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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空阶蕉雨

[原创]乱世的独舞者??作者  秦王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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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 17:20:21 | 显示全部楼层
清水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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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上茶,欢迎秦王回归。

坐下来慢慢读小说。

忽闻暗香来,凌寒梅自开,俏也不争春,幽姿放异彩2008-11-20 13:58:00举报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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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情节饱满,文字功底深厚,皆而有历史穿插。非常有可读性。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法自然,无中穿行。2008-11-20 19:41:00举报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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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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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楼上二位踩楼,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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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 17: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六月底过丹阳,七月初过兰陵。

  沿途我们已经从行人口中得知了今年春天发生于帝国西南苍梧的越族叛乱的最新情况。安南经略使阿帝萧的军队通过四月和五月几次战役,已经收复了苍梧,叛乱的越族也退回到十万大山中,但官军一时也不敢冒然进山,双方目前呈现僵持状态。听说东都已经遣使升阿帝萧为岭南五府都护府都护,特许全权专任和苍梧越族的谈判事宜,力图在当前的敏感时期让事件得到尽快解决。现在最让东都头疼的是元江段僧弥的叛军,官军在北部忙于和越族作战的同时,他迅速占领了元江全境,并且接连击败了前来讨伐的乞蓝和善阖两府的军队,进尔攻占了乞蓝,岭南五府他就占了两府,如今他兵强马壮,阿帝萧不敢进入十万大山的潜在忧虑也是怕一旦进山不利,段僧弥趁势在后袭取苍梧,自己就陷入进退不得失去立足之地的危境,那么岭南全境危矣!不过幸好段僧弥此时主动提出休战,且派使前往苍梧,要求和阿帝萧讲和,并且希望他能向东都转呈自己是一片忠心,只是为形势所迫而被逼造反,如果东都能尽赦前怨,抚慰不平,他将尽忠王室,以报拳拳之心。

  以我个人之见,阿帝萧估计是会答应段僧弥的要求,毕竟如今十万大山中的越族之乱尚未平息,即便认定段僧弥此时决非诚心,但是以当前形势,这样自己的确暂时不必当心段僧弥的偷袭,而专心和越族谈判。至于东都也不用在如今帝位争夺的关键时分再在西南开启更大的战事,也不必将神武川大都督关白的数十万军队立即投入岭南,毕竟当前帝国的稳定是最重要的,一切等大位定了之后再说。而段僧弥自然也有他的打算,首先从战事来看,阿帝萧并非无能之辈,双方彼此都有所忌惮,而神武川大都督关白的威名更是早已家喻户晓,作为光明帝北伐时代的名将,他和平安六天王中的如今的幽州大都督李垂天是硕果仅存的两人,如果不是当时太小,也许平安六天王改为七天王更合适。而自从西南战事一起,神武川的四十万川军精锐就已经陆续屯集在十万大山以北的平蛮州,只等东都开战的命令。所以从远处看,段僧弥自然也不愿在自己羽翼未丰时就立刻和这位原来的神策军大统领交手,对他来说逞一时锋芒不如退后一步,先巩固势力,对东都暂时采取观望的态度,而一旦在东都出现权力争夺后的乱象,北地起烽尘,到那时关白的川军非但不会开进岭南,甚至连阿帝萧的军队都有可能被调出岭南参与到北方的战事中去。当然,那时他段僧弥的机会就来了,岭南已经太小,打着讨伐叛逆或是勤王的旗号北上当然要比叛乱要更得人心,而像武尊皇帝那样参与天下的争霸恐怕才是他心中真正所想的。

  七月中旬,我们到达了豫章,前北朝燕国,慕容氏的皇城。

  城外一里处,有覆舟山,昔日光明帝围豫章,曾经手执象征皇权的钺节,亲自披甲乘舟麾水军和燕军激战于山下的桑落洲。当日,东北风急,两军放火,烟尘张天,鼓噪之音震骇豫章,燕军悍将孟龙符率楼船撞沉光明帝所乘小舟,帝涉水登洲,率两百勇士挥钺突进,阵前刀斩孟龙符,燕军一时奔溃。后以此山名为覆舟。

  黄昏时,我们登上城北的覆舟山,看沧浪之水从北方原野流过,烟霞与云水之间,远处的山峦,近处的城郭,沟壑如棋,三百年间沧浪大地上风云变幻,令人悠然神往。

  “自有宇宙,便有此山,古来多少英雄豪杰,登此远望,像今日临川王你我之辈又有多少,如今皆湮灭无闻,使人悲伤!”远望之际,世子站在我的身旁,突然之间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世子与我夫君,及在坐诸位,均是当世人杰,将建不世伟业,必与此山俱传。至于慕容,如世子适才所言,百年之后,湮没无闻罢了!”左首的慕容随后接下世子的话语道。

  “慕容姑娘乃前朝贵裔,令兄的风姿气度,秦歌也是久仰的很。况且令祖慕容焘,虽身处乱世柔弱,但也不愧为北朝词宗,所著《咏怀》八章,至今仍常置秦歌的枕前案头,时常吟咏呢。只是成败最终由人,属下不力罢了。”世子这后一句讲的是当年光明帝伐燕,燕朝举国叛乱,慕容焘独守孤城的故事。

  “天禄有终,历数有定,顺天应命,所以为圣上所破,这是天意,非人力所能挽回。”慕容淡然回道,看不出她神情波动,其回答也毫无破绽,就是我也不由的不佩服。

  “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远处的猛男突然大声说道,显然是针对刚才世子和慕容谈到英雄豪杰湮灭无闻的话题而发。山风拂面,这个天命之子箕踞傲然坐在石上,面对大江和原野,顾盼自若,显然对世子的悲天悯人表示不屑。对此,身旁的小花子目露欣赏,柳倚天则嘴角微显不易觉察的笑容,而世子略显尴尬地看了慕容一眼,后者却面无表情,似乎对此见惯不鲜。在场所有人的神情全被我细微不漏地捕捉在眼里,对人类表情的精细观察和分析,是我与生俱来的嗜好之一。

  此刻,从覆舟山北望,烟霞与云水的尽头,山峦的那一边,我们的目力所不及之处,连绵的黑色军营帷幄,黑色甲羽旌旗,黑色的中军大帐里,美人犹在歌舞。而年轻英俊的将军,戴凤翎武冠,拥铁衣氅裘,举铜爵酒杯,宴请军中大将,酒饮正酣。

  “报!东南牒报!”一名侦骑犹戴风尘,直入大帐禀报。

  “讲!”一名副官模样的武将在看了将军的脸色后道。

  “报都督,六月六日,广陵府京口发生兵变,且广陵大都督淮南王义孝在京口遇刺,伤情不明,刺客与叛贼俱已擒获,但刺客头目已伏诛。”侦骑以快速而简洁的话语报道。

  “刺客和兵变的主谋是否查明?”副官继续问道。

  “目前不清楚,但一干人犯已由广陵府牙将柳情天押解往东都的途中,估计今日已到了兰陵。”侦骑答道。

  “兰陵?都督,这不是已经到了我们的地界?”副官问道。

  “不清楚?”被称作都督的将军放下酒杯沉吟道,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淮南王既然返回广陵,想必伤的不轻。传令下去,各州镇大小驻将,给予上京的广陵府人马,一律放行,供给优待,不得耽误。”此刻满帐的歌舞已经退去,只有偶尔将军们的剑匣和桌几相碰,发出的脆鸣之声。

  “那么代表淮南王上京的就是世子秦歌了?”年轻的都督在发完命令后随意地问道,旁边的侍者上前将饮完了酒杯满上。

  “是世子秦歌,还有为躲避此次越族叛乱,从西南元江横穿云梦过来的临川王一行十余人。”

  “临川王?”显然这点出乎意料,年轻都督执杯的手一晃,满满一杯色如胭脂的醇酒差点溅落,“就是那个二十年前的天降煞星?这回他也是上东都吗?”临川王三个字似乎将满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

