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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汀芷幽兰

[经典回放]风花雪月之传说 作者:轻舟一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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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9 09:49:07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们果然召开头会了,不过地点并非是如贾非所想的是在床上,而是在贾非租住的房子的客厅里。

叶筝先说,把她男友锲而不舍以及她父母坚决反对的态度象竹筒倒豆子一样一古老儿全倒了出来,这些东西憋在她心里太难过,就象两座大山压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必须要倾诉出来才好受些。

“怎么办啊?”,说完后她愁眉苦脸地望着贾非,不过说出来后心里轻松了许多,仿佛经此她的任务已算完成,就象卸下包袱一样,剩下的问题就该贾非来解决了。

只是她倒是轻松了一大截,听在贾非的耳朵里却未免不是滋味,尤其是她父母对贾非的轻视,虽然叶筝在叙述的时候已经删改了不少,把一些刺激性的话语都改良成中性的了,但贾非的脑袋瓜子也不是纸糊的,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同时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压力并不会凭空消失,说了之后只是转移了一部分到贾非身上。不过这压力倒并不全是因为解决难题的重任落在了他的肩上,而是感受到叶筝所受的委屈,贾非心头充满怜惜。他没想到叶筝和他在一起不但要要承受离开男友的良心的折磨,而且还要冒与父母关系破裂的危险,所以与其说是压力,不如说是沉甸甸的责任。

所以他并未告诉他这边也碰了钉子,而是说进展良好,不日就会有结果,以宽慰她的心。否则听到的全是坏消息,希望又在哪里呢。同时他心里也暗暗作了决定,把股市里的钱也全给妻子吧,再与她好好商量,应该能够达成妥协。“你能为她付出所有吗?”,叶筝男友的话时常在他耳边回响。做了这个决定后,他的心里意外地感到一阵轻松。这样他与叶筝就将一切从头开始,但他相信他们的未来并非就因此而一片黑暗,以他的能力以及以有的社会资源及关系,他们应该过得不比别人差,对此他还是有这个自信。

但是他并未告诉叶筝这些,以免加重她的心理负担,更使她心乱如麻。同时略一思索,对该如何应对心头也有了大致的计较。

“你男友现在主要靠一股子气支撑着,但气也不可能就这样一直鼓下去,假以时日,他发觉经过种种努力还是无望后,必将再而衰,三而竭,最后还是只有放弃一条路可走,所以并不足虑”,先从容易的入手,他开始回答怎么办的问题。

“至于你父母那儿,只要我们多想想办法,他们最终会同意的”。

“什么办法啊?”,叶筝听他说得如此轻松,将信将疑地问。

“首先你要相信,你是他们的独生女儿,是父母的心头肉,无论你做了什么,他们总不至于与你断绝关系,你妈妈之所以说得那么决绝,无非是爱之心切,恨铁不成钢。当然如果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就另当别论了”,他先把最坏的一种情形给否定掉。因为他知道叶筝极爱她的父母,是无论如何不愿意因为他而与亲人断绝往来的。所以他先打消她隐隐的恐惧,呵,他们的交往,又怎么算得上是伤天害理的事呢?所以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这里面其实技巧地偷换了个概念,也不知贾非是有意还是无意。

“瞎说什么呢,我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叶筝果然上当,嗔怪地说。

“所以你就不用太担心。他们坚决反对,只是想到自己的女儿如此优秀,却喜欢上了我这样一个不入流的角色,就好比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他们咋不痛心嘛,如果你再一意孤行嫁给我的话,他们又担心周围人说他们的女儿嫁不出去才找了一个二婚,这会使他们的脸上很没面子”,他再给她分析他们的心理。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见他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叶筝取笑说。

“可是除了我知道你是鲜花,我是牛粪外,我们要是一起走出去,外人也看不出来啊,他们只会说郎才女貌,珠联璧合,正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啊”,看来贾非是经不起表扬,接下来他这自知之明可就没继续表现出来了。

叶筝撇嘴说就没见过脸皮有你这么厚的人。但心里也暗暗认可,确实从外形上,他们还是很般配的。

“另外现在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谁管他人瓦上霜,自己的事还操心不过来,谁还有闲心去关心别人的事呢。只要你不拿着高音喇叭对着全世界的人喊,其他的人又有谁知道我是谁,从哪儿来,一婚二婚还是三婚,或者甚至说包了几个二奶呢。所以你父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贾非分析中带着玩笑,似乎条条言之有理,叶筝听得不由暗自点头,可她还是把握到问题的关键:“你说了这么多,关键是要怎样说服我爸我妈呢,他们是一清二楚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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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9 09:49:4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事情不能急,认识的转变都有个过程。我们可以分三步走:第一步先施之以惠,譬如先请他们到什么地方去旅游。他们最想到哪儿去但一直没去的?”

“三亚。说了好久了,但一直没去成”,叶筝说。

“好,那就请他们去三亚。你要先说你出钱,等他们回来后才告诉他们是我出的资,是对二老略尽的一点心意。他们一定会不同意,要把钱给我。你就耍赖不收,说要给让他们自己给我,先让他们有欠帐的感觉。”

“第二步,选个天气好的日子,你陪他们上街,装着不经意碰见了我,但先不要介绍我是谁,只说是好朋友兼同事,然后我请他们吃饭,他们多半不会同意,但你一定要拉着他们赴宴。在席间通过观察,以他们的阅历,自然会看出我们的关系非同寻常,回去后你再向他们坦白,这样他们对我就有了感观印象,然后你再多做点游说工作,把我说的道理讲给他们听”

“第三步,等条件比较成熟,他们的态度已经有点松动,趁哪天他们心情好的时候,我再登门拜访,多提点礼物,多挣挣表现,把我诚恳以及憨厚老实的一面尽量展示出来,想来他们反对的态度就不会那么坚决了。然后你再多威胁他们一下,说非我不嫁,不然你就只有出家当尼姑的命”。

“俗语说拿了别人的手软,吃了别人的嘴软,再配合着你的软硬兼施,呵呵,通过这些精心运作,你父母不转变主意也难哪,而我们大功告成的那一天,也就指日可待了”,贾非越说越顺溜,到后来简直就变得有点得意了,仿佛已经看到胜利在向他招手,曙光在前头。

贾非说得是头头是道,其实他不过是把他以前去攻关的一些办法改头换面,用在叶筝父母身上罢了。有多少官员最开始都是一脸正气,摆出一副刚直不阿的架势,可在一系列金弹银弹或者美色弹或者人情弹面前,最后都下了马。在贾非的人生阅历里,他总结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是人,都有弱点,关键在于如何抓住其弱点并为我所用。一句话,这世上没有攻不破的堡垒。叶筝听得有点津津有味,就好象听三国演义里面的权谋故事。待他说完后,她忍不住感慨道:“你可真够卑劣和阴险的,简直是诡计多端。看来以后我得小心点,不然哪天被你卖了都不知道”

