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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白衣叶封侯

[分享] 《残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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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30 12:23: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一件道袍

    “十三阴阳是什么意思?”巫心语追问。

    “十三是个数字,阴阳涵盖面就大了。”左登峰皱眉摇头。

    “会不会是它的名字?”巫心语低头看着怀里的那只大猫。

    “那谁知道。”左登峰夹着被子出言回答。

    “阴阳,阴阳。”巫心语终究是女孩儿心性,抱着大猫就开始喊。

    “太难听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喊钱呢。”左登峰忍不住发笑,这时候的大洋就叫银洋。

    “十三,十三。”巫心语闻言立刻换了一个名字。

    “十三是个数字啊,怎么能做名字?”左登峰再笑。

    “那你给它起个名字。”巫心语见状撅起了嘴。

    “猫是你救回来的,你乐意喊什么就喊什么吧。”左登峰摇头笑道。在不知道这只猫科动物真正的身份之前,左登峰只能称之为猫。

    “就喊十三。”巫心语落锤定音。

    登峰无奈摇头。

    巫心语抱着猫,左登峰拿着被子和从集市上采购来的东西很快就回到了道观。回来之后巫心语拿出二人吃剩下的野鸡喂那大猫,结果那只奄奄一息的大猫只是无力的抬头闻了闻,并未下口。巫心语见状急忙跑到正殿,拿来左登峰腌制的生鱼,这次那大猫终于颤悠着爬起来进食了。

    “它一定很久没吃东西了。”巫心语盯着那只缓慢进食的大猫。大猫咬嚼的很缓慢,吞咽也显得很是困难。

    “你这个败家娘们儿,那些鱼我好不容易才腌好。”左登峰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真没同情心。”巫心语知道左登峰在跟她开玩笑,不但没生气还显得很高兴,高兴的原因是左登峰的话里有娘们二字。

    “昨天吃野鸡的时候也没见你有同情心。”左登峰探手拿起一根树枝捅了捅那只大猫,大猫立刻停止进食,抬头看向左登峰和巫心语。

    “吃吧。”巫心语探手摸了摸大猫的脑袋,后者这才低头继续进食。

    “你不怕它咬你啊?”左登峰皱眉开口,这时候的猫狗大多是自己寻找食物的,由于食物得来不易,所以在进食的时候都会有护食行为,左登峰先前拿树枝捅它其实就是为了判断它有没有这种不令人喜欢的护食举动。

    “它很聪明,听的懂我们的话。”巫心语一脸的认真。

    “十三,别吃了,转头。”左登峰闻言笑瘧的冲那大猫开了口。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只正在进食的大猫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停止进食转过了头。

    “你看,我没说错吧。”巫心语得意的笑道。

    “趴下,打个滚儿。”左登峰进一步的进行验证。这次那大猫没有听他的。

    “咱烧水给十三洗澡吧。”巫心语见那大猫并没有听从左登峰的命令,急忙岔开了话题。

    “天太冷了,洗澡会冻坏它。”左登峰扔掉树枝伸手抚摸着那只大猫的皮毛,很快的他便发现了两个令他费解的现象,众所周知动物到了秋天都会从皮下生出绒毛抵御冬天的严寒,这只大猫身上只有粗毛而没有那层为过冬而生出的绒毛,这一情况表明它先前很可能并不是生活在这个环境中的。另一个令左登峰感觉怪异的现象是这只大猫的皮毛内外有着大量细小的尘土粉末,猫是喜欢干净的动物,怎么会让自己身上沾染这么多的灰土。

    虽然大猫吃的很慢,但是个头很大,很快便吃完了那条腌鱼,巫心语再度从道观正殿拿出了几条腌鱼,接连吃了四条,大猫不再进食,喝水过后就地躺卧了下来。

    巫心语见大猫躺下,便从锅灶旁边铺设草窝,左登峰见状也没有阻止,提着鱼竿前往水塘垂钓,腌鱼是二人冬天的下饭菜,不能全喂了猫,再者腌鱼里含有大量的盐分,猫吃多了也不好。

    天气一冷,鱼儿便不太咬钩,等到左登峰提着钓来的几条鱼回到道观时日头已经偏西,巫心语正坐在炕上缝制衣服,她虽然不会做饭,却已然烧好了热水,这一刻左登峰有了回家的感觉,暗暗打定主意,过几天就带着巫心语回家,让母亲和两个姐姐见上一见。

    有了两床被子,晚上二人便一人一个被窝,免除了紧张和尴尬。夜半时分起风了,气温骤降,也幸亏白天跟保长要了一床被子,不然晚上就有罪受了。

    清晨起床,发现外面正在下雪,地上的积雪足有半尺,冬天终于来了。

    打开门,十三颤悠着走了出去,便溺过后又颤悠了回来蜷缩在了草窝里。由于大雪还在下,左登峰简单的清扫了一下通往两个厕所的路便回到了屋里。

    大雪断断续续的下了三天,积雪达到了两尺多厚,真是一场罕见的大雪。

    大雪封门,二人只能躲在道观之中猫冬,在此之前二人已经准备好了过冬的柴米,日子过的并不艰难,左登峰经常会扛着猎枪蹒跚外出,打些野兔野鸡回来,他这么做也并不单纯为了自己和巫心语,十三不吃熟食,这一习性令左登峰频频外出打猎,吃尽了苦头。

    很快的又到了月初,胖大海没有来,对此左登峰并没有多想,因为大雪已经封住了进山的路径,胖大海进不来。

    这段时间左登峰一直翻看着自己带来的那几本书籍,到最后都能倒背如流了,寻常的道观寺院都应该有经文道藏,可惜清水观里连一本书都没有,闲暇之余左登峰试图逗十三玩耍,随着时间的推移,十三已经不再是瘦骨嶙峋的模样,可惜的是十三很懒惰,并不像别的猫那样喜欢与人嬉闹,大多数时间都躺在窝里闭目养神,只有左登峰和巫心语交谈的时候才会走入南屋侧耳倾听。

    百无聊赖之下左登峰便问起巫心语她所学习的道法是怎么回事儿,而巫心语的回答令他哭笑不得,她学的道法是她那个失踪的师傅口述的,而且她只学了三天,到现在口诀和修行法门都忘记了,只有在她月假的那几天气血才会自动加速运行。

    又等了一个月,胖大海还是没有来,这让左登峰开始焦急了,已经好久没有家人的消息了,也不知道母亲的咳嗽好点没有。

    “明天咱们出山吧。”巫心语见左登峰最近心神不宁,知道他挂念家人。

    “出山得走十几里,回县城有八十里,到我家还得六十里,一百五十多里地换做平时一天也走不完,雪这么大,咱怎么回去?”左登峰摇头叹气,这段时间一直在断断续续的下雪。

    “从县城住一晚,第二天再走。”巫心语出了个主意。

    左登峰闻言点头同意,他太想家了。

    “给,试试。”巫心语咬断线头,将她一直在缝制的那件衣服递给了左登峰。

    “我让你给自己缝衣服,你怎么给我做了?”左登峰接过衣服抖了抖,发现是件袍子,大小是根据他的身形缝制的,在此之前左登峰并没有注意巫心语在缝制什么样的衣服,最主要的是巫心语一直避免让他看见。

    “我穿你的就行,这件给你。”巫心语微笑回答。

    “我那件太大了,等去了县城我给你买一件好的。”左登峰端详着这件袍子,袍子是斜襟的,样式与道袍完全一样,内衬棉花,为了避免棉花造成的臃肿,巫心语每隔数寸就会以针线穿纳压平,这种繁琐的作法令整件袍子很是雅致,也由此耗去了她近两个月的时间。

    “不要给我买新衣服,我就穿这件。”巫心语摇头开口。

    “为什么?”左登峰打量着那件针脚极为细密的袍子,发现缝制袍子的丝线是由黑白红三种颜色的丝线搭配扭成的,并非单一颜色,这一细节令这件袍子在雅致的同时增加了几分庄严。

    “不要就是不要。”巫心语坚决的摇了摇头,转而催促左登峰快穿上那件袍子,让她看一看。

    左登峰遂了她的心意,换上了那件袍子,很合身很暖和,就是样式有点怪,这件袍子比普通的袍子要短上一些,而且是斜襟的,是标准的道袍,想必巫心语也只会缝制这一种款式。

    “好看,真好看。”巫心语一脸兴奋的打量着自己的作品。

    “不错,真不错。”左登峰随声附和,这件袍子虽然款式特殊了一点,但它饱含了巫心语的心血和她对自己的情意。

    “留着过年穿。”左登峰说着就想脱下那件道袍。

    “别脱,穿着吧。”巫心语见状急忙伸手阻止。

    “会弄脏的。”左登峰转头看着巫心语,这段时间巫心语得到了充足而良好的饮食,体重有所增加,气色也好了许多,皮肤日渐嫩白,容颜更加娇美。

    “脏了我给你洗。”巫心语柔声开口。

    左登峰见她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随后扛着土枪外出打猎,巫心语在家收拾东西,准备明天随左登峰出山去见他的家人。

    午后出发,左登峰一直到傍晚才打到一直野兔,回返道观之后二人将野兔清理了,兔肉留着带给母亲,下水依旧给了十三。

    十三的饭量越来越大,一只野兔的下水已然喂不饱它了,吃完之后抬头直盯着灶台上那只洗剥好的野兔。

    “看什么看,想吃自己抓去。”左登峰将那只野兔用盆子扣了起来。经过了这段时间的修养,十三不再那么瘦弱,毛下也已经长出了御寒的绒毛,但是它非常的慵懒,除了便溺很少走出房间。

    十三闻言收回了垂涎的目光,一声不吭的向门口走去。十三有个特点,给多少吃多少,吃不饱也不缠人乞食。

    左登峰见状以为它要便溺,便没有在意,谁知等了片刻发现它没有回来,这才开始着急,急忙和巫心语外出寻找,走出道观发现雪地里有一趟猫的足迹向西方去了,左登峰快跑一阵,很快发现了在雪地里艰难移动的十三。山中的积雪很厚,十三每移动一步,积雪都会塌陷到它的腹部。

    “说你两句就想离家出走?”左登峰跑上前去扯着脖子把十三掕起了起来,由于能吃的东西并不多,十三的体重增长的并不多,还没有二十斤,根据左登峰的估计,如果它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体重至少也应该在五十斤以上。

    “不要再说它了,它好像听得懂我们的话。”随后跟上的巫心语从左登峰手中抱起了十三。

    登峰点头答应,转身开始往回走。这只动物落难了,眼下冰天雪地的无处可去,再养它一阵子,等开春了再放它走,十三体型太大,明显不适合家养。

    回到道观,左登峰将兔子脑袋砍下来扔给了十三,十三看了看左登峰,转身走进了草窝,没有吃那兔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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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30 12:25: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共赴巫山

    晚上起风了,清晨风停了,但是又下雪了。

    下雪了自然不能按照预定的那样回家,这令左登峰的心情很不好,躺在炕上没有起来,巫心语穿好衣服下去烧炕提温。

    “你想吃什么,我来做。”火炕热起来之后,巫心语走了进来。

    “你会吗?”左登峰并未起身。

    “我可以学。”巫心语知道左登峰心情不好,便放柔了声音。

    “算了吧,等会儿我起来做,那兔子头还在那儿吗?”左登峰没好气儿的问道。虽然下雪不是人力可以避免的事情,但他还是很生气,尽管他不知道该生谁的气。

    “十三已经吃了。”巫心语低声开口。

    “嗯,把兔子再剁一半给它。”左登峰转了个身。十三吃了兔子头,说明它很饿,这让左登峰动了怜悯之心,如果十三耍性子没吃那个兔子头,他说不定会从被窝跳出来扯着十三的脖子给它扔雪地去。计划好的行程被打乱了,令他的心情很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

    巫心语闻言,转身回到正屋,片刻之后传来了刀板接触的声音。

    “喂给它了,热水烧好了,起来洗脸吧。”巫心语再次推门走了进来。

    “我再躺会儿。”左登峰长长的叹了口气。

    巫心语见状坐到了炕边没有再吭声。

    “你在想什么?”许久过后,巫心语低声开口。

    “最近雪下的这么频繁,外面肯定成灾了,也不知道我妈在家怎么样了。”左登峰叹气开口。

    “两个姐姐不都嫁到了本村吗,她们会照顾母亲的。”巫心语出言安慰。

    左登峰闻言没有说话,长喘了一口粗气再度翻了个身。

    巫心语见他又不说话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坐在炕边陪着他。其间巫心语回到正屋添了几次柴火,随后便会回到南屋。

