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回放]等我把梦做完 作者：傲气尘风

汀芷幽兰

三十三、
     “林宇航，你老实说，你会打网球吗？”吴馨一脸的怒气。
     林宇航还在嘴硬：“当然了，我从小就开始打这玩意。好多大牌球星都没我打得好呢。刚才是大意了，别以为我打不过你。”
     吴馨差点儿没被林宇航把鼻子给气歪了。林宇航从拿拍开始就没得过一分，不是打不着球就是回球出界。发球的时候抛球动作到是挺漂亮，可球没打着还差点儿把自己腰给闪着。移动的步伐也是乱七八糟，一个不小心还会摔倒在地，弄得自己的腿上青一块紫一块。
     吴馨成心想让林宇航出出丑，就回了个势大力沉的弧线球。林宇航为了展示自己确实会打网球，正在那里上窜下跳，一见球来了马上象只兔子似地窜了过去。谁知那球却划了一个他意料之外的弧线，林宇航收步不及，球正打在他的脸上。林宇航只觉得象是谁迎面狠狠的给了他一拳，之后就天旋地转，仰面朝天摔倒在球场内。
     吴馨亲眼目睹了这个世纪球星是如何被天外来物给击倒在球场上，她一直笑到肚子转筋。
     林宇航鼻青脸肿地从球场上爬起来：“这个球可不能算。你这哪是打球呀，纯粹就是打人。按照比赛规则，殴打对方球员，这局得算你输。”
     吴馨本来已经止住了笑，一听林宇航这话，又笑了起来。等笑够了，吴馨问林宇航：“宇航，你说老实话，你到底打过网球没有？”
     林宇航非常认真的说道：“我真的打过网球。不过不是这种网球，是桌上网球。”
     “桌上网球？”
     “你可真笨，就是乒乓球。我小时候家门口有个破乒乓球台子，我爸给我拿木板做了两个球拍，连胶皮都没有。我成天拿着它打，打的好着呢。”
     吴馨狠狠的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这才算是没有笑得背过气去。
     “算了，咱们也别打了。这才打多一会，看你满身都是伤了，要是再打估计你今天就很难全身而退了。”
     吴馨和林宇航收了网球拍，两个人到休闲厅找了个很雅致的地方坐了下来。
     林宇航问吴馨：“刚才看你打球可够专业的，哪学的？”
     吴馨小嘴高翘：“那当然了。我是上大学的时候学的，我还得过全国大学生网球比赛的第二呢??当然了，是业余组的。”
     林宇航摸了摸还隐隐做痛的脸：“好家伙，真有两下子呀？难怪你要带我来这玩什么网球，敢情是挑你最拿手的来欺负我呀。”
     吴馨收起来脸上的笑，认真的说道：“带你来这不是因为我网球打的好，而是因为我查到那个董兆铭三天两头的来这家网球俱乐部。我想咱们两个不如亲自来看看，看看这家伙搞什么花样。”
     林宇航一听这话，也立刻严肃了起来：“乖乖，这可真得注意了。这家网球俱乐部可不简单。你看这装修，这服务，还有这设施。一般人根本就来不起这地方。董兆铭的公司注册资产连一百万都不到，而实际资产我估计也就五十万上下。你看他那样，哪象个做生意的。我在他公司那转悠过，门前冷清，根本就不赚什么钱。他居然还有钱和闲情来这地方玩。真是见鬼了。”
     吴馨点了点头：“没错，这里肯定有鬼。”
     两个人坐了没一会，吴馨突然低下脸，端着杯子假装喝咖啡。林宇航一愣，偷偷回头一看，只见董兆铭正大步流星地走进来。门口的服务生纷纷问好，连吧台里的都探头探脑的问好。而那董兆铭对此则视而不见，匆匆而过。
     林宇航看了一眼才抬起头来的吴馨，他马上就明白过来，董兆铭去过吴家民那里。吴馨是吴家的人，董兆铭肯定对她有印象，吴馨害怕打草惊蛇。
     林宇航心里一动，起身就要跟过去。
     “你干嘛？”吴馨连忙拉住林宇航。
     “我跟着他，看看他去干嘛。你放心！那天晚上他光顾着赢钱了，对你可能还有点印象，而我这无名小卒他根本就不可能记住。”
     说完，林宇航紧随董兆铭而去。转了两个弯，董兆铭突然没了踪影。林宇航站在走廊里东张西望，可连董兆铭的影都没捞着。林宇航正自懊恼，突然董兆铭从另一个走廊转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个口袋，迎面向林宇航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林宇航的电话响了。林宇航拿起来一看，是田小洁打来的。董兆铭越走越近，林宇航连忙按下接听键，掐着腰大声地对电话那头的田小洁喊道：“你说什么？那批货才一百万？不错不错，马上下定单。告诉王总，就按这个价，他有多少我要多少。还有，小田，不是我说你，别动不动有事就来请示我，你们要学会独立工作嘛！”
     董兆铭走到林宇航跟前的时候，林宇航还呲着牙冲着他笑了笑。那董兆铭也礼貌地冲林宇航微微笑了一下，而后擦肩而过。林宇航长出了一口气。
     电话那头的田小洁不干了：“哎！宇航，你没吃错药吧？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跟我这装什么领导啊？”
     林宇航连忙说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当我是吃错了药。我现在正忙着呢，一会再打给你，成不？”说完，林宇航也不管田小洁同不同意，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林宇航略微想了一会，就转身向董兆铭来时的那个走廊走去。转过一个弯就看见这走廊的尽头有三个房间，各个都房门紧闭。一个清洁工正拿着个拖布在那里打扫卫生。林宇航犹豫了一下，而后便迎面走过去，大大咧咧地冲那服务声喊道：“喂！看见老董没有？”
     “哪个老董？”服务生被问得一愣。
     “除了董兆铭那小子，还有哪个老董。说好了的，这小子怎么不等我呀！”林宇航装腔做势的说道。
     “哦！您是说董经理呀。他刚从经理室出来，好象是取什么东西。刚走，就从您刚才来的那道上。”
     “这叫什么事呀！叫我来经理室找他，自己人又走了。知道他去哪了吗？”林宇航装出一脸的不满。
     “这我可不知道。”服务生一脸的歉意。“要不您去董事长的办公室看看，也许董事长找总经理有什么事。他们俩是亲兄弟，生意又那么多，经常这样跑来跑去。”服务生好心的给林宇航出主意。
     林宇航谢过这服务生后，马上转身回了休闲大厅。一进休闲厅，林宇航愣住了。吴馨的那张桌子前又多了一个男的。
     林宇航走到桌子前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吴馨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男的。此人三十左右年纪，一张国字脸，长得五官清秀。尤其是那双眼睛，更是目如点漆，分外有神。照理这样的相貌应该是最中看的，但林宇航却觉得怎么看这人怎么觉得别扭。尤其是那双眼睛，虽然好看，但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林宇航关切的问吴馨：“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吴馨摇了摇头：“我没事。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林宇航，我公司的同事。这位是风华贸易公司的梁总梁云毅。”
     “您好！”林宇航挨着吴馨坐下后冲梁云毅笑了笑，伸手想和梁云毅握握手。
     梁云毅轻蔑地扫了林宇航一眼，抬手装模作样地掸了掸身上的灰。林宇航淡淡一笑，把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吴馨的脸上渐渐泛起一股潮红，一双杏目也越瞪越圆。林宇航一见这架势就知道，吴馨一定是动了气。林宇航此时反而镇静了下来，他很想看看这梁云毅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又漂亮了。”梁云毅笑嘻嘻地对吴馨说道。
     吴馨竟无一点的反应。
     “要是有时间大家一起出来聚聚。我挺想你的。”梁云毅似乎并不太在意吴馨的反应，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林宇航开始看出点意思来了，这梁云毅和吴馨是早就认识的。虽然林宇航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但能看得出来，吴馨有点怕梁云毅。
     “你想怎么样？”吴馨咬着牙问道。
     “看你这话问的，咱们又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我一走那么长时间，回来后又一直忙，想请你吃顿饭也不行啊！”梁云毅不紧不慢地说道。
     “吴经理很忙，如果有时间他会约你的。”林宇航最见不得梁云毅这种张狂样，所以开口极不客气。
     梁云毅微微一愣，而后笑着问吴馨：“他新来的？”
     “宇航，这没你的事，你别插话！”吴馨连忙对林宇航说道。
     梁云毅凑近林宇航故意压底嗓子说道：“小子，看见没有？你老板生气了！做人最好聪明点，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说完，他的身子重重靠在椅背上，放肆地大笑起来。
     林宇航淡然一笑：“这是有人搞不清自己的身份。也难怪，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梁云毅收了笑，轻轻瞟了林宇航一眼，而后起身对吴馨说道：“有时间给你打电话。老相识了，出来叙叙旧。”
     临走时又特意拍了拍林宇航的肩：“你要保重啊！”
     梁云毅走后，吴馨整个人这才变得轻松了一些。
     林宇航问道：“这人够狂的，他是谁？”
     吴馨呆呆的坐在那里，半天没吱声。等了一会吴馨才喃喃地说道：“他是梁伯诚的儿子。”
     “梁伯诚？是市委书记梁伯诚？”林宇航大吃一惊。
     吴馨呆呆地点了点头。林宇航的脑子极快，他马上就捋出头绪了：“你怀的孩子就是他的？”
     吴馨默默地点了点头，林宇航下意识地攥了攥拳头没再多问。
     两个人在回去的路上都一直沉默着，吴馨不肯多谈，林宇航也不肯多问。直到林宇航要下车的时候，吴馨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
     “对了，那个董兆铭查出点什么没有？”
     林宇航本来意气萧索地推开车门正要下车，一听吴馨这话，又把车门给关上，重新坐了回来。
     “你别说，还真查到点东西。你再查一下那家网球俱乐部，原来那家俱乐部是他兄弟开的。他在那里还兼着个总经理，难怪他会老往那里跑。”
     吴馨轻轻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宇航，我们这样查不是个办法。我们总不能把董兆铭的祖宗三代都找出来查吧？”
     林宇航笑了：“你说的没错，咱们就是要好好查查他的祖宗三代。我觉得这对董氏兄弟可不简单。我听那服务生说他们的生意很多，也就是说他们的资产应该是不小。但为什么董兆铭建材公司会注册资产连一百万都不到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其它的公司注册资产也应该不是很大。你看出这里面的问题来没有？”
     吴馨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在有意地分散资产，从而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林宇航笑了：“没错，就是这个道理。他们哥俩全是一套路子。他们这样做一定有目的。只有搞清了他们的目的，咱们才能知道你二叔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你要小心点，这帮人不简单。你在商场混迹这么久了，居然对他们是一无所知。这说明他们的买卖有些是见不得光的，而且背后还有人给撑腰。他们这是闷声发大财产，这样的对手最难斗。”