“呵呵,我打的就是这主意了,先把你骗到手,等哪天没饭吃了,就把你拐卖到河南,好用来换几斤大米。”

“好啊,我才值几斤大米吗?”,叶筝恼怒地侧身打身边这个有眼无珠的家伙。听了贾非的一番分析和计划,叶筝的心情终于轻松起来,开始与贾非一样,信心百倍地坚信这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其实贾非所言想象的居多,是不是就一定行得通还在未知之数,他自己心中还没底,不过他可是一点没表现出来,表现出来的却全是信心百倍,干劲十足的样子。

“但是这个计划要成功,有一个关键的环节,必须要你配合才行,不然就是纸上谈兵,事倍功半。”,贾非一本正经地严肃地说。

“什么环节?”,叶筝听他说得认真,不由停止了打闹,收手问。

“你附耳过来,这个必须要悄悄说”

叶筝果真附耳过去,贾非也果真在她耳边悄悄说:“那就是我们必须生米要煮成熟饭,这样你父母不同意也不行了”

“啊?”,叶稳跳将起来,“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都已经被你煮了还来说这样的风凉话”

呵呵,结果呢,结果自然是叶筝痛恨他的轻薄,满屋追着打他。

唉,说起来贾非也确实一无是处,不过这化悲痛为力量,或者说调剂气氛的水平还将就。这不,刚开始屋子里还是薄雾浓云愁永昼,这会儿却已是满园春色关不住了。

他们打闹得也甚是奇怪,不一会儿竟然打闹到了床上。至于有没有发生在床上“煮饭”之类的稀奇事,就非本文所能赘述了。

完后叶筝躺在贾非的臂弯里,他们又继续讨论了让叶筝父母回心转意这一宏伟目标实现的可能性并补充一些细节,以使其更加完美。叶筝总结说总之你让我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以后你要是敢辜负我,我就亲手掐死你。她伏在他身上,恶狠狠地用手在他脖子上一环,做了个咬牙切齿地用力的模样。

“要是真有那一天,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就学楚霸王,咔嚓一声”,贾非笑着以手作刀,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哼,我才不信呢”,叶筝皱了皱她可爱的鼻头。

“但我抹脖子了,你也不能独活,你也要学虞姬,随我而去。而且自尽前还要呤诗说:‘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贾非笑道。

“你抹脖子是因为你做了坏事,无颜见我,我又没做坏事,我干吗要做那傻事。我才不干呢”,叶筝理直气壮地说。

“呵呵,你把你这朵鲜花插在了我这牛粪上,起码也是识人不当,所托非人,自尽以射罪,那也是理所当然撒”

叶筝不依,气得使劲揪他,少不得再让贾非受点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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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9 09:50:33 | 显示全部楼层
人世间如果一切事都顺心如意该多好,可惜不是。你有所得到,那么便一定有所失去。譬如贾非,在他身边的三个女性当中,如果都能对他一往情深,而他又能左右逢源那该多好,即使他真心喜欢或许只有一个,可他也并不因此而排斥这样的美事。可惜这个念头他至多在无聊的时候想一想,而且想的时候都无法多,因为他自己都觉得这梦想太羞于示人,太异想天开。

自那次从C市回来后韩雪对他的态度就急转直下,如果说以前是热情洋溢,那么现在就是冷若冰霜,有时即使面对面走来,也是故意熟视无睹,连一声招呼也没有,当然更别说笑容了。贾非心明眼亮是怎么回事,心中有愧,好几次都主动问候她,而且满脸堆笑,好象见到她就是天大的开心事,可人家不领情,至多鼻子里“嗯”一声,这使贾非好不尴尬。

静下心来的时候贾非也会觉得烦恼,毕竟有过不寻常的关系,如今却一下变得比陌生人还陌生,明明看见了却非要装作没看见对方,而偏偏他们现在仍然是同事,偏偏抬头不见低头却又相见,这感觉别提有多别扭了。不过心中也感慨这韩雪确是率直得可爱,爱和恨都表现在脸上,绝不遮遮掩掩,躲躲藏藏。而且推而广之,恐怕好多女人都属于此类,而男人呢,明明对某人恨得要死,看见此人时脸上却笑得比谁都灿烂。要说比虚伪与客套,女人恐怕是自愧弗如了。就贾非来说,他其实更喜欢这种真实率真,也许是因为他自身就是做作虚伪的集大成者,所以内心反倒对能够自由表现真我的人赞赏有加加上钦佩有加。

好在贾非还有一大优点就是脸皮厚,按说人家那样都不理你,你就识趣点别再去招惹人家了嘛,可他偏不识趣,这天趁韩雪到办公室送文件的功夫,他又去招惹她了。

“你好象对我有意见?”,他微笑着说。

“没有”,韩雪干巴巴地回答,脸上可是见不到一丝笑容。

“那我肯定是哪次借你钱没还?”。

“没有”韩雪知道他这些伎俩,还是只有短短的两个字,然后公事公办地说“还有没有其他事,没事我先走了”

可贾非怎会就这样善罢甘休,而是追着问:“那你为什么每次见我都板着块脸,好象我欠你债似的?”

韩雪见他明知故问,装得跟没事似的,不由心中来气,不想与他多说,只在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贾非作出吓了一大跳的样子,小声道:“拜托下次哼的时候声音小点行吗,你这一声哼就象打雷一样,你明知道我胆小,受不得惊吓”。

“别在这儿鬼扯了,谁还不知道你”,韩雪不屑地说。本来还想说你胆小,就没胆大的了。可说太多他的阴谋不就得逞了吗,所以忍住没说。

她没再说走,而且肯多说几个字,贾非想逗她说话的阴谋其实就已经得逞了。

“别老板着脸嘛,脸老板着容易生皱纹哦”,他继续涎笑着说。这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想进一步套近乎了。

“关你屁事”,韩雪没好气地说,这话说得可不太雅。

“哎,这你就说得不对了,这不但关我的事,而且是很关我的事”

“有你什么事呢,我生皱纹是我的事,与你有什么相干?”,韩雪显然还是在生他的气。

“你想啊,你在我眼中就是一道最靓丽的风景,而皱纹多了,这风景就不那么好看了,这风景一不好看了,就影响我的心情,而心情一不好了,干什么都没劲了,而一旦干什么都没劲了,这生活还有多少乐趣可言呢?这生而无趣…………”,贾非顿住了,故意看着韩雪。

