪里来的。这样不把张总那老王八蛋气死才怪。呵呵,越到后来,随着他们下肚的小酒越多,就越象是调笑,或者说只是逞逞口舌之快,而可操作性却几乎为零。

说笑归说笑,贾非也在想具体可行的办法,其实李军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应该说他与张总的关系不是一般的深,而且天下也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到D市张总那儿接活,肯定得有所表示才行。他们之间,肯定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往来,如果能从他那儿找到突破口,就不难把张总拉下马。而且贾非与他的关系似乎还行,只要能诱之以有吸引力的利,也不是没有将其策反的可能性。另外上次据说乔敏的父亲与集团老总的关系不错,如果能通过她与她的父亲接上头,再从上面做点工作,就更是事半功倍了。只是他本能地排斥去找乔敏的想法,因为应该说他们之间,已经划上了一个句号,如果说非要靠以前他与乔敏有些暧昧又不太暧昧的关系才能成功的话,这于他作为男子汉大丈夫还有些迂腐的自尊心来说,似乎还不能接受,全靠女人的帮助才能成功,这算哪门子本事呢?而且这女人的帮助,还有功利性的利用的嫌疑,因为他已经有了叶筝,与乔敏之间浑没有任何可能。可话又说回来了,世事之变幻莫测,未来的事,又有谁能准确无误地逆料呢?这应该是不到万不得已的选择。

另外他也想着要一颗红心,两种准备,从明天开始要试着联系一些朋友以及外面的公司,把退路寻好,否则到时不成功,便要成仁,这下更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当然他想到的只是在本市寻找单位,因为叶筝在这儿,他还从未考虑过远走高飞,到外地去谋发展的可能性。

说一千道一万,他们最后总结出不管哪种方法,要成功的首先条件是贾非得学越王勾践,有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的精神,对二张要毕恭毕敬,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对他们的不满之心,也不能有丝毫流露,以免打草惊蛇,让他们提高了警惕,增强了防范意识,这样计划实施起来的难度就大了。

鲁迅先生的伟大之处就在于,他仅凭一部《阿Q正传》,就将大多数国人的嘴脸都囊括了进去。特别是Q哥的精神胜利法,一脉相传,直到今天仍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这不,似乎经过他们如此这般地一策划,“二张”的好日子眼见就要到头了,而他们倒霉的日子,也就是贾非扬眉吐气的日子。这真是胜利在向他招手,曙光在前头啊。贾非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多日以来一直压在他心头的阴霾,终于有一扫而空之势,喝起酒来,就不再是慨当以慷,忧思难忘,而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了。呵,也不知他得意的是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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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9 09:54:16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说张总对贾非下手是迫不及待,那么张凡走马上任的心情同样是迫不及待的。第二天刚上班,他就到贾非办公室来了。来的时候,贾非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办公室。

“唉!,贾哥,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你干得好好的,突然就……”,张凡的表情是很沉痛的惋惜,并且突然就怎么了并没说出来,可能害怕说出来了会刺激贾非那脆弱的神经吧。所以他就此停住了,并留心看了看贾非,可贾非面无表情,只是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唉!,兄弟我说老实话,他们找我谈话的时候,我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而且还为你据理力争了的。你能力强,水平高,而且业务熟悉,而我原来基本没接触过这一块,来了纯粹属于瞎子摸象,所以最好你继续干下去,我来当你的副手都可以,请领导再考虑考虑。可最后还是…………,唉!”,他摇了摇头。这个摇头想来大致有两个意思,一来表示他来接任原非本意,实属万般无奈,另一个则是为领导听不进他的逆耳忠言这样痛心的结果而深感惋息。

如果贾非不了解内情,可能又会是一阵感动,心道真是好兄弟。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倒真愿意自己毫不知情最好,这样也不用面对人世间尔虞我诈的阴险与虚伪,这样对同事间也有真情实意还能够抱有一丝幻想。

“谢谢好意。能者上,庸者下,优胜劣汰,这是现代社会的不二法则。竞争是残酷无情的,你来接替我,说明你水平比我高,手段比我高,政治素质比我高,属于三高选手,所以你上我下,也是众望所归”,贾非似乎并不领情,淡淡地说。

