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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耿于天

[小说] 《卤煮研究生院》节选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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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9 15:46:03 | 显示全部楼层
其实,这白璧微瑕对于如今的很多年轻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遗憾,说白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什么会这样呢?不是不能,人家不想;更准确些说来,是那“一切以事业为重”的项姑爷不想。自从升任处长之后,这位曾经“很听话”的东床快婿也不再把岳母大人的指示奉若金科玉律了。为了让咱伟大的社会主义事业后继有人,彭老师真是连越俎代庖的心都有了,可要命的是,唯独这个勾当非得由当事人亲自出面不可,任凭你再高明的隔山打牛,还就是使不上劲。

  随着时间的推移,癣疥之疾渐渐转变成了心腹大患,彭教授处心积虑的暗示早就改为了彻底摊牌。正如“恼羞成怒”这个词汇想要告诉我们的,赤膊上阵永远是黔驴技穷的先兆。女人想用孩子来拴住男人,但结果却往往是作茧自缚。前车之鉴当然足以昭示,可到头来还要前仆后继,没办法,和飞蛾扑火一样,都是本性使然。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儿也不是吴雨自己能说了算的。其实两人那和谐的小世界早就可以成果斐然,可女人基因中便已经注定的母性,在现如今的社会潮流中早已变得并不那么顺理成章。偏偏这个新版小吴充分继承了父亲那蒲苇韧如丝的性格,从来就不懂得为自己的“我本将心”去“奈何明月”,想等她主动站出来维权,黄花菜都凉三遍了。一边有丈夫的冠冕堂皇,一边有母亲的理所当然,真不知何处是归程。

  “导师有没有安排你帮着所里做点儿什么?”那天晚上,吴雨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当家老旦那渐行渐近的紧逼盯人,听枕流在屋外说要去教室把落下的外套拿回来,便如蒙大赦般借故一同逃将出来。

  “没有,她去南京开会了,可能得有一阵儿才能回来。”徐枕流当然很喜欢和小吴老师在晚风中漫步,这还是搬过来的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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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0 14:10:57 | 显示全部楼层
惊变

  惊变在欧洲,如果询问一个非商科专业的大学毕业生什么叫做“GDP”国内生产总值。,你得到的答案很有可能是“不知道”,但同样问题恐怕连中国西部边远地区刚刚从扫盲班毕业的家庭妇女都难不倒。如果运气好,她没准儿还会掰着手指头告诉你咱们在世界上排名第几,哪年摆平日本,哪年干掉美帝。

  恭喜你答对了。

  一般认为,陀斯妥耶夫斯基是俄国19世纪的存在主义哲学大师,但他留给我们的作品却基本都是小说。陀爷在《群魔》中曾经耐人寻味地说:“真正伟大的民族永远也不屑于在人类当中扮演一个次要角色,甚至也不屑于在人类当中扮演头等角色,而是要扮演独一无二的角色。”真希望咱发改委和统计局能把这句话各裱一幅,挂到门口。

  Twins里的阿Sa有句名言:“别看我脸大胸平,现在就兴这样的。”确实,人世间有百媚千红、风情万种,懂得做自己,才具备嚣张的资本。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陆远航的底板并不算太好。尽管所有的“瑕不掩瑜”都被她归结为万恶的“客观”造孽,比如浅浅的痘坑是拜当初工作的电视台里无处不在的辐射所赐,而双眼皮之所以只有一个乃是因为小学那“毁人不倦”的“麻辣教师”总忘记定期调整座位……其实,这些革命家史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枕流也是在听她反复痛陈利害之后才略知一二的。

  然而,远航并没有从此沉沦下去,她被因势利导、因地制宜、因材施教……如此取长补短的结果相当斐然,比如她今天卡拉大赛的扮相就很是打眼,淡灰色套装不但衬托出白皙的肤质,又巧妙地和同样色系的手风琴构成种协调的过渡,当然,还少不了淡淡的晚妆。下足了功夫,却又不显得刻意。