    “是我不好,你起来吧。”一个多小时的沉默之后,巫心语率先开口。

    “我再躺会儿,你饿了就把昨晚的剩饭热热。”左登峰随口回答,人逢喜事精神爽,闷上心头瞌睡多,左登峰此时再度产生了困意。

    左登峰说完之后,巫心语没有答话,片刻过后左登峰的身后传来了巫心语下炕的声音,随后是关门上闩的声音。

    “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起来吧。”巫心语的喘息之声很重。

    “你又没做错什么,关你什么事儿?”左登峰说着从被窝里翻了个身。翻过身之后,发现巫心语正在解腰间的腰带。

    “你这是干什么?”左登峰惊愕的坐了起来。

    巫心语闻言并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将棉裤,秋裤褪到了膝间,最后连自己缝制的齐边底裤也褪了下去,还没等左登峰反应过来,眼前已然是一片雪白了。

    左登峰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早已经知道男女之事,与巫心语同床共枕的这段时间也不止一次的产生想法,但是最终都被他以极大的毅力克制住了,巫心语早年凄苦,左登峰不想让她受委屈,一直想带着巫心语回家见过母亲确定了名分之后再行周公之礼。

    “你这是干什么?”左登峰竭力的想要移走自己的视线,但是仍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将视线从那两片浑圆雪白之上挪开,与此同时脐下有了反应,燥热堵住了胸口,呼吸急促困难。

    “早该这样了,我一直难为情,你快下来吧。”巫心语并没有回头,而是缓缓的弯下了腰。

    弯腰之下,洁白的弧度更加明显,这种圆润的曲线令左登峰血脉愤张,抬手撩起被子翻身下炕。

    下炕之后,地面上的凉意从双脚传了上来,这些许的凉意令左登峰恢复了少许理智,上前伸手将巫心语的底裤提了上去,指尖传来的柔滑令左登峰刚欲消散的**再度燃起,勉力的将其底裤提了上去,便停了下来,猛然消失的雪白令他极为失落,内心甚至有了将刚提上的底裤再脱下来的想法。

    “我这样对不对?”就在左登峰理智崩溃的瞬间,巫心语低声开了口。

    “谁告诉你该这样的?”左登峰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探手将其外面的两条裤子提了上去并将她扳向了自己。

    “我看到外面的人都是这样的。”巫心语的表情略微有些紧张,却没有太多的羞涩。

    “你从哪里看到的?”左登峰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心情,以免自己过分紧张造成颤音。

    “前几年我去山下的地里拿玉米,在玉米地里看到的。”巫心语伸手指向西南方向,这个动作令她身体微动,由此令得没有系上腰带的外裤再度滑了下来。

    “没事儿你看那些干什么?”左登峰忍不住笑出了声,转而伸手将巫心语的外裤提了上去并帮她系好了腰带。这一刻左登峰非常感动,巫心语做出这样的动作说明她很体谅自己,她有这个想法就足够了,她的朦胧令左登峰不忍心下“手”,尽管他很想。

    “我不是故意去看的,是碰上的。我们试试吧。”巫心语再度探手解开了腰带并转过了身。

    “这个姿势不对的。”左登峰既感动又想笑,巫心语常年住在深山,没有人给她启蒙,偶然间偷看到**的野鸳鸯就认为那种姿势是正确的。

    “怎么不对?他们就是这样的。”巫心语再度伏低了腰。

    “也不能说不对,只是那种方式不适合咱们。”左登峰探手将巫心语抱了起来放到了炕上。

    巫心语上炕之后主动脱下了裤子,随后便盯着左登峰等他指示下一步该做什么。左登峰见状不再犹豫,褪净衣衫之后帮巫心语脱下了上衣。

    巫心语不谙人事,脱光褪净也没有扯被遮掩,左登峰得以正视细观,虽然近期巫心语饮食不缺,但她仍然很消瘦,双肩锁骨很是清晰,皮肤洁白,**不大,在此之前左登峰也曾见过农村妇女哺乳,在他印象当中那个部位都是下垂的,其上的黑紫色大若葡萄。巫心语与她们的迥然不同,精致傲挺,其上艳红如豆,很是娇小。虽然左登峰不知道这两者哪一种是正常的,但他还是感觉巫心语的更好看,或者说更精致。

    许久过后,左登峰扶着巫心语躺下了,双手抚向双峰,入手的感觉是细滑的,巫心语随之微微发抖,短暂的停留之后,左登峰的双手离开了那里,在他看来那是女人哺乳的地方,属于他日后的孩子而不属于他。

    “我该做什么?”巫心语的眼睛很是明亮,并未羞涩的闭上。

    “闭上眼睛。”左登峰低声开口。巫心语看着他令他非常紧张,隐约之中感到做梦时那种宣泄的感觉已然迫近。

    巫心语闻言立刻闭上了眼睛,此时左登峰的右手已然行至了她的腹部,巫心语平坦的小腹和纤细的腰肢令他感觉巫心语是上天对他的恩赐,这才是自己想要的女人。

    巫心语先前曾经数度添柴烧炕,因此房间的温度很高,巫心语既然没有主动扯被掩盖,左登峰也就没有那么做,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女人将会陪他一生,他想好好看看她。

    右手再度下移,左登峰终于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和巫心语,巫心语虽然不害羞,但他害羞了,在他看来有些部位是不能看的,只能以触觉感受。

    行至重要部位,左登峰率先感受到了少许稀朗的柔顺,随后便是私密而精巧的分合,这一刻左登峰心中的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完美而神秘的部位日后属于他了。

    时至此刻,左登峰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扬鞭策马,寻花觅径。

    古人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形容人心情之欢畅,可惜左登峰心情过分激动,还没见到花就摔下马来。

    “这是什么?”巫心语感受到了什么,睁开眼睛探手下摸。

    “别动,我帮你擦一擦。”左登峰尴尬的拿出自己的毛巾为巫心语擦拭。

    “不要紧,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快去吧,我等你。”巫心语见左登峰表情尴尬,急忙出言安慰。

    “去哪儿?”左登峰疑惑的问道。

    巫心语闻言伸手南指,东厢南侧是左登峰的厕所。

    “傻丫头,那不是……算了,不跟你说了,躺下吧。”左登峰放下毛巾抱着巫心语躺了下来,这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一个重要的环节。

    忘了自然得补上,巫心语可能见过别人亲吻,因而并未感觉惊讶,但是她压根儿就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左登峰几番敲门,巫心语始终是牙关紧闭。即便如此,初吻的感觉还是令左登峰迷醉,原来这种感觉并不次于下身的接触。甜蜜的同时左登峰心中浮现出了一个疑问,为什么从来没见过巫心语刷牙,她的口气还能如此清新。

    再度敲门,巫心语终于明白过来启齿相迎,两者相遇,柔糯沁心,败军之将顷刻之间再度昂扬。

    战场打扫不干净也有一定的好处,此次将军得以顺利进城,当二人合二为一的时候,左登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束缚和温暖,与此同时巫心语也紧咬贝齿发出了轻哼,面上露出了些许的痛楚。巫心语的表情令他不忍有所动作,但本性却驱使他急切的想要动作。

    短暂的犹豫过后,还是本性占了上风,巫心语已然二十三岁了,虽不谙人事却足以承受风雨,但那份紧致的束缚感却仍然令左登峰很快缴枪投降。

    “疼不疼?”战场仍然由左登峰打扫,落红甚少,但左登峰并不起疑,他知道有很多事情可以导致女方不落红,但紧致的感觉足以说明一切。

    “不是很疼。”巫心语微露羞涩,她先前之所以放的开是因为她没有受到封建思想的影响,并不表示她没有羞耻之心。

    “我会娶你的。”左登峰踌躇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能表达自己的心情,到最后傻乎乎的来了这么一句,在他看来男人日了女人,就应该也必须负起责任。

    “我知道,心情好点没有。”巫心语微笑开口。

    “嘿嘿,很好。”左登峰嘿嘿笑道。巫山**令他先前憋闷的情绪一扫而空。回想起来自己先前的情绪之所以不好可能也跟这一点有关,天天守着这么一个娇媚的女人却碍于礼数不能擅动,克制的了**却克制不了情绪。

    巫心语闻言嫣然一笑,一笑之下倍显娇媚,令左登峰再度有了想法,再次坏笑着爬向阵地。

    这一次时间很长,一开始巫心语仍然被动承受,到了后期不时的扭腰送臀加以迎合,左登峰见她如此懂事,不由得暗暗欢喜。

    就在左登峰暗自欢喜的时候,巫心语探手推开了他从床上站了起来,探手扶墙,翘臀相迎,“咱们还是这样吧?”

    “你喜欢这样?”巫心语的举动令左登峰大感惊愕。

    “火烧的太多了,烫的躺不住啊。”巫心语的回答令左登峰苦笑不得。原来先前扭腰送臀并不是在迎合自己,而是被火炕烫的。不过这个近乎原始的姿势令左登峰倍感新奇,一经尝试,很是喜欢。

    三番过后,左登峰下炕做了午饭,二人吃过午饭无事可做,再度回去**,下午直至深夜左登峰已然记不住到底几番起落了。

    次日清晨,日出天晴,巫心语早早起床收拾好了回家的东西,转而催促左登峰起身。

    “今天不回去了。”左登峰躺在炕上有气无力。

    “怎么了?”巫心语倒很是精神。

    “我四肢乏力,头晕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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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30 12:26: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战争临近

    巫心语闻言立刻明白了左登峰的言外之意,侧目窃笑,花容再绽。

    “别笑了,离我远点行不?”左登峰此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红颜祸水,也体会到了纵欲过度的副作用。

    “好,那就歇息一天吧。”巫心语闻言笑着走出了南屋,片刻之后又回来了,屋子太小,没办法保持距离。

    “算了,算了,走吧。”左登峰无奈的掀开被子爬了起来,巫心语见状急忙将他的衣服递给了他。

    左登峰穿内裤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兵器的外圈皮肤肿了,明晃晃的一圈儿大水泡。

    “你那里肿没肿?”左登峰皱眉看向巫心语。之前左登峰只听说女人会肿,未曾想男人也会。

    “你想看看?”巫心语微笑开口,言语之中不乏诱惑之意。昨天前几次是左登峰主动的,后期便是巫心语先挑事儿。

    “早知道这样,我早就该把你扒光,这几个月白憋了。”左登峰冷哼一声开始穿衣服。男女之间一旦突破了那道防线,二人之间的距离立刻就会大幅拉近。

    巫心语闻言再度展颜微笑,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说明她的心情非常好。

    穿好衣服,吃过早饭,二人收拾着上路,路上有很深的积雪,二人便用绳子打好了绑腿,以免积雪灌进鞋子和裤腿儿。

    收拾妥当,给十三留下了半只野兔和几条咸鱼,二人带上干粮启程上路。

    最难走的就是山路,积雪最浅的地方也到膝盖,二人根据路旁的的灌木来判断大体的路径,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外蹚,十几里的山路,直至午后方才挪了出来。

    出山之后便好走了许多,村子里的积雪大部分被村民清扫过了,左登峰和巫心语刻意避开村里人快速的穿过了村庄,他们不想让村里的人看到他们。

    村外通往县城的路也相对好走,虽然没人清扫,却有前人蹚出的足印和车辙,二人顺着车辙一路东行。虽然昨天纵欲过度,体力有些跟不上,但二人此时的心情都是大好,说说笑笑也感觉很是欢乐。

    一路上鲜有碰见行人,走到半路,二人终于遇到了一个赶着马车进城的车夫,左登峰用五个铜子让自己和巫心语坐上了马车。

    路上通过跟车夫的闲聊,左登峰才得知日本人正在攻打济南,韩复榘眼看就要顶不住了,整个文登县的人都处在忐忑之中,也不知道日本人哪天就会打过来,家家屯粮,人人自危。

    “把咱妈接到山里住吧,安全些。”左登峰冲巫心语说道,他已经嗅到了战争的味道,对于战争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躲避。在他看来权力和义务是均等的,打仗是军人的事情,因为他们拿了军饷。

    心语微微一笑答应的很痛快。

    左登峰闻言抓住了巫心语的手冲她点了点头,感谢她的通情达理。

    夜幕降临的时候,二人终于进了城,左登峰找到了胖大海,胖大海此时借住在他的舅舅家。

    “下这么大雪,你咋出来了?”胖大海见到左登峰大感意外。

    “我不放心家里,想回去看看。”左登峰出言说道。

    “这位是?”胖大海疑惑的看着左登峰身后的巫心语。

    “我老婆,山下村里的。”左登峰半真半假的解释。

    “哎呀,真俊哪!快进来,快进来。”胖大海急忙将二人迎进家门,径直带着他们到了自己居住的西厢。

    “你出来的正好,你再不出来我就得去喊你了。”胖大海的房间里很乱。

    “怎么了?”左登峰皱眉问道。

    “文化所前天解散了。”胖大海拾掇了一下脏乱的床铺,抬手让二人坐下。

    “解散了?”左登峰一听大感惊愕。

    “是啊,日本人要来了,你看我的家伙都收拾回来了。”胖大海伸手指着角落里的菜墩和菜刀等物。

    “我的工资呢?”左登峰最关心的还是自己这几个月的工资。

    “上两个月按时发了,你大姐夫和二姐夫一起过来把钱拿走了。所里的解散费是五块大洋,他们也没少你的,都在我这儿,连上两个月那两块一共是七块。”胖大海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大洋放到了桌上。

