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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眼中?

衛期理系列 - 紅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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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 00:59:41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根金屬管,其直徑約莫只有三吋半,是以,在金屬管和地板的圓孔之間,還有一
點隙縫,我看到隱隱有光亮,自那縫隙之中,透了上來。


    我不能下地,因為我一站到地板上,地板就會劇烈地旋轉,這將使我甚麼也不能做
。是以,我的身子,伏在沙發上,彎下身去,儘量使我的頭部接近地板,同時,我也取
出了一件小工具來。


    那件小工具,專門用來窺視之用,它的一端,十分小,可以在相當細小的縫隙之中
穿過去,而它的另一端,則和單筒望遠鏡差不多。


    那細小的一端,裝有十分精巧的廣角放大鏡,在另一端看去,可以看到一百二十度
的景象!我小心地將這窺視鏡的一端,穿過了金屬管和地板之間的縫隙,我湊上眼去察
看。


    我看到下面,是一間相當大的房間,此我此際存身的那間房間要大得多,足有六七
百平方呎。


    而那根支持著我所坐的沙發金屬管,是在一張圓形的桌子之中穿過的。那張圓桌的
直徑大約是八呎。


    屋子的四壁、地面全是白色,這時,在圓桌之旁,還坐著八個人,那八個人的裝束
,也和我曾經見過的兩個人一樣。


    他們的身上,全都穿著雪白的衣服,頭上戴著那種白色的膠質的頭罩,而在眼睛部
份,則是兩片白色的玻璃片,或是膠片,一片白色,除了白色之可,沒有別的顏色。


    哦,不對,別的顏色是有的,那出現在牆上一具十分大的電視機的從光屏之上。


    那八個圍坐在圓桌旁的人,都向那具電視機望著,那可以從他們頭部偏向的方向看
出來的。所以,當我發現了這一點,而我也已看清了那屋中的情形之後,我也自然而然
地向那電視望了過去!


    唉,我不去望那電視還好,一去看那具電視,我在剎那之間,心中的尷尬,實在難
以形容!


    在那電視螢光屏之上,清清楚楚地可以看到我所在的這間房間!


    而且,電視攝像管毫無疑問是對準了我的,因為我可以更清楚地看到我自己,伏在
沙發上,翹起了屁股,從一根管子中,向下面在張望的那種情形!


    我在設法窺視別人,但是我的行動,卻一點也不漏地早已落人別人的眼中,天下還
有比發現了這一點更狼狽一些的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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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 01:00:2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陡地一呆,連忙直起身子來,坐回在沙發上,一時之間,不如該怎樣才好,足足
呆了一分鐘之久,我才向下面叫道:「行了,我已醒了,請問,你們究竟是甚麼人,究
竟想將我怎樣?」


    我那句話才一出口,便有一個人,推開了牆上的白色的雲石片,走了進來一這個秘
密地方的一切房間,幾乎全是用暗門出入的,你根本沒有可能知道門在甚麼地方。


    那人走了進來,當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近的時候,曾使我大是開心。


    因為他的體重,照理來說,也應該引起地板的旋轉的。而我早已準備好了,地板一
轉,我就撲過去,先將他打倒再說!


    可是,他已經來到了我的面前了,地板卻仍然不轉動!


    地板不轉動,那當然是轉動掣已然被他們閂上了!那對我來說,一樣有好處。


    因為地板不轉動,我也不必被困在沙發之上,我一樣可以站起來和這個神秘的白衣
人,進行搏鬥的!


    我幾乎沒有想到的,立時站了起來!


    可是,我剛一站在地板上,地板又突然轉動了起來,地板在轉動,會產生離心力,
我的身子,猛地側倒,我是向著那人側倒的,我趁此機會,向那人猛地揮出了一拳!


    這一拳,雖然是在我自己也將要跌倒時揮出的,但實在可以擊中那白衣人。可是,
不知道怎樣,我的這一拳卻落空了。那白衣人的身子向後退了兩步,他竟可以在旋轉的
地板上行走自如!


    而我在一拳擊空之後,卻已然倒在地上,我連忙伸手在地上一按,勉力站了起來,
向沙發上跳去。


    當我一跳到沙發上之後,地板的轉動,幾乎立即停止!


    我喘了一口氣,瞪著那神秘的傢伙:「你沒有重量嗎?」


    這當然是一句氣話,因為我假定地板旋轉,是因為我體重觸發了機關的緣故,而這
個假定也是十分可靠的。


    那麼,這傢伙也站在地板上,地板卻不旋轉,那麼,他豈不是和沒有重量一樣。


    我講了那樣一句話之後,那白衣人居然也開口講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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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 01:01:11 | 显示全部楼层
這是我被那胖婦人擊昏之後,醒了過來遇到的第三個這樣的白衣人,但卻是第一次
聽到這樣的白衣人講話。


    那白衣人講的竟然不是本地話,而是英語。只不過他的英語十分之生硬,絕不是歐
洲人所講的。但是要我講出他是甚麼地方的人,我卻也講不出來。


    他先是用十分難聽的笑聲,笑了兩下,然後道:「當然有重量,沒有你那麼重就是
了。」


    我忙道:「好了,你們肯和我交談,為甚麼要扣留我,而我又在甚麼地方?」


    那白衣人又用那種難聽的聲音,笑了兩下:「那先要問你自己,你是甚麼人?你為
甚麼要到蒂卡隆鎮來?」


    我搖了搖頭,勉力笑道:「這很不公平,是我先問你的,你應該先回答我。」


    那人道:「你是俘虜,你必須回答我的問題,要不然,我們就一直囚禁著你,直到
你肯回答為止!」


    我裝著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我當然不會蠢到連這一點都不知道的。而我之所以故意和他拖延時間,是我可以趁
這時間作準備之故。


    我已將一個有強力彈簧的小銅管,摸在手中。那小銅管可以射出兩粒銅彈子來,約
莫像蓮子那麼大小,在十呎之內,力道十分之強。


    我一講完了那句話,立時一揚手,我早已決定,我要射他眼上的那塊白玻璃!


    當我彈破了那塊白玻璃之後,我至少可以令到這傢伙的雙眼受到損傷,那麼,我可
以進一步向他撲過去,制服他,迫他帶我出去了。


    我手才一揚起,那金屬管之內,便發出了「錚錚」兩聲響,兩粒銅彈子,以高的速
度,向前射了出去,這兩粒銅彈子,如果射中了一個人頭部要害的話,是毫無疑問,可
以將一個人射死的。


    而我的瞄準力也十分高,幾乎是立即地,「拍」、「拍」而聲,那兩粒銅彈子,恰
好射在那傢伙頭罩上的兩塊白玻璃之上!


    而我在一射出了那兩粒銅彈子之後,立時準備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但是,我卻只是作勢欲撲,而並未曾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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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 01:02:11 | 显示全部楼层
因為在那一剎那間,我看到那傢伙全然未受那兩粒銅彈子射中的影響,他只不過呆
了一呆,那兩塊白色的玻璃也未曾碎裂。


    這是我所未曾預料到的,這等強烈的銅彈子,尚且不能使那兩塊白玻璃破裂,那麼
,我還有甚麼法子可以令得這傢伙受傷呢?


    我除了仍然僵坐在沙發上之外,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可想,那傢伙呆了一呆之後,向
前走了一步,用責備的口氣道:「你這是甚麼意思?你為甚麼要攻擊我?」


    我大聲叫了起來:「我為甚麼要攻擊你?那你先得問問自己,為甚麼要囚禁我!」


    那人的頭搖了兩下,道:「我們囚禁你,絕無惡意,我們到這裏來,也絕無惡意,
我們只不過是來作一種觀察。」


    那傢伙的話,使人聽來有莫名其妙之感,我瞪著眼望著他:「觀察甚麼?」


    那人道:「對不起,不能宣布,我們的行動當然秘密,要不然,會引致極大的不便
,你來到我們這裏,我們實在抱歉。」


    這傢伙的話中,已然在不懷好意了,我吸了一口氣:「你準備怎樣?」


    「我勸你接受一種對你的腦網膜的輕微刺激,那種刺激,會使你消失一切有關我們
的記憶,那樣,對我們來說,就安全了。」


    「胡說!」我立即抗議。


    「你必須接受,」那人堅持著,「而且,我保證對你無害!」


    我不能再坐在沙發上了,在這樣的情形下,我實是非站起來反抗不可了。人的知識
、記憶全是儲藏在腦膜之上的,誰知道那傢伙所謂的刺激、失憶,是怎麼一回事,或許
在接受了刺激之後,我會變成白癡!