  在多数情况下,阴沉沉的研究生院中能有如此娉娉袅袅的颜色,足以风吹水面层层浪。可是今天,所有的匠心独运就像是狂涛中飘摇的偏舟一样微不足道。原因很简单,疑似是蓄谋已久后的顺水推舟,也不排除苏韵文的伶牙俐齿之功,总而言之,黎夕茜终究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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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0 14:11:06 | 显示全部楼层
 “首席美女”亮相自然是不同凡响,不像其它节目那样早早耳熟能详,人家直到晚会开始前半小时才最终“确定”参赛,不光舞台设计如在云里雾中,连录音师都是自备的。毫不夸张地说,上场前主持人报幕时都不知道这位当家花旦一会儿到底唱什么。真是天外有天,如果本山大叔也能把保密工作玩儿到这个份儿上,也不至于等春晚登台前一个礼拜再临时拉郎配。

  其实,黎夕茜这首《舞娘》对于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来说并不陌生,整套舞蹈编排基本上脱胎于蔡依林那余温尚存的演唱会版本。所谓火爆性感的极限造型也无非是全套的大V字领紧身皮夹克、皮短裙外加长统皮靴,当然,都得是纯黑的。几个伴舞的帅哥,从那热辣眼神和限制级动作上看来,大概有点儿专业基础,这一切的招之即来对于传说中的上流社会名媛黎夕茜来说肯定是不在话下。事实上,徐枕流也是到此时此刻才确定前些天在那家兼教钢管舞的健身俱乐部门前晃过的似曾相识很可能就是这位在研究生院从未受过任何挑战的“万绿丛中一点红”。

  前清那会儿,冬天护城河里俯拾即是的大冰坨儿,切成一尺多长的形状,藏在地窖里存至盛夏时节,拿出来运到达官显贵门下,一百斤可以换五两银子。负责任地说,夕茜的劲歌热舞,在午夜的三里屯北京地区著名的酒吧一条街。一分钱能看七段儿,虽然算得上有板有眼,但现如今的京城里大概已经找不出什么能比低级刺激贬值得更快了。可是,这同样的东西,拿到昏天黑地的书斋里,就愣是能把书斋中人们晃得五迷三道。

  古汉语中,对于男女床帏之事,有个委婉的说法,叫做“敦伦”按照周公之礼,从说亲到成婚,共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进、敦伦七个环节,合称为“婚义七礼”。;从字面上解释,“那件事”如果做好了,非但不会有碍风化,反而能起到“和谐人伦”之功效。后来,咱们把日不落帝国的首都译为“伦敦”,不知是否受此启发,所谓“伦敦”,大概无外乎“人伦已然敦化”之意,是个完成式,正所谓“DevelopedCountry”发达国家,直译为“已经发展过了的国家”。其中,“developed”为“发展”的过去分词,表示完成状态。。

  姜还是老的辣,的确,相形之下,坐在贵宾席的那位年高德劭的副院长不愧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十来口吐沫咽得神不知鬼不觉;而只在上网查资料时顺带看过点儿“爱情动作片”的列位青年才俊们见了活的还真得有个习惯过程,基本上都经历了从“顾左右而言他”向“欲辩已忘言”的“思想深处闹革命”。当然,这也没什么可觉得丢人的,汉乐府有云:“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节自《陌上桑》,大意为:“走路的人看见罗敷,放下担子捋着胡子(注视她)。年轻人看见罗敷,摘掉帽子整理仪容(来引起她的注意)。耕地的人忘记了犁地,锄地的人忘记了锄地;回来后互相埋怨生气,只因为观看罗敷(耽误了农活儿)。”圣人的书不能白读,要在实践中“温故而知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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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0 14:11:15 | 显示全部楼层
 /卤煮研究生院惊变/上面这段诗文的最后两句历来有另一种解释,说那不是男人中你知我知的嘻笑,而是夫妻间真刀真枪的争吵。不论这种观点是否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乐府民歌有着深厚的生活基础却是不争的事实。一将功成万骨枯,有人欢笑有人愁。当黎夕茜的亮相让台上台下心满意足的同时,这种快乐的确是建立在“一小撮儿人”的痛苦之上,当然,都是些同性相斥的女同胞,以陆远航为最。其实,倒并非她的胸怀像经不得风雨的身子骨那般柔弱,主要是造化弄人,黎夕茜出位的挑逗恰好就在安排她那个节目之前,高潮后的余韵完全沦为了落地时垫背的缓冲。更要命的是,学院版蔡依林吸引到的那些闻讯赶来的“王老五”,都在远航悠扬的《红梅花儿开》响起后纷纷凋谢,把原本就劈头盖脸的高下相形变得更加心直口快。