    “我姐夫来拿的?”左登峰抓过那把大洋数了数,是七块。

    “是啊,我第一趟去你家就没遇到婶子,恰好碰到你大姐出来拿柴火,我就问她婶子哪儿去了,她说在你二姐家。我就把钱给你大姐了,后面这两趟是你大姐夫和二姐夫来拿的。”胖大海拿起暖壶给二人倒了杯水。

    “她们没问我去哪儿了?”左登峰隐约感觉到自己母亲的病可能恶化了,不然不会搬到二姐家居住。

    “问了,我说让所里弄山里看道观去了,一时半会儿恐怕回不来。”胖大海出言回答。

    “所里现在还有人吗?”左登峰翻看着自己手里的这几块大洋,文化所解散了,日后自己就没有收入了,生计会成问题的。

    “所长好像还在那儿看着呢,对了,他还让我去找你回来,这几天道儿不好,我就没去。”胖大海蹲在地上卷起了汗烟。

    “找我干什么?”左登峰皱眉问道。

    “他知道你会日本话,可能想让你给鬼子当个翻译啥的。这是我猜的,到底是不是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胖大海说的并不肯定。

    “滚***吧,我可不当汉奸。”左登峰啐了一口唾沫,他虽然不会积极抗日,却也不会助纣为虐。

    “我也是这么想的,回家种地去,要不你买个舢板子咱俩出海打鱼也行。”胖大海盯着左登峰手里的那几块大洋。

    “等我想好了再说吧,这块大洋给你,那杆土枪让我弄坏了,算赔给你的。”左登峰犹豫再三终于拿出一块大洋递给了胖大海。其实土枪根本没坏,左登峰想留下防身,一块大洋可以打造好几把土枪,这样也不算亏了朋友。

    “坏了就坏了呗,咱俩你客气啥。”胖大海站起来推辞道。

    “拿着,今天晚上我俩就住这儿了,你去跟你表弟挤挤去。”左登峰将那块大洋扔给了胖大海,其实胖大海是想要的,不然的话他根本就不会站起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吃饭了没有,我去给你俩弄饭去。”胖大海接过那枚大洋出言说道。

    “吃过了,我们走了一天的道儿,想早点儿睡。”左登峰出言说道。

    “那行,你俩早点睡吧,我找我弟弟喝酒去。”胖大海说着向外走去。

    “明天我们两个起早走,就不喊你了。”左登峰站起身跟到了门口。

    “行,回去跟婶子带个好儿。”胖大海转身走了出去。

    闩上房门,左登峰从背包里拿出干粮递给了巫心语,随后将胖大海倒的那杯热水推到了巫心语面前。

    “你先吃。”巫心语将玉米窝头递给了左登峰。

    “我不饿,你吃吧。”左登峰摇头开口,他此刻脑海里想着两件事情,一是失业了之后怎么生活,二是母亲到底是不是病的很严重。

    “以后我们可以自己种粮食,不会饿到的。”巫心语猜到了左登峰在想什么。

    “嗯,我们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伊人的宽慰令左登峰心中的忧愁消减了不少。

    “日本人很可怕吗?”巫心语吃着窝头出言问道,她听过胖大海的言谈知道左登峰没了工作是因为日本人快来了。

    “我虽然没正面接触过他们,但是侵略者肯定不会是好人。”左登峰实话实说。他对于日本人的了解仅限于报纸和街头谣传,这两种东西可信度都不是很高,所以日本人到底是什么人左登峰并不十分了解。

    “你会说他们的话?”巫心语好奇的追问。

    “我的老师曾经在一艘战舰上担任帮带,他跟日本人打过交道,他会说日本话,也教了我一些。”左登峰抬手看了看表,这块表就是王老爷子生前送给他的。

    “战舰是什么?帮带又是什么?”巫心语并不了解这些。

    “战舰就是打仗的大船,清朝的时候船长叫管带,船长的副手就叫帮带。”左登峰出言解释。

    心语恍然大悟。

    “快吃吧,吃完早点睡。”左登峰弯下腰帮巫心语解着绑腿。巫心语见状急忙放下窝头想要自己动手,被左登峰制止了。

    解下二人的绑腿,左登峰简单吃了点东西,之后二人和衣躺在胖大海的床上相拥而眠,巫心语终究是女人,走了一天的路很快就睡去了,左登峰则一直没有入睡,他在想清水观距离外面有十几里的山路,而且在外人眼里还是个闹鬼的所在,日本人如果真的来了可能也不会去那么偏僻的地方,或许清水观真的能成为乱世之中的一处桃源也说不定。退一步说即便日本人真的去了那里,清水观还有一处地道可以藏身,保命想必没有问题。

    左登峰胡思乱想的睡了过去,由于有心事,睡的并不踏实,清晨早早就醒了,睁开眼睛之后发现巫心语已经先他苏醒,此刻正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他。

    “早点上路吧,接了咱妈尽快回去。”左登峰翻身坐起开始穿衣。

    片刻过后,二人穿着妥当,拿着行李悄然出门,城中有雇车的骡马市,左登峰花钱雇了一辆骡车回返老家。

    骡子力气大,耐力好,雇骡车比雇马车要多花三个铜子,换做平时左登峰肯定不会花这份冤枉钱,但此时他已经嗅到了战争的味道,迫切的想要将自己的母亲带到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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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30 12:27: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人穷志短

    中午时分,左登峰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村子,巫心语对于即将见到自己的婆婆有些紧张,左登峰告诉她自己的母亲很和蔼很随和,巫心语这才放下心来。

    由于天气很是寒冷,街上并没有村民和邻居,左登峰让车夫直接将骡车赶到了自己二姐的家门口。

    推开院门,发现二姐一家人正在正屋吃午饭,院子里的狗认识左登峰,吠叫了几声就摇起了尾巴。

    “二姐,咱妈呢?”左登峰领着巫心语推门进屋,二姐已经从正屋迎了出来。

    “小峰回来啦。”二姐见到左登峰很是意外,表情极不自然。

    “嗯,回来了。吃着呢,二姐夫,咱妈呢?”左登峰走进正屋,扫了一眼饭桌,发现桌上是地瓜面儿窝头,几个外甥和外甥女手里拿着的窝头是玉米面儿的,很小,不会比鸡蛋大多少,一钵子蒸白菜放在桌子中央。

    左登峰这话一出口,房间里立刻鸦雀无声,二姐和二姐夫的脸色变的很是难看,几个孩子也抓着没吃完的窝头惊怯的看着自己的舅舅。

    “怎么了这是?”左登峰干笑开口,之前他每次过来众人都会热烈的欢迎他,几个外甥还会缠着自己要糖果零食,今天的气氛怎么这么怪。

    “大宝,去把你大姨和姨夫喊过来,就说你舅回来了。”二姐夫放下手里的地瓜窝头冲坐在炕边的大儿子说道,后者闻言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孩他妈,把桌子拾掇下去吧。”二姐夫又冲左登峰的二姐开了口。

    “二姐夫,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左登峰疑惑的问道。

    “等你大姐他们来了再说吧。来,上炕吧。”二姐夫伸手试图拉左登峰上炕。

    “二姐,咱妈呢?”二姐夫的神情令左登峰感到了强烈的不祥,探手拉住了正在收拾碗筷的二姐。

    “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点儿去。”二姐并没有回答左登峰的话,神情紧张,眼神飘忽。

    “咱妈呢?!”左登峰拉过转身欲走的二姐并抬高了声调儿。

    “咱妈走了。”二姐哆嗦着垂泪开口。

    二姐的话犹如一记闷棍敲的左登峰天旋地转,巨大刺激令他眼前猛然发黑,立时便站立不稳,旁边的巫心语见状急忙扶住了他。

    “什么时候的事儿?”左登峰无力的问道。自己上次回来母亲还给自己做过饭,那时候她也只是轻微的咳嗽,怎么会说走就走。

    “登峰,上炕躺会儿。”二姐夫也过来搀扶左登峰。

    “我妈什么时候走的?”左登峰转头怒视着他的二姐和姐夫。

    “你上次走了没几天,妈就得了急病。”二姐闻言顿时痛哭了起来。

    “为什么没通知我?”左登峰怒吼着甩开了二姐夫搀扶着他的手。他上次回来是三个多月以前,也就是说他被发配到清水观没多久母亲就去世了,三个月了,大姐和二姐竟然没通知他。

    “小峰,二姐对不起你啊。”二姐闻言痛哭着跪了下来,三个孩子见此情景立时哭喊着过来拉扯自己的母亲。

    就在此时大宝带着左登峰的大姐和大姐夫进了门,大姐见此情景也跟着跪了下来,大姐夫黑着个脸站在了一旁。

    地下跪倒了一片,孩子的哭喊声连成了一片,左登峰没有动,时至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姐夫和二姐夫会亲自去县城从胖大海手里拿那三块大洋了。

    “就算妈走了,该给你们的钱我还会给你们,这么大的事儿,你们怎么能瞒着我?”左登峰强忍着内心的悲伤开了口。他已然猜到了两家人隐瞒母亲的死讯是为了每个月的那几块钱。

    左登峰这话一出口,他的大姐和二姐哭的越发大声,与此同时愤恨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在农村,妇女是没什么地位的,母亲死后,众人之所以不去清水观报丧,路途遥远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原因很可能是两个姐夫不想让他知道,他们担心左登峰的母亲死后,左登峰不再往家里送钱了。

    “我早晚要回来的,你们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左登峰竭力支撑着使自己不至于晕倒,母亲的死讯已然令他无法接受,两家人的作法更是令他无法理解,母亲死了竟然不通知儿子,这简直不是人能做出的事情。

    “兄弟,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二姐夫见状试图解释。

    “我不是你兄弟。”左登峰嘶吼着打断了二姐夫的话。这个左登峰曾经喊姐夫的男人此刻在他眼里无比的丑恶。

    “我就说我小弟不是那样的人,都是你这个死不要脸的,你这个死不要脸的……”二姐站起身哭喊着抓挠自己的男人。

    “大姐,二姐,你们让我这当弟弟的说你什么好?”左登峰一直在落泪。

    二姐闻言哭喊的越发厉害,大姐比较内向,羞愧之下竟然撞向了外间的灶台,幸亏大姐夫反应过来伸手拖住了她。左登峰这才发现大姐的肚子又隆起了,这已经是她第五次怀孕了。

    “我去看看妈。”左登峰硬撑着从众人身旁走了出去。众人见状急忙一股脑的跟了出来。

    “我自己去。”左登峰并未回头,他知道自己父亲的衣冠冢在什么地方,母亲死后自然也会埋在那里。

    走出大门,赶车的车夫正一脸疑惑的向院里张望。

    “你到村头等我。”左登峰抬手擦去眼泪冲车夫挥了挥手,本来雇车回来是要接走母亲的,现在竟然成了这种局面,想及此处,左登峰再度落泪发晕,此时巫心语已然跟了出来并再度搀住了他。

    左登峰带着巫心语,巫心语搀着左登峰,二人缓步离开了二姐的家。

    走了没多远,大姐和二姐从后面跟了上来,手里拿着几刀烧纸,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有这东西。由烧纸想到了过年,由过年想到了母亲包的饺子,想到母亲此时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地下,左登峰抽泣的更厉害了。

    走出村子,左登峰放慢了速度,等着身后的两个姐姐跟上来。

    “咱妈是怎么死的?”左登峰看向自己的大姐。

    “吃晌饭的时候还好好的,过晌睡着了就没起来,急病儿,没遭罪。”大姐抬起棉袄的袖子擦泪。

    “用什么葬的?”左登峰垂泪点头再度发问。

    “咱妈走的时候还留下两块大洋,现买的棺材,好木头。”二姐接口回答。

    “小弟,你别生姐的气,我是想告诉你的,可是你姐夫不让,为这事儿都动手了,那次胖子来送钱我本想让他给你捎信,你姐夫在旁边瞅着,我也没敢说。你二姐也想去找你,可是一打听你那地儿离咱这儿一百多里,我们女人家也走不了那么远哪。”大姐泣不成声。

    “大姐别哭了,我不怪你们。”左登峰闻言擦泪长叹,大姐说的是实话,农村人没文化,也不尊重妇女,打老婆的事儿时有发生,再者自己离家一百五十里地,姐姐也走不了那么远,这件事情不能怪自己的姐姐,要怪也只能怪自己那两个无良的姐夫。

