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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清水暗香

那时花开      作者:阿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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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 22:06:55 | 显示全部楼层
安骁骆和自己的外事秘书站在爱丁堡广场上,数不清的鸽子飞过,呼啦啦带起一阵微腥的风。他看到远处有个身穿棉衣的长发女孩奔跑着喂那些鸽子。
  “秋雨。”安骁骆脱口而出,他不由自主地迈步向她走去。
  “安总。”秘书小闻快步跟过来“钱小姐还在国内呢。”他好心地提醒。
  “哦,”安骁骆答应着,目光仍追随着那个年轻的身影跑远。
  铁小蝶在‘那时花开’开业那天见到了钱秋雨,作为记者,哪有热闹往哪跑是基本功。不过,如果不是职业所需,她一辈子都不愿意见到那个小丫头。她居然就那么神清气爽地接待来宾,她的旁边站着四星酒店‘帝王之家’的董事长董之峰。一个玲珑有致,一个肥头大耳,一个花样年华,一个人到中年,真可谓雅俗共赏了。铁小蝶忽然想笑,这才是她钱秋雨的归宿,不是吗?安骁骆呢?那个叫嚷着要娶这个乡下妹的花花公子居然没来。他们已经玩儿完了,不是吗?铁小蝶有股泄愤的快感。安骁骆的心是永远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牵住的,除非她那死去的姐姐铁小梅。
  安骁骆是在半个月后才回国的。他回来时,已经是‘那时花开’开业四天头上了。‘那时花开’的生意不是很好,这些都在钱秋雨和董之峰意料之中,因为已经进入腊月中旬,过起春节才是它兴旺的好时候。
  安骁骆接到了铁小蝶兴灾乐祸的电话。
  “你的骈头已经和董之峰交叉感染了,安骁骆,你没摸到头上那顶绿得发亮的大帽子吗?”
  安骁骆被铁小蝶气得呼呼直喘,他根本不相信铁小蝶说的话,但他奇怪铁小蝶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跨世纪青年居然会说出这么下作的话来。
  钱秋雨下意识地拿起针钱,把最后一个边织完了。她拿起围巾抖了抖,轻轻围在自己脖子里,软软的,暖暖的。不知道为什么,安骁骆在的时候,她从未想过要为他织一条围巾。可是,他离开她了,她却突然想到,她从未做过一件对他来说有纪念意义的事。于是,她买来毛线,狠狠地织,日以继夜地织,花了十天,终于织好这条羊绒细线的围巾,围巾织得很精致,她知道,安骁骆对穿着很挑剔。冬天他穿大衣的时候都是买围巾的。
  钱秋雨把围巾贴在脸上。她好恨自己本来应该拿得起放得下的,但是半个月了,她依然不能把自己从这种刻骨的思念中拯救出来。原来,两次被抛弃的经历给她的打击仍旧不是致命的,她仍旧有感情。钱秋雨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安骁骆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里面。衣服在,但他人不会回来了,真的不会回来了。这条围巾似乎成了一条永远送不出去的围巾。
  钱秋雨听到有钥匙插到门锁里的声音,她愣住了,她连气都不敢喘一下,她的心脏狂跳起来,似乎要从喉咙迸出来。她呆在衣橱前,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这是她自己的幻觉,安骁骆刚走那几天,她老是有这样的幻觉。
  安骁骆推开门,小屋里家的味道那么浓。他在玄关处看到自己的棉拖鞋干干净净地摆在那儿,他有一丝激动。换上拖鞋走进卧室,灯光下,他看到他心爱的女人依着敞开的衣橱立着,她的脖子里挂着一条深褐色的男式长围巾,一直垂到她膝盖下。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眸中轮番滚动着不相信和惊异,还有几分掩饰不住的躁动。那躁动是灵性的,活生生的,属于--狂喜的。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如玉石般透亮的贝齿狠狠地咬住了下唇。
  安骁骆忽然笑了,如释重负地,那么轻松,他知道,同样的,她也放不下他。他轻轻走过去,伸出右手捏了捏她下颏。
  “咬破了还怎么接吻?傻女孩。”他笑着,纵容地看着她。所有的烦恼,所有的躁动在见到她时全部烟消云散了,他努力去做的逃避完全没有意义了,他仍旧不可遏制地--爱她。
  钱秋雨忽然伸出舌尖很孩子气地做了个鬼脸,她撒赖地把双手伸到他大衣里用力的胳肢他。她不依地嘟着嘴骂他,她的如扇的睫毛上挂着两排淡雾,双眸却出奇地亮。她低下头,抓起他手来,用力地咬了下去。
  安骁骆惊喜地呆住了,他任由她一连串虐待性的动做。这的的确确是他那只小灵狐,他粗声地骂了句“他 妈 的。”俯下头不由分说地抱紧她对着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亲吻下去。他的唇辗转在她双眼、鼻子和耳际。他吮吸着她暖香的颈项,复又霸道地占领她嫣红的唇片……
  好久,他才抬起头允许她喘气。钱秋雨快乐地把自己脖子里的围巾摘下来
  “低下头,大个子。”她命令,安骁骆乖乖地低下头,钱秋雨踮起脚尖把围巾围在他脖子里,她退后一步端详,而后又把自己吊在他脖子上“我们吃饭吧,你要吃什么?我去做。”
  安骁骆双臂圈住她的细腰,把唇贴在她耳际低声说:“我要吃五道大菜,你能做来吗?”
  “什么菜?”钱秋雨疑惑地看着安骁骆不怀好意的眼睛。
  “第一道叫钱秋雨,”安骁骆快速地说“第二道叫钱秋雨,第三,第四,第五道菜都叫钱秋雨。”他边说边走到床边把她放下,由上而下把她禁固在双臂间“你饿吗?’他看着她驼红的笑腼。钱秋雨娇羞地摇摇头。“那么,先让我来吃第一道大菜吧。”安骁骆甩掉大衣,开始吃他第一道菜。
  八
  春节过去了,钱秋雨的‘那时花开’天天爆满,命运给了她很好的回报,她觉得生活对她太厚道了,只是心底深处一直在怀疑这种幸福到底能延续多久。
  安骁骆很小心地回避着不提结婚两字,他发现,虽然和钱秋雨和好如初,但潜意识地,他不象刚相处时那么无所顾忌,因为他知道了钱秋雨的弱点,那就是是对婚姻的恐惧。但到底对婚姻恐惧还是不想嫁给他安骁骆呢?照理说,他安骁骆匹配钱秋雨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吧!但,爱情不是世俗人眼中的匹配,难道她心里有块不为人知的疤痕……
  那天安骁骆想邀钱秋雨一同去铁家拜个年,钱秋雨托辞了,她笑着说“铁小蝶会把我挫骨扬尘”安骁骆皱了皱眉不再强迫她,自己架车去了。
  铁家两老仍旧热情招待安骁骆,留他吃午饭,虽然女儿没了,但这个出色的女婿仍旧是两老的坐上客。他们企盼着也许,小蝶能替小梅了却他们所有人的心愿。铁力也很难得地在家。安骁骆知道铁力不是真的忙到顾不上回家的份,他只是不想面对家里那个如夜枭般的妻子。他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当年张鸿英的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铁力狂追猛攻地拿下了这个堡垒,不惜为此承诺十年之内不要小孩。一但真正一起过起柴米油盐的日子,他发现,一尊瓷瓶摆在那儿,完全不似水银灯下那么魔幻迷人,既不好看又不实用,居家过日子的贤良也不存在,如同上了一当一样,铁力根本不能和当初就对他们的婚姻持反对意见的两老叫屈。他只有逃避在外,时时提着警报器防备已是昨日黄花的张鸿英的袭击。
  非常庆幸地铁小蝶中午没在家,据说是被省台借调去开辟一个什么栏目,铁家二小姐能歌善舞,在铁家出尽风头,如女皇般被娇宠着。
  对铁力的懒散安骁骆是一直深知的,铁力上大学和他同校,高他一级,算得上师兄弟,两人也是校篮球队的主力成员,毕业后各奔东西,安骁骆接手了父亲的亿江集团,聘请企业法律顾问团时才想到他曾有个好兄弟铁力,两人再续前情,但铁力虽然没有多大才份,对嗟来之食难以下咽,当然推辞了安骁骆的好意。但从那时起,安骁骆认识了沉静美丽,如出谷幽兰的铁小梅,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她,进攻得铁小梅全无招架之功,完全忽略了二哥铁力好意的提醒--安骁骆可是出名的女人杀手,来者不拒,兼收并用。好在那一年的婚姻中,安骁骆安分守已地扮演着一个好丈夫形象,赢得铁家一门格外青睐,铁小蝶更是爱在心里碍于姐姐姐夫感情好而口难开了。
  从铁家出来,安骁骆陪铁力去击剑,铁力工资不很多,很会享受,爱好均很上档次,三十分钟后,安骁骆败北,铁力笑谑“姜还是老的辣”。安骁骆笑笑,擦着汗不与他较长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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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 22:07:19 | 显示全部楼层
“嘿,听说你和钱秋雨打得火热。”铁力边换衣服边问:“是那个我救回来的钱秋雨?”
  “你救回来?”安骁骆停住了穿毛衣的手。
  “你不知道吗?
  铁力挑起了眉”真看不出来,这女孩还蛮有手腕的,把咱们安公子这条大鱼给吊住了,你为她花了不少钱吧?还给她出资开了个什么‘那时花开’娱乐城。哎呀,那地方不错,前几天和几个哥们儿同去了一回,不过没见着钱秋雨。安骁骆,女人做那种声色犬马的生意可很危险啊,你替她摆平黑白两道人马了?”
  安骁骆完全没听进去铁力后半截话,他的思维停滞在“救”那个字眼上。
  “铁力,”他严肃地拉住要去洗脸的铁力,“你打哪儿救回的钱秋雨?”
  “大街上啊?”铁力奇怪地看着安骁骆,忽然又暧昧地笑着拍拍安骁骆的胳膊“你算捡着宝了,她可是个被强 奸了的处女,这年头,哪有二十四岁还是处女的女孩?”
  “被强 奸?”安骁骆脑袋“嗡”地一声“你说清楚,被强 奸了怎么可能还是处女?”
  “一个变性人。”铁力正经地收起了玩笑的口气:“说起来挺惨的,可能钱秋雨刚到S市吧,和一个变性的女人合租一所房子,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个刚做完变性手术不久的男人,半夜被那个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男还是女的家伙用假东西捅破处女膜了,伤得挺重,跑出来时只穿着个睡袍,正巧我刚和几个哥们儿打完牌,车停在她楼下马路上想吸一支烟再走,她叫开我车门上了车时,下身流的血把坐垫都浸湿了,浑身发抖,怪可怜的。我送她去公安局录口供,又把她带到家里住了十几天,为这我老婆可没少和我打架,吓得我那几天不敢回家,怕碰到她大家难堪。”
  安骁骆脸色苍白,一语不发,他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说钱秋雨的故事,没有一点美丽的感觉,伤痕累累的,他忽然明白那次发生争执时,他强迫钱秋雨,为什么她会吓成那个样子,他等于把她已经愈合的伤口重新撕裂开再撒把盐,他好恨自己的过失,那么深刻地伤害她。
  “喂,你怎么了?不会是怪钱秋雨不是处女吧?她没和你说?她怕你知道她的过去?坏了,我这个大嘴巴,安骁骆,那,是朋友你就当我没说过,其实钱秋雨那女孩儿挺好的,换了我没结婚,可能我也追她,你可别回去就和人家拜拜,人家出门在外混日子挺不容易。”铁力正经起来,他看到安骁骆脸色凝重,双目闪着幽暗的光茫。
  “那家伙呢?”安骁骆突兀地问。
  “哪个家伙?”铁力丈二和尚摸冰着头脑。
  “那个二尾子。”
  “当然坐牢了,有我铁大律师在嘛。”铁力拍了拍胸口“好了,骁骆,别谈这些不愉快的事了,咱们一块去‘那时花开’玩玩,你请客,别耍赖,我知道你小子浑身都是钻石做的,弹弹手指就能砸死我们这些小老百性。嗨,顺便看看钱秋雨,我有好几个月没见着她了,怪想的呢。”铁力冲安骁骆挤了挤眼“你不是真的要娶她吧?”
  正在这时,安骁骆的手机响了,他接通了,是个女人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您是安骁骆先生吧?”
  “我是,请问您……”
  不等安骁骆问完,那女的抢着说:
  “秋雨被人用刀砍伤了,现在人民医院,我在外头公用电话打的,她不让我告诉你……”
  安骁骆怔在当地“秋雨被人砍伤了。”他机械地重复,暴发式地喊:“铁力,快点,和我去人民医院。”
  铁力从安骁骆的表情上看出来了,他没拿那个女孩当儿戏,他真的爱上她了。
  九
  钱秋雨整个脸被纱布包着,左肩膀也被包着,安骁骆和铁力赶到医院时,她刚从手术室被推出来,人还昏迷着,大夫告诉他们是麻药的做用,她伤得不是很重,左肩膀缝了十一针,刀子砍到左肩时划伤了左脸,因此,脸上也缝了四小针。