    我連忙站了起來,我剛一站起,地板便開始旋轉,我不顧一切地向前撲去。由於地
板旋轉得十分快,因之我在一時之間,也看不清那人有了一些甚麼動作。我只覺得我才
掙扎著向前走出了一步,一股光束,便自那傢伙的身上發射了出來。


    那像是「雷射」光束,事實上,我根本沒有時間去研究那是甚麼光束,因為光線一
射到我的身上,我立時起了一陣窒息之感。


    接著,我便喪失了知覺。


    我是被一個婦人的尖銳的聲音叫醒的,在那婦人叫醒我的同時,我還覺得有人在以
相當大的力量在搖撼著我的身子。


    我於是雙手向前伸出,想抓住甚麼,來止住那種搖撼,我抓住了一張桌子。


    我睜開眼來,桌上放的是一大杯啤酒,而在搖我、叫我的,則是一個二百五十磅以
上的胖婦人,那時天色已相當昏黑,有不少遊客在海灘旁生著了篝火。


    當我才看到那一切的時候,我的腦中混亂到了極點,我一點也想不起這是甚麼地方
,我為甚麼會在這裏。然而,這種混亂,只不過是極其短暫的時間,我立時漸漸想起巴
圖,想起紅月亮,想起那被我射中、跌入了海中的那個人。


    我也想起了我逐個巖洞尋找,想起我來到了這裏,要了一大杯啤酒。


    但是我的記憶力卻到此為止了。在要了一大杯啤酒之後,又發生了一些甚麼事情呢
?似乎甚麼也沒有發生過,那麼,這胖婦人為甚麼要搖我、叫我呢?


    我向那胖婦人望去,那胖婦人用十分友善的笑容望著我:「先生,你的臉色不十分
好,剛才看來,你像是昏過去了!」


    我歉然地一笑:「是麼?」


    「是的,先生,你一定是從那峭壁的巖洞中走過來,而且曾進過巖洞,是不是?」


    我心中一愣,道:「是啊,你怎麼知道?」


    胖婦人笑道:「我當然知道,我在這裏住了很久了,以前,我們只知道那些巖洞中
有妖魔,會使進去過的人感到不舒服,但在政府組成了調查團之後,才知道那些巖洞中
,有很多大蝙蝠,蝙蝠聚居的地方,有一種神奇力量,使人有癲癇的影響,先生,你剛
才一定是受了那種影響了!」


    那胖婦人喋喋不休地講著,我可能是因為受了那種影響,或是太過疲倦了,所以才
會使人家以為我要昏過去的。


    我向那胖婦人道了謝,一口氣喝了那杯冰凍清涼的啤酒,精神振作了不少,我決定
由公路走回小鎮去,等我回到小鎮時,已是萬家燈火了。


    而且,月亮也恰在那時升起,我注視著月亮。事實上,從地球的任何角落來看月亮
,月亮總是那一個,但蒂卡隆鎮上的人,既然看到過月亮變成紅色,我自然也非對之多
望幾眼不可。


    但是我看到的月亮,則是潔白的,並沒有一絲紅色。


    我在走進鎮中之前,將我臉上的化妝除去,恢復了本來的面目,然後,才來到了酒
店的大門口,在大門口略停了一停,買了一份鎮上所出的報紙,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我才一走進酒店,便被那美國人的吼叫聲所吸引。


    我逕自向升降機走去,但是在我還未走到升降機的門口時,我忽然聽得酒店的經理
道:「好了,這位先生回來了,他是唯一能幫你忙的人。」


第四部:失去的日子


    這句話,似乎是針對我而說的,我停了一停,轉頭看去,已看到那美國人轉過頭來
望我,他向我揚了揚手,招呼道:「嗨!」


    我實在懶得去答應他,只是點了點頭,但是他卻向我走來:「聽說你一個人佔有一
間雙人房?」


    這傢伙,一開口就討人厭,我一個人佔有一間雙人房又怎樣?就算我一個人佔有一
間八人房,只要我付房錢,他媽的關你甚麼事?


    於是,我只是瞪了他一眼,並不理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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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 01:03:01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一個箭步,來到了我的身邊,這時,我才注意到他的肩上,掛著一個相機。


    那種相機,一看外殼,就知道是十分專門的一種,這人可能是一個專業攝影師。


    他來到了我的身邊:「你一個人睡不了兩張床,讓一張床給我,我來負擔百分之五
十的房租,怎麼樣?」


    我讓一張床給他,他來負擔百分之五十的房租,這本來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這時
在他講來,就像是他在資助我一樣!


    我冷冷地回答他:「對不起,我有一個習慣,喜歡上半夜睡一張床,而下半夜睡另
一張床,所以,你還是將你的那百分之五十的房租,留在口袋中吧!」


    那美國人愕然地望著我,升降機也到了,我不再理會他,跨了進去,他並沒有跟進
來。可是,當我上了三樓,向房門口走去之際,那美國人卻氣呼呼地,從樓梯上奔了上
來。


    他直奔到我的面前,笑道:「聽說日本人是最好客的,那麼你——」


    我不等他講完,便搖手道:「你又錯了,先生,我是中國人。」


    那傢伙現出了十分沮喪的神色來:「唉,我到這小鎮上,前後已七次了,連那次我
看到月亮變作紅色在內,沒有一次是找得到住所的!」


    他一面說,一面轉過身去,他的話,顯然是在自言自語,並不是講給我聽的。


    但是,他的話,卻也引起了我的極大的注意,我道:「嗨,你說甚麼?你看到過月
亮變紅色。」


    他轉過身來,點頭道:「是,我正是為了這再來的,我準備寫一篇文章,刊登在「
搜尋」雜誌上,噢,我還忘了介紹自己了,我是保爾,搜尋雜誌的攝影記者。」


    這個叫保爾的傢伙,是看到過紅月亮的!


    我也曾聽得巴圖講起過,當時有一個外國人,湊巧也在蒂卡隆鎮上,那一定就是他
了。


    我伸出手來,和他握了握:「那麼,我們有相同目的,我也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的,
只不過我未曾看到紅月亮。」


    「那麼,我可以供給你資料,但是,房租方面,我只能負責百分之二十。」


    一時之間,,不知該怎樣回答這個精明的美國人才好。我和他互相對視了一分鐘之
久,沒有辦法,我屈服了,因為我是為「紅月亮」而來的。我迫切需要關於「紅月亮」
的第一手資料。


    正因為那樣,不要說這個美國人只肯出百分之二十的房租,就算他要白住,我也沒
有辦法。


    我伸出手來:「好,達成協議!」


    他和我一握手,我打開了房門,進了房中:「我還是第一天到,我本來是有一個同
伴的,可是他不知道哪裏去了。」


    我當然沒有必要向這傢伙報告我的行程的,我只不過是想藉此打開話題而已。


    卻不料我的話才一出口,保爾便改正道:「不,你來了已兩天了,昨天你出去了一
整天,直到這時才回來,你到哪裏去了?」


    我瞪著他,道:「我才來了一天。」


    他大聲道:「兩天!」


    我向他揮了揮拳頭,示意他不要再和我爭下去,若是再爭下去,那非打架不可。我
的心中,實在也十分氣憤,因為我來了多少時候,我自己莫非不知道,還要他來更正?


    我一面握著拳,一面道:「我是今天才到的。」


    他指著我:「你手中有報紙,你可以看看,報紙上的日期,是甚麼日子。」


    報紙是我在酒店的門口買的,當然是當天的報紙,我本來是不想看的,但是聽得他
講得如此之肯定,我也低頭看了一下。


    但是我一看之下,我卻不禁呆住了。


    我看得很清楚,那報紙之上印著的日子是十三日。


    這是怎麼一回事?


    如果是十三日的話,那麼我來到這個鎮上,應該是兩天了,可是,我卻只過了一天
,我甚麼時候多過一夜來?


    我呆住了無聲可出,保爾卻得意了,他拍了拍我的肩頭:「怎麼,弄錯了,是不是
?」


    我並不回答他,我向前走了幾步,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我的心中十分亂,因為我不
明白這是甚麼一回事,我來了之後,出去,在巖洞中查了一遍,喝了一杯啤酒,然後就
回來了。


    那麼,我怎會失去了一天的呢?我在那失去的一天之內,做了一些甚麼事呢?我拚
命去想,努力去記憶,但是卻一點也想不起來,我所記得的只是:我到這裏,只不過一
天——正確地來說,也只不過幾個小時而已!


    我呆了半晌,抬起頭來:「會不會這張報紙的日期印錯了?」


    保爾聳了聳肩,道:「你可以下去,向所有的人問一問,你是今天到的,還是昨天
到的。」


    我托住了頭,心中實在不知想一些基麼才好,一天,我失去了一天,這在我來說,
實在是難以想像的事情,我完全不記得過去的一天之中,有甚麼事情發生過!


    這不是太神秘了麼?


