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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风云录【原创长篇历史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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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7 20:25: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公主情怀

      转眼春节已过,已是大业三年,也就在这个大业三年,大隋朝发生了轰动朝野的惊天大案,元老重臣高颎、贺若弼因“谤讪朝政”罪名被诛杀,宰相苏威被罢免,一时朝臣人人自危,杨玄感更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做他的礼部尚书。
只有张昱由于位卑,并未牵扯到这股漩涡中去,每天除了操练军士,就是被一帮军中同僚缠着饮酒作乐,经常酩酊大醉而归。他和杨玄感均是心知肚明,出于避嫌两人基本上没什么来往,所以这阵子倒也是张昱比较随意放松的一段时光。
??可是烦恼紧接着向张昱袭来,天之娇女景阳公主好像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短短几个月内已经不下数次下柬邀他前往醉仙楼一叙,虽然被他俱以军务繁忙为由予以推脱,这样一来也就大大惹恼了景阳公主,可张昱深知若与当朝公主牵扯上半点关系,绝没有好的下场,如此搞得张昱头疼无比,左右为难。

??一日中午时分,张昱喝的醉意朦朦,骑着马回到了自己府第,一看自己宅院门前站了几个佩刀大汉,旁边还有两顶小轿,仔细一看正是当日公主殿下麾下几名侍卫,心中暗暗叫苦,想自躲避已是不及。
早有一名汉子近前抱拳道:“张将军,主上在里面恭候多时了”。张昱一咬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眼下只有静观其变了。
此时孙管事匆忙迎上前来,说有一位尊客在书房等候,张昱看他左脸红肿,颊上隐有掌印,观之似是被人击打所致,心中虽然生疑,口中却并未询问,快步来到了书房。

??书房内一位白衣少女背对着门口,好像正在观看墙上字画,闻听脚步声,少女转过身来,只见长发垂肩,肌肤胜雪,宛若出水芙蓉,娇媚无比,眉目间望之却又似曾相识。
张昱一时神为之夺,怔怔出声不得,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自制力如此之差,不由得暗暗做了一个深呼吸。
那少女看张昱一副憨呆模样,不由噗嗤一笑,顿时犹如百花盛开,美艳不可方物。未等张昱答话,白衣少女倏忽脸色一沉,面夹寒霜道:“张将军,你好大的做派,莫非与我交往当真辱没你的身份不成?”
张昱此时已经定下心神,他很清楚眼前这位美丽少女就是当日的杨景、大隋朝的景阳公主。于是整理衣冠端身拜倒在地道:“卑职右威卫中郎将张昱叩见公主殿下。”公主似是很吃惊,掩唇娇呼道:“原来你早就知晓?”
??“公主,我早就说他乃狡诈奸猾之徒,你偏不信,哼,明明早就知晓你的身份却不说破,不知是何居心?”话音刚落,一位红裙娇俏少女从门外进来,气鼓鼓的站在一旁,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狠狠瞪着张昱。
张昱一看更是头疼,这少女正是公主的贴身侍女颦儿,也就是那红衣少年杨平。颦儿见张昱看到她立刻变得满脸苦相,更是怒气勃发,愤然道:“姓张的,敢情和你府下那帮奴才一个德行,不敲打就不知道厉害。”
公主低声喝斥道:“颦儿,你休得无礼”,张昱此时方才明白,那孙管事脸上掌痕肯定拜眼前这位刁蛮少女之赐,终于领会到了为啥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当下更是抱定绝不得罪的心理,一个劲连声告罪,并请公主上座看茶。
公主妙目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窘迫不安的张昱,口中柔声道:“张将军军务繁忙,为国操劳,乃是国之幸事,何罪之有,适才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还请张将军不必介意,景阳此番前来,只是偶过此地,得知将军府第就在此处,特地上门拜访一番,并无他意。”
张昱只觉得公主每一句话都是那么悦耳动听,闻之使人如沐春风,让人不觉陶醉期间,心下更是暗自微凛,提醒自己须小心应对。
  ??公主从袖中拿出一把粉色折扇,打开轻轻摇了几下,放在了桌子上,指着张昱书房墙上正中一幅字画道:“原来张将军也喜好薛道衡薛番州的诗赋啊?”张昱抬头一看,壁上所题一首诗赋正是本朝文坛宗匠薛道衡的名作豫章行:
  ??江南地远接闽瓯。山东英妙屡经游。前瞻叠障千重阻。却带惊湍万里流。枫叶朝飞向京洛。文鱼夜过历吴洲。君行远度茱萸岭……
??不觉暗自惭愧,住在此处多日,每天都是醉生梦死,尚未仔细观察书房中挂设,不觉对公主才情也是大为钦佩。两人谈到诗词歌赋一时甚为投机,公主不时掩唇娇笑不已,显是甚为高兴,一旁颦儿插不上话,嘟着小嘴生着闷气。

