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斯之时,云油雨霈,恩鸿溶兮泽汪?,四海归兮八荒会。?聒兮区宇,骈阗乎阙外。群臣醉德,揖让而退。而圣主犹夕惕若厉,惧人未安,乃目极于天,耳下于泉。飞聪驰明,无远不察,考鬼神之奥,摧阴阳之荒。
【笺注】
○云油雨霈:雨密而盛大的样子。油,形容云流动的样子。《史记•司马相如传》:“自我天覆,云之油油。”霈,读pèi。《玉篇》:“霈,大雨。”
○恩鸿溶兮泽汪?,四海归兮八荒会:恩,恩惠。《说文》:“恩,惠也。”徐曰:“因者,有所因也。因心?恩。 又?也,?也。”鸿溶,广大貌。《楚辞•九叹》:“波淫淫而周流兮,鸿溶溢而滔荡。”泽,恩泽。《易•?卦》:“?上于天。又德?。”汪?,读wān? wèi,深广。《史记•司马相如列传》:“汉兴七十有八载,德茂存乎六世,威武纷?,湛恩汪?,?生澍濡,洋溢乎方外。”颜师古注:“汪?,深广也。”《汉书•卷二十一上•律历志第一》:“杳冥冥,塞六合,泽汪?,辑万国。”颜师古注:“塞,满也。辑,和也。天地四方谓之六合。汪?,言饶多也。?音於废反,又音乌外反。‘辑’与‘集’同。”三国•魏•曹植 《魏德论》:“於时上富於春秋,望德汪秽。”晋•张载《?汜池赋》:“挹洪流之汪?,包素?之寒泉。”南朝•梁•何逊《七召•治化》:“道含洪而广被,泽汪秽而傍阐。”明•沉榜《宛署杂记•志遗一》:“我皇上受命於穆清,湛恩汪?,?生澍濡,畅垓?涎,沦?乎无外。”四海,指四邻各族居住的地域。《尔雅•释地》:“九夷、八狄、七戎、六蛮,谓之四海。”《史记•五帝本纪》:“南抚交?、北发;西,戎、析枝、渠?、氐、羌;北,山戎、发、息慎;东, 长、鸟夷。四海之内,咸戴帝舜之功。”《史记•大宛列传》:“天子既闻 大宛及大夏、安息之属皆大国……且诚得而以义属之,则广地万里,重九译,致殊俗,威德?於四海。”归,归顺。《广雅》:“归,返也。”八荒,八方荒远的地方。《关尹子•四符》:“知夫此物如梦中物,随情所见者,可以凝精作物,而驾八荒。”《汉书•项籍传赞》:“并吞八荒之心。” 颜师古注:“八荒,八方荒忽极远之地也。”唐•韩愈《调张籍》:“我愿生两翅,捕逐出八荒。”会,会聚。《说文》:“会,合也。”《广雅•释诂三》:“会,聚也。”
○?聒兮区宇,骈阗乎阙外:?聒,读mán? ?uō,声音嘈杂。亦指发出嘈杂的声音。《说文》:“?异之言。一曰杂语。”《小尔雅》:“广言杂言曰?。”
《广韵》:“聒,声扰也。《文选•马融〈长笛赋〉》:“经涉其左右,?聒其前后者,无昼夜而息焉。”李善注:“?聒,杂声也。”左思《蜀都赋》:“叛衍相倾,喧哗鼎沸,则?聒宇宙,嚣尘张天,则埃?曜灵。”唐•刘知?《史通•申左》:“互相攻击,各用朋党,?聒纷竞,是非莫分。”《史通•杂说上》:“左氏之叙事也,述行师则薄领盈视,?聒沸腾;论备火则区分在目。”区宇,境域;天下。唐•元稹《贺诛吴元济表》:“威动区宇,道光祖宗。”骈阗,读piántián,聚集一起。也作“骈填”“骈田”。晋•潘岳《西征赋》:“华夷士女,??逼侧。”唐•王勃《晚秋游武担山寺序》:“龙?翠辖,??上路之游;列榭崇?,磊落名都之气。”阙外,朝廷之外。阙,皇帝居处,借指朝廷。晋•崔豹《古今注》:“”阙,观也。古每门树两观于其前,古每门树两观於前,所以标表宫门也。其上可居,登之则可远观,故谓之观。人臣将至此,则思其所阙,故谓之阙。其上皆丹垩,其下皆画云气仙灵,奇禽怪兽,以昭示四方焉。”《韵会》:“为二?于门外,作楼观於上,上员下方,以其县法谓之象魏。象,治象也。魏者,言其状魏魏然高大也,使民观之,因为之观,两观双植,中不为门。又宫门、寝门、冢门皆曰?。”