    而這種神秘的「時間失蹤」,也使我的心情十分沮喪,但是保爾卻因為找到了住所
,而十分高興,他吹著口哨,進了浴室,進進出出,十分忙碌。


    我呆坐了很久,直到我肯定自己已完全無法記起我「失去的一天」之內,有過甚麼
經歷,這才站了起來,問保爾道:「我一定太疲倦,以致竟記錯了我到這裏來的日子,
實在太可笑了。」


    保爾表示同情地在我的肩頭上,拍了兩下。我立即又道:「我們談談你看到紅月亮
,是怎麼一回事?」


    保爾望著我,好一會,才道:「先要有一個君子協定。」


    我道:「好的,甚麼協定。」


    保爾道:「我講的全是第一手資料,你不能將我所說的一切拿去公開發表。」


    我嘆了一聲:「和你相處,似乎十分困難。」


    「沒有辦法,在我們的國家中,人人都想賺錢,沒有辦法不這樣。」


    我不禁為他的坦誠\而笑了起來,我在身上,取出了一疊美金旅行支票,在他的面前
,翻了一翻:「你看,我十分富有,富有的程度,遠在你想像之上,你將第一手的資料
,詳細講給我聽,不但不會發表,而且,還會付一筆可觀的報酬給你!」


    保爾大聲叫了起來:「太好了!」


    他興致勃勃地在我對面坐了下來,想了一陣:「那天晚上的情形,實在太奇特,我
正住在這酒店之中,我來到這個小鎮的任務,是想拍攝海邊的西班牙少女的照片,我完
成任務。當晚,我正在一個人喝著酒,忽然外面有人怪叫了起來——」


    保爾望著我,我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保爾道:「我的西班牙文不十分好,但是,我卻聽得在酒店的外面,所有的西班牙
人,全都奔走相告,發狂似地叫著:「末日來到了,月亮變成紅色了!」


    「我探出頭去一看,連我也呆住了,月亮是紅色的,我呆在窗口,足足呆了有五分
鐘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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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 01:04:06 | 显示全部楼层
「而這時,街上的情形,混亂到了極點,突然變成了紅色的月亮,顯然令得每一個
人都失常了,幾個醉鬼大聲地唱著,開始有人將一瓶又一瓶的酒,從雜貨店中拋出來。


    「很快地,街上喝醉酒的人愈來愈多了,平時矜持的少女開始放蕩,她們之中有很
多扯下了長裙,只剩下了褻衣,當街跳舞,而平日鎮上的權威人物,那些道貌岸然的學
者,也都和浮華子弟一樣,衝上去擠著,想伸手去摸摸那些跳舞的少女,而那些少女,
卻像被人趕捉的母雞,發出『咯咯咯』的笑聲躲避著。


    「一切的變故,來得如此之快,真的,我那時的感覺是世界末日來臨了,可不是麼
,我們從小看到人,一直是銀白色的月亮,竟然成了紅色,那樣鮮明的紅色,這實在使
人瘋狂!」


    保爾講到這裏,不由自主地喘了一口氣,然後才又道:「我想,我算是此較能夠自
制的人,因為在我呆了五分鐘之後,我在克服了也想衝到街上去的衝動之後,我想起來
了,我有彩色的軟片,我有相機,我可以將紅色的月亮,拍攝下來!


    「我連忙找彩色軟片,要命,彩色軟片放在甚麼地方呢?如果找不到,這小鎮上只
怕是買不到的,而且,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誰還會做買賣呢?我找了好幾分鐘,終於
找到了,我對著月亮,拍了幾張,又跑到街上,將一捲軟片拍完。


    「第二天,我就回國,一回去,我立時將軟片沖洗了出來。」保爾講到這裏,忽然
停了下來,望著我,嘆著氣,搖著頭。


    我忙問道:「怎麼樣?」


    他嘆了一口氣道:「我一看照片,就到療養院去療養,同時光顧了一個心理醫生。



    我奇怪道:「為甚麼?」


    他打開一個信封,拿出一疊相片來給我,道:「你看,當時我看到的月亮,分明是
紅色的,鮮紅色的,可是你看看照片上的月亮!」


    我不知道他這樣說法是甚麼意思,我只是感到,我即將看到紅色的月亮了,因此我
的心中,十分緊張。


    可是,當我一看到相片的時候,我不禁呆了一呆,那一疊相片的第一張,是一個大
月亮,可是那個月亮,卻是銀白色的。


    我一張又一張地看下去,每一張相片之上,都有月亮,有的幾張,前景是模糊的人
影,那是正在狂叫呼喚的一群人。


    可是,每一張相片之上,月亮全是白色的。


    我抬起頭來,道:「保爾,這是甚麼意思?」


    「就是那樣,當時,我看到了紅月亮,紅的,在我看到月亮是紅的之際,我用彩色
拍攝,你說,正常的結果,應該怎樣?」


    「當然相片上的月亮,也是紅的。」


    「可是,它不是紅的。」


    我呆了半晌,迅速地想著,然後才道:「你的意思是說,當時你看到月亮是紅的,
那只不過是你的錯覺?」


    「是。」他點著頭。


    「所有的三千多人,全都是錯覺?」


    「雖然聽來不可能,但卻是唯一的解釋!」


    保爾在講了這句話之後,又補充道:「我們都知道,相機的構造,和人的眼睛一樣
,而相片上也有紅色的別的東西,表示並不是軟片上的紅色感光部份壞了,相機和人的
眼睛所唯一不同便是它沒有生命,所以它也沒有錯覺,永遠如實地反映真實!」


    我呆了片刻,再道:「那麼你的意思,確實地說來,就是說,當時的月亮,其實仍
是白色的,和以前沒有甚麼不同,只不過是所有的人,生出了同樣的錯覺?」


    「是。」


    「有這個可能麼?」


    「這是唯一的解釋。我之所以再度前來,完全是為了想找出這個原因。」


    保爾揮著手,加重語氣地講著。


    我望著他,我開始覺得他不是那麼討厭了,他的想法是對的,月亮並沒有變色,而
是蒂卡隆鎮上的所有人,都在同一時問,發生了錯覺。


    為甚麼會在那一剎那間發生了錯覺呢?而且,凡是在這個小鎮上的人,無一能避免



    我可以立即提出幾個解釋來,但是只要想深一層,這些解釋是全站不住腳的。


    第一個解釋是:有一種生過病的麥子,因為麥中含有一種可以使人發生幻覺的細菌
,即使在烤製成為麵包之後,服食之後,仍然會使人產生許多恐怖的幻覺的。但是,總
不成蒂卡隆鎮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時間之內服下了這種有毒的麥子,那不可能!


    第二個可能,是恰在那時,有一股紅色的微粒——但這個可能,我還未曾想完,就
被我自己所否定了,因為如果有一股紅色霧遮住了月亮的話,那麼,相片上的月亮也應
該是紅色的。


    那只可能是人的眼睛的錯覺:是甚麼因素使得在這個小鎮上的人,都產生這一種錯
覺的呢?我也是為了這一原因來的,巴圖也是為這個原因來的,可是巴圖在甚麼地方呢
?我……為甚麼又會突然失去一天呢?


    一連串的問題,使得我的腦子混亂到了極點。


    我坐在沙發上,用手托住了頭,保爾則看來仍然十分輕鬆,他取出了一隻收音機來
,扭到了音樂節目,那是吵鬧的爵士音樂,我被它吵得忍不住了,大聲道:「你怎麼那
樣輕鬆?你可是有了頭緒?」


    我本來是出言嘲笑他的。可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他卻點頭道:「是的。」


    我呆了一呆:「你的線索是甚麼?」


    他搖頭道:「你未免問得太多了。」


    我揚手道:「好了,你的目的,只不過是想將事情調查清楚之後,獲得一筆稿費而
已,是不是?我現在,代表一個機構以高薪暫時僱用你。」


    「甚麼機構?甚麼條件?」


    「聽說過異種情報處理局麼?它直屬於最高軍部的機構,專門處理類似紅月亮這樣
的特異案件的。我想,你可以獲得五百美元一週的週薪。」


    保爾「噓」地一聲,吹了一下口哨:「好了,我接受,你是我的上級麼?」


    「不,我是你的同事,我們的上司是一個蒙古和中國的混血兒,他叫巴圖,他在五
天之前……不,六天之前,來的,他到了一天就離去,一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啊,那一定是遭到意外了。」保爾叫著。


    我搖頭道:「不會的,我不相信他會遭到意外,因為他幾乎是可以應付任何意外的
人。」


    保爾忽然皺起了雙眉:「他甚麼模樣?我的意思是說,他有甚麼特徵?」


    我望著保爾,不知道他這樣問我,是甚麼意思,但是我還是照實回答:「他是一個
高而瘦的男子,他膚色黝黑,頭髮天然捲曲,他的左頰之上,近額角處——」


    我只講到這裏,保爾一揮手,大拇指和中指相叩,發出了「得」地一聲,立時道:
「近額角處,有一個新月形的疤痕,那可能是燒傷,是紅色的,是不是?」


    我震了震,才道:「你有對一個人如此詳細觀察的習慣麼?」


    保爾道:「不是,我注意這個人,只因為他那個疤痕的形狀像月亮,而且,是紅色
的,你知道,我的腦中塞滿了紅色的月亮這一個印象,所以便不免對他多看了幾眼,就
記得了。」


    我又問道:「那麼,你是在哪裏見到他的?」


    「在我來的時候,他正步行到這個鎮上來,我搭的馬車,在他的身邊經過,駕車的
老頭子問他是不是需要搭車子——」


    我心急地問道:「那麼他為甚麼不和你一起來?難道他寧願走路,而不要搭車子麼
?」


    保爾也搖頭道:「我不知道是為了甚麼,他的臉上,一片極之迷茫的神色,他看來
像是遇到了極大的困擾,他只是呆呆地站在路邊,對那駕車老者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覺得這人奇怪,是以在馬車駛走之後,只見他仍在慢慢地向前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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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 01:04:5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忙道:「如果他是到鎮上來的話,那麼現在——」