  安骁骆听大夫说完这些长出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她没事。”他仿佛才注意到房里还有一个微胖的小个子圆脸女孩儿,这肯定就是送秋雨来医院,给他打电话的那个女孩了。
  燕妮看安骁骆转头看她,心不规则地跳起来,她做梦也没想到钱秋雨的恋人竟然是亿江集团现任总裁,他可是成天上电视报纸,在所有女孩心中红得发紫的梦中情人,燕妮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铁力想笑,十有八九的小女孩看到安骁骆都是这副表情,真是个万人迷。
  “我叫燕妮,是‘那时花开’的出纳,也是秋雨姐的老乡,我是从她手机上发现您的电话的。”燕妮口齿伶俐地表达,能和这么大一个人物说几句话可真够兴奋的。“我们还有一个老乡叫陈东东,他回去拿压金了,他和我一块送钱姐来的……”她的话音未落,有人推门进来了。
  是董之峰和一个年轻的穿保安制服的男孩子。
  “安总?您怎么会在这儿?”董之峰赶忙上前握住安骁骆的手,热情地摇了摇。
  “秋雨是我女朋友。”安骁骆从内心里烦这个肠肥肚圆,一副奸商相的董之峰。
  “啊?”董之峰惊异地张大了嘴,太出乎他意料了,他早知道钱秋寸背后肯定有个人物在支持她,否则她不会干出这么有魄力的事来,没想到这个人物竟是亿江集团的总裁,这个误会可闹大了,亿江集团总裁的女朋友想开娱乐城,那还不是十个八个随便开,何必他一个小小的董之峰投资呢?真是多此一举,他可被这个初出茅芦的钱秋雨玩大了。
  “我叫陈东东,‘那时花开’的保安。”陈东东走上前和安骁骆握了握手,他打心底里不服气,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儿嘛,他老爸要有那么大的产业传给他,他也会打理得井井有条的。
  铁力也范开了嘀咕,要说安骁骆不爱钱秋雨,他那焦急的表情可不是装出来的,况且他还在董之峰这种角色面前公然承认秋雨是他女朋友,要说他爱吧,怎么‘那时花开’居然是董之峰投资的,钱秋雨到底在玩儿什么绝招?脚踏两只船?安骁骆是吃素的吗?他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病房门外乱哄哄的,铁力拉开一道门缝,看到几个记者手里拿着笔记本围在门口,一见铁力开门,有几个胆大的男记者就要闯进来。
  “嗨嗨,嗨,”铁力最烦就是这种吃饱了没事干,专挖人家隐私的三流报记者,“你们干嘛?得到允许了吗?擅闯病房?信不信告你们骚扰?”
  “先生,请您解释一下,今天‘那时花开’的斗殴事件,是属于黑帮冲突还是争风吃醋?女老板钱秋雨身体怎样?有生命危险吗?”一个女记者尖着嗓子问。
  “还有一个人员牵涉问题,董之峰呢?‘帝王之家’的董事长也牵扯到此事件了吗?请您回答……”
  一时之间七嘴八舌乱成一团,铁力被他们吵得晕头转向,陈东东赶来帮忙,大叫“护士,医院怎么搞得?……”
  别的病房也有人跑出来围观,安骁骆气得脸发青,又不能站出来,他知道只要自己在记者面前一露脸,事件就会越搞越大,他冷眼看着不住抹汗的董之峰,董之峰不是不知道厉害关系,缩在墙角狼狈地哂笑,他还没这么狼狈过,真是让钱秋雨这个小妮子害惨了,得罪了安骁骆,他得关门大吉了,’帝王之家’可是他后半生的所有家当。
  钱秋雨苦恼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今天拆线了,脸上那道疤是粉红色的,象条小蜈蚣一样爬在她白皙的左脸上,靠近鬓角的地方,她破相了,安骁骆每天中午、晚上都过来,他没有责备她,也没有问她什么,可是她自己觉得挺难为情。怎么和他开口呢?说两群恶势力赌口气砸了‘那时花开’的摊,她只是被殃及的“池鱼”,好象说不过去。钱秋雨懊恼地坐在镜前,左肩膀的伤疤更长,看来以后再也没法穿无袖的衣服了,她知道开娱乐城不容易,可也没想到刚刚半个多月就发生这么恶性的事件,报纸上都登出来了,被做为一次普通殴斗事件。她知道董之峰当然有能力把这件事解决得很完善。关键是她自己失职了,董之峰那么相信她的能力,不到一个月,她就给他个没脸,这后续资金真是个疑难问题了。
  门开了,安骁骆拿着一大束康乃馨进来,钱秋雨冲他甜蜜地笑了,牵动了左脸的伤疤,她别扭地捂住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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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 22:07:29 | 显示全部楼层
 “别用手摸。”安骁骆拿下她的手,把花放在桌上,又解开她衣扣褪下她左肩看伤处,每天他都这样看好几次,钱秋雨不好意思地用右手拉紧领口,她怕给进来的护士看到。
  “基本上没多大问题了,过几天肩膀好点去韩国做个整容,没问题的,别担心。”安骁骆安慰她。
  “你担心吗?”钱秋雨抬眼问他“我毁容了。”
  “有点在意,我的娘子不完美了,不过,这点小伤做完整容就没问题了。”安骁骆把她推到病床边“好好休息才能好得快点,你就是不听劝告。”
  “医生告诉我今天可以出院了,”钱秋雨嘟起嘴“我快闷死了,又不是要死的病,你不让我出去见见太阳。”
  “在这里有人照顾,我放心点。”安骁骆哄她“要不让你那个老乡来陪陪你,小姑娘蛮可爱的。”
  “还是算了吧,人家忙呢。”钱秋雨浅浅一笑又收住,她怕扯到伤口,“你呢?什么时候去香港?”
  “过几天吧,你这个样子我也不放心,我推后了。”安骁骆问“中午吃什么?我让饭店送过来。”
  “我还是出院吧,安,我答应你伤好以前决不出去乱跑,咱俩拉勾怎么样?”钱秋雨孩子气地伸出右手小指。
  安骁骆笑着举起了双手,“怕了你了,你这只小狐狸,出院吧,不过,这几天我买房子了,咱们去新家怎样?不是一定要捱苦才能显示你的清高的,秋雨,咱住那个地方实在太憋屈得慌了,我这么大块头睡那张小床又担心压住你,又担心掉地上,睡完比没睡还累呢。”
  钱秋雨歪着头想了一下“好吧。”她知道,适当时候得做出适当让步,否则会出现太僵的局面,她不想再和安骁骆因为琐碎事发生争执,因为她最近心情不错,没必要破坏这份和谐。
  安骁骆的这所房子对于钱秋雨来说很奢华,二百多平方,是别墅形的,楼下只是客厅,餐厅和洗手间,可能是方便这些有钱老爷雇佣人的吧,还有一间十多平的小卧室。楼上是三间卧房,还有一间书房,卫生间和起居室,另有一个小客厅,整个房子没有精装修,安骁骆想按照钱秋雨的建议去装修,因为经过‘那时花开和娱乐场,她对装饰装潢应该很在行了,他想让她完全按照她自己的意愿去生活,因为已经发生的她的不幸他没机会去参予,他只想让她今后的生活更温馨而舒适。
  钱秋雨拒绝了安骁骆的好意。因为她知道,早晚有一天她要离开这所房子,他们的爱情就象埋藏在土里的千年文物一样珍贵而稀奇,有一天谁想把这埋藏在上面的土挖掉,这些化石就会遇风而碎。她不会给安骁骆留下有关她的太多印记,他对她太好了,对于这所房子来说,她只是个过客而非主人,她不会参予太多的装修建议。安骁骆显然不会理解这么多,他把钱秋雨拒绝理解为她累了,不想操这份心。
  直到一个月后,钱秋雨和安骁骆才正式搬进新房,那时已经全部装修完收拾好了。铁力是安骁骆邀请的唯一一个客人。钱秋雨没有邀请任何人,她不想任何人知道她的一切,谁都不行。因为她抽身时必须利落、漂亮,不留尾巴。
  铁力简直惊异于钱秋雨的变化,她和那个被他救助时的女孩判若两人。一头秀发高高束在后脑,区别于普通马尾的是整个散在背后如墨菊的青丝,飘逸得令人心惊。她穿着墨绿底黑碎花的重磅真丝长裙,上面罩着深褐色短小褂,在腰部仿如丝带流苏般散开着一束雪纺荷叶花边,领口和袖口同样装饰着花边,脚上是一双绿皮小便靴。娇俏迷人,如临波仙子般优雅,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在她左脸*近鬓角的伤疤处,用酒红色为主的化妆品,画上一朵盛开的玫瑰,闪着金光的,完全掩盖了她的暇疵,那种巧夺天工的装饰让人以为她就是这样见人的。
  安骁骆也是头一次见钱秋雨如此掩盖她的伤疤。她居然就那么耀眼地把自己肆无忌惮的风华和盘托出,她把她七分的美丽揉在她十三分的气质中,那么不显山不露水地招摇出来。她始终不说一句锋茫毕露的话,她那么静静地依在沙发扶手上休憩的神态,婉若一只驻足于鲜花的彩蝶一般,轻轻颤抖着触须闪烁她光芒四射的翅膀。安骁骆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深地迷恋钱秋雨。因为她虽然不是绝美的,但她内心深处的美丽是透过她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眼神一颦一笑绽露无疑的。她炫阑的气质是任何一个他所认识的女人无法比拟的。
  钱秋雨看着这两个同样呆看她的男人,一个是粗枝大叶的恩人,另一个是对她呵护备致的她的爱人,有知已,有爱人若此,夫复何求?她伸出纤白的小手摇了摇,银铃一般地笑着歪过脸来,让他们看她的伤疤“我这样掩盖住不好看?喂,两位先生,这样看女士太不礼貌啊。”
  铁力尴尬地回过神,大大咧咧地坐到沙发里,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难怪安骁骆会喜欢钱秋雨,她简直就是一个人间尤物。
  安骁骆心里悸动了一下,说实话,他很后悔带铁力回来,他也有些气钱秋雨竟然把她自己这么灿烂的一面暴露在别的男人面前。她的美丽只能他一个人享用。
  钱秋雨用水果和外卖小菜来招待客人,对于整理家和做饭,她有点怵手。女人不会收拾房子就如同男人不会赚钱一样让人不能忍受,她真怕有一天安骁骆为此而嫌弃她。
  早在四个月前同居的时候,安骁骆就知道钱秋雨的弱点了,比起操持家务,钱秋雨给铁小梅提鞋跟都不够格,但是,他有钱,这些不是问题的问题都可以甩给钟点工去解决。重要的是,现在,他们有足够宽敞的地方去安逸地生活。
  ‘那时花开’没有因为那次流血事件而萧条下来,相反地,它的生意更好了,主要让钱秋雨头疼的是资金问题,好长时间不见董之峰了,她知道这其间他去过一次海南,但应该是早该联系的时候了。而她把从‘那时花开’西餐厅赚来的钱也全投进娱乐城了,无奈杯水车薪,根本救不了‘那时花开’的急,有几个员工已经在传言发不了工资了,这样下去会影响士气。钱秋雨把‘那时花开’的资金账目全弄乱了,原因就是她用这些蛋不断地买了鸡,有时候她都等不及这些鸡下蛋了。就连燕妮都抱怨出库券和入库券简直一团糟。钱秋雨决定去和董之峰去好好谈一下,这之前,她做了一份非常完美的计划书。
  十
  董之峰把钱秋雨接待到会议室,这样他们就免遭人打扰了。他两都很守商业道德地把手机关掉,因为董之峰一旦知道钱秋雨就是亿江总舵主安骁骆的女朋友后,他不得不十二分地礼遇她,虽然她未必能登上“皇后”的宝座,但他得为自己的生意扫清障碍,他不光不想得罪安骁骆,还想*近他,小河傍流则宽,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钱秋雨也明白董之峰知道她和安骁骆的关系后,态度会有所转变,没关系,依她的判断,事情绝不会往坏的一方面发展,以她和董之峰的交往和谈话,董之峰是个聪明不过的人,他不会做出傻事的。
  钱秋雨把计划书拿给董之峰看。董之峰很详细地看了一遍,他连连点头称赞这份计划做得好,看完后,董之峰把计划书合起来,正视着钱秋雨。
  “钱小姐,你的计划好得天衣无缝,我很赞赏你的魄力和能力,咱们这两个多月的合做也非常愉快,‘那时花开’显然已上了轨道,赚钱是早晚的事。……”
  钱秋雨一声不嗯地看着董之峰的眼睛,这只老狐狸想玩儿什么把戏呢,他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呢?
  “亿江的东家安骁骆先生是你的未婚夫,咳。”董之峰清了清嗓子“我可以这么理解吧?钱小姐?”
  钱秋雨依然未表态。
  “那你就不太厚道了,钱小姐,做生意讲求诚信,投资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既然安总未支持你投资,可见他不赞成你做这种生意。我这种小本生意人,如果逆了安总的意思,你也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钱秋雨*在椅子里,依然未说话,等着董之峰下结论。
  “我看,钱小姐,‘那时花开转让了吧,你和我都不要经营了,以免到时候不可收拾,乘着现在生意好,咱俩都可捞上一笔。”董之峰说这些话时的态度是诚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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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 22:08:44 | 显示全部楼层
“转让?”钱秋雨如同被人踹了一脚,她从未想过自己一手缔造的‘帝国大厦’要转于他人之后,她才不想,即使董之峰不投资,她也不能把‘那时花开’委于他人之手。