  “不错,据说此次淮南王遇刺,还多亏了临川王在场,不仅替世子挡了一箭,他的一个结义兄弟还亲手格毙了刺客的头目,立了大功。”侦骑如实答道。

  “结义兄弟?”这就更奇怪了,堂堂皇裔,居然和人结拜兄弟,满座吃了一大惊。

  沉默,还是沉默,整个中军大帐似乎都为这个意外的插曲而沉默了。良久,坐在都督左侧的一个中年面貌清奇的文士开口道,“这样的事历史上并不少见,远有圣德太子月下逢裴子野的故事,近有当今圣上灞陵结义的典故,所以说并不奇怪。”

  “不错,本候每想到圣上当年在灞陵桥头和花靖候、梁镇北等公结义的逸事,不禁神往,常常恨自己生未逢时,未能一睹当日情状。”年轻的都督悠然感叹道。

  “君候,乃名门之后,今日官居扬州大都督,又身兼燕家与花家两大家族的家主,况且燕妃娘娘正蒙圣眷,皇恩正宠。今天却对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室小王也如此在意?怎么,难道是那天降煞星的传闻,让君候多虑了吗?”文士轻笑道,如此跟坐在上首的都督讲话,显然其身份不低。

  “敬宣,非常之器,必有非常之举。当今四方思动,英雄何在?是已富贵,还是尚在草莽?你我又怎知不是此人?”年轻的都督决然起身,振袖将杯中醇酒饮尽,满身铁衣哗然作响,“现在是我进京的时候了,传令下去,点齐一千校尉,今晚进京!”

  帐外风卷旌旗,陡现一个“燕”字。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11-22 22:56:57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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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 17:21:1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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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独舞者,秦王大手笔。

上茶,秦王续字辛苦,清水还在路上追踪,喜欢古典背景的小说!~

忽闻暗香来,凌寒梅自开,俏也不争春,幽姿放异彩2008-11-21 23:16:00举报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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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阶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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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子的吃相,未必比得过某人我,看见好吃的必尽扫一空而后快也~~

辛苦了,请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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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 17:21: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上卷

今平安之东都,在于灞水以西,汉水以东,北有龙首原,南有砀芒二山,其间置虎牙、甘泉二关,天下雄关,自古兵家必争之地,近三百年来就有五朝七国在此建都。

  八月仲秋,走在灞水东岸的岘山之中的山间小道上,不时会有孤绝秀丽的山峰和鸟鸣幽静的溪涧,以及一片色彩斑斓的小树林,在山麓中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映入你的眼帘,使人应接不暇。秋日的山中,云高气静,山露凝人衣衫,总是足以散人胸怀。

  出了岘山,隔着灞水就能望见汉水平原上的东都城了。浮云之下,宫阙城垣,山川相与围绕,广阔的东都城在黄昏之中色似朱红映天,此时城中正是晚饭时分,远眺可见满城香烟袅袅,盘绕达数千尺之高,虽百里之外可见,而烟气升天则成云,旱云烟火,云蒸霞蔚,望之让人感叹造物的神奇。

  “烟云祥瑞,天人合应,此真乃帝王龙兴之地啊!”白袍司马柳倚天在旁由衷地感慨道。虽然,我知道他这话是对世子讲的,其中另有深意,不过我也的确赞同他的见解。当初光明帝迁都是有道理的,相比广陵的山川灵秀,东都更具有帝王之气。而一路上总爱和世子抬杠的龙猛男,此时也闭上了嘴,显然也被眼前的盛景所吸引了,只是我却无从知道他此刻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而我只是在内心深处无比深沉地对自己说了一句,“二十年,我又回来了。”

  “日落山亭晚”,这是我们留宿的一家旅店的招牌,位置就在灞水岸边,岘山脚下,正是这几个字吸引了我和世子。而“鹿裘长酒气,茅屋有茶烟”却是世子兴致来了为这家山居小店题写的对联,而且世子这十个字写的的确漂亮不凡,以我二十年虚度的琴棋书画生涯也觉得足以一字千金!而店家年纪在四十上下,也是极具风雅之人,看来临近帝都,连山野之间也有雅士,当然不排除店家也许是一名脱离名利之场的隐逸士人。

  毕竟人生入世有时需要这样的应酬,况且今日我的心情也不错,在世子和店家的热情相邀下,我也题诗一首,“四十无名客,空山独卧秋。近来心更静,不梦世间游。”当然这种场合是不可能指望猛男出现的,况且如果他在,那店家后来拿出的珍藏蜜酿蔷薇露酒恐怕就不够喝了。

  酒后,世子、我和店家以及柳倚天又唱和了半宿,睡时已是微醉,第二天出发时,店家却已不在,问留在家中的童子,说是清早已到山中砍材去了。一夜欢聚竟忘了相互道名字,途中回望岘山,晨雾袅绕,竟不知所踪。

  中午渡灞水时,世子还在为今早的事遗憾,而我却独自为昨晚间的梦境所困绕。“近来心更静,不梦世间游”,这是昨晚我写的诗句,可这二十年来始终困绕着我的梦境却的的确确不像是发生在世间的事。浩渺的宇宙,无数的星辰,夜空中飞行的发亮金属物体在星与星之间彷徨着,还有那总是会出现的面目透明的女子,一个没有感情的近乎纯精神的生命体,在梦里我似乎什么都明白,可是醒来我却什么都不懂。这份悲哀我无法向他人述说,即便述说也没有人能为我解释,如果说这世上的确存在着不能流泪的悲哀,对于我来说,那么这就是,每一个黑夜深深的梦境里,它总是在使劲地荡漾摇晃着我薄弱的身躯,而我最后只能无助地哭了。

  平安四十五年,八月中,我们终于抵达了帝国的心脏,这天下权力的中心,东都。

  在灞水西岸下船,我们随即就踏上了闻名天下的灞陵。灞陵最早原是北方灵武朝斛律氏的皇陵,他们和慕容氏都是马克楚楚草原上的黄金家族之一,三百年来历经东秦、高凉、永平,最后作为北魏宇文氏的皇陵,期间灵武和北魏都曾复国一次,共五朝七国,其地下长眠着大约四十余位以各种方式死去的帝王。他们中有病死在床上的,有战死在沙场的,也有被刺死在龙椅上的,有被毒杀在欢宴之中的,也有被缢杀在御花园里的,总之林林种种,方法甚为可观。

  但是这些都不足以使灞陵闻名于今日天下,在平安朝人的心中,尤其是在东都的大街小巷里那些每日击剑饮酒,登楼赋歌的少年们的心中,灞陵真正的魅力在于光明帝灞陵结义的传奇就发生在这里。花天夜,梁镜玄和徐道忌,这后来赫赫有名的平安六天王中的三位,就是在这里同一天和当时还是纨绔弟子的玄武太子光明帝相识,并最终成为生死兄弟。当然同日结拜的还有后来成为光明帝一生死敌的慕容焘,不过他当时叫慕容小燃,焘是即位燕皇以后的名。生为燕室私生子的他当时还是一个落魄多情的白衫才子,正倾慕着男扮女装的花天夜,这是一个他致死都未尝吐露的秘密,只是后人根据他所做的咏怀八章猜测所得。而这一切都构成了少年们心中对传奇向往的所有要素,所以今日灞陵甚至成为了东都宦游士人抒发离愁别绪的最佳场所,无论是从东都到外地任职的士子官员还是从帝国四方来到东都的宦游人士,都会在这里把酒欢送离别,甚至结义的场所。

  “圣上如果知道今日这里竟成了市井游侠儿、宦游别客们的聚饮结义的场所,恐怕不会高兴吧?”走在宽阔的灞陵道上,小花子突然说道。

  眼前十里灞陵官道两旁,树阴下三三两两,间隔开着些酒肆茶摊,有的甚至就在路边也摆开了桌椅,其中除去那些挟长剑骑大马整日里远游狩猎、风姿英发的东都年少们,还夹杂着一些宦游离别的士人,他们大都是出京到地方赴任的六七品朝官,身着或碧或绿的官服,偶尔也能看见着绯色官服的五品以上官员,区别于前者的喧嚣,他们只是静静地喝酒吟诗,诉说着对前途的相互期盼与祝福。而在那些被传为是灞陵结义的确切位置的地方,比如路边一棵老树下或是一口泉水边甚至搭起了简陋的祭祀用的石台或土龛,相应地旁边甚至还有出售香烛的摊子,而那些锦衣貂裘,骑马击剑,年少血性的游侠儿们正是聚在此处,无论认识的或是初次才认识的,相互拔剑指天,舐血为盟,一呼而聚,又一呼而散。而小花子正是对此有感而发。

