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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汀芷幽兰

[经典回放]河马      作者:河马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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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14:49 | 显示全部楼层
041 风云乍起
  
  郝大伟到白云大药房来了。
  醉醺醺的,摇摇晃晃,带着他那影子似的漂亮女秘书,进了药房。
  吴媛说过不让他插手药房的,想必,不仅对河马有交待,也会委婉地告诉他。
  他来干什么?
  河马还是很客气地招呼他和女秘书到办公室坐。
  温柔正在和温情对帐,见到郝大伟他们进来,也连忙打招呼,请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来。
  简单的办公室,他们自然是没有什么秘书专门沏茶倒水,温情就赶紧张罗,用一次性纸杯到饮水机沏了茶水,放到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郝大伟点头谢了,吩咐女秘书:“把门关上。”
  女秘书赶紧又站起来,过去把虚掩着的门关上。
  河马很惊讶,干什么这么郑重其事的?
  郝大伟打量着温情说:“这位小姐是店员?”
  温柔赶紧说:“郝总,您不认识她?这是我姐姐呀,原来在酒楼收银台的。”
  郝大伟哦了一声,说:“有点眼熟,你们以前没有介绍过呀。”
  他清了下嗓子,说道:“那么,没有外人了,丁丙诺啡做得挺火啊,赚不少钱吧?”
  河马一听,大惊,赶紧说:“郝总,您酒又喝高了。有什么话,咱们吴姐那里谈。”
  温情已经投来疑惑的目光。
  郝大伟不管这些,仍然自顾自地说:“甭提吴媛,我知道她不让我插手。河马,你们做得挺火,这个我知道,但是量还是小,小家子气,我有更大的货源,不如跟我干怎么样?”
  河马气得要命,但是也不好得罪他,只能冷冷地说:“药房是吴媛的,我不过跑腿管事而已,这些事情,我觉得您应该跟吴媛商量,您知道,我做不了主的。”
  温柔赶紧说:“对对,不如咱们现在一起去吴姐家,大家好好商量一下。”
  郝大伟不耐烦地摆手,说:“甭提她,我说过了,甭提她,她的货折了两次,全都与我无干,劲儿劲的,好像全都怪我。我……不跟她合作,喝喝酒,扯扯淡,酒肉朋友而已,大家有个面子,不撕破脸就是了。我只和你河马、温柔说话,给个痛快话。”
  温柔笑道:“瞧您说的,郝总,您一个上亿资产的大公司老板,我们一个刚开业的小药房,谈什么合作,有话您就吩咐就是了,跟我们小孩儿还这么客气,再吓着谁。”
  郝大伟哈哈笑了,说:“温柔,你真会说话。你不知道,我们公司一直亏损,红楼梦里的王西凤讲话,架子未倒,内囊尽上来。我也快交班了,打算做做药品。你们呢,别为难,愿意跟我干,这是个机会,不愿意,怕得罪吴媛,就当我没说。”
  河马忍不住打断他,说:“郝总,您还是酒醒了咱们再议吧,您跟吴媛的关系,这么干不大合适吧。”
  郝大伟看了河马一眼,说:“河马,你们跟吴媛几年了?那么卖命,她除了帮助你们垫付了点医药费,你们都落了什么?我不一样,咱们是真正的合作,我负责上家,货比你们进得一定便宜,你们负责下家分销,咱们可以谈分成。干这个买卖,哪里有拿工资的,拿工资玩儿命,晕了吧?”
  越说越不象话了。
  河马赶紧朝温柔摆手,说:“你们先出去,我跟郝总好好盘盘道儿,今天是喝高了。”
  温柔就赶紧拉着她姐姐往外走。
  河马过去关上门。
  女秘书倒不晕,赶紧问河马:“河马,是不是温柔的姐姐不知道这些事情?”
  河马摊手,说:“郝总,您就不能喝酒,喝点酒不管不顾。”
  郝大伟瞪眼眼,说:“她知道又怎么样,不是温柔亲姐姐吗?”
  河马无可奈何地说:“她有病,肾都是换的,哪里能让她搀和这些事情。算了,没法跟您说。一句话,所有的事情,只能和吴媛商量,我和温柔是拿钥匙的丫环,当家做不了主的,您还不明白这个。”
  郝大伟吐着酒气,说:“好,河马,丑话说在前边,我也准备做药了,你们不跟我合作,那日后咱们两家有个冲撞,你就得多担待些了。”
  河马忍不住气道:“您别借着点酒劲在这里叫板,我河马是吓大的。
  郝大伟眼睛瞪得更大了,指着河马说:“河马,你小子敢这么跟我说话,翅膀长硬了。”
  河马冷冷地看着他。
  女秘书赶紧圆场,说:“你看你们,本来是大家谈合伙赚钱,怎么说着说着急了,买卖不成人情在,何必乌鸡眼似的。”
  郝大伟摸起他那个永远不离手的黑皮公文包,往胳肢窝一夹,气呼呼地说:“走。”
  河马冷冷地应了一声:“不送。”
  
  两个狗男女走了以后,河马出来到药房前厅找温柔,有个售货员说:“她们两姐妹回家了。”
  河马知道坏了,这下子麻烦大了。
  郝大伟这张臭嘴,给他们惹了大麻烦了。
  河马想了一下,是先去找吴媛,还是先回家,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回家为好。
  一进家门,就看到姐妹俩都在哭。
  河马在椅子上坐下来,先不说话,看温柔怎么说。
  温情先发难了,逼问河马:“河马,你说老实话,你们是不是倒卖毒品?”
  温柔赶紧说:“我都说了一百遍了,丁丙诺啡不是毒品,不信你可以查,你又不是不认字。”
  温情说:“不是这么回事。要是合法的买卖,为什么你们这样神神秘秘的。”
  河马无可奈何地解释,说:“要说起来,确实不完全合法,主要是剂量上。你也知道,现在得了癌症的患者,开出十支杜冷丁,只给自己留下六只止痛,那四支都得卖了,才能赚到医药费治病。买的人,不一定是止痛,很可能是药品依赖。你说这种买卖合法吗?他不合法。但是,不属于犯罪对吧?丁丙诺啡是国家标准镇定药,不是毒品,也不是非法药品,国家只是控制流向到需要病人,防止依赖性成瘾。他们做这个,当然是为了赚钱,即便查出,也不是犯罪,最多罚款而已。你到底怕什么呀?”
  温情说:“我管账,从来就没有这种药品的进货和出货单子,你和温柔两个搞小账本,不是违法,瞒我干什么?”
  河马说:“你那都是明帐,工商、税务、药检随时要查的,怎么能够在你那里入账,明摆着等人家来罚款嘛。好多种药都不入账的,你也知道。现在药房赚钱,有十家算十家,都卖电视广告上的药品,上哪里赚钱?还不都是玩猫儿腻,私下进药,逮住了算倒霉,接受罚款;逮不住就算赚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温情擤鼻涕,说:“不许干了,咱们不干这行。违法的事情不能做。我是姐姐,你们必须听我的。”
  河马哭笑不得,说:“我的姐姐……算了,跟你说不清楚……”
  温柔咬着嘴唇,在旁边狠瞪温情。
  “对了,吴姐垫付医药费是怎么回事,不是我们治病的钱是企业赞助吗?”
  河马说:“企业赞助人家也不能放张支票由医院随便填吧?限额支票五万元,事前讲好了赞助额,人家厂长献爱心,就是赞助五万元,得了先进就不管了。实际上花多少?欠了吴媛几万元借款,都要从咱们的工资里扣除。也别说了,还得差不多了,干到年底,咱们结清了走人。”
  温情就看温柔。
  温柔摊手说:“本来就是这么回事,我跟你说你不信。”
  又说:“咱们治病花了钱,原本还不起的,一是吴姐帮忙,二是河马搭在里边帮咱们还债,你还气鼓鼓的,干什么呢这是。”
  温情又哭了,说:“我知道是我拖累了你们,但是就算我不治病死了,也不愿意看见你们犯罪坐牢。”
  温柔也哭了。
  河马……傻子似的不知道安慰谁好,也不知道说什么。
  弄得他也快哭了。
  半天,河马才说出一句话来:“咬紧牙关,到年底走人,最迟在春节以前。”
  
  连哄带骗,总算把温情搞定了,河马就急匆匆走出家门,一边打电话联系吴媛。
  她在家,大致说了一下情况,她说:“你在楼下等着别动,我派车去接你。”
  河马说:“不用了,我走过去二十分钟,还派什么车呀。”
  到了她家,进门前先跟满哥打了个招呼,满哥说:“吴媛大概要做郝大伟,你别添油加醋,要拦着她,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们都别意气用事。”
  河马不在意地说:“郝大伟自己露了底,他快被市政府从集团老总的位置上拿下来了,混到这个份上,谁还罩着他?也不能出人命,但是,至少要让他像蚌壳一样消失就是。”
  满哥说:“蚌壳一个小混混,拿什么跟郝大伟比?郝大伟在南滨的根基很硬,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河马压了压火,说:“可能你说得对,看吴媛怎么说吧。”
  河马就进去了。
  吴媛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河马进来,照例是说:“自己倒酒,喜欢喝什么随意。”
  河马从冰箱里拿了一听啤酒,打开喝着,也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来。
  吴媛道:“说说,怎么回事。”
  河马就把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吴媛说:“这个郝大伟真是疯了,上次让他逃了,这回,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河马说:“如果他也做药,可能下家的渠道会和咱们发生撞车,不过,按目前来说,货品不是饱和,而是货源不足,就算大家都走那几家渠道,也不会形成竞争,也许,可以各做各的。”
  吴媛说:“你知道什么,他从吉林弄药,量很大的,而且一旦他掌握了这些渠道,价格就会不稳,危险性大多了。南滨的药量只有咱们做,不很起眼的,要是郝大伟加大十倍地做,这地方很快就出名了,警方必然加大调查力度,咱们不吃挂落才怪。做这么大,钱跑到他那里,咱们除了加大风险,其他什么也没有,怎么能坐视不管?”
  河马又开始出汗。
  吴媛吩咐:“这回我亲自出马,一定要弄出他屎来。那个宝福窝囊废一个,没用的,你和老满跟我去。”
  河马搓着啤酒罐说:“当然。不过,不能出人命,吓唬吓唬他就行了。”
  吴媛不耐烦地说:“你别婆婆妈妈的了,到时候听我吩咐就行了。”
  
  都够难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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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14:55 | 显示全部楼层
  042 火并残酷
  