  钱秋雨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推到董之峰面前开了口。



  “您说得没错,董老板,咱们谁也不想得罪安骁骆,问题是,第一我不是他的未婚妻,大家很清楚安骁骆为人没长性,我和他迟早要分手的,他虽不喜欢我做这一行,但他并不限制我的自由,这是‘那时花开’畴备时他给的支票,这就是问题的第二,我不想做人不讲原则,所以既然您先投资在前,我不能再抛开您的资金自己独吞利润,而今‘那时花开’生意正火,虽然没您的‘帝王之家’赚钱多,但也实现了咱两共同的梦想,您在此时摆我一道,有什么实际意义吗?”



  董之峰看到那张支票,更肯定了钱秋雨在安骁骆心目中的地位,虽然安骁骆有钱,但一百万绝对不是一个随手捻来的小数目,安骁骆风流成性,没听说他为哪个女人一次就花一百万的,可见,这个钱秋雨绝不能等闲视之。



  董之峰笑着举起茶杯说:“喝茶,喝茶。”等他放下茶杯后,脸上全是为难之色“钱小姐,不妨和你直说了吧,在S市,没有哪一家歌厅,酒吧、夜总会是女人开的,尤其还是你这种年轻漂亮的女人,娱乐城进进出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的确是个惹事生非的地方。S市治安很不规范,上次你已经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往后再有什么差池,你让我怎么和安总交待?”