  “或许不然,当今圣上年少时不也是一个喜好喧嚣作伴、打马击剑的游侠儿吗?记得当日正是在灞陵官道上由于参与斗鸡,跟人发生纠葛之后,才与当时东都游侠儿之首的梁镜玄以及因面白貌美被人称作徐夫人的徐道忌相识,而发生纠葛的另一方恰恰是女扮男装出自东都名门花家的花天夜。所以以圣上的习性,如果看到此情此景,非但不会生气,相反也许还会勾起他对昔日与东都年少呼啸聚饮、纵马观花的年少轻狂的日子的回忆。”旁边,柳倚天面带微笑,缓缓道来,语调不象是对小花子的反驳,更像是独自叙说,其见解的确不凡。

  小花子对此不置可否,而慕容也不发一声,毕竟作为慕容家的人心中有结,尤其对于光明帝,当初在和州力促我们结拜时我就敏锐地感觉到了。

  宣灞门,东都十二门之一,介于东城三元宫的清明门和长乐宫永嘉门两个皇门之间,是自进入东都的公用城门。整体用朱漆铁皮包裹,再用纵横交错的厚铁板加固,厚重结实,门高四米至五米,上面针山一般密密麻麻排列着尖钉。而镇守东城永嘉和宣灞门的是天子十二卫中的神武军,至于守卫天子居处、后宫内院三元宫内外八重门的禁军正是神武川大都督关白昔日任统领的神策军,其中北三门、南三门,当然包括东边的清明门和西边的丹凤门,只不过清明门历来不开,而丹凤也只作为光明帝下朝后回三元宫休息的御用皇门,臣子们若要朝见或被宣诏进入三元宫,只能走南三门中的朱雀门和皇室出游用的北三门中玄武门。由于三元宫地处东都东北角,因此作为独立于东都十二门守戍之外的神策军又被称为北衙禁军。

  走进宣灞门,恍若隔世,车水马龙的人流中,东都今日繁华依旧。

  未及顾盼,凄美甘婉的一丝魔息愀然渗进肌肤。

  不,这是琴声。在城门角,拉琴的人,琴比她丰盈,琴声仿佛一只相同的野兽,藏在我和她的体内,等待同类的引诱和触发。

  我在心底轻叹了一声,又见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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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 17:22:34 | 显示全部楼层
秦王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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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空阶蕉雨在2008-11-25 11:19:00的发言:

小花子的吃相,未必比得过某人我,看见好吃的必尽扫一空而后快也~~

辛苦了,请茶:

某人的吃相或许与我有一拼,我也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昂首千丘远,刀叉在手,谁堪与论敌手?
2008-11-30 23:43:00举报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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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阶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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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秦王政在2008-11-30 23:43:00的发言:

某人的吃相或许与我有一拼,我也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昂首千丘远,刀叉在手,谁堪与论敌手?
呵呵,说到吃相,我儿子最爱在饭桌上提醒我的是:食不言,寝不语。这也是我对他从小的要求,可现在除了吃饭有时间和他聊,怎么能做得到食不言呢。

我们家户主最不喜欢《有多远走多远》里面那个“品味地球”的老头,那吃相真够难看,感觉是口水嘀嗒的,呵呵~~

2008-12-2 10:54:00举报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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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阶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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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渺的宇宙,无数的星辰,夜空中飞行的发亮金属物体在星与星之间彷徨着,还有那总是会出现的面目透明的女子,一个没有感情的近乎纯精神的生命体,在梦里我似乎什么都明白,可是醒来我却什么都不懂。这份悲哀我无法向他人述说,即便述说也没有人能为我解释,如果说这世上的确存在着不能流泪的悲哀,对于我来说,那么这就是,每一个黑夜深深的梦境里,它总是在使劲地荡漾摇晃着我薄弱的身躯,而我最后只能无助地哭了。”

人生总是有许多解不开的谜,冥冥之中引导诱导人们不由自主陷入这样梦境似的泥淖。流不出泪的悲哀,难以言说的无奈,那种感觉人人都有过罢。
晨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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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几节

秦兄是时空交错呀...

第一节说的是明吧,或又到燕辽了

文笔耐读,叙事微而不赘..
2008-12-15 11:52:00举报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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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粹小蛮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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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蛮有才的,密密麻麻。
大海,森林和群山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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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 17:24:04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四章??下卷

一个青衣女子,低坐在城门口,如乌云般的发丝垂落脸庞,手抚胡琴,轻弹低拨,凄恻的魔息就是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我默默从她身边走过,走出十余步后再回头,女子已经倏忽不见了,环视茫茫人流,斯人已逝。

  “临川王殿下,如果不嫌弃,不如到世子殿下在东都的馆舍暂住几日,等一切安排妥当后再说?”柳司马代表世子向我们发出了邀请。在外任职的朝廷大员在东都一般都置有家业,何况堂堂的淮南王兼广陵大都督,例外的恐怕只有我这个本来一生都没有指望回东都的临川王吧。

  面对柳司马那令人无法拒绝的笑容,还有世子秦歌那期盼的眼光,我又怎能拒绝呢。

  “既然这样,秦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说。然而小花子却突然道,“世子殿下和二哥,请恕小妹无礼,当初从和州出发时,蒙二哥和慕容姐不嫌弃,与我结为兄妹,一路照顾呵护,如今小妹已经平安到达东都,离家日久思亲情切,这就告辞,等过几日与双亲叙过别离之情后,再到世子府上拜访。”

  “不如我们一同到楚姑娘府上拜会二老,也好让我等尽尽晚辈之礼。”柳倚天依旧是动人的笑容。

  “谢谢柳大哥的好意,小妹心领了,只是兄长至今未有消息,如今我独自回来,恐父母大人睹物思人,再看见各位更是怕牵动二老的悲伤,”小花子婉言拒绝了柳倚天的好意,以我对她的分析,其内情恐怕不只是这么简单。此时原一直抱着期盼之心的世子秦醉却超脱地道:“既然楚姑娘这般为父母着想,我们也不必强人所难,倚天兄,这东都我也有四年没有回来了,不知地方变了没有,你把地址告诉楚姑娘,到时也好找。”

  “没变,还是在南城靠近未央门的兴教坊,楚姑娘到时只须雇个车到兴教坊,那里的住户有不少是广陵人,你一问便知,”柳倚天回答道。至于为什么会有许多广陵人住在一起,这恐怕绝不是偶然,而是有意为之,以防东都一旦有什么突发事件,好有个接应。

  正说着,宣灞门外一阵哗然,原本拥挤的人群朝大路两边退让。片刻,两队旗甲不同的军队并列缓缓进了城。不过,从装束和旗号看却都不像是负责东都警卫的十二卫戍部队的旗号。其中一队玄衣铁甲,执长槊握山形大盾,都是眼神冷漠行动森严,而另一列黑盔花翎,上身斜系铁片缀甲,赤膊挎一柄宽刃腰刀,背一把缠丝藤花弓和二十余支雕花翎箭。前者旗帜上绣着一只镶金线的黑羽人面鹰,单一个“燕”字,而后者旗帜则简单的多了,墨黑色的背景上飘动着一个苍劲的大字“白”。莫非是神武川大都督关白来了,我心底暗暗思讨。

  “这是扬州和神武川两大都督府的军士,怎么都从东城宣灞门进来了?”柳倚天也奇怪地问道。

  细听周围人群中的议论,我们才知道一些情况。原来此次光明帝的寿辰,为防止在东都引起骚动和不便,帝国各地进京的人马,凡是带兵超过三百的一律在城外驻扎。北方和西方来得统一驻扎在东城十里灞陵西北的卫城广武城,由广武驻军,天子十二卫中左右广武军统一管理,而东边和南边的则驻扎在西城外汉水以南风凉原上的琼林苑,由卫戍琼林苑的左右忠义军统一管理。除去警卫三元宫的神策军和前面提到的警卫东城的神武军,还有分别警卫南、北和西城的龙武、宣武以及义武三支禁军,加上分别驻守东都城南边屏障虎牙和甘泉二关的骁骑和鹰扬军,最后算上镇守东都城北,龙首原四十里,扼守通往西北、东北咽喉的潜龙谷广莫城的四万羽林军,总共是直属天子卫戍东都的十二支禁军。

  两百人的队伍即将从我们身边走完时,我却看见了一个让我几乎要对自己的直觉产生了巨大怀疑的人。

  一袭宽松的淡蓝狩衣下内着葱绿色绢丝密缝的软甲,头顶束发锦缨冠,腰间一把黑漆异兽纹的腰刀,一切都搭配的那么错落有致,面容秀丽,身段倜傥,年轻英俊的将军骑马而来,明悟若神。这时身边的人群更加骚动起来了。

  “看见了吗,这就是燕君侯,当今圣上面前最受宠的人!”

