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水录。

青荷道人

素丫：
    见信与安。
    昨日下午去参加一个聚会，济南的几位友人随团来仁和，我在林荫蔽天的杨公堤招待了他们。最近几年的仁和，我挺喜欢杨公堤这边，很安静，远山如幕近水如练。暑假的光景，会挑一个阳光的清晨，带阿宝去踏青。她很喜欢我对西湖的讲解，前几日的一个周话训练，她写了我带她去伍公山并讲述伍子胥的故事，结果老师把文章推荐到区里的小星星作文集，她高兴了好几天。
   你信里提到为一个不熟悉的人而与交好之人去理论，只为一个理字当先，会为我不熟悉却甘心倾慕的人叫好，忽略了利益当先，我深有同感。有些时候，相处多年的友人会在这里分歧，并沉默地看着我，我亦无言。你这句来自热血，更有共鸣之。就像前几日在台湾，我语无伦次地在信里和你说了很多，归根到底，亦来自我的热血，来自我对于国家民族统一的向往，只是有些时候，周围的人就这么沉默看着你，仿佛自己是一个火星人，我亦只能说自己是一个散淡的老愤青。
   有些时候，懂与不懂，不求深解。譬如我多年前写下的一首《和谐》。
   写这首时，我正在住院，117医院的三楼，从我病房的窗户望出去，正好是一片小林子，那一日红红的枫叶堆满了鹅卵石的小径，有友人与我告别，说准备寄居澳门，不久更定居澳洲。
   亦是某一年下雪的子夜，我站在异乡的街头，来回走着。之后，我推开酒店对面的网吧，在屏幕上敲下，尘世如此空虚，雪花圆而周密。
   会心一笑与心有灵犀，或许某一刻是深切地存在，只是就像耕地，深耕浅耕都是耕，努力经营才会填平会出现的沟堑。只是懂的人不必解构，不懂的人何必强求。是吧，有时候，翻过来的一刻，却是离自己最近的友人未曾了解自己。
   这时，唯有轻声一笑，只缘身在一梦中。
   嘿嘿，我这笑声是信中告别，笔意匆匆，我睏下辽。


                                                     天白于子夜12\\14\\14

青荷道人

铃儿：
    见信遥安。
    前些日子与素丫信，亦是提到了南方，南方的你、清辉及尘尘。机灵雪屡次提及，你于家园是一个温暖的存在。刚看到时，不禁乐了一下，觉得你于机灵雪她们，就像我们读小学那会的知心姐姐。倒是其他存忆我的印象，大抵就是你一直以来的温婉，就像前段时间与丫头在回顾我们当初的网络流浪，其他地方你亦给我们如此的印象。
    最近几年，生活匆匆碌碌，网络亦是如此，旧日的友人大抵都成了遥淡的身影，或是成为Q上安静的符号，许多曾经沸腾的往事，许多朝暮相处的名字，只是今日记忆中存下的念想。或如此刻，泡上一壶龙井秋茶，于水汽氤氲之际念遥一些旧影。
    生活的居初是于心际的念遥，鲁迅先生与其弟作人先生分别时曾如是说。就像我在你楼里读到你长长的念想，生活温馨的细节。你和小五、福弟及晓欢，于我在家园的这些光阴，与我生活细节的分享，是我颇是感怀的，亦是我最近两年心境中的一段沉淀。
    前周于台湾回来，在仁和一个小咖啡馆，初见一位网络结识十余年的兄弟。他曾多次来家园看我，很纳闷我抛下写作与评论，在家园乐呵呵地漫游。于他心目中，我就应该登高一呼，在他所认为我熟悉的境况中做一些事，至少比乐呵呵地漫游好多了。呵，我不批驳他的想法，等他到了我这年龄我这生活，自然就明寮一切。
    上安于老父姆妈膝下，在他们于尘世的日子相守敬孝，下看顾阿宝侄儿，微笑着看他们成人成家，于我而言，不负尘世走一遭，这些，远比青史留名或薄怀壮国要有意义一些，如我之辈，海边沙砾耳，不缺亦不少，独木桥很多时候比阳关道更自在无愧。
    如是，因下午要开会，中饭要早吃，暂此搁笔。
    问好家人。