  动手的这天,宝福还是跟着去了。
  吴媛在酒楼招待郝大伟吃饭,下了药在酒里,把郝大伟和女秘书都弄得迷迷糊糊的了,就叫几个人把他们架着下了楼,从后门弄上了车子。
  满哥开车,吴媛坐在他的旁边,河马和宝福坐后座,晕乎乎的郝大伟就横躺在他们的脚底下,那个女秘书跪着趴在河马和宝福之间的座位上。
  后边还跟着一辆车子,坐了吴媛最亲信的几个人,不常见,但是,以前在大岬山交易那次见过。
  河马猜测,郝大伟和他的女秘书这次凶多吉少,很可能丧命,后边跟那么多人,很可能是挖坑埋他们。否则,只有河马和满哥、宝福已经足够整治这对狗男女,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
  车子在暗夜里向山里开去,这条道河马很熟悉,有一阵子,满哥带他到这里来很多次,教河马枪法。
  还记得他打得一只绵羊肠子直流,河马恶心得差点呕吐的事情。
  宝福这家伙是个色鬼,吴媛就坐在前边,他居然敢靠座椅后被的遮挡,不断摸索女秘书的胸脯,女秘书软软的,但是还不至于神志不清,这样干,宝福是不怕女秘书再有什么想法了。
  在他眼里,女秘书已经和死人差不太多了。
  河马厌恶地捣了他一拳,让他老实点。
  说实在的,想到这是去弄死他们两个,河马很有点害怕,不得不狠一点。
  宝福瞪河马一眼,看看前边吴媛的头发,继续他的艳遇。
  车子已经开到山里很深了,吴媛吩咐停车,满哥就拐到一片小树林前。
  月亮很好,照得四处很亮。
  天上的星星密密麻麻,多得数不胜数,在城里因为街灯的关系,你是看不到这么多星星的。
  城里闷热,但是在这山野,几乎不可以说凉快,因为穿着单薄,大家都似乎感到一些凉意。
  郝大伟和女秘书被拖下了车子,横躺在地上。
  由于一路的颠簸,他们似乎比在酒楼清醒了不少,恐惧地看着这帮穷凶极恶的围着他们的人。
  吴媛吩咐把郝大伟吊起来。
  于是就有两个大汉,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将郝大伟捆得像只大闸蟹,吊在一棵比较粗的树上。
  吴媛又吩咐把女秘书剥光了。
  宝福一听说有这个活儿,不等别人动手,他先上手了,三下五除二,把女秘书的裙子、衬衫,连同乳罩、裤衩剥得一丝不剩。
  河马默默地在一旁站着想,吴媛会因为上次郝大伟欠款,结果她被人洗货并遭受轮奸的事情,进行报复。
  果然,吴媛狞笑着朝宝福说道:“你丫的不是喜欢玩强暴吗,表演给郝总看看,让他看看他的亲亲宝贝怎么样挣扎。”
  宝福听说,居然后退了一步,说道:“这个活儿,你让他们干吧。”
  这绝对不是什么谦让,看来,他是怕事后吴媛醋性大发,收拾他。
  吴媛厉声道:“你就敢蒙着脸干她,窝囊废!”
  宝福惊愕,看了河马一眼。
  河马想,自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所有做过的事情,河马必须一五一十如实向吴媛汇报,宝福不该惊讶的。
  河马没有诬陷他的想法。
  尽管,河马一直很讨厌他。
  也许,满哥喝醉了,干一两件这种事情,河马会给他打马虎眼。
  宝福,没戏。
  吴媛瞪着他。
  宝福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将仰面躺着的女秘书翻过来,双手托着她的胯部使她成虾米状的跪姿,看来他打算从后边施暴。
  上次,他就是这么干的。
  也许,这个色鬼习惯这样。
  也许,他不敢面对平时经常与他碰杯的女秘书的目光。
  一直保持沉默的郝大伟,突然嚎叫了一声,那声音绝对不是人发出的动静。
  郝大伟是个王八蛋,但是他看到他心爱的女人遭受这种野兽般的对待,也禁不住发出了绝望的声音。
  吴媛冷笑,骂道:“等他妈什么,上她。”
  宝福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也出汗了,他擦了下额头,一咬牙,发疯似地狂摧女孩。
  女秘书发出了凄惨的叫声,也许,她想加重这种迫害感,换取同情,饶她一死。
  但是,吴媛没有这种意思,她悠然地点上一颗烟,慢慢吸着,看着吊在树上挣扎的郝大伟。
  这是平时一起喝酒的朋友,翻了脸,就是如此的残酷。
  突然,意外的情况发生了,女秘书拼尽全力一挣,竟然从宝福的双手里挣脱了,匍匐向前连滚带爬,大喊:“满国刚,你狼心狗肺的见死不救,对得起我吗?!”
  全体惊愕。
  包括吴媛。
  河马也一样。
  满哥,是拿了郝大伟的钱,还是和女秘书有隐情?
  河马脑子里飞速急转,晕呼呼的。
  满哥突然掏出手枪,指着吴媛说:“放了他们,出人命大家都得死。”
  吴媛迅速镇定下来,居然又吸了口烟,轻轻吐出来说:“我一直弄不清楚背叛我的是你还是宝福,不过,我真希望是他。”
  满哥说:“我没有背叛你,只是不希望出人命。”
  吴媛低下头来,审视着女秘书,问:“你老实说,满国刚是不是拿了郝大伟的钱,说了实话,我发誓不杀你。”
  女秘书惊恐地摇头:“不是,是我们一直好上了。”
  吴媛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说:“满国刚,你还真有两下子。”
  满哥羞愤地拨开了保险,枪指向吴媛。
  就在这个时候,枪响了。
  河马愣愣的,下意识地感到,枪是自己打的。
  所有的人都看着河马。
  满哥的枪落在地上,左手捂着右肩,看了河马几秒钟,说道:“有种,你会开枪打人了。”
  他慢慢地跪在地上。
  吴媛习惯地用手拢了一下头发,说:“本来是两条人命,老满,没想到你自愿搭进去。”
  郝大伟说话了,他艰难地说:“吴媛,你谁也不敢杀,否则,你就亡命天涯,开始逃吧,看你有没有运气跑出国去。”
  吴媛说:“我杀了你们,人不知鬼不觉,我逃什么。这案子,让他们慢慢去破吧。”
  郝大伟冷笑道:“王局是我把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有话,我死了,就是你做的。不用证据,马上就会抓你的。这些人,拘起来一打,谁替你扛着?太幼稚了。你也是一颗枪子的下场。”
  吴媛骂道:“你他妈都落到这种地步了,还敢嘴硬!”
  郝大伟急切地说:“不是我嘴硬,其实,你我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走不了你。你不杀我,我也不敢整你,因为弄急了会把我抬出来;但是你弄我,想要平安无事,真的是太天真了,怎么可能。”
  吴媛真的犹豫了。
  一个汉子走过来,低声说:“我想,让他退出去养老也就算了,没必要弄得太绝。”
  吴媛想了一下,走到满哥身边,低下身去看着他的眼睛,说:“老满,你想活吗?”
  满哥点了点头。
  吴媛下了决心似地叹了口气,从地上捡起满哥的手枪,熟练地退出弹夹,弹出了几乎所有的子弹,然后推进去,说:“里边只有两颗子弹,你左手也能打,我知道,你把郝大伟的双膝废了,这样你可以活命,还可以带这个妞儿走,走得越远越好。郝大伟呢,也可以逃出一条命去。”
  郝大伟急了,在树上挣扎着说:“你太过份了,我跟你没完的。”
  吴媛轻松地说:“我怕,就弄死你了,至于怎么逃是我自己的事情;留你一条命,就是不怕,别让我在南滨再见到你,滚回温州老家守着黄脸婆度此残生吧,你的钱不算少了。”
  满哥举枪,十几米的距离,对于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分别击中郝大伟的双膝。
  郝大伟惨叫,昏过去了。
  吴媛一挥手,所有的人都上了车。
  宝福想开车,吴媛低喝:“上后边车去。”
  宝福赶紧躲了。
  山坡上,树林前,留下了三个人,一个吊着,一个光着,一个跪着。
  车子,风驰电掣般沿着盘山公路向山下驶去。
  吴媛亲自驾车,河马坐在她的旁边,令河马惊讶的是,两行清泪分明挂在她的脸上。
  她,又得重新换两个马仔了。
  河马已经决定,不必等到年底了,回去就收拾收拾立刻离开南滨。
  
  河马觉得自己不欠吴媛任何债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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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15:11 | 显示全部楼层
 043 辞别吴媛
  
  第二天,河马买好了三张去北京的火车票,然后拿了所有内部账簿,去跟吴媛结账。
  温柔想一起去,犹豫了一下,说:“你自己去吧,我回家和姐姐收拾东西。”
  河马就出了药店,直接去吴媛的家。
  吴媛在睡觉,听到河马按门铃,亲自来开门,一付睡眼惺忪的样子。
  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来,河马拿起鼓型玻璃壶,在饮水机沏了一壶龙井,稍等,给吴媛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吴媛一直在翻账簿,这时抬起头来,端杯子微微喝了一点茶水,说:“赚到这样多?”
  河马说:“你盘店带过来的药品,12万多,周转资金22万,现在,现金存款96万,库存药品成本价20万多一点,全部在这里了。”
  吴媛笑道:“干得不错,比我想到的还要好。”
  河马喝了点茶水,润润嗓子,终于下决心说:“全部交了,一分没留。”
  吴媛惊讶地抬头,问:“交了,什么意思?”
  河马冷静地说:“我们要走了。”
  吴媛愣住了,沉吟道:“你害怕了,河马?”
  河马说:“不是,我想不是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原本我打算再做一段时间,但是,很抱歉,我真的很难帮你了。过去,你对我们……”
  “打住。”
  吴媛摆手,说:“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我欠你的,河马。”
  河马坚持说:“没有你帮我们,我没有能力和机会为你做事,现在,我想是该走的时候了。”
  吴媛沉默了,半晌,说道:“好的,你们走吧。我想……如果不是她们姐妹这种状况,我舍不得放你,但是你豁不出去的,总是两姐妹的挂念,作为我,也想让你过上安静的生活。”
  河马搓着手说:“那,谢谢了。”
  吴媛又把脚收上了沙发,蜷缩起来,默默垂泪。
  河马想,如果硬不下心肠,就恐怕很难走了,于是咬咬牙,站起来说:“吴姐,你派人来接店吧,我已经买好了车票。”
  吴媛点了点头。
  河马说:“那我走了,你多保重。”
  当河马走到门口,吴媛突然说:“等等。”
  河马站住,回身看她。
  她慢慢下了沙发,走进卧室。
  河马有两种判断,面对的是枪,或者钱。
  非常简单。
  决无意外。
  吴媛出来了,提着一个密码箱??是钱。
  河马摇摇头,说:“我不虚伪,这钱我不要。”
  吴媛说:“不是给你的。”
  河马说:“温情和温柔更不会要。她们感激你过去的帮助,但是,不能一辈子靠别人,我想,我们今后要自己奋斗,能够支撑下去的。”
  吴媛站在那里,想了片刻,把密码箱放在地上,然后轻轻走过来,站在河马面前说:“抱抱我。”
  河马没有犹豫,抱住她。
  她俯在河马的肩上,轻声问:“连去哪里都不告诉我?”
  河马犹豫了。
  她勉强一笑,说:“怕我将来出事连累你们?”
  河马本想说谎,事先准备好的,去四川,温柔她们家乡,但是吴媛这样一说,河马就鼓起勇气说道:“我们去北京。”
  吴媛看着河马的眼睛,问:“北京有熟人?”
  河马摇了摇头,说:“举目无亲,慢慢闯吧。”
  吴媛问:“想好了做什么?”
  河马说:“打算弄间小发廊,能够挣出温情的医疗费和他们的饭钱就行,我没有太大的奢望。”
  吴媛说:“北京我去了两次,也不很熟,如果你听我的,就到三里屯酒吧一条街一带盘店。”
  河马说:“好,我本来也没有目标去哪里,就在那一带吧,毕竟我也听说过这条街,好像生意挺火的。”
  吴媛又抱住河马,用力地抱,哭道:“河马,将来有一天,你吴姐要饭要到你门口,你肯给口吃的吗?”
  河马也禁不住流泪道:“你不要这样说,别说你到不了这个份上,就算真的有一天走背字了,找到我,我不会不帮你。”
  吴媛点点头,连鼻涕带泪水都擦在河马的衣服上,说:“我信,河马,谁我都不信,我就信你一个人。”
  刹那间,河马有了一点动摇。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吴媛不管怎么样,对河马,是相当够意思的。
  河马爱温柔,这个,没有问题,但是,河马不欺骗自己,要说对吴媛一点感情都没有,瞎掰。
  但是,河马知道谁是他的另一半,可以和他相伴终生。
  河马不糊涂。
  河马第一次去掉“吴”字,说:“姐,你多保重,要时刻注意安全,该收手时就收手了,钱没有够的时候,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毕竟是身外之物。”
  吴媛点头,说:“这个,我想得很明白,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叹了口气,说:“好了,你们走吧。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你什么不信都可以,就是这一条,可以信一次姐姐。对别的人,任何人,都不要提你们的去向。”
  河马说:“知道了,跟别人说的都是去四川。”
  
