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三部曲之过去篇】 慧剑真如

恶人万里云

第十九回 搅局

   三个月后，已是大年三十，“德清楼”上喜字高挂，任意门北石南石大婚之日，便是神剑门复合之时，而曹杨与兰溪、花溪的婚事也同时操办，可谓双喜临门。到会祝贺者源源不绝，着实忙坏了曹家下人，真如寺僧和任意门徒也都来帮忙，那真光首徒“祥生”脚程甚快，拉了一辆据说是铜川先生制作的车子，来回搬运了不少货物，颇为卖力。最为辛劳的当属“阿桂”大厨，煽风点火、加醋添油、砸锅爆料，好一番炒作！各色佳肴鱼贯而出，令席间饕餮大快朵颐。这一顿婚宴从白天吃到夜间，益发得热闹！

   任意门本不忌荤腥，这次为陪同“海上四德”和神剑门两宗，也在素席间落座。

那北宗孙氏拉着南宗李氏的手道：“李老婆子啊，你我两个未亡人打了二十年的架，今天却成了亲家，咳！说来这心里不知是个啥滋味啊...”

李氏抹抹眼泪答道：“都是当家的为了那劳什子正宗，打打杀杀，家里最后连个带把的【男子】都没了，还要我家姑娘来出头，这个正宗，要了有啥用哦！”

曹母武氏也陪泪说：“这江湖恩恩怨怨，最是害人！如今两宗复合神剑门，又结了亲家，老身也为二位心喜啊！”

    孙氏还礼道：“曹府公子艳福齐天，同娶两美，今夜五位新人，双喜临门，我们这些个老太婆还在这里哭哭啼啼，实在是大煞风景... 恩？...”正说道此处，她忽然闻得几丝膻味从外飘来，便停了话，几位大师显然也闻到了，神色颇为尴尬。武氏赶紧命人查来，回说是阿桂大厨正在烤全羊，那膻味在所难免，武氏即命将此道菜撤去。

正忙活间，忽听“砰乓”一声，那祥生在楼下放起了“小湖南”烟花店特地运来的大批爆竹，自古有云：湘省爆竹之制造，始于唐，盛于宋，发源于浏阳也，那浏阳花炮震天响起，烟花四散，整个真如镇上空一派花团锦簇，好不绚烂！后人有联题之：

到处高明耀眼 徐徐梦境 有梦即成美梦；
一时灿烂入心 落落花团 似花却又非花！

    那壁厢锣鼓喧天，丝竹管弦响起，三座花轿已冉冉而来，当是新娘子兰溪花溪姐妹和四师妹南石到了，众人正待迎亲，突然一晃之间，一个白衣秀士手持利剑，拦在当途!

送亲队伍见状，有几个想上前问话，那秀士目光一扫，大家无不毛骨悚然，又见他手里剑光泠泠，更是吓得远远躲开，不多时，吉真与海上四德听说有人持剑邀驾，便都出来探询，新郎曹杨也从里屋赶来，一见此人，大惊失声----“卫长风！”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恶人万里云

第二十回 决战

    众人一听曹杨报出“卫长风”的名号，登时大惊，吉真朗声说道：“诸位乡亲父老！请赶紧退后！此人乃千年魔头，诸位万万不可妄自送了性命！”真如镇民闻讯吓得四散而开，都躲到远处张望。

    吉真手一扬，拂尘起处，任意门梅川、铜川、曹杨各站一边，与吉真构成四方大阵，南石从花轿中跃起落在北石肩头，两人一上一下居阵型正中，即为上天、下地、东西南北之势，那壁厢“海上四德”起一声佛号，步入阵内，也构成四方小阵围住南石北石，即为春夏秋冬四时、日月星辰四星、又暗扣东方苍龙、北方玄武、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四宿。