                                                  天白于中午。12\\19\\14

青荷道人

晓霜：
    见信遥安。
    前些日子，新大的友人收到我寄去的《灌水录》，尤喜我写下的一句，“鸟鸣声斜吹。有人从无边的寥廓中，约来相逢”。这本是我写给你《云水书》中的一句。
    那会忆得我们初逢，在某站僻陋之处，看到你翩然而来，于是写下此篇。尤记最初，我甚至以为你是某人的马甲，呵，这会想来，还觉得很像。某人，是我一位散文上的弟子，山东青年作家协会会员，早年在菜园子因我一篇发表在人民文学的陋文而结识。而你的名字，有霜，亦如她的旧名，更相似的是她亦旅居南韩多年。
   昨日平安夜，德国慕大的友人发来邮件，说谢谢我彼时在青年旅舍的招待。记得我在德国时，亦是深秋，记得某个黄昏，在车站不远处的Real，很惊喜地看到韩国的纯黑爱喜，那会陡然念起你。而且那晚的月亮，象一个缺牙的烧饼，也可以是肉包。山长水阔啊，唯是此刻念来，不胜之遥，亦如斜对面铺子的灯火，如豆，亦如万里外你眸间的微笑。
   最近感觉身体好一些了，最起码双膝是的。前日送阿宝上学，我甚至都陪她慢跑了几分钟，虽然这慢，只是别人的快走，但起码亦能跑起来了。倒是最近屡屡看到你在登山，甚是羡慕的同时，亦是想提醒你，防冻防关节，最好能穿护膝。
   尘世总是有许多未尽完美处，譬如前段时间很少看到你和福弟、晓柔了，以前很多的联系突然觉得淡了，我亦逐渐转向生活中的俗事，比如参加一些饭局或牌局。渐行渐远与心存灵犀，是必然也是偶然。唯愿在某一刻存望或回忆的光景，念到的都是彼此之间安然的美好，如此足矣。就像现在，我点上一根烟，但并不抽，只是搁在烟缸上。或许通过烟雾弥漫之际，似乎能看见你们，看见你们生活中的安然、快乐、微笑。我亦不语，尘世间的莫名，庾信亦只是一缕清浅的烟雾。
   如是，睏意来了，薄书匆匆。
   问好妹夫与侄女。

                                            哥天白于。12\\25\\14

青荷道人

影丫：
    见信遥安。
    前些日子忙着赶赴饭局牌局，电脑都没咋登陆。这会泡了壶龙井秋茶上来，才看到诸多友人为你庆生。只是愚兄双手空空，仓促亦无片字以贺，唯寄窗格薄念，晓贺芸鄞。
    九月这边其实很少来了，一些熟悉的故友大都隐退，我经常按着鼠标键却不知道看什么好。倒是与你的相逢，不说偶然，亦是偶然中的必然，就像风中吹起的两片落叶，乍自离开树梢，又在芬芳的巧合中相遇。
    上月去台北参加诗歌节，与会诸友读到我近日的一些句子，就提到我写下与你清聊的句子，同一弧度的相望，先于鸟鸣声横贯。那段时日，是你我经常在论坛相遇的日子，小轩窗多语，却是一种单纯而温暖的颜色。
    这情景亦像这会我手捧茶杯，偶尔小啜一口龙井，而你听流行，我闻昆曲，曲折的流水，环绕我们。如何甚念并不重要，那些温暖的光阴，显得分外肥硕。而有时，对着迢递来的映字，亦深闻隐隐鸟鸣。
    如是，薄念匆匆。

                                                    愚兄天白于。12\\28\\14

青荷道人

冰卿：
    见字与安。
    前日手机匆匆读到你的来信，唯是那会睏意仓促，亦未及时回你。最近些日子，牌局几乎都没去，倒是饭局多了不少。冬至前一日，老父委托我回老家祭祖，期间还参加一次小学同学会。有些同学已经二十余年未见了，这次见到欣悦又有些惶恐。欣悦是班主任健朗如昔，惶恐是许多同学见到我，大抵都不认识了。老喽，双鬓俱雪矣。
    倒是双膝安好，只是偶尔微疼，东北的袍泽寄来野生蜂蜜，服后效果显著，前几日送阿宝，甚至能与她慢跑。今冬的惊喜如是安哉，此会与你分享。最近两年，先是去年起我解决了牙疼，今冬又大抵安稳行走，久病成良医，哈哈，省院的老同学甚至开玩笑说让我去她的住院部担任副主任。
   尘世就是如此，在我几乎放弃的时候，老天突然给予我惊喜，如是，我又能多在人间苟度一些光阴了。至于你提到的眼角长纹，这是自然界的客观规律，总有一天都是如此的。不过，提个小建议，心境开朗，保持适当的运动量，饮食起居要贴近自己，可惜与你几次聚都是匆匆，不然可以斟酌一些养生的东东，明年若是有暇，捣鼓一些养生茶递你。
    今天太阳光很好，我之前站门口都有些刺眼，猜我刚干啥了，晒了棉衣。嗯，看到你说老爸身体很好，心同念喜，愿二老长寿南山。
    如是，我吃中饭去了，今天侄儿回，姆妈烧了很多菜，这小子一直念叨我没有应邀积石学院的学者访问，他一直想让我去看他。
    问好家人。