  吴媛扶着河马的肩膀,久久地看着他,然后,踮起脚,深深地吻河马一会儿,说:“河马,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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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15:30 | 显示全部楼层
 044 初到北京
  
  火车,隆隆北上。
  温情和温柔,一对病包,将近40个小时的火车,一定是要买卧铺的。
  河马自己弄了张硬座。
  能省钱就省钱,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得精打细算。
  俗话说:“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河马也蹭到卧铺车厢里,翻下通道一侧的座位坐着,看着窗外闪过的树木和沃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老实说,河马有点怕和吴媛在一起,但是,就是这样分手,心里还真是别扭。
  人很怪。
  有的时候,很矛盾。
  晚上十点,熄灯了,列车员开始清理车厢,不许没有换卧铺号牌的人坐在通道里,大概,是怕大家睡熟了丢东西吧,河马只好回硬座车厢。
  为了怕混混被乘警没收,河马把它装在了一个大提包里,留着一条缝,一直放在卧铺下边,隔一段时间就把它抱出来去厕所撒尿,它也乖,不叫,到了厕所就习惯地抬一条腿,往洗手池的管道上尿很大一泡。临走,河马交代给了温柔。
  挤了半天,终于到了河马有座位号的车厢,麻烦了,几个跑生意的把河马的座位占了,在那里打扑克。
  河马声明有座位号,人家白了河马一眼,连理都不理。
  怎么办?
  打架,不是人家对手。
  找列车员或者乘警,肯定能够要过这个座位,坐在那里能够好受?
  算了,出门在外,吃亏是福。
  河马往回挤,刚才经过餐车时,看到卖音乐茶座票,其实就是那些吃饭的餐桌,付15块钱就有座位。
  河马再抠门,不能为省15块钱站一夜吧。
  靠,不顺,坐车不顺。
  河马趴在餐桌上,睡了一夜。
  白天,卧铺车管得松,河马就过去,在温柔的铺位上补觉,熬了四十多个小时,到了北京。
  
  他们三个人出了站,不理睬那些招呼客人去旅馆的,找个警察问清楚三里屯酒吧一条街的位置,就去坐地铁。
  温情悄声说:“北京这么大城市,咱们不在城里,怎么去农村?”
  温柔说:“姐,你烦不烦,农村租房便宜呗。”
  河马想,三里屯,全国都闻名的酒吧一条街,能是农村?
  那亚运村更是世界闻名农村了。
  有人还管全世界叫地球村呢。
  懒得抬杠。
  出了地铁口,坐几站公交车,就到了三里屯,原来挨着外国使馆区。这时候,天已经黑了,街灯亮了,马路上车水马龙,车辆川流不息。他们三个土老冒,拖着箱子,站在酒吧一条街口,彷徨无措。
  找到了酒吧一条街,但是住在哪里,不能在街上熬一宿吧?
  河马拿出男子汉大豆腐的气魄,一付走南闯北的样子,说:“你们两个别动,换地方我可找不着你们了,我去找旅馆。”
  没有旅馆,只有宾馆,最近的是城市宾馆,甭问了,板上写着呢,普通标准间,200多块,另加15%服务费。
  再往前走,亚洲大酒店、港澳中心、保利大厦,连进都别进,那地方一夜没个千儿八百的,你想都别想。
  这哪里行,又不是来旅游的,穷家富路,贵也住了;这是土里刨食,求生存来了。
  挠头。
  河马想起了地下室,他们住过地下室呀。
  对了,河马还睡过水泥管道呢,问题是温柔她们能住那个吗?
  河马打听公寓,而且打听高档公寓,只有高档公寓才会有很便宜的地下室出租,一般公寓没戏,更不用说居民楼。
  找了一站地,终于找到了公寓,但是人家物业部值班的说,租就是最少三个月,交一个月的押金,三个月的房租,叫作“压一交三”,北京都是这样。住一夜,找旅馆去吧,房钱没法算。
  是没有办法算,一个床位每月130元,你进去住一夜,是打算卷人家长期住客的东西呀?
  垂头丧气的出来。
  老实说,河马没有打算租房子住。
  租就租门面房,最好是先前的发廊,盘下来,白天营业,晚上就将就住了,哪里还要另外再租房子住,假装大老板啊?
  问题是,你一天两天就能够盘下一个发廊?能有那么容易?
  在这之前,总得住下来呀。
  河马想到了最后一招,找洗澡堂子,早就听说北京人泡澡堂子,很便宜,而且有铺位,等晚上不营业了,出差的就可以加钱住那些铺位。
  打听的结果,老北京人倒没说河马是从旧社会过来,河马这岁数不像呵,但是拉长了声音说:“早……没了。”
  澡堂子,都改成桑那浴了。
  哪里有澡堂子?
  兴许工厂里有职工澡堂子,你进得去吗?
  好,桑拿浴室,休息厅,能贵到哪里去,河马不开单间,大厅里忍着,能贵到哪里去?
  拽着温情、温柔,进了桑那浴室。
  男的,每位18元,便宜。
  女的,每位26元,大概头发长,用水多就贵。
  这是洗澡蒸桑拿,不管你想不想蒸,否则你进不了休息厅啊。
  在休息厅过夜,好,每人另加10元。
  掏钱吧,没辙了。
  进京第一天,住澡堂子,河马固执地管这种大众化的所谓桑拿浴室就叫澡堂子。
  艰难。
  去青海上货,哪里用为吃住花钱发愁。
  慢慢熬吧,这才是开始。
  
  花一百元三个人可以住下来,按照一夜说不贵,但是长此以往是受不了的,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一个可以出让的发廊。
  温柔姐妹洗了澡,谁也没有胃口出去吃饭,都到大厅里睡下了。
  河马不能休息,带着混混出来沿街走,一边遛它撒尿,一边寻找发廊。
  结果,很扫兴,除了几家大的发廊,装修太好,他们根本盘不起,那些小发廊,哪里是做头发,简直就是南滨的洗头房嘛。每个店里几个小姐,色迷迷地招呼过往客人。
  干这个?
  别说警察抓,温柔和温情就把河马抓烂了。
  好像,根本没戏。
  想得太简单了。
  唉,手上就几万块钱,都是赌命来的,能干什么?
  但是,无论如何,不能坐吃山空。
  看不准做生意,就不能贸然投资,宁可先打工,支撑一段时间。
  打工,无论到餐馆,还是到什么地方,大概总可以解决住宿问题,哪怕再回到住地下室的状况,没有办法。
  河马心情沉重地带着混混回到浴室大厅,空荡荡的,除了他们三个人各占一个铺位,另有两个出差模样的人也住在这里,二十个床位,空了一多半。
  河马在自己的铺位躺下来,温柔穿着裙子,下身搭一条大浴巾,翻过身朝向河马,默默地看着他。
  河马摇了摇头,轻声说:“没戏。”
  温柔压低声音说:“哪里有那么容易,正赶上人家出让,咱们就接手,慢慢找吧。”
  河马说:“不是出让不出让的事情,大的发廊,光装修费就得二三十万,咱们哪里接得起;小的,就跟南滨的洗头房差不多,根本不是正经生意,全靠小姐揽客,哪里能做。后边的居民楼我都转了,有一家理发屋,纯粹剃头的,我这样的,随便理个发,才十块钱,那还做什么,交了房费,能赚出饭钱就不错了。”
  温柔深深叹了口气,说:“不容易,想要做小本的生意,很难啊,不行,咱们就得先打工,这手里的钱不能随便动。”
  这个想法,与河马想的完全一样。
  河马躺不住,坐起来抽烟,刚点上,稍远处铺位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过来借火,他们就攀谈起来。
  他是河北省一家文具厂的,跑供销,因为出差标准低,住宾馆会赔钱,每次来京送货,赶不回去,就住澡堂子,也不容易。
  文具厂也不景气,竞争太激烈,现在比较赚钱的产品,不是那些铅笔橡皮,而是打印机耗材,油墨之类。
  河马问他往哪里送货,他说不远,在工人体育场南门那边,有一家百脑汇,专门经销电脑、配件、耗材和软件,上下四层楼,附近是最大的了。
  河马听说北京卖电脑是在中关村,他说那边比较集中,一条街都是经销这个,很多大公司都集中在那里,但是,价格更低,不好做。这个百脑汇,因为处于繁华的地方,客流量是很大的,毕竟很多住在东边和南边的,跑到北京西北侧的中关村去比较远,就算便宜一点,不够车钱,所以,百脑汇的生意还是不错,他常年往这里送货。
  河马问他:“这个百脑汇是个国营商厦吗?”
  他说:“其实里边都是私人租赁的摊位,有点像服装城。”
  河马又问了摊位租赁费,一般生意需要的资本,看来都不大。
  至于经营项目,要是卖整机,比如品牌机,或者配件,都需要一些专业知识,一点不懂,根本无法和客人谈生意,但是卖耗材和软件,就不需要什么专业知识了,稍微了解一点就行,尤其是各种软件,都有包装说明,买的客人一般都懂,找什么软件都是自己挑,好像卖图书差不多。
  河马动心了,温柔以前卖过工具盘,当然都是盗版的,那不是长久之计,也做不成规模,要是租赁摊位,好好做各种正版的工具盘、教学盘、游戏盘,也是不错的生意。如果不赚钱,也就没人在里边做这个了。
  那人说,按他的印象,百脑汇的软件摊位不到十家,也有七八家,发不了大财,但是赚钱是肯定的。
  他聊了一会儿,烟也抽完了,过去睡下了。
  温柔一直没有搭话,但是她在河马旁边很认真地听。
  河马看着她,问:“是不是明天去看看?”
  温柔肯定地说:“我愿意做这个,干净,省心,赚钱就行,咱们要先站住脚,稳定下来。”
  这是切合实际的当务之急。
  
  百脑汇里全部是一间间隔开的小房间,有的大一些,有的小一些,一间屋子一个摊位,租价根据位置好坏和房间大小而定。
  上下转了一大圈,居然有空着的摊位,他们很顺利地找到经营部,租了下来,接着是办营业执照一堆手续,没开业,就有主动来送货的,打条收货,寄售性质,过一段时间一结帐。经营正版软件,兼营一些打印机耗材,通用的电脑硬盘线、软盘线,都不需要太强的专业知识。
  总之,这是个资本大的不屑于做,没有资本不能做的生意,正好是他们要做的小买卖,几乎没有什么风险,连店员都不用雇,他们三个人就足够看这个十平米大的摊位小屋子了。
  店铺到点统一上锁,全场清空,不能留在商场里边的,这样,货品不用收,很安全,就是住宿的问题需要另外解决。
  他们就往东边去,在三环路以外找居民楼,北京租房明显贵,两居室都在月租一千元以上,最后找了个带七平方米小客厅的单居室,半地下室,还要八百块,水电费自理。
  按照有生意做,这个住宿条件就算不错,不必跑到乱哄哄的写字楼或公寓地下室去,毕竟这是独门独户,温柔姐妹住卧室,河马就在小客厅里每晚支张单人活动床就是,厨房、厕所很小,但是他们自用,很不错了。也没有必要再找条件更好的房子,花销太大受不了的。
  河马的宝贝混混,仍旧跟他在客厅住。
  总的来说,除了到北京的第一个晚上彷徨无措,坐了蜡,其他还算顺利,这样,总算稳定下来了。
  