    卫长风冷冷一看这十人大阵，仰天大笑：“好一个四象六合大法！这海上自古名为华亭、云间，除晋时陆机陆云两个小家伙有些出息之外，余者乏善可陈，今日凭你这不僧不道的阵法就想与老夫相抗？简直是痴人说梦！”说罢手里青铜剑寒光一闪，已连人带剑跃过前后八人，直接立于南石北石之前！南石北石虽听曹杨所说此人了得，却不曾想竟到如此境地！震惊之下两人发出一招“火轮方击毂，风剑已飞芒！”同时吉真等人也从四面八方反身合击，那卫长风左手大袍就地一圈，将这外围四剑四拳尽数荡开，余势不减，对着南石北石信手挥去，平地间突然卷起一阵罡风，势同山崩岳倒、声若虎啸龙吟，那南石北石首当其冲，但觉胸口如遭巨杵重锤痛击，登时被凌空震飞十丈开外，竟双双抛过真如寺院围墙，直撞在那千年银杏树干之上！两人落地之时已然口喷鲜血一身，眼见不得活了。

   围观镇民一阵惊呼，那卫长风的劲道好不猛恶，竟徒手一招将任意门两大剑客击飞，这千年之功着实了得！

   吉真与座下三弟子悲愤欲绝：三个月来与海上四德苦练这四象六合阵法，却在对方手下直如儿戏一般！十人阵眨眼变成了八卦阵，但当下已容不得再想，四人四剑，直取卫长风要害，卫长风那青铜剑快如疾风骤雨，也是还了四招，但听当当当当四声大响，吉真、梅川、铜川手中宝剑断成数截，四散而飞，三人具受极大内伤而倒地不起，唯曹杨只后退了一步，并未大碍，但他心里却依然叹息不已：那卫长风每一招都与他四人所出之招完全相同，却偏偏后发先至，这四声大响，竟是连续剑尖对撞而起！按理，秦时青铜剑是远不及后世铁制宝剑来得坚韧，又偏偏在其强劲内力灌注之下，反令对手剑毁人伤。卫长风千年以来，走南闯北，天下武功无一不知，实在难以匹敌，更谈不上战而胜之...

    正为难之际，卫长风却与海上四德交了手：真光大师秉性笃诚，数十年苦练的就是那最普通的少林长拳，此际单拳直击“黑虎偷心”，招数平平，却打得神完气足，卫长风叫声：“好拳法！”当下也还击一招“黑虎偷心”，当下即令围观真如僧众都惊叹不已：纵使达摩复生，这招也不及卫长风打得如此尽善尽美，待两拳相抵，真光大师顿觉对方内力如山岳之雄、江海之倾，哪里抵敌得住？身子往后便倒，背后法华、常德、云锦快步赶上托住真光后背，海上四德齐心合力，竟扛住了这一拳！

    曹杨一见，机不可失，龙泉剑起一招“天都落日”，为武当天都十三神剑之一，谁知卫长风却笑道：“你这招剑尖使高了三寸，力道便不纯了”谈笑间右手力敌四僧，左手青铜剑也出一招“天都落日”叮的一声响，曹杨手中再也把持不住，龙泉剑脱手远远飞出，而那卫长风的剑招余势竟略无滞碍，一股浑圆之劲从曹杨面前闪过，滚滚扑向趺坐在地调息的吉真师徒三人，曹杨大叫一声：“师父小心！”吉真见状，勉力举起拂尘招架，却哪里有半点用处？眼见要紧关头，斜刺里扑上一人挡在吉真身前---“梅川！”随着吉真与铜川的一声惊呼，三人又被剑气推出一丈开外，尘烟散去时，吉真紧紧抱住梅川铜川两人的身子痛不欲生：“你俩追随为师多年，为师竟一直未能撮合你俩，今日后悔，已然迟矣！”那铜川摇了摇头：“不，您还不明白吗？梅川她心里，多年来却只有您师父一人....”吉真闻言，如遭雷震一般，惊讶的说不出半个字来，那梅川仙子淡淡的一笑，手一松，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吉真怀里，已是香销魂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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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一回 消魔

    正值众人与卫长风大战之际，那壁厢北石、南石却在银杏树下悠悠醒转，两人爬起身来，各自吐了一大口淤血，竟觉得精神气爽，南石握住北石的手说道：“石头哥，也不知道是回光返照，还是这千年白果树显灵，反正我俩就将平生之力都用上了吧！”北石点点头，两人就地趺坐、四掌相对，以阳刚而对阴柔，演起周天大法，所谓置死地而后生，平时一直未能悟透的心法，此时因勘破生死、灵台空明的心境而得大解脱，两人围着银杏树转了十二周天之后，突然四目大开，张口清啸一声，双双拾剑腾空而起，玄铁剑和清霜剑同时发出了至刚至柔的那一招：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但听得银杏树干喀嗤大响，乱叶翻飞处，有一红一白两股剑气从中腾越而起，如双龙出海，凤凰比翼，轰然冲垮了得清楼，直取十丈开外的卫长风！