                                                       于西。01\\01\\15

青荷道人

H L：
    见信祝好。
    如果没有晓峰因为同学会而联系我，估计我亦不知道会什么时候联系你们。昨日微信上聊了许久，其实很多时候我不知道说什么。光阴与生活让我们失去联系很久，但亦象我说的，人在情谊在。譬如前些日子去台北参加诗歌节，遇到席慕蓉，那会陡然之间念起你，记得我向你借的集子《七里香》和《在那遥远的地方》，这会念起，光阴已辗转二十余年。
    最近写了不少信，给一些朋友，说一些絮叨的话。这辈子写过很多信，给你的是最多的，约百余封吧。前几日，甚至打开封存已久的小纸箱，那里有你给我的信。仔细读进去，很多光景仿佛就是在昨日，时间亦只是给这些信纸染上一层微微的黄。
    这会很是后悔，其他人的信，大抵都被我烧了，甚至还有些许照片。昨日和你提起两位借书的人，另一位不知道这次同学会来不。昨日晓峰问我电话，我说与其是失去联系已二十余年，晓峰估计很惊讶。有些时候，我是一个很决绝的人。当然，问起的时候，我会用一个以为不便打扰的借口。呵，就像你及其他一些人，认为我是晓峰的狗头军师一样，其实用在我自己身上，大抵也是如此。
    少年情谊老来念。有些时候，当我捧一杯刚泡的龙井立在窗边时，亦是念到一些名字。有些人，那些极少数的，其实会念叨的，就像昨日有人谈到我的文字，笑着说我是文人，只是他们未必了解，有一部分文字是怀念他们时写下的。都市快报很多年前曾经发表了我写给晓峰的诗歌，是我对着他的一张旧照片写下的，也有写给你的，你站在花丛中，很浅的笑容。
    尘世微寂，遥望俱安。不惑之后，很多东西陡然之间遥远了，一些曾经念叨的名字，像昨日与晓峰提到的老张、亚男，我亦曾经在文字中念到。旧谊从容也罢，双鬓俱雪更如何，白发三寸，人间二十年。
    如果有暇，希望在近日，与你们一起坐坐，清茗一壶，旧忆三千，想来亦是开心之时。
    如是，薄念匆匆，问好。


                                                          于中午。

青荷道人

C X：
    见信遥安。
    如果不是同学会联系，一别多年之后，我亦是没有想到我们还会有联系。最近几年，倒是偶尔遇到你哥，听他说起关于你的片言只语。
    不知不觉，我们亦是已过不惑之年，但有时总忆得童年与少年时的青葱往事。前次路遇小军，就是亚男的表弟，我还记得你伤他鼻子出血那次，哈，更记得老石桥边，你在我和晓峰不防备下，把我俩都摔倒的事。
    二十岁以前的我，许多光阴是与晓峰、你及亚男一起度过的。说到这里，我还对亚男家那么多书馋馋的。近年来文学圈的一些友人聚会，总意外我这个出身偏僻农村的家伙，怎么能读到这么多书，应该谢谢亚男，谢谢宗元叔，至少在少年时的我，意外地打开那一扇当时于我很遥远的窗户。
    前些日子看女儿学习小组的其他人，蓦然也是记得我们那一组，读初中时班里有几个人还向我问起你，那会我总是不耐烦，那个毛丫头提她干嘛，不如找几本书给我看看。嗯，几个月前遇到费建军，我们以前的物理老师，还记得我和他下棋来着。
    这次同学会，很想参加的，有些人很久不见了，像你、晓红、建霞，亚男我能偶尔见到的，一年平均三两次还是有的。前天与晓红微信上聊了几句，我甚至突然间记起在她家打双扣，也记得在老包家，你打牌时说起的那个词，猛风！有些星星点点的记忆，就是在不经意间忆起了。
    如是，一会要开会，先叙这里吧。
    问候家人。这里突然想对你家乖宝说，似乎还没见过我这个舅舅长啥样吧，就咱们的情谊而言，我和晓峰一声舅舅还是担得起的。

