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回放]《走入小说的迷宫》作者：小杨柳

汀芷幽兰

2007年3月5日星期一





  





现代人读小说总是没有那么安静，这除了其浮躁的原因之外，也跟现代小说的转变有关。现代很多小说（或用后现代概念吧。）都不再以故事情节为主要写作手法了，后现代小说标题的审美之维已颠覆了现实主义、现代主义等传统小说标题对小说本文的统治，消解了小说标题自我权威，使之以平等的话语姿态在接受者面前出现。它们在传达本文内容信息上，其能指/所指，叙述/隐喻等二元对立项紧密的线性联系被打断；在阅读期待上标示小说文本为“可写性文本”来期待阅读的“增殖”，所指向的阅读经验是“不确定性”经验类型；语言生成方式是“自发”和“原创”。这样的观点也就颠覆了我们传统的好小说和坏小说的标准。





  





其实，在很多时候，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好小说，什么是坏小说。若以传统的方式去审美现代派大师们的那些小说，可以说卡夫卡、乔伊斯、普鲁斯特等人的小说就是垃圾，而如果用现代派小说大师们的眼光去审美传统的小说，无疑地，像巴尔扎克等大师的作品也是垃圾。我最近买了一本《美国后现代派短篇小说选》，从形式上看，里面的绝大多数小说都有点“四不像”或“大杂烩”，有的甚至达到了荒诞可笑的地步，其混乱程度让人头疼。我不知道在美国的当代是不是正在流行这类的小说。在美国里上上，可以说短篇小说在文学领域里取得的成绩是令世界触目的，爱伦.坡、欧.亨利、海明威、马克.吐温等人都是美国历史上的短篇小说大师，可是到了现在，美国后现代小说的反叛让我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虽然我没有完全读完《美国后现代派短篇小说选》里的二十多篇小说，但从我读的情况来看的确没有找到太多的兴奋点，这时候，又让我产生了疑问，小说的不断超越究竟最终要超越到何处呢？





  





在我看来，我们不能盲目地去超越，我们也不能只是纵向地去超越，我们还应该横向地超越。我们在继承传统小说、现代小说的一些优点的时候，还应该吸收诸如诗歌、戏剧、音乐等艺术的手法，真正做到纵向中去吸收，横向里去尝试，我想用这样的思路写出来的小说一定具有很大的挑战性，但应该不会失去其特有的魅力的。我在这里谈了这个多，无非是想给自己的未来写作指一条道路，其实这条道路不光是我不清楚，我们很多写小说的人都不清楚，有很多人只会盲目地模仿，还有一些人只会依葫芦画瓢，这样盲目走下去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汀芷幽兰

2007年3月6日星期二





  





小说并不一定要处处就简练的，简练只是一种风格。卡尔维诺在褒奖简练的时候也说过：“我并不愿意说简练本身是种美德，叙事时间也可以是延长、迂回或停滞的……我为简练辩解并不是要否认徘徊的美感。”在很多时候，我们总在追求简练，这就好比你穿越一片森林，如果你知道前面要到达什么地方，你恐怕会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你要去的目的地，可是，更多的时候，当你并不知道前面是什么的时候，你就会迷路，就会徘徊，你在那片林子里来回折腾了几圈，最终你找到了走出去的坐标，当你真正走出那片林子里的时候，你应该是幸福的。你依然是成功者的，你的目的不是为了到达前面什么目的地，你只是为了享受这片林子里的风景。





  





普鲁斯特曾经把手稿交给某个出版商的时候，那个出版商曾经说：“也许是我领会能力不够，但我实在不敢相信有人能用整整三十页纸去描述你在睡觉前是怎样辗转反侧的”这就是普鲁斯特的缓慢节奏，可以说《追忆似水年华》要比任何一部小说的节奏都要缓慢。作者似乎不是在写小说，而在梦里打转，在床上散步，他房间里徘徊，你可能觉得读他的东西是在浪费时间，可是，要知道，他的这种极端性的叙述并不是我们都能做到，他就是大师，如果你非要把他排出到文学大殿之外的话。





  





由此，我想起了现代社会的某些现象，可以说我们现代社会是处在一个急速的社会里，科技从某个角度来说是以速度去衡量的，我们不总是在说：“速度就是一切”吗？我想文学在这种“速度美学”的冲击下也一定会受到影响。小说也应该追求快速性和消费性，这一点从我们经常听说的“快餐文化”就可以知道答案。我甚至在想，普鲁斯特要是生活在我们这个时代，他能写出节奏缓慢的《追忆似水年华》吗？他难道真就不会受到这种急速的干扰吗？可惜普鲁斯特没有活在我们这个时代，我也无法猜测。





  





小说里的简练是一种风格，节奏缓慢也是一种风格，就像我们喜欢吃的东西一样，有人喜欢吃辣食，有人又喜欢吃甜食，各有所爱。只是相对来说吃喜欢吃辣食的人要多一些而已，但并不等于说吃甜食的人就不是什么好人了。写小说也和这吃饭一个道理，我们总是在强调简练，可是简练的也未必都是好作品，而节奏缓慢的也未必都是坏作品。这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