    “这几年咱村哪一年不饿死几个人,就咱家没有,我和你大姐生的娃还都活了下来,这都幸亏了你。那两个没良心的死汉子还不领你的好儿。”二姐哭着搀住了有孕在身的大姐。

    “二姐,别说这些了。”左登峰伤心过度,太阳照在雪地上反射的白光令他很是头晕。

    “你这些年的工钱要是不救济我们,你早在县城买下房子讨上媳妇儿了,何至于这么大岁数了还打着光棍。”二姐哭的越发伤心了。

    “这是我媳妇儿。”左登峰无力的冲两个姐姐介绍巫心语。

    巫心语闻言急忙冲两个大姑姐问好。

    “多好的媳妇儿啊,可惜咱妈看不到了。”两个姐姐再度哭了起来。

    左登峰闻言再也忍耐不住,抽泣变成了哽咽,片刻之后见到了母亲的坟,哽咽变成了嚎啕。

    父亲早亡,母亲一人拉扯大了两个姐姐和自己,遭了多少罪只有她老人家自己清楚,世间最大的恩情莫过于养育之恩,母亲就自己这么一个儿子,临终的时候自己竟然还没能守在她的身旁……

    无尽的遗憾和极度的哀伤令左登峰几度哭晕了过去,好不容易止住哭声,左登峰和巫心语一起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既是祭拜,也算拜堂。

    “日本人快要打过来了,文化所解散了,以后我不能再接济你们了,这两块大洋你们收好,不要告诉他们,你们留着保命用。”回村的途中左登峰从怀里拿出了四块大洋分送给了自己的两个姐姐,虽然有着他的接济,两个姐姐过的还是很艰难,因为人口太多,都得张嘴吃饭。

    两个姐姐虽然面带羞愧,却仍然接过了那两块大洋。

    左登峰没有再说什么,女生外向,嫁出去的姐姐就是别人的女人,在她们心中自己的男人才是第一位的,尽管他们时常会打她。

    回村之后左登峰并未停留,和巫心语走到村头坐上骡车回返,来时是回家的欢喜,走时是满腔的悲伤,巨大的落差令左登峰欲哭无泪。

    一路颠簸,晚上八点二人来到了山外,夜半时分才回到了清水观。

    巫心语将左登峰扶上了炕,转而开始生火烧炕,房间的温度很快就升了上来,与此同时巫心语也为他端来了热水。

    “母亲去世了,文化所也解散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左登峰起身接过热水放到了一旁,探手抱住了巫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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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30 12:29: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古墓老猫

    文化所的那份工作一直以来都令左登峰引以为傲,母亲也一直是他最大的牵挂,丢掉了工作,失去了母亲,这双重打击令左登峰痛苦而失落,加上往返途中受了风寒,回来之后左登峰就病倒了,病的很重,接连几天都没下炕。

    在此期间巫心语一直在细心的照顾他,虽然巫心语经常将米饭做成稀饭,将玉米饼子烙的半熟,左登峰仍然感受到了她那份贴心的关怀。男人在伤病期间总是很失落,谁在这段时间照顾了他会令他感念至深,因此等到左登峰三天之后从炕上爬起来的时候对巫心语的感情又加深了一层,这是一种相濡以沫的感情,平和而厚重。

    下炕之后左登峰发现巫心语正坐着蒲团在灶下烧水,锅灶旁的地上放着一只母野鸡。

    “起来啦?”巫心语抬头微笑。

    巫心语甜美的笑容令左登峰心神一荡,这几天的卧床休息令左登峰休养了过来,再次有了亲近的想法。不过这种想法一经浮现便被心中的丧母之痛压制住了,虽然母亲已经去世很久,但他是近日才得知的,按理应该守上三七以尽孝道。所以左登峰打定主意,三七之内不会碰巫心语,不然会在自己心中留下无名的阴影。

    “哪儿来的?”左登峰抬脚踢了踢那只野鸡,发现野鸡还没有完全僵硬,这说明它死去的时间并不长。

    “十三叼回来的,它会打猎了。”巫心语伸手指着猫窝里的十三。

    左登峰转头看向十三,发现十三正安静的趴在窝里看着巫心语,十三感受到左登峰的眼神,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又移向了巫心语。

    左登峰疑惑的盯着十三,十三的体型很大,这种体型完全可以捕杀野兔甚至是狍子,可是野鸡是会飞的,十三是如何逮到它的呢?

    带着满心的疑惑,左登峰拿过那只野鸡,检查过后发现野鸡的颈部一直到下腹有着几道深深的伤口,这一发现令左登峰很是吃惊,野鸡致命的伤口在下腹就说明十三并不是趁野鸡没起飞时捕捉的,而是在野鸡起飞之后自下而上发起攻击的,母野鸡体重较轻,飞行速度和飞行高度都优于公野鸡,十三能捕捉到它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十三反应速度很快,在野鸡没有飞高之前将其抓了下来。另一种可能就是野鸡是在飞行的过程中被十三抓下来的,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野鸡的飞行高度大约在三到四米,十三体重不轻,应该蹿不了那么高。

    这个问题令左登峰很感疑惑,不过随之又有一个新的疑惑泛上了他的心头,那就是一般的动物在抓到猎物之后都会当场进食,十三怎么会将猎物带回来?

    “十三,这是你抓的吗?”左登峰拿着野鸡冲十三开了口。

    十三闻言抬头看了看左登峰,随即将视线移开了。十三跟寻常的猫很不一样,它很安静,很少发出喵喵的叫声,它从不乞食,也不愿运动,沉默而安静。

    “它又不会说话,你让它怎么回答?”巫心语舀出热水从左登峰手中拿走了野鸡。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左登峰疑惑的盯着十三,十三并未与之对视,而是安静的盯着巫心语手里的野鸡。

    “你看你,一只猫能有什么来头。”巫心语摇头微笑。

    左登峰闻言不再说什么,撸起袖子接替了巫心语的工作。在热水之中将野鸡羽毛扒光之后,左登峰发现野鸡腹下的骨头已经断了,断裂的位置恰好在那几道伤口的内侧。本来将野鸡剖腹需要用刀的,此刻直接用手就能撑开胸腔。

    “你来收拾,我看看十三的爪子。”左登峰将那只还没有处理完的野鸡递给巫心语,转而走向猫窝抬起了十三的前爪,十三见状微微用力想要收回前爪,左登峰强行抓住了没让它缩回去,十三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不再试图挣脱,任凭左登峰仔细端详它的爪子。

    十三的爪子也有爪鞘,这是猫科动物的特征,但是十三的爪鞘和缩于爪鞘里的爪子都是红色的,这与寻常家猫的灰白色迥然不同。左登峰以拇指和食指捏出了十三爪鞘里的爪子,发现它的爪子弯曲的幅度比家猫要小,但长度要长很多。此外,爪子的色泽很娇艳,这说明这些爪子是近期才长出来的。

    “它以前的爪子被磨光了,这些是近期才长出来的。”左登峰放下了十三的前爪。

    “十三的爪子这么硬,怎么会磨光呢?”巫心语掏出了野鸡的下水放在十三的食盘里,十三见状离开猫窝过去进食。

    左登峰闻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脑海里整理先前的一些细节和今天的发现。刚开始发现十三的时候,它身上附着了厚厚的灰土,这说明它先前在某个密闭的环境中呆了很久。那时候它的身上还没有御寒的绒毛,通过这一点可以得知它所处的那个环境相对温暖。还有就是发现它的时候它极其瘦弱,这就说明它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进食。此外它脖子上的项圈上刻着的十三阴阳四个字,阴阳一般与玄学挂钩,有生死之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十三本身,左登峰从未见过它这样的动物,这就说明十三这个物种在现代已经灭绝了,综合所有线索,左登峰得出了一个令他寒毛直竖的结论.

    “十三是从一座古代的坟墓里爬出来的。”左登峰冲着巫心语正色开口。

    “为什么这么说?”巫心语闻言大感意外。

    “它在坟里待了很久,所以身上才会有大量的灰土。坟墓里温度较高,所以它的身上才没有过冬的绒毛。咱们发现它的时候它很虚弱,那时候它应该刚从坟墓里钻出来。它红色的爪子异常锋利,甚至能抓断坚硬的野鸡骨头,这么锋利坚硬的爪子都被磨光了,说明它先前挖掘了很长时间的硬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它挖洞离开古墓的时候磨光的。”左登峰出言解释

    “十三好可怜。”巫心语女孩儿心性,听完左登峰的解释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同情。

    “我先前说过埋怨它的话,它立刻就离开了,咱们把它找回来之后我喂它兔子头它都没吃,这说明它生气了。咱们一直照顾它,它感激咱们,所以在我生病的时候才会外出抓捕猎物。这些都说明十三很聪明。”左登峰虽然在跟巫心语说话,但是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正在进食的十三。且不管十三是从哪里来的,单凭它带回野鸡这件事情,左登峰就能判断出它本性不坏,因为它懂得报恩。

    “你看你,说的它都不吃了,快吃吧。”巫心语抚摸着十三的脑袋。

    “十三,我知道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我如果说对了,你就冲我点点头。”左登峰看着十三正色开口。

    左登峰说完之后,十三并没有反应,而是低头缓慢进食。

    “你说了那么多,它怎么能全听得懂啊。”巫心语接口说道。

    “它脖子上的项圈至少也有三千年的历史,这说明十三至少也活了三千年,活了这么久,肯定非常聪明。它刚从古墓里逃出来的时候可能听不懂咱们的话,因为古代的语言跟现在有很大区别,所以咱们之前说话的时候它才会过去听,它听的目的就是熟悉并了解咱们的语言。现在咱们说话的时候,它已经不过去听了,这就说明它学会了。”左登峰分析着说道。

    左登峰说完这番话,十三停止了进食,转身抬头直盯着左登峰,眼神之中透着强烈的不安。

    “十三,你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吗?听得懂就点点头。”巫心语探手抚摸着十三的脑袋。

    十三并未抗拒巫心语的抚摸,目光也没有从左登峰的脸上移开。

    “我们是好人,我们不会害你的,也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任何人,你如果愿意可以一直跟我们住在一起,如果不愿意可以等到天气暖和了之后离开这里。”左登峰冲十三开了口。

    “十三,你如果听得懂我们的话,你就点点头吧。”巫心语随之开口。

    左登峰和巫心语说完之后,十三一直没有动作,眼神之中流露出了犹豫和疑惑,许久过后眼神逐渐变为信任和柔和,随后竟然真的冲二人点了点头。

    尽管二人先前早已经猜到十三听得懂人话,但是见它真的点头了,还是大感惊讶。

    “你真的是从古代的坟里逃出来的吗?”巫心语率先反应了过来。

    十三闻言再度点了点头,这次没有犹豫,这表示它对左登峰与巫心语已然有着绝对的信任,这份信任并不盲目,而是经过了它数个月的观察才做出的决定。

    “你是猫吗?”巫心语好奇的抚摸着十三的脊背。在巫心语眼里十三就是一只猫,她也不希望它是别的动物。

    十三听到巫心语的话后犹豫了片刻,随之摇头发声“喵。”

    “十三到底是不是猫?”巫心语疑惑的看向左登峰,十三摇头表示它不是猫,但是发出的却是猫的叫声,这把巫心语搞糊涂了。

    “我哪知道,你就当它是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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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30 12:30: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雪夜惊魂

    “十三真乖,快吃吧。”巫心语没有从左登峰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也并不在意,拿过食盘开始给十三喂食。

    左登峰见状摇头苦笑,他可不像巫心语那样认为十三很乖巧,相反的他感觉这只公猫很诡异,不管怎么说它也是从坟里出来的,看着十三嘴角残留的鸡血,左登峰甚至有点怕它。

    “十三,你原来的名字就叫十三吗?”等到十三吃完食物准备进窝的时候,左登峰喊住了它。

    十三闻言摇了摇头,示意十三并不是它原来的名字。

    “那座坟墓离这里远不远?”左登峰问道。

    十三闻言再度摇头,示意它逃出的那座古墓离道观不远。

    “你能带我去看看吗?”左登峰好奇的问道。

    这话一出口,十三立刻流露出了恐惧的神情,脑袋摇晃的犹如拨浪鼓。看得出来,它对于困住它多年的古墓是心存恐惧的。

    “坟墓里还有你的伙伴吗?”由于十三只能摇头或者点头,所以左登峰问的都是容易回答的问题。

    十三闻言摇了摇头。

    “坟墓里有吃的东西吗?”左登峰出言问道。他对于十三为什么能存活这么多年很是好奇。

    十三闻言再度摇头。

    “这些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左登峰再问。

    问完之后等了许久十三也没动,左登峰这才想起这个问题不能以摇头或点头来回答。

    接下来左登峰又问了很多问题,由于十三只能以点头摇头来回答是不是,对不对,有没有这类简单的问题,所以左登峰只得到了很少的一点信息,那就是十三是作为陪葬品被埋进坟墓里的,这些年一直都是清醒的,并没有陷入沉睡,也没有获得食物。