   那曹杨失了龙泉剑，心智却反而清醒过来，他耳边突然响起卫长风刚才的那句话“剑尖高了三寸，力道便不纯了..”琢磨之下竟福至心灵：“有了！”随即一拳“五丁开山”对准卫长风后脑打去，卫长风右拳正与四僧比拼内劲，虽然全面占得上风，但四僧抱元守一，以龙门三叠浪之劲道，一人接一人守得极为严密，使得卫长风难以速胜，卫长风当下便以左拳相接曹杨，谁知曹杨拳至中途，却五指张开改成了“鹰击长空”的鹰爪功法，插向卫长风的肩头，这一变招大出意料，卫长风百忙中肩头一斜，堪堪避开这招，曹杨鹰爪落空，顺势连人向前一个滚翻，一脚“倒踢紫金冠”，便取卫长风顶门，卫长风见这乱七八糟的打法不禁气得叫道：“你打得这是什么拳？当真是不成体统！”

    趺坐在地的吉真虽然还在丧徒之痛中煎熬，见得此景也看出了门道，他调足了内息朗声喝道：“卫长风！曹杨打得是自己的拳法！我且问你，虽然达摩祖师、三丰真人都算你的后辈，可你千年以来除了拾人牙慧之外，又有那一招是你自己的招数？”卫长风听得此言也是一愣：“我..我怎么可以自创招数？”说话间不免分心，又差点中了曹杨层出不穷的怪招，显得很是狼狈，吉真趁热打铁：“你一生墨守成规，不知变通，千年之前愚忠，千年之后强求，千年之前尚不能保护自己的爱妾，却又何必千年之后来苦苦相逼？为了一己之私，竟动用邪术要挟，你哪里是怜惜你所爱之人？明明只是为了你自己的颜面！你算什么剑客？！什么丈夫？！”这一番连续发问好不厉害，卫长风恍惚回到千年之前面对霸王项羽时的情景，当时也是这般令他无从回答..

-----“对！我们才不愿嫁给你这无情无义的老妖怪呢！”兰溪花溪不知何时来到左近，齐声应答。卫长风突见斯人、又听此言更是心神大乱，而曹杨同时将他在墓地所学招数连绵不断的打来，每一招都是卫长风所熟知，却招招是似而非，最后在拳法掌法脚法毫无头绪、漫无章法之间突然递出一招“玉指纤纤！”那是曹杨从梅川师姐处学来的点穴法，卫长风从所未见，竟被曹杨“剑指”点中了胸口膻中穴，四僧见状合力一推，卫长风踉跄退出三四步方才站定，脸色一下变得极为惨白：他有千年神功护体，曹杨那一指虽然点中他要害，也是伤他不得，但就武功而言，他的的确确是输了一招！更要命的是他后退到了兰溪花溪的附近，一下看到了她俩微微鼓起的肚子！惊讶、愤怒、沮丧...真是百感交集、无可名状，卫长风手指着两人的肚子，颤抖的发问：“这..这..这是谁的？”

---“这里谁是新郎，你难道不会自己看吗？”兰溪轻蔑的反问。

    卫长风这才看清曹杨身上的喜字红服，一下全然明白过来，定了半响，突然指着曹杨狂笑起来：“好！..好！..好，真不枉我点通了你的全身脉络、传了你一甲子的真力、还让你学完了所有的秘笈...哈哈..哈哈哈”那笑声充满了激愤和痛苦，听来十分刺耳，曹杨却听出了为何自己武功突然精进如斯的原因：是那夜卫长风所刺的金针度劫和头顶一掌所致，这卫长风对他实有再造之功，而他曹杨却不意间夺了他找寻千年的爱人，这令他也不知如何说来，便只得在卫长风的狂笑中默默的看着他，心中涌起一丝怜悯和同情...