“你就只好自杀了?!”,韩雪讥讽地看着他说。

“呵呵,那倒不至于,如果自杀了,就再也看不到你这么美的风景了,我怎么舍得自杀呢?要自杀也要等到你自杀之后嘛”,贾非净拣好听的说。

“我好好的干嘛要自杀?好看的风景有的是,你还没看够吗?”。唉,这女士心肠就是软,听不得恭维的话,如果这恭维的话是她心仪的男子说出来,效果还得加上几分。贾非嘴上左右不离韩雪这道美丽的风景,韩雪听得是脸上的冰霜开始融化了,态度也明显软化了,这从她愿意话里有话地讽刺贾非就可以看出来。

“你说哪儿还有嘛,给我介绍介绍?”,贾非继续装糊涂。

“你自己心里明白!”,韩雪生气地白了他一眼。

“我就是不明白才让你介绍嘛,说说看,哪儿还有?”,贾非决定糊涂装到底,目的就是把韩雪的话引出来,他再随机应变。以他对她的了解,她肯定是憋不住的。

果不其然,韩雪忍不住紧盯着他问:“那天那叶筝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们只是普通朋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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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9 09:50:49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你说叶筝啊,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之间是纯洁的男女关系”。贾非早想好了说辞。呵呵,你说这都已经是女朋友了,当然属于好朋友的范畴了,而且应该算得上是顶顶好的好朋友;相爱也算是男女关系的一种,而如果他们是真心相爱,不含其他任何的功利色彩,算不算得上是纯洁呢?所以完整点的说法应该是纯洁相爱的男女关系,贾非把关键的“相爱”两个字给忽略了,他心里自我解释是文字简化的需要,大体意思没变,仿佛经此解释后也算没欺骗韩雪,其实这有点掩耳盗铃的味道,纯属自欺欺人罢了。

“是吗,恐怕不那么纯洁吧”,韩雪将信将疑,不无讥讽地说。毕竟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更多的是出于女性的直觉,目前还没有有力的事实来证明。

“呵呵,那就是不纯洁的男女关系吧。这样总对了嘛”,贾非继续嘻笑着说。他不作正面解释,却故意顺着韩雪话说,显得是韩雪非要这么以为他才这样说的,至于是不是事实,可没有丝毫涉及。他这样煞费苦心,无非是觉得目前还没到告诉她真相并就此与她一刀两断的时候。他想与韩雪关系的淡化需要一个过程,而且他们终究还是同事,关系弄得太僵于已于人都没有任何好处,如果反目成仇,那更是最坏的从没想过的结果。当然心中对韩雪有所歉疚也是一方面。可这样夹缠不清,究竟是祸是福,也只要天知道了。由此可见往好的说是贾非心太软,不愿太伤韩雪的心,往坏的说,贾非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还想着鱼与熊掌兼得的美事哪。

后来他们还讨论了不短的时间,结果贾非与叶筝究竟是什么关系,在贾非的太极推手下,到最后也没弄出个所以然出来。贾非顾左右而言她,把话题尽往韩雪身上一阵瞎扯,开着风马牛不相及的玩笑,最后是不了了之。但这一次闲聊成效却颇为显著,韩雪见了贾非后也有笑容了,而且愿意没事时与他说笑了。

那么乔敏呢?乔敏却是要走了。

知道这个消息,是在人力资源部调令都已开好,乔敏来找贾非,请他安排人移交工作的时候。贾非非常诧异,按说通常这类事是应该先给他打招呼,征求他的意见后才放行的。所以他说别忙,我去问一下是怎么回事再说。来到王总办公室,王总一拍脑袋,说哎哟,你瞧这事,一忙就忘了先给你通气了。这是集团的一把手亲自打招呼让办的,听说小乔的父亲与他关系不错,而且她父亲的来头不小。哦,原来是这样,贾非点头表示明白。是啊,早知有这层关系我们就该好好利用呢,这样对我们公司争取集团的支持是大有裨益的,王总显然想得更为深远,言语中大有惋惜之意。

回到办公室后,乔敏还在那儿等着,贾非说你先去把工作移交了,再好好收拾一下,今晚一起吃个饭,我们部门的给你饯个行。

“不了,人多太嘈杂,闹哄哄的,我想就我们两人还清静些”,乔敏婉言道。

“这样啊”,贾非很意外,不由有些犹豫。

“怎么,今晚没空吗?”,乔敏探寻地问。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大家在一起相处这么久,一起给你饯行,热闹点也没什么不好”

“人多了徒增伤感,我只希望悄悄地离开,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乔敏不无感怀地说。

“好吧,就这样说定了”,贾非略一思索,想想还是应该尊重她的决定。

贾非选择了《老房子》中餐馆,这儿的装修很清幽,老板舍得花本钱,在室内辟出了不小一块地饰以小桥流水,有点大天下,小江南的味道。而且有两人面对面坐的小雅间,上面是原木装饰的斜屋顶,门只以珠帘隔开,适合两人一边吃饭一边雅谈。

坐定之后,点了几个特色小菜,外加一瓶红酒,贾非边给乔敏斟酒边不无责怪之意地对她说:“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这么突然,之前怎么也应该知会一声的”

“不是,主要对方单位催得急,要求明天就要报到,所以是有点仓促”,乔敏解释道。

“哦”,贾非点头。

“其实我父母去年就已经调到C市,他们一直想我过去陪他们二老,所以早就在说调动的事”,乔敏进一步解释。

“呵,怪不得你对我们这儿这么多帅小伙一个也看不上眼,原来早就想着远走高飞呀”,贾非为活跃气氛,作恍然大悟状。

“说什么呢,我一直举棋不定,就是因为舍不得大家嘛,在这儿感觉还是很愉快的”

“呵呵,你干吗不说舍不得我呢,这样我的心里就更感安慰了”,想到反正乔敏就要走了,贾非终于可以敞开说笑了。

“舍不得你也是一方面”,谁知道乔敏并没回避这一话题,反倒半是认真半是顺着他的玩笑这样说。

听到这话,贾非的心不由跳了一下。然后他哈哈哈一阵笑,说来,喝酒,小乔你开玩笑的本领也不差啊,说笑话的时候脸色都不变一下,就跟在说正经事一样,呵呵。

“我没开玩笑”。乔敏迎着贾非的眼光说。她今天异乎寻常地直接,这是不是也因为要走了,所以这胆也变大了呢?同时喝酒也异乎寻常地没拒绝,而是爽快地响应贾非的号召,一仰头干了。

贾非却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也不敢继续这话题,说起来他对她,也应该是问心有愧的。所以他还是呵呵一笑,转换话题说:“C市比这儿好,那儿毕竟是省会城市,热闹繁华不说,机会也要比这儿多得多,所以你调到那儿对你自身的发展来说只会更好”

“我一介女流,能有多大的发展,这我可从来没想过”

“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身为女子,也不能妄自菲薄,女儿也要当自强嘛”,贾非煞有介事地批评她。

“嘿”,乔敏哂然一笑,显然并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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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9 09:51:0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么说吧,你找男朋友的选择余地都要大些,说不定一不小心找到个帅得盖过刘德华的帅哥哟,到时别忘了带来让我们参观参观”,贾非继续逗趣。但话题不离找男友之事,其实是大有深意的,是暗示她未来的天地还很广阔,她有着无穷的机会。

“是吗”,乔敏淡淡地说,似乎对这话题并不感兴趣,转而盯着他说:“听说你要当副总了,你以后骗女孩子的机会,是不是也更多了呢?”