  钱秋雨恨得牙根痒痒,她笑着说:“董经理,您可不会被上一次的小事件吓倒吧,人在江湖,您什么世面没见过,开娱乐场的负面影响咱们不是没有想到,你还何必和安骁骆交代呢?”



  “话不能这么说,钱小姐,我可让你拉下水了,安总一根手指能让我死十次八次,我真的好怕他不高兴,除非你和安总说,让他亲口告诉我他是支持你的。有他罩着我当然放心了。”董之峰甚至摸出手机递给钱秋雨让她打电话。他看到钱秋雨的脸色很不好看。



  钱秋雨当然不能蠢到当着董之峰的面给安骁骆打电话的地步。她可不想打没把握的仗。她的心很乱,事情完全没有照着她想象的来,她得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才能让董之峰投钱,今天她得假装不舒服才能好好收场,绝不能和这只老狐狸弄翻。



  “钱小姐,您看这样好了,我那一百万就当借你使了,咱们的合约就到此为止,你看什么时候有钱,方便时再还得了,安总如果是支持你的‘那时花开’的后续资金绝对没问题。”



  钱秋雨脱口而出“那怎么可以。”说完她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忙双手扶住头,皱眉道:“不好意思,董老板,我的头疼病发作了,咱们以后再谈,今天到此为止吧。”



  从‘帝王之家’出来,钱秋雨头脑一片混乱,她知道只要和安骁骆开口,他绝对会提出好多藉口来阻止她继续经营‘那时花开’,她不想冒这个险,可是,谁又能帮她度过这个难关呢?安骁骆那一百万的支票早就过期不能用了,怎么办好,她得保全‘那时花开’,无论如何都得保全,她想到了铁力,也许他可以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老实说,你不适合干这一行。”铁力开门见山地给了钱秋雨这么一句,兜头一盆凉水让钱秋雨心里很不是滋味。



  “为什么?”她不甘心地问。



  “你是那种任何男人一见都会喜欢的女人。”铁力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到现在没出现更难堪的事,秋雨你该念声‘阿弥陀佛’了。”



  “别说笑。”钱秋雨苦恼地托住腮,她左脸的那朵玫瑰动子一下,灯光下更加鲜活炫阑了。正在此时,安骁骆打来电话。



  “秋雨,你在哪里?这么晚不回家?”



  “我和铁大哥在一起,”钱秋雨瞅着铁力“对,就是铁力,我们在讨论聘请他做‘那时花开’法律顾问的问题,你也来吗?……好的,在西餐厅,对……‘那时花开’。”



  “嗨,秋雨,别把我搅进去,什么法律顾问,我可不知道啊。”铁力瞪大两眼“骁骆不把我的头摘下来才怪。”



  “为什么摘你头?”钱秋雨为自己的灵机一动开心得手舞足蹈,董之峰要退就让他退出去好了,她要和铁力合做,安骁骆视铁力为好朋友,那么她就让铁力做董事长,只要铁力只手撑起这片天,安骁骆没有理由不投资的。钱秋雨为自己的聪明暗暗喝彩,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就说此时。



  “铁力,这有一笔买卖,你可以很清楚地计算出来得失。”钱秋雨抓紧时间和铁力谈:“你也知道安骁骆不愿意我开娱乐场,但不愿意也开了,而且‘那时花开’生意很好,你也去过的。现在咱两做笔生意,你去和安骁骆借点钱投进来,我按比例给你股份,‘那时花开’就是咱两的了,你做执行董事长,安骁骆一定说不出什么来,这么好的买卖,以你铁力的聪明,不可以不作啊。”



  “等等,等等,”铁力被突然而来的好运砸得眼冒金星,他的大脑暂时处于缺氧的状态。“你说什么?让我入主‘那时花开’?股份?你疯了?”



  “铁大哥,”钱秋雨愉快地倒杯茶给铁力,她挑起眉:“没有吓着你吧,投资‘那时花开’,而且是做董事长,你有什么疑问吗?”



  铁力仍旧没回过神来“疯了,”他喃喃自语“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要不两一块疯了。”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到底怎么样?”钱秋雨急切地问,她必须赶在安骁骆到来之前和铁力敲定这件事。



  “董之峰呢?他还是占最大股?你把这么大一神搁哪儿?”铁力总算回过神来,这么好的买卖他不做,那他就是笨蛋加白痴。



  “董之峰和我玩酷,被我踢出局了。”钱秋雨笑着说“我们两合做会更愉快,你是我救命恩人,不会不为我考虑的,适当时候你会保护我的,是吧,铁大哥,我拿你当自己亲哥哥呢。”



  铁力马上感觉到不对劲“‘那时花开’正如日中天,董之峰怎么会抽手?秋雨,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董之峰会是那么容易说踢就能踢走的角儿?你不会拿我开涮吧?”



  “瞧你说的,铁大哥,我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吗?董之峰是怕得罪安骁骆自己抽手的,我还需要你在安骁骆跟前通融,怎么敢涮你,再说,我也没那脑子。能涮你的有几人?”钱秋雨正色道:“干不干吧,一句话,如果同意,明天咱就去公正签约。”



  “干,他 妈 的。”铁力一拍桌子,骂了句脏话,先答应下来再说,明早后悔是明早的事。



  “好,铁大哥你真够爽快,咱先这么谈妥了,一会安骁骆来了,该怎么说咱们配合好一点。”秋雨心花怒放,有时候山穷水尽了,自然会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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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 22:09:07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二



  安骁骆进来时,看到是两张极尽欢颜的笑脸。



  “安公子,坐,坐,”铁力殷勤地招呼安骁骆。安骁骆疑惑地看着铁力冲钱秋雨挤了一下眼,钱秋雨会意地点了点头。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铁力,你可别和我提什么达不到的要求。提也白提。”安骁骆何等聪明,提前给铁力打了一预防针。



  “哪有,”铁力扬起眉点了一支烟“我可是有一大大的好消息告诉你,刚才我认秋雨做妹子了,这下你又成我妹夫了,大家亲上沾亲,何乐不为?”



  这下连钱秋雨也瞪大了眼,搞什么鬼嘛,铁力未免有点离谱了,可是,这样好象也没什么不好啊。



  “哦?”安骁骆兴致马上来了,至少这样他去了一个假想情敌,再说了秋雨在这边也有人照顾。“看来这是你铁力平生做的最积善积德的一件好事。”他打趣他。



  “哪里哪里,还有更辉煌的呢。”人一得意总是好忘形。



  “铁--大哥,”钱秋雨连忙制止,高兴也不至于暴露自己的目的吧,这个铁力还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秋雨,有什么事能瞒过骁骆的法眼,直说了比较容易得他心,玩阴的,他比咱两凑一块还狠,吃人不吐骨头就是说他。”铁力嘻笑着“还有,小妹,你得弄清楚,我呢,是你二哥,咱澳洲还有一大哥,别让这个外人笑话咱没家规。”



“外人?我是外人?还有没有天理?”安骁骆瞪大了眼“喂,铁力,大舅子,你也不用这么嚣张吧?”



  钱秋雨喜上眉梢地看着他两斗嘴耍贫,今天的事情顺利得让她偷笑。



  安骁骆只好吃哑巴亏,看眼前的阵伥,铁力摇头晃屁股的样子,做铁了他的大舅子,真的逃不出他手心,他不情愿地给铁力签了一张五拾万的支票,在钱秋雨面前,他又不好意思小气,再说铁力入主‘那时花开’确实让他放心不少。



  铁力乘着东风上青天,又卖人情又赚钱,一分钱不出净享红利,喜得他自己都怀疑自己的好运了。



  晚饭后,安骁骆带着钱秋雨逛街,千金买得美人笑,能甩开董之峰那个老滑头,也是达成他自己的心愿,50万换得兼大欢喜,还是合算,他明明知道全是钱秋雨一手炮制,也不好说出口,女人玩儿点小聪明怎么好意思戳穿。钱秋雨为了‘那时花开’也是机关算尽了。



  钱秋雨知道自己这一招做得有点不高明,不过人急无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吃亏是董之峰自找的,大不了到时候分红利时给董之峰多分一些,他自己也说退钱不是那么急的,应该可以缓过这一段时间的。



  董之峰原想摆钱秋雨这黄毛小丫头一道,再卖个面子给安骁骆。没想到钱秋雨在一天之间扭转乾坤,真是有苦难说,既然和安骁骆攀不上关系,退避三舍也是好的,谁不知道商场上安骁骆是有名的冷血无情,绕道走总不会错,人家有钱鬼也怕。



  钱秋雨人逢喜事精神爽,铁力是学法律的,一切按程序来,和董之峰了却得干干净净,他答应半年之后才抽回那一百万,利息是二十万,已经够义气了,钱秋雨偷着乐。其实她不知道,安骁骆早已暗地命铁力还清董之峰一百二十万,只瞒住她一人,安骁骆生意场上叱咤风云,早已老于世故了,深知乘热打铁,日久生变的道理。再说,钱秋雨虽然受过伤害,但这半年多他们相处得基本很和谐,假以时日,结婚是个必然的归宿,为自己的老婆办点事总不为过。这段时间以来,安骁骆一直在考虑怎么能让钱秋雨不再吃避孕药,一旦怀孕了,不结婚都不成了。



  两个多月来,钱秋雨已经习惯隔几天找化妆师纪柳给她改变一种伤疤处的化妆,她已经对自己的伤疤认命了,不过奇怪的是,这几天大街上到处有女孩子鬓上画一只蝴蝶什么的,难道今年流行脸部画画吗?自己是歪打正着了?