手段比我高,政治素质比我高,这明显是讥讽了,而且有含沙射影的味道,莫非他已经知道点什么?张凡听得心里老大不自在,这正好戳到他的痛处。所以这点不自在,很快便转变为恼羞成怒了。心想你算老几,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还以为你是经理吗?以后还得受我管辖呢,还在这儿给老子摆谱。给你下点话是看得起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多大一根葱了。于是他的脸色一沉,再没对贾非说一句话。

有人说有的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贾非今天终于领教到了。他在心里冷笑,同样懒得和他说话。清理完自己的东西后,连招呼都没打就径直走了。呵,这个交接仪式,不知算不算得上是史上最沉闷的交接仪式。

还有人说脱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接下来的几天里,贾非同样领教到了。由于他是遭贬谪,张总对他不感冒很快成了尽人皆知的事实,所以他就象一个瘟神,走到哪儿大家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他,连不得不照面的时候都是匆匆忙忙打个招呼,似乎多说会儿话都有害怕让领导看见了误会他们是同党的担心。以前他是一个单间,这下搬到敞开式的大办公区域后,就与燕姐及娟姐他们普通职员为伍了。这天刚上了洗手间回来,就听见燕姐阴阳怪气地说,有的人别看在台上趾高气扬的,这下还不是和我们一样,还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呢。是啊是啊,娟姐附和说,所以人哪,还是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要以为当了个芝麻官就不得了,就可以为所欲为,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光知道台上的风光,这下子下台了,我看还风光得起来不?明明看见他回来了,她们还没有止歇的意思,可能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这个时候张凡也正好刚走出办公室,她们这样说,也顺收向新领导献媚的功效。

贾非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心里直后悔原来怎么没找机会把她们给开掉。思量之下,估计也就是上次给乔敏发奖金的事情把她们得罪了,她们就一直记恨在心。可他原来对她们那么多的照顾,她们却全都忘记了。譬如她们年龄偏大,又没什么专长,以前公司优化组合的时候,首先是准备把她们组合掉的。她们哭哭啼啼地来找,贾非想到她们是老职员,当时觉得人也还不错,就到王总那儿说情,并且他部门愿意接收,她俩才得以留下。人哪,纵然你对她有千般好,但只要有一处做得没合她的意,他就会忘记你所有的好,而只记得你的不是。所以为什么说中国人的很大一部分精力,都不得不消耗在人际关系上,所以为什么会有很多人,不是为工作,而是为人际关系的复杂而头疼。

好男不与女斗,贾非不想与她们一般见识,装聋作哑,没理她们。韩雪刚好也在一旁,见他受了如此侮辱却还是闷声不响,忍气吞声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心里很难受,也不知她是为什么难受。她开始打抱不平了,故意高声对贾非说:贾哥,你说有的人还是人不是人哦?简直是忘恩负义,没有人家在台上的时候替她们说话,她们现在在哪儿喝西北风还不知道呢。现在看人家倒霉了,就来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还有没有良心哦?。贾非没敢接腔,十分担心会因此引发一场让男人走开的火辣辣的口水战。可大出意料的是,她俩竟然没有拉开架势与韩雪大干一场,而是转为小声嘀咕,有可能一方面有点问心有愧,另一方面都知道韩雪较为泼辣,惹火了天王老子也不认,她们有所忌惮吧。不过经此一事,贾非对韩雪又多了几分感激。毕竟这个时候,能不怕得罪上头,明目张胆为他说话的,数来数去,也就只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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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9 09:54:27 | 显示全部楼层
令贾非深感意外的是,过得几日,张总竟然主动找他谈话了。手法并没有与时俱进,还是先拉拉杂杂地问了他最近的生活以及在新的岗位上的工作情况,问他适不适应,贾非一句还好,一言带过。然后张总才进入正题,说对这次的岗位调整,你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贾非心道没意见才怪,真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你来试试?但他还是含混说还好。张总露出慈祥的笑容说,小贾呀,你知道我对你的工作和能力,一直都是很欣赏的。这次调整,是集团的意思,说你有经济问题,必须进行调整,公司不照办也不行啊。当然最后查出你并没多大问题,但集团领导说无风不起浪,影响是很坏的,必须得有所惩处才行,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希望你能理解。