    我才講到這裡,門上便響起了「卡」地一聲響。由於直到現在為止,我至少已知道
事情極之不尋常,是以我一聽得門上有聲,立時緊張了起來,沉聲道:「快躲到了沙發
的後邊。」也就在這時,再是「卡」的一聲響,來的人,似乎是有鑰匙的。


    我呆了一呆,房門已被推開來了。


    站在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巴圖。


    當我才一看到他的時候,確如保爾所說,巴圖的神色,十分之憔悴、迷惘,像是有
著甚麼重大的心事一樣,我忙叫道:「巴圖!」


    若不是我一下叫喚,他是不是會注意有我在房間中,只怕還成問題。而在我一叫之
後,他當然望到了我。他在一看到了我之後,面上便露出欣喜的神情來: 「啊,你那麼
快就來了。」


    保爾也站了起來,巴圖的精神顯然已恢復了,他向保爾一指:「嗨,這位朋友是誰
?」


    我道:「這是我新認識的朋友,他叫保爾,我已代你聘他為異種情報處理局的臨時
職員,週薪是五百美元。因為他曾看到過紅月亮。」


    巴圖興奮地道:「是了,你就是那個曾經看到過紅月亮的美國人。」


    保爾走向前去,和巴圖握了握手。


    巴圖向我笑道:「你那麼快就來了,你的妻子一定要罵我了。」


    我的臉紅了一紅,我以為巴圖是在諷刺我,因為事實上,我是耽擱了七天才來的。
我忙道:「不算快了,我已耽擱了好幾天。」


    巴圖一呆:「你說甚麼?」


    我道:「我已比你遲了七天,我想,在這七天之中,你一定已有不少收穫了?」


    巴圖睜大了眼睛:「你一定是瘋了,我今天上午到,現在,你也來了,你只不過此
我遲來十個小時而已!」


    我也呆住了。


    一聽得巴圖這樣講法,我已然明白,那是怎麼一回事了。我失去了一天,但是巴圖
,卻在他的記憶之中,失去了七天!


    他以為他是「今天」到的,事實上,他到這裏,已是第八天了,只不過到達之後,
他便失去了七天,當然,我更可以知道他的情形和我一樣,在失去的七天之中,他究竟
做過一些甚麼事,他是完全不知道的,他只當自己是今天到的!


    我雖然明白了這一點,但是要將這一點向巴圖解釋明白,卻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不出聲,巴圖卻追問道:「甚麼意思?你說你比我遲來了七天,是甚麼意思?」


    我嘆了一聲,道:「巴圖,我們都遇到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了。我到了這裏之後,
失去了一天;而你比我更要不幸,你失去了七天!」


    接著,我便將我「失去一天」和保爾爭論的經過,講了一遍。


    在我只講到一半的時候,巴圖一把搶過了那張報紙來,看看上面的日期,他的臉色
,變得極其蒼白。


    在他看到了日期之後,他自然也明白那是怎麼一回事了,只見他背負著雙手,來回
地踱著步,我們三人,全好一會不出聲。


    足足過了五分鐘之久,才聽得巴圖喃喃地道:「怪不得我在奇怪,何以路邊的那一
叢向日葵,竟會在一天之問,長大了那麼多,原來我已失去了七天!」


    我不明白:「甚麼路邊的向日葵?」


    巴圖道:「我一到,就離開這小鎮,去調查一切,當我離開的時候,我注意到路邊
的一叢向日葵,可是在我回來的時候,在同樣的位置上的向日葵卻長大了不少,我一直
在思索著這個問題,所以——」


    保爾接上去道:「所以,你心情迷惘,連有人叫你搭車,也聽不到!」


    巴圖道:「是的,這實在是一件奇事,可是比起我無緣無故地失去七天這一點來…
…」


    巴圖苦笑了一下。


    我道:「那麼,你將經過的情形、你所可以記得起的,向我們說說。在你講完之後
,我再將我記得起的經過講給你們聽。」


    巴圖點了點頭,又呆了片刻,才將他可以記得起的經過,講述了出來。


第五部:詭異的小吃店


    巴圖是在上午到的,他走進酒店的時候,在門口,和一個胖子幾乎撞了一個滿懷。


    巴圖向後退了一步,那胖子向他打量了一眼:「遊客,嗯?」


    巴圖冷冷地道:「可以說是。」


    胖子的態度十分傲慢:「我是鎮上的史萬探長,我問你問題,你的回答最好肯定正
一些!」


    巴圖的雙手,若不是都提著行李的話,這時他一定一拳揮擊過去了;當時,他沒有
說甚麼,只是身子一側,在史萬的身邊走了過去。


    當他進了房間之後,他伸了一個懶腰,將上衣脫了下來,他是一個十分機警細心的
人,當他脫下上衣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上衣的領子,似乎被人翻轉過。他呆了一
呆,輕輕地翻開衣領來。在他的衣領之下,有指甲大小看來和扁平的鈕扣差不多的一枚
東西。這枚東西,巴圖一看就可以知道是偷聽器。這是他一到之後的第一件意外。


    巴圖並不將那偷聽器除去,他只是想著:是誰在自己的衣領之內放下這個東西的呢



    照一路上的情形來推測,似乎只有在酒店門口遇到的史萬探長。然而,他既是當地
的探長,又為甚麼要這樣做呢?


    巴圖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他卻也可以知道,自他一進入蒂卡隆鎮開始,就
有人在注意他、監視他了!巴圖並不去破壞那偷聽器,他只是將衣領摺好,想了片刻,
然後,打開了手提箱,取出了一些精巧的工具來。


    他用那些精巧的工具,輕輕地旋開了那隻小巧的竊聽器,將線路用放大鏡仔細地檢
查了片刻,然後,撥動了幾根十分精細的金屬線。


    巴圖的這一番工作,是將一具竊聽器改變成收音器的手續。


    當他放下了工具之後,他立即聽到了輕微的聲音,傳了出來,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唔,整天在巖洞中,悶死了!」


    另外一個男子的聲音,道:「有我陪著你,還會覺得悶麼?別亂說,叫我們的僱主
聽見了,可得受罰。」


    那女子道:「我們的僱主,究竟是何等樣人?」


    那男人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見過他們一次,他們的打扮就像美國的三K黨一樣
,看在薪水高的份上,在巖洞中過日子,又怕甚麼——咦,怎麼線路障礙的紅燈亮了,
快通知警戒室!」


    在這個男子的那句話之後,巴圖又聽到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然後,所有的聲音,完全沉寂。


    巴圖知道自己的把戲,已被人發現了,他拉下了那具竊聽器,放在腳下踏扁。


    那一段對話,使他知道,巖洞是一個重要的線索。


    於是,他留下了一封信,又在枕頭中放了一張字條,然後,離開了房間,將信交給
了經理,便出發去查勘那些巖洞了。


    巴圖查勘嚴洞的經歷,和我差不多,只不過我是向右邊走,他呢,向左邊的峭壁走
去,他一路搜尋了三十四個巖洞,有的大,有的小,可是卻基麼也沒有發現,當他來到
了沙灘上的時候,情形也和我的遭遇差不多,他進了一家在海灘旁邊的小食店中,要了
一杯飲料。


    據他自己說,他是一喝完了那杯飲料,就步行走回鎮來的。


    可是在事實上,他那一杯飲料,卻喝了整整七天!


    我的一杯啤酒,喝去了一天的時問,他的一杯飲料,則喝去了七天的時間!


    這全是不可思議的事,講出來不會有人相信。但是卻又是鐵一般的事實!


    在巴圖講完之後,我們都不出聲,保爾道:「那麼,事情很簡單,我們該從那兩家
吃食店下手!」


    我望著保爾,好半晌,才道:「不錯,你的工作,可以開始了!」


    保爾露出不解的神色來:「我?」


    我道:「是的,你到那兩家吃食店的任何一家去,去的路線,也是沿著巖洞走過去
,一路對每個巖洞作十分詳細的搜查。」


    「嗯,」保爾立時搖頭,「我可不想失去寶貴的幾天!」


    「你必須失去,這是你的工作!」我大聲地回答他,「而你剛才已接受了聘請,我
和巴圖將在暗中監視你,看你如何會失去一天或更多的光陰。」


    保爾無可奈何,道:「好,那麼,至少要等到明天,不是現在!」


    我和巴圖都同意:「好,明天。」


    那一晚上,我們都幾乎沒有睡。三個人各抒己見,結果,作出了幾個大家都同意的
結論:


    (一)史萬探長可疑!


    (二)海灘邊的小食店可疑!