  “是那个才三十岁就当上了扬州大都督的燕家本代家主燕航天吗?”

  “是啊,他还是咱们东都花家的上门女婿呢,花家本代没有男丁,如今他是身兼两大家族的家主!”

  “今天燕君侯没有穿那件墨色玄甲,也没戴那顶凤翎武冠嘛?”

  “笨丫头,那是打仗时才穿的,况且君侯穿什么都好看!”显然这是两句来自女人的声音。

  “听说这次扬州大都督府的军队是唯一一支得到恩准驻进东都城的军队,而且就驻扎在北城神策军营里。”

  “那是,谁叫人家还是圣上的小舅子呢,看他的模样也知道他姐姐是何等姿容,要不能让圣上专宠一身?据说在圣上面前连当朝的燕王和肃王都不如他说的起话。禁中传言,如果圣上这次在诸王中选不出继承人,就要传位给这位燕君侯,这其中那位当姐姐的燕妃娘娘一定出了不少力啊!”

  “嘘!这可是抄家杀头的话,少说!”

  诸如此类等等,人群里什么声音都有。两支军队的来龙去脉终于弄的清楚,原来是扬州大都督燕航天今日专邀神武川大都督府来的使者入城面圣。而关白因岭南叛乱未定,故派特使进京贺寿。然而这一切都不足以让我吃惊,真正令我意外,不,应该是说,如果云梦大泽中的那个老魔族今日也在现场的话,恐怕比我还要震惊!

  龙城壁无疑是拥有九龙血脉的圣德太子的猛男版,而以前如果说我还为没能见过圣德太子而有所遗憾,那么今日这位扬州大都督燕航天却简直就是圣德太子的真身转世!不错,给我的感觉和我心中勾画的圣德太子的形象几乎完全一致!除却外貌和服饰,以我的直觉判断,燕航天和龙猛男,有着极其类似的特质,其举手投足之中,一仰一回眸之间,竟有存天下之势。不过这一切都被那张面若冠玉的外表所掩饰,表露出来的却是少年得志、锦衫轻裘的贵公子模样。如果没有真本领,我那位阅人无数精明了一世的光明帝爷爷会让他执掌最接近东都的扬州重镇,统领三十万外藩精锐?说是靠小舅子的身份得来的,打死我也不信!

  难不成燕君侯也是一个拥有九龙血脉的天命之子?老魔族不在身边,我也得不出答案,日后跟他讲,保他吐血而亡!如今的我唯有苦笑,上苍怎么这么马虎,还嫌一个不够麻烦,竟同时用两个天命之子来考验我们,不知到了二者对决的一天,老天你会眷顾哪一方,早点告诉我也好啊,免得到时站错了地方!

  “没出息的东西!”,什么声音又在耳边发声?我的幻觉最近来的有点频繁。

  “哼!”队伍已经过去一会儿了,一声极不协调的声音将我们大家从暇思中唤了回来,原来是小花子。她正对着龙猛男发脾气,“不就是只有靠女人升官那点本事吗,你有什么好羡慕的,有本事你自己将来挣的大都督当!”。

  原来刚才我们都看的出神了,包括世子、柳倚天、慕容和阿欢我们几个。看呆了就看呆了,谁知道嘴无遮拦的龙老大非要冒出一句蠢话,“大丈夫要能活的像这样,一生也就足矣!”,在我的记忆中,当初在和州时就已经听出小花子对这位燕大都督不感冒,如今难怪小花子要对他大发雷霆。刚才我那也不是幻觉,而是小花子怒斥猛男的话。周围的众人更是不好说什么,毕竟刚才都有点失态。只是猛男憋的满脸通红,走到一边去生闷气。

  小花子可能也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接着引开话题,“刚才和那位燕都督并驾齐驱的人就是神武川来的特使吗?”

  经她这么一说,才发觉刚才我们还真没怎么注意那个人,毕竟燕君侯太耀眼了,和他在一起,无论多么出色的人也必将被忽视。不过细细回忆,那是一个年轻人,长相也的确很平凡,没有穿甲胄,只是普通的剑南一带的服饰,单层黑色长衫系有紫色丝织腰带,腰带的带钩形状和做工倒是非常特别,呈琵琶壮,形象十分生动有趣,同时还保留有剑南男子的佩刀习俗,只不过是有形无刃,显示仪容的装饰罢了。这一切都还是得益于我过目不忘的观察力,才记起了这么多。不过这其中隐隐似乎有些不对劲,即便是有燕君侯在场,照常凭直觉我也能感觉出很多内在隐藏的东西,可是这个年轻人实在太平淡了,平静的容颜和表情,平和的动作和眼神,就像一个空的容器,你试图从中发现一点点特质的液体,可是从透明的外壳看进去,依然是空空如也。

  “那是本代新任剑南府北宫家族的巨子,也是神武川大都督府三十三万川军的总教头,据传也是当今平安朝八大家族中年轻一辈中的第一高手,年仅二十岁的北宫遗雪。两年前我以广陵都督府参军身份出使剑南祝贺新任北宫巨子登位时见过。那时前任北宫巨子病逝,按北宫家族祖制,凡是年满十八岁已成人的族人都有机会参与竞争,而当时的他才刚满十八岁。作为偏房所出的他竟接连战败长辈和同宗兄弟,成为了北宫家族的最强者和执掌巨子大位,并按例当上了神武川大都督府的总教头。”柳倚天在一旁回答道。

  “如果真是他,那今年的武科第一名可就非他莫属了!”小花子以可惜的口气大声道,并用眼睛瞟了瞟边上的猛男。

  “不错,如果要想在太平盛世以军功博得功名,直接参加每三年一次的武科,那是最迅速不过的了。获得了好名次就可以直接被封为六品昭武尉,入宿殿中,时常跟随御驾,如果有幸得到圣上赏识那就发达了,最次的也编入东都禁军,两年后外放或升迁也比一般从低层做起要快的多”,柳倚天显然心领神会,接着说下去。抛开猛男的反应,我想到的是,今年这次武科按例本应该是十月开科,可是为了给寿辰增色,光明帝特地下诏提前为八月底,距现在也不过半个月。由于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所以也没怎么留意,现在听了小花子和柳倚天这席话,不由的发现这是龙老大的绝好机会。

  不过,本次武科势必不同于往届,作为时局动荡前的预演,各方势力一定会将得力人手安插进入东都,如果能掌握殿前护卫或是东都禁军中的关键位置,无疑是为将来先走了一步好棋。当然如果猛男能在此次武科中获得胜利无疑对我们也是个帮助,毕竟将来的决裂是将来的事。

  果不其然,猛男立刻被这个话题吸引过来了,一旁的小石头拿他开涮,“你就蹦想了,人家让不让你参加还是一个问号,”。

  “那也是,武科只允许有军籍的武官才能参加年,毕竟不能什么盗匪反贼都来,那不乱了套!况且参加武科的人要经过各地军方推荐,怎么会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我假装摇摇头,也跟猛男打趣。