一个“骗”字,听得贾非那敏感的心灵又异常地跳动了一下,他又呵呵一笑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说:“那都是空穴来风,哪有的事。退一万步说,即便真有那么一天,也不存在骗女孩的事情。”

“是吗?”,这一声是吗,有几分幽怨的叹息,瞧上去乔敏的神色还有几分黯然。贾非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一时两人都沉默不语。然后只有不停地喝酒,说一些诸如东西收拾好没有,工作交接清楚没有之类拉拉杂杂的事情,一瓶酒很快便完了,又叫了一瓶。

“所以我想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她突然冒了这么一句。

贾非听得一愣,这话显然大有深意,说是大有情意似乎也可以。如果贾非多情一点,是不是可以这样以为,因为还有美好前程等着你,或者说还有很多很好的女孩等着你,于我来说,我只有在远处默默地注视着你,并从你的视线里悄然消逝。这是不是她这个时候选择离开的因素之一呢?可贾非不敢这样想,他又不是什么炙手可热的人物,很多时候,他对自己是没有信心的,他也从未觉得自己有哪点好。

多情自古伤离别,不知道贾非与乔敏算不算得上多情之人,可说到离开的时候,至少贾非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滋味。在这种氛围下,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贾非说出了一直以来想对乔敏说的话:“乔敏,我对不住你!”

“你哪儿对不住我呢?”,乔敏诧异地说。

“就是那晚的事情”,贾非终于把这件事说出来了,它一直横亘在贾非心里,如鱼刺在喉,不吐不快。如今她要走了,再不说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乔敏沉默了,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这也是她开始对他产生异样感觉的开端。

“我已经忘了”,她淡淡地说,“该发生的终究要发生,你并没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她继而补充道。

“可是我一直没忘”,他又与乔敏干了一杯。“你知道男女之间互相抱有好感的可能很多很多,他们之间只要不捅破那层纸,可能一辈子也只是互有好感而已。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他顿了一下,又自干了一杯:“小乔,你漂亮、聪明而且能干,我对你一直很欣赏的”,他真诚地望着她说:““可是那晚,那晚或许我把这层纸捅破了,那晚我真的很孟浪,所以我很后悔,觉得对不住你”。

“可是我并没怪你什么”,乔敏的眼睛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动,她也望着贾非,一字一句地说。“你又有什么可后悔的呢?”,说这话的时候,她突然觉得一阵心疼,眼里有热热的东西不争气地滚落下来,她赶紧扯张纸擦了擦。

贾非的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离别,离别,为什么人生总要有离别呢?

“乔敏,你这样年轻,又这样漂亮,只要你振臂一呼,不知有多少青年俊杰要为你打破头。而我呢?”,贾非摇摇头,自嘲地一笑:“早已不是青春年少,现在只是糟老头子一个,甚至连爱人的资格都没有,有时我自己都觉得一无是处”。想到叶筝父母对他的不屑,他这一笑甚至有些凄然的味道,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卑自怜的时候,原来在不经意间,那些话对他的打击是如此之深。

“可是………”,见贾非把自己贬得一钱不值,乔敏竟有心痛的感觉,忍不住要为他辩解。

“别”,贾非挥手阻止她,干脆挑明了说:“你可能对我有所好感,那只是因为你接触的面太窄,一旦你走出去,便会发觉比我好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男人多如牛毛,数也数不清楚。我至多算得上一片树叶,前面还有一片森林等着你啊”,虽然这样说着,可贾非为什么也会有黯然神伤的感觉呢。乔敏想插话,贾非又挥手阻止她:“到那个时候,你可能会连我是谁都记不清了” 贾非沧然一笑,想到人世间事的沧桑变幻,多少人曾经信誓旦旦,说着没你不行,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却成为陌路,连面容都想不起来。时间之无情,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想到此处,竟然也有悲从中来的感觉。

“不是的,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乔敏的热泪止不住地奔涌出来。听他说这些话,只觉得心里难过得不行,也不知是为什么难过。

“所以你不值得对我这种人还有什么留恋,当然如果你曾经有的话”,说完贾非又自干了一杯。

人的心理有时很奇怪,譬如贾非越是贬低自己,乔敏却反而越想到他的种种好,而且得不到的,总觉得是最好的。贾非说他这种人不值得留恋,可乔敏此刻对他却是有说不尽的留恋之意。你这个恶魔,不喜欢我,却为何又要来搅动我的心田,可是无论对他有多么的留恋,她却是终究要离他而去了。想到此点,她的心都要碎了。她语带颤抖地说:“可是我喜欢的就是你这样成熟、睿智而又风趣的男人”,说到后面,语音已经有些哽咽了。这真是一种绝望的喜欢啊。

“谢谢”,贾非有意只把这当作对他的安慰,苦涩地挤出个笑容,然后端起酒杯,一干而净。

乔敏的眼泪,止不住地又流了下来。有一首歌叫《谢谢你的爱》,她对他的全部情感,或许谈不上爱,但至少也是很喜欢了,可也只当得谢谢二字。对此她还能说什么。

到后来,他们都有几分醉了,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回忆大家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可是连回忆,都有离别的愁肠,只因为此情不再。乔敏有好几次哽咽不能成语,“你会到C市来看我吗”,到最后她泪眼婆娑地问。

“会的。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就来投奔你”,贾非顺口说。

我们一生当中,会说很多话,有些郑重其事的誓言,常常却落了空,有些一时之间无意识的玩笑,却不小心一语成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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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9 09:51:2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绝大多数人的生活,是平淡如水,波澜不惊的,所谓平平淡淡才是真。可总有那么一少部分人,它们的人生总是有很多意外,总是要大起大落,百般曲折。说得好听点是他们是命运跌宕起伏,丰富多彩,不好听点就是坎坷磨难,命运多舛。喜欢刺激的或许会羡慕那样的人生,可对于大多数老百姓来说,包括对于贾非来说,如果能够选择的话,恐怕都是避之犹恐不及的。

7月15日,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日子,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它好象没有任何特别的意义。