  纪柳笑得直不起腰来。



  “钱小姐,你还真会开玩笑,你自己都成了全市女孩模仿的对象了,还不知道?”



  “模仿我?”钱秋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为什么?”



  “其实,你这个样子打扮真的很迷人,如果我是男人我都会神魂颠倒了,钱小姐,你是因祸得福。”纪柳很老练地抽出一支香烟。



  钱秋雨端详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眼含春水,脸颊的荷花清雅得似乎能飘出香气,嘴唇不用唇膏就是天然的玫瑰色,耳垂似乎粉嫩得透明,颈项珠圆玉润,说不出的风情万种。她突然好讨厌自己这副模样。“阿柳,替我把这个彩妆卸了吧,从今天起我不画了。”



  “为什么?”纪柳吓了一跳“你嫌我画的不好还是嫌别人模仿你?”



  “不是,这样子太招遥了,容易惹事非,我看我还是不用遮掩的好,一个伤疤又不是大不了的。”







  那天,安骁骆见到的钱秋雨有些恍惚,似乎有什么心事。



  “咱们出去旅游吧,秋雨。”安骁骆提议“你看圣地亚哥怎么样?我有一个礼拜的时间可以陪你。”



  “去韩国吧。”钱秋雨玩弄着安骁骆裤腰带上的金扣,“我想去修一下这个疤痕,我自己看它都讨厌,还有胳膊上的,马上要夏天了,不能穿无袖上衣很热的。”



  “随你,秋雨,是这样,再有两天是我妈生日,你可以陪我回去看看她吗?海南,也不是很远。”安骁骆试探性地问,双手抚弄钱秋雨一头青丝。



  “我这样子,不好见人吧?”钱秋雨心不在焉地坐直了身子,她真害怕安骁骆再和她提结婚的事。



  “对了,今早晨你妈打来电话说要来的事,你准备好了吗?”安骁骆转换了话题,他怕两人会谈不拢。



  “我在想呢……”钱秋雨懊恼地皱起眉“偏巧在这个时候来。”



  “秋雨,”安骁骆搂住钱秋雨,用手指扶起她下颏“你担心没法介绍我是吧?你们家家教很严吗?不允许你和男人同居是吧?”



  钱秋雨马上明白安骁骆要说什么了,她吐出一口气笑了“没事的,我都出来八九个月了,也该回去看看了,我妈五十多岁的人了,我不想她舟车劳顿,我还是回去看她的好,顺便给我爸上上坟,我姐也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让我回去呢。”



  安骁骆有点泄气,但他不甘心地问“我呢?你不要我陪你回去吗?我不能离开你很长时间的。”



  “安”钱秋雨跪起来,双手捧住安骁骆的头,轻轻用唇碰他的眼睛,“你不放心我吗?你怕人家把我拐跑吗?我不过回去两三天,很快就回来的,我老家的气氛很不适合你,贫穷落后的,我怕你不习惯。来,我和你说句悄悄话……”她一路吻到他下巴,当她的唇移到他喉结时,安骁骆心里的防线就崩溃了,她总是能使出她媚惑人的绝招让他弃械投降,这次也不例外。



  事实上,他们既没去圣地亚哥也没去韩国,因为安骁骆所辖的一个子公司出事了,被控在海关走私香烟,安骁骆被牵连到案子里,又是出庭又是指证,不单生意积压下来,商业形象也大受影响,安骁骆碰到了他行商里程的第一次大阻力,忙得焦头烂额,紧接着发生的第二件事,虽然因安骁骆而起,却给了钱秋雨迎头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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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 22:09:35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天是周末,钱秋雨去游戏厅和沈严去核帐,已经十几天了,没时间过来,沈严似乎不是个简单的姑娘,钱秋雨发现帐目出了一点问题,由于不是很大的数目,她没有明着指出来,只是旁敲侧击地告诉沈严,如果生意不好,她会关门,好歹,游戏厅还占着她两三万资金呢。她相信沈严如果不傻的话,当然能够听出弦外之音来。



  从游戏厅出来,钱秋雨接到安骁骆的电话,让她准备一下,陪他出席一个私人的家庭宴会。最近,安骁骆这类的应酬渐渐多起来,钱秋雨知道他在一步步试探着迈进她的堡垒,她不动声色地随他,她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上帝也不能在感情上伤害她。



  钱秋雨不得不在伤疤处画了一朵山茶花,她选择了一条宫庭领的黛蓝色曳地长裙,既没有穿晚礼服,也没有穿洋装,只是在上身搭了一件深紫色的长条丝质披巾,与她脸上的紫色山茶交相呼应。钱秋雨第一次把长发在脑后梳了一个心形的发髻,典雅而高贵,她没有一丝杂发的前额和如刀裁的美人鬓似乎如深宫里走出来的后妃一般清丽。



  安骁骆一直到开车了还不住转回头瞅钱秋雨,他习惯了她如瀑布的青丝,还从未看到过她这副打扮,沉静而内敛,她的形象总是在不经意间让他心猿意马。



  他用空着的右手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小手,“可以亲你一下吗?小姐?”



  钱秋雨爱娇地白了他一眼“嘻皮笑脸。”



  “你的样子看上去太……可口了。我想咱们还是先回家办件大事的好。”安骁骆控制得自己好辛苦,他皱着眉,苦着脸,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



  钱秋雨得意地抿嘴笑了,她用手指骚了骚安骁骆的右手心,她就是喜欢看他这副样子,有哪个女孩没有一点虚荣心呢,她才刚二十五岁。更为重要的是,她勿须为安骁骆而装扮自己,她只为自己释放自己的灵气和美,但他同样欣赏,他的欣赏是一个附加的意外。



  “钱秋雨,进门之前我和你说明白,待会儿可能有几个花花公子要对你献殷勤,你可千万别给他们好脸色看,否则以后你会被绿头苍蝇叮得没处躲。”每次去参加晚宴,安骁骆必定如是说。



  “我好累啊,安公子,我好累啊。”钱秋雨淘气地冲他扮鬼脸:“这么大一人了,你烦不烦啊。”



  安骁骆摊开手做了个无奈的动做,又俯下头亲了亲钱秋雨的右腮,才和她一同走进去。



  钱秋雨是晚会进行到一半时,因为上洗手间而看到手机上的未接电话的,是铁力的,她打回去问有什么事没有,铁力急得直跳脚。



  “我的大小姐,你还参加什么舞会,‘那时花开’出事了,出大事了,有人诬陷咱们这里有卖淫的,今天公安来,从里边揪出三个女的,根本没见过,她们死咬着是咱们的员工,娱乐场给封了,我现在在公安局……。这事不知道该不该和安骁骆说……。”



  钱秋雨惊得脸色都变了,“不,”她不等铁力说完马上说“别和安骁骆说,我马上回‘那时花开’,你坚持一下,打死不能承认,这根本不是事实。”



  钱秋雨脸色苍白地从卫生间走出来,看到安骁骆关心的眼睛时,她就知道瞒不住了,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多分,安骁骆不会放心她自己打的回去。况且,她怎么掩藏也难以掩饰面孔上的慌乱。



  一路上,两人谁都不说话。钱秋雨知道安骁骆在气她继续开‘那时花开’。安骁骆知道此时责备谁都没有用,他想安慰钱秋雨几句,却知道说什么对她来说都是多余的。



  钱秋雨并没有思维紊乱。她坚持不让安骁骆出面,因为他若出面了结这件事,也许一件事会成两件,最近他够心烦了,刚刚消停了才几天,安骁骆把车停在离公安局不远的马路旁,他坚持先保释出铁力,然后再判断是非。对于这种诬陷案,他有太多经历了,钱秋雨听从了他的劝告。



  半个多小时后,钱秋雨和铁力从公安局门口走出来,铁力垂头丧气,身上的不可一世一扫而光,站在安骁骆面前,他都有几分汗颜了,安骁骆什么也没说,用力拍了拍铁力的肩膀“上车,回家,有天大的事明天再处理。”



  钱秋雨和铁力互看一眼,都乖乖地上了车。



  等送了铁力又返回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安骁骆看到钱秋雨卸妆的手在颤抖,她努力地掩饰她的不安,但她年轻的心并不比久经风浪的安骁骆,须知,经营一个娱乐城,就得有站在风口浪尖从容镇定的调度的魄力。



  安骁骆心疼地把钱秋雨拥进怀里“别太担心,一切都会过去,可能是同行嫉妒‘那时花开’生意好,故意设计诬陷的。”



  “我想也是,安。”钱秋雨抬起脸,认真地看着安骁骆的眼睛:“你还认为我是一个好女人吗?”



  “别说傻话,快上床休息,好女人我不见得喜欢,可我喜欢你。”安骁骆轻轻吻了吻她的唇,把她抱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其实,你可以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秋雨,你只要随心所欲地活着,安然地释放你全部的美丽,我们可以更多一些时间在一起。”安骁骆拍着她的肩膀。



  “噢,老天,安,别和我说这些吧。”今天他已经一天中两次游说她嫁给他了,可是她的心好乱,根本不可能考虑这个荒谬的问题。钱秋雨烦燥地转过身不再理安骁骆。安骁骆气结地坐在床边,好久,才赌气关了床头灯,钻到被子里,他的胳膊碰到她温暖的背脊,一腔气恼又化做绵绵无尽的爱恋。安骁骆伸臂把钱秋雨揽到怀里,紧紧抱着她,为什么她就是宁肯做他的情妇也不作他的妻子呢?