  ??眼看天色不早,公主起身告辞,张昱慌忙站起恭送,快至府门外,公主执意不让张昱送出府门,张昱只好在门内看着公主和颦儿上轿离去。
  ??回到书房中,张昱方自发现公主的折扇遗落在桌上,再欲追出,思之已是不及,暗忖只好留待日后交还,一时好奇,拿起折扇打开,只觉香气袭人,上面题着一首诗:
??“流火稍西倾。夕影遍曾城。高天澄远色。秋气入蝉声。”赫然便是薛道衡的那首名作夏晚诗,张昱暗叹巧合,眼前浮现公主那绝世容貌,盖代芳华,一时不觉痴了。
通过这次接触,以张昱的聪慧如何看不出公主对自己业已暗自倾心,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当于马上博取功名,靠女子上位是己为之不屑的,更主要的是自己乃是一介寒门出身,这是他和公主间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要知自古“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世族高门与寒门庶族之间等级森严,自己出身孤寒,即便才德超群,亦是落了下品,堂堂大隋公主婚配定是与世家豪族联姻,断不是一介武夫能够痴心妄想的,想到此处,张昱心中更是抑郁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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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7 20:26: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天威难测

 当朝皇后萧后已有数日未见小女儿景阳公主,心中甚是奇怪,要知这小公主事母至孝,以往每隔两三天就要到未央宫探望萧后,此番却是好长时间未至,不免心中挂念,当即启起銮驾直奔公主的景阳宫。
到了景阳宫,有太监禀报公主适才起驾到其姐姐南阳公主处了,此际不在宫中。萧后信步走进女儿的卧房,四下看了看正欲离开,忽然发现寝室内桌上凌乱的放着几张纸笺,上面隐有字迹,不觉好奇,近前拿起一看,只见几张素笺上密布工整小楷,却通篇都是两个字,观之乃是一个人名:张昱。
??萧后觉得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可一时又记忆不起,当下心中疑云大起,女儿景阳公主最近行事反常,莫非就与此人有所关联?当下萧后令人速去宣负责护卫公主的侍卫头目宫奇觐见。
不多时侍卫头领宫奇来到了景阳宫,萧后冷冷的看着跪伏在下面的宫奇,半响没有出声,在无形的威势压迫下,宫奇顿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冷汗顿时布满全身。只听萧后厉声斥道:“宫奇你可知罪?”
这宫奇不是别人,正是当日护送公主前往皇家猎场的那个为首汉子,此际听皇后如此疾言厉色,顿时心胆俱裂,可又不知皇后为何事发怒,叩首道:“皇后娘娘,小人一直格守尽忠,实不知何处疏漏惹娘娘气恼,乞请娘娘恕罪。”萧后怒道:“好个刁滑奴才,哀家问你,近期公主都干了些什么?那个张昱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奇闻言顿时心中暗暗叫苦,心道果然祸事来了,看来娘娘俱已知晓,当下磕头如捣蒜道:“娘娘恕罪,小的该死,此事小的一定据实禀报,断不敢有半点隐瞒。”当下一五一十的将如何护卫公主进入猎场,如何遇虎相袭到张昱挺身搭救,连后来醉仙楼与张昱府中,公主与张昱数度相会的事情也和盘托出。
萧后闻听女儿险丧虎口先是惊怕不已,后面又闻到景阳公主与张昱数度相会,却是越听越是怒不可遏。
萧后心知此事怨不得宫奇等人,堂堂皇家公主的事情岂是一个奴岂敢干预的,况且宫奇一向忠心耿耿,但此事若不惩戒日后不知还要生出什么乱子,当下唤过左右近侍将宫奇拖出宫外杖责四十,宫奇听闻此番只是杖责,并无杀身之祸,虽被打的呼天喊地却也暗自庆幸不已。
??萧后此际已然想起张昱乃是何人了,憎恶之色大作,一丝冷笑在嘴角凝结:一个粗鄙武夫竟敢作如斯妄想,妄图染指皇家金枝玉叶,真是可笑之极。想到此处更觉怒气难以抑制,即令起驾到隋炀帝所在的显仁宫。