如果非要找点与其他日子不同的东西出来,恐怕也只有民间的俗语:“七月半,鬼乱窜”这句话。可俗语指的是阴历,所以即使这点联系,也有点牵强附会。

但这一天对于贾非来说,却是永生难忘的日子。因为就在这一天,他原本风平浪静的生活,却突然间风云突变,命运发生了完全意想不到的改变。正应了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这句话。这一天的到来没有任何征兆,以至于贾非回想起来的时候,在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也只能无奈地把它归结为命运的作弄,那天恐怕真的是鬼在乱窜,他是被倒霉鬼遇上了。

上午他与公司的第一副总谢总一起去参加天成区的一个投资洽谈会。原本说好王总亲自来的,因为他是法人,会上安排有一个统一的签约会,必须要他签字。可他出差好几天了,不知为什么却迟迟未能赶回,只好由谢总来代替。其实合同早已签订,但为了凸显举办这个会所取得的重大成果,又郑重其事地来重新签一遍,这样可以重复统计,年底总结招商引资成果时,他们的投资就相当于翻了一番,当然相关官员的政绩册上,又可以重重地加上一笔。

“尊敬的开元书记,利民市长,德茂主席,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区委书记在主席台上首先致词。后面的倒没怎么听进去,无非是一些千篇一律的说辞,可这抬头的称谓,却显然是匠心独运的,把书记、市长及政协主席特别独立出来(幸好现在是党委书记、人大主任一肩挑,不然称呼还要冗长),好象他们不属于后面的“各位领导”之列似的。呵,也不无道理,因为他们属于领导中的领导。以前都还没有这么多的讲究,可见随着时代的进步,这下级媚上的功夫和手段,也在与时俱进啊。贾非感叹这一天在说领导不能脱离群众,可叫他们又怎样与群众打成一片呢,随时随地都有人在提醒你,你与他们不同,现在连与一般“领导”都要拉开距离,就更别说群众了。

每个单位的负责人最后还要上主席台与区长一一签约。在主持人那亢奋的广播中,贾非听到广播出来的数字比他们上次在实际签的合同金额多了整整50%,即由四千万变成了陆千万。他对谢总说:“你注意到没有,我们的合同签投资额变成陆千万了”。

谢总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说:“有什么办法,他们说是多少就是多少,新版的合同我见都没见过,反正只是形式,由得他们编,到时我只管签字”

贾非笑着说“呵,多签一遍多增加50%,如果我们这合同再签上个三遍四遍,岂不就突破一亿大关了?”

呵呵,谢总也不由感慨万端,与贾非谈起这数字出官,官出数字,简直到了随心所欲,出神入化的地步。不过也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不刚调来的市委书记上任刚满一年,便大搞特搞所谓城市形象提升工程,几大重点工程一起上马。没有钱?没钱就找单位垫资,反正政府是欠帐不赖账。而且是以前的老帐还欠那么多,也不知何年何月能还清,这叫帐多不愁,虱多不咬。这效果也立竿见影,好家伙,年底一统计,工业产值及国民生产总值爆发式地增长了百分之二十几,他手中仿佛掌控有能化腐朽为神奇的魔术棒,即便是这又科学又严谨的经济数字,只要经他的手一调弄,照样玩得滴溜溜转。

他们正在下面嘀嘀咕咕地闲聊着这诸如此类的官场之怪现状的时候,总经办的吴主任意外地来到了会场,而且直奔贾非而来,通知他说集团的领导来了,找你有要事,要你马上回去。贾非在车上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是什么要事必须得他立马赶回去,便问吴主任是什么事啊,这么匆匆忙忙的。吴主任说我也不清楚,你回去后就知道了。

更让贾非莫名其妙的是,他们不是回公司,而是直接到了本市一家宾馆里。这家宾馆的位置比较偏僻,但环境很好,房子依山而建,零零零星星地散落,每一栋房子都不大,更象是别墅,周围苍松翠柏,亭台楼阁隐于花草及灌木树荫丛中,很是幽静。他们直接进了B栋的307房间,他对这个房间号印象深刻,是因为它与标致新出来的一款车的名称相同。当然后来在里面的际遇,让他印象不深刻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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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9 09:51:3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集团纪委的刘副书记,这是纪委的黄干事”,吴主任介绍完后便马上掩上门出去了,按通常情况,是应该停下来寒喧几句的。

刘副书记有点象香港的明星刘青云,黑黑胖胖,浓眉大眼,可刘青云虽然长得有点拒人千里,其实却不乏幽默,但刘书记却是一脸严肃,一点笑容也没有。黄干事白而干瘦,他们俩坐在一起,一个黑胖,一个白瘦,倒是相映成趣,这有点象老的电影里的脸谱人物。

黄干事征询地看了刘书记一眼,见书记点头示意他先来,便清了清喉咙先问道:“你是贾非吧?”

贾非点了点头,集团的人他认识的人不多,主要限于需要接触的部门的有限几个人。对纪委的人,他从来没接触过,所以他们不认识他,换言之他也不认识他们,也是情理中事。

“请你把手机关了”,黄干事干巴巴地说。虽然说是请,可明显有命令的味道。贾非不知道是什么事还需要关手机,有点莫名其妙,但看这阵仗全是纪委的人,而且不苟言笑,心知便不会有什么好事,心儿不由卟通卟通地跳得有些快。尽管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依言把手机关了。

“今天找你来,主要是向你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能积极配合”,他严肃地说。而想了解什么情况,他偏偏不往下说,而是就这样顿住了,留心看贾非的反应。

贾非是真的丈二和尚,措不着头脑,茫然地说问:“什么情况”

他们俩交换了一下眼色,黄干事接着问:“王总的事情你知道吗?”

“不知道”,贾非回答得很快,他确是真的不知道。

“你们最后一次接触,是在什么时候?”

