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排长王德成（一）

清林边

（三十一）被老乡藏在山洞里

      女卫生员小孙就在四分钟之内，被白狗子往前面的大路押走了。
王排长双眼被眼泪模糊了。过了很一会，他才恢复了平静。小孙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厚道英勇的排长保存下来，好以后多打白狗子。王排长感到了或明白这一点，一个大男人禁不住再次流泪，过了一会，他又看了下绿草外的前面的土黄色大路，这个时候，早已没有白狗子和卫生员姑娘的影子了，仍旧非常的平静，仿佛没有发生他看见的事。
他呆呆地看了很一会儿，心里才稍微静了一点。这时，他感激而坚定地喃喃说：
“小孙姑娘，我王德成听你的话，革命到底。”
然后，王排长抬起手擦掉自己眼睛上的泪，爬起来，往山坡下的山路慢慢地走去。显然，这时不能走大路了。
王排长左手捂着有伤的肚皮，走一步，肚皮上的伤口就一直痛。他走的很慢。后，走在一块石头旁坐下歇一歇，过了十多分钟，继续又走。很久了，也不知走了多久？
他上了一道坡坎，脚也踩滑了，就从坡坎上摔下来，滚落在一片野草地里，还有受伤肚皮痛得厉害就昏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仰躺在草里的王排长醒来了。他想起身，肚皮更痛，只好仰看四周还是草、土堆和山包，除了有些微风吹来，就是非常安静。过了五六分钟，他听到脚步声，是轻微的脚步声在渐渐地走近。王排长有些紧张，这是不是白狗子，还是别人。为了能避开和做出有效举动，他立刻忍住减弱的肚皮痛，爬起来，肚皮就立刻疼起来，王排长立刻倒在地上。在痛苦中，这时有一个50多岁的大伯就看见他了。他看见身着红军军服的王排长。就走近王排长，疑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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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被老乡背到洞里



       “你是谁？”
王排长看见是一上山砍柴的大伯，心里就踏实了。他问答：“大伯，我是红军。”
“你怎么躺在坡下？”
“我受伤了。”
“你怎么受伤了？“大伯好像要问个详细。
“我们昨天在大牙山和白匪军打仗，我排里的战士都死了。”
“哎，”大伯叹了口气，同情牺牲的红军。就走到王排长的面前，说：“来，我背你。”
“大伯，谢谢你了。”
然后，大伯就蹲下，把王排长背起，对他说：“红军同志，我把你放在一个山洞里。”
“行。”
“红军同志，我本想把你背到我家里去，你不知道，白狗子早就警告说，要是发现谁家帮你们，窝藏私通红军，就杀光全家。”大伯边走边对背在背上的王排长说。
“太谢谢你了，大伯。你就把我放在洞里吧。”王排长心里一热说，他觉得这样，至少是自己不危险了也不会连累帮自己的大伯。
“这山上有一个老山洞，已经很多年了，我看适合呆人，你就在那里。过一下，我喊我的老婆跟你送一些衣服吃的，你好用。”大伯说。
“行，大伯。”
之后，大伯把王排长背进一个洞边有许多牛乃巴草和几颗小树的大洞里。
   大伯就把王排长放在一处有些干的石头旁的地上，里面非常的微暗，可非常安静。到了里面，王排长就有这个感觉。
“看来，你的肚皮受伤了。”大伯说。
“是我最后离开阵地上，被白狗子打的。”王排长回答。
“这些白狗子，不得好死！”大伯一下气愤地骂道。
“没什么。”王排长说，也没有想这些，好像他已经不关心这事了。他还是觉得自己和那些死去的战士来看自己是幸运的。
“好了，我就不说了。我回去让我老婆跟你准备一些东西和药，等会跟你送来。”
“大伯，谢谢你了。”王排长说。
“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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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跟红军送饭