??杨广此时心情大悦,与驸马宇文士及的几盘棋弈中,都是他大获全胜,把宇文士及杀得丢盔弃甲。
宇文士及二十岁许的年纪,面容俊美的近乎妖异,周身洋溢士族豪门的高贵气度,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自得,虽然棋局上一败涂地,可是脸上始终保持恬谈从容。
杨广看见萧后气冲冲的来到近前,不觉甚是惊讶道:“皇后因何恼怒?”萧后见一旁之人乃是驸马宇文士及,当下也不避讳道:“皇上,哀家差点被景阳这个丫头气死,皇上要是再不过问,也不知要闹出多大皇家丑闻来”。当下即将景阳公主与张昱交往一事道出。
杨广听了半响无语,长时间的沉默足以证明他的心中是如何的震惊,如何的愤怒。正自沉吟间,一旁的宇文士及笑道:“陛下和娘娘勿须烦恼,张昱一介武夫,作此痴心妄想徒增笑耳,然此事涉及皇家尊严,实不易大肆宣扬,可以擅闯皇家猎场之罪责之。”
杨广沉吟良久,沉声道:“就依驸马所言”。

??这日张昱正自在营帐中与周通等人神侃,忽然大将军钱世雄带着一个太监模样的内侍,在一帮侍卫簇拥下进入帐中,还未等张昱上前见礼,那个宦官已经从袖中掏出黄绫大声道:“张昱接旨”。
张昱慌忙跪倒,只听这太监尖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右威卫中郎将张昱深浴皇恩,不思为报,却行擅闯皇家猎场大逆之事,本欲诛之,然本上天好生之德,彰显今上仁爱之心,特赦其死罪,格去中郎将一职,逐出京都,永不录用……”
??张昱呆呆的跪在地上,等到钱世雄上前怜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如梦方醒。他茫然的张目四处望去,那个宣旨的宦官早已离去,四周的军卒也忽然变得陌生起来,多少个寒冬酷暑,自己埋头苦修,为的就是博取功名,光宗耀祖,可今日全部付诸东流。
“永不录用,哈哈!永不录用!”张昱忽然禁不住仰面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半响,他默默的脱下身下披挂,对钱世雄深施一礼,对四周军卒环一抱拳,在他们注视中大踏步走出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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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7 20:26: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游剑江湖

      出了营帐张昱策马径直奔自己府第而来,到了府中,匆忙收拾好行李,份外带了一把单刀,不知不觉间来到书房,他的目光掠过静静躺在书桌上的那把折扇,走上近前拿起,这扇子到底是皇家所用,做工精致自不必说,那股淡淡的馨香就足以让人迷醉。
看到这把公主留下的折扇,张昱脑中灵光一闪,顿时全然明了,敢情自己乃是因此获罪,张昱啊张昱,天子脚下非比寻常,皇家的深潭更是不能涉足,一再提醒你要低调小心行事,可你终究少不更事,惹下大祸,落得个如此下场。
张昱仔细端详折扇,心中暗叹:公主,我和你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啊!只觉一阵心酸,一阵甜蜜,交织其中,无以言表。
他并非随意迁怒于人之辈,自然不会怨恨公主给自己带来了灾难,相反只是更加痛恨自己的无知与疏漏。沉吟半响张昱将折扇装进行囊,然后叫来了孙管事,将府宅地契之类东西交给他,言道自己即将远行,叫他日后可到杨府接受使唤调遣,在孙管事茫然失措的眼神中张昱离开了自己的府院。
??张昱并没有去杨玄感府上道别,一来是无颜,二来暗忖自己恐怕已经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这时候他不想为杨玄感带来任何不必要的麻烦,三来孙管事肯定会把自己离京的消息转告给杨玄感的。