汀芷幽兰

三十四、
     吴馨小心翼翼地关上办公室的门，又非常仔细地把百页窗拉好。
     林宇航看得直发毛：“你这是干嘛？不是想非礼我吧？我可是个正经人！”
     吴馨一点没有开玩笑的心思：“你猜对了，这个董兆铭确实不简单，除了那家建材公司，他还经营着一家贸易公司。网球俱乐部的老板叫董兆晖，是他弟弟，除了这家网球俱乐部，还经营着一家夜总会。他们家一共姐弟三个，姐姐董亚梅是一个科级公务员，名下没有任何的产业。董兆铭是老二，做事低调沉稳。老三董兆晖就比较喜欢出风头，但这两年已经收敛了很多。如果不是因为以前董兆晖喜欢出风头，闹出不少事，想要查他们还真不容易。”
     林宇航略微皱了皱眉头：“就这些？我不信，这兄弟两个经营这么大的产业，难道就没有什么其它的背景吗？我不信就他姐姐那么个小科级公务员，就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吴馨冷笑了一下说道：“没错，如果只凭他姐姐，这哥俩确实折腾不起这么大的买卖。他姐姐也许没有什么能耐，但他们却有一个好姐夫。”
     林宇航急忙问道：“他们姐夫是谁？”
     吴馨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想你肯定想都想不到，他们的姐夫叫文仲达。”
     林宇航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原来是他。市委第一副书记兼市长??文仲达？”
     “不错，正是他。有这样的大人物给撑腰，他们还怕什么呢。我还查到董氏兄弟还在其它几家很不起眼的小公司里任兼职。我觉得奇怪，就想办法又查了查。那些小公司注册人有的姓文，有的姓董。即使不姓文不姓董，也都是和这两家有着很密切的关系。这回你明白了吧！”
     林宇航脑子开了窍：“我明白了，敢情这是庞大的地下家族企业集团。而董氏兄弟很可能就是这个家族企业的关键人物。”
     吴馨点了点头：“没错。这些小公司注册资产都不大，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可它们合到一起，那就是一股了不得的势力。这些公司干什么的都有，触角几乎遍及各个行业。说真的，当我知道的时候，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吴氏看上去是个巨人，可要是真刀真枪的和这样的对手过招，那还指不定谁输谁赢呢。只是有一件事我有点不明白。他们自己公司之间也会做生意，而且有时候价格与市场价还相差的非常的大。我就奇怪了，怎么自己人还赚自己人的钱呢？董兆铭曾有一批建材以高于市场一倍的价格买给了他弟弟，而他弟弟居然就接受了这个价格。之后我又听说，他居然是用比市场价还低的价格卖掉的这批货。这不是赔本赚吆喝吗？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还有这事？让我想想！哦！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林宇航的思路突然清晰起来，“原来整个企业的首脑人物并不是董氏兄弟，而是咱们的这位父母官??文仲达。他不只是提供的方便条件，原来他就直接控制着这个集团。文仲达是政府官员，他和他妻子董亚梅都不能从事商业活动。于是他们就发动两家的亲戚朋友，建立了这个庞大的地下经济王国，而文仲达则为他们提供各种各样的方便。为了隐人耳目，也为了便于控制，他们把每一家公司的注册资产都限定在一百万左右。这样即使其中一家公司出了事，只要弃车保帅划清界线，就不会影响其它公司的运作。他们之所以在自己公司中会有这种反常的业务往来，那是因为这些公司还肩负着另外的一个功能。”
     说道这，林宇航笑着看了看吴馨：“那就是把不能拿到桌面上的钱，变成可以大大方方拿到桌面上的钱。他们在洗钱。”
     吴馨被惊得目瞪口呆：“洗钱？洗什么钱？帮谁在洗钱？”
     林宇航笑意更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在帮文仲达洗钱。他们帮文仲达把收来的贿赂慢慢的洗成干净的钱。如果我没猜错，他们一定有人在做进出口贸易，对吗？”
     吴馨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确实有两家进出口贸易公司。规模不是很大，但好象交易额还不小。”
     林宇航更加自信地说道：“这就对了！他们先把黑钱用左手倒右手的办法洗成干净的钱。而后再利用这进出口贸易公司，把大笔的资金转移到境外。等文仲达归隐山林的时候，就可以带着妻儿跑到国外去享福了。到时候，就算是国内查出他有受贿行为，也是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因为他的资金是通过合法的贸易转移出去的，别的国家根本就不会没收他的财产，更不会引渡他。”
     说到这里，林宇航不由叹道：“我不得不承认，这文仲达可真厉害。你二叔从公司账上拿走的那笔钱，不是送给董兆铭的，而是送给他身后那个真正的老板??文仲达。怎么样？这回知道什么是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了吧？”
     吴馨听林宇航的这番分析，听得是心惊肉跳。
     “不过，”林宇航突然又皱了皱眉头，“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你二叔如果想打吴氏的主意，直接在公司里做手脚就行了。为什么要去巴结文仲达呢？有这个必要吗？”
     “我知道为什么！”吴馨略为犹豫了一下后说道：“因为他要利用文仲达去对付梁伯诚。”
     “梁伯诚？”林宇航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是的，就是梁伯诚。”吴馨叹了口气说道，“你也知道，在中国做生意并不是那么简单，方方面面都要有关系。每一个大企业集团的背后，其实都有一座靠山，这在我们这一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而吴氏这么多年能一路走过来，有一个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这个人就是梁伯诚。梁伯诚是吴氏的靠山，而吴氏就是梁伯诚的财神。我二叔要想动吴氏，当然要先对付梁伯诚。”
     “难怪了，你和梁云毅的事你父亲会那么低调的处理，原来他是怕得罪梁伯诚。”林宇航恍然大悟，“都说大富之家无真情，看来真的是一点都不假。”
     吴馨双眉紧锁地说道：“宇航，我不许你这样说我爸爸。他一个人支撑这么大的公司他容易吗？我是他的女儿，连生命都是他给的。要是牺牲了我就能保住这家公司，那我宁可牺牲自己。”
     林宇航望着吴馨那倔强的神情，一时呆住了。他苦笑了一下说道：“傻丫头，你胡说什么呀。我刚才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就算是牺牲，那也得是我这大男人冲在前头，还能让你个小丫头去牺牲？”
     吴馨默默地望了林宇航一眼，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突然，吴馨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吴馨拿起电话来听了一下脸色大变。
     等吴馨放下电话后，林宇航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谁打来的电话？”
     “是梁云毅！他约我晚上一起吃饭。”
     林宇航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行，这绝对不行。”
     吴馨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已经答应他了。”
     “你答应了又怎么样？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林宇航霸道地说道。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凭什么管我？”吴馨倔强地说道。
     林宇航被吴馨激怒了：“你少跟我摆大小姐的臭架子，我林宇航不吃这套。我凭什么管你？就凭你把我从楼盘销售部拉回这破地方，就凭你非要把我拉进你们吴氏的是非里。我告诉你吴馨，从我答应帮你的第一天起，咱们俩就已经绑在一块了。现在咱们一个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我不管你想玩什么花样，反正你是别想甩了我林宇航。要死，咱们一块死。”
     吴馨几乎掉下泪来：“宇航，谢谢你，我果然没选错人。可这事你帮不上我，只能我一个人去面对。我二叔想动吴氏，他就要拉住文仲达。而我们想保住吴氏，那我们也只有用梁云毅来拉住梁伯诚。梁云毅是什么人，我不比你更清楚吗？你放心，我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就冲你刚才那句话，我也会清清白白的回来的。”
     林宇航的眼泪也险些掉下来：“傻丫头，你这又是何苦呢？馨馨，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吴馨一愣，这好象是林宇航第一次这样亲密的叫她。
     吴馨稳了稳神，苦笑着说道：“你去只会把事情弄糟。上次你们两个见面已经弄的象公鸡斗架了。要是他看见我带着你一起去，那什么事都别想谈了。”
     林宇航还想再争两句，吴馨摆了摆手说道：“咱们两个别争了，你安心的回家，做一桌好菜等我。这边一完事，我就去你那儿。咱们还象上次那样，喝他个痛快。我还想吃你上次给我做的瓜片炒肉。安安心心地在家等我！记住了，多晚都要等我。”

汀芷幽兰

三十五、
     林宇航耍了个心眼儿，他向吴馨请了个假，理由是要早点回家采办晚上做菜的东西。林宇航用最短的时间买完菜，往家里一放便又跑回了吴氏。林宇航很熟悉吴馨的习惯，他知道吴馨一般下了班后都会去公司楼下的停车场去取车，而后再把车从停车场的后门开到主道上。于是，林宇航就在停车场的后门找了个没人注意的地方，静静地等着吴馨的车。
     不知道为什么，林宇航觉得今天过得非常的漫长。他丝毫不敢大意，几乎是一分一秒的计算时间。吴馨今天下班有点晚，七点半左右才把车开了出来。林宇航连忙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对司机说道：“警察办案，跟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被吓了一跳，也不敢多问，开着车紧紧地盯住吴馨的车子。吴馨七转八转，来到了风华酒店。
     风华酒店也是风华公司名下的产业。熟悉梁云毅的人都知道，名义上这里是开门做生意的酒店，其实就是梁云毅给自己建的一个安乐窝。这里表面上金碧辉煌，骨子里却是个藏污纳垢之所。用梁云毅自己的话讲，在风华酒店他老爷子就是天，他就是天子，既然是天子就得天天做新郎。
     风华酒店一楼是咖啡休闲吧，二楼是餐厅。这两层全是透明的玻璃窗，站在大街的对面，也能把里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林宇航就站在街对面，闷声不响地盯着吴馨和梁云毅。他有些饿了，就买了个面包，一边迎着风填饱自己的肚子，一边静静的观察里面的动静。
     吴馨和梁云毅似乎谈得很顺利，两个人有说有笑。吴馨很机灵地保持着和梁云毅的距离。几次梁云毅有意无意的身体接触，都被吴馨很巧妙地躲开。林宇航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暗骂自己也太小看吴馨了。
     林宇航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那梁云毅起身出去好象要拿什么东西。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的吴馨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林宇航正看得认真，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林宇航拿起来一看，原来正是吴馨打来的。
     “宇航，你在哪呢？怎么车水马龙的？”
     “哦，我出来卖点东西。你那里怎么样？”
     “不错，谈的很顺利。回去后慢慢和你说！告诉你，就为了晚上这顿，我可什么都没吃。就等着你的瓜片炒肉呢。”
     “放心吧。肉喂了好长时间，就等你回来呢，我给你现炒。”
     “好啊。不说了，我马上就回去了，先挂了。”
     林宇航放下电话，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这时，林宇航看见梁云毅拿来两杯饮料，递给吴馨一杯，自己拿着一杯，慢慢地喝着。吴馨则笑着和梁云毅说着什么，两个人好象都放松了许多。林宇航知道，这代表着他们马上就要谈完了。林宇航松了口气。刚才那面包吃得太急，看见他们两个喝东西，林宇航自己也感到有些口渴了，于是就转身到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瓶水。
     等林宇航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形势大变。他看见梁云毅正搀着吴馨往里面走，而吴馨则软软的靠在梁云毅的身上，一付神志不清的样子。林宇航一口水全喷到了地上。他知道，吴馨着了梁云毅的道儿了。
     林宇航飞身越过马路栏杆，向对面冲去。一辆货车正急驰而来，突然窜出个人，吓得那司机一边猛踩刹车，一边猛打方向盘。货车一下子横在了路中间，幸好林宇航收步及时，身上毫发未伤。
     那司机张口就骂：“你他妈的没长眼睛啊？找死也不挑个日子。”
     林宇航本来就急，此时更是被他骂得心头火气。他把手里的矿泉水瓶向那车扔去，嘴里大声骂道：“去你妈的，找打啊！”
     司机被林宇航吓了一跳，还以为林宇航是哪个黑社会帮派的大哥呢，赶紧开车走人。
     林宇航过了街，那吴馨和梁云毅早已不知了踪影。风华酒店上面就是客房，梁云毅一定是把吴馨弄到上面去了。
     林宇航知道，自己这样冲进去一点用都没有。那些服务生根本就不会告诉自己他们去了哪个房间，自己只能是在这里干着急。林宇航原地转了两个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突然他眼前一亮，转身又回了那个便利店。林宇航在便利店里买了个密封式的文件袋，又买了几个大本子。他把本子往文件袋里一塞，而后又仔细地封好。那文件袋塞满了本子，鼓鼓囊囊，粗看上去好象是里面装着多重要的东西是的。林宇航就这样拿着文件袋，走进了风华酒店。
     风华酒店大厅里人不多，迎宾的服务生对林宇航非常的客气。林宇航走到服务台前，用一种很不耐烦的口气对里面的服务生问道：“梁经理呢？”
     服务生上下打量了半天林宇航，而后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先生，梁经理不在。请问，您是哪位？有什么事吗？”
     林宇航拿眼角瞒了一眼这服务生：“我是谁就别问了，老爷子让我来的。梁经理在哪呢？我找他有急事。”
     那服务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梁经理在哪。要不这样，有什么事您可以这里留个言，之后我们会转给梁经理。”
     “你说什么？你转？”林宇航拍了拍文件袋，“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轮得到你转？你是新来的啊？少费话，快点告诉我，梁经理在哪呢？送完东西我就得快点回去，老爷子还等我回话呢！”
     一见那服务生还是犹豫，林宇航把手机掏了出来：“行，我打个电话，你自己和老爷子说。你知道老爷子的脾气，这么晚了，为这点小事烦他。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林宇航一边装模作样地拔电话，一边拿眼偷偷看那服务生。
     那服务生显然是被吓住了，愣了一下问道：“您说的老爷子，是不是梁书记？”
     “费话，不是他还有谁。”
     “原来您是梁书记的人，我们梁总现在在４０５房间呢。他确实有事，你略等一下，我们派人……哎！先生，您别跑啊！先生！你要去哪？”
     林宇航就等着服务生的这句话呢。一听是４０５房间，他马上就窜了出去。林宇航找到４０５房，只见房门紧闭。他试着推了一下，那房门上了锁。林宇航又爬在门上听了听，里面有人走动的声音。林宇航往后退了一步，二话不说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房间里一对光着身子的男女被这一脚吓了一跳。那女的尖叫了一声，连忙抓了个单子护住胸前和下体。而那个男的则赤条条地站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林宇航一看不是吴馨，说了声：“走错了，你们继续！”，而后便又窜了出来。林宇航出来一看，原来这是３０５，不是４０５房。
     林宇航转身要走，被随后赶上来的服务生拦了个正着。
     “先生，你到底是谁，你不能走……”
     那服务生还要罗嗦，林宇航却已经没了耐心。他扬起手，狠狠地给了这服务生一个巴掌。服务生被这巴掌打分不清东南西北，再也不敢拦林宇航。林宇航见他不再往跟前凑，便转身直奔四楼。
     林宇航找到４０５房后，不再客气，抬脚就踹。两脚之下，房门就被他踹开。
     林宇航第一眼就看见了吴馨。
     吴馨就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神志不清的状态。她鬓发凌乱，上衣已被解开，里面的内衣也已被褪下，一对雪白的乳房也从衣服里滚了出来。梁云毅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上身赤裸，手里拿着杯子，旁边的茶几上还放着瓶打开的红酒。看见林宇航竟然破门而入，梁云毅的脸上净是惊异之色。
     一见这架式林宇航马上就明白过来。这梁云毅居然能一边干这种事，一边还有闲情逸致欣赏自己的“杰作”。
     “妈的！你个变态！”林宇航双眼冒火，上去就是一拳。
     梁云毅被林宇航打的眼冒金星：“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林宇航又顺手抄起茶几上的酒瓶，狠狠地向梁云毅的头上砸去。
     啪的一声，那酒瓶碎片四射，梁云毅的头上鲜血直流。
     梁云毅报着头，蹲在地上一个劲的哎哟。
     “啊！杀人了！快报警。”随后赶来的服务生，一见梁云毅头上见了血，吓得杀猪一般叫起来。
     “嚎你妈嚎！报什么警。”梁云毅强忍住痛，冲门外的服务骂道，“一群傻逼，都给我滚。”
     梁云毅是聪明人，知道这事要是抖出去，自己的麻烦也小不了。
     那几个服务生已经被林宇航杀气腾腾的样子吓得胆战心惊。又被梁云毅这一骂，立时便作鸟兽散。
     “我操你姥姥的，你小子给我等着，等我……”梁云毅仗着这是在自己的地盘，还想冲林宇航再骂两句。
     林宇航根本就不想和梁云毅废话，他上去对准梁云毅的脸就是一脚。这一脚正踢在梁云毅的下巴上，那梁云毅惨叫了一声，晕了过去。林宇航抓了个单子护住吴馨的上身，双手使力把吴馨抱了起来。
     林宇航就这样抱着吴馨一直冲到大街上，酒店的服务生见他双眼冒火，谁也不敢上前拦阻。
     林宇航在街上拦了辆出租车，一直把吴馨抱回了自己家。
     