       然后，大伯就走。等大伯走了后，王排长就把背靠在石头上，这样，他感到稍微舒适些。他这时，才留心地看了看这个洞，里面非常的微凉！悬在他头上的、时凸时陷、从洞口外照进来的白明明的光线，
斜照在倒立般的在他头上发皱的岩石上。再往山洞里看去，显得亮阴阴的，感到非常的安然、静寂！经过刚才的事情，小孙被抓，自己被大伯救，使王排长感到自己又经过这一关生死的磨砺，现在终于安全了！
王排长想道剩下的就是在洞里养伤几天，等自己肚皮稍好点，就可以回到茅坪的连部。王排长这样想，也这样打算。王排长感到踏实，心里非常平静，渐渐地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红军同志！红军同志！”大伯的妻子到了洞里，带着一些旧衣服和红薯、水，看到了躺在一大石头旁，双手放在紧系着宽皮带在一起一伏的肚皮上已经熟睡的王排长。也看到从手旁的略皱军衣的肚皮上还有发干的血迹。就把衣服、草药、红薯放在一侧的微黑的地上。就蹲下，轻轻唤醒熟睡中的王排长。
在迷迷糊糊中，王排长就被唤醒了。他睁开眼，看见是一脸温柔贤惠的大嫂。问：
你就是大伯的女人？”
“嗯。”
我孩子爹回来，就让我跟你准备一些吃的衣物，你看，都放在你的一边了。”大嫂说，就顺手一指，在光线有些发暗的地上的小水灌、蓝包里的衣物等。
王排长心里一热。说：“老乡，太谢谢你了。”
大嫂说:“你们红军命里来，死里去，我们这些老百姓，能做的了什么，也就帮得了这些。”
“大嫂，我们红军没有乡亲们的支持，就什么事都成不了。”王排长感激说。
“现在已经中午过了。来，红军同志，吃点红薯。”大嫂说。就侧身，把包里的还有热度的红薯，拿出来，递到王排长的跟前：“来，快吃了。”
“大嫂。”王排长心里一热，说了一句，难为情地看了一看大嫂。才抬起右手接住大嫂的红薯，才吃起来。
过了十多分，看见王排长吃完了。大嫂问：“红军同志，你吃饱没有？”
“吃饱了。”
“过一会，我再跟你伤口敷点草约，这样，过几天，你就会好得多了。”
“现在就换。”
“好。”
之后，王排长就把皮带解开，让大嫂为他在肚皮上敷草药，然后，又包上。王排长就把宽皮带和驳壳枪放在石头后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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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大伯的女人跟王排长送饭

      跟大嫂聊了几句，大嫂说晚上再来。就走了……
大嫂走了后，王排长感到自己吃饱了，肚皮上的伤口，这时，也没有痛了。刚才跟大嫂聊了许久，他感到有人来关心自己，拿东西跟自己吃，觉得心情高兴了,就把自己解下了的宽皮带和驳壳枪的身子斜靠在石头上。这时，洞内更加的安然、平静！王排长感到自己几乎和一般的平民一样，又可以跟在家里吃了饭，就休息，或者做工了的思绪里。渐渐地，王排长又睡着了……
后来，他醒了。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就抬起手揉了眼，往照在自己过去一边的土灰色、有些略凹凸的灰地的洞边，以及，那发皱、成竖条形挨在一起略挡住些的一亮一黑的洞壁。虽然，洞里亮阴阴的，越往里越暗沉，可跟王排长的印象仿佛是关了灯的后房似的，觉得还是显得温存感。
又过了会，他想起了在昨天的阵地上，一个排的战士全部战死了，心里就悲愤；还有今天上午为了救他，卫生员姑娘小孙也不知被抓到那里去了，这些，也使他心里不平静。心地厚道正直的他，非常的哀沉！更心疼自己的战友。王排长在这样的情绪里，不知不觉中，黄昏来了。看到有些浅红的光线从洞外面，斜照在奇特岩石发皱般的洞壁上和再过来微微发暗的往洞里延伸的浅浅的暗影。
   王排长觉得这一天要过去了。并觉得自己没有回到在茅坪的红军连部，向开征连长、何团长会着急的，他多么想早些回到自己的部队里，可是自己肚皮上的伤还没有好，怎么能行？就非常无奈地把脸垂下些，
手往身边石头拍了下，非常的郁闷！他想道：可这样也没有用呀！只要一动，肚皮就痛得厉害。哎！想到这里，王排长重重地叹息一声。只得把背靠在石头上，心里烦闷。过了一两小时，当天要黑近了，大嫂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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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淳朴的大嫂