在马上回首望着洛阳那巍峨的城楼,张昱心中怅然若失,毕竟这里是给他带来荣耀,寄托梦想的地方,这里有他最甜蜜的回忆,可如今皆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了。
张昱终究是豪侠洒脱的心性,当下打定主意不再胡思乱想,乘着囊中金银颇丰,索性借此时机游历一番,于是一人一马一长刀,从此浪迹山水,寄情风月。

??一日不觉来到山东境内,在一条官道上赶路已有半日,觉得人困马乏,张昱放眼望去,只见前方有一茶肆,心中甚喜,赶紧催马来到近前。下马后发现只是一简单茶棚,只可容纳三五人歇息,一张破旧八仙桌,几条粗拙长凳,供客人饮用的也仅是一文钱一大碗的粗茶而已。
此时棚中已有三人在喝茶歇息,两个乃是公人打扮,手里各持一根水火棍,第三个人生的是面似淡金,扩口隆鼻,颔下微有短髯,骨格异常雄奇,即使坐在凳上身形也显得甚是高大,旁边放有一副木枷,显是为了饮茶方便暂时除去的。
张昱看了此人一眼,心中一动,这个大汉两个太阳穴凹陷,目光神足犀利,若是所料不差。定有惊人武艺在身。
三个人倒没有因为角色不同而生分,反而一起说说笑笑,就听一人道:“秦二爷,此番前去幽州,路途遥远,照顾难免不周,你老可千万不要见怪啊”。
那个姓秦的叹了一口气道:“两位兄弟,是我秦某罪过,反要劳累你们颠簸劳顿,一路多蒙照料已是万分感激,你们若再这样客气秦某可就太惭愧了”。
张昱看出那个姓秦的肯定是犯事充军发配的罪囚,不知什么缘故那两个解差对其非常客气关照。想想自己遭遇,不觉对这个姓秦的有了几分亲近感觉。
当下从茶棚卖茶老头手里买了一碗茶几口便喝完,觉得煞是不过瘾,于是从马上革囊中解下一个酒袋,直接用嘴套上便是一阵牛饮,顿时一阵酒香弥漫。
那个姓秦的汉子闻到酒香不觉喉头一阵滚动,显是咽了几下口水。
张昱看在眼里,大声道:“这位兄台,敢是喜欢这烧刀子吗?出门在外皆是兄弟,且拿去尝尝吧”。说完将酒袋扔给他,姓秦的汉子扬手接过,呆了一呆,当下也不答话,仰面就是一阵鲸吞,然后连呼痛快。
秦姓汉子对张昱一拱手道:“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适才孟浪,尚请恕罪”。张昱笑道:在下河北张昱张横秋。那汉子口中念叨几句,忽的眼睛一亮,肃然道:“阁下莫非就是能与那宇文成都一较高低的张昱张将军吗?
张昱闻言不禁苦笑道:“传言有误,在下根本远不是宇文将军对手,再者在下已是一介布衣,兄台可不要再言什么将军了”。
秦姓汉子朗声道:“在下山东秦琼秦叔宝,今日得遇张兄弟,真是三生有幸,然待罪之身,恐污张兄弟清名。”
言谈中张昱方知这秦琼本是山东历城县班头,因失手打死欺凌弱女的县令之子获罪,现发配幽州,随行的两名解差名唤孔彪、薛宏。
因秦琼在山东一带向以仁侠著称,江湖朋友众多,绿林中人称赛专诸、似孟尝,这两名公人倒也不敢欺凌刁难,相反一路小心伺候。
张、秦两人都属失意之人,当下更感投机。
张昱见天色不早,对秦琼道:“秦二哥,反正小弟也是无事,就陪二哥走一遭幽州,不知二哥意下如何?”秦琼闻言不禁大喜,霍的站起道:“兄弟仗义,哥哥铭感在心。”两人相视一笑,俱觉一股英雄相惜的感觉在身上蔓延。
??当下孔彪为秦琼戴上木枷,四人结伴前行,刚行几步就听身后马蹄声响,很快驰来两骑,马上骑士一色劲装,各自背负一把雪亮长刀,从四人身旁经过时一勒缰绳,两匹马齐刷刷止步,显是训练有素,骑术惊人。
马上两人朝张昱等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一催马扬长而去。前行不多时,身后又是两骑驰过,马上骑士也是一身劲装打扮,背负长刀。
秦琼乃是老江湖,当下对张昱沉声道:“这拨人好像是对准咱们而来,兄弟你从未涉足江湖,应该不是冲着你的,为兄行走江湖多年,仇家自是不在少数,这帮人估计是奔我而来,哥哥劝你还是尽早离开,不要淌这滩浑水为好”。
张昱勃然变色道:“纵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你我兄弟也要闯他一闯,哥哥你何出此言,枉自失了兄弟情分”。秦琼怔了一怔,忽的哈哈大笑,豪气干云道:“哥哥惭愧,今天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也敢撩拨你我兄弟”。
大笑声中两人傲然前行,倒是孔彪、薛宏二人变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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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7 20:27: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三岔口处