○群臣醉德,揖让而退:醉德,即醉酒饱德。感谢主人宴请的客气话。《诗经•大雅•既醉》:“既醉以酒,既饱以德。君子万年,介尔景福。”揖让,此指宾主相别的礼仪。《周礼•秋官•司仪》:“司仪掌九仪之?客摈相之礼,以?仪容、辞令、揖让之节。”《左传•昭公二十五年》:“子大叔见赵简子,简子问揖让、周旋之礼焉,对曰:‘是仪也,非礼也。’”汉•刘向《说苑•君道》:“今王将东面,目指气使以求臣,则厮役之材至矣;南面听朝,不失揖让之礼以求臣,则人臣之材至矣。”晋•葛洪《抱朴子•审举》:“燎火及室,不奔走灌注,而揖让盘旋,吾未见焚之自息也。”
○而圣主犹夕惕若厉,惧人未安:圣主,英明的天子。《战国策•秦策三》:“良医知病人之死生,圣主明於成败之事。” 汉 王褒 《圣主得贤臣颂》:“及其遇明君遭圣主也,运筹合上意,??则见听。”《旧唐书•忠义传上•王义方》:“臣闻附下罔上,圣主之所宜诛;心狠貌恭,明时之所必罚。”犹,尚且、还是。夕惕若厉,朝夕戒惧,如临危境,不敢稍懈。夕惕,谓至夜晚仍怀忧惧,工作不懈。晋•葛洪《抱朴子•吴失》:“吴主不此之思,不加夕惕,佞?凡庸,委以重任,危机急於?弩,亡徵著於日月。”南朝•梁沈约《立太子恩诏》:“夕惕寅畏,若?渊谷。”若,如。厉,危。《易•乾》:“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乃目极于天,耳下于泉:这两句是夸张的说法,意即洞察全局,倾听下情。汉•扬雄《太玄经》:“次三:目上于天,耳下于渊,恭。测曰:目上耳下,聪察极也。”
○飞聪驰明,无远不察:指只要充分运用聪明才智,再远的地方也能了结和掌握实际情况。
○考鬼神之奥,摧阴阳之荒:考,推求、研究。《广雅》:“考,问也。”鬼神,天地间一种精气的聚散变化。《易•?辞上》:“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韩康伯注:“尽聚散之理,则能知变化之道。”孔颖达疏:“物既以聚而生,以散而死,皆是鬼神所为,但极聚散之理,则知鬼神之情状也。”后世哲学家多以阴阳之变、气的往来屈伸解释“鬼神”。汉•王充《论衡•论死》:“鬼神,阴阳之名也。阴气逆物而归,故谓之鬼;阳气导物而生,故谓之神。”《礼记•中庸》:“鬼神之为德,其盛矣乎。”程颐章句:“鬼神,天地之功用,而造化之迹也。张子曰:‘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愚谓以二气言,则鬼者阴之灵也,神者阳之灵也。以一气言,则至而神者为神,反而归者为鬼,其实一物而已。”奥,深奥、精深不易理解的内容。《国语•周语》注:“奥,深也。”摧,挫败。《增韵》:“摧,挫也,抑也。”阴阳,指宇宙间贯通物质和人事的两大对立面。指天地间化生万物的二气。《易•?辞上》:“阴阳不测之谓神。”《新唐书•宦者传上•鱼朝恩》:“阴阳不和,五?踊贵。”荒,荒屯、荒乱艰阻。
【译文】
在这个时候,乌云翻卷,大雨如注,恩惠广大啊恩泽深广,四海归附啊八荒会聚。整个天下啊声音嘈杂,宫阙之外啊全都聚集成为一个整体。群臣醉酒饱德,宾主行礼告别。然而圣明的君主还是朝夕戒惧,如临危境,不敢稍懈,担心人心不稳,于是放眼整个天下,倾听最下层百姓的声音。充分运用聪明才智,再远的地方,也没有不能了解情况的,考察精气运行的奥秘,征服阴阳变化的险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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