      她还跟王排长带来一块旧被子、红薯、咸鸭蛋、一些草药和谷草。王排长边吃饭，大嫂又把草铺在这面洞壁下的阴冷地上，这一切做完后，
王排长非常感动说：“谢谢你了，大嫂！”
大嫂说：“没什么，红军同志。”
然后，大嫂又说：“你晚上就睡在草上，用这被子盖住肚皮。这洞里阴凉，到后半夜非常冷，容易着凉。”
“我知道了。”
这时，王排长想起了自己要问的事。就问：“大嫂，你们这里叫什么？”
“红军同志，你在这里都打了仗，还不知道吗？”
“这里我太清楚。”
“这里是象别村。附近四里路有一个象别镇。”
“那镇上有不少白狗子吧？”
“我听说，有一个保安团。”
大嫂就没有再说了。她觉得王排长吃了红薯，该喝点水。就倒了一碗水说：
“来，喝点水。”
“嗯。”
说完，大嫂就把碗端在王排长的面前，王排长就接住、喝了。这后，他俩又聊了一会，大嫂说明天再来，就走了。
等大嫂走了后,王排长一个人呆在一片凝黑的洞里。洞里显得微凉，非常的寂静，使王排长心境安然。他一九二八年参加红军，打了几年的仗了，几乎都在紧张血火危急中走了过来，已经习以为常了。而现在，面对这样的日子，才觉得没有仗该多好！后来，他望着眼前的柔黑、看不见的一切事物后，就在垫有草的石头边，盖上由大嫂带来的衣服，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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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告别大嫂，回部队


       王排长在洞里呆了两天。肚皮上的伤口就要好点了，他昨天决定今天离开这里回到茅坪的红军连部。今天早晨他醒过来，积极地整理好军服，系紧牛皮带，把驳壳枪插在宽皮带里的肚皮上，等大嫂跟自己送点吃的来吃了早饭就离开呆了两天的山洞。他已经昨天跟大嫂说自己今天要走了。想到他带着一个排的战士出来了四五几天了，都没有音讯，自己的向开征连长和团长一定着急。他很想回到茅坪的红军连部。
所以在这样心情中，他感到自己一坐下就想同志们，站起来心里也急，他很想立刻就走，离开这里回部队。他几次走到洞口边，看着下洞口的一条两边是绿油油的叶树的小道。这时，他听到洞边的野草有脚步碰到草里发出的簌簌声响。
他知道：大嫂来了。就往洞口快步走出去。
   大嫂右手挎了一个旧篮子，里面装了一些吃食是盖着的。
“大嫂！”王排长招呼她。
大嫂看到王排长出了山洞，说：“红军同志，你伤口还没有好，不要出来了。”
“大嫂，我不能等伤好。需要尽快回部队。”
“我知道。你已经说了。我觉得你缓一下，明天走。”大嫂为王排长的病情考虑。
“我决定走了。我和战士们出来四天了，该回部队了。”
“可是你还有伤。”大嫂担心说。
纯朴的王排长憨厚地笑笑。说：“这伤要不了我的命。走大嫂进洞里去。”
然后，他俩就走进洞来。
大嫂把篮子放在地上，才注意到王排长军帽、皮带、军服都穿戴整齐了。看来有要离去的。她觉得王排长是坚决要走的。几天来，他觉得王排长人好、厚道。
可，大嫂想到这里，觉得红军在打仗，形势在变化就也不好说了。就说：“来，红军同志，把早饭吃了。”
“嗯。”
然后，大嫂就把饭菜，碗里还有两个荷包蛋端在王排长的手里，他一看，非常的感动和意外！
“大嫂……”他端着饭，声音就哽咽了，眼里立刻就红润了。
看到他非常的感动，大嫂说：“快吃吧，争取早点赶回部队。”
“嗯。”
王排长感动地点点头，知道大嫂把自己舍不得吃的鸡蛋都给他吃，他们一家还穷呀！王排长就略低脸，较急地吃饭。
“快吃吧，”
“嗯。”
然后，王排长就把饭吃完了。之后，大嫂把包好的红薯、煮好的鸡蛋拿给王排长，说：“来拿着，中午路上吃。”
“谢谢大嫂！”
“没什么。”
“我走了。”
大嫂叮嘱说：“路上要小心。不要走大路，走小路。不要遇见民团，他们会打死你的。”
王排长就点点头。向大嫂敬了一个军礼，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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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回部队