“在他出差前吧,记不清具体哪一天了”

“他走之前跟你说过些什么?”,他紧跟着问。

“好象没说什么,我找他签字,他很忙,签了字之后我就走了”,贾非露出回忆的表情说。黄干事看了刘书记一眼,见书记点了头,便直截了当地贾非说:“王总因为违法乱纪的事情,已经被双规了。”

贾非听到这个消息,心头一沉,开始觉得大事不妙。

“他的一些错误行为,你长期和他打交道,应该有所耳闻,希望你把你听到的和看到的,全说出来。说错了也不要紧,我们会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一一对照。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走一个坏人。希望你老老实实地回答,以便我们把一些事情搞清楚,这样对你自己也有好处”

贾非听得心头打鼓,七上八下的,虽然王总的一些事情他多多少少耳闻一些,但唇亡齿寒的的道理他是知道的,而且落井下石也不是他的风格,所以他即便知道,又怎能说出去呢?他显出深思的表情,停顿了好一阵,最后还是摇摇头说:“没有,我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王总给我们的感觉一直是很正派的,整天为公司操劳,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

“真没有吗?你再好好想想”,刘书记接过话茬,有些威严地说。

贾非不知道他们凭什么断定他会知道王总的所谓违法活动,这些事情一般说来都是在阴暗角落进行,他又凭什么知晓。所以他果真按书记的要求好好想了想,但想的结果并没发生变化,还是摇头说:“没有”

刘书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贾非,盯得贾非心头有点发毛。然后掏出一支烟来,好整以暇地点上,示意黄干事接着问。黄干事似乎有些惋惜地摇摇头,也不知是为什么惋惜。然后突然说道:“贾非,现在你把你自身的事情好好说一说”

“我的事情?我的什么事情?”,贾非心中一紧,本能地问。

“就是你接受贿赂的事情!”,黄干事声色俱厉地说,而且声音骤然提高了八度。不知是不是想起到石破天惊的效果,让贾非猝不及防之下,心理防线先被打垮。

贾非听得心头一惊,脸色都变了。说起来只要当过几天官的,不管是大官还是小官,有谁屁股上会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呢。只不过分多与少,性质严重与否。贾非多多少少掌握了一些实权,红包及回扣也并不是没拿过。但都是小打小闹,违反原则的事情,他还从没干过,这个大方向他还是把握住了的。但说起来这些事情也是可大可小,如果没人查,这些事情也就是小菜一碟,算不得什么事,但如果有人存心要找你的问题,那芝麻点大的事情也可以说得比天大。

他知道这类事可开不得玩笑,如果坐实了之后,那可是要进班房的。所以虽然心中慌乱,但乱过之后,随即沉静下来,立马反问道:“我接受贿赂?我接受什么贿赂啊。”他的表情不但显得无辜的惊诧,而且象是听到了天方夜谭般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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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9 09:52:09 | 显示全部楼层
“贾非同志,我们让你自己主动交待,是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样可以从轻发落。如果是我们查出来,那性质就完全两样了”,黄干事赤裸裸地威胁。

听他的口气,好象已经认定他有罪一样,只是看他交不交待的问题。贾非心中来气,坚决否认道:“我不知道你所说的贿赂是什么,我也从来没接受过什么贿赂。退一万步说,即使我想接受贿赂,又有谁会来贿赂我呢?”

“小贾呀,其实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部分事实,在举报信里很多东西已经说得一清二楚。今天找你来查证,就是希望你能端正态度,主动交待,这样念在你态度较好,也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如果你还心存侥幸,这处理的方法恐怕就大不一样哦”,刘书记仿佛是语重心长说,这倒是全为小贾同志着想了。

刘书记说这话,其实也就是宣扬党的一贯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可贾非也听说过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何况本身他也没犯什么可以上纲上线的大事。所以他也无限诚恳地对刘书记说:“请组织尽管查,身正不怕影子歪,在这方面我是清清白白的。领导也可以去了解,我在工作上一直是认真负责的,可能难免也会得罪一些人,估计是对我不满的人乱打小报告,还请领导尽快查实,还我以清白”

刘书记盯着他,表情却是越发严厉了,仿佛是在无声地说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突然问道:“李军你认识不?”

贾非心里咯噔一下,心跳又加快了两下,点头说:“认识”。李军是以前长期给他们公司供货的材料商,可自从王总的小舅子挤进来后,他就靠边站了。难道与他有关?

“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不会说不知道吧?”

“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工作上有联系,另外顶多就是偶尔在一起吃吃喝喝”。李军与贾非年龄相当,很投缘,关系一直不错。当然逢年过节时红包不是没有过,但那都是正常的小数目,另外还资助过他和另一个部门的头头两家人出去旅游过,但这些怎么够得上贿赂呢?

“贾非同志,我再重复一次,今天找你来,是希望你能老老实实地自己主动交待问题。这样我们还可以根据你的态度,内部处理。如果移送司法机关,这后果会怎样,你是知道的。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希望你能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刘书记的语气很软和,可意思却够硬,不知算不算得上软硬兼施。

“刘书记,我们真的是没什么,我想交待也交待不出什么呀,总不能无中生有吧。你们尽管查,如果查出什么问题,我该负什么责任就负什么责任”。贾非的嘴似乎也不软。

话说到这份上,就有点进行不下去了。但他们并没有就此善罢甘休,而是轮流上阵,当然主要是黄干事主问,翻来覆去地问一些细节,大有不发现点蛛丝马迹,进而揪出问题来绝不罢休之意。可贾非也是铁了心和他们耗到底,嘴上也始终没露半点可以作为把柄的口风。

从上午到下午,一直到晚上,贾非一直无法歇息,两顿饭都是叫来在房间里吃的。而且晚上也不能回去。犹为可笑的是,睡觉时还特意安排黄干事与贾非同住,好象生怕贾非畏罪潜逃一样。贾非总算领教了所谓的双规是怎么回事了,说起来很简单,也就是在规定的地点和规定的时间内交待问题,可真实行的时候,却有点变味了,似乎你没有问题,找也要把问题找出来。为此不惜使用一切手段,包括威胁利诱,以至轮番轰炸,用疲劳战术。

晚上贾非躺在床上,身心皆疲,可脑袋却偏偏处于高度兴奋状态,又惶恐又委屈还有些愤懑,辗转反侧睡不着。回想起今天整个的遭遇,一切如同一个梦境般不真实。俗语说风起于青苹之末,可这事来得如此突然,事前竟然没有一点风声。他想王总出差十几天,反常地迟迟不归,已经有所预兆了,那么李军呢?难道所谓举报信是他写的?他知道王总与李军应该有些不清不楚的牵扯,而且因为王总的小舅子把他挤出去后,他对王总多少是有些不满的,可毕竟在那以前他在公司也赚了不少钱,王总对他多有照顾,总不至于如此忘恩负义。何况贾非与他本没有什么纠葛,平时在一起也常是称兄道弟,更没理由把他也牵扯进去啊?贾非左思右想,想得头都大了,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最后甚至无奈地想过干脆交待点无伤大雅的问题算了,也好早点结束这非人的折磨。可他又想到非常时期非常事情,平时说起来不值一提的小事,现在说不定就成了不得了和了不得的大事,到时他百口莫辩,后悔都来不及,有一句话说的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所以他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一念头。他也寻思他们先不谈及他,而是围绕着王总的事兜圈子,让他以为与已无关,思想上放松警惕,然后却搞突然袭击,想让他猝不及防之下,不由自主地交待。这招也真够阴险的。他也不着边际地想过说来按他的级别,他还远不够享受“双规”的崇高待遇,“双规”一般地针对党政领导干部的,现在企业也拿来依样画葫芦,就不知道学象没有?归结起来,如果说他是被“双规”了,那还是大大地抬举他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贾非称得上是思绪万千,一时哪睡得着,最后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去,都已经快接近天亮了。