  长久以来,我们都把周公瑾作为气量狭小的代表,活活断送了“色艺双馨”的他本该拥有的千古美名。掩卷之余,发觉事情似乎并不像我们通常想象的那样,就算“既生瑜、何生亮”果真发自周郎肺腑,能如此直抒胸臆,不恰恰就是光明磊落的象征么?敢于面对惨淡人生,的确是我们这个民族所必修的一课。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那些貌似风平浪静的“你侬我侬”背后,却往往隐藏着不惜同归于尽的冰冷。大唐初年,李世民要赏给爱臣玄龄美姬一对,怎奈这位名相的结发夫人却有着号称河东狮吼的夺命杀着。太宗童谑之心未泯,让人把一杯醋当成毒药赐与那位妒妇,说只要敢喝了就成全她的名节、再不提纳妾之事。本以为如此正好就坡下驴,谁知人家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拼将性命也不许丈夫红杏出墙。在这等刚烈的正气面前,万国来朝的天子也不得不自认晦气。不必说,“吃醋”的典故便从此来。此据《朝野佥载》,也有一说主人公是谏议大夫魏征。

  一个是科班出身的满宫满调,一个是众星捧月的万千宠爱,无论有怎样的恩怨情仇,对于夕茜和远航来说,倒是谁也没将比赛的名次当回事,黎夕茜甚至都没有等到最终的结果便“美人已乘黄鹤去”了。既然如此,明察秋毫之末的评审团当然不会辜负二位的良苦用心,分别给了个三等奖了事,牢骚满腹却落得平分秋色,看来的确是“买的永远没有卖的精”。在很多时候,渔翁得利和鹬蚌相争并无必然联系,区别仅仅是在岸上被捕或者水里就擒。其实,这次政治化了的卡拉大赛,花落谁家早就确定,而且严丝合缝得让你有苦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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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0 14:11:23 | 显示全部楼层
 最终,不知道从哪个小商品批发市场趸来的“大奖”八音盒“众望所归”地颁给了某主修语言调查专业的博一新生。后来,据消息灵通人士程毅透露,这位哥哥来自鸡鸣三省泛指位于三省交界处的偏远地区,比如1935年2月,长征途中的中共中央在川、滇、黔三省交界处有“鸡鸣三省”之称的水田寨召开著名的“扎西会议”;又如宁强县西北角的青木川镇,地处陕、甘、川三省交界处,有“一脚踏三省”、“鸡鸣三省”之说;再如淅川县荆紫关镇地处豫、鄂、陕三省交界处,号称“鸡鸣三省荆紫关”等等。的大山深处。全村人连支书在内,都是拜他所赐才知道什么叫做研究生的。自打懂事那天起,人家便把对贫富差距的满腔仇恨都倾注在功课上,从升初中到读硕士一路保送,为这个,县长都去他们家拜过年。可这架金凤凰到考博时却犯了难,别的功课倒都好说,给导师送点儿土特产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可统一命题的外语却成了拦路虎,让满口家乡话的倒霉老师从根儿上就给耽误了。这点儿困难能吓倒伟大的中国人民么?当然不!人家主动申请到甘肃支教一年,既援助了西部大开发,又顺带解决了保送名额问题。这也全都为了给祖国培养建设人才,干什么不是贡献呀?

  难以自持的《唱支山歌给党听》,外带泣涕横流地痛说奋斗历程,谁敢不把一等奖给他,搁“反右”那会儿够枪毙半个小时的。掌声响起来,枕流已经听不分明这位老兄泪痕依稀的答谢词,看着八音盒上翩翩起舞的公主和王子,耳边又荡漾开来那泣不成声的旋律:“……旧社会,鞭子抽我身,母亲只会泪淋淋;共产党号召我闹革命,夺过鞭子揍敌人,揍敌人,揍……”

  现如今,但分长着腿儿的全朝高处溜达,连大熊猫也往深山老林里钻,咱们都是这么进化过来的,谁笑话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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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1 14:33:18 | 显示全部楼层
暖冬

  暖冬我一直不大理解,为什么八十年代最吸引人的电视节目竟会是整天打打杀杀的《动物世界》,也许是希望吃惯了大锅饭的遗老遗少们从那种直观的弱肉强食中学会“不找市长找市场”吧。达尔文这个家伙实在有点儿过分,他自甘堕落说是猴子变的也就罢了,还竟敢拉上全人类来陪绑。但不论真假如何,我们身上残留着低等生命或纯真、或野蛮的点点滴滴倒是不容置喙的事实,比如那渐行渐远的母性。