    至于它的主人是谁,项圈上的字是什么意思,在它身上都发生了什么,这些相对复杂的事情它都没办法表述。

    经过了长时间的盘问,左登峰得出了三个结论,

    第一,十三虽然很聪明,却也没有超出动物的智商范畴,它只能理解一些简单的事情,太过复杂的事情它还是理解不了,回答问题也只会最简单的点头摇头,根本就不会使用其他的肢体语言,这一点说明十三虽然很聪明,也还是一只猫。猫的思维模式跟人类不同,所以二者无法类比,如果非要强行换算成人类的智商,十三的智商也就跟六七岁的孩童相仿。

    第二,十三不难相处,它的个性并不强,巫心语将鸡头扔给它,它立刻撇下正在问它问题的左登峰过去吃东西,这就说明它还是动物的本性。先前左登峰扔给它兔子脑袋,它当时赌气没吃,后期还是忍不住吃了,也能说明这一点。

    第三,十三会耍赖,左登峰问了它很多问题,到最后它明显不耐烦了,几次想要进窝,被左登峰阻止了之后它竟然做出了便溺的动作,左登峰急忙开门放它出去,结果它根本就没便溺,而是顺着门柱爬上了门楼,怎么叫都不回来,后来还是巫心语拿出一只鸡翅膀才把它从门楼上引了下来。

    “你看,它都怕你了,别再问了。”巫心语指着猫窝里的十三冲左登峰说道。

    “基本上也问完了,没什么可问的了。”左登峰看着十三忍俊不止,十三进窝之后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将脑袋伸在外面,而是露了个猫屁股在外头,这就说明它烦了。

    被十三闹腾了这么一阵儿,左登峰的心情好了很多,淘米洗菜开始做饭。

    饭后,左登峰扛上土枪出了门,他病倒的这几天天气很好,山中的积雪融化了不少,左登峰想出去打猎。本想叫上十三的,结果不论他怎么叫,十三就是不出窝。

    左登峰之所以着急打猎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为自己和巫心语糊口,左登峰现在只剩下了三块大洋,日后也不会有进项了,这些钱不但要买粮食,还要买明年的种子,得算计着用了。另一个原因是为了感谢十三,上午的时候十三的肚皮是瘪的,这就说明它只抓到了一只野鸡,它个头那么大,吃点下水肯定不饱。

    走出道观的大门,左登峰看到了两串猫的足迹,不问可知是十三留下的。根据足迹判断,十三去的是东南方向,而且去和回来走的并不是同一条路,左登峰便沿着右侧的足迹往东南方向走去,他想看看十三都去了哪里。

    根据十三的足迹来看它先前走的并不是直线,也没有明确的目的,遇到草窠和灌木它都会过去查看一番,左登峰装填好火硝火药和铁砂,扛着土枪在林间穿行,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打到一只兔子,有了收获左登峰也并没有着急回去,依然跟随着十三的足迹向前行进。

    日落时分,左登峰终于找到了十三捕获野鸡的地方,那是位于两座山岚之间的一片相对空旷的草地。到了这里,雪地上的足迹间隙开始拉大,这表明十三在这里加快了速度,两处足迹的间隙由一米扩大到了三米,由三米延长到了五米,十三最后的一处足迹距离洒有鸡血的位置竟然长达二十几米,左登峰经过仔细搜索,在两者之间的一处硬石上发现了爪印,也就是说十三当时是从这处石头上借力起跳攻击空中的野鸡的,而这处硬石距离血迹的距离足有十五米之遥。这就表明十三的暴袭可以跳出十五米远,高度至少可达四米。

    这一发现令左登峰极为惊愕,没想到平时安静慵懒的十三竟然有如此恐怖的能力。以它捕获野鸡时展现出的力量和速度,就算遇到体型比它大数倍的动物,十三也可以轻松的杀死对方。

    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左登峰开始顺着十三回程的路径回返,十三先前并未按照原路返回,而是叼着野鸡走了另外一条路。

    十三很厉害,也很危险,但左登峰并不担心养虎为患,它既然可以捕捉猎物,就表示它已经可以**生存,在这种情况下它还将猎物带了回去,就表明它对自己和巫心语是有感情的,二人曾经在它虚弱的时候救过它的命,左登峰相信十三绝不会恩将仇报。

    冬天太阳落的早,夜色很快降临,左登峰逐渐看不清十三先前留下的足迹了,转悠到晚上八点多,左登峰确定自己迷路了。

    迷路之后方向感随之发生了错乱,左登峰一直感觉自己是在向回走,但是走来走去却怎么也看不见清水观的影子。

    天黑了自己还没回去,巫心语肯定会担心,想及此处,左登峰越发着急,加快了速度在山中行进,可是不管他怎么走,始终见不到他熟悉的景物,身边的山峦草夼都是陌生的。

    又走了片刻,左登峰停了下来,右侧的这处山峦他先前曾经走过,一个小时之前他还在这棵歪脖子槐树下休息过。低头细看,雪地之中果然有一串足迹,这证明自己先前曾经来过这里,也就是说这一个小时自己都是在兜圈子。

    漆黑的夜晚,身处荒野深山,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左登峰不由得害怕了,加快速度朝着他认为的西方走去。

    许久过后,左登峰竟然又看到了那棵歪脖子槐树,这让他立刻感觉头皮发麻,先前自己是改变了方向的,并没有顺着先前的足迹走,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鬼打墙!”左登峰的脑海之中猛然浮现出了一个恐怖的念头。他虽然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但是他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曾经就有人在夜晚的山中迷失了方向,走了一夜,等到天亮才发现一直是围着坟头儿在走。

    这个念头一浮现,左登峰瞬时感到浑身起了鸡皮,后背飕飕的发凉,仿佛有人在他身后吹着凉风。

    过度的紧张令左登峰不由得开始颤栗,紧张之下手指扣动了肩头土枪的扳机,脑后的轰然巨响令他大喊一声扔掉了土枪,与此同时枪口传来的火光照亮了周围的景物,左登峰这才发现在那棵歪脖子槐树不远处有着一个凸起的土包,土包前残破的墓碑隐然可见。

    枪口的火光一闪而灭,周围再度陷入黑暗,与黑暗同时降临的还有极度的恐惧,左登峰惊恐之下弯腰摸索到了土枪,颤抖着双手装填火药和火硝。

    就在左登峰装填火药的时候,借着雪地反射出的微弱光亮,他发现远处的雪地之中出现了一道黑影,那道黑影此刻正快速的向自己移动。

    “完了,完了,后有鬼前有狼,真是祸不单行。”左登峰暗暗叫苦,以此同时加快了装填弹药的速度。虽然他看不清远处快速奔跑的动物到底是什么,但是却可以确定那只动物是四肢行进的,所以他下意识的认为那是一只狼。

    远处那只动物行进的速度极快,还未等左登峰装填好火药铁砂便蹿到了他三米之外,随之发出了一声左登峰听来犹如天籁的声音,“喵~”

    “十三,是你吗?”左登峰语带颤音。

    “喵~”十三闻言再度发出了叫声,通过叫声左登峰确定了它就是十三,虽然十三只是一只猫,但是左登峰此刻就像见到了救星。

    “十三,咱们快回去吧。”左登峰扛起土枪准备迈步。

    就在此时,十三的叫声陡然变的尖利,与此同时缓缓的向前走来,这一刻左登峰刚刚放下的心再度提了起来,身体再度开始发抖。

    令他害怕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十三的眼睛先前在夜色之中发出的是浅蓝色的光芒,但此刻右眼正逐渐变成黄色。二是左登峰根据十三眼神的注视方向感觉十三此时并不是盯着他的,而是盯着他身后的某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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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30 12:31: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祸从天降

    十三的叫声高亢尖利,这是猫科动物遇到敌人才会发出的示威声。十三的叫声和它眼神注视的方向都表明了在左登峰的背后有着对左登峰不利的东西。

    就在左登峰惊恐万分大汗淋漓之际,十三猛然向前方窜了过去,左登峰急忙转头,夜色之中辨物不清,他只能看到十三在那坟包前的雪地里翻滚抓咬。

    这一幕令左登峰惊悚到了极点,因为他只看到了十三,并未看到十三在跟什么东西争斗。

    左登峰惊恐之下便想转身逃跑,不过这个念头很快便被他克制住了,十三明显是在保护自己,舍弃十三自己逃走太不仗义。

    就在左登峰犹豫彷徨之际,十三停止了厉叫,与此同时左登峰感觉脑海之中的朦胧感一扫而空,这种感觉就像猛然之间摘走了头上的紧箍,顷刻之间脑海一片清明,丢失了许久的方向感也随之而回。

    头脑清醒之后,左登峰发现十三正将一只雪白的动物向自己拖来,根据十三的动作来看,那只动物的体型并不小。

    左登峰划着了火柴,发现十三拖来的这只动物有点像狼,但是比狼要小一些,通体雪白,脖颈处正汩汩的向外淌着鲜血。

    这种动物左登峰虽然没见过,但他听老辈儿的人说起过,所以他认识这种动物,这是一只皮子,皮子是一种神秘的犬科动物,跟狗和狼很相似,狼和狗体型差不多,皮子比它们略小一些,尾巴也要短一些,狗尾巴是翘着的,狼尾巴是拖着的,而皮子的尾巴则是垂着的,尾巴粗而蓬松,就像一把扫帚。

    皮子是一种很神秘的动物,在不同的季节皮毛呈现不同的颜色,据说它会寐人,也就是控制人的心智,左登峰的堂哥儿时就曾经被皮子寐过,被它带到了山里,家里几番寻找终于在山中的一个坡道上发现了他,他告诉家人是一个老太太把他带到这里的,还给他面条吃,他爬不上坡儿那老太太还在后面推他。后来他的家人找到了老太太喂他面条的地方,发现瓦片上堆着很多死蚯蚓。而他那时候还穿着开裆裤,屁股上都是爪子的抓痕。

    “十三,咱回去。”左登峰扔掉即将燃尽的火柴站起了身,虽然十三已经杀死了这只皮子,左登峰仍然感觉很是恐怖。

    令左登峰感到意外的是,十三闻言并没有立刻回头,而是跑向了那个坟包。左登峰再次划着火柴,发现十三跳上了那座残破的墓碑,在墓碑上撒了一泡尿,这才跑了回来。在它向回跑的时候,右眼的黄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左眼相同的浅蓝。

    “幸亏了你。”左登峰探手摸了摸十三的脑袋。

    十三闻言平静的叫了一声,转身向前跑去,左登峰扛起土枪跟着它。

    二人回到清水观,已经是半夜时分了,清水观大门紧闭,十三径直跳上院墙进了道观,左登峰上前敲门,刚敲两下,大门便被巫心语拉开了,这说明她一直就站在门后。

    “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巫心语关切的打量着左登峰。

    “没事儿,你做的很好,以后我回来晚了,你就在家等着,千万别出去找我。”左登峰将兔子递给了巫心语。他对于巫心语的表现非常赞赏,巫心语没有外出寻找是最明智的作法,万一走丢了就麻烦了。她关上大门也是正确的,这表示她懂得保护自己。她站在门口等着左登峰表示她非常关心他。以上这些既证明了巫心语对他的关切,又证明了巫心语聪明,懂得自我保护。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进了屋子,巫心语开始从锅里向外端饭菜。

    “遇见个皮子,被它寐了,多亏了十三。”左登峰长喘了一口粗气。

    “皮子是黄鼠狼吗?”巫心语疑惑的问道。

    “不是。”左登峰摇头说道。皮子就是皮子,黄鼠狼叫黄皮子,这是山东的土叫法儿,东北人喊黄鼠狼为黄皮子也是山东人闯关东带过去的说法儿。

    “你的病才好,别着急出去了。”巫心语柔声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头答应,人在时运不济或者大病初愈的时候格外容易被那些动物寐着。

    巫心语也没吃饭,二人简单的交谈便开始吃饭,饭后左登峰将那只野兔剖腹整治,为了感谢十三的英勇相救,左登峰不但将野兔的下水都给了它还给了它半只野兔,但是与兔肉相比,十三对野兔的内脏更感兴趣,这是动物的本能。

    吃完饭,二人收拾着上了炕,巫心语再度问起先前的经过,左登峰含糊其辞没有详说,他不想吓到巫心语。

    躺在炕上,左登峰反反复复的在脑海里思考着两个问题,一是今天晚上十三的右眼为什么会变成黄色,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十三为什么临走时在那残破的墓碑上撒尿。