         王排长走了半天，在13点多钟，回到了住在村里的连队。并把四天前，阻击白匪军而全部战死的一排战士和为了救他被捕的小孙情况对26岁的向连长汇报。红军连长向开征第二天，派出侦察员去象别镇打听，准备进行营救。天黑尽，回来的侦察员打探到这样消息，几天前被抓的女卫生员小孙，已经在昨天被杀害。
后来，向连长告诉王排长关于女卫生员小孙被害的消息，王排长非常的悲愤！过了一天，从团部开会回来的向开征连长向战士们宣布：红军就要大转移了。从明天出发，往西去的湖南贵州撤离。当晚，团长让王德成担任三连一排长，原来的一排长成为二排长。
  第二天，部队即将离开。
  这时，红军排长王德成在村民为红军腾出的房里，对于红军即将离开红军苏区进行西撤离，非常的依念！他身边的战士情绪低落都非常不愿意离开红军苏区。
几个红军战士站在他侧边的窗口下，又低沉又烦躁！
“真没有想到，要喊我们大转移了。”一个战士说。
战士小王问：“我们这时要往那走？”
“肯定往西。难道往东吗？你不看看江西军阀鲁涤平的几个师在茂刚等着我们。”
“看来，他们要进攻这里。”
“应该是。”
“真是！”
在三个红军战士还继续聊时，就传来的房子外的地坝上红军连长向开征的声音：
“二营二连，全体集合！”
“不说了！不说了！”几个红军战士立刻不情愿地中断都关心的谈话。这时，王排长就立刻站起来，对两边的战士喊道：
“快，同志们，集合了！”
然后，一些坐在或躺在床上心情忧郁的战士就起来，准备好自己的行装，举止动作都缺乏积极，他们把铺盖打好，背在背后，把军帽戴规整，把酱色的宽皮带系紧在自己腰间，又穿好草鞋，最后又整理好军容、军装，才跑到在床边一侧并排着而放的步枪旁，一个个伸出右手拿起步枪背在背上的背包上，就向古旧的门槛，快步跑出去，在房子的大门口的宽大的地坝上（是一色青石板）集合。王排长看到营房里，战士们把该拿上的、都拿完了，还有斗笠。房里面就成空荡荡的床和木墙，以及小方格方窗。此刻，他知道自己和战士们马上离开这里了，他们在红军苏区和国民党反动派的军队打了四年多战斗，无论生死都非常沉重地付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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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撤离



       战士们也要立刻离开这里了。刚才，在听小王他们在那里聊，王排长就觉得，现在的情势严重，红军是不得不离开这里了。真没有想到五次反围剿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他有一种革命道路到风雨飘摇的时候，就是说，在毁灭的边缘了。王排长不仅叹息。
“连长喊集合了。”战士小王对几个战士在门口喊道。
王排长才从深沉的思绪里，抬起来脸。
“同志们，快集合了！”王德成排长再次喊道。
然后，他把皮带和军帽好好地整理一下，就走出去了。他相信，也在心里说：看来，是真的要走了，我们还会回来吗？后来，大家在一种相当沉闷失望和非常低落的情绪中，离开了在红军苏区的根据地。就跟你在这里呆了多年，一下让你脱离自己熟悉的环境和故居一样，自己怎么能舍得呢？这时，走到队伍前面的是红军连长26岁的向开征。他是四川川北通江农村狼山寨人。现在趁红军队伍在往湖南西南缓慢走去时，让我们特别讲讲来自四川通江的红军连长向开征。
（这里以解放军原重庆军分区司令员林开征的红军时期的故事为原形）
红军连长向开征26岁，来自四川川北通狼山寨，这里位于川陕苏区之间。
   一九三零年十二月，在四川通江县往北的山区里，有一个山寨叫狼山。贫苦的人们都住在高坡上或分散在临近的山地上居住。他们住在灰土色的草房的小村落里。老沾有土灰的前门土墙，在门边的略有发红的土墙上挂了一件蓑衣，挨近房檐坎上的石磨，靠墙摆的锄头，吊在门墙边的一串串金黄黄包谷等。
在门槛边的无数略鼓、不平的褐色地坝上，有两颗早已没有叶子的桉树。用石块垒成的矮围墙外，有一条通往半山腰到寨门的村道。在村道上，是一些相挨的相对的破旧房屋。而在这些灰黑色一间比一间难看的房顶，往西过去是几个地主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