     林宇航把吴馨放在自己的床上。他想帮吴馨把衣服系好，但衣服的扣子已经被梁云毅给扯没了。林宇航在帮吴馨系衣服的时候，手几次碰到吴馨的胸。那温暖柔软的感觉，让林宇航的心狂跳了起来。他突然想起那天做饭时的情景，不由得心神摇荡。林宇航见吴馨的衣服系不上，就干脆拿了个被子，给吴馨盖上。
     然后，林宇航又翻箱倒柜的一通乱翻，终于在自己的箱子底找到一个瓶不知什么年月的风油精。林宇航见再也找不到别的了，就将风油精分别点在吴馨的人中、太阳、风府三穴上。林宇航又到厨房弄了点醋，强行给吴馨灌下。之后他又用凉水弄了个湿毛巾，敷在吴馨的头上。林宇航把能想到的办法全都弄了一遍，也不知道哪一招能够用，只好静静地等着吴馨醒过来。
     不知道是林宇航的怪招起了作用，还是吴馨的药劲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左右，吴馨终于醒了过来。
     吴馨醒来时先是满面迷茫，之后就尽露惊恐之色。
     林宇航连忙说：“别怕，没事了。”
     吴馨猛的坐起身，身上盖着的被子掉了下来。吴馨这才发现自己上身的衣服，已经被人解开。她马上就明白出了什么事，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林宇航安慰她说道：“别担心，我去的及时，什么事也没发生。”
     吴馨狠狠的抱住自己的头，声嘶力竭的喊道：“滚，你们都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
     林宇航上去抱住吴馨的双肩，轻声的说：“别怕，是我，我是宇航。”
     吴馨情绪非常的激动，根本听不进去林宇航在说什么。她不停的挣扎着，嘴里一个劲的喊：“坏蛋，你这个坏蛋。”
     林宇航想抱住她，可吴馨却一个劲的挣扎。挣扎不脱了，她竟抬起手，给了林宇航一个巴掌。
     林宇航被打愣了。他看着吴馨，眼泪慢慢的流了下来。
     “如果你觉得这样能痛快点，那就打吧！”林宇航流着泪说道。
     吴馨象疯了一样，使劲地打过去，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林宇航坐在那里，不躲也不让，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吴馨又一巴掌打过来的时候，林宇航突然拦住了她的巴掌。
     “好了，你疯够了吧！”林宇航突然暴怒了起来。
     吴馨想挣脱，但手被林宇航抓得很紧。吴馨抬起另一只手打过来，刚到一半又被林宇航给抓住了。吴馨拼命的挣扎，林宇航也使劲的拉住她，两个人一下子滚到在床上。
     林宇航把吴馨的两只手死命的按在床上，整个人也压在了吴馨的身上。两个人第一次贴得这样近，林宇航能感觉到吴馨的身体散发出的那股少女的香气。林宇航心神一荡，两只手一下子松开了。吴馨也不再挣扎，反而一下子抱紧了林宇航，两个人疯狂的亲吻了起来。吴馨半闭着眼，上身紧紧的贴住林宇航，近乎赤裸的身子象施了魔力一样。
     林宇航只觉得“轰”的一声，浑身上下有如火烧了一般，压抑了许久的激情一下子被全部唤醒。他不停地亲吻着吴馨，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手伸向了吴馨的衣服里……
     突然，林宇航停住了。他看见从吴馨半闭的眼角，正有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林宇航慌了，连忙用手为吴馨轻轻的擦去，但却有更多的眼泪流了出来。
     林宇航慢慢的坐起身。吴馨闭着眼，终于哭出了声。
     林宇航默默的坐在吴馨的床边，看着吴馨伤心的哭着，心如刀绞。
     “你们都是坏蛋，都想欺负我。”吴馨一边哭一边说，“他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都是一个样。”
     林宇航无言地拉过被子，给吴馨盖好。而后颓然的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吴馨。
     吴馨一直在哭，直到哭累了，这才昏昏睡去。她全身侧卧，双腿和身体蜷曲着，看上去更象只睡熟了的小猫。林宇航怜爱地看着吴馨，伸手轻轻擦去吴馨脸边尚存的一丝泪痕。
     林宇航就这样默默的坐着，一直守着睡熟的吴馨到天亮。

汀芷幽兰

三十六、
     吴馨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林宇航一个人在厨房里悄手悄脚的忙着。林宇航进来拿东西的时候，见吴馨已经醒了，就对吴馨说道：“你再躺一会，我正给你做饭呢！”
     吴馨：“是瓜片炒肉吗？”
     林宇航点了点头：“嗯！”
     “我今天不想去公司了，你陪陪我。”
     “嗯！一会我给孙晓雅打个电话。”
     吴馨坐起身，被子滑下来，被撕坏的上衣又露了出来。吴馨连忙拉住被子，林宇航脸一红说道：“我给你找件衣服。”
     林宇航翻箱倒柜的一通找，最后总算找到一件干净的衬衣。他递给吴馨，而后自己出了房间，并随手把门关上。
     林宇航的菜做得很快，不一会几样菜就已经做好了。当林宇航把菜端上来的时候，吴馨已经把房间收拾得差不多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上和屋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林宇航的衬衣吴馨穿着略显大，但看上去还不错。吴馨把头发盘了一下，又在卫生间略微的洗漱了一下。等她回来的时候，林宇航已经把碗筷都准备好了。
     两个人低着头，默默的吃着。
     “尝尝这个，今天新做的！”
     “嗯！谢谢！”
     “饭在锅里呢！我帮你盛吧。”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两个人都很客气。吴馨起身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吃了两口，又开始发呆。
     林宇航偷偷看了一眼吴馨：“是不是菜不合口？”
     “不是！”吴馨回过神来，“你这里住着挺舒服的。”
     “嗯！”
     “一会咱们把这收拾一下，然后上街买点东西吧。”
     林宇航一边埋头吃饭，一边点了点头。
     吴馨象上次一样，把一边把衣服扔进洗衣机，一边把屋里收拾了个遍。洗衣服的时候，吴馨特意把林宇航的内衣裤挑了出来，先洗内衣后洗的外衣。吴馨在捡衣服的时候，林宇航被羞得满脸通红，连声说自己来。吴馨面无表情地把林宇航推到了一边。
     两个人上街走了一圈，吴馨给自己买了几件新衣服，有内衣有外衣。而后，在商店的试衣间，把林宇航的衣服换下。
     买完了东西，已到了中午时分。两个人又找了家西餐厅，吴馨要了一大堆的好东西。两个人也不说话，依旧是默默的吃着。吃完饭，两个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四处闲逛。吴馨很少说话，林宇航也不肯多言。偶尔，吴馨也会主动拉着林宇航的手，默默的往前走。林宇航几次想放开手，都被吴馨紧紧的拉住。
     走过一片小区的时候，吴馨看见一个秋千。她借口自己走累了，坐在那秋千上要林宇航慢慢的悠她。迎面的风很柔软，不紧不慢地吹着。吴馨坐在秋千上，象片风里的叶子，荡来荡去。
     一整天，两个人都过得很懒散，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想。除了逛街，再就是吃饭。吴馨似乎胃口很好，中午吃完了西餐，晚上又想吃韩国料理。等吃完了晚饭，吴馨又想去看电影。
     电影院有两部电影同时上映，一部功夫片，还有一部是喜剧片。林宇航围着那二张海报转了一圈。那功夫片的海报上，一个人被打得血肉模糊。而那喜剧片的海报上，一大群人正在疯狂搞笑。那样子就象是疯人院被打了劫，里面的病人都跑了出来。
     林宇航拿不定主意，就回头问吴馨想看什么。吴馨想都没想就说要看喜剧片。电影拍得确实有趣，整个电影院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只有林宇航和吴馨两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银幕上那帮人滑稽的样发呆。
     电影看完了，也已是华灯初上。林宇航和吴馨从电影院出来，一边散步，一边往家走。
     吴馨拿手指头勾了勾林宇航的手。林宇航望着吴馨笑了笑，轻轻地把吴馨的手握在手里。
     “我今天晚上不想回家了！想在你那再住一晚。”
     “嗯！你睡床上，我去书房打地铺。”
     “行！回去我给你铺一下！记得多拿点被子，别着凉！”
     “嗯！”林宇航轻应了一声后，两个人又沉默了。
     林宇航和吴馨光顾低着头走路，没注意迎面来个人。林宇航躲避不及，一下子和那人撞了个满。
     “看着点，没长眼睛啊！”那人恶狠狠地说道。
     林宇航抬眼一看，只见那人膀大腰圆，满脸的横肉，一条胳膊上还居然纹着条青龙。林宇航不愿多惹事，连忙说了声对不起匆匆赶路。
     吴馨笑了一下：“宇航，你变了！”
     林宇航一愣：“什么变了？”
     “要是以前，你肯定不会这样低着头就走。你就算是打不过他，你也不会认输的。”
     林宇航一愣，再仔细一想，确实如此。两个人已经走到了离林宇航家很近的一个巷子里。
     林宇航停了脚，转身的看了看吴馨说道：“也许是吧！可能以前不知道什么是害怕，所以什么事都敢干。现在不行，遇到事情的时候，我会害怕。就象昨天，我特别的害怕。我感觉自己很没用，眼睁睁的看着你落进梁云毅的圈套，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提到昨天事，吴馨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上一次，他也是用的这种卑鄙的手段。是我自己犯贱，明知道他是什么人，还要去找他。”
     林宇航想制止吴馨继续说下去，吴馨摆了摆手：“昨天我也很害怕，感觉自己就象掉进了一个冰窖里，一切都是那么冷冰冰的。我记得以前和艺明在一起的时候，他老是抱着我对我说，他就是我的小暖炉，我什么时候冷了，什么时候他就抱着我，给我取暖。”
     吴馨放开林宇航的手，转过脸茫然地看着巷子的尽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昨天晚上竟然会梦到他。我从小就怕狗，有一次我们两个遇到了一条很吓人的大狗。那狗特别的凶，呲着牙冲我一个劲的叫。我吓坏了，是他拿了一根大棒子，这才把那条狗赶走了。他抱着浑身发抖的我说，别怕，没事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馨转头冲林宇航笑了笑：“昨天当你说这话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他。”
     吴馨的话让林宇航心突然痛了起来，他努力让自己挤出个笑脸。可刚笑到一半，那笑容就凝固了。
     林宇航看见在他们身后的巷口，一个人站在那里，脸上挂着阴冷的笑看着他们。那人正是自己刚才撞到的那个刺青的男人。
     林宇航连忙转头，果然不出他所料，巷子另一口也出现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手背在后面，似乎还拿着什么。这两个人正快步象他们走来。
     林宇航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连有人跟踪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现在可好，让这帮家伙给堵了个正着。
     林宇航知道此时两面受敌，硬跑是肯定跑不了的。他先靠住一面站定，而后又把吴馨拉到自己的身后。郑国晖曾经告诉过林宇航，打这样的架最忌讳的就是两面受敌。先找一面墙站好，护住自己的背，然后再一个个地收拾他们。吴馨已经看出势头不对，便顺手从旁边抄起个棒子拿在手里。
     自从上次酒吧打仗事件之后，郑国晖就一直对林宇航的身手颇多非议。所以在盛世华庭的那段日子里，郑国晖就特意根据林宇航的身体特点，教了林宇航两手拳脚。林宇航本来对学这个没有什么兴趣，但郑国晖却非要摆出禁军教头的架势，一个劲的催林宇航要多多练习。
     打头的小子染了一脑袋的黄毛，冲上来对准林宇航的脸就是一拳。林宇航看准他来拳的方向，左手顺势一带一抓，一下子就把这小子的手擒了个正着。那小子一愣。林宇航不等他反应过来，便上步锁住他的下盘，右手成鹰爪状直取他的喉咙。
     这黄毛没想到林宇航居然还有这一手，连忙身体后倾，另一只手想挡开林宇航的右手。谁知，林宇航的右手突然中途变爪为掌，下沉推出。这一掌正推在这他的胸口，同时林宇航左手使力送出。黄毛身体本来就已经失去了重心，下盘又被锁住，再加上林宇航这么双手一退。他整个人一下子飞了起来，摔出两米多远，爬在地上哎哟不已。
     余下的两人被林宇航这一手吓了一跳，停了脚不敢再硬往上冲。
     “别怕，他就一个人，咱们一起上。”那个纹身鼓励另外一个小子。
     那小子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从身后抽出个棒子，怪叫着冲了上来。林宇航抢前一步，对准这小子的小腿就是一脚。那小子踉跄了一步，险些没摔倒。林宇航还想再补一脚，但那小子已经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身体重心。见林宇航还要起脚，便拿起棒子冲林宇航的脚踝打去。
     幸好林宇航收脚及时，并没有被他打中。只是略被扫了一下，隐隐有些做痛。林宇航刚想再出招，忽听身后吴馨大喊救命。林宇航急忙回头一看，只见吴馨已被那个纹身的男人抓住，手里的棒子也被打落在地。林宇航顾不上面前这小子，转身就冲纹身而去。谁知没走两步，就觉得脑回轰然一声巨响。林宇航踉跄了两步，一头栽倒在地上。
     拿棒子的小子见自己得手，就上来和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黄毛一起把林宇航从地上架起来。林宇航神志还算清楚，只是头上被打的地方开始流出血来。一见得了手，纹身狞笑着放开了吴馨。吴馨发疯了一样冲到林宇航的面前，紧紧地抱住林宇航。
     “宇航！你怎么样？”吴馨脸上挂着泪，不停地问着。
     “你放心！他没事的！”从巷口又转出一个人，笑嘻嘻地说道。
     林宇航咬牙忍住痛，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我一猜就你这狗娘养的。除了你，就没人能办出这种娘儿们办的事。”
     梁云毅笑了：“还跟我这装英雄呢？一会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吴馨几乎是哀求口气说道：“我求求你，放了他吧。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梁云毅怪笑着：“要什么？宝贝，我现在很想要你把衣服脱光了给我看！”
     林宇航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被黄毛两个人使劲地按住。
     林宇航破口大骂：“梁云毅我操你祖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是不是上次老子那下打重了，把你打成阳萎了？你他妈的有本事冲我来呀！欺负一个女人，你也叫个爷们？”
     梁云毅向前凑了一步，吴馨连忙挡在林宇航的面前。
     梁云毅撇了撇嘴，冲纹青说道：“把这婊子给我拉一边去，看着心烦。”
     纹青上来扯开吴馨抱着林宇航的手，把吴馨拉到了一旁。
     梁云毅一改刚才嬉皮笑脸的样子，凑上来指着缠着白纱布的脑袋，恶狠狠的对林宇航说道：“看见没有，这就是你的杰作。我梁云毅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对我动手呢。你说，咱们这笔账怎么算？”
     林宇航的头越来越痛，实在懒得再跟多他纠缠，就干脆用尽力气向他啐了一口骂道：“去你妈的！”
     梁云毅被激怒了，他上去对准林宇航的脸就是一脚，林宇航的嘴和鼻子立时一起窜出血来。林宇航咬着牙，轻轻的哼了一声。
     吴馨大叫了一声，想再次抱住林宇航，但却被纹青给拉住了。
     林宇航笑了，他用含混不清的语调说道：“娘们儿就是娘们儿，打人都没力气。是不是整天的花天酒地，让你的脚都软了?”
     梁云毅被林宇航倔强彻底激怒了，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好！我让你嘴硬，咱们走着瞧。我看你还能硬多久！把他弄走！”
     旁边的两个家伙迟疑了一下，梁云毅骂道：“怕什么？出了事我兜着，妈的，我就不信治不了这小子。”
     这帮人架着林宇航就走。吴馨冲上去拉住梁云毅，哭着说：“你放了他吧。我答应你，你怎么样我都答应你。”
     梁云毅不耐烦地把吴馨推倒在地：“滚！臭婊子，以为自己值多少钱啊？”
     几个人架着林宇航匆匆离去，夜巷之中，只剩下吴馨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汀芷幽兰