    那卫长风依旧大笑不止，后来越笑越狂，直笑到披头散发、坦腹赤足，踉跄奔走起来，众人正为他叹息之时，突然听得轰然一声，得清楼被两道红白剑气所摧垮，正是南石白石的“登高一剑”上下并发而来，众人赶紧避让，而卫长风却狂笑着迎了上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恶人万里云

第廿二回 了局

   阴阳剑气从卫长风心口呼啸而过，消失在夜空之中，卫长风身子摇晃几下，颓然倒地，曹杨再也忍不住，快步抢上一把抱起：“卫老先生...”但见卫长风黑发根根变成白发而纷纷随风而散，容颜慢慢枯老，声音也暗哑无力：“难道到现在，你还只愿意叫我老先生么？”曹杨点点头涕泪横流喊道：“师父-----”卫长风勉强笑了笑，眨眼间缩成鹤发鸡皮的一团，一个千年情种、千年神话已然如梦而去，既不归天上，亦不复人间....曹杨抱住卫长风尸身号啕大哭，海上四德与吉真、铜川、兰溪、花溪不禁为此情此景所感，也一掬热泪....

    然而忽然一声巨响从镇东南角传来，伴随着无数鬼哭狼嚎般的凄厉惨叫！曹杨惊呼：“不好！”吉真点点头：“卫长风一去，那千年以来的古墓厉鬼已经失了禁锢，要来为祸人间了！”

   曹杨站起身来，以传音入密之功朗声说道：“各位乡亲父老！赶紧点起火把！厉鬼便不能靠近！只待天明日出，就可度过此劫！”吉真叹道：“可惜为师已经武功法术尽废，是也不能画符驱魔了...”那海上四德也起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厉鬼不除，便夜夜前来作恶，当真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声音虽然响亮，但曹杨和吉真也听出四僧力拼卫长风后，内力已然灯尽油枯，而今仅凭曹杨一人如何能将这十万厉鬼除去？

   思量之间，人们已经点起无数火把，将真如镇团团围住，大家聚在一起，但听得那厉鬼僵尸惨叫之声越来越近，都吓得簇簇发抖，曹杨牵着兰溪花溪两姐妹的小手，在人群中找到了母亲武氏，刚想说话，忽听嗖的一声，一枚烟火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开了一朵花，原来是那祥生手里火把火星坠落，引燃了他脚边烟花，真如镇民不明情况，都纷纷指责：“这小和尚忒调皮，大难临头还有空放焰火？”

----曹杨却突然跳了起来：“烟花！烟花！”

吉真一愣，登时也明白过来：“快把镇上所有的烟火爆竹全部拉来！人人放烟火！降妖除魔！”镇民和僧众一听，群起激昂，纷纷跑去索拿烟花爆竹，所幸时逢过年，镇上又有婚事，“小湖南"烟花店进货充足，仓库里可谓堆积如山，大伙人手五六支，点将起来，对准外围恶鬼大阵一通射去！那十万凶神恶煞见势不妙，便往古墓退却，镇民们奋起直追，祥生等人拉车支援弹药，不多时已将僵尸厉鬼逼回在乱葬岗，那爆竹烟火群起射之，有诗为证：

九月金风爽，
南郊地势平。
良宵行盛事，
空巷复倾城。
围场千步人挤迫，
荡荡中央灯火明。
忽律号炮响，
寂寂皆心惊。
翘首夜空无异样，
一轮圆月伴风轻。
霍然迅飞箭，
半空化神龙。
青色穹庐翻江海，
鳞甲熠熠焰光浓。
瀑雷阵阵眩耳目，
却见烟尽飘灯笼。
呼叫连连声叠起，
不知南北复西东。
腾蛟吟啸狮虎，
起凤喧啾鹤鹃。
金蛇狂舞，
粉蝶翩迁。
万类现云下，
万手指一端。
红牡丹，蓝牡丹，绿牡丹，
一时国色争璀璨。
仙女飞来九天散，
洛阳花季不必看。
金菊花，银穗花，迎春花，
火树银花富贵花，
满园春色夜光华。
谁道吾邑萧萧草
万卉蓬莱是我家。
银椰树，彩千轮，
灿烂今宵五彩纷。
可怜嫦娥无颜色，
闭月宫中脂粉匀。
人间多少桃花面，
胜似惨淡广寒神。
腾单环，起双环，
环中环又环连环，
一环更比一环艳，
争奇斗艳攀上攀。
千变万化无闲暇，
金碧辉煌足堪夸。
子虚先生倘曾见，
会向乌有白眼斜。
忽而流星雨，
势若疾飞瀑。
恰似银河决堤倾如注。
拧身掉头欲逃之，
肩摩踵接无处去。
嗟乎平生眼界灰，
暗屋掩涕常徘徊。
今夜与君赏美焰，
始知云烟过眼无须追。
志当存高远，
雄心不可摧。