  对于他们来说,新的生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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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15:45 | 显示全部楼层
 045 生活琐碎
  
  秋去冬来,春归夏至,时间过得真快,他们在百脑汇做小生意,转眼已经一年多了。
  每天都是单调的生活,很平静,也很无聊。
  说实在的,河马看出来了,干这种小本生意,一辈子也别想发财,最多弄个温饱而已。
  河马有点不甘心,几次和温柔商量,到三里屯酒吧街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乐队可以雇用河马,哪怕人家有主唱,河马只是垫垫场也行。
  三里屯酒吧街距离百脑汇,只有公交车四站地,而且是很小的四站地,每天从他们住的地方坐公交车去百脑汇,都要经过那里。
  但是,温柔一口拒绝。
  她不准河马去那里,不希望他再到那种娱乐夜生活圈里去混,哪怕仅是打工。
  河马无可奈何,只能作罢。
  现在,他们的起居生活,有了一些变化,主要是河马和温柔住到了一起。
  起因是最近一次他们收工回家,温情半路上要下车去朝阳医院找一个平时她经常看病的大夫,问一些事情,嘱咐温柔不要陪她了,先和河马一起回家做饭,她晚一点自己可以回来。
  河马和温柔到了家,就一起冲澡,这机会不是很多的。
  结果,没想到温情没有找到那个大夫,没多久就回来了,这一下,把他们堵在了卫生间里。
  这可真够尴尬的,温柔先出来,河马在里边又装模作样地冲洗了半天,连带着给混混也洗了澡,这才出来。
  她们姐妹在卧室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河马在小客厅的折叠餐桌前坐下来,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河马有点烦,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一直像做贼一样,真的很烦。
  她们没有吵架,只是在里边不知道嘀咕些什么,河马就只好自己去做饭,做好了她们还不出来吃,河马自己闷闷地随便吃了点,喂过了混混,就带着它上街闲逛。
  不远处就是朝阳公园,但是因为要门票,河马很少进去的,这时心里烦乱,就买了张票走了进去,到河边的长椅上坐下来,在那里抽烟,胡思乱想。
  混混在草地上撒欢玩了一会儿,也累了,趴在河马的脚边。
  很晚了,河马才回家,到楼前就看到温柔坐在单元门口在等他。
  她问河马:“你一个人走了这么长时间,去哪里了?”
  河马说:“进朝阳公园了,在河边坐了一会儿。”
  温柔默默地问:“你是不是生姐姐的气了?”
  河马说:“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像做贼一样。现在,结婚都不要什么那些单位的介绍信了,手续简化,不如咱们登记结婚吧,哪怕先不办婚礼,至少,咱们是合法的。”
  温柔说:“我当然愿意办手续,回头咱们去婚姻登记处问问,像咱们这样的外地人,怎么办手续。不过,刚才我和姐姐谈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只是脑子里有些封建思想,不大开放。她也想通了,不反对咱们在一起,而且,提出来自己可以住客厅。”
  河马想了想,说:“那不合适,我不同意她住客厅。本来,为了省钱,咱们三个人住在一套单元房,夏天她就很不方便了,如果再出来住客厅,我出来进去的,她换衣服都要跑到卫生间里,太过份了。生意做得虽然平平淡淡,赚不太多钱,但是再加一些钱换个两居室,还是可以承受得起的。”
  温柔想想河马说的有道理,就挽住他的胳膊笑着说:“走,进去吧,她还没有睡,咱们商量一下。”
  河马蹲下身,抱起混混扛在自己肩膀上,和温柔一起进屋,温情在看电视,说起这件事情,她一口拒绝了。
  温情说:“想一想这些年,你们挣的钱差不多都为我治病花掉了,就是现在,我每个月的药费也占了咱们生活开支的很大部分,我不是心里没数的人,不能再为我多花钱了。你们早晚是要结婚的,我不反对你们一起住,我就睡客厅很好,河马你能住,我为什么不能住,不过就是晚上睡觉嘛,其它时间,咱们忙生意也不在家里,晚上回来吃了饭,就是在这屋里看一会儿电视,其它没什么嘛。”
  河马不好再坚持,只好这样。
  不过,温情是有病的人,河马不能让她像自己一样,晚上支一张钢丝折叠床凑合,第二天,收工出来,就跑去买了张单人席梦思床运回来,大家把小客厅收拾了一下,摆上没问题。
  住客厅是寒酸了一点,但是河马一定要温情不能有孤独的感觉,虽然他们的能力仅是在一张单人床上奢侈了一点,但是他们要让她感到尊重她。
  河马和温柔仍然用她们一直睡的那张双人木板床。
  河马不知道以后温情是否能够独立生活,按道理就算她有病,也不影响成家的,但是,似乎她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
  这种事情,河马是万万不敢提一下的,哪怕是出于好心,也可能使她误会他们嫌她多余。
  这是大忌讳。
  河马和温柔一直照顾她没问题,再说她现在尽力工作,也没有让他们养着她,温情是很有自尊的。
  但是,她是不是根本就打算长期与他们一起生活呢?
  也许,换肾脏的人最长生存期只有二十年,短的只有几年时间,她已经断绝了独立生活的念头,免得拖累别人。
  错过恋爱季节的老姑娘,你永远也摸不透她想什么。
  
  温柔又一次说,姐姐命真苦,她可能这辈子不能享受正常人的生活了。
  河马不敢接话茬。
  她们是同胞姐妹,怎么说都无所谓,但是河马不能乱讲。
  温情总是管着温柔,其实,她对妹妹的依恋是很深的,没有重病的人,很难理解这些。
  其实,温柔又何尝不是经常管着河马,但是,大事小事她都和河马商量,河马想,她对自己的依恋也是很深的。
  河马一个男子汉大豆腐,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在这个社会上混不出头脸来,但是,讲到对温柔,甚至对温情,河马是有责任感的。否则,论物质享受,河马当然知道跟着吴媛干是比现在要强得多的。但是,河马不能出事,一旦出事,她们姐妹怎么办?
  可是,那种刀尖上舔血的生活,谁敢保证自己不出事情?
  过平淡而清静的生活吧,走一步算一步。
  现在,就算比他们成功得多的人,比如有高学历,好的公司职位,美满的家庭生活,谁又敢说看得清自己的未来?
  高薪的白领贷款买了大房子,碰到公司裁员,不能继续支付分期付款而被银行收走了房子的有多少?还不是十年荣华,过眼烟云?
  
  慢慢混吧,路,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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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16:04 | 显示全部楼层
 046 造化弄人
  
  河马很知足,麻木了。
  但是,这种平静而单调的生活,似乎也不属于河马,它很快就被打破了。
  吴媛来到了北京,找到了河马。
  北京那么大,人海茫茫,据说有一千多万人口,加上外来打工的,出差办事的,就更多了,找一个人是很困难的。
  但是,她缩小范围到三里屯一带。
  三里屯一带也大了去了,几十万居民以外,南来北往的外地人,川流不息。
  这就是她的本事,她来到北京不出一个月,就在百脑汇的摊位找到了河马。
  她不是眼泪汪汪找河马要口吃的来了,她把南滨所有的产业都转手变现了,她带了巨额资金来北京发展,而且就打算在三里屯酒吧街开酒吧。
  吴媛看着自己涂得蓝汪汪的指甲,阴阳怪气地说:“挣外国人的钱,是真的挣钱。”
  河马回到家里,忧心忡忡地把吴媛来北京做生意,并且,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的摊位的事情,老老实实告诉了温柔。
  温柔愣一下,笑了,用她的手指轻轻点着河马的鼻子,意味深长地说:“大肚子蝈蝈,你往哪儿跑。”
  