三十七、
     在所有人当中，田小洁是第一个感觉到林宇航出事的。林宇航连续两天没上班，第一天吴馨也没来，第二天吴馨来公司交待了两句，而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吴馨对孙晓雅说林宇航家里有点事，已经和她请了假。田小洁一听就觉得有问题，林宇航是策划室的人，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向孙晓雅请假，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地亲自向吴馨请假呢？再说了，自己和李云峰都是林宇航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他走之前不和自己打声招呼呢?
     田小洁越想越不对劲，于是他就给王卓文打了个电话，想问问是怎么回事。
     王卓文一听之下，也是大吃一惊。他十分肯定地对田小洁说道：“宇航肯定不是回家了。这小子的脾气我了解，如果他回家不肯能不回我打招呼的。他这人做事最重视对人有交待，他在郑州的事还没办完呢，不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人。”
     田小洁有些糊涂：“王哥，你说宇航来郑州办事是什么意思呀？”
     王卓文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连忙打岔：“我就是那么一说，意思是他如果有工作没做完，不会抬腿就跑的。这样吧，今天晚上你来他家，我有他家的钥匙。这小子走没走，看看就知道了。”
     晚上田小洁到林宇航家的时候，王卓文已经来了半天了。两个人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王卓文非常肯定地对田小洁说道：“这林疯子肯定没走，一定还在郑州。如果他要是走了，最起码得收拾些东西再走。可你看，他什么都没拿，连电脑在这儿，这可不象是他的作风。再有，他锅里还有饭，放得时间可不短，都已馊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宇航是突然失踪的，他甚至都来不及收拾这些。林疯子到底跑哪去了？我有点担心，这小子太能闯祸，说不定是出了什么事。突然就没了影，这可上哪找去啊？”
     田小洁此时正在林宇航的卧室里，听了王卓文这番话，田小洁连忙出来对王卓文说道：“我知道应该上哪找了。”
     王卓文一愣：“你知道上哪找？”
     “对！我知道！”田小洁摊开手掌，只见她的手里握着一个很精致的卡通发夹。“这是在宇航的床边捡到的。这发夹我见过，是吴馨的发夹。”说完，田小洁咬了咬嘴唇。
     王卓文一惊，想说点什么，但看田小洁那咬牙切齿样子，把一肚子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田小洁就直奔吴馨的办公室。吴馨昨天跑了一天，想尽一切办法打听林宇航的消息，但却如石沉大海。风华酒店和风华贸易公司总部都找不到梁云毅的影子，无论吴馨怎么问，接待小姐就一句话：“对不起，我们确实不知道梁总在哪里。”
     绝望中，吴馨不是没想过报警。可静下心来一想，这事实在是太大了。吴氏现在已经是风雨飘摇，要是再弄出这么个丑闻来，只怕再也没有人能救得了吴氏了。再说了，那梁云毅可不是一般人，他老爷子的势力太大了。在没凭没据的情况下报警，只怕会给吴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林宇航现在又在他们手上，要是把这帮人逼急了再狗急跳墙，那林宇航可就危险了。
     吴馨之所以这么早来公司，是因为她已经意识到单凭自己的力量，已经无法救出林宇航了。为了救人，她只能去求一个人了，那就是她二叔??吴家民。吴馨很清楚这样做可能带来的后果，但她已经没有任何的选择了。现在这种情况下，什么也比不上林宇航要紧。先把林宇航救出来再说，其它的只能是慢慢地从长计议。
     就在吴馨下定决心去找吴家民的时候，田小洁坐到了吴馨的面前。
     “吴馨，你在玩什么把戏？”田小洁开口就十分不客气。
     “田小洁，这是在公司，我毕竟是你的上司，你说话注意点！”吴馨心里着急，所以言语间也是毫不相让。
     “你别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你老实说，到底宇航出了什么事？”
     “我已经说过了，他回家了。昨天早上他打电话来向我请的假。他没出事，只是回家了。”吴馨对田小洁的问题感到非常的吃惊。但事已至此，吴馨只好硬撑下去。
     田小洁狠狠地把那个卡通发夹扔到吴馨的面前：“这是在宇航的床边找到的，宇航最好的朋友给他家打过电话，他根本就没回家。你在撒谎！你一定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吴馨低着头沉默不语。
     田小洁一见吴馨不再说话，便站起身说道：“你不说算了，自己去找。就算是把郑州市翻个底朝天，我也非要找到宇航不可。”
     田小洁刚走到门口就被吴馨拦了下来。吴馨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
     吴馨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田小洁。吴馨没敢告诉田小洁自己和梁云毅以前的恩怨，更没说那晚被迷倒的事。只说是梁云毅追求自己不成，因色起意。林宇航仗义出手，所以才会得罪他们。
     田小洁问吴馨为什么不报警，吴馨苦笑了一下说道：“对方财雄势大，我们就算是报了警也未必能把人找出来。再说了，要是把他们弄急了，宇航不是更危险吗？”
     田小洁咬了下唇说道：“你根本就不是担心宇航，你是担心你自己。你是怕这事传出去，影响你们吴氏。宇航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情坐在这里，象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亏宇航对你那么好，你根本就不配。”
     吴馨一下子沉默了，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牙尖嘴利田小洁。
     吴馨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道：“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宇航的事我从来没袖手旁观。一会我就要去找总经理，通过他使把力，看能不能把宇航救出来。这件事，我一定会有个交待的。”
     田小洁从吴馨那里出来后哪也没去，而是直奔了楼盘销售部。田小洁根本就不信吴馨的话，她总觉得吴馨说得太过轻巧。林宇航不是傻瓜，凭什么为了她吴馨就和别人争风吃醋？如果事情真有吴馨说的那么简单，那为什么吴馨死活都不肯报警呢？田小洁凭直觉感觉到，林宇航一定是被吴馨牵连到什么大事里去了。要不，凭林宇航的聪明，对付这样的局面那是绰绰有余。
     郑国晖和赵子轩正在领着自己的那帮人马在那里进行销售培训。一听完田小洁的话，郑国晖二话没说，起身就要和田小洁一起走。
     赵子轩一把拉住郑国晖说道：“国晖，别冲动！”
     郑国晖猛的把赵子轩拉他的手甩到一边：“我冲动？现在宇航被人家给抓走了，我不管谁管？你别忘了，宇航也是你兄弟，你要是好意思看着你兄弟就这样被人抓走，你就在这呆着。妈的，我这回就非要冲动一把了。”
     赵子轩也急了：“国晖，你这是什么话。你也说了，宇航也是我兄弟，我赵子轩是那种见兄弟有难不出手的人吗？可你就这么出去，能起什么作用？你连上哪找去都不知道。”
     郑国晖烦燥地一挥手说道：“我上风华酒店去找。妈的，一定是在那。那个什么狗屁梁云毅要是不把人交出来，我就把他的酒店给他砸了。”
     赵子轩摇了摇头说道：“我猜这事没那么简单。我有点觉得奇怪，这梁云毅的胆子也太大了，就算是他老爷子有权势，可对吴氏大小姐动粗，毕竟不是一件小事。他又怎么就敢这样就把人抓走呢？吴氏也真够奇怪的，就算是对方有权有势，那也用不着怕成这样啊？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事。你现在不管不顾的冲出去，只怕人没救成，还会闯出大祸。”
     郑国晖一撇嘴：“你就会玩嘴皮子。现在是讲这些大道理的时候吗？管他因为什么，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救人是没错，可你不想明白了，你上哪救去呀？你想的倒容易，你以为砸了风华酒店，就能把宇航就出来了？”赵子轩也撇了撇嘴，“你想的也太简单了。”
     田小洁点了点头：“我觉得子轩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如果吴馨和我说的是实话，那我猜宇航一定不在风华酒店。梁云毅敢抓宇航，他就一定会想到我们会救人，甚至已经做好了我们报警的打算。我们这样跑到风华酒店去要人，一定不会有什么结果，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
     郑国晖把手一摊：“你们两个说得头头是道，可没一个能想出办法怎么救人的。你们要是没招，那我可就要按自己的办法来了。”
     赵子轩一听着话，立时板起面孔说道：“国晖，你少给我乱来。当初宇航离开楼盘销售之前曾经有过交待，要我一定看住你。他说你是人才，只是人太善良，脾气也太过冲动。他要我无论如何都要管住你，别让你闯出祸来。只要你能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就一定能干大事。现在宇航出了事，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答应宇航的事，我也一样要做到。今天就是拼着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没了，我也不能让你胡来。否则，我没法向宇航交待。”
     郑国晖一听这话，不由得心里发酸，差点哭出来。
     田小洁看着郑国晖难过的样，心里既喜又惊。喜的是林宇航能有这样的生死弟兄实在是难得，惊的是林宇航到楼盘销售部才短短的几个月，竟把这帮子骄兵悍将变成了和他同生共死的兄弟。平常一说起来，林宇航总说他带出来了一支吴家军，策划室的人还都不信。现在看起来，这哪是什么吴家军，这根本就是一支林宇航的私家军。这帮人表面上都是吴氏的员工，其实骨子里只认林宇航一个人。林宇航虽然平常看上去嘻嘻哈哈，但骨子里的魅力却足以让这帮人俯首称臣。
     赵子轩略微沉吟了一会说道：“咱们这样，来他个三管齐下。第一，既然吴经理说一定会有个交待，小洁你就盯住她那里，还有宇航的朋友??叫什么来，哦，王卓文。这两个人都会出力帮着找，如果有消息，小洁你就及时通知我。”
     田小洁点了点头。赵子轩又对郑国晖说道：“国晖，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有个战友现在在刑警队是吗？”
     郑国晖点了点头：“没错，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他老挨欺负，回回都是我帮他出头。他们家的条件还不错，所以转业后进的公安系统。”
     赵子轩：“你要是有这层关系就好办了，白道上的事就由你负责。王小滨和邹明松这两小子和你关系最好，你带他们两个去找你这战友，私底下要他想办法摸一摸梁云毅的底。记住了，要私底下，千万别把事弄大了。还有，如果有什么消息，千万别自作主张，给我来个信。”
     郑国晖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你放心，这事关系着宇航，我不会自作主张的。对了，那你干嘛？”
     赵子轩诡密的一笑说道：“我赵子轩怎么说也在这地头混了这么多年，没攒下金没攒下银，人情我还攒下了一点。我带着高明峰和肖子君这两小子，想办法找找那些个地头蛇，向他们打听听宇航的下落。我觉得这事有点怪，那梁云毅是个公子哥，他要是不结交黑道上的人，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势力的。”
     郑国晖和田小洁听了赵子轩的这一番分析全都是心悦诚服。那田小洁更是暗暗点头：这宇航带出的人，就是与众不同。