    烟火引燃乱葬岗枯草，遂成燎原之势，但听一片风声鹤唳，厉鬼惨叫的凄厉与烟花绽放的绚烂交织于这火红的夜空之中，足足持续了大半夜，直到东方鸡叫、旭日高升，天上突然出现五色祥云，一个声音响彻九霄：

“人无千年之阳寿，更无千年之因缘；

人间有爱，就在今生今世！说甚来年再续前缘，终究虚妄；

大地无私，便成何去何从，即令后事循环往复，自己安排！”

一语喝罢，那烟光戾气尽数散去，只留下清清世界、朗朗乾坤...

   吉真闻言大喜：“乡亲们！自新年伊始，人间之事便由世人自己安排！生便是生、死便是死，从此再无僵尸附体、厉鬼缠身，与天地山川、花鸟鱼虫、飞禽走兽循环往替，一并轮回！上苍告诫我辈世人：因缘有数，不容错失，大家千万珍惜！”镇民听得无不欢欣雀跃，曹杨更是心花怒放，抱起两个爱妻，一人一吻！惹得姐妹俩满脸通红，娇羞无限....

    新年大雪过后，吉真来到真如寺银杏树下，祭拜北石南石，真光大师道：“当时南北双侠人剑合一，将卫长风穿心之后，便不知其所踪，想必已化剑仙而去，仅在树下留得这碧血一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吉真点点头，便即告辞，缓步行来，一路玉树琼花，美不胜收。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突然一亮，但见千点万点，有大片梅花绽放于雪地之间，香雪如海，吉真心中唏嘘不已，原来已是不知不觉来到了“梅苑小筑”，梅花香如故，但伊人又在何处？

   忽听咿呀一声，柴扉经风而开，那红梅花儿片片飞舞，如梦如幻挥洒于天际，久久未散...

     ----吉真蓦然回首，不禁痴了.....

               ----《慧剑真如》全部终

恶人万里云

后记：

1。卫长风墓地被烟火烧尽后，尸骨如山，后人就地掘土堆埋，遂成铁臂山，而掘土所留巨坑，又引吴淞江水【苏州河】灌之终有银锄湖，后人题联曰：

铁臂山头梅若雪；

银锄湖畔柳如烟.

曹杨念与卫长风有师徒情分，故常来祭拜，当地遂以“长风”而得名。那场大火将墓地珍籍付之一炬，曹杨虽凭借超人记忆手录了十之八九，但日后也是毁于战火，令人嘘唏不已。而此地后来几经改造，在1959年开放成长风公园，在1999年地下墓地建成海洋世界，蔚为大观。

2。曹家后人经商有道，沿吴淞江新建一渡口，由水路于苏浙一带往来，兴旺时千帆竞渡、百舸争流，人称曹家渡，渡口沿路更是命名为万航渡路，可见当年盛况。

3。梅川仙子平生爱花，其中又以梅花最甚，后人便将梅苑小筑附近道路命名为梅川路，并引种苑里各色梅花为行道树，2008年更举办了首届梅花节，其时香雪如海，人海如潮，竟有十万市民前来观赏。