第二天他们还要接着问。贾非心里愤怒,开始不加掩饰地抗拒,他们问东,他就答西,故意顾左右而言他,而且多数时候选择沉默,闭目打瞌睡,呵欠连天,这倒不是装的,他的确困倦之极,但如果真让他睡,他又哪能睡着。快到中午了,见他们似乎还没有罢休的意思,他抗议道:“你们准备把我羁押到什么时候。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法律规定,对犯罪嫌疑人的羁押时间不能超过24小时,何况我还不是犯罪嫌疑人,我是清清白白的普通一老百姓。”

“请注意你的用语,我们这不是羁押,而是找你来谈心和问话。我们是履行公务,你是公司职员,有配合的义务”,黄干事纠正道。

“有你们这样谈心和问话的吗?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不说,还不让我休息。你们履行的是什么公务,可以因此而公然违反国家法律吗?是公司的规定大还是法大?”贾非愤怒地质问道。

“贾非同志,请你搞清楚,现在是我们在调查你的问题,不是你在质询我们。请态度放端正点,这样做对你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刘书记严厉地说。

“我现在人身自由都没有了,还要态度做什么?我什么问题也没有,难道还要我屈打成招不成?”,贾非是出离愤怒了。

刘书记和黄干事互相看了看,贾非补充道:“我二十四个小时沓无音讯,我的家人和朋友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说不定已经报案了。另外我的父亲有高血压,如果一急生出什么不测来,我相信到时你们总得有个说法。”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刘书记眯起眼睛盯着他说。

“不是威胁,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贾非也毫不畏惧地盯着他说。他有豁出去的感觉,心想最坏又能怎样呢,最多不在公司干了,难不成他还会就此饿死不成?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就这样无休止地把他软禁下去。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噩梦般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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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9 09:52:20 | 显示全部楼层
官场上司空见惯的现象都是遇到麻烦退避三舍,出了问题互相推诿,遇到好事则争得头破血流。这一现象也并不仅仅在官场上,在国有企业中也同样是随处可见。其实说来这也符合人类自私的天性,又不是为自己的事情,有谁愿意惹火烧身呢?当然也有敢于直面麻烦是非的硬角儿,可事实一次次证明,如果真出了问题,上面的只会说你方式方法没对,连这样的事情都没处理好,谁也不会替你说句好话。因为他们害怕说多了,麻烦相应又找到他身上来,明哲保身可是符合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

贾非在国有企业呆的时间也不是一日两日,深得其个中三昧,所以他的那一席话倒也并非是一时热血冲动的鲁莽之举,而是在权衡利弊之后的预谋之举,当然受了愤怒情绪的指引,以致抛开了诸如上下级之间等种种顾忌,也是原因之一。

我们不能高估贾非那席话所起的作用,但给他们出了个难题倒是确信无疑,因为他所说的并非是信口开河,虚言恫吓,而是言之在理。这从刘书记借口离开一会儿可以看得出来。贾非估计是给集团领导汇报去了。果然回来后他告诉贾非,你可以回去了,但并不表示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可以划一个圆满的句号,我们还会继续调查,因为我们接到了确实的举报信,对举报信罗列的事实,我们还会通过多种渠道调查核实。总之还是那句话,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对于违法乱纪的腐败分子,我们也绝不会心慈手软,而是发现一个,处理一个。希望你回去后好好反躬自省,有些事情回忆起来了,还是可以主动和我们联系,我们处理这类事情的原则没变,对于主动交待的,我们将从轻从宽,对于负隅顽抗的,我们将从重从严。

下午回到办公室,贾非注意到一个个看他的眼神似乎都有些异样,打招呼时吱吱唔唔,好象他有传染病似的,话说多了都会传染。这使他更加郁闷气馁,难道真的是“房中度一日,世上已千年”,就这么短短一天的时间,便已经换了人间?

韩雪第一个来到他办公室,关切地问道:“你终于回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贾非反问。

“你还不知道啊,就你离开这一天的时间,公司都传得满城风雨,说你被抓进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一直担心你,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害我昨晚觉都没睡好”

贾非很感动。自那次与叶筝同行回来后,他们有一次好象是说开了,按说便可以和好如初了吧,可他却从此便再没与她亲昵过,而是有意识地规避着她,连话语都很注意,这使韩雪自然有幽怨,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起以前来,不知冷落了多少倍。贾非心中一直以为她内心肯定是恨他的,没想到第一个来问候的,却正是他以为会恨他的人。这使贾非也不由感慨万端,说来在公司呆了已十余年了,酒肉朋友不少,可一旦你出事了,个个都避之犹恐不及。世态之炎凉,由此可见一斑。到头来真正关心并牵挂你的,竟然唯余一女人而已,这使他怎不百般滋味在心头。

同时他也气不打一处来,怒道:“胡说八道!是谁在那里造谣中伤,危言耸听?不过是集团纪委的人来了解一些情况,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怎么就成了被抓进去了?这简直也太离谱了。你听谁说的?”,他怒气冲冲地问,直想把这造谣生事的人找来痛扁一顿。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谁说的,只是听他们在办公室这样议论,回头我去问问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

下班后回到家,贾非身心交瘁,只想好好睡一觉。可叶筝来了,嗔怪他昨天到今天一整天怎么电话都打不通,害她担心,还以为他被绑架了。虽然她不过是开玩笑,可贾非在心里苦笑,这其间的遭遇,比绑架也好不到哪里去。可这些说出来除了徒增烦恼外,没有任何助益,他又怎会告诉她中间的苦涩际遇,而只是说电话坏了,今天下午才修好。叶筝说几个好朋友今天聚会,特别邀请他参加。可贾非现下哪有心思去参加什么聚会,忙说不了,今天确实精神状态不好,想睡觉,改天吧,你告诉她们改天请她们吃大餐以陪罪。叶筝瞧他心事重重,无精打采的样子,关心地问:“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贾非忙说:“没有,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她摸了摸他的脑袋,说:“要紧吗?要不要到医院去看看?”