  “那到没有问题,我们广陵府这次也有两个推荐名额,只要龙兄弟参加,我们愿意帮这个忙,赢了我们广陵府也光彩啊!至于军籍的问题,就交给倚天去办就是了。”世子在一旁笑道,一路上对于龙猛男和小花子的关系,以及猛男不时的吃醋翘气,他虽然也感觉出来了,可是仍然洒脱地帮忙,毕竟对龙老大的本事他是亲眼所见,那是自然比自己广陵府推荐的人选要高的多,如果龙老大真的在武科中获胜,那事实上还是他广陵府的人,既拉拢了我们又增强了自己在东都的分量,所以在这个事上他当然乐的做个人情。

  “现在的问题是龙兄弟的参加资格,我们这边是没有问题,关键是在朝廷审核方面,每次武科都有武生被取缔比赛资格的事。事关东都和帝国军队的安危,所以对冒名和找外人参赛这类事件审核的非常严,为求妥当,还应该在朝中找相关的人帮忙才是,可是作为推荐方我们不好去动用人情,这样目标明显,容易让人抓到把柄”柳倚天最后补充道。

  “没有问题,家父当年在兵部和吏部的还有些关系,到时我托家父去找人。”小花子立马回答道,显得胸有成竹。大家看她这么有信心,因此对她的家庭背景更是有疑问,可是既然她不说,我们也不好问。

  离开时,小花子原指望能和猛男说上几句,不幸的是这个单细胞的男人已经和小石头和阿欢在一边吹的吐沫连天了,“那个叫北宫的小子,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你们就等着瞧好了,我一定要在武科大会上让那些贵族公子哥们看看咱们的本事,”他已经忘记了没有世子这位平安朝数的着的公子哥的帮忙,他恐怕今生都别想参加武科。不过话又说回来,至少我认为对这件事根本完全不用担心,天命之子,自然有他的运气,东边不亮西边亮嘛!

  黄昏时,东都四面的几个城门异常的热闹,鸣鼓吹角,车驰卒奔,都是四方的来宾赶在天黑前入城。然而城南五里处,亭山脚下,一幢园林别业却安静如冬夜里沉睡的兽。整片建筑,无灯无火,仿佛有一张噬张着的巨口,等着将人一口吞了进去,里面都是些蟋蟋索索的异物。

  “草衣,最近我让你在宣灞门守了一个月,你每次回来都对我说没什么特别的人物需要注意,连燕君侯和北宫遗雪这样的人物你都没有向我报告,今天你却一下告诉我说有两个,难道他们真有过人的本领?”一个非常悦耳动听的男声从黑暗中传来,即便是责问也让人甚至觉得亲切可爱。

  青衣女子怀抱素琴,低首立于堂下。“燕君侯和北宫遗雪都是名满天下的人物,草衣即便不说,神王也必然了若指掌。而草衣要做的就是将籍籍无名的危险人物为神王从浩瀚的人群中找出来,这也是神王使用草衣的本意。”女子低声答到。

  “呵呵,不错,你的读心之术,即便在我族之中也是独一无二的。本王正是要借重你这一点,为我神族建立万世伟业。不过,你可别想用此来揣测本王的心思啊!”男子动人的笑声中蕴藏着杀机。

  “神王心冥似海,物外无形,草衣即便有心也无力做到”。

  “你说说今天的事吧,究竟什么样的两个人?”男子的声音突然之间仿佛失去了感情,也失去了位置,大堂之中只剩下青衣女子草衣一人,回答满室黑暗的风声。

  “这两个人是跟随淮南王世子秦歌进城的,同来的还有那位被称为淮南王幕后军师的白衣司马的柳倚天。一行十余人,还有一个我神族的子民,不过似乎身份并没有暴露。”说到这儿,草衣停顿了一下,毕竟这是一个特别的消息,然而对方的反应依然无声无息。

  “两人中的一个二十岁上下,姓龙,身份普通,他身上背的是当年圣德太子的神兵止杀,师从云梦大泽中的一个名叫龙大师的我神族高手,学的是圣德太子的鸿烈八篇,但是最关键的是他身负九龙血脉!”草衣一口气将她通过读心术从猛男那里得来的信息全说了出来。

  大堂上无声的沉默形成了类似气压改变后若有若无的压迫感,耳部筋肉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变化,草衣的耳朵在黑暗中微微动了动,试图在这沉默中捕捉某种信号。好一会儿感觉自己咽唾液的声音都像雷鸣般响。

  “你真的确定?”漆黑中突然男子的声音没有前兆地传来。

  “草衣只是通过触摸人类的思想如实地禀报”。

  “九龙血脉!居然又在人类之中出现了,可是如何断定他真的具有九龙血脉呢?难道只凭这个男人自以为是的确信?”男子疑问重重。

  “草衣当然不能作出判断,恐怕当今天下也没有谁能断定真假,不过从我要说的另一个人身上我还得到了对神王更有价值的消息。”

  “哦?难道另一个人比前者更特别?”

  “这下一个却不是人类,而是我神族,神王一定听说过但却没见过,他就是当年轰动朝野的那位独眼的临川王!”

  “临川王?他果然是我神族,当年流传天下的传闻还果真是真的。可惜的是当初他还是襁褓时就被送离了东都,本王也只是听说过却没见过,难道这临川王还藏有更大的秘密?”

  “从这位临川王那里我才知道,原来九龙血脉就是从前者的师傅,那位云梦大泽中的龙大师那里得到证实的,而这位叫龙大师的我神族前辈居然还是一千年前武尊皇殿前的尊者,”青衣女子草衣从容地在黑暗中述说着这些惊世的消息,而听者已经动容。

  “龙大师?我神族居然还有这等能人?可是他为什么要教授人类呢,况且还是一个身负九龙血脉的人类?”这个疑问恐怕无法解释。“九龙血脉出世,那意味着天下真的要大乱的,不仅人类,就是我神族也难逃此劫!难道我神族将永世沉沦在黑暗之中吗?上天为何这样不公!”男子的声调变的有些不再动听。

  “神王,当年人类有圣德太子,我神族也有武尊皇。上天是公平的,相生相克,当年的圣德太子不也受制于武尊皇吗,最终落的个身首异地!”青衣女子草衣低声说道,大堂四周突然虫声咋起,原来秋意已经来到。

  “你是说?临川王?”男子的声音迟疑了一下。

  “不错,这个临川王一出生就已经化为神族,可见天意如此!武尊皇一族不也具有这样的能力吗?而且他知道龙姓男子的九龙血脉但并没有怯意,甚至还和对方结为兄弟,从我探寻他的内心看来,似乎还藏有终会和对手一决高下的意念,因此草衣我才有此推断!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能感应到他体内有我从未感受过的强大的魔息,即便我随神王朝觐元.太极皇也未曾感应到的强大,以我个人猜测,也许只有当年的武尊皇才具有这样的能力”。

  “元氏一族早就失去武尊皇当年的天纵之质了,如果不是几位宗王看在他们还有一些利用价值,早就被废黜了。不过你这样推崇临川王,我对他也非常有兴趣了。只是不知他现在隶属于我神族哪一宗?况且,他既然和淮南王世子走在一起,那么近来东都传闻的有关淮南王在京口遇刺的一事,其中一定有他们在其中援手!”

  “从草衣对他的调查来看,他只在和州与太真公主有过一面之缘,但并未加入元氏,另外就是跟元江的段僧弥有过接触。现在他虽然跟广陵大都督府走的近,可我神族的人始终还是神族,和人类最终还是要决裂的”。

  “原来和太真那个丫头见过了,嘿嘿,段僧弥也已经和我们联系上了,本王在朝中为他可是费尽了口舌,剩下的就看他的了。至于临川王与广陵都督府,你的意思是要我们暂时更换盟友?”