    这两个问题左登峰一直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原因,最终昏昏睡去。由于先前受到了惊吓,左登峰睡的并不好,清晨时分被噩梦惊醒了,巫心语见状拥抱慰藉,柔软与滑腻令左登峰旖念顿生,但是想及母亲的死,左登峰只能遏制住自己的**,服丧期间行房乃不孝之举。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冬雪融去,迎春盛开。

    春天到了,左登峰开始开荒种地,山中不缺土地,左登峰便大肆播种玉米,玉米种是山外的村民们送给他的,十三脖子上的项圈被保长托人变卖了,每家每户都分了十几块大洋,这些村民有了钱之后并没有**花销,而是全买了地。他们知道,能分到钱全亏了“左领导”,所以在村里遇到左登峰得知他要前往集市采购种子的时候纷纷从自家的缸里挖出玉米种送给他。

    左登峰顺便问了问外面的情况,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各自听来的传闻和谣言,这些道听途说根本就没有根据,有的说日本人就要打来了,有的说日本人被赶跑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到最后左登峰也懒得听了,听了也只能被误导。

    平静的生活安静祥和,春天耕种劳作种下口粮,夏天钓鱼采菇腌制晾晒,左登峰和巫心语仿佛生活在世外桃源,秋天来到之后,二人收获了耕种的玉米,山中的土地非常肥沃,玉米产量很高。此时的人很少有种植小麦的,玉米和红薯是主食。

    开春之后,十三便不着家了,天一黑就出去捕猎,天亮才回来睡觉,经过了将近一年的休养,十三彻底**了,体重接近一百斤,浑身上下肉鼓鼓的,连腮帮子都肥的起了褶子。即便如此肥胖,十三还是身轻如燕,两米多高的院墙一跃而过。

    有尽人意的地方就必定有不尽人意的地方,巫心语一直没有怀孕的迹象,对此左登峰也并不在意,时间长着呢,不急于一时。

    幸福的生活终究有被打破的一天,秋日的一个午后,左登峰正和巫心语在屋里合计将玉米背出去研磨,道观外传来了敲门声。

    寻常人家串门是常有的事儿,但是这处道观是在深山中的,平时根本就没有人来,所以这阵敲门声便显得很是突兀。

    就在左登峰和巫心语停止交谈面露疑惑之际,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左领导在家吗?”

    “你不要出门,我去看看。”左登峰下炕蹬鞋。保长的突然造访令他很意外。

    巫心语点头答应,左登峰开门而出,随手掩上了房门。

    打开道观的大门,发现门外站着保长和两个他并不认识的人,两人的年纪都在三十五六岁,个子都不高,一个偏瘦的穿着大褂儿,面带微笑。另一个稍微胖点的手里拿着马鞭,看穿戴应该是马夫。

    “崔保长,有什么事儿吗?”左登峰并没有邀请三人进来。

    “左领导,这位是省城来的高掌柜。”崔保长出言介绍。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儿吗?”左登峰礼节性的冲那身穿大褂的人点了点头。

    “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请左先生笑纳。”高掌柜抬手送上了两包大果子和两瓶白酒。

    “崔保长,这是什么意思?”左登峰疑惑的看了看高掌柜,转而冲崔保长问道。这两包以皮纸包裹的点心是由面粉和食油烘烤的,在此时是高档的礼品,瓶装白酒更是稀罕物,当年王老爷子为左登峰谋差事的时候就是给县长给了两瓶白酒。这些礼物在左登峰看来太重了,这让他很是惊愕。

    “左领导,是这样的,高掌柜就是买下咱村金圈儿的那个人,他听说那金圈儿是从猫脖子上弄下来的,觉得很有意思,就想来看看那个猫。”崔保长出言解释。

    “哎呀,哎呀。”左登峰经过短暂的愕然之后开始拍打着自己的大腿面露遗憾和惋惜。

    “怎么了?”崔保长见状面露疑惑。

    “那只猫我弄来的第二天就死了,可惜了,可惜了。”左登峰刻意装出垂涎的神情盯着高掌柜手里的礼物。他之所以要装出这幅神情目的有两个,一是不想让众人进屋,众人一进屋就会看到巫心语,届时清水观的恐怖气氛就被消散,外人就可能到周围来打扰。第二个目的是不想让众人见到十三,他已经知道十三的来历,这个高掌柜很可能也是通过项圈感觉到十三的蹊跷,所以才来看的,左登峰可不相信他只是单纯的看看。

    左登峰话一出口,门外的三人就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左登峰见状再度将那副垂涎的嘴脸加重,直盯着高掌柜手里的礼物。

    “这份薄礼就送给先生了,我们远道而来,口渴的很。”高掌柜说着将那份礼物递给了左登峰。

    左登峰抱着果子和白酒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高掌柜会这么厉害,他送左登峰礼物是假,想借口讨水进去看看是真。

    “你们等一会儿。”左登峰将那包礼物还给了高掌柜,转身关上大门,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端了过来。

    高掌柜接过那瓢清水一饮而尽,左登峰见状倍感疑惑,看他喝水的样子,他好像是真渴了。

    “谢谢先生,小小礼物,收下吧,再见。”高掌柜喝完水,将水瓢和那份礼物一起递给了左登峰,转而和身旁的那个人转身离去

    “左领导,那猫真的死了吗?”二人转身离开之后,崔保长再度探头向内张望。

    左登峰刚想出言回答,那已经走出老远的高掌柜和身旁马夫的低声交谈让他大惊失色。

    “左领导,你怎么了?”崔保长见左登峰的脸色在瞬间变的极为难看,疑惑的出言问道。

    “没什么,你走吧。”左登峰愤然的将那包礼物塞给了保长,转而关上了大门。

    左登峰之所以愤怒是因为那个高掌柜根本就不是什么掌柜,马夫也不是什么马夫,他们离开之后是用日语小声交谈的,二人各自说了一句话,

    ‘藤崎大佐,现在怎么办?’

    ‘包围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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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30 12:33: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藤崎大佐

    关上大门,左登峰立刻回到了房间。

    “怎么了?”巫心语见左登峰神情紧张,急忙出言发问。

    “刚才保长带来了两个人,要看十三,我告诉他们十三已经死了,他们不相信。”左登峰焦躁的在房间里踱着步子。

    “管他们信不信,十三是咱们的,让不让看咱说了算。”巫心语神情坚定,这一年多来二人与十三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十三不止是他们养的宠物,更是他们的朋友。

    “那两个人是日本人,他们临走的时候说的是日本话,有一个叫藤崎大佐,藤崎是日本人的姓氏,大佐是部队的官衔。”左登峰焦急的说道。他与巫心语久居山野,最后一次出山还是半年之前出去买玉米种,这半年之内外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

    “日本人打过来了?”巫心语一脸的愕然。

    “不知道,看保长的样子,好像不是被他们逼着来的。”左登峰摇头开口。根据崔保长的神情来判断他极有可能是被哄骗的,如果是被胁迫的,早就发抖了。

    “他们看十三干什么?”巫心语疑惑的问道。

    “有两种可能,一是想通过十三找到十三之前被困的古墓,这种可能性不大。最大的可能是想研究十三。”左登峰皱眉开口。

    “为什么要研究十三?”巫心语侧目追问。

    “十三从墓里不吃不喝的活了三千年,你难道不感觉奇怪。”左登峰快速的开始整理铺盖。

    “他们又没见过十三,他们怎么知道这些的?”巫心语心中还有问号。

    “崔保长他们在卖项圈儿的时候不可能不说项圈的来历,应该是项圈惹祸了。快别说了,收拾东西出去躲躲,他们马上就要包围这里。”左登峰急切的冲巫心语说道。

    巫心语闻言立刻接手开始收拾,而左登峰则离开屋子跑到了西厢与正殿交界处的单墙内踩着倒扣的水缸探头向外观望。

    左登峰探头之际恰好看到那两个日本人在下山的小路上将保长抬进路旁的草丛。在此之前左登峰并未听到枪响,不问可知他们是用冷兵器将保长杀死或是打晕的。

    “保长很可能被他们杀掉了。”左登峰心中大为惊恐,转而再度翘首张望,那两个日本人将保长扔进草丛之后,其中一个立刻打了一声呼哨,片刻之后山下出现了十几个身穿农民服饰的人快速向二人所在的位置靠拢。

    虽然这些人并没有穿军装,但左登峰还是在顷刻之间确定他们都是当兵的,一来他们都拿着短枪,二来他们到了那个扮作高掌柜的藤崎大佐面前都行了军礼。

    见此情形,左登峰仓皇的跑进东厢,拉起巫心语就向外跑,什么东西也没拿,保命要紧。

    到了门前,左登峰将大门打开了一道缝隙,向外一看,亡魂大冒,这些人行动的速度很快,片刻之间已然到了清水观的外围,自己和巫心语此时如果冲出去,立刻就会被他们发现,人跑的再快也不可能快过枪子儿。

    “快进地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别出来。”左登峰关上大门将巫心语拉到西厢推了进去。

    “咱都躲起来。”巫心语此也极为紧张。

    “不行,如果咱们都躲起来,他们一定会四处翻找,那口棺材瞒不住人的。”左登峰正色开口。

    “那你怎么办?”巫心语紧张之下开始发抖。

    “我没事儿,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日本鬼子喜欢糟蹋女人,你如果出来了,我就死在你眼前。”左登峰咬牙开口。

    “你如果出了事,我也不活了。”巫心语的眼神之中透着无比的坚毅。

    “我不会逞英雄的,快进去。”左登峰焦急的催促。

    “不要把十三交给他们。”巫心语盯着站在东厢门口瞪眼张望的十三。

    “放心吧!快进去。”左登峰急切的拉上了房门。十三是他们的朋友,他左登峰绝对不会出卖朋友,即便十三只是个不会说话的朋友。

    拉上西厢的房门之后,大门处传来了敲门声。敲门声很平稳,但左登峰非常清楚,门外站的是一群狼。

    “谁呀?”左登峰快速的走到东厢门口开口拖延时间。

    “左先生,请开门。”门外的再度响起了藤崎大佐的声音。

    “十三,他们要来抓你,你快从西墙逃走,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左登峰压低声音冲十三快速的交代了一声,随后抬高声调冲门口喊道“等一会儿。”

    说完之后左登峰快速的走进屋子将铺盖弄乱,消除二人居住的痕迹,随后又将猫窝搞乱,做完这些发现十三还站在门口侧目看着他,左登峰急切之下揪着它的脖子将它拖到了自己先前站立的单墙处,冲着猫屁股就是一脚,十三这才蹿上院墙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墙外传来了KO,KO的叫喊声,左登峰闻言大为沮丧,这个发音的意思是“这里,这里”,不问可知藤崎带来的人已经包围了道观,而且他们也发现了越墙而出的十三。

    藤崎此刻正站在门口,闻言立刻大喊着命令部下抓住十三,而且还加重语气强调了一句‘不要取走它的生命。’左登峰跟随王老爷子学习了多年日文,对他们的语言很是熟悉,日本话和中文的发音方式很不相同,男子说话时吐气比较重,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此外两者互换时也有些许歧意,需要根据场合灵活理解。

    墙外的日本军人听到了藤崎的命令,立刻前往追赶十三,在追赶的过程中并没有大呼小叫,只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向着西北方向的密林跑去,很显然,十三是冲着森林逃跑的。

    就在此时,道观的大门被人踹开了,左登峰惊恐的回望,发现藤崎已然迈步而入,腰杆笔直,步伐沉稳,每一步的距离都几乎相等,这种只有军人才有的气质令左登峰感觉到眼前这个日本人的坚毅和阴冷。

    “左先生,把那只猫召唤回来,我们不会伤害你。”藤崎走到左登峰面前站住了,面带微笑的冲左登峰开了口。

    “你们想干什么?”左登峰强自镇定的开了口,藤崎手里虽然没有枪,但身后两个手下却都拿着手枪,这让左登峰非常紧张。

    “那只猫跟我们有着很大的关系,我们要带走它。”藤崎上前一步,微笑开口。

    “它已经跑掉了,怕是不会回来了。”左登峰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个藤崎虽然一直在笑,但左登峰却感觉这个人很可怕。

    “左先生今年多大了?”藤崎闻言并没有恼火,面上依然挂着微笑。

    “二十五。”左登峰如实回答,十三已经逃掉了,他并不想激怒这个藤田。

    藤崎听到了左登峰的回答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向了正殿,那两名手下并没有跟过去,而是站在了左登峰的周围,手中的手枪也没有对着左登峰,而是自然下垂。

    藤崎走进大殿观察了片刻,转而离开大殿进入了西厢,这时候左登峰开始紧张了,好在藤崎并没有从西厢多做停留,随后便离开西厢走向了巫心语的厕所,这一刻左登峰知道糟了,清水观是有两个厕所的,傻子也知道清水观里住了两个人。