汀芷幽兰

三十八、
     田小洁赶回吴馨的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已是人去楼空。田小洁急忙给王卓文打电话，那王卓文则告诉她，自己也在四处寻找宇航的消息，但同样也是全无结果。
     此时的吴馨正坐在吴家民的办公室里，心急如焚地等着吴家民的出现。可谁知，那吴家民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吴馨几次打电话，吴家民的手机都没接听，后来再打的时候就干脆关了机。问他的秘书，他秘书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吴馨突然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二叔是一个非常勤勉的人，从来不会轻易扔下公司的业务，一个人躲出去。这次突然间不见了踪影，一定是有什么大事情。吴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慢慢的把整个事情捋出个头绪。在吴馨看来，二叔这个时候失踪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而他根本就不想救宇航，所以就躲出去。二是，这件事和二叔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所以他才这个时候不见人影。吴馨想到这，吓了一跳，要真是这样，那就说明二叔已经发现了自己找宇航来帮忙，也就是发现了自己想对付他的企图。
     吴馨反着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如果二叔是想对付自己，那他应该去找董氏兄弟或者文仲达，而不应该是梁云毅和他们家的老爷子梁伯诚啊？他想动吴氏，就得对付梁伯诚，他怎么可能又和梁伯诚联手呢？
     吴馨坐在那里胡思乱想了半天，脑子越想越乱。
     吴馨就这样坐着，一直坐到傍晚时分，这才等回了一脸倦意的吴家民。公司里的秘书都已经下班了，吴家民便亲自给吴馨倒了一杯咖啡。
     吴馨一点喝咖啡的心情都没有，她把咖啡往旁边一推，怒气冲冲地看着吴家民。
     吴家民笑了：“丫头，你是来者不善啊！”
     “二叔，今天咱们就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有话都说在面上，谁也别藏着掖着。”
     “好啊！丫头，二叔和你有年头没打开天窗说话了。有什么火，你就发吧。”吴家民从容的笑了笑说道。
     “林宇航被梁云毅抓走了！”
     “哦！就这事儿？我知道！”吴家民点了点头，不在意地说道。
     “你知道？”吴馨一愣，“你怎么知道？你老实说，这事是不是和你有关系？”吴馨厉声问道。
     吴家民慢慢收起笑容：“大侄女，你别忘了，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你说话是不是也应该客气一点？我怎么知道的？还用得着别人告诉我吗？你们楼盘部的那两小子郑国晖和赵子轩，都快把天给捅破了。你还不知道吧，这两小子把正在参加培训的人都给拉出去了，翻天覆地地找林宇航。黑白两道的人，全都给惊动了。今天一天，我接了不下六七个电话，全都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还真小看了这个林宇航，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拉起这么大股势力。”
     吴馨大吃一惊，这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吴馨一转念，马上就明白是田小洁找的他们。
     “林宇航的势力是我同意他拉起来的，他的势力也就是我的势力。是我要林宇航来帮我的，我不能看着你把公司就这样搞垮。”事已到此，吴馨决定和吴家民摊牌。
     吴家民冷冷地盯住吴馨，一字一板地说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你在挪用公司的公款。”吴馨此时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勇气，也拿眼死死地盯住吴家民。
     吴家民默默地看着那双眼睛，心里暗暗地打了个冷战。从那双眼里，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眼神，那眼神曾让他顶礼膜拜，那眼神曾让他不寒而栗，那眼神也曾让他寝食难安。那眼神来自于他大哥??吴家国。
     吴家民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没拿公司的一分钱，那钱从来没进我的腰包。”
     “没错，是没进你的腰包，你给了董兆铭。或者应该这样说，你给你他身后的文仲达。”吴馨依旧不依不饶。
     “你怎么会知道文仲达？”吴家民大吃一惊，“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吴馨看见吴家民惊慌的样子，知道自己已经一击中的：“这件事除了我和林宇航，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二叔，只要你肯救宇航，我保证这事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可以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咱们以后还是一家人。二叔，从小你最疼我，我真的不希望咱们一家人变成这个样子。”
     吴家民又是一阵沉默，而后轻叹了口气说道：“丫头，你知道，二叔从小就最疼你，你可以说是我眼看着长大的。二叔拿你当亲女儿一样。现在我可以拍着良心说，我从来没有多拿过吴氏的一分钱，也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吴氏的事。不错，公司账上少的那笔钱是我拿走的。那笔钱也确实是我给了董兆铭，而文仲达也确实是董兆铭的后台老板。这些你都说对了，但我也可以告诉你，这不是为了我个人，而是为了吴氏。”
     “为了吴氏？”吴家民的话，大出吴馨的意料之外。
     “没错，是为了吴氏。这其中的原由很复杂，很多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本来这件事只有两个人知道，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你等一下”吴馨说道，“你说这件事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你，还有一个……你的意思是??我爸爸？”
     “除了大哥，还能有谁呢？”吴家民苦笑了一下，“整件事原本就是大哥亲自指挥的，我其实不过是一个执行者罢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吴家民的话让吴馨震惊不已，“我爸爸他……他不是在美国养病吗？他怎么可能指挥得了这里呢？”
     “呵！”吴家民笑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你爸爸吗？吴氏的江山是他一手打下来的，他就是躺在棺材里也一样能指挥得了吴氏。你也不想一想，吴氏的老班底都是你爸爸的人，他们有一些都是和你爸爸拜过把子的。你爸爸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他们也和你爸爸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在吴氏各个都是镇守一方的诸侯，赚到的钱比外面那些个小老板还多。我吴家民开价再高，还能高得过大哥吗？我总不可能费那么大的劲把公司弄到手，再白白的分给他们吧？别的不说，就说财务部的王向东，他去年女儿生了个怪病，你爸愣是从美国请了个医生回来。外面的老板哪个能做到这一点，王向东能不为你爸卖命吗？没有王向东的支持，我又怎么可能把账走的那么干净？我和王向东其实都是在听大哥的指挥，这一切都是大哥亲自安排的。之所以要做的这么隐密，那是因为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再说了，你也知道现在吴氏是危机重重。如果我再闹内哄，那公司可真的就要出事了。到时候，就算我把吴氏抢到手，那也只是个空架子了。”
     吴馨完全被惊呆了。她没有想到，原来这里面竟隐藏着这样大的一个秘密。
     “爸爸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一个梁伯诚已经让我们应付不过来了，为什么我们还要再搭上文仲达这条线呢？”吴馨不解的问道。
     吴家民犹豫了一下：“这一点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按大哥的吩咐做。我想可能是因为大哥觉得梁伯诚不把握，想再给吴氏买个保险吧。总之，这件事之后大哥会亲自向你说明的。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你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林宇航又为什么会知道？”
     吴馨听吴家民问起林宇航，便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源源本本地和吴家民说了个清楚。吴馨还特意告诉吴家民，正是林宇航看出了这笔钱的蹊跷，所以才力主自己不要轻易和吴家民闹翻，这才有了后来的风平浪静。那林宇航还说，这吴氏宜静不宜动，稳定才是大局。
     吴家民一边听，一边点头：“这小子果然不同凡响，连我都看走了眼。难怪有人这么赏识他。”
     吴馨一愣：“你说有人赏识他？”
     吴家民意识到自己已经说得太多了，就赶紧岔开话题：“林宇航既然被梁云毅弄走了，那咱们也只能管梁云毅要人。但这事现在还不能急，估计还得要再看一看。”
     吴馨这下是真急了：“二叔，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了，不能再等了。你也说了，赵子轩他们把黑白两道的人都使上了。要是你再不出面控制住这局面，我怕事情会越闹越大。到时候，咱们就算是想收场都不那么容易了。”
     吴家民笑了：“丫头，你看你急的。你这么着急，是因为公司啊，还是因为这小子啊？”
     吴馨没想到吴家民这时候会突然问这么一句，脸一红还想再争辩几句。吴家民摆了摆手说道：“丫头，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要光是因为你，那梁云毅怎么会动作这么大。你放心吧，我已经约了梁云毅明天上午十点一起喝咖啡。”
     “真的？”吴馨没想到吴家民居然已经约到了梁云毅，“我找了他两天都没找到，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吴家民冷笑了一下说道：“你当然是找不到他了。他根本就不想见你，他想见的是我。他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就等着我去找他呢。这事啊，也只有我出面才能摆得平。”
     说到这，吴家民又沉吟了一下：“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到前头。该用的劲我都用了，能不能救得了这林宇航，那可就不是我能说得算的了。”
     吴馨感激地望着吴家民，轻轻地点了点头。
     吴馨走后，吴家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发呆。他走到在窗口，点燃一只烟，一边吸着烟，一边默默地看着窗外的夜景。
     烟烧到了手，剧烈的灼痛把吴家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他把手里的烟头扔进烟灰缸，而后抓起了桌上的电话。
     “喂！大哥吗？我是家民……”