    (三)有一個集團,正在鎮附近的峭壁的巖洞之中,從事著不可告人的勾當。


    (四)這個機構的組織十分嚴密。


    由於我們有了這四點結論,所以我們也決定,明天觀察吃食店的結果如果失敗,那
麼,我們便再在大胖子史萬的身上下手。


    第二天一早,保爾便離開了酒店,他帶著無線電訊儀,和我們之間,不斷地聯絡。
我和巴圖兩人,則在鎮上的幾間酒吧中流連了兩三小時。


    我們的目的,是想聽聽鎮上的居民對於「紅月亮」這件事,究竟有甚麼意見。


    可是鎮上的居民對於這件事,絕口不提,你若是問到了他們,他們也顧左右而言他
,不作理會,我們自然一無結果。


    直到我們聽到保爾說,他已經到了海邊,我們才出發到左首的海灘去。


    半小時後,我們便來到了離巴圖失去七天時間的那吃食店只不過五十碼的地方了。
我們打量了一下環境,看到吃食店的後面,有著一排濃密的灌木,灌木叢中,足可以藏
下我們兩個人。


    而在灌木叢的上面,有一個小小的窗口,如果我們躲在灌木叢中,可以利用小型的
潛望鏡去觀察那間吃食店內的情形。


    我們鑽進了樹叢之中,巴圖立即取出一根金屬管子來,將管子的一端,湊到了窗口
,他則在管子的另一端張望著。


    他看了一會,便將那小型的潛望鏡,交到了我的手中,我湊上眼去,只見那是一間
十分普通的吃食店,兩對情侶在綿綿細語,掌櫃的是一個身形矮小的中年人,用一隻手
撐著頭,在打瞌睡。


    我們看了十五分鐘,只見那兩對情侶,分別先後離開了小食店。


    然後,我們接到了保爾的通話信號,他道:「我已經在海灘上了!」


    我和巴圖兩人,都緊張了起來,巴圖將潛望鏡交給我,他自己則取出了一柄小型的
火箭發射槍來。


    我用心張望著,只見那掌櫃的直了直身子,忽然,他來到門口,向門外張望著。他
那種動作,分明是在等著甚麼人!


    我的心中立時閃過了一個念頭:難道他知道保爾要來?


    那傢伙並沒有望了多久,就退了回來。


    就在掌櫃的退回來不久,保爾走進來了,面色很難看,一看就知道他的心中很緊張
。可憐的保爾,這一定是他一生之中第一次冒險。


    保爾走進了店子,坐了下來,揚了揚手:「啤酒。唉,從那些巖洞回來,口渴極了
。」


    店主答應了一聲,不一會,便提了一大杯啤酒,來到了保爾的面前,將啤酒放在保
爾的桌上,那情形和我在另一家吃食店時相同。


    然後,我看到保爾拿起杯子來。


    他一定是真的口渴了,所以當他拿起杯子來之後,大口地喝著。


    我自己是在喝啤酒的時候,失去了一天的,所以我看到保爾的啤酒,心情緊張。果
然,就在這時,我看到那店主人,在保爾的身後,向保爾躡手躡足地走了過去!而且,
他的手上,還拿著一根相當大的木棍!


    他顯然是要對保爾有不利的行動了!


    我心中不禁十分躊躇,因為我決不定我是應該出去,還是一直看下去。一時之間,
難有決定,我將潛望鏡向巴圖遞了過去,想給他看到了店中的情形之後,由他來決定。


    可是,也就在這時,在灌木叢之外,忽然響起了一個濃重的呼喝聲:「躲在樹叢中
的人,快滾出來!」


    那是史萬探長的聲音。


    如果只是史萬探長的聲音,我們還可以不加理會,但與此同時,我們還聽到了「卡
卡」兩下,槍栓拉動的聲音,那是一種老式步槍子彈上膛時的聲音。


    但是,槍總是槍,你絕不能因為它是老式而輕視它的,我和巴圖互望了一眼,巴圖
用極快的手法,收起了潛望鏡,我們兩人,都無可奈何地站了起來。


    在站起來之際,我立即向窗口看去,只見店中已空空如也,保爾不見了,那店主也
不見了!


    由於情況出現了突如其來的變化,我們的目的,當然又未能達到,而且,我們的處
境還變得十分尷尬,不但在我們面前,出現了兩個警員,用步槍指著我們,而且,史萬
探長的手中,也握定了手槍。


    史萬探長的雙眼,瞇成了兩道縫:「我們歡迎遊客,但是卻絕不歡迎行動鬼祟的人
!」


    我們沒有法子自辯,因為我們躲在灌木叢中,當然「行動鬼祟」。若是要講道理,
看來,在這山高皇帝遠的小鎮上,史萬探長有權處理一切,我們也講不清道理。是以,
我和巴圖兩人,都不說甚麼,但是,我們卻交換了一個眼色。我們這時是在小店的後面
,而小店的後面,寂靜無人,史萬探長可以說是自投羅網了!


    我們全不出聲,史萬又喝道:「好了,舉起手來!」


    巴圖先舉起手來,由於我是站在他的身邊的,是以我聽得,在他舉起手來的同時,
發出了「嗤嗤」兩聲響,兩枚麻醉針射了出去。


    而我也立即發動,一躍向前,一掌向史萬的手腕,疾敲了下去!


    史萬手中的手槍落地,和那兩個毛頭小伙子警員倒地,同時發生,我一揚腳,將槍
踢向巴圖,巴圖將槍拾了起來,指住了史萬。


    史萬面色大變,叫道:「你們這樣做,可能被判四十年徒刑!」


    巴圖冷冷地道:「將你的兩個部下拖進小店來,如果你不這樣做,可能比四十年徒
刑更糟糕!」


    史萬喘叮叮地望著巴圖,但是他終於屈服了,他一手一個,挾著那兩個昏迷不醒的
警員,繞過了灌木叢,來到了小店的門口,走了進去。


    小店子空無一人,巴圖令史萬坐下,喝道:「好了,你究竟在玩些甚底把戲,老老
實實地講,要講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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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 01:05:47 | 显示全部楼层
史萬還在口硬:「你這樣對付西班牙政府的警務人員,你——」


    不等他講完,巴圖已然道:「別假惺惺了,你不但是受僱於西班牙政府,只怕你還
受僱於另一個集團,而且,薪水相當可觀吧!」


    史萬呆住了,他的眼睛睜得老大,真使人懷疑他的眼皮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量,可
以將他眼上的肥肉撐起來,使眼睛睜大。


    他的態度,在那一剎那間,便完全改變了,他垂頭喪氣,道:「你們是甚麼人?你
們都知道了麼?」


    巴圖冷笑道:「甚麼都知道,你認識塞隆斯先生麼?我們是他的私人代表。」


    巴圖提到的那個人,我也不知道是誰(事後才知道那是西班牙內政部中一個極有潛
勢力的人),但是史萬的面色,卻變得更難看了。


    他牙齒打顫,「得得」有聲:「這……這……我……實在是薪水太低,而我的女朋
友……又多。」


    我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裏實在是一個十分可愛的地方。試想,在一個警務人員
貪污有據、被捉到了之後,竟以「女朋友太多」來為自已辯護,這不是可笑之極的事情



    尤其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像史萬這樣的一個大胖子身上,更會使人笑得前仰後合。


    我在他的肩頭之上,重重拍了一下:「好了,如果你想保持你的女朋友,你就應該
將事實一切,全都講給我聽了!」


    史萬攤開了手:「其實也沒有甚麼,我只不過接受指示,做一些無傷大雅的事情,
例如……」


    他在請到「例如」兩字時,臉上居然也現出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神色來:「例如偷走
了酒店中的一封信,注意你的行動,放一個……偷聽器等等。」


    巴圖問道:「你是怎麼得到指示的?」


    「電話,每當要我做事時,總有一個電話先來指示,那電話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甚麼人付你錢呢?」


    「錢按時從郵局寄來。」


    巴圖道:「那麼,最初和你接頭的,又是甚麼人?」


    史萬苦笑著:「沒有人,也是電話——」他看到我們有不相信的神色,忙道: 「那
是真的,我現在,再也不敢說假話了,絕不敢。」


    我和巴圖互望了一眼,我們都覺得,他的確不是在說假話,但是,他也未必是完全
在說真話。我們兩人都不約而同地不再逼問他,只是冷冷地望著他。


    這使他感到極大的精神威脅,他搖動著身子,像是想擺脫我們兩人的眼光。


    但是他這樣表現不安,卻更使我們的目光變得凌厲。終於,在一分鐘之後,他屈服
了,他嘆了一口氣,像是一隻氣球開始洩氣一樣:「好,我可以告訴你們,我的心中,
也同樣好奇。」


    我們一時之問,還不明白他這樣講法是甚麼意思,他又道:「我也想知道在電話中
和我聯絡的是甚麼人,在一個鎮上,要追查一個電話的來源,是很容易的事。」


    我心中大喜,難得他不打自招,說出了這樣的話來,我忙道:「那麼,是誰?」


    史萬向這小食店指了一指,說道:「就是這家小食店的主人的妻子。」


    我又問道:「她現在在哪裏。」


    史萬搖著頭,道:「不知道,那我的確不知道。」


    巴圖再問:「那麼,店主人又是從哪一條暗道之中遁走的?」


    史萬依然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略想了一想,覺得再留史萬在這裏,已沒有甚麼用了。如今最重要的工作,當然
是搜查這間吃食店,因為我們已經知道,那是一個組織的支點,人在這裏不見,指揮史
萬的命令,也是從這裏發出去的。


    是以我揚手道:「你可以走了,別忘記帶著你的部下,你回去之後,絕不可驚惶張
揚,明白麼?」


    史萬連連點頭,抖著一身肥肉,向外走了出去。


    我和巴圖兩人,在史萬一走之後,立即開始行動,巴圖從袋中取出一隻探測器來,
那是對電流極敏感的一種探測器,如果甚麼地方有電掣,這東西一接近,就會發出「鳴
嗚」聲來。


    而一般來說,暗門、暗道大都是用電控制的,是以利用這樣的一個探測器是很有效
的。


    我也開始行動,我不使用探測器,我只是用手指在各處敲著,我們先檢查了店堂,
並沒有甚麼發現,繼而,我們又向後面去,後面是一問廚房,廚房之中也是一個人也沒
有。


    廚房有一扇後門,就是通往後院的,那便是我們剛才藏匿的所在,店主人和保爾兩
人,不可能從這裏離了開去。


    如果說他們是從正門離去的,可能性也極少。


    因為保爾如果不是被擊昏了,他自然會掙扎,如果保爾已被擊昏,那麼,店主人拖
著他出去時,就一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店主人和保爾兩人,一定是通過了這個店內的一條暗道而離去的,一定是!