  吴媛在离三里屯酒吧街两站地,工人体育场北门对面的一组高档公寓,租了一套房子住着。
  她约河马到她住的地方谈谈。
  河马打定主意,贩毒、倒粉、卖药,他是一概不参加,既然他在南滨已经退出了,就绝对不再重操旧业。
  从经济方面考虑,当时需要巨额医疗费,河马和温柔是迫不得已地铤而走险,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他们清清淡淡的生活很好,不用担惊受怕,不用发愁温饱,很知足了。
  老实说,他们现在的生活,比许多到北京来打工的外地人要好得多,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有自己小买卖的。不错,他们住的条件要比吴媛差很多,差得太多,但是,当河马按她的门铃的时候,还在想,今天是我按门铃,说不定哪天按门铃的就是警察。
  这样的豪华公寓,你住得踏实吗?
  这也是享受?
  吴媛招呼河马坐,仍然是老习惯,倒了杯洋酒递给他。
  她默默地看了河马一会儿,笑着说:“你倒胖了,看来混得不错。”
  河马说:“凑合活着吧。”
  吴媛说:“别凑合呀,谁不想活得好一点。”
  她简单问了问他们的生意,说:“干这个,永远都发不了财的。”
  河马说:“发财,我没那个命。”
  吴媛一笑,说:“别这么说,人的命只有天知道,谁也说不准的。”
  她喝着茶,说:“说正格的,我前几天去百脑汇,在你那里人多嘈杂的,不好细谈,今天叫你来商量,你还要帮我。”
  河马说:“我打定主意不再进黑道。我承认,我胆小,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我一条命还挂着两条命,所以,我真的不能再干那个。当初,我答应过你来北京找我,我会帮你,但是现在看来你不但没背,反而精神头儿更大了,我怕你了行吧。”
  吴媛大笑,说:“你怎么知道我到北京来是倒粉卖药?这地方我人生地不熟的,黑白两道都没人,找陷呢?我也洗手不干了,来做正经生意的。”
  河马看着她,说:“朦我?你觉得我会信吗?”
  吴媛叹气道:“我怎么说你才相信呢。我真的是来开酒吧的,我都在那边谈了好几家了,只是还没有确定盘哪个店而已。北京人猴精,讨价还价太厉害,我这里抻着,人家理也不理,看来,真得出血了,不花大价钱真的盘不下来。”
  河马想了想,说:“好啊,你要真是开酒吧,我倒挺高兴,可以去唱唱歌,过一把瘾。”
  吴媛皱着眉头说:“你这点出息,唱歌能挣几个钱?我是要你帮我管事啊。你还不知道,我要开,就不止一家酒吧,还准备在北边那条街开一家茶室,也弄最高档的。我需要人手。”
  河马犹豫了。
  既然不是黑道生意,他为什么不能干呢?河马在南滨帮她打理过酒楼,没有什么很难的。他们那间小摊位,原本三个人盯着就觉得无所事事,河马早想让她们姐俩干,他再弄份差使干干,可以增加一些收入的。
  河马说:“吴姐,你知道,这事我得跟温柔商量。”
  吴媛点头,说:“应该的。改天,我请你们三个一起吃饭,再谈谈。你先跟她打个招呼,不要怕,我这也都是正经生意。”
  河马要告辞出来。
  吴媛说:“别着急走,我还约了一个朋友,北京的,等一下她就来,一起聊聊。”
  河马说:“那也好。我倒没有什么急事,只是别给你添麻烦就好。”
  吴媛说:“哪里话,约她来就是谈酒吧和茶室的事情,她干了很长时间了,有经验,你不妨听听。”
  河马就坐着慢慢品酒,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说着,就有人按门铃,吴媛雇的一个安徽小保姆赶紧去开门。
  来的是个中年妇女,穿戴很时尚,吴媛就忙着给他们介绍认识了。听口音,不像地道的北京人,倒像西南的人说普通话,河马总是分不清云南、贵州和四川人的口音,尽管他们自己认为差别太大了,但是河马听着就是一个味儿。就好像北京人和河北人,他们自己觉得差别很大,一听就知道谁是哪里的,但是,河马觉得都不像电视里的播音员说普通话那么地道,总是有些儿话音之类的,再加上一些方言,有的时候说快了,不是能够听得很明白。
  大家坐下,中年妇女叫梁惠茹,吴媛称她为茹姐,河马也就跟着这样称呼。茹姐说她是北京人,早先父母都是去了云南生产建设兵团,她就出生在云南,所以,祖上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而且她母亲家还在旗呢,她自己则算是土生土长的云南人了。因为在家里父母都说北京话,所以,她的普通话要比一般的云南人说的好得多。
  茹姐早先在昆明做生意,后来才到北京来创业,因为她的一个姑姑住在三里屯这一带,她就选定了这里做买卖,也有差不多十年了。
  河马问:“茹姐,你一来北京就开酒吧吗?”
  茹姐笑着说:“哪里,三里屯酒吧街,早先就是一条普通的街道,我小的时候,放暑假来姑姑这里住,就是居民楼,紧挨着使馆区,根本没有什么商业摊位。后来,九十年代初期,这边挨着北使馆,慢慢开始有人在那里批了临时营业执照摆摊卖些服装、工艺品什么的,南使馆区那边,就是秀水街,也是服装为主,主要是做老外的买卖,慢慢就火起来了。
  “我刚开始在这里做生意,是在酒吧街红绿灯南边的那条街,叫作汽配一条街,全是卖汽车配件的,都做得很有名了,后来拆了,很可惜。当初酒吧街这边没有路南那边火。
  “酒吧街原来一间酒吧也没有,那个时候保守,政府根本不准办酒吧,早先就是有一间叫作‘贝拉’的面包房。第一间有点酒吧意思的买卖,还是家正宗的日餐店,是个叫李伯的三里屯人和一个叫安田的日本人合办的,店名叫作JAZZ-YA爵士屋,到现在,这家店也还在经营日餐。
  “爵士屋因为经营日餐的同时,还为客人供应上好的鸡尾酒,同时放爵士乐,记得九七年还是九八年,日本的爵士乐手一个叫未吉的,经常在那里现场演唱,真是火爆极了。所以,很多外国人,尤其日本人光顾那里,生意上相当好,于是,很多人就开始模仿,不批酒吧执照,就干西餐厅、冷饮店,慢慢的多起来,成了气候。好像是2001年,才正式批准发放酒吧营业执照。
  “要说真正意义上的酒吧,可能整个三里屯第一间酒吧,要算居岚的生意,她从欧洲回来,九五年开始办‘咖啡咖啡’,号了一间汽配仓库,临街又盖临时建筑,听说是花了三万多美金装修的,也就是百十来平米,七八张桌子而已。不过,咖啡是真地道,咖啡机是居岚从香港弄来的,咖啡是阿罗料,就是三个外国人在北京加工的专供大酒店的炒货。酒保都是从马克西姆餐厅请来的,我那时干汽配呢,有的时候,也去那里附庸风雅,要一杯鸡尾酒,听布鲁斯。
  “居岚的东西不贵呀,啤酒十二块一扎,鸡尾酒也就是二十多块,但是她半年就收回了成本。她的经营宗旨,绝对不准少给客人酒,总是足量,她自己都有时候亲自调酒。
  “咖啡咖啡之后,就是明大、隐蔽的树、芥末坊,现在,有多少家我都说不清楚,很多家我都没进去过。”
  吴媛说:“我去转悠这么多天了,差不多家家都进去了,老实说,三里屯酒吧街名气真大,全国都知道,但是论规模和装修,还真没有能够说是顶级的,泰国、香港的不用说了,深圳、广州、上海的酒吧,我也去过,绝对有比三里屯要好得多的酒吧,但是,名气却不如这里。”
  茹姐说:“酒吧不是夜总会,不比规模的。酒吧讲究的是品味和格调,大,不一定生意就火爆,有些客人,十年如一日就去他喜欢的酒吧,谈生意,消磨时间,就在他认定的那一间,很轴,别的他不去。三里屯酒吧街出名,一是办的比较早,至少是形成一条规模的街比较早,再就是名人效应,你在那里经常可以看到一些影星、音乐人,再就是一些政界名人,甚至叙利亚副总统都去过一千零一夜酒吧,比利时首相也去过隐蔽的树,这都不是什么新闻了,那里的人,也不大惊小怪,习以为常了。
  “这些,不是外地一些城市比得了的。所以,三里屯的很多酒吧,其实是外地人开的,尽管租金很贵,但是看重的就是这个资源,可以说是风水宝地吧。”
  吴媛说:“我谈了好几家了,碰钉子,没有人愿意放手。不行,我一定要在那里弄一间出来。”
  茹姐笑道:“你不能着急,要慢慢来,有些事情,并不是花钱就能办的,要等机会。你不是还要在附近另弄一间高档茶室吗,那就比较好办,好办的先办呵。”
  吴媛说:“好,这很对,先把茶室搞起来,然后再弄酒吧,我不办便罢,办就办大的,小小一间屋子缩在巷子里,那些我不考虑。”
  
  河马回家跟温柔商量,打算帮助吴媛打理茶室或酒吧,温柔一口拒绝。
  不准。
  经营茶室也好,打理酒吧也好,吴媛给河马的薪水都不会太低,难道他们真的不缺钱花?
  温柔说:“倒粉、卖药都更来钱,咱们赚了多少,都留给她了,这时候又去挣什么高工资?你真相信她规规矩矩做生意?那些都是幌子,都是谈生意的地方,根本她就不会放弃贩毒,告诉你河马,我不许啊,你不准偷偷去。”
  
  靠,河马有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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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16:36 | 显示全部楼层
  048 死水微澜
  
  河马无可奈和地每天和温情一起出工,打理他们那间小得可怜的摊位房。
  这天,一位客人来问DVD驱动器,温情马上回答有,问他要什么牌子的,是要只读的,还是要刻录机。
  客人要只读的,能播放DVD影碟就行。
  于是,温情就朝河马使眼色,意思是要河马去拿。
  河马噘嘴,也没办法,只得跑到二楼去拿。
  他们本身没有各种光驱的货,但是,百脑汇就是这样,基本上能做的,不管你有没有货,一定要先应下来,然后跑到别的摊位去拆兑,低价拿来,加一点钱转手给客人,即便客人再走到别的摊位去问,也不会觉得买得贵,因为他们拿的价格他拿不下来,摊位报给客人的价格都会高五块到十块,正好是他们拼的缝儿。
  河马不愿意去并不是他懒,而是因为温情有意不去那个摊位拿货。
  二楼那家专门做各种光驱、刻录机的小老板,姓王,是个浙江人,由于口音很重,很长时间了河马才弄清楚他不姓黄,而是姓王,人挺好的,由于前些日子温情去过他那里不少次拿货,所以很熟识了,有的时候午餐时间,他就叫他妹妹照看摊位,自己跑上来和他们一起吃盒饭聊天,河马看出来,他挺喜欢温情。
  当然,他不知道温情有重病。
  温情呢,不可能不知道浙江人对她有了好感,逐渐的,她就不愿意去了,总是支使河马去。
  河马拿了货回来,这个客人已经走了。
  这也很正常,有的客人就是这样,等的时间稍长一点,就打招呼说到别的地方看看,一去不回头,你没办法的,不能欺行霸市、强买强卖吧?每笔生意都做成,还了不得了。
  温情说:“先放着吧,收工前没有卖出,你还给人家就是了。”
  河马就把DVD光驱放在了架子上,没有说什么,开始收拾弄乱了的软件,按类归纳。
  温情看到店里没有客人,就说:“河马,我想跟你谈谈。”
  河马有点烦,说:“干吗呀姐,没看我整理软件呢吗。”
  温情气道:“你等一下整理不行吗?”
  河马只好停手,回过身来,点上一支烟抽着说:“有什么事情啊?”
  温情看着河马说:“你又在屋里抽烟,回头罚款呀。”
  河马说:“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逮住过我,你就别唠叨了。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温情低着头,半天才说:“河马,以后你别叫老王来吃午餐了。”
  河马说:“我没有招呼他,是他自己来的。”
  温情说:“他再来,咱们当然也不好意思撵他,你别跟他聊了,他就不来了。”
  河马说:“合适吗,拿货去人家那里,来了不说话。”
  温情说:“你到别的摊位拿货,又不是他一家做光驱,多的是。”
  河马说:“好吧,我到别家拿货没问题,但是人家来不理人家,可不大有礼貌奥。”
  温情说:“你别管,咱们打打招呼就算有礼貌了,你不跟他聊天,他以后就不来了。”
  河马问:“是不是他得罪你了?”
  温情说:“没有。”
  河马说:“那奇怪了,合作挺好的,突然不理人家了,多不合适。”
  温情说:“没有什么不合适。我不大喜欢他,不想和他合作。”
  河马说:“得,听你的。”
  温情笑了,像小孩子,说:“河马你真好,收工了我也不回家,跟你一起去找温柔,今天不做饭,我请你们两个。”
  河马伸伸舌头,说:“又是酸辣粉,饶了我吧,都是淀粉,有什么吃头儿。”
  温情大笑:“好好,不吃酸辣粉,今天请你们吃麦当劳还不行。”
  河马说:“你要大方,就彻底大方一次,让俺河马吃饱。以前温柔也是请我吃麦当劳,买一个巨无霸,另一个就是吉士了,根本吃不饱啊。比我还抠。”
  温情笑道:“那你要吃多少?”
  河马说:“起码三个巨无霸,就算我活动活动胃。”
  温情拍着河马肚子说:“那么年轻,肚子就起来了,少吃一点啊,将来减肥很痛苦的。”
  河马说:“算啦,舍不得我吃就不要请。”
  温情笑道:“好好,你随便吃好了。”
  河马说:“嘿嘿,这还差不多。”
  河马就继续整理软件了。
  过了好半天了,温情都接待了一个客人,给人家拿了一个15号的惠普喷墨打印机的黑色墨盒,人家走了,她又探过头来问:“大约多少钱?”
  吓河马一跳,客人都拿上墨盒走了,她才问多少钱。
  温情说:“不是,我还不知道墨盒多少钱,我是问你吃三个巨无霸,还要喝可口可乐之类的饮料,得多少钱?”
  天旋地转,怎一个晕字了得。
  
  收了工,他们一起坐公交车去茶室找温柔,几站地,很快就到了。
  河马趁温情去了茶室的卫生间,悄悄跟温柔说:“等一下吃麦当劳,你去柜台购餐啊。”
  温柔笑道:“说好了是来请我的,怎么又宰起我来了。”
  河马恶狠狠地瞪着她,说:“少废话,你每月八千块大洋,你不买单谁买。”
  温柔就笑:“今天碰上劫道的,没有道理可讲了。”
  到了麦当劳,河马如约要了三个巨无霸,一大杯可口可乐,她们姐妹,一人一个麦香鱼汉堡,一小杯橙汁。
  温柔抢前付了钱。
  三下五除二,河马就风卷残云吃光了,敲着桌子说:“没吃饱,没吃饱。”
  温情吃惊地看着河马,跟温柔说:“河马疯了。”
  温柔含笑问:“你还要吃什么?”
  正好,前天晚上中央六台电影频道播放的老片子,派克主演的《百万英镑》,河马就学着派克的口气说:“再……再来一份。”
  温情气笑了,说:“肚子会爆炸的。”
  温柔笑道:“才不会,姐,你知道河马肥头大耳的吃什么,吃得那么肥全靠吃草啊,吃得多,拉得多。”
  温情听到温柔在餐馆说粗话,赶紧看看周围,说:“你们这两块料,我真受不了你们。”
  第二批三个巨无霸,都吃光了。
  其实吃六个巨无霸真没什么,那玩意儿看着挺大,拿手一按,瘪了,没什么东西,坏在两大杯可乐上了,这个嗝儿打的,现眼了。
  温柔笑问:“再……来一份?”
  温情赶紧拦住说:“河马你可别,逞能会出问题的。”
  河马从容地摆摆手,腆着肚子向卫生间走去。
  妈呀,蹲下去先放了个大响屁,惹得在外边洗手池洗手的几个女孩子嘻嘻哈哈地跑了。
  河马蹲了好半天,才红着脸出来,觉着很多人瞧着他笑。
  妈的,穷人乍富,肠胃跟不上。
  不出所料,桌子那里,早没有了她们姐妹两个的影子。
  唉,能够同甘苦,也能共患难,但是,没人陪你现眼。
  