    果不其然,藤崎从西侧的厕所出来之后又前往了东边的厕所,然后进了东厢,从东厢停留了许久,最后回到了左登峰的面前。

    “左先生,我们只想要那只猫,并不想伤害你和你的家人,只要你把那只猫召唤回来,这些全是你的。”藤崎从部下的挎包里掏出两封大洋塞进了左登峰的手里。

    “高掌柜,那只猫野性很大,我真的叫不回来。”一封大洋一百枚,一枚大洋二十六克,两封大洋也就十斤多点,左登峰此刻感觉这两封大洋不是十斤,而是一百斤一千斤,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片刻之后那些追赶十三的日本军人回到了院子,自动列队并汇报情况,他们没有追上十三。

    “左先生,我们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我们已经将你们的省府和人民从灾难中解救了出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来到这里,我听说您是知识分子,我们非常需要您这样的人才帮助我们处理日常事务。”藤崎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而是和颜悦色的盯着左登峰。

    “谢谢你的好意,我只想安静的生活。”左登峰将那两封大洋还给了藤崎。藤崎的话说明了他们这次是偷着过来的,日军虽然攻占了济南,却还没有攻占威海卫。

    “左先生,我一定要得到那只猫,您说出您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您。”藤崎随手将那两封大洋递给了手下。

    “我没有什么要求,我会配合你们,你们可以从这里等着,那只猫每隔几天就会回来一趟。”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他先前是叮嘱过十三不要再回来的,而且这些人去追撵十三的时候十三也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没有自己或者巫心语的呼唤,十三绝对不会回来。

    “左先生,我们今天晚上就要离开这里,没有办法等待。我一直对您以礼相待,希望您不要逼我对您无礼。”藤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我很想帮忙,但是我真的无能为力。”左登峰出言说道,藤崎这番话说明他要动粗了。

    “您太谦虚了,您能让那只猫逃走,就一定能让那只猫回来。”藤崎挑眉开口。

    这一刻左登峰开始暗暗叫苦,之前一些报纸都把日本人说的很愚蠢很猥琐,可是事实上他们并不笨,观察能力和分析能力都很强,而且还很懂礼貌,至少表面上装的很懂礼貌。

    “左先生,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藤崎见左登峰久不开口,再度抬高了声调。

    “我知道你会折磨我,我也知道就算我把那只猫叫了回来,你也不会让我活着,所以我不会叫它回来的,你一枪打死我吧。”左登峰笑了。中国有句话叫无欲则刚,左登峰之前一直很胆小,之所以胆小是因为他想活命,只有活着才能跟巫心语长相厮守。但是此刻他明白自己不可能活着了,这些日本人是偷着过来的,目的就是抓走十三,目的达到之后必然杀人灭口。

    “你很聪明,但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除非你将那只猫叫回来。”藤崎贴近了左登峰的面孔,神情阴鸷。

    “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矮吗?因为你们血统不好,近亲繁殖。”左登峰狂笑出声,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只想让藤崎尽快杀了自己,以免受折磨。

    “巴嘎!”左登峰的话令藤崎大为震怒,掏出腰间的手枪对准了左登峰的额头。

    左登峰见状不但没有闭眼,反而瞪大了眼睛,这时候他骨子里的倔强被彻底激发了,活了二十多年了,他一直背负着责任,有责任命就不是自己的,有责任就要忍辱负重的承担责任,而今他的责任已经尽完了,母亲已死,亲情已绝,没有子嗣,没有了这些拖累,他无需忍辱负重了。

    这一刻他想到了巫心语,他了解巫心语的脾气,自己一死,巫心语绝对不会苟活,自己临死也没有出卖十三,自己死的像个爷们儿,巫心语会为自己感到骄傲的。

    “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本来极为愤怒的藤崎竟然大笑着收回了手枪,随后冲身边的下属以日语下达了命令,

    “这里还有一个女人,把她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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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30 12:35: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生死抉择    藤崎的话令左登峰心脏狂跳,藤崎先前已经通过蛛丝马迹知道了巫心语的存在,他要找出巫心语来威胁自己。

    那十几个化妆成农夫的日本兵听到藤崎的命令立刻开始四处寻找。清水观的地道并不十分隐秘,那些日本兵很快的便发现了西厢的入口。

    两个日本人随后进入了地道,片刻之后,左登峰听到了东厢北屋传来了棺盖落地的声响,不问可知巫心语被他们逼了出来。

    果不其然,很快的巫心语便从东厢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剪刀。

    左登峰见状立刻上前抱住了她,藤崎等人并未阻止,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巫心语和左登峰二人。

    “放她走,我带你们去找那只猫。”左登峰转头看向藤崎。

    “左先生,尊夫人留在这里,你去将那只猫带回来,只要你带回了那只猫,我就放你们离开。”藤崎侧目打量着巫心语。巫心语非常漂亮,藤崎没有想到荒野之中会有如此美貌的女人。不过他的眼神之中只有惊讶而没有垂涎,这说明他并没有起色心。

    “不行,绝对不行。”左登峰连连摇头。藤崎虽然没有露出好色的神情,但他的那些部下却已经看直了眼。

    “我这个人是很讲道理的,这样吧,你留下,尊夫人去找那只猫。为表诚意,我可以让她自己去。”藤崎出言笑道。

    “她如果找回了那只猫,你能不杀我们?”左登峰开始演戏。

    “可以。”藤崎闻言连连点头。

    “你发誓!”左登峰佯装郑重的盯着藤崎,事实上他非常清楚就算找回十三,藤崎也不会遵守诺言放过他们。

    “只要尊夫人将那只猫带回来交给我,我绝不会杀你们,也不会伤害你们。”藤崎重重点头。

    “快去把十三找回来。” 左登峰闻言扭头冲巫心语使了个眼色。

    巫心语虽然领会了左登峰的眼色却没有离开,而是坚毅的摇了摇头,表示她绝不会撇下左登峰独自离开。

    “快去,你想为了一只猫害我送命吗?”左登峰见状愤然抬手给了巫心语一巴掌,这一巴掌他是用了全力的,这些日本人都是恶狼,巫心语如果留下,后果不堪设想。

    巫心语没想到左登峰会打她,而且会打的这么重,一时之间愣住了,愕然的盯着左登峰。左登峰见状再度抬手又是一巴掌,“十三去了西北方向的树林,快去把它喊回来。”

    这两巴掌虽然打在巫心语的脸上,但是疼的却是他自己,他不舍得打巫心语,但是他也知道绝对不能让巫心语留在这里。

    巫心语哭了,她哭不是因为左登峰打了她,而是她从左登峰的眼神之中读懂了左登峰的心意,也明白左登峰是要她往西北方向的树林逃生。

    “哭什么,快去。”左登峰此刻有着千言万语要对巫心语说,但是他不能随意开口,藤崎非常聪明,倘若起了疑心,随时可能改变主意。

    巫心语抬头看着左登峰,眼神之中饱含感动与深情,她非常清楚如果自己一去不回,左登峰必然惨遭毒手。左登峰是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在生死关头将生存的希望留给了她。

    良久过后,巫心语的眼神发生了变化,感动之中多出了一丝决然,随后冲左登峰重重的点了点头,“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之后,巫心语转身向外走去,众多日本兵见状转头看向藤崎,后者微微抬手,示意放巫心语出去。

    “藤崎大佐,我认为这个支那人只想救他的妻子,并不想交出那只猫。”先前装扮成马夫的日本人以日语冲藤崎开了口。

    “我知道,但是那个女人一定不会逃走的。”藤崎的脸上一直挂着自信的笑容。

    “如果那个支那女人带回了那只猫,咱们真要放走他们吗?”这个日本人可能也是军官,也懂得一些汉语,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这个住在深山道观里的人也同样懂得他们的语言。

    “我们这次行动未经军部批准,事后必须消除一切痕迹。”藤崎说话之间看了看左登峰。左登峰早就料到日本人不会守信用,闻言也并没有感到奇怪,他现在想的是巫心语临走时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希望她领会了自己的用意,如果真的把十三带回来,那可真完了。

    “哈依。”那日本人点头答应。

    接下来众人都没有说话,众人都在等,藤崎在等巫心语带回十三,而左登峰则在等死,他非常清楚不管巫心语回不回来,他都死定了。

    人对于死亡都有着强烈的恐惧,左登峰也不例外,但是他此刻心里却有着一丝庆幸,因为他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巫心语没有受到这些日本人的伤害。不过左登峰又有着另外的担心,那就是万一自己真的死了,巫心语殉情怎么办,这种可能性极大,想及此处,左登峰再度开始焦虑。

    “左先生,你好像很紧张。”藤崎转身冲左登峰走了过来。

    “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左登峰转头开口,此时巫心语还未走远,他还需要拖延时间。

    “放心吧,我会的。”藤崎点头笑道。

    左登峰闻言看了他一眼不再开口,这个藤崎大佐长的并不凶煞,言语也不粗野,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这种貌似儒雅的人远比那些咋咋呼呼的肤浅之人要恐怖的多,他一个日本人能将中文说的如此流利,也可见其毅力之强,心思之专。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藤崎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双白色手套戴在了手上,转而走到那名携有挎包的部下面前从挎包里拿出了一把匕首。

    “左先生,尊夫人怎么还没回来?”藤崎端详着匕首走近了左登峰。

    “她不会回来了。”左登峰出言笑道,半个小时过去了,巫心语必然已经找到了藏身之处。

    “不不不,她会回来的。”藤崎说话的时候神情并没有变化,但是就在其说完话的一刹那,左手的匕首极快的插上了左登峰右侧大腿外侧。

    登峰强忍剧痛冲着眼前这个微笑的恶魔扑了过去,左右的日本兵立刻一拥而上将他摁在了地上。

    “声音太小,尊夫人听不到,再大声点儿。”藤崎蹲下身握住了插在左登峰腿上的匕首,猛然旋转。

    “啊!”剧烈的疼痛令左登峰发出了惨叫,这纯粹是生理反应,非主观可以控制。但是左登峰只喊了一半便闭上了嘴,他知道藤崎是想让他发出惨叫,引出藏在暗处的巫心语。

    藤崎见状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面孔凑近了左登峰的脸。左登峰此刻已然疼出一身冷汗,浑身都在发抖。他强忍疼痛怒视着藤崎,他不明白这个恶魔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左先生,快吐口水,你们支那人不是最喜欢吐口水的吗?”藤崎移走了遮掩面孔的双手,随即再度遮上,他在逗左登峰玩,标准的猫耍耗子心态。

    左登峰咬紧牙关转头不再看藤崎,事实上藤崎说的没错,他此刻的确有吐藤崎一脸唾沫的冲动。

    “这个位置痛觉神经非常密集,你忍不住的。”藤崎见状再度伸手握住了左登峰大腿外侧的匕首左右转动。

    事实正如藤崎所言,此时左登峰只感觉疼痛难当,这种剧烈的疼痛令左登峰感觉心脏在快速的抽搐,整个人都想蜷缩起来,但是四肢已然被几个日本兵摁住了,根本就无法蜷缩。即便如此,左登峰仍然强忍着没有喊出声来,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惨叫会造成什么后果。

    强烈的疼痛会导致胃部痉挛而造成呕吐,到最后左登峰终于吐了。

    “咦~,你们支那人太不讲卫生了。”藤崎皱着鼻翼站起了身,一脸的鄙夷。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左登峰龇牙开口。他知道自己绝无生理,所以此刻最大的愿望就是世间真有鬼魂存在。

    “这话我听过好多次……”藤崎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了,目光移到了大门处。

    左登峰见状急忙扭头,他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巫心语带着十三站在了门口。

    “快跑,快跑。”左登峰情急之下绝望的高喊,巫心语带回了十三,他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巫心语看到了左登峰,也听到了他的话,但是她没有跑。

    “很好,很好,进来,进来。”藤崎见巫心语带回了十三,顿时面露喜色,急忙招手让巫心语带着十三进入道观。

    “不要进来,快跑。”左登峰见状再度大喊。他已经发现藤崎的那些部下拿出了铁链和套索。

    巫心语闻言并未开口,也没有移动,而是深情的盯着左登峰,与此同时探手解开了棉袄的扣子。

    “你这个傻子,你这样救不了我的,我会恨你一辈……”左登峰的话喊了一半就停住了,不是他不想喊完,而是摁着他的日本兵一拳打的他下颚错位。

    左登峰此刻无比的愤怒,但是他最恨的不是这些日本人,而是巫心语,巫心语的这个举动在他看来是极度愚蠢的,这些日本人就算是抓到了十三,日了她,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巫心语这个愚蠢的举动令左登峰感觉丧失了男人的尊严。即便巫心语真的能够以这种方式救下他,他也会杀掉巫心语,然后自杀。