  “因为不能站到台前,所以暂时只能借助于人类之手,因此正确选择盟友是非常重要的,燕君侯有旷世之资,成就大事不难,但我洞其心思,经略高远,有天下之志,日后恐为神王之患,这点还望神王三思。”

  “好了,你跟我这么久了,今天的情报是最重要的,最近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男子沉声发话,接着就随声音消逝在黑暗之中,“九龙血脉!”、“龙大师!”、“临川王!”、这些字眼后面涉及的秘密以及因此而即将发生的不可知的未来,也许今夜对他来说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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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 17:24:31 | 显示全部楼层
疏影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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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看

字可以变大点,字多且小,这样看太费力

不管是否历经沧桑,还是满怀希望,我愿我心中始终保持一米阳光。青春要飞扬,挫折不颓丧!2009-1-10 14:59:00举报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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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功力!
为谁中宵立?夕露沾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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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 17:24: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上卷

到地方后,安置好行李,精力旺盛的猛男就约了小石头和阿欢出门逛东都的夜市去了,而柳倚天因有别的事而不能作陪,慕容则因近日劳累打算休息一下,于是我就被世子邀着一起在府中闲逛参观。

  淮南王在东都的住地并不小,但是也许和他很少回京有关吧,府中人手并不多,也没有过多打理,似乎只是将前朝王公的府院略微翻修整理而成,整体依然保持了原貌,难怪连世子秦歌都觉得新鲜。正因如此,有着典型的北方园林风格,色彩构图以灰瓦、灰墙、红柱、红门窗为主,院中道路两旁则种植着一些油松、桧柏、白皮松以及榆树,池塘假山方面也是北方产的黄石和青石为主,风格上色彩浓重而跳动,加上早秋后的一丝凉意,已经颇有萧疏的味道了。不过细微之处又可见小阁疏窗,错落雅致,让人眼界易穷,又豁然惊见另外的方寸天地。

  拾阶而上,我们走过一个小坡,在一棵班驳的大树下停步。用衣袖将树下两个石凳上的尘埃拂去,世子与我相对而坐。面对面的时间里,倾听林间的风声,夜色已经拉开了帷幕。

  “临川王,觉得如何呢?”世子似乎是话外有音。

  “一勺乃见江湖万里!”我目视他眼中游离的神色,由衷地赞道。

  “呵呵,临川王真是会用词。这本是前朝北魏车骑大将军贺兰明月的故宅。光明八年夏,父王为粱镇北镜玄公帐下前军指挥使,石门一役曾先后受挫于贺兰明月三次,深以为耻。后来平定东都,以进城首功特地向圣上求此宅为赏,以示励志不忘。”世子娓娓讲述道。

  “当年淮南王叔以少年英雄,从军北伐强虏,已是难得。况且贺兰明月乃是北魏名将与柱国宗室,即便昔日本朝六天王中的萧抚军弘策公,在博望关也曾落得只身脱逃的败局,最后还是圣上定下反间计,在东都施以谣言,才致使魏主诛灭贺兰明月一门,去掉了这一块硬骨头。”我接着世子的话道。

  “贺兰明月,一代名将,不以阵亡,反死于谗言,且身死族灭,国亦随亡,实在可悲。前朝往事,今日之师,三年前东都谣传我父子意图拥广陵谋反,一日之内,朝廷监察御使三至,最后我以身作质,孤身来到东都,申明是非,才得以逃过大难。试看今日东都又何尝不是充满猜贰和凶险?”世子幽幽叹道,他暗指的是这次京口遇刺的事。

  “临川王,今日天下大势微妙,而圣上年事已高,久不问政事,朝中诸事又皆委以肃王燕王两位王叔为相决之,致使中书与门下两省护己之短,相互诋构,遂成冤隙。而朝令不畅,尚书省六部尚书无从办事,已呈危急之兆。况且今日你也听到市井流言了,如今外镇强藩拥兵自重窥视大宝,且久已被废黜的前太子北海王义真王叔,这次又在持节骠骑大将军幽州大都督上柱国李垂天的支持下,拥幽州军骑五千屯于潜龙谷外的长水,停兵不进,以观东都的应对虚实。局势实在是一触即发,弄不好今年东都将有兵锋之危。”是夜,月露松白,树下凉风泠泠,世子泠然以指敲石桌,语及时事,让人心中怖然生警。

  “临川王,今晚只你我二人,不如以兄弟相称。为兄虽无知人之能,但尚有自知之明,兄本文章辞藻间人,外表形虽散朗,内实情过,本无望于时,但身为宗室,便责无旁贷。当今天下纷纷,祸难未已,以此处今日东都,退进两难。我观弟器宇深沉,结交不以微贱为意,识人断事有权略机变,所以为兄今日特地有事请问,还望贤弟能直言相告。”世子说完便淡然笑了,此刻的他似乎预见了未来,以已知一切后的淡泊放下了一切,继续那平日远观世事百态,品玩风月的神情,只有在眼底的深处一丝火焰在不易察觉地燃烧。

  “世子言重了,弟必定知无不言。”我的心中突然泛起一股世事如潮人如水的感伤,即便是他也必须倔强地背负起冥冥之中赋予给自己的命运,即便是在这场命运的角力中只能作为配角收场,可是我们依然尽力地演出着,并由此才构成了历史的一幕幕精彩篇章。而对于时间,任何历史都成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瞬间,对于我们这些所有的演出者,没有一个最终的旁观者来评判,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悲伤的事啊!

  “近日纬象如何?国家应当无恙?我辈将如何处之?” 世子当然不会想到此刻的我已经魂游天外。

  “可以直说吗?”我静静地收拾起刚才的感伤,平静地问他。

  “请直言其详!”,世子毅然道。

  “今东都,肃王、燕王虽名为执政,却内不得人心,外不能驾驭强藩,只因天威尚在,各镇虽有异志,犹未敢发。但圣上年事已高,久疾在身,一旦意外,天下大乱,死人必将如乱麻,而我平安之历数则危矣!我听说万物有所生,而独知守其根;百事有所出,而独知守其门。所谓兵强则灭,木强则折,革固则裂,齿坚于舌而先之弊。故乱世争雄之世,首唱者必先败,后动者得天下也。因此得天命者以弱而事强,与时势逢迎周转,虽藏于不发,又动不失时,不为先唱,顺势应之,转化推移,强者相争疲之日,便是弱者争锋胜之时!世子处今日之势,外只须虚委于执政强藩,内结忠义耿介之士,我观当今天下五镇,扬州、幽州皆胸怀异志,而西京留守兼大都督镇军大将军上柱国玄卿,虽与圣上是异母兄弟,开国王勋,但也年事已高,军中事皆归麾下悍将把持,而军中众将与东都诸王暗输款曲,不足为援,诸镇之中唯有神武川关白可以为朝廷尽忠,世子应当注重接纳引为外援。其余安西、安东、北庭都护府不是西处大漠,就是远在瀚海以北或东至白山黑水之间,一旦事急鞭长莫及,无济于大事,而西南叛乱未定,岭南都护府新换都护,恐也有心无力。至于朝中,能拒绝朋党尽忠为国之士,门下侍郎龙慕花可以算一个,且结交了他就等于有了西京龙门做后盾,西京大都督府军中龙门的势力应该不小,如能这样五镇军马已得其三,世子无忧矣!”我将心中的筹划一一悉数说出,奇怪的是此刻的我似乎是真心的想帮面前这位淮南王世子,也许是有一点私心在里面吧,毕竟我对于“天下”这两个充满无比诱惑力的字眼并没有人类那么感兴趣,而龙老大形虽似道,落拓而不羁小节,但实矜豪傲物,神锋逼人,行事易走极端,一旦如此,那么将来在这位世子手下讨活显然要安稳的多,想到这里我不禁为大舅子对我此行的期望感到哑然,毕竟我自己的道路要自己来走,而对于人类世界的纷争我只是以一种好奇的心态来旁观和参与,顺应这个时代找寻自己真正的命运恐怕才是我内心中最渴望的。

  “今冬明春,东都应无恙,天子气当应在东南,只是恐有将星陨落!”我将自己的直觉与预测说出,但是关于淮南王我依然不便说的清楚。

  听罢我这席话,世子起身笑道,“贤弟之言,正和兄意!今夜请定兄弟名分!”,说罢,以手挽我臂,望月而拜,朗声祝道,“若使为兄有天下之尊,必使弟有一镇之领,苍天在上,淮南秦歌、青衣川秦孤,今夜行兄弟盟誓,永世不得变毁!”,看到眼前的人类这么认真,我忽然觉得自己的未来似乎被什么羁索住了,命运的发展总是峰回路转,让人措手不及又诱人入胜,一切不是人力所能猜测和估量!