汀芷幽兰

三十九、
     “哟！吴叔叔，来的早啊！”梁云毅往吴家民的面前一坐，笑嘻嘻的说道。
     吴家民抬腕看了看表：“你迟到了半个小时”
     “不好意思，塞车！”梁云毅随便找了个借口。
     吴家民微微一笑：“从你公司到这就两个街口，塞车塞了半个小说。看来下次人大再开会，得给咱们这市政建设提提意见了。”
     梁云毅听出吴家民的话里带刺：“可不！不光是市政建设有问题，要我说，咱们这医院的医疗设施和医疗水平也有问题。要不，我那老岳父已经在国外治病有些日子了，怎么还不回来呢？”
     吴家民淡淡一笑：“我大哥现在还不是你岳父，你叫吴董我听着舒服一点。我现在想知道的是，这话是你要问呢？还是你们家老爷子想问呢？”
     梁云毅嘿嘿一笑：“都一样！我就是怕吴董在国外待的时间久了，忘了咱们国内还有这么一摊子事呢。”
     吴家民：“还真的谢谢你。我大哥的身体不太好，估计还得在国外呆段时间。要是你有什么事，不妨和我说。我这个人最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老是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
     梁云毅点了点头：“吴叔叔说话就是痛快，其实我和我们家老爷子都是一个想法。怕有些人听到些没影的事就觉得天要塌了，急急忙忙地把自己往外面摘。”
     吴家民笑了：“我说大侄子，你这是什么话？都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吴氏和你们是什么关系？那是这么多年患难与共结交下来的。如果没有梁书记的关怀和指导，那我们吴氏是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快的。梁书记是个好领导，你看看这两年郑州的变化。要是没有这样的好带头人，郑州的经济根本就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快。什么是代表人民的根本利益？这才是代表人民的根本利益！什么是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发展方向？只有象吴氏这样能够托起咱们郑州经济的企业，才能代表生产力的发展方向。”
     梁云毅不知道，吴家民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所以，梁云毅被吴家民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说得有些找不着北。
     “行了，吴叔，这些个官话你还是留着和我们家老爷子说吧。我今天就是想问问你的态度。既然你说了，咱们是一家人，那我也就放心了。回去和吴馨说一声，上次的事对不住了。我也是一时冲动，才会那么做。改天我请客，亲自向她赔罪。放心，这回我保证不乱来。”梁云毅脸色转晴，笑嘻嘻地对吴家民说道。
     吴家民从来就看不起梁云毅这种公子哥，现在见自己两句话就把这小子蒙的合不上嘴，更觉得这家伙草包一个。
     “对了，你想问的也问完了。是不是该把人还给我了？”吴家民端着咖啡，假装不经意地说道。
     一听吴家民这话，梁云毅的脸色一下子又变了，他指着自己缠着白纱的脑袋说道：“我从小到大，从来没被人打过。现在被人打成这样，你说这笔账怎么算？”
     吴家民的笑意更浓了：“大侄子，你说你也算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啊？我就不明白了，你何必跟这么个小子呕气呢？如果你要是觉得不爽，我们吴氏可以出钱赔偿你的一切损失。给你吴叔这个面子，事儿就这么过去算了。”
     梁云毅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一见吴家民放出软话求自己，还真以为吴家民是怕了自己。
     “吴叔，我也不明白。这小子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你们干嘛那么护着他。他不就是你们吴氏的一条狗吗？现在我是在帮你们吴氏教训这条狗，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狗的本分，别到处乱咬。”梁云毅越说越得意，全然不顾对面的吴家民已经变了脸色。
     “大侄子这话说得好，当狗的是得知道当狗的本分。”吴家民面色如水，侃侃而谈，“不过，这狗是我们吴氏的狗。就算是要教训，那也得我们吴氏来教训。打几下，打的轻点还是打的重点，那都得由我吴氏说得算。外人，最好还是别插手。”
     梁云毅一愣，脸上的得意之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吴叔这话我就不明白了，现在是你的狗咬了人，怎么反到弄成我的不是了？”
     吴家民已经有些烦了，他实在不愿意再和梁云毅多做纠缠。于是吴家民单刀直入地问道：“有什么不是都是我们吴氏的不是，我这里就想你给个面子，把人放了。你所有的损失，我们吴氏负责。”
     梁云毅自觉颜面大失，于是就冷冷的说道：“吴叔，我要是不放呢？”
     吴家民望着这个公子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呵！如果真的就不放，我还真不能把你怎么样。现在到处都在建设法制社会，我以前混黑道的那套已经不管用了，我还能把你怎么样？”
     梁云毅撇了撇嘴。他身后有一帮黑道上的哥们给他撑腰，所以他根本就不怕吴家民这种轻描淡写的吓唬。
     吴家民笑了笑又说：“算了，我就是和你随口这么一提。不放就不放吧。对了，刚才来你这之前，我到书店逛了逛。你不知道，我大哥老说我是大老粗一个，非要我多看看书。我逛了半天，还真买到本好书。”
     梁云毅见吴家民突然转移了话题，也不知道他葫芦买的什么药。所以，他看着吴家民从旁边的提包里拿出本书，没敢轻易搭言。
     吴家民把书摊在桌上，一边翻看一边兴致勃勃地说道：“就是这本《世界死刑大观》，看着可真叫过瘾。你看这个，这叫烤刑??就是把人放到火上烤。这里还有个笑话，说有个人烤了一段时间就对旁边的人说，这面烤的有点火大了，翻翻身。给他翻个身烤了一会后，这小子又说我已经基本上烤熟了，你们可以吃了。说完就死了，临死的时候还话这么多，真他妈的能闹。要我说，这烤刑还是咱们亚洲的最好玩。先在人头上开个口子，再把铁球烧红了，用钳子夹着往那口子里一放。你就听吧，咕咚咕咚，那脑浆马上就开了锅。然后，就从那口子里哗哗的往外流。真他妈的太有创意了！”
     吴家民说得是津津有味，而梁云毅就觉得一阵阵的胸口发闷。
     吴家民对梁云毅的反应似乎没有看见，他依旧兴致很高：“还有这个，这个是剥皮，我最喜欢了。这好象是什么古印度的招，叫什么‘小火去细毛’，你听听，人家这名字起的真有水平。这个比较简单，就是先把人烤到三分熟，然后再把皮和肉给分开。最后，再把这人的整张皮都给揭下来。这时候你就看吧，肌肉、血管还有内脏，看得是一清二楚。你可别小看了这招，据说那内脏都还能动呢。太阳光一照，前胸那肌肉红红的，特别的好看。对了，就跟你常吃的那个牛排差不多……”
     吴家民话还没说完，梁云毅已飞身直奔厕所而去。吴家民看着梁云毅狼狈的背影，轻蔑的一笑。
     当梁云毅脸色惨白的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吴家民已经收了那本让梁云毅惊恐不已的书，坐在那里慢悠悠地品着咖啡。
     吴家民表情严肃地说道：“大侄子，我以前干什么的你也应该知道。吴氏能有今天，我也不想再走回头路。我是做生意的，讲究的是求财不是求气。我的人现在在你手里，要是我不能要回来，下面的人会怎么看我们吴氏？我说了，你的损失我们吴氏来赔。我吴家民这里只想请你给我个面子。当然了，也可以说是给我大哥一个面子。”
     梁云毅喝了一大口咖啡，这才多少有些缓过神来。他脸色苍白，早已没了刚才的神气活现。
     梁云毅略微沉吟了一会，抬头对吴家民说道：“你们吴氏的玫瑰花园建成后，我曾用很低的价格买过一套房子，本来那房子想卖的，可后来看着还算顺眼，就一直还留在我手里！”
     吴家民笑了：“聪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居然放到了我们眼皮子底下。”

汀芷幽兰

四十、
     赵子轩和郑国晖几乎是同时得到林宇航在玫瑰花园的通知，所以带着各自的人马分别赶到了玫瑰花园。张世才已经在那里等了半天，一见两队人赶到，马上掏出个口袋。郑国晖一看，里面居然装了六七把刀，什么形状和尺寸的都有。
     郑国晖被吓了一跳，刚要开口骂张世才，旁边的赵子轩挥了挥说道：“别说他，是我让他拿来的。”
     郑国晖暗吃一惊，这赵子轩平时最不爱惹事，到了关键时候居然敢下这么大的狠心。
     赵子轩似乎看出了郑国晖的心思，笑着拍了拍郑国晖的肩说道：“我赵子轩在吴氏还没服过谁，就服林宇航这小子。这回咱们反正也是豁出去了，要是救得了宇航，咱们就皆大欢喜。要是救不出来，咱们就和他们拼了。”
     郑国晖笑了点了点头。旁边的张世才更是激动不已，挑了把最大个的刀，拿在手里不停的比划。
     赵子轩板起脸说道：“世才留下，其余的和我一起上去。”
     张世才一听就不干了：“凭什么你们都上去，就留我一个人在下面。宇航也是我的兄弟，怎么到了救人的时候就没我份了？你们让我安顿好田小洁，我特意没让她来。现在凭什么不让我上去？”
     赵子轩笑着说道：“一边去，这没你的事。这帮人里你身子骨最差，上去也帮不了什么忙。再说了，这是捅破天的事，少一个人搀和进来，咱们将来就少一个人牵连进去。你们家拿你当宝贝，你就别上去了。你就在下面看着点，有什么事记得给我们通个风，报个信就行。兄弟，等咱们打完了这一仗，我请大家喝酒。你小子可不能再给我装熊。”
     张世才知道再多说也是没用，于是点了点头说了句：“小心！”
     根据田小洁从吴馨那里得来的消息，吴家民已经和梁云毅达成了协议，赵子轩他们只要到玫瑰花园Ｂ座三单元５０２室把人领走就行。梁云毅早已打过电话，郑国晖他们到了这里，看守林宇航的这帮家伙自然就会放人。但赵子轩多长了个心眼，他怕再出什么事，所以特意让张世才带了几备刀过来以备不测。
     到了５０２室门前，根据之前的分工，赵子轩几个分别藏在门的两边，由郑国晖叫门。郑国晖把刀藏在背后，轻轻地敲了敲门。不一会里面有人骂骂咧咧地跑过来问道：“谁啊？”
     “我是吴氏地产的，梁总让我们来取人。”郑国晖非常客气地说道。
     门里的小子爬着猫眼向门外瞄了半天问道：“你们来了几个人？”
     “就我一个！”
     那小子似乎不太相信，又瞄了一会，这才慢慢的开了门。
     就在那门刚刚欠开一条缝的时候，郑国晖气沉丹田，把所有的劲都运到右腿上，而后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那门上。那门咣的一声被踢开了，强大的冲击力把开门的那小子推出一米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就在这一瞬间，赵子轩几个嗖地一声窜进了屋。屋里还有三个小子正坐在那打牌，谁也没料到会有人偷袭。刚要起身反抗，每个人的脖子上已经被架上了一把刀。
     郑国晖进屋后第一眼就看见了林宇航。林宇航坐在一张靠背椅上，双手被紧紧地绑在椅背上。林宇航脸上都是血，混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的。郑国晖急忙上前，给林宇航解开绳索。
     林宇航神志尚清，咬牙忍着痛冲郑国晖笑了笑说道：“我一猜就是你这个愣种，别人谁也不敢玩这么大。”
     郑国晖在部队呆过，他仔细看了看林宇航的伤，知道都是些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事。于是，他放下心，想背起林宇航就走。
     林宇航急忙推了推他：“别的，我自己行，身上脏。”
     郑国晖一愣，再仔细一闻，这才发现林宇航的身上竟有一股腥骚之气。
     “这怎么回事？”
     “没什么！”林宇航轻蔑地笑了笑，“这帮小子想拿我逗闷子，一整天都不给我喝水，还往我身上撒尿！他们以为就这样能把我林宇航制服了，他们做梦吧。”
     郑国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森可怕：“你们这帮杂种！”
     郑国晖一边骂，一边拿眼扫了扫看押林宇航的这几个小子。那几个小子早已吓得浑身发抖。最后，郑国晖把目光停在了赵子轩的身上。赵子轩目露凶光，也在看着郑国晖。
     两个人微微地点了点头，赵子轩大喝一声：“揍这帮杂种！”
     几个人几乎同时出手，转眼间这几个小子就被打爬在地上。林宇航怕郑国晖和赵子轩闹出事来，连忙大喊一声：“行了，咱们快走，免得夜长梦多。”
     郑国晖冲面前的一个小子的脸上狠狠的踢了一脚，这才罢了手。他走到林宇航的面前，二话不说背起林宇航就走。林宇航急忙喊：“兄弟，你放下，我能走。”
     郑国晖怒吼了一句：“你他妈的把嘴给我闭上！”。
     还没骂完，两道泪水便已滚落下来。