贾非心里暗骂这只老狐狸,睁着眼睛说瞎话,集团只管班子成员的任免,中层干部的任免权全在公司,只需要向集团备案就行。这种鬼话傻瓜才相信,但他并未表露出来,只是嗯了一声。这一声嗯,可以表示理解,也可以表示你姑妄言之,我姑妄听之。

“希望你也不要就此背包袱,自暴自弃,你还年轻,年轻人谁不会犯错误呢,只要知过能改,就还是好同志,就还是能够担当重任的。我有一个想法,准备提议你还是在原来部门任副职,锻炼一段时间,与张凡同志一起齐心协力,争取取得更大的成绩。你以后还是大有前途的”。

贾非听了此言,殊无欢悦之意,还是在原来部门任副职,与张凡怎样相处?在企业里的副职没有实权不说,而且明知张凡是他的亲信,这以后具体事恐怕都是他做,而功劳多半都是张凡的,过失都是他的。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本能地抗拒。另外他现在的主要心思是找机会实施他的复仇大计,本也无心恋栈。所以他说:“谢谢张总的信任,我觉得我还是在基层继续锻炼比较好,这样也有助于我自身业务能力和素质的提高。这次让我下来,我不怨任何人,只怪自己以前工作做得不够好,给领导添麻烦了,给公司也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所以受到点处罚也是应该的。公司要生存,要发展,就必须奖惩分明,才能做到令行禁止,否则就无法服众。所以我刚开始是有点想不开,但经过认真思索后,对公司的决定还是表示理解”。

张总听得连连点头,说没想到小贾你如此深明大义,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任副职的事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别急着答复。另外目前这也还是我个人的想法,你也知道干部任免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还要拿到班子会上去讨论通过。

张总这样说明显有笼络人心的意思,可贾非丝毫不承情,相反却是在心里将他家上溯到几代的雌性成员都问候了个遍,但为了实行他忍辱负重,伺机下手的大计,表面上也就唯唯诺诺,嘴上不停地感谢。同时也奇怪他怎么突然大发善心了。

这天张凡召开上任以来的第一次部门职工大会,特意请了主管人事的副书记参加,可能有扎场子的意思。新官上任三把火,他首先宣布从今天开始,要加强部门的劳动纪律,上班一律打卡,迟到一次罚款五十,迟到二次罚款一百,迟到三次就自动进入劳务市场待岗。并着重强调了以前也制定了很多规章制度,包括劳动纪律方面的,但都没能得到有力的执行,这与以前的管理混乱,人心涣散是分不开的。但他绝对是说到做到,奖惩是要逗硬的。大有“为有豪情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之慨。贾非在下面听得老大不是滋味,不是变相在贬损他吗?翻天印打得也太快了,似乎要将他以前做出的成绩一笔抹煞。牛顿说他之所以看得更远些,是因为他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这张凡之所以爬得更快些,是因为踩在了别人的肩膀上,而且还要一踩再踩,不把别人踩痛好象便不罢休。

韩雪坐在贾非旁边,侧脸不屑地对他说,你瞧瞧他那副嘴脸,以前不得志的时候成天灰溜溜的,现在就当了个部门经理,便趾高气扬得好象是国务院总理,真是小人得志便猖狂。贾非深有同感,说现在这个社会,恰恰就是小人才能得势,真正做事的人,没时间也没精力来搞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只有小人,才有时间又有精力来投机钻营。韩雪说什么规章制度,那都是给老百姓订的,当官的迟到了,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而且理由还冠冕堂皇,说是为企业的生死存亡在奔忙。我才不管他那么多呢,以后照迟到不误,看他能我怎的。这点贾非相信,一个她的父亲是公司的老领导,说起来没有功劳也有若劳,一般还是要卖点帐,二个她本身即便不上班可说衣食无忧,上上班也不过是为有个事做做,打发点时间,以免无聊得发慌。

“你知不知道,我打听清楚了,上次说你被抓进去了的流言,就是他散布的。现在看来,肯定是故意的”,韩雪愤愤地说。

贾非点点头,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了解了他前前后后的所作所为后,这点就不足为奇了。只是心里还是恨得牙痒痒的,真他妈够卑鄙,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怎么,你早就知道了?”,韩雪奇怪于他波澜不惊的反应。