  当回到住处时,天色已晚,推门入房,一切都很安静。室内弥漫着香炉里燃着的檀香,慕容孤零零地卧在床前的梳妆台上,等待着我,烟雾袅袅,烛影迷蒙,其身体的轮廓看上去似比平时略显淡薄。见到我,她欲势起身,我走过去,伸出手,把指尖触摸在她的面颊。慕容闭起眼睛,品味一丝温煦感。房间里很安静,耳畔传来蜡烛毕毕剥剥的声响。

  “等久了吧?”

  “志士惜日短,愁人嫌夜长”,她回身将两手绕到脑际,轻轻将适才弄乱的黑发挽起,“殿下应早些休息,”说着,便去整理床被。我环手拢过她的腰,将这一份温煦刻入心中。

  “睡吧!”当她把手轻轻贴在我眼皮上时。

  我便睡了。

  那是一座桥,桥的一端始于太古,另一端绵绵伸向宇宙的终极。细细长长的桥身,我便是这桥上唯一的旅者,与其说桥身是以时间的轨迹蜿蜒而看不到尽头,不如说桥身是以时间流逝的方式从我脚下离我而去。我便纹丝不动地伫立着,任凭如细沙般的岁月之风拂满我的脸颊,在最后的一刹那,我站在宇宙尽头痛哭不已。

  因着这奇异的梦境,清晨我醒过来一次,窗外沙地的上方漂浮着一弯白骨般的晓月。

  天快亮时,我便这么独自呆呆望着月亮,心想这要到什么时候为止呢?我仍将渺茫地期待着奇迹,仍将于此消耗时间,磨损心灵,最终归于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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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 17:25:14 | 显示全部楼层
秦王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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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累了呢,忽然想想,如果男人女人都变笨蛋了,这世界会变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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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衔:『体育之窗』版主『社会纵横』贵宾『诗雅轩』荣誉诗人『体育之窗』女足金靴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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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秦王政在2009-1-25 23:31:00的发言:

今天,有点累了呢,忽然想想,如果男人女人都变笨蛋了,这世界会变怎样呢?

那就和平了,呵呵

不管是否历经沧桑,还是满怀希望,我愿我心中始终保持一米阳光。青春要飞扬,挫折不颓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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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 17:25:37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十五章??下卷

    早晨,我和慕容款洗完毕走出屋时,隔壁的龙猛男和阿欢、小石头早已在外面欢歌笑语,高谈阔论。原来三人昨晚逛夜市收获不小,龙老大已经换去了小花子为他精心购置的那身广陵服饰,穿上了一袭新行头。葛布镶深蓝色边的短衣,长靴腰带,颇有北地民风劲朗的风格。

  “老二,昨晚你没有跟我们一起去,实在是可惜,”龙猛男一副夸张的口吻。

  “难道还有什么奇遇不成?”我笑道。(作为这等角色走在路上一不小心捡到一本绝世武功秘籍,或者随便撞上个行人也必定是不世出的前辈高人,正为寻觅传人之类的烦恼着,各位看官如果看到这里可千万别见怪啊,因为这样的角色就是这么牛逼!)

  “哈,还真让你给猜着了,”龙老大开心极了,“昨晚我们三兄弟遇着一个奇人,以我们三人之力居然拿他不下!”

  “有这样的奇人?“居然有人能逃出龙老大和阿欢以及小石头的合围,看来东都真是卧虎藏龙。

  “昨天黄昏我们在西市的潘家楼吃酒,遇着一个奇人,居然栖踞于酒楼隔壁的乔树之巅,静思天想。我们觉着奇怪就问周围的人他爬到树上做什么,回答说这是酒楼的邻居,是个文痴,每要到写文章时就常这样爬到酒楼边的树顶上冥思入道。问他为何非要在酒楼旁边,说是这样才能吸纳酩酊酒气,写出的文章才飘逸出尘,没有人间俗气。老大听的兴起,就邀他进来喝酒,谁知此人不仅是个文痴还是个酒鬼,居然毫不推辞,坐下来一口气就喝了我们三壶玉露白,到结束时我们都敌不住了,可他依然豪饮如初。”阿欢细细将原由道来,原来遇着这样的奇人,难怪龙老大兴致这么高。

  “他约了我们今日到城西的长干里燕雀桥喝酒,老二你也一起去吧”,龙老大兴致盎然的邀请我。

  昨晚柳倚天已经将到京的文书投入大内,今日世子就将上殿觐圣,而我本打算在今日应当日在青衣川的约定。到那位御书监总管叶公公的府上拜谒,顺便探探朝中的风向和以及三元宫那位老人的心思,不过这一切都可以先放放,毕竟和龙猛男在一起一定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在京口发生的事已经让我确信这一点,要不今天我们怎么会住在东都的广陵大都督府中呢?

  长干里并没有出城,而是位于流经西城的青溪河边上,而燕雀桥则正是西城最热闹的地方。“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燕雀桥边多酒楼,酒楼旁边种垂柳,历来是名士豪客们风流自赏、使酒任性的地方,当然也留下了不少路逢知己,一见如故的传奇故事。而今东都之内,著称于世的人物大都经常出没于此。

  当我们寻到约好的地点时,还未上楼就已听见楼上有人在纵酒高歌《大道曲》。上楼一看,原来是一群顾盼自若、豪纵不羁的少年游侠儿在此饮酒。中间围坐着一位三十左右的男子,似乎是这群游侠儿的头,外表磊落不羁,唱《大道曲》的正是他,而用以伴奏的却是朝廷颁发的,代表官品的玉质鱼纹如意,以如意击酒壶,其调悲壮艳丽,当唱到末句“三千里兮家未归,恨难得兮仰天悲”时,壶口尽缺,满座群情沸然。

  难道龙老大他们所说的就是他?此人气度虽然不凡,想必也是豪饮之人,但我仍不能把他和猛男口中的蹲于树巅,冥思著文的形象搭配起来。

  幸好,龙老大立刻证实了我的猜测。他和阿欢、小石头已经走向了另一边。在靠窗口的一张桌子上已经横七竖八的摆了好几个空酒壶,而饮酒之人已经歪倒在桌子上。如果不是猛男和阿欢相视一笑表示肯定无误的表情,我会以为自己又错了。我们四人在一旁坐下,阿欢轻声叫道,“兄台,是我们,昨晚在潘家楼咱们一起喝过酒”,然而,换来的却是醉酒之人一声酒后含糊不清的胡话。这时,从对面游侠少年中传来一阵笑声,隐约听见“呵呵,鞠七哥又醉了”之类的话。然后,刚才以如意敲酒壶唱《大道曲》的男子朗声笑道,“四位大概是我七弟的朋友吧,不妨过来一坐”。

  被称做七弟的饮酒者显然已是酩酊大醉了,蓬首垢足,瘦削而不修边幅,形神简直到了一副土木形骸的境界。这个被龙猛男夸为有超人酒量,以吸纳酒之精气,能作飘然出尘文章的奇人,居然以这副尊容出现在我面前,龙猛男三人显然准备不足,只得相视苦笑。我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丢下苦笑的三人,上前向对方还礼道,“那就打扰了”。

  一旁早有人将位置让出来,摆上酒筷,而我细细将在座的诸人观察了一遍。个个腰间佩的是镶珠嵌玉的长剑,身着的是云彩杂色的锦袍,相貌皆是年少英挺,风流倜傥,看的出都受过极好的教养,既不象是市井之徒也非草莽流寇之辈。等我们坐定,那个头领模样的男子就为我们一一介绍。果然,皆是东都名家之后,有几位甚至出自北方几个延续了数百年之久的豪族,而且大都身居官位,其中还有神策军中的羽林郎。在东都,名满天下的人物不少,但那主要是在内庭与朝中,在真正的东都城内,在市井酒楼之间,在坊间的传说中,真正的主角却是这些堪称人中之杰的少年游侠们。他们既有着轻财重义、豪纵不拘、相逢意气为君饮的气概,也有着挥金如土、使酒任性的一面。