  钱秋雨闭上眼,她不想再考虑那些烦心事了,明天,一切都会解决的。她伸出手臂主动地抱住安骁骆的脖子,主动地亲吻住他的唇,细致地把自己玲珑饱满的躯体贴到他已经燥动不安的身体上,她想让自己疯狂一下,最好累到一闭眼就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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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 22:10:08 | 显示全部楼层
事实上,事情处理得很快,是安骁骆前几天的案子得罪了一些人,他们得知钱秋雨和安骁骆的关系后,故意想让安骁骆后院起火。那三个东北女人已被收监。‘那时花开’遭此一劫,生意不如以前红火了,钱秋雨情绪变得很不稳定,乘着安骁骆去大马办公时间,她每天晚上在‘那时花开’呆到夜里一、两点,她想看看到底哪里出了故障,生意能不能再火起来。



  愚人节那天,‘那时花开’按照钱秋雨的设想进行了一次幸运大抽奖,抽中特等奖的可以免费到娱乐城玩十天,他所有的消费都是免费的。钱秋雨在读完中奖的票券号码时。一个鼻梁上架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走上台,他中等个子,大约有三十二三岁的年龄,西装革履,象个教授一样,看上去很有修养。钱秋雨伸出手,想和他握手道喜,那个男人却伸开双臂拥抱住钱秋雨。铁力愣了一下,正要上前阻止,旁边有人在他耳畔低声说:“铁总,他就是黑道老大杨义坤。”铁力脑袋嗡地一下,似乎眼前一片黑暗了,杨义坤,上帝啊,他铁力倒了什么血晦,怎么会引神引进鬼来了,杨义坤杀人如同拈死一只蚂蚁一样,连公安局都拿他没办法。



  杨义坤对着钱秋雨的耳朵说:“我注意你好几天了,安骁骆的女人果然不同一般。”他说完马上放开钱秋雨。钱秋雨扬了扬眉,还是很友好地冲杨义坤微笑了一下“谢谢您能赏光,请问,您能为‘那时花开’表演个即兴节目吗?”杨义坤儒雅地笑了,转过头对台下的人说:“今天我有幸成为‘那时花开’的幸运大奖得主,小弟不才,斗胆为各位献上一曲《牵手》,镇重邀请钱秋雨女士暂时充当一下女伴,不知钱小姐意下如何?”



  台下杨义坤的手下早哄叫开“好”了,他们很少见头儿唱歌。钱秋雨拿起麦克风正想推辞,陈东东跑上台,对着钱秋雨的耳朵说:“他是黑帮老大杨义坤,你可不能得罪他。”钱秋雨惊出一身冷汗,她侧脸一看,碰到杨义坤一双含笑的温和的眸子,钱秋雨似乎从那温和里边看出煞气了。她不自然地冲杨义坤点了点头。杨义坤伸出右手执起钱秋雨纤纤小手。台下音乐已起。杨义坤能感觉到手中这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不易觉察地颤抖,手指变得越来越凉。他用手掌整个地握住这只柔荑,这么女人味的女孩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钱秋雨硬着头皮唱完,立即走到更衣室,她想逃避,似乎又有什么厄运要降到她头上了,她不想接触黑道上的人,她不想惹麻烦,她只想快快乐乐地赚两小钱花。但是,逃避能解决得了问题吗?



  钱秋雨喘了几口粗气,定了定神,决定去面对,决定去凭自己的能力解决这件事。等她从更衣室走出来后,看到杨义坤坐在沙发里,正悠哉幽哉地看着更衣室的门,似乎等着钱秋雨出来。钱秋雨感到身边谁拽了一下衣袖,她回头看到姜唯唯悄悄地对她摆手,示意她别过去。



  钱秋雨安慰地冲她笑了笑,镇定地向杨义坤走过去。



  杨义坤一言不发地看着钱秋雨在他对面的小包沙发里坐下。吩咐侍应生端两杯红酒过来。



  “刚才不知道尊驾,多有得罪。”钱秋雨浅笑着给杨义坤赔礼。



  杨义坤双手交*着放在小腹上“无所谓。”他也笑了,端起面前的红酒,对钱秋雨举了举杯子然后喝了一口问:“钱小姐今年芳龄几何了?”



  “老了。”钱秋雨抿嘴咽下酒:“二十五六了,干我们这一行的,很折磨人,二十五六的年龄,三十多岁的面孔,不是吗?”



  杨义坤双手放在小桌上,压低眉毛说:“安骁骆从什么地方把你发掘出来的?”



  “瞧您说的。”钱秋雨失笑了“我又不是出土文物,用什么发掘,大街上象我这种平庸女子一抓一大把,杨先生看来光顾赚钱,没有放眼四望了,二千年了,这世道哪有丑陋的女孩子。”



  “安骁骆总共给你多少钱呢?”杨义坤直砍砍地问,一扫他刚才的儒雅,白森森的牙齿发出狰狞的光泽,他的眼眸寒光凛冽。



  钱秋雨收住了笑容,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没有说话。



  杨义坤忽然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引得好多人都朝这边看。



  钱秋雨镇定自若地冲他举了举杯子,一口咽下剩下的酒。杨义坤也端起来酒杯,从酒杯的边缘他看到钱秋雨若有所思的面孔,她在想什么办法对付他呢?杨义坤认真地看着钱秋雨左脸的伤疤,奇怪,女人破了相该十分丑陋,何以这个女人却平添几分女性的妩媚呢。



  钱秋雨侧目看到铁力急得坐卧不宁的样子,她现在最盼的就是铁力先稳住阵角,别再节外生枝了,千万别给安骁骆打电话,如果安骁骆到了这里,今天势必出现大的场面,要想收拾简直不可能。



  至于杨义坤,他只是见惯了那种千依百顺,见风使舵的欢场女子,想寻求一个特别不同于众的尝尝鲜,他觉得她钱秋雨不同于众,她偏要腻歪他一下,让他感到她和别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最好让他兴味索然,那样她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杨义坤皱着眉头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显然感觉到钱秋雨怠慢了他。钱秋雨马上换上一副媚态,她抓起一把瓜子嗑开一个,把瓜子仁用两根纤细的手指捏住递到杨义坤面前。



  “杨大哥,怎么啦?有点坐不住了?我们这里庙小,难得进驻您这位大菩萨,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一直在考虑怎么招待您合适呢。”



  但凡人都有好虚荣这一弱点,杨义坤也不例外。



  “还受宠若惊呢,我看钱小姐都巴不得下逐客令呢。”



  钱秋雨指使服务生拿来整瓶红酒,面带讨好的笑容说:“瞧您说哪里的话,在S市谁不知道你杨大哥的大名,您能来我这个小地,我们铺红地毯都来不及呢,怎么会那么傻赶走财神爷呢。再说啦……”她故意风情万种地抛个媚眼给杨义坤,并且嘟起嘴撒娇地说:“人家一个女人,做这种灯红酒绿的生意,不知道有多难,巴不得攀上杨大哥你,有你罩着,谁还敢来这里闹事,是不是啊?杨大哥?”



  钱秋雨一个口一个杨大哥,撒娇卖痴,用的全是风月场上惯用的技俩,眼看着杨义坤眉头皱了起来。钱秋雨肚里好笑,脸上故意表现出不安的神色:“杨大哥,你哪里不舒服,我扶你到屋里休息一下吧。”说着故意从沙发里站起来,把胳膊搭在杨义坤手上,顺手用左手小指搔了搔杨义坤手心。



  杨义坤伸臂把钱秋雨揽到膝盖上。钱秋雨心里一惊,难道杨义坤识破了她的用意?事到如今,只好硬着头皮硬挺硬了。她故意软绵绵地伏在杨义坤怀里,轻轻冲他嘴边吹了口气,伸出舌尖勾引似地舔了舔嘴唇,低声伏到他耳畔说:“杨大哥,干脆你替我出钱买过‘那时花开’吧,侬跟着安骁骆,整天不准做东不准做西,约束得我都快闷死了,反正你有的是钱,就当认个妹子嘛,好不好,替我付给安骁骆伍百万,这个娱乐场就是我的了,有你罩着,肯定生意会更好,那时候你不就人财两得嘛?”她故意用一根纤细的食指挑逗地摸着杨义坤的下巴。



  伍百万,她当他是袁大头,如果她钱秋雨不同与众,他还可以考虑在她身上花个三五十万,如今她见面不到一小时,就明显地表示出委身的意思,安骁骆那么个财神她都能甩,谁知道这种没头脑的傻女人会给他惹多大麻烦。杨义坤笑看着钱秋雨娇滴滴的模样说:“我杨义坤虽然名声不怎么样,但也不会干出抢别人老婆这么不上道的事,钱小姐,我看咱两还真是有缘无份呢。”



  钱秋雨故意装出大吃一惊的样子,呆头呆脑地反问:“为什么?杨大哥,你不是刚才还问安骁骆给我多少钱吗?”她忽尔又娇笑道:“我知道了,你嫌我脸上这个疤,是不是?不要紧嘛,你要不喜欢,我明天就去韩国做个整形手术,花不了多少钱的。”