“也不是。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贾非恨恨地说。

“请下面不要交头接耳哈。我在这里也郑重宣布一条会议纪律,开会的时候一律不准讲话,有什么话等会开完了再说,否则便别怪我不客气哈”,张凡在上面讲话,他们俩却一直嘀嘀咕咕的,特别有贾非在内,这有点象故意挑战他的权威,这更使他不愉快,所以他森言厉色地说。

韩雪理都没理他,接着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用上威胁的口吻了,贾非反感到了极点,当然更不会吃他那一套,故意笑着说:“我会看相。你看他獐头鼠目,尖嘴猴腮,哪一点象个好人的样子嘛”。

他这是故意丑化张凡的形象,其实张凡长得并不得罪观众。韩雪听他说得有趣,不由吃吃地笑出声来,当然这个声是压抑了的声。

张凡见他俩不但不听招呼,反而变本加厉地说笑,明显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忍不住怒火中烧,声色俱厉在对贾非说:“贾非,要摆龙门阵请你到外面摆去,这是会场,不是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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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9 09:54:40 | 显示全部楼层
有句话说的是杀鸡给猴看,今天是张凡上任后的处女秀,本人是作了充分的准备,而且特地请副书记来扎场子,其重视程度可见一斑,其中也是想借这个机会,树立自己的威信。可偏偏有人不识相,而且这不识相之人偏偏是前任贾非,犹其贾非在这个岗位干了这么多年,可能多少还有些余威犹存,如果今天不趁这个机会把他这只“鸡”杀了,以后这底下的“猴”们,谁还会服他呢?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将贾非这个具有特殊身份的人镇之以立威,倒确可以收事半功倍之效,可他没想过,既然贾非身份特殊,所思所想自然也与众不同,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如此呵斥,叫他那点残存的脸面又往哪儿搁呢?换作普通职员,胆小一点的可能也就认了,至多脸红脖子粗一下。可贾非却视之为奇耻大辱,他是新仇旧恨,澎湃涌上心头,“腾”地站了起来,以无限藐视的口吻,说:“张二娃,你叫谁出去呢?”

这个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说是惊世骇俗也不为过。“张二娃”,显然是在叫张凡了,不但不尊称张经理,甚至连名字都不屑叫,而故意称呼这个极土气的外号,在会议上这个极正式的场合却如此称谓,明显带有侮辱性的挑衅意味,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会场一下变得鸦雀无声。

张凡一下子愣住了,显然没意料到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在此之前,也许双方暗地里看对方都有不顺眼的地方,但至少面子上大家至少还是称兄道弟,一团和气。但看今天贾非这架势,却是同事间那虚伪的面纱也不要了,大有翻脸不认,拨刀见红之势。对此他是毫无心理准备的,所以不由有些张张皇失措,被动地说:“你你你,你什么意思?”

贾非可不会给他完全反应过来的机会,蔑视地马上接口说:“我我我,我什么意思?我意思是说你父母没教过你,对老前辈要有起码的尊敬吗?”,说完甩身离去,离去时还没忘将门“碰”的一声,关得震天响。

令他没想到的是,韩雪也尾随着他出来了。贾非问她你怎么也跟着出来了呢,就不怕被连累吗?谨防明天就叫你待岗。韩雪说为了表示对你的声援,我才不怕呢,看他能把我咋的。贾非心头一阵温暖,说好,就为你的见义勇为,今晚我请你喝酒。

还是在“老房子”,贾非总喜欢到熟悉的地方。坐下来后,韩雪竖起大拇指说:“干得好!,早就不应该对这样的小人客气了,我也早就看他不顺眼。今天你总算有点血性了”。

虽然说是出了一口恶气,可贾非并没有发泄后的得意和畅快,心头反倒憋闷得慌,他奶奶的,简直欺人太甚了。可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今天这样冲冠一怒,明显有点意气用事,是福是祸犹未可知,所以心里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听她如此说,顺口接了句:“难道我平时就没有血性吗?”