贾非心道这是心病,到医院去又有什么用,忙说没什么,你快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叶筝走了后,贾非虽然困倦之极,可躺在床上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极欲弄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对了,李军,这一切关键在他身上,他应该知道一些内幕。想到此节,他一翻身爬下床,找出电话簿,虽然很久没和他联系了,但他的电话号码应该还在。

可电话拨过去,提示的却是你所拨打的电话号码并不存在。贾非并未就此死心,而是又拨打了几个认识他的人的电话,终于打听到原来他现在D市,所以换了当地的号码。他还是干老本行,供应材料,而且知道他去处的人还特别说了一句,他不是还是在你们集团公司干吗,怎么你都不知道啊?贾非合上手机沉思,D市集团只有一个子公司,就是张书记刚调任经理的那个子公司,李军在本市经营了这么久,按说关系及根基都在本市,怎么突然跑那么远去做生意?他们又是怎么搭上线的?据贾非所知,以前张书记与李军并不熟悉。贾非隐隐感觉到点什么。

电话打过去之后,李军?听是贾非,明显有点不自然,这从电话里就能感觉得出来。

“李哥,现在跟着张书记发财,以前的兄弟就不记得了哈”,贾非打着哈哈,先套近乎。

“哪会哪会,别人可以不记得,贾哥你小弟可是不敢稍忘哟”。他说的也许是半真半假,但贾非以前给过他不少关照,他总不可能忘得一干二净。他没否认是在张书记底下做生意,贾非由此也从侧面得到了确认。

“过两天我要到D市出差,听说你在那儿,咱哥俩也好久没聚了,正好趁此机会聚一聚”,贾非试探道。这倒不是信口开河,他是准备专程到D市去当面问问他,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那边顿了顿,可能事出突然,有点措手不及,然后不出意外地推辞说“哎哟不巧,过两天我要到外地去进货,还是以后等我回来的时候请你喝酒吧”。

“好好,那我就等着你这顿酒哦,到时别把哥哥搞忘了哈!”,贾非现在已经可以断定这事与他脱不了干系,一边心里面对其恨之入骨,一边却又没事似的亲热无比,只因他想在他那里弄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天不把这件事情搞清楚,恐怕他一天都睡不好觉。

他坐在沙发上整理头绪,李军??张书记??举报信,然后是王总与他均被牵连进去,贾非隐隐约约捕捉到这其中的联系。捕捉到这一点,让他冷汗涔涔,这一切的发生,恐怕并非偶然,而是说不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里面,只是他现在还无法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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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9 09:52:32 | 显示全部楼层
令贾非更吃惊的还在后头。第二天下午,通知集团来人,有重大的人事任免要宣布,要求中层以上的干部必须全部到会。贾非心知王总总经理的职位肯定是不保,谁来接替他的位置,却是没有一点风声传出来。待他准时走进场后,赫然看见张书记也在座,而且是坐在许书记旁边。他这一颗心啊,顿时沉了下去。

尽管贾非企盼着出现奇迹,预感的事情不要发生,可世上的事情,很多都是你越怕它越要到来。宣布的结果,验证了他的预感,由于王总查出经济问题,集团免去他的总经理职务,接替的人选,正是调走没多久的张书记。这次来宣布的,还是许书记,多么似曾相识的场景啊,可宣布的内容,却是截然相反,这才过去不到半年,真的称得上是沧海桑田的变化了。许书记概略通报了王总的问题,别的也没多说,只说正在查处当中。特别是并没提到贾非,甚至连暗示都没有,譬如还有同党之类的,这使贾非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最后许书记总结道:“海天公司前些年也取得过一些成绩,但近几年每况愈下,这与主要领导以权谋私,不能以身作则是有很大的关系的。集团通过考察,认为张金福同志在海天公司工作多年,对公司的情况比较熟悉,了解症结之所在。同时本人又年富力强,廉洁自律,故任命他为总经理。相信在他的带领下,通过大家齐心协力,海天一定能走出困境,重塑往日的辉煌,请大家在以后的工作中对他多加支持”。

大家热烈鼓掌,掌声之响亮和持久,与上一次宣布他走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大概多数人都有以拍掌的用力程度来衡量对新领导的欢迎程度的想法吧。贾非拍得是有气无力,心中也明了即使拍得再响,恐怕也于事无补,他心头泛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奈感,就看以后这以前的张书记,现在的张经理怎样宰割他了。

之后照例是张经理发表履新感言:“首先我要检讨。我以前与王怀远同志共事多年,虽然后来我调走了,但在那之前我没能及时发现他的问题,及时向组织汇报,以致发生了这种我们都不愿看到的事情。个人失节事小,关键是影响很坏,连累公司的形象受损,这是我失职的地方。作为个人来说,我对王怀远同志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很痛心的,以前也经常提醒过他,但他刚愎自用,听不进不同的意见。所以这也给了我们一个反面的教训,特别是对于领导干部,一定要随时谦虚谨慎,戒骄戒躁,批评与自我批评这一党的优良作风绝不能丢,而是要随时牢记在心,并且身体力行。”这与当时他走时王总至少表面上的“依依不舍”倒是大异其趣。可见势易时移,王总现已被淘汰出局并且恐怕再无翻身之日,自然可以随便踩。

接着他饱含深情地说:“我自参加工作始,就一直在海天公司,是伴随着海天公司的成长一同成长起来的,可以说没有海天公司,就没有我的今天。所以看到海天公司在一些领导的胡作非为下,一步步走向衰落,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啊。”他顿了一顿,接着说:“后来虽然因工作需要,我调走了,但我还是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海天公司的发展,希望它能越来越红火,希望在座各位同事的生活,能够芝麻开花??节节高。所以听说出了这事后,不瞒大家说,我是主动要求回来的,我希望通过我以及在座各位同仁的共同努力,能够重新开始,让公司重新焕发出生机和活力。”

最后他提高嗓门说:“同时通过这件事情,我也深有感触,那就是勤政廉洁就是一个领导的生命线,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他就是行尸走肉,就不配做一个领导。我始终牢记这句话:堂堂正正做事,清清白白做人,以前我是这样做的,今后还将一如既往地做下去,请在座的领导及同志们随时随地对我进行监督”。这几句话说得是慷慨激昂,掷地有声,俨然他就是勤政廉洁的典范,是干部队伍中向他看齐的排头兵。

许书记听得频频点头,并带头鼓掌,一时又是掌声雷动,经久不息。贾非在下面的感觉有些奇特,竟然突地联想到了哄动一时的“防弹衣书记”黄金高,与张经理中间都有个“金”字,此人是福建连江县的县委书记,在某网站发表署名文章《为何防弹衣随我六年》,说他因反腐同时受到上级及黑社会威胁,六年来不得不穿着防弹衣上班,引得多少媒体及网友为之慨叹,据说还有些热血沸腾的网友为之捐钱捐物,鼓励他把这无比坎坷的反腐之路,义无反顾地继续走下去。结果却被查出受贿500余万,被誉为“超级反腐秀”。呵,贾非也随大流在跟着拍手,心里却直觉有些黑色幽默。就不知下面那些手都快拍红了的人们,有没有人和他感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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