  杨义坤迷起了眼,伸出右手打了个手势,他的手下人立马走过来。



  “不好意思,钱小姐,我们杨总身体有占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了。”其中一个微胖的青年很客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钱秋雨故意两眼一瞪,蛮横地说:“杨大哥舒不舒服,我比你们清楚,你可别来烦我,我刚才认杨大哥做哥哥了,是吧?哥!”她故意示威似地扬了扬下巴,仿如抓死了杨义坤似地。从他膝上跳下来,伸手拉住他手臂说道:“大哥,你进来,我要给你看个宝贝,来嘛,别理他们。”说着风骚地挺了挺胸。



  杨义坤摇了摇头笑了“真不好意思,钱小姐,改天我一定亲自来捧场,今天我真的有点不大舒服。”



  “你不舒服?”钱秋雨立即热心地伸手放在杨义坤头上:“没有呀,没有发烧,要不这样,大哥,你到屋里躺一会,我叫他们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她仍旧不放松手。



  “你这个女人,我们杨总还有正经事要办,哪有时间和你罗嗦。”一个光头小伙粗鲁地过来推开钱秋雨。



  “阿宝,不能无理。”杨义坤象征性地叱喝,钱秋雨故意显得惊慌地靠墙站定,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直等杨义坤一干人走了,也没敢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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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 22:10:25 | 显示全部楼层
铁力送杨义坤出去,礼节性地恭维了几句,等回到大厅,已经没有钱秋雨的影子,姜唯唯指了指楼上,示意铁力钱秋雨上了楼。



  铁力紧跟着上楼进了钱秋雨办公室,钱秋雨半坐半躺在转椅里休息。



  铁力关好门竖起了大姆指,“高,实在是高,秋雨,亏你能想出来。”



  钱秋雨长出了一口气,沉声道:“杨义坤既然能混上黑道老大的位置,肯定不是等闲之辈,我这一着救急用的,管不了大事,他根本不信我前后判若两人的表演,醒悟过来恐怕后果更不堪设想,我想他只是条件反射地讨厌女人太热情太贴身了,也许他根本就是给我个面子,或者不想和骁骆起正面冲突。铁大哥,我担心我今天这样做是不是背薪救火。”



  铁力用手指摸着下颏来回踱步,“照理说,连我都看出来的情况,杨义坤没道理识不破,他打得是什么谱呢?秋雨,我看咱们得格外提防呢,从明天开始,不管生意好孬,你都别来了,骁骆的担心不是没道理,你不来,最起码不用和杨义坤直面对碰。”



  钱秋雨苦笑了:“你以为躲得过初一就躲得了十五,杨义坤什么角色,一个不高兴砸娱乐城,你我哭都来不及,还是想个高明点的计策吧。”



  “那你说怎么办?”铁力皱起眉。



  钱秋雨双眸闪现出绝决的光泽,“烦死他。”



  “烦死他?”铁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继续纠缠他,把今天的表演给连续下去,直到他认可了我确实是那种女人,直到他放弃,否则咱就大祸临头了。不过……”钱秋雨正色地看着铁力:“我需要你帮忙,大哥,替我瞒着安骁骆,我怕他搅进来事情更难办了。”钱秋雨顿了顿说:“明天晚上我去西餐厅等杨义坤,约他单独和我会面,趁热打铁,连着烦他几天,看他还敢见我不。”她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那万一杨义坤不上当呢?”铁力苦恼地问“太危险了。”



  “那就鱼死网破,”钱秋雨冷凝地说:“我们只能做到不惹事,但绝不能怕事,任何事都需要人去面对的。你放心,大哥。”她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即使到我和安骁骆分手,我也不会给他造成多大的名誉损失,他那个位置最重要的已经不是金钱了,而况,他对我有知遇之恩,没有他,也没有我今天。……杨义坤拿什么和他比呢?”



  “他还非常爱你。”铁力点着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安骁骆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我见过他太多的逢场做戏,我能看出他到底是真情还是假义。”他在钱秋雨对面的椅子里坐下,“说实话,秋雨,你也不小了,找个机会点一下骁骆,让他和你结婚得了,女人的最终归宿不就是家庭吗?”



  钱秋雨脸色突变,她想说什么,又硬生生止住了,铁力以为触动了她的痛处,以为安骁骆不肯和钱秋雨结婚,他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想着找个机会和安骁骆好好谈谈,开导开导他。



  “你怎么回家?我送你吧。时间不早了。”铁力看看表,“都十二点了。”



  钱秋雨点了点头,拿起包,和铁力一同走下楼。



  铁力是看着钱秋雨走进了家门才走的,他还看到安骁骆的家里有灯光,一定是安骁骆回来了,他不便打搅他们,小别胜新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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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 22:11:06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到沙发里坐着的安骁骆,钱秋雨有点意外。不过还是很高兴:“咦,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她愉快地跑到安骁骆面前,在他身边的沙发里坐下,她看到安骁骆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你怎么了?累了吗?不舒服?”她伸手摸了摸安骁骆的额头。眼睛有些焦急盯着安骁骆,安骁骆打了个哈欠,指着对面沙发里的一大堆衣服对钱秋雨说:“试试,看看是不是合适。”



  钱秋雨笑了:“我的衣服够多了,你发疯似地给我买衣服,好象以后没机会了似的。”



  安骁骆忽然很突兀地抱紧了钱秋雨,用手捏住她下巴,让她的脸正面对着自己。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钱秋雨吓了一跳,他弄得她既喘不过气来又疼,搞什么,他是个运动健将,这样子很伤人的。“你怎么了?安?”她用力挣扎:“你弄得我好不舒服。”



  安骁骆双目里漾着疑惑、生气、不安还有沉痛。的确是的,钱秋雨从他眼里居然看到了深刻的沉痛。



  “告诉我,你有爱过我吗?”安骁骆哑声问,他的鼻音很重,依然没有放开钱秋雨。



  “安。”钱秋雨被吓住了:“你到底怎么了?我的腰快被你拧断了。”



  “回答我。”安骁骆爆发地喊,额上青筋突起,又目渐渐变得赤红,他的样子让钱秋雨有些害怕。她用力往后仰头,企图闪开他的手。安骁骆一语不发地抱起她来到卧室。用力把钱秋雨丢到床上,弄得她发头散乱开来。钱秋雨从来没见过安骁骆生这么大的气。她烦燥而又有些害怕地看着安骁骆上床冲她俯过身来。她好害怕那次的历史再一次重演。安骁骆有些失去理智了。



  安骁骆拉过钱秋雨。把她紧紧地裹在身下,他的眼中闪动着一层薄薄的泪光,他仔仔细细地摸她的额角,把唇贴在她的伤疤上,“我没有告诉过你吗?我好爱你,真的,爱得心都痛,爱得如同在滴血,我不能控制在你面前的情绪。”他用拇指触动她软软的脸庞和嘴唇:“我害怕我会失去你,不敢问有关你的一切,我怕这只是个梦,我只期望每天晚上抱着你,沉醉在你的体香里,我不敢想象失去你我会怎么样,我变得患得患失而神经质,变得完全没有把握,完全没有出息,秋雨,你能体会到的,你一定能体会到。”他吸了吸鼻子,双眼热情得有点狼狈:“我不知道你是不想结婚还是根本不愿意和我结婚,你过去受过多么大的创伤,我没法去补救,我只想以后好好疼你,爱你。”他把脸埋在她脖子里,用力嘬吸她暖暖的颈项……,呜咽出声来。



  钱秋雨心底的某个坚硬的东西在慢慢地变软,她用双臂紧紧攀住安骁骆的脖子:“我知道的,我知道,我真的能感觉到你的爱,给我点时间好吗?”她找到他的嘴唇,热情地亲吻他。



  “又来了,”安骁骆悲愤地抬高头,盯着钱秋雨的茫然:“我很气自己为什么每次都沦陷在你的热情里。”他在坚持:“你象只狐狸一般狡黠而多变。”他翻身平躺下,眼角渗出泪水,双眼盯着天蓬,嘴唇颤抖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骁骆。”钱秋雨奇怪又不安地凑过去,双手捧住安骁骆的头,用唇触动他额头和挺挺的鼻子:“你和我说说,是碰到什么障碍了吗?上次那么大的难关你都挺过来了,有人说我们两人的闲话了吗?一定是三流报纸,是吗?和我说说,到底怎么样了?”



  “我去过‘那时花开’了。”安骁骆闭上了眼:“我看到你坐在杨义坤怀里,你灿若春花地和他喁喁私语,你从来没对我那样过。”他狼狈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这一仗我打输了。”他凄凉地笑了:“你走吧,带着你的‘那时花开’,离开我吧,我烦透了这种患得患失的折磨,你走吧。”



  “骁骆。”钱秋雨如五雷轰顶,呆住了,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和安骁骆解释才好,她紧张地看着安骁骆从床上坐起来,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她好想阻止他,可是,他连看她一眼也不,她听不清他说了几句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然后,他转身开始穿大衣。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骁骆。”钱秋雨直到安骁骆走到门口才回过神来,她一个高跳下床,飞快地跑到卧室门口,用背顶住了门,她焦急地执起安骁骆的手。天哪,她根本不想失去他,这些日子来,她已经习惯了在他的呵护下幸福地生活,没有他怎么办,钱秋雨用力摇头,她急切地说不出话来,只是用眼神恳求地望着安骁骆。



  安骁骆脸色苍白,一句话也不说,他的眼珠出奇地黑,出奇地静。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钱秋雨的脸颊:“没有多少男人能拒绝得了你,不过,现在,我得尝试着过没有你的日子。”他说完,抱起钱秋雨,把她放回到床上,他不理会她的情绪,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安骁骆。”钱秋雨大叫,她飞快地跑到客厅,飞快地跟着跑到大门,但她只看到安骁骆的车子绝尘而去。她尖叫,拼命尖叫。光着脚丫站在门口。春夜料峭的寒风吹得她浑身发冷。钱秋雨哆嗦着,忽然想起什么。她转身奔回屋里,拿起电话,拨通铁力的手机。



  “快来,铁力,安骁骆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快来。”



  铁力大声说:“我知道了,骁骆刚才给我打电话了,我正在往这边赶,秋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和骁骆吵嘴了吗?”



