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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8 11:2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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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二尺红头绳
我是一个兵〉为什么我要当兵?(8)
我为什要当兵?当初没穿军装前只是不甘心一辈子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当农民吧?不甘心轻易放弃舞台。穿上了军装如何当个合格的军人?这个问提我更没认真地考虑。
初到云南,一向血压不高的我竟因为血压偏低而常闹毛病,那时我好像呼吸道出了毛病,整天气短心跳呼吸困难,说晕就晕,晨练中跑步这一项就过不了关。最糟糕的是只要迈腿一跑就上气不接下气,弯下腰来就哇哇吐个不停,那动静还挺大挺邪乎,五脏六腹几乎倒个空,把个带兵出操的指导员吓得够呛,立码命令我停止跑步,原地看着他们跑。 我想我的样子傻到了家,一定是像一个在检阅操练的人,原地不动但眼睛跟着跑步的队伍走……
经文工团卫生所诊断我患有高原反应引起的“神经性呕吐症”,医生建议新兵连暂免我晨练,等适应后再恢复。 这一决定顿时让我成了一个享受特殊照顾的人物,因为新兵连里唯有我一个人获“特赦”。十分显眼。因身体不适而免除晨练这一理由看似充足,但如何理解“平时多留流汗,战时少流血”?我可没想过,晨练对于新兵来说看似很平常,但并不是件很轻松的事情。起码他们不能象我每天都赖在床上多睡会儿早觉吧,就这一条就够那年轻贪睡的人羡慕的了。嘿!能眯上个“回笼觉”,哪怕是一眨末眼或是几分钟也感特解乏,特幸福哦!为此我也曾得意过,侥幸过,现在看来是多么浅薄,愚蠢!
都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那时我似懂非懂,但在以后当兵的日子里,我深感如此。随意散漫惯了的我被军训“折腾”地晕头转向,像个提线木偶任人摆布:整天是排不完的队,唱不完的歌,练不完的军姿,踢不完的正步,稍息,立正,向右转,向右,向左,向前看…… 操练一天下来腰酸背痛。我是不爱动脑子随大流的那种人,反正一声号令让干嘛就干嘛呗,跟着就是了。
那时我最恨的军号,每天从第一声军号(起床号)响起,军人严明的军风军纪就约束着每个人,内务要清洁整齐,晾的毛巾,摆的杯子,铺的被子样样都得是一条线,为了把被子叠成有棱有角的豆腐块,我叠了又叠不知要折腾多少遍,有时连手都拍疼了那军被还是不听话,倒像我手中揉着的一个大块发面团儿,把它对折起来不像豆腐块倒像个大花卷!实在不达标时就使上最后一招儿,那就是喷上点水儿军被立码就变得听话多了,方方正正支支楞楞。可别马上往身上盖哦,因为凉嗖嗖地准得感冒。为了保持军被最佳状态,课桌板凳也派上了用场,用它们压在军被上……
嘴上不敢吱声但心里总在发牢骚:累不累呵?真累的! 我真不懂为了“达标”,干嘛楞要把一个原本质地蓬松柔软的棉被摆弄成个瘪硬僵死呆板的“毯子”才好呢?真不懂有何现实意义。不管怎样,我们这几个同学也算是正规艺术院校分配来的大学生,整天不让上舞台,却把我们也扔到新兵“锻练”,整天与周围那帮子跳舞唱歌,叽叽喳喳象麻雀一样折腾的娃娃混在一起既没有共同语言有时还搞得哭笑不得真很无奈。
记得舞蹈队有个四川女兵,人不错很憨厚,但从专业的角度看,一看她自身的条件,那体形哪是搞舞蹈的,上下身比例都不对,别打听一准就知道是个后门兵,据说也是为逃避插队她老爸托老战友在文工团给自已的宝贝女儿找了个临时“中转站”,这位大小姐爱吃零食有了名,见了好吃的自已就控制不住自已的嘴巴,一天因爱吃宝珠她一口气吞下肚13个,结果因不消化胃疼地满地打滚被拉到医院.她还很会“活学活用”一手举着芭蕉一手举着香嚼,左右开弓地往嘴里塞,堪称这样既能解馋还避免便秘,因为芭蕉吃多了可会拉不出屎的哦!她能推醒正在午睡的我,吓了我一跳,就为问问“看看你的表,现在几点了?”真让你哭小不得。
有个人托同屋的战友替她发封家信,结果大难当头在文工团屡遭报负,连连给她“穿小鞋”,因为信中她告诉父母,她无意间看见了指导员乘机猥亵一个因唱交响乐《沙家浜》站立过久晕了过去的女兵,那个战友没把信扔进邮箱却把信交给了“领导”。于是那个写信人从此在文工团就没了好日子,借口业务不好就给她调到鞋场做芭蕾鞋,又把她放在话剧团的学员班里跟着新排的话剧跑群众.找个不成理的理由让她脱下军装…… 好在她很坚强,演唱生涯并因此断,凭借她的天赋那副难得标准地女中音(偏低),数年后她又被北京军区特招到战友歌舞团……
那位应受到惩罚的流氓,当时他是专程从连队调到文工团"掺砂子"的指导员,因为**期间但凡沾"文化"这两字的部门都属“臭老九”要彻低改造资产阶级思想,他们的到来就是为了“把好关”“带好路”,是来帮助文工团员接受工农兵再教育与封资修划清界线,当时这些披着军装的色狼出没于文工团再正常不过的了……
真是太可怕了!我不知道该相信谁?就连同窗多年的同学穿上了绿军装,眼睛也变成绿色的了。我能不害怕吗?记得当兵后过的第一个节日就是国庆节,我们同来的人就有人在政委家欢度佳节,银为他们除了是“士兵与长官”的关系外,还是老相识,老朋友”还可称为叔叔,阿姨……
那天汇餐我谎称胃痛没去食堂,我却把自已捂在被子里,嘴里再堵上一块毛巾.我哪是胃疼,头疼?其实是因想家,想自已的委屈,心里太难过了又不能流露出来就躲在被窝里哭……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来的同学早已“四分五裂 ,想想最该理解并关注我的他在哪儿?从离开北京站后,我们一直不说话见了面也和不认识的一样……
我时常觉得生存环境很重要,否则非但不够能让一个人正常地活着,有时甚至能导制一个人正常人变的不正常,甚止发疯,压抑就忍受,就是自残,那便是一种对生命的蔑视,无论怎样, 锻练总会给我留下些正反两方面的经验与教训的,但新兵连的锻练,我想更多的是形式化,是雷声大雨声小,是虎头蛇尾,幸亏因有了新的演出任务,没来得及总结就把我们按专业轰到各团去了,新兵连就等于不了了之地宣告解散了,很快我们几个话剧团的新兵也随团下了连队。军装穿在身,别人看着挺精神,可自己心里最明细,当兵的人哪能只沾光不遭儿罪?
“为什么要当兵?”对于一个穿过军装当过兵的人来讲,要用一生的行动来做回答,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也许我由于处在那个特殊地年代里,也许是我太年轻,也许, 正因为有太多太多地“也许”,我并理会,所以也没有认真思考过,也就边走边唱边留下了一串串无法更改地脚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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