  “在下奉天鞠道龙,”男子最后介绍自己道。

  “奉天鞠道龙!”我微微一震。三百年前,曾经不可一世的大鄢朝最终覆灭之际,在以清河秦氏、平城谢氏、东海萧氏以及平原方氏等为首的原大鄢朝的贵族率领部属南迁的同时,由于大鄢王朝崩溃的太过于突然,更多的世家大族最终被迫选择了留下。当时,在整个北方,那些从马克楚楚大草原南下的民族,犹如一群追逐水草的野马,恣意纵横奔突,在如雨的铁蹄下,北方传统社会组织随着一个个城邑的陷落而分崩离析,失去任何保护的人们几乎是出自求生的本能,纷纷逃离成为战场的乡里,辗转流徙于各地。他们在大鄢朝残余将官或乡里豪强的统率下,结成一个个独立的组织,各自为战,力求自保。因此当时自卫性质的坞壁聚垒遍布于北方各地。而坞壁的规模,从几百到数千家,相去甚远。但其基本形态是共通的,一般都由乡里有威望的大族豪强担任头领,以其宗族宾客为核心,招聚闾里乡亲和各路豪杰共同组成,其基层则多为各地的流民。坞壁靠流民以壮大,故招聚流亡,是其组织的一大特色。但流民易聚也易散,顺逆视其利益关系而定,所以,其主帅往往须善加安抚,以得其欢心。而且,由于坞壁乃纠集而成,故其首领虽然一般由创建者担任,但仍须经过一番推举手续,以膺众望。这样,那些在地方拥有人脉及威望的宗族豪强顺势而起。因为他们是由坞壁内部推举产生的,故其权力并不来源于官场经历,而在于其通过宗族对乡党及流民的控制。也就是说,大鄢政权的崩溃和原贵族官僚的南迁或覆灭,却给了下层豪强充分的表演机会。使他们能够乘时而起,啸聚一方。他们力图独立于乱世纷争之外,期待着被新的统一政权或其认同的势力集团接纳吸收。

  因此,在北方整整三百年间,当占据统治地位的上层胡族军事集团为争夺政权殊死搏斗而造成社会失控时,其基层形形色色的坞壁也在为自身利益和生存空间殚精竭力。而实力政治的法则,使得他们或者相互吞并,或者结成联盟。风暴过去,尘埃落定,在相互依存又相互牵制的格局下,有实力的坞壁得以保存,强宗大族号令乡村、割据一隅的局面也随之固定下来。朝秦暮楚,墙头草随风倒,则是他们的特性。当作为宗主国的胡族政权强盛时他们就依附,当宗主衰弱时他们就割据一方,甚至取而代之。可见以坞壁武装为后盾的强宗大族,其反复直接关系到社会乃至政权的安定,因此身为宗主国的胡族政权对其并不放心,开始时甚至倾注全力去攻打各地坞壁。然而单凭武力镇压无济于铲除遍地生根的坞壁,更何况外族势力很不易控制坞壁,即使通过武力据有坞壁,也难以得到坞众的归顺。认识到这一点后,胡族政权就不能不与这些强宗大族妥协,当策略逐渐由杀戮转为招抚时,开始任用大批地方豪强以巩固政权,而地方豪族则纷纷放弃抵抗,接受胡族政权的招安,出任地方守令。这样国家政权通过与强宗大族的合作而暂时稳定,但是分裂的因素也因此埋藏下来,造成国家权力的不完整。至于那些桀骜不驯为害一方的豪强,更是国家政权的心腹大患,一有风吹草动,他们便会再掀波澜。他们往往不满足于既得的社会与经济利益,更渴求政治上的显达。这些家族中具有较高的文化素养和政治才干的个别成员,凭借自身的家学与门第,能够较为顺利地进入王朝上层统治圈,成为当朝辅望或封疆大吏,其家族的经济利益和社会地位与王朝现实政治有着更为直接的联系,具有明确的政治立场和政治主张,而家族的前途和命运与王朝的成败兴衰密切相关。基于这一背景,他们常常卷入王朝上层的政治纠纷与权力角逐,构成一股独立的政治势力,由此成为名家大姓。由于北方的连年战事以及胡族政权的频繁更迭,使得许多名家大族不可能长期稳定地保持较高的政治地位,当一个王朝覆灭时一批相应的名家大姓也随之覆亡,当新的王朝建立起来时,也意味着一批新的地方豪族将成为名家大姓。但总的说来,名家大姓在不同程度上兼有地方豪族的特征,即在入居显宦的同时,仍在一定程度上保持着自身的土著根基。从这个意义上说,名家大姓是地方豪族发展的一个较高层次,而名家大姓如果数世官宦不达,也有可能沉落为地方豪族。

  到光明帝统一天下后,深感到地方豪族对国家的威胁,因此以对平安朝的效忠程度为标准,对那些在建国以及北伐中大力支持过的世家大族予以大力扶持,待以国士之礼,并且以授官爵、给田宅、赐奴婢甚至授以一方军权等实际内容。譬如幽州赫连氏、西京龙门、神武川北宫氏、陇西沙洲檀氏,广陵萧氏和琅琊柳氏,以及扬州和东都的燕家和花家等,一共八大家族,成为当今最显赫的名家大姓。相反对那些敢于负隅顽抗的地方豪强与世家大族,则施行剿灭。光明帝发动的北伐战争共一十九年间,整个北方世家大族经历了重新分化与重新组合的变迁。许多原数世显宦的名家大姓随着胡族政权的瓦解而遭到覆灭,无数聚集乡曲,结坞屯堡的地方豪强被光明帝以武力镇压和剿灭而归于沉寂。对于那些因战败而最终被招安的豪族,则采取了以武力征召家族中重要成员入朝为官或是强制迁徙的方法来消除潜在的割据势力。说是入朝为官,实际是授以虚职实为人质。通过这一方式,平安朝把北方各种纷乱无序的地方势力逐步纳入了统一的行政体制当中,这一过程实际上是对北方世家大族的重新选择和沙汰,而选择的主要标准就是对平安朝的效忠程度。其中奉天鞠氏正是如此。史载,奉天鞠氏本出自燕郡西河大族,其祖为北方昭义朝尚书右仆射鞠祖螭,三世祖鞠伯麟曾任昭义朝东平太守,高凉初年与渤海哥舒曜率宗族起兵反叛,被高凉朝济北公尉迟延宗擒杀,其势力受到重创,数世沉寂无闻。北魏中其宗族由鞠仁轨率领迁至奉天,其弟鞠仁愿借修筑奉天至东都河运,掌握了大量的资产和依附人口,其后累世任北魏东中郎将,监奉天诸军事。光明八年夏,平安朝征虏将军玄策、龙骧将军沈穆之围奉天,十月在奉天鹤山西擒杀北魏奉天行营总管刘盘陀。而鞠氏宗主鞠庆之复领行营总管之职,在奉天举兵唱义,河北诸豪群起响应,众逾四十万,共推鞠庆之为主,绵延百里,坞壁相连。光明九年春,沈穆之轻敌冒进,兵败被杀,征虏将军玄策孤军被围,河北势危。时北燕太尉、前将军令狐元忠幽杀燕主,朝廷公卿屠戮殆尽。光明九年三月,令狐元忠拥幽州铁骑南下,河北顿成乱战之地。四月,河阴刘灵助率宗族部曲降。五月,幽州马步军都校李垂天诱杀令狐元忠,率众归降。七月,濮阳薛继韬刺杀鞠庆之于奉天积弩馆,率部曲归降。八月,鞠休之举奉天降,河北平定。

  奉天鞠氏作为战败归降的北方世家大族,自然有人质在东都。看来这位自称奉天鞠道龙的就是了,而且作为人质的身份能被东都认可,在鞠家的地位肯定非常重要,而且以在座的游侠少年均非常人,但都以他为首,估计在东都也必然是一个人物。我就知道跟着猛男一定会有机遇,只是这位鞠兄究竟与我们的东都之行会发生什么样的关联呢?我对于解这些题非常有兴趣,在武藏野的二十年里,我早已习惯了独自在夜深人静时解一些文字迷题。如今解这种人生迷题自然更能勾起我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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