汀芷幽兰

四十一、
     林宇航其实并没受什么大伤，但吴馨还是在医院里找了间特护病房。两天里，进进出出看林宇航的人还真不少。先是王卓文和邱纹英两个人搭着伴一起来看了林宇航。
     那王卓文一见林宇航躺在床就笑着骂道：“我说林疯子，这回玩出火来了吧？来，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要命的地方？你小子得保重，别还没结婚呢，就留下个残疾。”
     邱纹英知道他们兄弟两个一张嘴就是这样，所以笑呵呵地没搭理王卓文。王卓文一见邱纹英没说自己，更加得意了：“你小子快点养病，我和纹英的日子快到了，还等着你给我当伴郎呢。”
     王卓文走后，陆陆续续地又了来几拨人，大部分都是楼盘销售部的人。吴馨这两天没事的时候就往医院跑。除了给林宇航带点水果吃的，还端茶倒水的照顾一下林宇航。吴馨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和林宇航说了一遍。最后，她还告诉林宇航，吴家国之后打来的电话，确实证实了吴家民的话。看来，吴氏这次是虚惊一场。林宇航听得很认真，不住的点头。到最后的时候，林宇航还特意告诉吴馨，既然已经是风平浪静，那吴馨就更要用心的把吴氏搞好。
     林宇航是天生的闲不住，让他闲着还不如杀了他。这回受伤住院成天在床上躺着，他早就想着找点办法寻点事干。一见吴馨这样尽心尽力的照看他，林宇航便拿吴馨寻起了开心。林宇航说自己身上痒，要吴馨帮他挠痒。那吴馨也实在，用那细嫩手在林宇航的身上一通乱挠。
     林宇航笑嘻嘻的指挥着吴馨：“上边……，唉，右边……，对对对，再往左边一点。不对，不对，再往下边一点……再下边一点……哎！别往我要命的地方摸呀！”
     吴馨被林宇航折腾得满头大汗，羞得满脸通红：“你怎么老这么不正经啊？我这一心一意的侍侯你，你怎么还捉弄我。”
     林宇航本来就是想和吴馨开个玩笑，可一看吴馨那一脸羞红的样子，却又颇有些后悔。林宇航慢慢坐起身，拉着吴馨的手要吴馨坐在自己床边，柔声说道：“这两天辛苦你了。”
     吴馨心里发酸：“别说这傻话。是我不好，如果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落成这样。我算是明白了，我就是个扫把星，谁跟我在一起谁倒霉。”
     林宇航笑了：“傻丫头，胡说什么呢？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吴馨掉下泪来：“是真的。以前艺明就是这样，现在你又这样。可能是我生的不好，老是克人。”
     林宇航勉强地笑了笑，没吱声。
     吴馨抹着泪说道：“我记得以前我和艺明在一起的时候，艺明也特别的疼我。每一次他为我做点事，最后总要给自己带来点事。这枚星座戒指就是他送给我的。那天我生日，他就买了这枚戒指送我。从商店里出来的时候，被车给刮了一下，手流了好多的血。等第二天他缠着纱布把戒指给我的时候，我就一个劲的哭。我对他说，什么破生日，我不过了。他就笑了，他说我的眼泪比他流的那点血值钱多了。宇航，不知道为什么，一有不开心的事，我就会想起和他一起的日子。那段日子是我从小到大，最开心的一段日子。他什么事都让着我，有时候还象个孩子。我记得有一次他惹我生气了，他就自己拿了个微机的键盘，说要罚自己跪键盘。我板着脸对他说，你先等一会。接着我就拿了个垫子给他，让他垫着跪。他差点儿没感动的哭了。”
     吴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接着，吴馨又叹了口气：“可你看，我现在成个什么样了。我自己是不干净的了。我也把他连累了，把你也连累了。真的，我就是个扫把星。”
     “面对上帝，没有人是干净的！”林宇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听惯了林宇航满嘴跑火车的吴馨被这句吓了一跳。她怪怪的看了林宇航半天，而后笑了笑说：“宇航，你刚才这话特别象我一个朋友。你刚才说话的语气，和他一模一样。”
     林宇航笑了，笑得很舒展。窗外的阳光正照在他那张脸上，也照着他那一脸淡雅的笑容。
     吴馨和林宇航说了一会自己和陆艺明的往事，突然病房的门响了起来。
     吴馨急忙起身去开门。打开门后，吴馨大吃一惊。
     “丫头，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看？别忘了，人可是我救的。”门外的吴家民笑意盈盈地看着吴馨。
     吴馨一下子反过神来：“欢迎，怎么不欢迎呢。呵，二叔，我还真没想到你能来。”
     吴家民进了病房后，仔细的看了看林宇航，而后对吴馨说：“不错嘛，没想到丫头你照顾人的水平还挺不错的。哎，上次二叔我住院动手术，我怎么没见你这么照顾二叔啊？你这可有点偏心了。”
     吴家民连说带笑，把吴馨弄得很不好意思。林宇航则静静地看着这叔侄两，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
     吴家民笑完了就对吴馨说道：“丫头，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宇航谈点事。”
     吴馨颇觉奇怪，二叔能和林宇航有什么事？吴家民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丫头，都是好事。”
     等吴馨从外面把门关上后，吴家民笑着对林宇航说：“这次丫头的事谢谢你了，看来我还是真对你看走了眼。”
     林宇航盯着吴家民，脸上还是一丝的笑容也没有。
     吴家民被林宇航看得有些不自在：“好，我向你赔罪。你在海滨大厦上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事我错怪你了。”吴家民从不轻易开口向人道歉，如今已是破了天荒。
     林宇航终于开口了：“真是好计谋！”
     吴家民一愣，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淡了。他拿了把椅子坐在林宇航的床边：“你好象一肚子的话呀，说来听听。”
     林宇航笑了：“你们的那点花招，骗骗吴馨还行，想骗我林宇航，门也没有。你对吴馨说你们是想给吴氏多找个靠山，其实这根本就是骗人。权力与金钱的结合，从来都是生与死的结合。权力是绝对不会允许金钱背叛自己的。一但金钱背叛了权力，那就会根本的动摇权力的根基。梁伯诚不是傻瓜，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吴氏这一个媳妇嫁给两家的。你和你大哥都清楚这一点，你们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上，你们是绝对不会背叛梁伯诚，不会再去搭文仲达那条线的。我想，你们为了搭文仲达这条线，一定花了不小的工夫，也应该是使了大把的银子。吴氏账上的那笔钱，应该只是其中的一笔。我说的没错吧？”
     林宇航一但张嘴就立时变得咄咄逼人。吴家民反而镇静了一下，他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非常的不错。至少到现在为止，你都说对了。接着说，我想知道你林宇航还能分析出来多少。”
     林宇航笑了：“我一介白丁，我能有什么能耐，真正有能耐的是你大哥??吴家国。从我知道吴家国出国养病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有一件事一直没有想清楚。为什么吴家国养病养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难道说他就真的病得那么重吗？我通过吴馨了解到，吴家国的病虽然严重，但也应该好的差不多了。我这是就明白了，他之所以躲在外面不回来，那一定是国内有什么事情让他害怕了。是什么事呢？我想了好长时间都没有想明白。后来，当我知道你们在搭文仲达这条线，而梁云毅那小子又想要迷奸吴馨的时候，我这才明白吴家国怕的是什么。他是怕权力的崩溃。他怕权力的崩溃会引发吴氏的崩溃，会最终牵连到自己。所以，他干脆就躲在国外，静静的看着国内形势的发展。”
     吴家民静静的看着林宇航：“如果你能早出生十年，我大哥宁可把公司的一半分给你，他也会想办法把你收罗到吴氏的旗下。你太聪明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分析出来的，但你所说的却都是实情。”
     林宇航淡淡一笑：“难得吴总和董事长这样看得起我，可惜我林宇航没有这命。晚生了十年，如今就只能躺在这床上过过嘴瘾了。其实，从吴馨被迷奸这件事上，我就已经感觉不对了。那梁云毅有权有势，只要他点头，有大批的女人愿意往他床上爬。他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下流的手段来对付吴馨呢？其实是因为这小子心虚。他一定是看出你们要改换门庭，所以就想使出当年那招，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想把权力和金钱更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他越是心虚，越说明他老爷子出事了。后来，他迷奸不成，就把我给抓走，这就更说明问题了。你想，我只不过是一个小职员，打一顿也就出气了，犯得着闹这么大的动静把我抓走吗？他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敲山震虎，想给吴氏点颜色看看。然后，他又逼你出面，当面向他保证你们不会背叛。我没说错吧？之所以能把我救出来，你应该是向梁云毅做了某种保证吧？”
     吴家民笑得更深了，林宇航这小子心思机敏到这份上，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难怪在吴氏的短短几个月里，这小子就能干出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林宇航说到这，略微的撇了撇嘴：“可惜梁云毅这小子太笨，有件事他根本就没有想明白。当年他老子有权的时候，吴家国会上赶子找他当女婿。一但他老爷子失势了，那吴家国躲还躲不及呢，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他。就算是有了孩子，我保证吴家国也会是让吴馨打掉了事，根本就不会认这门亲。你们玩了这么多的花样，其实想要做的就是一件事??在老主子失势前，赶紧找个新主子。我没说错吧？”
     林宇航沉默了，吴家民也没开口，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你知道吴氏的历史吗？”吴家民黯淡说道，“想当年，我和我大哥来郑州的时候，身上一无所有。我们大概可以算是咱们中国的第一代民工了。不过，那时候不叫民工，那时候时兴叫盲流。盲流就盲流，我们那时可顾不上叫什么，那时侯每天想的就是一日三餐能混个饱。我和大哥一起到工地打工，想来这可能就是老天爷的安排，我和我大哥天生就是干这行的。工地的活苦，可我们兄弟两抱成团玩命的干。那时侯大哥常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只要两只手不闲着，那人就饿不着。大哥在这帮人里文化程度应该算是最高的。可工地上的活讲的不是文化程度，讲的就是一个力气。大哥身子骨弱，所以平常老受那帮人欺负。这世界就是这么回事，要么有权，你么有钱，没权没钱你就得靠自己的拳头。有一次，就因为屁大点的事，我大哥就被这帮王八蛋打的鼻青脸肿。妈的，我实在是被惹火，就出手打了那小子。那时候也是年轻，出手重了点，把那小子打了个半残。就因为这事，我被拘留十五天。等我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是我大哥花了钱，我才能出来。大哥为了把我从里面捞出来，把我们辛辛苦苦一年赚的钱都搭进去了。我当时死的心都有。大哥当时拍拍我的肩对我说，钱没了可以再赚，只要人平安无事就行。
     他告诉我，这世道就是人善人欺。从今往后，他要做人上人，这帮狗娘养的，再也别想骑在我们头上拉屎。
     我大哥有头脑，看事也比我透。我跟着他，我们从给人打工做起，一直到有了自己的一个小工程队。那时候，我们几乎什么工程都包，但一年到头干下来结果是赔的多赚的少。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这帮当官的王八蛋，克、拿、卡、要，还那些个大大小小的建筑公司，能欠就欠，能少给你就少给你。年底一结帐，钱是赚了，可一分都见不着。他们不给我们钱，我们拿什么给下面的人发钱？眼看要过年了，下面这些民工辛辛苦苦干了一年，没钱回家，他们还不和你红眼啊？我和我大哥当时都要急疯了。挨家挨户求爷爷告奶奶，只希望把欠我们的那点工程款给我们。我们也打听明白了，其实资金早就到位了，只不过让这帮黑心的家伙给挪用。大冬天，我和大哥跑了一家又一家，就差给他们跪下来了。可这帮杂种，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就把我们给打发了。我和大哥失魂落魄地跑了一整天，回到家一看，出大事了。那帮民工拿不到钱，又找不到我们两个，就把大嫂给扣了起来。那时候吴馨还小，没在大哥大嫂身边。家里只有大嫂一个人在郑州这边照顾我大哥。他们多年的夫妻，感情特别的好，所以我大哥一看就急了。
     我们两个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凑了万把块，急急忙忙赶到他们押人的地方。我们一到那地方，就看见那帮民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我和大哥冲过去一看，只见大嫂正躺在地上，手捂着胸口。大嫂有非常严重的心脏病，最怕这样的场面。当我们把大嫂送到医院的时候，大嫂已经没气了。她死的时候，使劲地抓住我大哥的手，要我大哥一定要照顾好馨馨。那帮民工一看出了人命，吓傻了，全都一哄而散。我象疯了一样，拿了把刀就要追那帮民工，我当时就想见一个砍一个。
     这时候，我大哥拉住我大喊一声：‘家民，你砍他们有什么用？你就算是砍了他们，你大嫂就能活过来吗？’。我傻呆呆地看着我大哥，大哥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里透着股狠劲。他告诉我，从今天起，他吴家国再不会让任何人踩在自己的头上。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和我大哥还开始发达。我和那些个黑道老大称兄道弟，我大哥也和那些个有权有势的官员成了朋友。说是朋友，其实没了钱，全都玩不转。我和我大哥都清楚，所以也从来没有把他们当过朋友。你们这些小辈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是怎么闯过来的。你以为我们就不想做好人吗？你以前我和我大哥就不想干干净净的赚钱吗？是他妈的这世道不让我们赚钱，这是世道逼着我们舔那帮王八蛋的屁股。”
     吴家民越说越激动，他起身原地转了两个圈后，终于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你猜的没错，梁伯诚确实是出事了。”吴家民坦然说道，“我们吴氏得到消息，省里已经派下工作组，专门来调查梁伯诚的经济问题。吴氏和梁伯诚这么多年的交往，一个不小心就会受他的牵连。我和我大哥研究过，梁伯诚的问题确实不少，但牵一发而动其全身。梁伯诚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关系网错综复杂，想搬倒他可是没那么容易的。吴氏要想安然渡过这一关，只有做两手准备。一方面我们要力保梁伯诚过关，另一方面我们也要准备好梁伯诚的后事，想办法给自己准备一个备胎。省得到时候出了事，把吴氏也拖垮。梁云毅是个笨蛋，他以为抓了你就可以给吴氏点颜色。我就干脆借你的事给他一个教训，也让大家看看，我们吴氏和他们梁家也是有矛盾的。这样至少在舆论上能和他们划清一点界线。”
     林宇航一直都在认真的听。吴氏的发展史林宇航听了不少，但吴家民所讲的却是头一次听到。
     听到最后，林宇航微微冷笑了一下：“无利不起早。我一直都在奇怪，你为什么要救我？现在你这么一说，那就合理多了。你和你大哥真是精明人，就是一只蚂蚁你们都让它创造出最大价值。”
     吴家民对林宇航的冷嘲热讽丝毫不在意：“没有错，我们是商人。对于商人来说，任何事都是生意，赔本的买卖我们是不会干的。”
     吴家民沉思了一下：“不过，我觉得你的最大价值还没有完全的发挥出来。你是个人才，对吴氏也够忠心。我想请你来做我的私人助理。”
     吴家民这话大出林宇航的意料。林宇航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而总经理私人助理在吴氏属于和主管同一级别。吴家民这样做，等于变相升了林宇航的职。
     “请我做私人助理？我知道你那么多的秘密，你不怕日后我对吴氏不利吗？你就不怕我再给你闯出点祸来？”林宇航问道。
     吴家民轻轻一笑：“如果你想对吴氏不利，你早就对吴氏不利了。也是因为你能闯祸，所以才更要把你安排在我的身边。”