“还说呢,自从你被解职后,瞧你就象霜打了的茄子,整天蔫不拉叽的,与以前判若两人”,韩雪撇嘴说。

“我以前什么样?”,贾非其实没什么心情来探讨他前后的表现有什么不同,但说到这里了,也就随着思维的惯性随口一问。

“你以前呀……”,韩雪眼波流转,露出回忆的表情:“走路都是雄纠纠,气昂昂的,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呵,韩雪的说法令他联想到九十年代那些一夜致富的暴发户,腆着肚子,手持大哥大,走起路昂首阔步,目无余子,不由有些失笑,说:“我是那样的人吗?”

见他终于露出点笑容,韩雪心情也好起来:“你不是那样的人,但看着至少还有点精神撒,可自从被免职了,你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好象就这样认了。别人就差没骑到你头上来了,你都还能忍气吞声,我看了都替你着急!”

“我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贾非苦涩地笑着问。他本想解释说那是有原因的,可有什么原因呢,难道能告诉她说是故意示敌以弱,好找时机反戈一击吗?这个理由,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

韩雪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愿意来管这些闲事吗?”。

贾非哑然,心头泛起消受不起的苦涩。按说他已经够对不住她的了,她应该恨他才是。韩雪自己有一段时间也曾经这样以为。可真正到了关键时刻,她才发觉,自己对他,其实从来没有真正恨过,否则也不会看到他受了委屈,好象竟比自己受委屈还心疼。

“今天你终于给他雄起了,我心里好高兴,不然他们还真以为你软弱可欺呢”,韩雪发自内心地说。

贾非能感受到她强烈的关切,可能生怕自己会就此一蹶不振,自己又怎么能让关心自己的人失望呢?所以他也心想管不了那么多了,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烦心事先丢一边,气氛应该轻松一点才对。

喝了一大杯啤酒后,他微笑道:“早就想给他点颜色看看了,不然他还真以为姓贾的是软柿子,想怎样捏就怎样捏。想当年,贾某也是响当当的一条汉子撒”。

呵呵,韩雪笑起来,说你什么时候象个汉子啊。贾非顺口调笑说,你应该最清楚撒。

这句话大有暧昧之意,使人马上联想到他是不是在说他在床上的时候象个汉子。韩雪的脸一下有些微红,娇嗔道你好无耻哦。

韩雪的娇羞让贾非心神一荡,想起好久没与她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了。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低胸的吊带裙,双肩及大半个胸脯都裸露在外,更衬出她肤白如雪。双方中间只隔着一张窄窄的条形桌,贾非视线所及,躲都躲不开的是她的上半身,韩雪的双肘支撑在桌上,饱满的双乳划出两道完美的弧线,将衣服撑开了一道缝隙,乳沟由浅及深地向下延伸……,看得贾非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意识到他色迷迷的眼光,韩雪的心竟如少女般的有如鹿撞,被他视线扫描的胸脯似有灼烧的感觉,心头一阵慌乱。她也会觉得慌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毕竟是过来人了,应该早就是见惯不惊了。这个可恶的男人!。应该说用这样贪婪眼光看她的男人并不少见,男人嘛,有几个不好色呢,她只当这些眼光都不存在,而且只会觉得厌恶。可唯独这个男人,为何他看一眼,我的心就会起涟漪呢?唯独这个男人,为何总不能忘记他呢?

可韩雪就是韩雪,她红着脸用筷子敲了他手臂一下,说:“看什么看,吃饭!”。

贾非大是尴尬,只差没红脸了,掩饰地说道:我没看什么呀。然后又象是自言自语地感叹道:天生丽质难自弃,无限风光在险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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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9 09:54:52 | 显示全部楼层
无限风光在险峰,联想到他刚才的目光所及,韩雪听出这中间暧昧的含义,忍不住笑出声来,伸筷子不依地要敲他的脑袋,笑骂说你这个坏蛋,亏你也说得出口。

贾非笑着躲闪,说我什么含义也没有,是你自己想歪了。可韩雪并未说她所想的是什么含义,这不啻是欲盖弥彰了。如此一来,本来这顿饭是用来安慰贾非受辱之下,不得不揭竿而起的那颗受伤的心的,却莫名其妙地就演变成了他与韩雪打情骂俏的旖旎之局。我们又一次领教了贾非化悲痛为欢悦,苦中竟可以作出乐来的本事。我们也可以说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犹其这伤疤按说还在滴血呢,他就把痛给忘掉了。唉,今日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酒打瞌睡,提得起,放得下,说起来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潇洒的人生态度啊,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的。