  温柔十点钟关店门,他们又到她店里喝了一会儿蹭茶,收了工就回家。
  回到家里,大家看了一会儿电视,温情就喊累了,出去客厅里睡觉。
  温柔就催河马:“河马,你还有多少要拉的,麻俐儿的。”
  因为温情身体弱,一向睡觉很轻,所以温柔总是嘱咐河马临睡前尽可能方便,免得起夜,一旦惊醒了这位姑奶奶,后半夜差不多就是熬着,她怎么也睡不着。
  就是温柔,也是睡得很轻的,一折腾,得,姐妹两个都甭睡了。
  河马还真得再上躺厕所,这肚子还就是真给劲儿。
  洗漱过了,大家就都睡下了。
  河马搂着温柔,悄声说:“唉,老婆,那个姓王的浙江人没戏了。”
  温柔笑问:“怎么,姐姐掘他了。”
  河马说:“那倒没有,那不是就撕破脸了嘛。问题是,她不让我理人家,这不明摆着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温柔把头靠在河马的胸前,闭着眼睛说:“不能管,她会跟你急的。”
  河马问:“你说,她是不是真的死了心不找老公了?”
  温柔抬头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她早就明确说不成家了。”
  河马沉默了一会儿,说:“有点极端了。其实,以她的状况,成家是没有关系的,只是要孩子比较危险。”
  温柔说:“她现在验尿经常三个加号,怎么过性生活,只要稍微累一点,尿里就有血。”
  河马叹了口气,说:“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病。”
  温柔说:“男怕伤肝,女怕伤肾,这么严重的肾衰竭,根本不能结婚的。”
  河马问她:“那你也只剩下一个肾脏了,影响也会很大的。”
  温柔说:“我早咨询过了,只要我不干重活儿,不累着,问题不大,主要是保养。”
  河马小心地说:“那……以后,咱们可以要孩子了?”
  温柔噗哧笑了,说:“你就关心这个。唉,要是我真的不能要孩子,你还娶不娶我?”
  河马点头说:“娶,我一定娶你。”
  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大不了等我有了钱,包个二奶给我生儿子就是。”
  温柔猛翻身拧着河马的大腿根儿,咬牙说:“你小子,异想天开,还说不说了?”
  河马赶紧求饶说:“不说了,我不敢。”
  温柔又拧住河马的耳朵说:“你等着河马,你要是对不起我,我要饶得了你才怪呢。”
  河马哈哈笑着说:“那你给我生儿子啊。”
  温柔说:“你也得有那福气。唉,我声明呵,生男生女在男方,你到时候可别耍赖皮。”
  河马说:“我最近看小报上的科学栏目,说,生男生女,是什么染色体的事情,而染色体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酸性碱性,好像,男人睾丸温度低,就容易生男孩儿。”
  温柔突然笑得俯在了枕头上,半天才喘过气来说:“睾丸不就是你那黑蛋蛋嘛,那咱们还真得提前买冰箱,到时候,你先钻进去冻半宿。”
  你说,这是人话吗?
  河马胳肢她,求饶也不行,一直笑得掉到地上。
  温情突然在外边咳起来,问:“是不是河马闹肚子了,温柔你别管他,不解手怎么行。”
  河马和温柔先是一愣,继而笑得肚子都疼了。
  隔墙有耳,小心为佳。
  
  第二天早起,吃早餐的时候,河马给温情下了通牒:“姐,上午半天,或者下午半天,你选吧。”
  温情说:“死河马,你还有完没完呀,早就说过我上全天没事的。”
  河马说:“温柔说你现在三个加号。”
  温情说:“别听她瞎咋呼,根本没事的。”
  河马说:“说实话,咱们那间小店铺,你也知道,三个人干明明就是窝工,我出去干,温柔不同意,现在好了,她出去干茶室了,那么咱们两个盯着,比较合适。但是,这也只限于上货,结账,另一个人招呼客人。你半天,正合适,有什么必要一定要盯整天?”
  温情说:“咱们的货品少,只做那些不行的,来客人问别的,你推掉?接了,马上就得出去拆兑。铺子怎么办?经常有让别人帮忙看着的,最后盘库货物少了,也不好意思说,还不是生闲气?”
  河马没话说了。
  确实,一个小铺子,常常两个人闲着,但是一阵子客人来得多,你又要忙了,还得看着东西别丢了。
  一度,河马想每月几百块钱雇个打工的,彻底让温情歇着,但是她骂河马烧的说胡话,只好算了。
  温柔也觉得整天让姐姐一个人在家里待着会闷出病来,坚持让她每天跟着去百脑汇,只不过那时她也在店铺打理,一般让温情坐着的时候多。现在不行啊,你管不住她,来了人就张罗个不停,一天下来,确实很累的。
  温柔只是低头吃东西不说话,河马就瞪她。
  温柔笑笑,说:“都够犟的。”
  温情说:“我理解你们两个心疼我,这样好了,我觉得累,就主动要求歇假在家做做饭,行不行?”
  河马说:“什么叫累呀,有个限度没有?”
  温情就看她妹妹,脸有点红。
  河马猛醒过来,她大概是指来例假那几天,就说:“好,你能自觉就好。总不能累到一定上医院了,那就晚了。”
  温柔点头说:“需要休息就在家,提前一天跟你打招呼,你就把结账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
  就这样说定了。
  
  这就是过日子,还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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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16:55 | 显示全部楼层
049 勉为其难
  
  吴媛换车了。
  刚来北京,她买了一辆广州本田自己开,现在,换成了大奔,她坐到了后座上。
  这意味着,她已经开始出货。
  在北京,款越大生意越好做,穷光蛋,没人理你。
  刚来的时候,她只雇了一个安徽小保姆,河马没有看到她有马仔,现在,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出现在她的旁边,另外,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像影子般地跟在她身后,河马开始在茶室看见时,以为是她雇的一个文秘,看看电话,沏茶倒水接待什么的,后来发现,这女子也是保镖,而且是比那两个马仔权力大的保镖。
  风声鹤唳,连去卫生间也要有女保镖陪着了?
  够劲。
  吴媛在兆龙饭店对面的一千零一夜酒吧喝酒,把河马叫了去。
  当时,河马正在她开的酒吧里玩牌,等着温柔下班从茶室过来一起回家,看时间才八点钟,离温柔过来还有两个小时,河马就去了一千零一夜。
  不远,走十分钟就到了。
  坐下来,要了啤酒,吴媛就说:“河马,你开那个破摊位太拴人了,你什么也干不了啊。”
  河马冷冷地说:“我什么也不想干。”
  吴媛看着河马,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真的不想帮我了?”
  河马说:“我都说过了,不再做,洗手不干了。”
  吴媛叹了口气,说:“你真的被温柔管住了。”
  河马说:“其实,不是被她管住,我要做什么,她还真的管不了我。你别以为我是气管炎,开开玩笑罢了。你真的相信她能管住我?”
  吴媛问:“那你出去一趟好不好?”
  河马摇了摇头,说:“吴姐,你别为难我。”
  吴媛道:“我去跟温柔说,你离开北京没问题的,总共也就是一个星期,飞来飞去。”
  河马想了一下,问:“去哪里?”
  吴媛说:“广西。”
  河马看着她,没有说话。
  吴媛看了一下四周,这时客人不多,压低声音道:“不是接货,也不是出货,你知道这种事情不会让你干的,只是取一样东西,你就飞过去,来回总共用不了一个星期,取了东西就完事了,直接飞回来。”
  河马犹豫了一下,还是禁不住问:“你打算怎么跟温柔谈?”
  吴媛笑了:“你还说不怕,终归是这个顾虑。”
  河马有点生气地说:“我帮你干活没问题,总不能你让我们俩打架吧?总得有个合理的说法。”
  吴媛考虑了一下,说:“我实话实说,就是让你去取东西。温柔不会怀疑让你去取一箱子毒品吧?我们做这么大,让你一个人取货,未免太荒唐了。只是取一个很小的盒子。我不用编什么理由,将来穿了帮反而不好。温柔那个妮子,绝顶聪明,瞒不过她的。”
  河马想了想,说:“你去跟她谈吧,谈成我就去。”
  吴媛说:“这个包在我身上。”
  茹姐也过来了,河马就站起来,说:“我先过去,听你信儿。”
  茹姐笑道:“刚才你还在我那里玩牌,一会儿你就跑这里来了,我来了你又走。”
  河马勉强笑着说:“你们聊吧,我先过去。”
  他回了酒吧街。
  温柔快十一点才过来,显然是吴媛打电话叫她去了一千零一夜,跟她商量这件事情。
  温柔过来没有说什么,只是叫河马:“走吧,回家。”
  他们就出来打车往回走,总共十块钱,过了长虹桥往前开一会儿就到家了。
  路上,他们没有说这件事情,也不方便说。
  但是,河马不知道她们谈的结果。
  河马猜测,如果温柔拒绝了,她恐怕就很难再在茶室干下去,而且,必须冲破过去吴媛帮助他们这层面子,几近翻脸。
  如果她答应了,这意味着河马又重新介入吴媛贩毒的开始。
  除此,实难两全。
  河马不知道温柔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温情还没有睡,也没有看电视,躺在她的床上看报纸,最近,她一直买《电脑报》看,了解一些电脑知识和软硬件行情。
  他们进了家门,温情就起身问:“你们饿不饿?我晚上炒的菜,还在锅里,吃的话我去热一热。”
  温柔把手包扔在床上,一脸疲惫地说:“我不想吃,有汤的话喝一点。”
  温情就是永远的只做鸡蛋西红柿汤,听到温柔说,连声说:“有,我去热。”
  河马和温柔每人喝了一碗汤,就什么也不想吃了。
  温柔放下碗,清了一下嗓子,说:“姐,这个摊位恐怕咱们不能做了。”
  温情吃惊地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温柔含着眼泪道:“你别问了,咱们得离开北京回四川去。”
  河马看着温柔,没有说话。
  温情紧张地看着她妹妹,不知道如何是好。
  当初,离开南滨,他们就没有解释离开的原因,现在,突然又要离开北京,这使温情感到了恐慌。
  河马已经猜到温柔和吴媛的谈话崩了,但是,当着温情的面,没有办法问。
  半晌,温柔才轻声说道:“茶室的经理我辞了,帐目上出了点问题,吴姐不高兴了,咱们没有必要看人家的脸子,再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当初,咱们结了药房的帐,就不该告诉吴姐咱们的去向,算了,不说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河马很内疚,都是他一时心软,带来了这个麻烦。
  但是河马没有说话。
  这时,河马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是吴媛打来的。
  温柔说:“河马你不去广西,记住。”
  河马说:“放心吧。”就接了电话。
  吴媛叫河马出来。
  河马走出家门,走到不远处她停车的地方,她的保镖就都从车里出来了,河马深深吸了口气,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在前座。
  吴媛坐在后座,半天没有说话,一直吸着烟,最后问:“河马,温柔她们要走?”
  河马说:“是。”
  吴媛问:“你跟温柔她们走?”
  河马说:“当然。”
  吴媛问:“你不后悔?”
  河马说:“是。”
  吴媛哭了。
  河马愣了一下,回转身,看着她道:“为什么要闹到这种地步呢?我不明白。其实,你派任何人去广西办这件事情都行的。我不信你手下没有能够办这个事情的人。”
  吴媛说:“可我不能让他们接触这个客人,记得在泰国我让你和温柔去清迈的事情吗?为什么我身边那么多人都不让他们去,单单把你们接到泰国去验货。”
  河马愣了:“你是说那两个泰国人来了?”
  记得那两个泰国人叫作威猜和颂西,当然也可能是假名字。
  吴媛说:“国际刑警通缉他们,他们哪里敢来北京,从越南过到防城就不错了,马上就得走。”
  河马深深叹了口气,说:“吴姐,你真的不听我的劝,早晚会出事把命搭进去的。”
  吴媛说:“这是我最后的一单,做好了,我就出国远走南美,看在咱们过去交情的份上,你就帮姐姐这一回。”
  河马说:“温柔会赌气而去的,这意味着我从广西回到北京,永远都找不到温柔了,你不觉得残忍了点吗?”
  吴媛又沉默了,最后终于说:“她们不可能在你回来之前走掉的。”
  河马明白了,这一趟广西恐怕是非去不可了。
  河马回到家里,把和吴媛的谈话,大致上和温柔讲了。
  当然,不能当着温情的面,进房间躺下以后。
  温柔什么也没有说。
  他们就这样躺着,整整一夜,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早晨,河马起来时,很坚决地跟温柔说:“不要动那个摊位,让温情继续去打理。”
  同时,也坚决要求她去茶室上班。
  然后,河马就出来,给吴媛打电话,让她安排买机票。
  吴媛在电话那边冷冷地说:“昨天已经出了今天中午的机票,北京到南宁,12点40分起飞,航班号CZ3736,波音737,下午四点到达,2050元的票,六折拿到。”
  