汀芷幽兰

四十二、
     梁云毅的别墅里，灯火通明。几个人都已经喝的差不多了，梁云毅更是喝得满面红光。几个人当中，刘玉明的酒量最大，但今天却喝得最少。他从一进门就觉出今天的这顿酒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就看来的这几个人，不论是黑道上的还是白道上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名镇一方的。梁云毅这个时候把这帮人叫到一起，决不只是喝顿酒拉拉感情这么简单。天知道梁云毅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些公子哥，平时一个个趾高气扬，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但实际上呢，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主。要不是看他们老爷子的面子，自己才懒得伺侯他们呢。
     “哥几个，咱们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该快活的也快活了，咱们谈点正事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梁云毅清了清嗓子拉出了正题。
     “梁哥，我就知道你把哥几个拢到一块一定有事。说吧，上刀山，下油锅，老弟陪着你。”一旁的周子雄叨着支烟，眯着双小眼睛说道。
     梁云毅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上回的事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都给我找的什么人啊？居然让吴氏那几个毛头小子给抄了老窝。就你这样还在道上混？我看你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玉明知道周子雄出身黑道，平常都是一付大哥的派头，任谁都不给面子。一年前，这周子雄手下的兄弟犯了事，把他也给牵连进去。本来周子雄并没在意，以为花几个钱就能把事了了。但没想到主管办案的人却是个水泼不进的主，周子雄托人走关系竟然一点用都没有。直到这时，周子雄才有点着急了。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案子不少，只要有一件过不去，那就会扯出一连串的案子来。幸亏这时梁云毅出面，这才算是把他给保了下来。那梁云毅也真有一手，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抓住了主管那案子头头的把柄，愣是让一件故意伤人案最后不了了之。
     周子雄虽然是个混黑道的，但却颇具政治头脑。他知道在现代社会里，如果没有权力的照应，光凭着能打能杀，那就好象一只拔了刺的刺猬，早晚是人家餐桌上的美味。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很快就混成了兄弟。上次对付林宇航的那几个小子，就是他的手下。
     刘玉明打心里腻烦这种事。在他看来，梁云毅纯粹是没事找事，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既然是做生意，那就干干净净的做生意。凭着老爷子的面子，在郑州地面上梁云毅的钱不会少赚。没事招惹黑社会干嘛！请神容易送神难，弄不好到头来还得载在周子雄的手里。
     周子雄平时横冲直撞惯了，被梁云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通抢白，脸上立时有些挂不住。他刚想辩解两句，旁边的刘玉明拦住了他的话茬。
     “云毅，今天找我们这帮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刘玉明简单直接，直入主题。
     “还是刘大哥干脆，今天找各位来也没什么大事。一来兄弟们有些日子没见了，想大家聚一下，联络联络感情。二来嘛，兄弟我碰上点麻烦事，想请兄弟们帮帮忙。”梁云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一听梁云毅这话，刘玉明马上明白过来，梁云毅这顿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旁边的新阳公司老总冯立东笑着说道：“我说梁公子，什么事这么兴师动众呀？有什么事你们家老爷子出面说一声不就得了嘛，还用得着找我们哥几个吗？”
     “都说一个好汉三个帮，有些个事我们家老爷子出面不方便，所以还得靠兄弟几个帮帮忙。当然了，将来是在坐的诸位有谁用得上我们家老爷子的，尽管开口。在这里我代表我们家老爷子表个态，只要你们开口，一定没有问题。”
     梁云毅越是拍胸脯，刘玉明越是觉得不对劲。按理说梁云毅从来都是只有别人求他，没见他求过别人。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劲的说软话？再看看今天来的这些位，除了梁伯诚的老部下，再就是梁云毅自己的死党。到底出了什么事，需要这些亲信一起出手呢？梁云毅越是吞吞吐吐，刘玉明越觉得这事不小。
     梁云毅转头对刘玉明问道：“刘大哥，你们公安局最近是不是抓了个叫曹源德的？”
     刘玉明一愣，不知道梁云毅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没错，是有这么个人。据说是因为一件强奸案。怎么了？”
     梁云毅脸色阴沉，点了点头说道：“这事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它压下来？”
     刘玉明有些糊涂了：“这事难说。一般来讲，这种事要看当事人的意思。如果受害人不追究，咱们公安局也拿这事没什么办法。以前就有过这例子，受害人拿了人家钱，改口说是两个人谈恋爱过了火。结果当事人啥事没有，又给放了。”
     “好，那这事儿就麻烦你了。只要是能保得下这个人，拿多少钱我都认了。过些日子你到我那拿点钱，疏通一下关系。受害人那边我去打点，你不用担心。别怕花钱，只要能救得了人，花多少钱我都认了。”
     “好吧。这事包在我身上。梁老弟只要肯花钱，应该没有大问题。”
     刘玉明嘴里答应得痛快，其实心里却是一个劲的打鼓。这个曹源德是什么背景，要梁云毅这么拼死的保他。自己这么答应的这么痛快，会不会给自己找上什么麻烦？
     刘玉明是官场上混久了的，所以尽管心里七上八下，但表面上还是十分镇静。
     “对了，有个情况你得注意一下。”梁云毅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道：“听说你那个郝副局长最近挺活跃？没事就往文市长那跑，对曹源德的案子好象也挺上心？”
     “老郝？”刘玉明警觉起来，梁云毅决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么一句。
     “哦，这也有可能。”刘玉明脑子飞快地转了一个圈，而后打定主意：稳住自己的阵脚，看看梁云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后再决定是进还是退。“他就那么个人，凡事闲不住，总喜欢出个风头。前两天我出差在外，他在家里主持日常工作。文市长是主管政法的副书记，很多事都要向他汇报，老郝和他接触多点也正常。至于曹源德的案子嘛，这事我没有经手，所以不知道。你容我个空儿，我找时间查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你放心，这事有我看着，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梁云毅点了点头，口气缓和了很多：“这事就别再让老郝搀和了，他年岁也大了，安安生生过两天舒坦日子多好？这事就拜托刘大哥了，过后老爷子摆酒，亲自谢你。老爷子早就说过，你在这个位置上时间也太长了，早该动一动了。”
     “哟，这可不敢当。难得梁书记惦记，我怎么好意思啊！”刘玉明微微笑了一下谢道。
     刘玉明从心底里看不起这个公子哥。在他的眼里，梁云毅根本就不是那种成大事的人。但这趟他又不能不来，当年要不是老爷子一句话拍板，他刘玉明的仕途哪会如此一帆风顺，这公安局长也不会有他的份。几十年的宦海沉浮，让刘玉明明白了一个道理：官场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党性，只有集团利益。没帮没派想在官场上站住脚那根本就不可能。那些个老百姓懂什么是官场，他们哪知道官场上的哲学。表面上冠冕堂皇的下面，有的都是权力的尔虞我诈。每一次重大的人事变动，其实都是一次利益的再分配。郑州市这么多年来，之所以能保持发展，很大程度上就在于权力的稳定。而这种权力的稳定又是建立在权力平衡的基础之上。一但这种平衡被打破，谁都别想置身事外。你只能依据自己的利益，选择自己的要投靠的利益集团，而后投下重注全力以赴的搏杀。没有任何的怜悯与可惜，没有任何的温情。
     当年如果梁伯诚不是依靠与文仲达的联合搞掉前任市委书记，那他又怎么可能坐上今天一把手的位置呢？那个老书记聪明一世，却偏偏糊涂一时。他忘了，官场之上无良心。尽管他是梁伯诚的恩人，尽管他是他力排众议提拔了梁伯诚，尽管他曾无数次保下梁伯诚。但他忘了，一但自己挡了梁伯诚的路，那他们就已经成了死敌。
     做为当年的亲历者，刘玉明亲眼目睹了这场撕杀。很多事情他现在回忆起来还会觉得不寒而栗。表面上看双方都客客气气，颇有君子之风，但私下里的手段可谓无所不用其极。那老家伙确实有两下子，梁伯诚和文仲达尽管联手，但还是没有占到一点的便宜。直到最后一刻，两个人才靠一招险棋取胜。刘玉明多年以后回想起来，还不得不佩服那个老书记的手腕以及梁伯诚和文仲达的沉着冷静。这三个人都是算得上是一世的枭雄，无论是谁把谁逼入绝境，你都从他们身上看不出一丝的慌乱。这种沉着和冷静，是多年的宦海沉浮磨练出来的一种政治修养。有了这种政治修养，一个颇不起眼的漏洞，就能让一个陷入政治绝境的人一举翻盘。
     梁云毅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吴家民最近越来越不把咱们这帮人放在眼里了，老爷子要我和大家打声招呼，要咱们都防着点。”
     众人听梁云毅这样说都不由一愣。吴氏和梁云毅前一段的恩怨在整个圈子里传得是近人皆知。众人心里有数，这梁云毅心里面还没咽下这口恶气，正变着法找吴氏的麻烦。
     刘玉明清了清嗓子说道：“冤家宜解不宜解。再说了，那吴氏也没亏过咱们，说到底咱们和吴氏毕竟只是内部矛盾。就算前段时间有些误会，大家说开了不就得了嘛，何必非要叫这个真呢?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才是干大事的风度”刘玉明娓娓道来，众人听得有理，都是一个劲的点头。
     “操，你们以为我就是因为上次那点事？你们也太小看我梁伯诚了。”梁伯诚知道刘玉明说得在理，所以也不多申辩。
     他恶狠狠地说道“我告诉你们，有人在背后整我们家老爷子的黑材料。吴氏这个时候跟咱们翻脸，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吴家国出国有半年了吧？走之前跟咱们说是治病，可什么病要治这么久？要我说，这老家伙肯定是闻到味不对了，所以跑到国外先躲了起来。”
     梁云毅一席话，说得在坐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梁云毅说得是真的，那一定是出了大问题了。在坐的都心里清楚，能让吴家民跑到国外的事，肯定不会是小事。梁云毅虽然说的轻巧，但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要不，梁云毅干嘛费这么大劲被这帮人拉到一块呢。
     “云毅，你是不是太多心了？”刘玉明又是第一个发话。
     “是呀！我觉得你也是太多心了”周子雄也在旁边帮腔，“都说虎毒不食子，那吴家国就算是再滑头，他也不会扔下他的独生女儿不管吧？还有吴家民，不也在国内吗？你怕什么，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
     梁云毅摇了摇头：“你们不了解这老家伙，他为了自己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他把自己的女儿和弟弟留在咱们眼皮底下，难保不是为了迷惑咱们的视线的。最近我老觉得哪不对劲，听人说有人正在老爷子背后做手脚。虽然还不知道是谁，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要真是吴氏这边出了问题，在坐的有一个算一个，谁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不是我多心，你们想一想，要是放在以前，吴氏敢跟我这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吗？会不会是他们听到了什么风声，想先把自己摘清楚，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和我翻脸。前两天我找过吴家民。虽然他话说得漂亮，可我看得出，这家伙和咱们不是一条心。咱们还是要防着点，不出事则已，一但出事就肯定是大事。”
     梁云毅的一番分析让在坐的几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刘玉明也暗吃了一惊，心想：看来这小子还不全是草包。都说虎父无犬子，梁云毅还真把他家老爷子那套权谋韬晦之术学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怕那吴家民也上了梁云毅的当，把他当成了一无是处的花花公子。
     “话虽这样说，但那吴氏也不是惹的。我们就算是和吴氏翻脸，也不见得能讨到什么便宜吧？”冯立东晃悠着脑袋说道。
     “没错，现在我们还是应该稳当一些。这个时候和吴氏翻脸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呀？”
     梁云毅看着这帮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里乱吵，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就你们这胆还想他妈的发财？没事的时候看你们一个个都象个人样，一但他妈的有事，你们躲的比谁都快。我们明告诉你们，咱们现在是一个线上的蚂蚱，出了事咱们谁都别想跑了。”
     梁云毅这番话果然有效，这帮人立时住了嘴。见大家都住了口，梁云毅口气平和了很多：“你们也不用担心，只要能保住我们家老爷子，咱们就有好日子过。另外，我还想把和吴氏合作的万和嘉园拿回来自己做。”
     刘玉明听了这大半天，总算明白梁云毅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到底想干什么：他是看吴氏赚钱红了眼，打上了万和嘉园的主意。
     “这事可不太好办！”冯立东摇了摇头，“吴氏在万和嘉园的项目上可是花了大心思的，光是投资就上亿，这时候让他们吐出来恐怕没那么容易。吴家民和吴家国都跟恶狼似的，要是把他们逼急了，难保他们不会反过来咬你一口。”
     “操，他们投个屁了。妈的，要没老子，这个项目他们连个毛都捞不着。”梁云毅忿忿地说道，“要不是有老爷子的关系，再加上我上下的打点，这项目根本就没有吴氏的份。不瞒各位，万和嘉园这个项目里，有一半的资金是我投的。老爷子讲廉政，我不好亲自出马，所以就与吴氏合作。本钱是两家出，关系也是我来疏通，还有融资、贷款，妈的，哪一项没老子的功劳。可赚来的钱呢，却要四六分账，吴氏占六我占四。你们大家给评评理，天底下有这样的吗？就这样吴氏他们还一个劲的算计我，从材料到预算没有一样是干净的。今天我把话放在这，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想好了，哥几个都是能人，咱们这回合伙干他一票，把这个项目拿回来自己做。上面的事我来运作，下面的事就靠大家来捧场了。我这人不喜欢吃独食，有便宜大家占。咱们这回让吴氏来个血本无归，也帮我出出这口恶气！”
     说到这里，梁云毅话音渐沉：“你们都是明白人，我把话放这：这项工程的预算还会加，和我一起干的我不会亏待他。敢给老子搅局的，我就让他祖宗八代外加他的重子重孙，都他妈没好日子过。”
     梁云毅说完，又恶狠狠地看了面前的这些人一眼！最后，他的眼光停在了刘玉明的身上。
     刘玉明手里拿着杯子正品着那杯中的酒，一付浑然不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