“你怎么叫他张二娃呢”,韩雪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感兴趣地问。

“呵呵,我们刚分来的时候住单身宿舍,我俩分在一个房间,有一次他父母从乡下来看他,张口闭口二娃不离口,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的小名叫二娃,估计是他在家中排行老二吧。”

“好土气哟,你在会上这样叫他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想笑”,韩雪笑着说。

酒已经喝了不少,韩雪犹犹豫豫地对贾非说:“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但又害怕你听了不高兴”

“什么事?”,贾非奇怪的问。

“后来我到张伯伯家里去找了他的,求他对你的事再考虑考虑,可他说文件都已经下发了,不能更改,而且你这事集团都知道,不处理是不行的,只有看能不能采取其他变通的方式,减轻责罚,不知他找你谈过没有?”,韩雪期期艾艾地说。

原来如此,贾非恍然大悟,还以为张总是良心发现了呢,结果却是韩雪背后做了工作。第一个感觉是有些作恼,这不是乱作主张吗。韩雪与他是什么关系呢?,她凭什么为他的事不惜上门去求张总呢?,这事落在姓张的眼里会怎么想?而且还要一个女人为你上门去求情,他贾非咋就落到这步田地了呢?这于他男人迂腐的自尊心来说,也有点接受不了。可她毕竟也是一番好意,贾非又怎忍心去责备她。所以他先真诚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委婉地说其实你可以先和我商量了再去。他找我谈过了,我没答应。具体谈过什么,贾非没说,心想她肯定是知晓内情,所以才会有找他谈过没有的问话。

“不过他凭什么答应你的请求呢,你的面子有那么大吗?”,贾非露出思索的表情,奇怪地问。虽然说起来没有韩雪他爸,就没有他张金福的今天,可官场上过河拆桥的事屡见不鲜,以张金福的品性,在这类事情上,不见得要卖她爸多大的帐,不卖她爸的帐,难道还会卖韩雪的帐吗?

韩雪生气地说没答应就算了,你管我的面子大不大呢。贾非注意到她的神色有些忸怩,不由更为迷惑。其实韩雪还有一些细节没告诉他,那天她去的时候刚好张总的老婆出去了,有美女上门来求他,那个老色鬼心中不知转什么念头,可能还喝了点酒,后来竟然拉着她的手说小韩你的手真漂亮,就象你的人一样,甚至还细细地摩挲,甚至还想往手臂以上发展,依韩雪往日的脾气,早就一个耳光上去了。可为了贾非的事,她也算得上是忍辱负重了,只是技巧地抽手说,张伯伯,伯母可能要回来了吧。这才让他望而却步。至于贾非那个拟议中的部门副职,是不是就是摸了手之后的产物,就不好妄加猜测了。这些她都没跟贾非说,她也从未想过要告诉他。

吃完饭后韩雪提议到酒吧去玩一会,贾非也正有此意,他也想借酒吧狂欢的气氛,忘却心中的不快。

他们直接去的一迪吧,一进去后便见里面人声鼎沸,人头攒动,震耳欲聋的打击乐,震得人的心脏似乎都在跟着狂跳。他们继续喝酒,因为太吵,他们每次说话都必须得俯首帖耳,导致脸都几乎贴在了一起,好久没这样亲密接触了。也不有意还是无意,他们大有乐此不彼之意,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似乎都从中找到了某种久违的快感。

下场蹦迪时,韩雪的性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几个小年轻借跳舞之机,围着她挨挨擦擦,一个可能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另一方面可能也不乏趁浑水好揩油的想法。可韩雪对他们根本不屑一顾,她双手放在在贾非的肩膀上,贾非也自然地搂着她的腰,两人的下半身时而分开,时而紧紧贴在了一起,随着节拍,忘情地扭动着,四目相对,看上去似乎除了含情脉脉,还是脉脉含情…………。

他们永远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双眼睛,一直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在转动,这一切的一切,都一滴不漏地落在了一个人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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