  她有十分的把握,河马一定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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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17:20 | 显示全部楼层
 050 再赴南疆
  
  到机场拿票,以为是她的马仔送站,结果,出乎意料的是,她的那个漂亮的女保镖一起同行。
  这个手段,是和在泰国时差不多的,那个时候,满哥和宝福也参加了与泰国人的见面,但是,吴媛不要他们去清迈,不准他们与泰国人直接交往。
  好,算是助手也好,算是监工也好,反正这个女保镖河马是无法拒绝的,去就去吧。
  下午,抵达南宁,还没有走出机场,女保镖就用手机和吴媛联系,请示下一步的行动,吴媛嘱咐在南宁住一夜,明天包一辆车去防城。
  女保镖将吴媛的话转告给河马,河马毫不犹豫地说:“今晚不住南宁,住钦州,你马上去联系包车。”
  女保镖犹豫地看着河马,不相信他有这么大的主意。
  河马径自往前走,根本不管她。
  她一边加快脚步跟上河马,一边再次拨通吴媛的电话请示,不出河马所料,吴媛同意了。
  几百块钱包的车,河马不管,既然女保镖跟来,河马就拿她当马仔使唤,跑腿的事情这一路上少不了,有她忙的。
  车子驶出南宁,向钦州飞驰而去。
  广西的经济,在全国仍然属于落后,但是,公路建设还是投入很大,建得不错。
  严冬季节,广西也不会像北京那样光秃秃的,仍然绿意盎然,但是,田野很少有人劳作。
  河马一夜没睡,在飞机上也根本没有睡着,这个时候,应该很困乏了,但是,没有半点困意,是紧张吗?还是恐惧?
  老实说,没有。
  河马只是担心北京那边,温柔她们的安全。
  车子经过南滨,在外环路上驶过,河马看着这座熟悉的城市,心中有很多感慨。
  河马曾经在这里打拼,并且,曾经发誓永远也不会回到这座城市来,现在,河马就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
  女保镖并不能理解河马的内心感受,看到他不断地从车窗回头张望这座城市,就在前座问了司机,然后回头告诉河马:“这是南滨。”
  河马心里想“还用你告诉我,傻逼。”
  到了北海,女保镖跟南宁的计程车结了帐,就打发他回去了,他们在一家豪华的宾馆住下来。
  女保镖提议到不远的海滨餐馆吃晚饭,河马没有说什么,沿着华灯已亮的夜街向海边走去,找了家临海的餐馆坐下来。
  可能是疲乏过度吧,河马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喝了两瓶啤酒,吃了点凉菜。
  这个漂亮的女保镖,大把花吴媛的钱,弄了龙虾刺参和炒蟹,大快朵颐。
  有的女孩儿,其实长得很漂亮,但是你就是很难喜欢她,除了气质以外,她的行为作派总是透着那么一种俗气。
  河马不是个有教养的人,也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但是,因为喜欢音乐的缘故,对时尚的东西并不陌生,河马很烦这种粗粗拉拉的女孩,就算长得很漂亮,但是玩跆拳道,能够把个大老爷们儿腿踢折,你说这种女孩恐怖不恐怖?这就是河马说的那种没有女人味的女人。
  乏味,无聊,总算等她把一大堆海鲜吃完了,河马早哈欠连天了。
  她买单,河马早点颗烟出来了。
  海风挺大,海面上黑黢黢的,河马又想起了当初和温柔到皇马夜总会去的那些日子,他们总是在深夜走海边的。
  现在,河马孤零零地走着,而温柔在遥远的北京,想一想,心里真不是滋味。
  女保镖追上来了,连连说:“你走得好快。”
  回到宾馆,他们住五层,她到柜台拿了钥匙,才告诉河马,她住在他的对面房间,有事打电话。
  记得当初吴媛就介绍过她的名字,但是,河马早忘记了。
  这个时候,才扔出一句:“小姐贵姓?”
  女保镖无比惊讶地看着河马,不相信到现在河马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哪怕是假名字。
  但是,河马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她脾气真好,和吴媛夸耀的她的武功身手简直联系不起来。
  她双手背在身后,靠在电梯的镜子上边,微笑说:“咱们是当家子,我也姓何,我叫何小小。”
  何小小?
  小女孩的名字嘛。
  嗯,河马清了一下嗓子,低声说:“何小……姐,明天起晚一点,早餐你自己去吃,我中午才会起来,晚上,咱们赶到防城就可以。”
  何小小点头笑道:“明白,您好好休息吧。”
  河马接过自己房间的电子钥匙,开了房门进去,就关上了。
  至于她晚上去干什么,不关河马事。
  河马想,她一定不会在房间里老老实实休息的,因为,河马在三里屯酒吧街看到她很多次和那些大款们调笑,粗粗拉拉地大声狂笑,很放荡的一个女孩儿。
  河马需要的不是马上钻被窝睡觉,而是放满了一浴缸水,温度很高,然后就脱得一丝不挂,趴在了里边,他要好好泡泡,不然,明天会浑身酸痛的。
  但是,就这样,河马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凌晨了,妈的,水已经冰凉。
  爬出浴缸,闭着眼睛在抽水马桶前尿了一泡尿,然后光着屁股出了卫生间,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迷迷糊糊地还忘不了又检查一下床头柜上的电话,看看电话线已经被他一进房间就拔出来扔到了一边,这才安心了睡了。
  如果忘记了这件事情,你会被骚扰电话弄得烦躁致死的,除非,你初秋发情,想玩那些野鸡。
  
  傍晚时分,他们到了防城,仍然住宾馆,吴媛打电话叫人送来一张边境证明,原本是在南宁办理,因为他们住到了钦州,所以她临时打电话到防城找人,赶紧给他们办理。
  办证的家伙獐头鼠目,却有一个很气派的名字,叫作龙大谷,他说明天一早陪他们去东兴,办个手续就可以过到越南那边。
  看来,威猜和颂西只到越南,不肯过中国边境这边来。
  第二天,他们顺利通过了中越口岸,河马看到,当地人,甚至任何手续都不要,随便往来,所有交钱办手续的都是游客,绝大多数是大陆人,但是也有部分香港、台湾人,甚至有日本人、韩国人和欧美的游客。
  东兴对面,是一个越南的集市,通过这个集市,河马看到大部分工业品都是中国生产的,只有土特产品是越南本地货物。
  龙大谷交待了两条,要他们小心,一是不要给要钱的小孩子零钱,因为只要你一发善心,就会有大批的越南孩子围上来,你根本就别想走,而最忌讳的就是当你无法脱身时,推搡这些孩子,马上会有当地人找你麻烦;第二是越南人的习俗,良家妇女都带头巾,现在简化了,在斗笠上用丝巾作带子,系在颏下,没有这种丝巾就是卖淫的女子,特别在茶摊和大排挡,你一定要注意区分,稍有过份就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河马想,吴媛倒会算计,专门派了何小小来跑腿,省掉了他不少麻烦。
  从集市坐十分钟破旧的巴士,就到了海边,龙大谷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比较豪华的宾馆,这也是整条海岸上唯一的一栋建筑。
  在海岸的沙滩上,一个接一个,都是临时搭建的竹棚,看样子是游客更衣洗浴的的地方,但是又不像,因为这和国内沿海的旅游景点比,未免太多了一点,那里用得到那么多更衣室呢。
  晚上,他们吃过饭,河马自己一人在海滩上随便溜达,这才发现很多人都是晚上在海里游泳,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无一例外地都会在那些棚子的前边雇佣一个越南女孩儿,陪着自己到海里游泳。
  这哪里是游泳呢,每人都租赁了硕大无朋的大汽车轮胎作救生圈,一对对地套在同一个大轮胎里,拥抱着,很明显是在做爱。
  妈的,在水里做爱,很浪漫啊,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发炎感染。
  也许不会,或者说肯定不会,因为海水是咸的,比任何看上去都干净的游泳池要杀菌多了。
  亏这些人想得出来,真的会玩呀。
  河马想起了和温柔、温情一起游泳的事情,好像看到她们又晃着小脑袋在狗刨儿,还记得自己潜泳抄错了人家的腿,差点挨骂的事情。
  不过,现在,只有自己孤零零地漫步在海滩上,心中不免惆怅。
  有个老外抱着个越南女孩,在不远的地方朝河马大叫,一边狂笑。
  河马想,也许这是个美国人吧。
  当年,美国人和越南打得不可开交,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当年,中国人和越南打得不可开交,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没有仇恨的迹象。
  只是,现在已经入秋了,白天很热,晚上还是有点凉,不知道这些游泳的人冷不冷?
  吃饭的时候,龙大谷说,无论美国人,还是中国人,从东兴过来,没有听说过谁被抢劫,或者暗杀。
  没有。
  这里很安全。
  龙大谷还说,越南有的官员私下说,牺牲五百万越南少女,五年内赶上中国。
  十年过去了,越南牺牲了不止五百万少女,但是和中国的距离,却越拉越大。
  河马打算回宾馆去睡觉,等着泰国人主动到宾馆来跟他接头,但是,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河马有点惊愕,本来,他忘了关机,但是意想不到在越南能够接到大陆打来的电话,想一想,也不奇怪,虽然人为地把这个巴掌大的地方划成了两国的边界,但是电讯是拦不住的,这里,距离东兴只有几公里啊。
  是吴媛打来的电话,她问河马在哪里。
  河马告诉她,已经到了越南这边,在海边。
  她让河马一个人从宾馆出来,不要带何小小。
  河马说:“我现在就是一个人在海边散步,何小小和龙大谷在宾馆喝酒。”
  吴媛说:“那好,等一下,会有越南女孩来找你,你跟她走,去竹棚,泰国人在那里等你。”
  河马说:“他妈的,海滩上到处都是鸡,我遛达了这么一会儿,至少有十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来问过我了,都是只会一句中国话,玩玩可以,五十块。”
  吴媛听了,沉吟了一下,说:“这样,河马,那地方我去过两次,晚上她们都不带斗笠的,等一下会有一个女孩儿手里拿着斗笠找你,你跟她走就对了。”
  搞得真他妈复杂,像特务,很烦。
  果然,过了十分钟,有个女孩向河马走来,手里拿着斗笠,于是,河马就跟她走。
  进了一个竹棚,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河马停了一下,尽量适应棚子里昏暗的灯光。
  颂西走过来,穿着越南人的衣服,却合掌施泰国的礼节,说:“何先生,久违了。”
  她会说简单的中国话,是广东口音的普通话。
  河马也还礼,说:“手挖地瓜,娘颂西。”
  河马注意到威猜没有出现,就摊手问:“乃威猜?”
  颂西笑了笑,摆手。
  河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没有来?还是不肯现身?
  但是,河马很快就明白了,威猜至少是没有来中越边境,也许,他在河内等颂西。
  颂西过来挽住河马的胳膊,请他在竹榻上坐下来,从旁边一个小几上倒了功夫茶来给河马喝,河马喝了一口,很苦,好像比苦丁茶还要苦一些,甚至有些蜇舌头,然后她就拍拍竹榻,示意他躺倒,然后,她开始给河马做泰式按摩。
  泰国马萨基的特点就是虽然全身按摩,但是三分之二的时间用在下半身,先是脚,然后是腿,很慢很慢地按摩。
  要是在泰国的泰式按摩室,那真是享受,但是,这里是越南海边的破竹棚子,又有股海边的潮湿气味,何况,时值初秋,河马不像那些风流的老外那样可以勇敢地抱着越南女孩儿在海里游泳,就算躺在这个棚子里,还是觉得有些凉。
  河马不明白了,不就是交给他一个小盒子吗,搞这样复杂干嘛?
  颂西大约有四十多岁了,皮肤黝黑,人长得很漂亮,但是岁月无情,就算她打了再多的粉底霜,仍然掩盖不住她眼角的鱼尾纹。
  她脱掉了紧紧绷在身上的越南式圆领口小衫,里边没有戴乳罩,立刻一对圆滚滚的巨乳呈现在河马的眼前。
  她就这样看着河马,给河马慢慢按摩。
  河马知道她想趁她丈夫没有过来,和他做爱。
  老实说,和一个大二十岁的女人做爱,就算是做梦也没有过。
  但是,当女人那丰乳在你身上摩啊擦的,你要是管她多大岁数才他妈怪呢。
  裤衩勒得越来越紧,突然就放松了,她把河马的裤子解开了。
  河马暗骂,妈的,顶不住了,管她呢,老子不能太不像男人啊。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
  吴媛说:“河马,拿到了吗?拿到了马上离开,不要横生枝节。”
  河马立刻坐了起来。
  颂西含笑望着河马。
  河马伸手问:“东西呢?”
  颂西从她盘着头发里,抽出了一个金属小管,递给河马。
  原来,吴媛也搞错,人家不是把东西装在一个小盒子里。
  河马接过来,提上裤子,觉得这样就走有点尴尬,扶着她的肩膀,低下头去,用力吻了她一下,然后就快步出来了。
  