  “没有。”钱秋雨泪水奔涌而出:“你快来,铁力,你快来。”她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句话,控制不住地大声啜泣“你快来……铁力你快来……”



  当铁力跑进屋里时,看到钱秋雨左手拿手机,右手正在拨座机,她的样子既惨又可笑。



  “铁力,”钱秋雨看到铁力,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扔下电话跑过来:“他不接我电话,他真的生气了。”她慌乱地抓住铁力的手,“用你的手机给他拨。”



  “你先冷静一下,秋雨,到底怎在事?你们没吵架,骁骆怎么会突然走了呢?发生了什么事?你别急,慢慢说,搞清楚事情才能对症下药……”



  钱秋雨拼命摇头,她的双手冰冷,死命地抓住铁力胳膊:“他看到了,他全看到了,他看到我坐在杨义坤怀里了,他不听我解释……”钱秋雨泪水滂沱而下:“这次他真的生气了,我感觉得到的,他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铁力倒抽一口冷气:“你那么笨,你不会和他解释,用不了几句话就说清了,唉,真给你们气死了……”他揽住钱秋雨,轻轻拍拍她肩膀:“没事了,好了,我会和他说清楚的,没事了,你看,这个样子要病倒了,更没法弄了,来,先上床躺好,铁大哥帮你办这件事,一定会有办法的,先别怕,来,别急,喝口水会好一点。”铁力看着钱秋雨手足无措的样子都有点心疼了。他把她推到床边,又安置她躺下,给她倒来一杯白开水,递给她一块毛巾,这才拿出自己手机拨安骁骆的电话。关机,铁力冲钱秋雨耸了耸肩摊开双手:“他关机。”他又试着拨他办公室的电话,还是没人接,紧接着,他再拨他那所房子的电话,依然没人接。



  钱秋雨渐渐冷静下来了,她仔仔细细地想着从娱乐城和杨义坤直面到和安骁骆分手的全过程,她想不起来她自己疏漏了哪个环节,安骁骆怎么能这么绝决,他一句也不听她解释,他说过爱她的,可是他竟不肯听从她的解释。不行,他不能就这样不负责任地走掉,她必须和他见一次面。哪怕他真的要和她分手,也得误会解释清楚以后……可是,他真的要和她分手吗?真的要分手?钱秋雨想到那两个字,心口尖锐地疼起来,他凭什么和她分手,他们一直好好的,她甚至都想放弃自己的原则嫁给他了,他为什么不能对她再好一点,再坚持一点,哪怕是条贼船,她也上了,她真的都在打算和他结婚了,还说爱她呢,他根本不了解她,这个花花公子,她还没嫁他呢,就跟她摆酷,要真和他结了婚,还不是没三顿饱吃,有三顿饱打吗?他那么嫉妒,那么狭隘,她要嫁给他吗?真的嫁了人,就没有回头之路了,安骁骆,安骁骆……这三个字如放大器一般在她心底逐渐放大,涨得她痛苦难奈,钱秋雨忽然心惊地醒悟过来,原来,她已经爱上安骁骆了,深深地爱上他了,只是她拼命地想保护自己,不想承认她已经爱上他,她怕受伤害,怕到分不清好意坏意,她固执地把自己圈在栏杆里,却热切地跳望外面的风景,她蠢蠢欲动地绽放着她自己,拼命想用自己的万般柔情绊住安骁骆,让他深深地迷恋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她爱他,非常抗拒,却又无可奈何地爱着他……

  铁力茫然地看着钱秋雨依在被子里,用力啃自己的指甲,她那种神思恍惚表现得淋沥尽致,他突然深有感触地体会到,为什么钱秋雨能迷倒安骁骆,迷倒杨义坤,迷倒‘那时花开’大半的年轻男孩,就是她那种仿如心不在焉,又梦游天国的恍惚神态,那种一切都不在乎,又无心的懒懒的带搭不理的神态,这种神态的杀伤力是无形的,但又远比倾国倾城,绝色佳丽的柔情蜜意来得更深刻,钱秋雨这种样貌的女孩比比皆时,但她这种神态是独一无二的,上面隽刻“钱秋雨”,外人仿制不来。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一种气质,她让铁力真正意义上体会到了古语“颠倒众生”的深刻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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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 22:11:35 | 显示全部楼层
钱秋雨迅速地憔悴下去了,她甚至跑到安骁骆的办公室找他,可是没有人告诉她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她一天几十遍地给他拨电话、发信息,可就是没有回音,她不敢回家,怕面对若大的房子回忆起以往种种恩爱的记忆,她甚至不敢去‘那时花开’,因为她知道杨义坤那个烂摊子也等着她去收拾,她把一切都弄糟了,但却想不出一个好的补救办法,因为她根本没有一丝精力去聚精会神地考虑该怎么处理这些问题,她从早到晚地从大街到小巷地窜梭,在哪儿累了就地找旅店住下,第二天清晨,有时候半夜醒了就半夜爬起床跑到外面仍旧到处乱逛。她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急切地想知道什么,又无从下手。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过了五一,天气转暖了,钱秋雨仿弗意识到自己身上这身衣服已经整整穿了十几天了,她就这样不眠不休地糟踏自己,到底有什么用呢?她双手捧住自己的脸颊,似乎才感觉到自己瘦了许多似的。她叫住一个出租车,也许,安骁骆气已经消了,说不定他正在家等她回去呢。



  钱秋雨用钥匙打开门,屋里的东西和那天她走时一模一样,她呆了好久,一屁股坐在沙发里,放声大哭起来,安骁骆真的不要她了,他从来没回来过。钱秋雨无所顾忌地号淘大哭,一个月来的辛酸涌泉般倾泄而出,哭过后,她得重新面对生活,爱情算得了什么呢?安骁骆算得了什么呢?日子才是需要最认真地对待的。



  钱秋雨听到敲门声才止住哭声,她站起来,走到门口,机械地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秃顶的男人,男人看着秋雨红红的湿润的眼眶,忽然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对不起,钱小姐,我找您十几天了,我是安总的律师,他托我把这个带给您,希望您签个字,这所房子就归您了。”



  钱秋雨侧过身,让进那人,她接过文件看了一下,是安骁骆签署的过户房产证,这所房子连装修花了一百好几十万,好象她一签字,这么漂亮豪华的房子就是她的了。这对安骁骆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他有几亿身家。但对钱秋雨却是一笔庞大的资产。钱秋雨泪眼朦胧地看着安骁骆签得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字,他还是把她看成他所有情妇中的一个,他甩脱她了,为了安慰自己的良心,他送了她一套价值一百多万的房子。他当她是什么,她就是什么。钱秋雨深深地吸了吸鼻头,拿起笔,安然地签上名,送走那个律师。她坐在梳妆台前,今天她要好好打扮一下,告别过去嘛,谁不愿意重新做人呢。钱秋雨从衣橱里挑了一套浅咖啡的长袖大摆裙和一条白色长丝巾。洗过澡后,她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她得去好好经营她的‘那时花开’,她只剩它了。



  铁力有些心疼地看着钱秋雨盘点账目。她清瘦得有点憔悴,但那张小脸分明有股硬撑的坚强。她如同一只受伤的小豹子一般,静静地舔好自己的伤口,重新出来觅食了,但分明还带着伤后的脆弱。



  钱秋雨听到姜唯唯说出“杨义坤”那几个字时,手里的笔颤了颤,她的心底有股几乎遏制不住的怒火强要窜出身体,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土匪,她和安骁骆到现在还是成双入对的好情侣呢,他还好意思来,管他什么黑社会,她就是要给他好看,让他体会到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害他怕,都巴结他的。



  铁力一把拽住钱秋雨,他摇了摇头,示意钱秋雨别下去。



  “可是,他们已经连着两天把全场的客人都赶跑了,照这样子下去,咱们的娱乐厅简直没法开了。”姜唯唯又惊又怕地望着钱秋雨。



  “大哥,你有什么好办法吗?”钱秋雨安静地望着铁力。



  铁力拼命地搔头,又转身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我操他妈杨义坤,他是想逼死咱们。”



  “让我来吧,大哥。”钱秋雨安慰地拍拍铁力胳膊:“该来的躲也躲不掉的。你只需要见机行事,弄不好咱这娱乐城真的开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早就做好这方面打算了,也找人谈了价钱,只等你来商量一下,不行就转租出去得了。”铁力左手握拳击在右手掌中,“可是,上吊也得给咱个绾绳的空不是。”



  “只能这样了。”钱秋雨示意姜唯唯先下去,她对着镜子照了一下,慢慢走下楼梯。



  杨义坤在台球室,嘴里衔着一根烟,正认真地点击一个台球,他儒雅的外表仍旧象学者一般莫测高深。



  钱秋雨站在他身侧,静静地等他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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