    但是,為甚麼在我們精密地檢查之下,竟一無發現呢?


    我們又回到了店堂中,有幾個食客走進來,但卻被我和巴圖趕了出去。我們繼續搜
尋著,正當我們幾乎要將店子整個翻轉來之際,突然聽得在通向那個廚房的門口,有一
個人冷冷地道:「朋友,滿足了麼?」


    我和巴圖被那突如其來的聲音,都弄得吃了一驚。


    我們一起直起身來,站在門口的,竟是店主人,巴圖的反應,當真快到了極點,他
一看到了那店主人,身形騰起,「呼」地一聲,便向前撞了過去。


    可是店主人的身手也不慢,他一翻手,手上立時多了一柄配有滅音器的槍,並且立
時放了一槍。


    巴圖的身子突然自半空中跌了下來,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我連忙踏前一步,來到巴
圖的身邊,俯下身去。


    我的動作,無論哪一個人看來,都像是在察看巴圖是不是受了傷。


    而當我俯下身來的時候,我是背對店主人的,那樣就更不容易使人起疑。


    可是,我才一俯身下來的時候,身子突然向下一倒,雙手撐在地上,雙腳已疾揚了
起來,絞住了店主人的脖子,用力一轉,「拍撻」一聲,店主人已倒在地上。


    而巴圖也已生龍活虎地跳了起來,我只見他抬起腳,用力踏了下去,同時,聽到店
主人指骨的斷折之聲,當我翻轉身,站了起來之際,巴圖的一隻腳踏在店主人的右手的
手背上,另一隻腳,則踏住了店主人的後頸,我將那柄手槍,拾了起來。


    巴圖道:「衛,你沒有受傷?」


    我道:「沒有,我們有兩個人,若是反倒受了傷,那太說不過去了!」


    巴圖大有同感地笑了起來,低聲問道:「你將保爾弄到哪裏去了?為甚麼我上次在
這裏,會失去了那麼多天?」


    店主人哼著,但不出聲。


    巴圖厲聲道:「如果你再不出聲,我就搓斷了你的手指,你忍得住麼?」


    巴圖實際上,還未曾採取任何行動,但是店主人卻已然怪叫了起來:「別,別,我
忍受不了,我是忍受不住的,哎喲,我的手指已經斷了!」


    那店主人剛才還那樣凶狠,可是忽然之問,他竟變得這樣膿包起來,這實在是出人
意料之外的,巴圖也呆了一呆,提起了腳來:「好,那你就實說——」


    他一句話沒有講完,只聽得店主人突然大叫了起來:「別殺我,別殺我!」


    他這兩下「別殺我」,顯然不是對我和巴圖叫的,因為誰都可以看得出來,我和巴
圖兩人都沒有殺他之意,那麼他為甚麼這樣怪叫呢?


    是他想分散我們的注意力,想趁機逃脫,還是真的有人要殺他呢?


    我和巴圖兩人,立時一起向外跳了開去。


    因為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我們絕不怕店主人會逃走,我們怕的是有人要殺店主人,
有人要殺店主人,當然是為了怕他會供出甚麼來,是以才要滅口!


    而當暗殺者發現要殺死我們也是一樣容易的話,那麼下手的人當然改向我們兩人下
手。


    我們兩人之所以同時向外跳了開去,就是因為我們同時都想到了這一點。


    可是,四周圍都是靜悄悄地,並沒有甚麼人。


    我們斷定那是店主人的詭計,於是又同時轉過頭,向倒在地上的店主看去。不看猶
可,一看之下,兩個人都呆住了!


    店主人已死了!


    他實實在在,已經死了,我們兩人和他,雖然都隔兩碼以上的距離,但是我們都一
眼就可以看得出,店主人已經死了!店主人已經死了!店主人的臉容十分可怖,雙眼瞪
著,眼珠幾乎要突出眼眶來。


    他是怎麼死的?我的心中立即升起了這一個疑問。而巴圖為人,顯然比我實際一些
,我只是在想:店主人是怎麼死的,但是巴圖已向前走去,來到了店主人的屍身邊在檢
查他因何而死的了。


    我連忙也向前走去,我們檢查了三分鐘,但是,店主人的身上,看來一點傷痕也沒
有,巴圖在他的上衣袋中,找到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我們又看到有人向吃食店走來,我提議道:「巴圖,我們該走了,不然,要惹麻煩
。」


    巴圖似乎還不捨得走,但是我連忙拉了他一下:「快走吧,這裏已沒有甚麼線索了
,我們到我曾失去一天的那地方去。」


    聽到了這句話,巴圖才肯跳了起來,和我一起從後門奔了出去,沿著公路,一路奔
出了三五百碼,看到後面沒有人追來,我們才不再奔跑。


    巴圖嘆了一口氣:「唉,真丟人,甚麼也沒有找到,反倒把保爾丟了,這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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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 01:07:0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苦笑了一下:「現在,我們只能從好的方面去設想,希望保爾不會有危險,只不
過和我們一樣失去點時間而已。」


    巴圖道:「但願如此,可是——」


    我拍了拍他的肩頭:「別洩氣,我們快去那家吃食店去喝啤酒,看看情形怎一樣。



    巴圖道:「是我們兩個一起進店去,還是一個人進去,一個人在店外窺伺?」


    我想了一想,道:「現在我們也難以決定,還是先到了那裏附近,再作打算的好。



    巴圖點頭表示同意,我們一起來到了路上,只走出了十來碼,便看到有一輛十分漂
亮的奶白色的跑車,停在路邊上。


    那輛跑車的車頭,鑲著不少花花綠綠的牌子,巴圖笑道:「你看到沒有?這一定是
一個鬥牛勇士的車子,在西班牙最有錢的就是鬥牛士,我們借他的車子來用一用,大概
他損失得起的。」


    我微笑著,在緊急需要的時候,這樣「借」用一下車子,我從不反對。


    我們兩人跳上了跑車,巴圖用百合匙,輕而易舉地將跑車駛走,一直向前駛著,駛
出了兩哩,才轉了彎,我們在小鎮的北面繞過,到了小鎮的另一邊,當車子在路邊停下
來之後,離我上次「失去一天」的那家吃食店,大約三十碼。


    我在一路上,已經有了一個計畫,是以這時車子一停,我便道:「照剛才的情形看
來,店主人用一根木棍,先將保爾擊昏了過去,然後再帶走的,那麼,我們兩個人進去
,比較好些,他們也難以下手。」


    卻不料我才講出了第一點,巴圖便搖頭道:「不,你的方針錯了,我們不是要他們
下手難,而是要他們下手容易些!」


    我呆了一呆,巴圖又道:「他們下手難,他們便會不下手,而他們如果不下手的話
,我們便也就一無所得。所以,我們要他們下手。還是那樣好了,你在一旁窺伺,我進
店去。」


    我想了一想,巴圖的話是有理的。但是我卻仍然不免苦笑,因為如果再有甚麼意外
,那麼連巴圖也不見,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第六部:再度會見白衣怪人


    巴圖當然可以知道我為甚麼苦笑的,他拍了拍我的肩頭:「不要緊,上次壞事,全
是壞在史萬這胖傢伙的手中,這次不會壞事了。」


    我只得道:「那你小心些。」


    巴圖「哈哈」大笑了起來:「你又錯了,我根本不能小心,因為我希望他們對我下
手!」


    我們慢慢向那小店走去,到了只有七八碼的時候,我便伏下身來,巴圖則繞過屋子
,到了小店的正門。


    我估計他已經進了小店。才一個箭步,來到了小店的後門口,伸手一推,將虛掩著
的後門,推了開來.