                                                               于晨01\\09\\15

青荷道人

昨天出版的某刊刊发了十一年前我作为首席评论员的某文节选（原文全长三万余字），内容其实是关于余老师文化苦旅的赏析。多年以后，我用赏析这个词来或多过少纠正我原文的一些意思，其实就当时而言，我与几位兄弟，包括贤治兄、老房、老华等是批余急先峰，我们这一批人亦是十多年前的愣青一派。唯是今日，我也必须承认余老师是继承了现代散文，并且是当代罕见的散文家，只是就当时而言，我们的评论在多年以后的今日看来，大多数也是站在公允的角度。中国人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盲目地夸大，最初是从政治的导师舵手，再到其他界的大师，甚至到作品就基本的水准也敢称量是完美级。很多年前，我们写评论说是因为经济的飞速发展，造成了向金钱看及快餐阅读观才引发这样的现象，但真实情况是这样吗。我在多年以前曾经在欧洲的火车上与一些当地青年人谈雨果谈大小仲马，虽然于我而言，他们的水平也就隔靴搔痒的程度，但起码他们知道不足与错误，不像国内，一些单薄的东西传的到处都是，有时想来连牙齿都是冷嗖嗖的感觉。
台湾的则玲老师读到我发在旧博的信件，有意帮我发表，谢过后再拒绝了。这些东西，等我盖棺立碑之后，交由阿宝选择吧。倒是她提出与南方的几所大学一起建立南方学派的诗歌研究，作为学派的成员之一，我是支持的。这个倒不是因为给我们纂文赞美，类似我们这些人，或早或迟都要进入历史，或者是汉语文学史，或者是汉语写作史，也更或是西学视野中的东亚比较文学史，终有一时而已。
昨日路过众安电影院，蓦然想起曾经看西雅图这部电影，很多场景与情谊再度翩来。前些日子，甚至想以漂亮大婶为题，写一篇流浪者的文字以示纪念，终究被我压下了这个念头，远去的终将远去，我不作挽留。唯是在水际窗格，许下一份薄薄的遥念吧。细微的、温暖的，亦是唯一的念想。我曾经与几位孤单者同行，亦在这些人不孤单的时候遥远之，这也是星座的完美级吧。

青荷道人

在煮粥的间隙，点了根烟，就这么站在窗前。昨晚做了一个很短的梦，最近几年我是一个极少做梦的，昨日却梦见自己在湖畔漫游，许多馨香的风景亦投来我目。前几日，刚与一位师大的学生解析运程，提到紫微七星，这会却是自己的梦翩卷而来。再上次，提到紫微斗数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一零年，网络我安居在一个小论坛，几位安静心慧的友人伴着我，我亦在开心网的签名上写下每周一局，紫微七星。那会，某位海外的友人看到，笑着与我漫聊，之后却邀请我主持几个小范围内的讲座。那首《在冬天》，大抵就是在这个时候写下。《在冬天》，在我写下的所有诗歌中，不要说最好的前二十，如果让我自己评价，可能前五十都未必在内。只是在乍写下的那段时间，许多人当做是我的代表作。唯是此刻心血来潮，在百度搜索一个名字，一个大笑着拍我的肩膀称兄弟的名字，果然已经西行。在我欲封笔诗歌的时候，他安慰我，于我而言，能写足矣，抵上其他的许多。这会，打开省作家网的专栏，小心地翻阅相册，其抽烟的姿态神采飞扬，恍若那一刻与我对座，而那一刻亦正是与我对坐着。

青荷道人

◎ 在冬天

多么美的孤独啊
香烟盒空了。再也不会
和一些发芽的旧时光
一起审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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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的第九节
那沾满露珠的足音
总是也盛满雨水

他站在窗口
有时就像一只老蝴蝶
吻遍旧时光中
多余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