    藤崎此刻的目光并不在巫心语的身上,他看的是十三,眼神之中透着狂热。除他之外的那些人看的都是巫心语,当巫心语脱掉棉袄只剩单衣的时候,左登峰甚至看到了几个日本兵胯下的变化。

    保护自己的女人免受伤害是男人的天性,当这种天性无法付诸实施的时候,男人的尊严就会彻底破碎,这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肝肠寸断万念俱灰之下左登峰开始猛烈的挺头去撞击地面的青砖,以求速死。

    这时旁边的一名日本兵薅住了左登峰的头发,在没抓到十三之前,他们是不会让左登峰死的。

    被薅住头发之后,左登峰的目光逐一的扫向眼前的这些日本兵,连藤崎在内,他们一共有十四个人,左登峰要记住他们的样子,变鬼也不能放过他们。

    在看向最后一个日本兵的面孔时,他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浓重的疑惑和些许的惊恐。

    左登峰见状急忙扭头看向巫心语,只发现巫心语在脱掉棉袄之后并没有脱掉单衣,而是挽起了两只袖子,此刻已然使用剪刀将自己的双臂各自划出了一道深长的口子,鲜血急速涌出。

    这些日本人自然不明白巫心语这个举动的用意,但是左登峰明白,巫心语这么做是为了激出体内潜藏的少许道术。她这几天不是经期无法使用道术,事实上巫心语使用道术跟经期并没有关系,她道术没有学全,必须流血才能激发。

    巫心语的举动令左登峰先前的羞怒绝望在瞬间消弭,深情决然的她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弓背露齿的它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就在左登峰感动的热泪盈眶之时,巫心语冲十三厉声开口,

    “跟他们拼了,死也要死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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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30 12:36: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不离不弃

    巫心语还没说完十三就弓背蹬地猛然蹿出,径直扑向抓着左登峰头发的那个日本兵。

    从门口到左登峰被摁倒的地方有十几米,这么远的距离十三闪电而至,腾空的同时长达两寸的利爪从爪鞘之中探出,凌空挥抓,直袭咽喉。

    一击过后,那日本兵立时捂着自己的脖子连连后退,数步之后鲜血方才从指间溢出。

    十三攻击得手,立刻冲左侧的日本兵扑去,此时这个日本兵已然从惊愕之中反应了过来,急忙抬手遮挡,十三的爪子划开了他的衣袖,抓伤了他的手臂。

    十三个头很大,嚣叫着蹿入人群,众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后退,就在众人慌忙后退的同时,巫心语从门口冲到了近前,猛然抬手将剪刀刺进了另一个日本兵的脖子。

    剪刀和十三的爪子不同,十三的爪子虽然很锋利,但是很窄,抓破咽喉之后短时间内并不会造成鲜血狂喷。而巫心语用的是剪刀,剪刀插进脖子之后喷溅而出的鲜血立刻溅了她一脸。

    巫心语从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更没杀过人,惊恐之下竟然握着剪刀连连后退。

    “十三,杀了他。”左登峰拖着受伤的右腿从地上爬起,伸手指着藤崎冲十三喊道,可惜的是他的下颚已然错位,发出的声音很是混沌。即便如此十三还是根据左登峰的手势明白了他的意图,转身厉叫着冲藤崎扑了过去。

    藤崎眼见十三扑了过来,并没有像那些日本兵一样愕然后退,而是凝神戒备站在原地,直待十三扑到近前方才急速起脚,十三身在半空无法改变方向,被藤崎一脚踢到了西厢门口。

    “封住大门,抓活的。”藤崎踢飞十三之后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脚,他先前的那一脚虽然踢飞了十三,却也被十三的爪子将鞋子连带脚背划出了几道口子。

    此时众多日本兵已经从惊愕之中反应了过来,兵分三路,一路挡在门口封住了去路,另一路冲向了惊魂未定的巫心语,剩余的那些人以弧形围住了西厢门口的十三。十三先前虽然被藤崎踢飞却并未受伤,半空之中调整好了姿势,四肢着地之后再度弓背聚势准备冲藤崎发起攻击。

    此时巫心语已经跑到左登峰面前扶住了他,见日本兵扑来,急忙放下左登峰挥舞着剪刀攻击他们。巫心语所学的道术非常有限,丝毫没有临阵对敌的经验,她的攻击毫无章法,手中的剪刀插上一个日本兵的肩膀还没来得及拔出,另外三个日本兵就已经冲到了近前,巫心语只能舍弃剪刀胡乱的踢打。

    “抓起来登峰见状急忙以手托腮出言提醒,虽然他口齿含糊不清,巫心语还是听到了他的话,伸手抓起一个日本兵的衣襟猛然发力,将其扔向了东厢的土墙。

    巫心语见此计可行,急忙如法炮制的将另外一个日本兵抛扔了出去。

    左登峰此时右腿严重受伤,已然无法正常行走,但是在看到被巫心语扔到东厢墙上受伤倒地的日本兵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时候,他硬是咬牙将扎在右腿上的匕首拔了出来,瘸腿冲那日本兵扑了过去。

    那日本兵此时正倚着墙角想要站起来,见左登峰扑来,慌乱的抬起胳膊护住了自己的头脸和颈部,左登峰并没有固定的目标,能刺哪儿就是哪儿,愤怒之下双手握住匕首插进了日本兵的小腹,随后仿效藤崎折磨他的方法,一通乱绞,那日本兵痛苦的嚎叫着抓向腰间的手枪,左登峰见状立刻伸手抢过手枪对准他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砰!”枪响过后,那日本兵的额头顿时出现了一个血洞。

    藤崎等人这次是擅自行动的,说白了就是孤军深入,未免节外生枝,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开枪,左登峰的这一枪打响之后,众人不约而同的转头回望,左登峰立刻抬手冲藤崎扣动了扳机,可惜的是,枪没响,卡壳了。

    左登峰手里的这支枪是日军普遍使用的王八盒子,日本的王八盒子装弹八发,德国的盒子炮装弹二十,这两种枪名字类似,外人经常搞混,但王八盒子的子弹是在手柄里的,这种枪非常容易卡壳,倘若换成熟悉这种枪械的士兵,只需重新上膛便可击发,但是左登峰不懂这些,数次扣动扳机无果之后将手枪扔掉,转而将那把插在死尸肚子上的匕首抓到了手中。

    藤崎见状勃然大怒,转身掏出了手枪。

    藤崎掏枪本来是要打左登峰的,但转身之后发现巫心语将他的几个部下摔的晕头转向鼻青脸肿,恼怒之下转移枪口对转了巫心语。

    这一刻左登峰忘记了腿上的剧痛,急速扑向了巫心语,与此同时,藤崎的枪响了。

    后背传来的冲击感令左登峰清楚的知道自己中枪了,不过左登峰没有强烈的疼痛感觉,只是感觉后背被人用砖头狠狠的拍了一砖,很是酸麻。

    “登峰,你怎么样?”巫心语见状舍弃对手搀住了左登峰。

    左登峰还没来得及回答,藤崎的枪再一次响了,四声枪响,左登峰和巫心语先后倒下了,藤崎这几枪打在了他们的腿上。

    被巫心语扔飞的那几个日本兵见藤崎开了枪,也纷纷掏出了各自的佩枪,藤崎见状快步上前大扇耳光,“去抓那只猫。”

    挨了揍的日本兵听到藤崎的命令,立刻转身加入了围捕十三的战团,藤崎愤恨的看了二人一眼,重新将注意力挪到了十三的身上。

    “登峰,你疼不疼?”巫心语抱着左登峰声带哭腔,左登峰后背中枪,大量的鲜血正从伤口快速涌出。

    左登峰闻言微微摇头,缓缓伸手捂住了巫心语腿部的伤口。

    “让十三跑。”左登峰艰难的冲巫心语说道。他下颚脱臼,发声困难,但是他此刻非常的清醒,他很清楚藤崎之所以不打死他们是为了拖住十三,如果藤崎将他们打死了,十三必然会逃走。而今二人已无生理,他不想连累十三被抓。

    “十三,快逃走。”巫心语出声高喊。喊声过后,十三立刻从院落之中蹿上了西厢房顶,从西厢房顶顺着院墙跑到了门楼冲下方的二人发出了哀伤的呜咽。

    “快逃走!”巫心语再度出声高喊。

    藤崎见十三蹿上了高处,举着手枪瞄了片刻,最终收起手枪快步走到了二人面前,甩手给了巫心语一个耳光,门楼上的十三见到这一幕立刻发出了愤怒的示威声。

    藤崎打巫心语就是为了逼十三下来,见十三发怒,再度冷笑着狂抡巫心语的耳光。巫心语先前与几名日本兵拼斗了许久,体力已然不支,双臂的伤口大量失血令她更加虚弱,而今只是依在墙角轻揽着后背中弹的左登峰,已然无力躲闪藤崎雨点般落下的巴掌。

    左登峰此刻眼见自己的女人挨打,心如刀割,艰难的抬起左臂想要阻止这一切,但是他的努力是徒劳的,他艰难抬起的手臂根本无法阻止藤崎的举动,藤崎轻而易举的将其手臂打开,再度殴打巫心语。

    左登峰身中三枪,每一处伤口都在流血,过度失血令他越来越虚弱,甚至连抬头都变的极为困难,即便如此他仍然想做点什么令巫心语免遭殴打,就在此时他发现藤崎已经成了赤脚大仙,他先前每一次踢飞十三,十三都会趁机抓挠他的脚,如此三番,藤崎的鞋袜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两只脚鲜血淋漓。

    左登峰低头看着藤崎的脚,深吸一口气拼尽全力将手中的匕首扎向了藤崎的左脚。

    藤崎此刻注意力并没在濒死的左登峰身上,左登峰因此得逞,脚背传来的剧痛立时令藤崎抱脚退后。

    就在此时,十三瞅准机会一跃而下,快速扑向藤崎,藤崎无奈之下急忙翻滚躲避,十三扑空之后并没有追击,而是转身蹿进了东厢。

    十三的举动令左登峰大为感动,十三虽然是只猫,但是时至此刻它还在想尽一切办法救左登峰和巫心语,它之所以蹿进东厢其实是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给二人创造逃生的机会。可惜它不知道的是二人现在已经无力逃走了。

    果不其然,藤崎等人见十三窜进了东厢,立刻兵分两路,一路堵住了东厢的门口,另一路进了西厢,不问可知是堵地道的出口去了。

    这一幕令左登峰暗自冷笑,这些日本人即便堵住了两头儿的出口他们也抓不住十三,因为十三还有另外一条路,那就是东厢的烟囱。十三在清水观住的这段日子大部分时间都是走门的,到了后期晚上出去捕猎,回来的早了就从烟囱跳下经灶台钻出。十三虽然很是肥胖,但此时的烟囱和灶台都相当宽大,所以每次它都能灰头土脸的拱出来。

    就在左登峰分神之际,他感觉到手里的匕首被巫心语拿了过去,左登峰勉力抬头想要一看究竟,却忽然感觉身体一轻,眼前的景物变的很是歪斜。

    就在左登峰以为出现幻觉之际,他看见了门楼,随后是山中的景物,他这才明白是巫心语将他抱了起来。此刻左登峰的头脑并不混沌,他记得自己和巫心语的双腿都中了枪,不应该还能行走,可是左右急速闪过景物却说明了巫心语此刻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奔跑。

    左登峰疑惑之下艰难的抬起了头,眼前的一幕令他愕然的睁大了眼睛,巫心语的颈部右侧正在汩汩的向外涌着鲜血。

    巫心语的面色异常苍白,紧皱的鼻翼说明她此刻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而坚毅的眼神却表明无论承受多大的痛苦她都不会放手。

    “放我下来。”左登峰急切而艰难的开口。巫心语颈部的鲜血并不是狂喷而出,这说明并未伤及主动脉,只要及时包扎,仍有生存的希望。

    巫心语并没有停下来,扭头向后看了一眼,再度加速疾奔。

    “我不行了,我要你活着。”左登峰努力的想要捂住巫心语颈部的伤口,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手臂已然不受控制,无力再度抬起。

    巫心语仍然没有说话,苍白的脸色,紧皱的鼻翼,密布的汗珠,紧咬的牙关,所有的这些都表明了她正在透支生命,而且已经到了生死的边缘。

    左登峰没有再说话,打在后背上的那颗子弹很可能伤到了他的肺脏,此时他的口腔里全是鲜血气泡,已经无法开口。

    二人很快进入了密林,此时巫心语的颈部已经不再有鲜血流出,但奔跑速度却并没有减慢。

    几分钟过后,巫心语终于停了下来,停的很是突然,倒的毫无征兆,

    “登峰,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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