4。曹家大厨阿桂在日后整理“得清楼”遗物时，闻得异香，却是那晚未完工的烤全羊所发出，原来这羊身被北石、南石的阴阳剑气所炽，一半火红、一半雪白，膻味尽除，阿桂受此启发，用几十味香料密制出享誉海上的【阿桂】红烧、白切羊肉，后世开得真如羊肉馆，也有几百年的声名。附近小河因宰羊时弃物多为羊肠，后人命名羊肠浜，而其上游段是兰溪、花溪姐妹所居住的梨园，则又称梨园浜；卫长风为北石南石剑气穿心而亡，那剑气所摧开的一条窄道，即命名为穿心街。这穿心街尽头便是卫长风坠地之处，为如今真如警署之所在，依旧弘扬着正气。

5。真如寺宝塔后来毁于祝融之灾。寺前银杏树当日被北石、南石剑气所劈，中间裂开巨口而日渐凋零，在文革时与真如寺一起枯荒。1999年重建宝塔，而千年银杏竟再度复活，为真如镇之奇闻，更被香客供奉，相传树顶有观音菩萨显圣，而求子灵验之说未变，只是抚摸次数由七七四十九改为九九八十一，大抵是人民币升值所致，姑妄信之。

6。真光首徒“祥生”因拉车往返送来无数烟花爆竹，灭魔有功，同浏阳花炮一并声名鹊起，那辆拉车因是铜川先生所制，机巧灵便，以后被引用作人力车，车身涂成庙宇金黄色，以纪念真如寺中这位脚程飞快的奇僧。车名祥生黄包车，后简称黄包车，即为上海市出租汽车公司前身。如今又复名“强生出租汽车公司”，那一抹金黄色，依然在叙说当年故事。浏阳花炮与强生出租日后都成为沪市A股.

7。以上典故因年代久远而湮没，已不可考，亦未见于地方志，唯本书读者方能得窥全豹，读者幸甚，笔者亦幸甚

恶人万里云

！《慧剑真如》是我酝酿最久的一部小说，前后长达5年，若不是这两年在各群、各论坛学习了对联，至今都不敢动笔，恐笔力不逮也。如今反复检阅自己的文字，总算如南华帝子所言----句子清顺，尚可一观，就心满意足了。

《慧剑真如》不是武侠小说、也不是言情小说、更不是神话传说，亦或者都是，是三不管也罢、四不像也罢，我只是试图颠覆过去幼稚文人的写法。主人公“卫长风”其实象征着几千年来国人的困惑：那积淀深厚的文化，像埋藏在古墓里的秘笈，既是传承、亦是负累；那四大发明、琴棋书画、花鸟鱼虫、唐诗宋词、文治武功...一方面令国人自豪，一方面又禁锢着“卫长风”们不敢越雷池一步，处世为人循规蹈矩、一切以古法为参照：书法画图，笔笔有来历，拳打脚踢，招招取正宗。结果纵然自己是达摩、张三丰的前辈，却至始至终没有一招是自己的。同样在爱情上，卫长风们更是秉承着“舍小家顾大家”的所谓奉献精神，幼稚地幻想千年之后依然能找到那海枯石烂的爱情，注定了其悲剧人物的结局。

笔者只是想通过小说中的离奇情节，告诉读者：人之一生在关键处其实就是这么几步，一旦把握不当，今后将永远不属于你，事业如此，爱情更如此。即便像卫长风有千年之寿也不可得。这个主题亦贯穿于第二部《让爱重来》一文中。

笔者居住真如镇三十余年，能为镇上写一些东西，尽些绵薄，也算是《慧剑真如》带来的副产品罢。

天地山川、桑田沧海，尽归于十万红尘、三千世界；
曾经过往、弹指回眸，不过是斟来已满、掷去而空。
         

         ----2008年10月於海上 万里云

恶人万里云

为了方便打印，请黑斑斑将第7楼删去，改在此楼下顶，谢谢！！

空阶蕉雨

洋洋洒洒二十二回，万里云斑斑辛苦了：   
诚如楼主所云，凡事既讲通，也讲变，仅重传承而忽略革新只会让自己的路越走越窄。拘泥于一板一眼的精到，不如一点点活学活用的发挥??那才是自己的。由此联想到读书，会读书的人越读越聪明，不会读书的人则越读越愚蠢。
下来慢慢欣赏~~

汀芷幽兰

武侠小说，宏篇巨著，读来竟不过瘾，期盼更多~！

建议精华之~

鬼见愁

哇，真惊了，万大师好洒脱，好帅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