  显然,吴雨便不幸天生拥有照顾他人的基因。市场经济的初级阶段中,良善成为厮杀中左支右绌的弱点,常说前世有罪才托生为女人,大概就是在这个意义上讲的。没有当家主妇操持柴米油盐的长女往往会养成内外兼修的性格。比如小吴老师就是由于父母常年早出晚归才得以充分享有因祸得福的锻炼机会,从中学时代起,她的厨艺已经足以和妈妈分庭抗礼,虽然是自学成才,但那份聪慧与娴熟却不能排除遗传的恩赐。

  听说现在很多母亲仅仅为了逃避分娩的痛苦而去选择可能贻害孩子一生的剖腹产,而且还以中高收入人群为主。生男育女和百年好合一样,越来越像是种精打细算的交易,真不知道她们是哪群缺德猴子进化来的。这个社会让人愈发看不懂究竟,城市中,整天绞尽脑汁还能有什么姿势比躺着更舒服的红男绿女们死不悔改地“丁克”Dink(doubleincome,nokids)的音译,指两口子都有收入而不要孩子的“新生活”。着,农村里勒紧裤腰带也要多培养几个革命接班人的可怜巴巴们却要被拖去强行绝育。

  马克思早就说过,自然与社会规律只能被认识和遵守,而没有随意创造的余地。可人类中那些领一代风骚的佼佼者却偏偏不肯认命,他们总是将主观强加于客观,并以此显示自己万物灵长的所谓非凡。生物学家们曾经指出,人体在青春期以前的形态已经足以完成绝大多数生命行为,之所以还要继续添砖加瓦,在相当程度上是出于创造下一代的终极目标。进化论者在构建他们那划时代的伟大学说时大概没有想到,生存假设中最重要的前提(任何物种都有尽可能多地繁育后代的倾向)在自诩为理性的演进中会被弃之如蔽履。耐人寻味地是,只对今天负责的态度似乎愈发成为一种典范,比如在(哪怕)只生一个(也)好和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两个基本国策中慨然选择后者的项尚,就多次被作为年轻干部一心为工作的楷模而妇孺皆知。文化的力量果然伟大,而且来者不拒,听说,万千宠爱的国宝大熊猫就是在被人类圈养之后才学会少生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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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1 14:33:29 | 显示全部楼层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没有老母鸡下的鸡蛋,还不做槽子糕了?缺了张屠户,咱也不吃带毛的猪!这些表现国人智慧的至理名言就是要告诉人们,不能一棵树上吊死。虽然我们的低生育水平已经保持了良久,但按时发作的母性仍旧寻找着哪怕是苛刻的机会蓬勃发展着。的确,越是崖壁里那些得不到适宜土壤和环境的种子,就越能缔造出倔强的美丽。

  老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与时俱进地发掘其中的合理成分,便是无论做什么都要适可而止。比如吴雨就懂得知足常乐,既不羡慕易欣令须眉汗颜的巾帼气概,也不同于项尚那种横流弄潮的越战越勇,她永远能兵不血刃地稳居上游,却并没有独占鳌头的野心。小吴老师从小就渴望过上平凡而生动的日子,但造物弄人,这看似顺流而下的直挂云帆,在喜得乘龙快婿之后,却变得越来越可望而不可及。早已过而立之年的她,看着身边朋友、同事怀中那些含苞吐蕊的金童玉女一个个破茧而出,自己风景如旧的美丽反而变成了一种嘲弄和无奈。吴雨常常为当年懵懵懂懂地报考师范专业暗自庆幸,若不是能每天和孩子们待在一起,真不知道该如何稀释那日渐浓烈的舐犊之情。所谓“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这年头平等了,走错哪一步都同样要命。

  徐枕流记得,他刚上小学那会儿,一种好像叫做“蛋白肉”的东西在北京街头遍地开花的朝鲜小菜摊位上风靡过,近二十年似水,当初的味道早已辨不分明。据他后来考证,这种岁月遗弃掉的豆制品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那个“工作出现了偏差”的时代中,曾经被当作荤腥的替代品登堂入室,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甚至一度是餐桌上难得的精品。人类有很多奇怪的癖好,比如我们常说的叶公好龙,建议你(如果已满18周岁并有足够自制力的话)可以到“亚当夏娃”一家成人用品商店。去开开眼界,它会琳琅满目地告诉你用虚假取代真实是多么的寓教于乐。