  回到宾馆,何小小还在与那个龙大谷喝酒,河马就说:“马上走,回防城。”
  他不想在越南这边住哪怕一夜,没有安全感。
  何小小疑惑地看着河马,因为有龙大谷在旁边,又不好明问。
  他们马上退掉了房间,在路边截了两辆摩的,摇摇晃晃地向东兴口岸赶。
  何小小悄悄问河马:“东西不拿了?”
  河马说:“接到吴姐的电话,情况有变,先回去。”
  何小小没有说什么,只是疑惑地盯着河马。
  河马说:“别烦,有什么话你打电话问吴姐。”
  何小小立刻拨通了吴媛的电话,听她说了些什么,然后把电话递给河马,吴媛说:“河马,既然你们今晚就回来,那不要在防城停留,在那里包一辆车,连夜赶到南滨,我在那里等你们。”
  
  原来,吴媛已经从北京到了南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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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17:38 | 显示全部楼层
 051 九死一生
  
  吴媛的一贯作风,就是在郊外的偏僻渔村租赁一处院落,这个河马很熟悉。
  河马与何小小从防城包了一辆计程车,花了很高的价钱,人家才肯连夜去一趟南滨。
  一路上,通过三次电话,他们才找到了吴媛所在的渔村,既不挨着城市,也不挨着乡镇,这一次,是个很小的渔村。
  一进院子,河马就感到有些不妙,一股杀气隐隐而来。
  后来在很长的时间,河马都在琢磨为什么他会感到一股杀气,因为他从不练武功,应该没有这么敏感的。但是,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当时是什么东西引起了自己的怀疑。
  正像被他们夺去了的那个小金属管,里边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河马也百思不得其解。
  当河马走进院子,推门进去的时候,迎面就看到了被反手捆绑住的吴媛,河马惊得头皮发炸,不由自主往后倒退了一步,但是,他本能地感觉到了一枝手枪顶住了自己的后腰。
  身后,传来何小小的惊叫声,接着就嘎然而止,显然,她被人卡住了脖子。
  河马没有回头,只是望着吴媛。
  吴媛低着头,头发披散下来,盖住了她的脸,但是,河马能够看到她的脸的下部,能够看到她流血的嘴角。
  如果不是她身后的一个汉子拉住她,河马想她是坐不住的,因为,明显的她已经失去了知觉,是那汉子硬拉住她倚在椅子的靠背上。
  这个时候,离吴媛最后一次用手机跟河马通话,只有半个小时。
  肯定地说,她最后跟河马通话时,还没有被挟持,因为从她当时的声音,河马没有听出来有什么不妥。
  这关乎到她的最大的一单货,几乎就是她的身家性命,她不可能不暗示河马的。
  就算刀子抵住她的喉咙,她也不会轻易让东西落入这帮人手中。
  挟持她的人,河马认得其中那个刀疤脸的家伙,是那次在大岬山洗他们货的那伙人中的一个。
  他们总共有四个人。
  但是,河马不相信吴媛是只身一人来的,她的马仔呢?
  答案很快就有了,他们从河马身上翻走了金属管,就把他看成废人一样,连推带搡地弄进了东间屋,这个时候,河马看到地上躺着她的两个马仔,都已经死了。
  河马在炕上坐下来,头皮一阵阵发麻,他知道,今天这一劫是很难逃过去的。
  河马平生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来临。
  即便那次在大岬山,吴媛被他们轮奸那次,河马和满哥、宝福被押在隔壁,他也没有感觉到自己离死亡如此之近。
  他们把何小小弄到了西屋,照例是轮奸。
  这帮人,平时玩野鸡是不会少的,但是,哪里有这个刺激,他们是不会放过这种发泄机会的。
  何小小不是个规矩的女孩儿,河马想她平时也是个放荡的家伙,但是即便如此,她也禁不住这帮野兽的折腾,明显地被堵着嘴,还在用鼻音拼命号叫。那也不是人发出的动静。
  这帮家伙忒狠了。
  这帮人轮流折腾了何小小足有半个小时,直到何小小没有声音了,就都聚集在堂屋里吸烟,嘀咕了一会儿,决定弄死吴媛。
  他们拿出一条绳子,套在了吴媛的脖子上,把另一头抛到房柁上,绕过来,看样子是准备把吴媛吊起来。
  没有人看着河马,因为他们翻过了河马没有武器。
  河马知道,吊死吴媛以后,接着就是进来杀他,河马已经忘记了害怕,所谓困兽犹斗吧,抄起一条板凳,就向一个汉子砸去,那家伙背对着河马,不防备被他砸了个跟头。
  但是,立刻就有一个家伙拔枪朝河马打来,河马闪在墙边,举着一个摸到的茶碗,准备他进来就是致命的一砸。
  这近乎愚蠢,面对四个有枪的黑道家伙,手拿一个茶碗作最后抵抗,几乎是开玩笑。但是,河马没有别的东西,又不想白死,于是只好垂死挣扎。
  刀疤脸训斥开枪的家伙,骂他是不是脑子进水,想把村子里的人都惊动了来看热闹。
  骂完了,他就握了把很长的匕首,慢悠悠地走进来,看着河马手里的茶碗说:“你白跟了小狐狸这些年,跟刚出道的差不多。”
  这个时候,河马彻底的绝望了。
  无论如何,河马是逃不过今天这一死,所以,不愿意象小孩子一样的死缠烂打,让人笑话,就扔了茶碗,站在那里。
  浓眉汉子冷笑,说:“这还像点样子。”
  然后,就猛地一冲,将匕首插进了河马的肚子。
  河马没有感到疼痛,刹那间觉得肚子一凉,就本能地双手抓住了匕首,翻滚在地,河马怕他搅,任何人都会怕别人拿刀子在你肚子里搅,在失去知觉前,能够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拼命攥住这把刀子,跪在地上吸气。
  这个时候,外面枪响,河马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但是,他知道有人打进来了,河马的第一感觉是警察来了。
  奇怪的是,当时河马不是想到自己会死掉,而是很他妈愚蠢地想,完了,被警察抓住了,一定会坐牢。
  河马咬紧牙关,坚持着,用脑袋死死抵住靠墙的炕柜。
  河马感觉到有人进来了,他妈的他要把河马翻过来,河马连一句话也骂不出来。
  他用力就把河马翻过来了,河马感到血一下子就喷出来了。
  河马感到一切都模糊了,看着眼前朦朦胧胧的脸,用最后的力气说:“满哥,你救吴姐,别不仗义。”
  满哥大声喊:“你们他妈的仗义……”
  河马,什么也听不见了。
  
  当河马醒来的时候,发现在医院里。
  河马竭力回想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一点也想不起来,直到几天以后,高烧退了,河马再次醒过来,无力地躺在那里,才依稀记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但是,过程是支离破碎的。
  满哥来了,静静地看着河马,半晌,才说了一句:“你得转院,警方追查得很紧,弄不好你就陷在这里了,那我没办法。”
  河马有气无力地问:“在哪里?”
  满哥说:“现在在南滨的一个小医院。你得马上转走。”
  河马问:“温柔呢?”
  满哥拧着眉头,问:“温柔?没见到她。她当时也在那里吗?”
  河马这才想起,温柔没来,她在遥远的北京。
  河马喘息了一会儿,问他:“吴姐呢?”
  满哥说:“还说呢,被人用石灰把眼睛弄瞎了,要不是我赶去,你们都没命了。”
  河马静静地看着他,把目光慢慢挪到他的肩膀上。
  满哥冷冷地说:“没事,没落残疾。”
  河马半天才问了一句:“你恨我吗?”
  满哥说:“你不仗义。你不拦我,我也不会开枪打吴姐,但是,我可以全身而退的。”
  河马摇了摇头,说:“不可能,你会被乱枪打死的。”
  满哥低头想了一下,说:“算了,过去的事情了。再说,是我有错在先,不提了。”
  河马感到疲乏极了,只想睡觉。
  满哥说:“今晚给你转院,条件就会很差了,个体医生家里,那里有这么多设备。”
  河马没有任何表示,到这个份上,只有任人摆布,何况,河马想满哥不会加害于他们了,否则就不会费这么大劲救他们。
  河马突然想起来,吴媛的两个马仔死了,这是河马看到的,但是那个何小小呢?
  满哥摇头说:“别提了,她的阴道里被人插了一把刀子,根本没救。”
  当晚,河马和吴媛都被接出了医院,被满哥安排到山区的一个个体医生家里。
  
  后来河马听说,他们刚走,警察就赶到了,因为迟延了几天没报警,满哥的那个医生朋友被逮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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