    門內是廚房,我一推開門來,一個廚子便抬起頭來,以十分異樣的目光看著我,我
不等他出聲,便陡地揚起拳,躍起身來,向他的腦上重重地擊了一下,然後,立時身子
一轉,轉到了他的背後,將他要倒下的身子扶住,慢慢地放在地上,這樣,就不至於會
有聲音發出來了。


    我由一個小門口向外面張望了一下。那小門口是用來遞送食物的。


    我看到那個肥婦人正背對著我,巴圖則坐著,在研究著餐牌。


    我心中暗叫道:「老天,可千萬別點要經由廚房煮出來的東西,要不然,肥婦人一
進來,事情又不成功了!」


    幸而,巴圖在看了一分鐘之後,抬起了頭來:「啤酒,最大杯的。」


    那肥婦人微笑著,轉過身來。我連忙將那扇小門掩上,只留下一道縫。


    同時,我站到了一個最有利的地方,那地方,可以使我清楚地看到巴圖。


    不一會,啤酒送到了巴圖的桌上。那肥婦人則用圍裙抹著手,在巴圖的身邊,走了
過去。


    在那一剎那問,事情發生了!


    我雖然早已知道會有事情發生的,但是事情發生得如此之快,卻仍然令我驚愕不止



    那胖婦人的行動,看來像是十分遲緩,但當她突然出手的時候,她的動作,卻快得
像一頭美洲豹一樣,只見她剛一在巴圖的身邊走過,右手便突然揮起,反手一掌,向巴
圖的後腦擊到!


    那一掌,我估計力道在一百磅以上!


    巴圖剛拿起杯子來,便已中了一掌,他手一鬆,杯子落到了地上,他人向前一俯,
他已伏在桌上了。


    在這樣的情形下,我要竭力忍著,才能不向前衝出去幫助巴圖。


    因為這時我衝出去的話,來此的目的又達不到了,而我們的目的是看胖婦人將巴圖
弄到甚麼地方去,追蹤前去,發現對方的總部!


    那胖婦人在擊倒了巴圖之後,轉過了身來。這時,在她的臉上,現出了一種十分狠
毒的神情,她的口張著,尖尖的牛齒,森然外露,看來像是一頭在暴怒中的河馬或是犀
牛。


    而一看到了那種神情,我不禁呆住了。因為在那一剎那問,我認出她是甚麼人來了



    不如各位是不是曾留心過,兩百五十磅以上的胖婦人,看來模樣都是差不多的。但
是,胖婦人而兼有那樣狠毒的神情的,可以說天下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意大利黑手黨中
,坐第四把交椅的重擊手普娜。


    意大利黑手黨的全盛時代已經過去了,幾個首領也銷聲匿跡。由於我曾和黑手黨有
過一番龍爭虎鬥,所以有關黑手黨的一切,我也特別注意,我曾經看到過好幾張由不同
角度拍攝的重擊手普娜的這種神情的特寫照片,她那一擊,那種神情,等於是她在大聲
告訴人:「我是普娜,我就是有『世上最凶惡的女性』之稱的那個普娜!」


    在普娜臉上出現的那種狠毒的神情,大約在五秒鐘之後便已消失。


    我的心中不如有多少疑問。普娜在這裏,那麼,我們要找的總部,究竟是甚麼組織
呢?是黑手黨的新總部,還是另一個新的犯罪組織?


    即使是新的犯罪組織,又有甚麼力量,可以使三千多個人看來月亮成為紅色,他們
又有甚麼力量,可以使我失去一天,而使巴圖失去七天呢?


    我一面想著,一面仍然目不轉睛地望著外面的情形。巴圖也可以說得上是一條彪形
大漢,但這時,普娜卻毫不費力地將之提了起來。


    接著,我意想不到的事便發生了。


    普娜將巴圖提了起來之後,將之放在那張桌子上,然後,她不知道在桌子的甚麼地
方,按了一下,那張桌子,竟向上升了起來。


    在那張桌子剛向上升起的一剎那間,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立即地,我明白了,因為在桌子的腳下,有白色的氣體噴了出來。我明白了,
那外表上看來十分陳舊的桌子,是一具飛行器。


    桌子升起,店堂中突然光亮了起來,我又看到屋頂上出現了一個洞,剛好和桌面一
樣大。桌子湊到了那個洞上,並沒有再向上升去,便又降了下來,落在地上。而當桌子
降下來之時,被放在桌面上的巴圖,卻已然影蹤全無,不知去向。


    我更明白何以我們不知保爾是到何處去了!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的話,誰能想得到,人竟是從屋頂上被弄走的呢?


    當然,雖然我親眼看到了,但是我仍然不明白,人到了屋頂之後,又是怎麼被弄走
的。我看到普娜又若無其事地在抹桌子,我連忙悄悄退了出來。


    當我退出來之後,我抬頭看去,屋頂上當然沒有人,我也想不出巴圖被送到了屋頂
之後,又是用甚麼方法離開這裡的。


    我又失敗了。


    我雖然看到巴圖是由一張會飛的「桌子」升上了屋頂,而屋頂處又出現了一個洞口
而不見的,但是,出了屋頂之後,巴圖又上哪裏去了呢?


    我不知巴圖的去向,當然也沒有法子跟蹤到那個組織的總部去。


    但是,卻也不能說我一點收穫也沒有,因為我認出了那胖婦人是普娜,而且,普娜
還留在店堂之中,我相信在她的口中,多少可以得到一點線索。


    我在店後並沒有停了多久,便繞過了店舖,向那間吃食店的正門走去。當我來到了
門口的時候,看到普娜龐大的身軀正站在門前。


    我向她走去,她看到了我,面上略現出一絲驚訝的神色來。我知道她之所以驚訝,
一定是為了我曾經來過一次,居然再度光臨之故。


    她並沒有讓開,在我走向前去的時候,她只是側了側身子,她那似河馬的身子,其
實側不側都是一樣的,我要橫著身子,才能在門中擠進去,進了店堂,我自顧自地坐了
下來。


    她叉著雙手,來到了我的面前:「你要甚麼?」


    我望著她,打量了她片刻,才以聽來十分平靜的聲音:「你以為我應該要些甚麼才
好呢?重擊手普娜!」


    普娜是她的名字,「重擊手」則是她的外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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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9-2 01:08:1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相信她已有許久未曾聽到有人以這個名字稱呼她了,是以在最初的十分之一秒的
時問中,陡地一呆。


    然後,她開始行動,突然向我撲了過來!


    我雖然是坐著,望著她,但是我也早已有了極度的準備,在她一向我撲來之際,我
的手在桌上,用力一按,我人已「呼」地向旁,躍出了六七呎去,普娜的那一撲,撲了
個空。


    她一撲空,兩百五十磅以上的體重,再加上她那一撲的力量,一起壓在一張椅子上
,使得那張椅子發出了一陣可怕的聲音,全然碎裂。


    重擊手普娜曾經是泛美女子摔角冠軍,雖然胖,但是動作十分靈活,她立時跳了起
來,我搖著手:「別打架,普娜,要打架,誰打得過你?我們來談談!」


    普娜瞇著眼望定了我,半晌,才道:「你是誰?」


    我笑了起來:「這問題可難以回答了,還是我先來問你的好,普娜,像你這樣的犯
罪天才,卻在這裏開設一家小食店,那是為了甚麼?」


    普娜道:「自從黑手黨走了下坡之後,我洗手不幹,退休了。」


    我哈哈大笑了起來,我實在忍不住笑。


    因為世界上實在沒有比普娜剛才所講的那一句話更好笑的事情,她會洗手不幹?她
是一個天生的罪犯,五歲的時候,便曾將老鼠藥放進她姑姑的咖啡中,她的一生,就是
犯罪的一生,她會洗手不幹?


    在我仰天大笑的時候,普娜慢慢地向我逼近來,我當她來到了可以向我出手的距離
之際,才身子一閃,閃到了桌後,伸手自上衣袋中,取出了一樣東西來,「拍」地一聲
,拋在桌上。


    我那樣東西一取了出來,普娜的視線,便停留在那東西上,不再向我逼近。


    別以為我取出來的是甚麼武器,絕不是,那只不過是一本支票簿。


    我已經說過,「重擊手」普娜是一個天生的罪犯,我十分懷疑她除了錢之外,還認
得別的甚麼。而這時,我的那本支票簿,是瑞士一家第一流銀行所發出來的,難怪普娜
要睜大眼睛望著它了。


    我笑了笑:「在這裏說話可方便?」


    她像是根本沒有聽到我這句話一樣,只是猛地一伸手,搶也似地將那本支票簿抓在
手中,翻了一翻,然後,又抬頭向我望來。


    我再一次問她:「在這裏講話可方便麼?」


    普娜苦笑了一下,忽然將那本支票簿向我拋來,喝道:「滾開,你在我這裏,甚麼
也得不到的!」


    從普娜那種忍痛割愛的神情上,我突然聯想到了那另一個店主人的神秘死亡,我心
中已經知道,這個組織對於洩露秘密的人,一定立即以神秘的方法予以處死,所以普娜
才會將支票簿拋還給我的。


    在這樣的情形下,我當然要採取激將和利誘的雙重辦法,我右手執著支票簿,在左
手上「拍拍」地敲著,一面笑道:「這倒是天下第一奇聞了,有一百萬以上的瑞土法郎
收入,重擊手普娜居然不敢要!」


    普娜的臉色變了!