  当然,并非所有的“移情”都如此不堪,比如吴雨对学生们格外的关怀就很别开生面。事实上,我们常常对那些和人类肉体或灵魂直接相关的职业有着超越一般的道德诉求。医生、军警、法官、以及教职、神职人员等等便首当其冲。然而,随着市场经济体制的逐步建立,劳动力作为一种资源,其配置形式也愈发遵从起等价交换原则。如今,成为光荣的人民教师已经不再意味着像从前一样多的信仰,而成为越来越单纯的谋生手段。毕竟,渐渐走高的薪金、福利外加各种灰色、甚至黑色的收益,其吸引力日益使“家有五斗粮,不当孩子王”的古训成为历史。也许“每个毛孔都充满血污”常被引自《资本论》第一卷,原文是“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对此,马克思写有两个脚注,后一则说明他本人给资本的画像脱胎于《评论家季刊》上那段后来流播颇广的描叙,其真正出处,是托•约•登宁的《工联和罢工》(1860年伦敦版第35、36页)。的阶段无法超越,但正如把黑色火药这个魔鬼带到人间的诺贝尔同时也成为和平的使者一样,即便在如此利欲熏心的时代也依然有无私绽开在争斗的废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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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1 14:33:37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过,从最苛刻的意义上讲,吴雨对孩子们的青眼有加也并非绝对一视同仁,比如古灵精怪的魏丹就得到她特别的“加量不加价”。如此的偏袒当然不是妙手偶得,说起来,虽谈不上什么世交,但她认识这个女孩儿的父亲已经有小二十年的光景。那会儿,现在叱诧风云的魏一诚还只是彭教授手下初来乍练的毛头小子。对于风华正茂的魏丹本人,吴雨更是从她咿呀学语那个时代起便尽收眼底,如此丰厚的历史积淀,没有点儿别具一格反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还记得魏老师那个女儿么?”临近年末,吴雨每天回家的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提前,毕竟,随着光天化日的白昼越发变短和寒流的不请自到,人们的作息也在自然而然地改变。尽管如此,可以更多地和吴雨独处的枕流仍旧自作多情地认为是二人世界温暖的召唤在冥冥中作祟,其实他真正需要感恩的却是自己能幸运地出生在四季分明的北温带。所谓“地理是历史之母”,果然不错。

  “啊,记得,好像叫什么丹是吧。”话音未落,徐枕流已经意识到这个故意卖出的破绽有多么可笑,人家爸爸姓魏,你说能叫什么丹?毛主席教导我们不要搞阴谋诡计,真是先见之明。

  “老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劲儿。”吴雨自然是没有那种八面玲珑的心机,若换成易欣,这关怕是没那么好过,所以说,女人不宜把聪明挂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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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2 15:18:48 | 显示全部楼层
痔疮

  痔疮多年以前,曾经在大约不出《读者》《青年文摘》之流的搜奇杂说中读到过某名人轶事,主角是一位妇孺皆知的陕西籍作家,出于为前辈尊者讳之考虑,这里姑且称其为P老师。据消息人士透露,此君的吝啬在文学界是出圈儿地闻名遐尔。话说有一回,某友好赴西安公差,顺便到其府上讨扰,为尽地主之谊,P君只好忍痛在一家街边小铺中设宴,请吃所谓的“葫芦头”,还吹嘘说八百里秦川风味尽在其中。等两碗热乎乎、油汪汪的下水状美食端上桌来,P先生开口了:“您知道什么叫‘葫芦头’么?”友人当然不明就里,只待东道自问自答。“‘葫芦头’,也就是猪痔疮。”接下来当然不消说,客人不远万里而来的筷子在嘴边悬崖勒马,P君将原本就是按照自己饭量订购的两大海碗悉数风卷残云。

  多年来,始终感到疑惑难平,即便市场化的医学院扩招后真有足够的见习外科大夫愿意主刀,恐怕全身是宝的家畜之首也没那么多副产品给他们练手,故而一直想去西安实地考察之。无奈灞桥柳色缘吝一面,也只好向日益敬畏的三秦父老们收集第二手材料,结果,几乎所有人的口径都空前统一,威震江湖的“葫芦头”,其实只是猪大肠而已。所谓“肛门底部粘膜静脉丛曲张”,充其量也不过是以偶尔出现的种概念偷换了属概念。