    她的臉色之所以轉變,當然是為了「一百萬瑞士法郎」和聽得我講她「不敢要」之
故。


    她的雙手按在桌子上,雙眼瞪著我。


    為了表示我並不是一無所知,我向桌子一指:「你別按得它太用力,小心它飛起來
。」


    普娜的身子一震,她隨即道:「好了,臭小子,你已知道了多少?」


    「不多!」我笑了起來,「所以我才得出高價,一百二十萬瑞士法郎如何?」普娜
的身子向前俯來,咬牙切齒:「現金!」


    我揚了揚手中的支票簿:「沒有人會用這家銀行的支票開空頭支票。」


    「可是你可以通知銀行止付。小伙子,現鈔,你將這筆數字折成美金帶來,我就將
我所知道的秘密,全講給你聽!」


    我早已說過了,她是一個天生的罪犯,她既然是一個腦中充滿了各種各樣犯罪思想
的人,那麼,不信任支票,自然而然。


    我多少感到有點為難,但是我卻也很欣慰。因為事實上,我並不需要親自到瑞士去
,提出款子來,再折成美金,帶來這裏的。


    我只要拍一個電報到那家銀行去,在電報中道出異種情報處存款戶頭的密碼,銀行
就自然會將這筆錢匯到這裏來的。


    是以,普娜的提議可以實行,大約五小時,就可以辦得到了。在我幾乎是一無頭緒
的情形下,五小時的等待,實在不算太久。


    我點了點頭,道:「你的提議很公平,我接受,我們在五小時之後,在鎮上酒店中
,我的房間中——」


    我才講到這裏,只聽得普娜突然叫了起來:「不!不!」


    我呆了一呆:「若是你不喜歡在鎮上——」


    這一次,又是我的話未曾講完,普娜又叫了起來,道:「不,我拒絕他好了,我只
不過是一時經不起誘惑,我以後不會再犯了,別殺我!」


    她那最後叫出來的「別殺我」三個字,尖銳到了極點,令人不寒而慄!


    而我這時,也感到了真正的恐怖,因為普娜不但在尖叫著,而且,她的臉上,也現
出了恐懼之極的神情來,她的那種樣子,使我想起那另一個神秘死亡的店主人來,我幾
乎直覺地感到,普娜要死了!


    可是,誰來殺她呢?彷彿在她的面前,有一個看不見的厲鬼在索命一樣,她雙手亂
搖,拚命地尖叫著。


    然後,突如其來地,她的叫聲停止了。


    她的身子還站著,然而,那只不過是半秒鐘的事情,她的身子轟然倒下去!


    我僵立著,無法動彈。


    普娜已經死了,那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可是,她是怎麼死的呢?我不但沒有看到甚麼,而且,除了普娜的尖叫聲之外,我
甚至沒有聽到任何異樣的聲音。是甚麼力量,令得一個如此強壯的人忽然之間死了?她
死了,那神秘的殺人力量,又是不是會降臨到我的身上來呢?


    我頭腦混亂之極地站著,但是足足站立了一分鐘之久,我卻還活著。


    那神秘殺人力量,並沒有光顧我。看來,那種力量只是殺他們自己的叛徒——任何
企圖洩露組織秘密的人。而並不殺外人,即使這個外人力圖知道他們的秘密。我深深地
吸了一口氣,才向普娜走了過去,她的樣子就像是心臟病猝發而死一樣。


    我將店門關上,以免有不相干的人進來打擾我進行工作。


    本來,我可以在普娜身上得到線索。普娜死了,除非我不再追究這件事,否則我就
必須自己製造「失蹤」。


    我要使自己,和昏了過去的巴圖一樣!


    於是,我來到了巴圖剛才坐的那張桌子之上,同時,伸手在桌底下,摸索著。


    不一會,便給我摸到了一枚按鈕,我用力按了下去。


    桌子向上,慢慢地升了起來。同時,屋頂上也移開了一個洞來,一切和剛才巴圖八
蹤的時候一樣。


    我蹲在桌上,桌子上升的勢子很穩,不一會,我的身子便已冒出了屋頂上的那個洞



    我感到夕陽十分刺目,天上一片虹霞,剛在我想著看清楚究竟會有甚麼事發生之際
,我的眼前,突然揚起了一片異樣的光芒。


    那種光芒是如此之強烈,令得在剎那之問,我的視力完全被破壞了,在我眼前,只
是一片奪目的銀光!


    我雙手亂搖亂揮,那全然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想將我眼前的那片銀光揮去。


    在那樣的情形下,我實在沒有法子注意到我還曾有一些甚麼別的感覺,例如我的身
子曾被移動之類。


    然後,我的眼前,陡地黑了下來。


    那是致命的漆黑,我以為我的視力已全被那片強光所破壞了,我將從此看不到東西
,我將要變成瞎子了,是以我嚷叫了起來。


    我叫了兩聲,便聽得一個聲音道:「鎮定些,朋友,鎮定些!」


    我喘著氣,停止了嚎叫,也就在這時,我的眼前,出現了一片柔和的光輝。


    一看到了眼前那片異樣柔和的光輝,心中恐懼消失。


    我看到我是在一間十分寬敞的房間中,在我的面前,站著一個人。


    那人的全身,都穿著白色的衣服,那種衣服的質地,十分奇特,有點閃閃生光,他
的頭上,也罩了白布罩,而在眼睛的部份,則鑲著一塊白色的玻璃。


    我一看到了這樣的一個人,我的心中,便為之陡地一動,在我的腦中,昇起了一種
淡薄之極的印象。


    我感到好像看到過這樣一個人,僅僅是好像,無論我怎樣努力去想,都無法想出,
曾在甚麼地方見過這樣一個人過。


    在我緊蹙雙眉、拚命在思索之際,那人又開口了。他先嘆了一聲:「唉,我真想不
到,我們會再度相見。」


    他說「再度相見」,那當然是以前我們曾經相見過。


    然而,我們是在甚麼時候、在甚麼情形之下相見的呢?何以竟絲毫也想不起來?何
以我的印象竟然是如此之淡薄?何以記憶力竟忽然衰退到這一地步?


    在我自己向自己提出一連串的疑問之際,我的心中突然亮了一亮,我想起我那失去
了的一天來了。那一切,我與這人的第一次會晤,一定全是那失去了的一天之中所發生
的事情!


    那麼,使我失去了一天的,當然也是那個裝束得如此神奇的人,自然也是令得普娜
和那個店主人神秘死亡的人,他就是我要追查的對象!


    我的神經緊張了起來,那人卻向我揚了揚手:「我們來一個協定,好不好?」


    我道:「甚麼協定?」那人道:「我們在這裏的研究工作,不想受到別人的打擾,
你和你的兩個朋友,最好別來干涉我們,做得到這一點?」


    我立即道:「不行。」


    那人搖了搖頭:「如果你們不肯答應,那我們只好對你們採取行動了,我們實在是
不願意傷害人的,極其不願。」


    我冷笑道:「別假惺惺了,普娜和那個店主人呢?不全給你們用神秘的方法殺死了
麼?」


    那人道:「那情形不同啊,他們曾經發誓替我們工作,效忠我們,而且,我們付給
他們極高的酬報,在這樣的情形下,他們居然想背叛我們,洩露我們的秘密,這一定要
處死。」


    那人所講的一切,和我料想之中差不多,我又道:「那麼,如果我們一定要追究下
去呢?」


    那人停了片刻:「你知道,你曾失去一天?」


    我全身的神經都緊張了起來:「是的。」


    那人緩緩地道:「我們既然可以令你失去一天,當然也可以令你失去更多天,甚至
於失去一生,我們不會殺你,但是卻可以使你的腦中,空無所有。」


    我緊張得不能再緊張,身子不由自主發起抖來,我望著他:「我想這種話,你以前
已對我講過了?」


    「沒有,我們想你在明白失去了一天之後,一定會知道你絕不能和我們相對抗,會
就此遠離的,因為怕事、膽小,不敢和強者對抗,善於屈服,這正是你們人的特點,不
是麼?」那人一口氣的說著。


    我呆呆地聽著,我的心中,忽然起了一個十分奇怪的念頭:那人這樣地在數說著人
類的弱點,像是他根本不是人一樣。


    我緩緩地道:「你只說對了一半,的確有如你所說的那種人,但是也有無畏的、勇
敢的人。人類歷史是由勇者寫出來的,勇敢的人在使人類進步,那種卑劣的、屈服的人
性,如果能代表人類的話,那麼你的觀察,便大錯而特錯了!」


    我這番話,似乎將那個白衣人不當是地球人。我立即在心中問自己:為甚麼?


    我也立即得到了回答:眼前這個人,可能不是地球人!當我想到了這個答案之際,
我大聲問:「你是從哪裏來的?」這一個問題,似乎擊中了那白衣人的要害,他忽然震
了一下,向後退出了一步。同時,在他那看來像是膠質的衣服和頭罩之中,傳來了而下
如同金屬撞擊般的聲音,而那種聲音聽來又有點像是驚訝之際所發出的異聲——那究竟
是甚麼聲響,實在難以形容。


    然後,我又聽得他道:「你很聰明,或許是我們接觸的人不多,但是直到目前為止
,你是我們接觸到的人中,最聰明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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