  其实,勤俭持家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与贫富无关,更像是一脉相承的生活习性。原先,当徐枕流在澳洲读书时,就以到左近的快餐店购买因滞销而做打折处理的凉薯条为乐。其实,那段时间他所需的各项资金绝无亏空或缺口,的确犯不上为这仨瓜俩枣费心,但偶一为之的“忆苦饭”反倒吃起来更香,又何乐而不为呢?同样道理,P老师这位蜚声海内的文坛魁首,当然懂得舌头底下压死人的世事险恶,之所以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多半也是出于本能。反过来讲,那位落荒而逃的不速之客,把这点儿猛料诏告天下的稿费怕是早就弥补了少吃一顿的成本,可谓各得所需。平心而论,我们身边货真价实的葛朗台比比皆是,那家杂志之所以非要拿以偏概全来污人清白,完全是P老师为名所累。其实,甭管出镜率如何高,谁也逃不出动物界脊索动物门哺乳纲灵长目智人种,从老祖宗那儿继承来的优缺点见者有份,关于这一点,喜欢看明星走光照的“粉丝”们大概都深有体会吧。

  坦率地讲,那位P老师不急不恼的胸襟气度倒很值得钦佩,换成当下很多自以为不食人间烟火的“偶像天王”,怕是又要给勤政为民的法官们添麻烦了。敢于面对真实的自己,是所有人活世间逃不掉的一课,三维空间内的芸芸众生都总难免顾此失彼的立体成像,只有孤魂野鬼才会如画皮般捉襟见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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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2 15:18:58 | 显示全部楼层
 据说,身家过百亿的“小超人”李泽楷,有时在非正式场合只穿一双俗称“白饭鱼”的帆布球鞋,市价不过15港纸,换算成斗志昂扬的人民币当然就更便宜了。显然,这位年轻女性心目中非他莫属的“至尊王老五”,根本犯不上用精雕洗琢的衣着打扮为自己争取微不足道的加分因素。与之相反,那些生怕嘴上吃亏的厉害角色,却正无处不在地逢人便说着其难以掩饰的自卑。

  道理都一样,比如,研究生院这小小的角落中固然鸡犬相闻,但若细细推敲起知名度的高低,语用系那三个女孩子中怕是要以艾枚拔得头筹,在同性相斥当中尤其如此。之所以“官运亨通”的韵文和“色艺双馨”的远航都只能甘居人后,倒不是因为艾姑娘有什么包打天下的不二法门,主要是她那八面玲珑的往来进退实在夺人眼球。别看这帮饱读诗书的女才子们喷薄欲出的雌性激素在脸上此起彼伏地堆砌出大大小小的“丘壑难平”,但倘若谁敢真抓实干出点儿风吹草动,铺天盖地的闲言碎语足够量小的喝上一壶。可艾枚偏偏不信这个邪,任凭敌人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照样成日谈笑有鸿儒、闻香识美人。当然,能被艾姑娘“相中”、并有幸在她的交际圈中扮演“对手戏”的男主角们也绝非“扒拉脑袋是一个”,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优良品种”,比如家世不菲的枕流、程毅,当然,还有那个倒霉的宾大教授。

  徐枕流在澳洲读商科时,曾被一视同仁的老师誉为经济学的优良种子选手,虽然半路夭折,但那点儿供求分析的底子还勉强算得扎实。面对“行情火爆”的艾枚,他虽然也定期进行机械灌溉,但基本属于礼尚往来的范畴,绝不去凑那个可有可无的分母,毕竟,上赶着不是买卖。所以说,当人家最初把男朋友的远大前程托付给自己时,枕流也权当是艾枚广泛撒网、重点捞鱼的一部分,并未格外上心。但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回的“狼来了”反而越喊越真,在社交名媛的后有追兵、前有堵截之下,枕流也只好朝易欣那边象征性地摇旗呐喊。

  近一段时间,易欣始终在忙活那个看似遥遥无期的新项目开发,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故而两人难得一见,反倒是那辆驾轻就熟的本田在通往开发区的来来往往中足斤足两地度过了磨合期。坦白讲,枕流真是一百个不愿意为这种事情张嘴,好像自己如何四下兜售自己出人头地的野蛮女友似的,虽然他那些有意无意的口若悬河之实际效果虽不中、亦不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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