     行不远处,前方乃是一个三岔口处,四下已不见人迹,这时只听一声唿哨,从路边林中涌出一帮人马,将张昱秦琼等人团团围住,适才打马从旁边经过的四骑赫然也在其中。
为首的有两人,一个身材瘦削,白净面皮,约有三十岁上下,一袭青衣打扮,胯下枣红马,手中一把雁翎刀,另一个猿背蜂腰,英气逼人,有如豹子般剽悍,大约二十上下,一袭白袍,胯下一匹神骏白马,手中拿着一把长弓。
张昱见此情景,唰的抽出腰间长刀,擎在手中,孔彪、薛宏二人吓得心胆俱裂,躲在秦琼身后体若筛糠,秦琼当下也是暗自凝神戒备。
??只听那个白袍青年朗声道:“敢问这几位朋友当中可有山东秦琼秦二爷?”秦琼闻听此言,不禁长眉一轩道:“不敢,在下便是,敢问阁下有何指教?”
话音刚落,白袍青年和那着青袍的汉子已经滚蹬离鞍,飞身下马,一齐来到秦琼近前,俯身拜倒,口中连称二哥在上,小弟王伯当、谢映登见礼了。
秦琼和张昱面面相觑,甚是纳闷,秦琼行走江湖多年,知道这王谢二人乃是近年来蜚声河南绿林道的黑道巨寇,今天不知来到山东境内有何企图。
此时王伯当声音低沉道:“秦二哥,实不相瞒,俺们兄弟二人乃是受瓢把子单雄信单二哥所托,此番特地前来相迎秦二哥,二哥你英雄盖世,何苦受这官府鸟气,索性和我等一起傲啸山林,大碗喝酒,大秤分金,岂不快哉?”
秦琼方才明白这二人来意,原来是自己江湖道上拜把子兄弟单雄信使的手段,不觉苦笑道:“两位兄弟美意哥哥我心领了,然秦琼尚有七十岁老娘在家,实不愿让她老人家担惊受怕,烦请转告单二弟,人各有志不必强求”。
王伯当闻言脸上戾气闪现,嘴角微露一丝狞笑,张昱看在眼里,心中暗自警觉,沉腕握紧手中单刀,凝息戒备。
只见王伯当晃晃悠悠的来到秦琼近前,口中低声言道:“二哥,你顾虑太多了,做兄弟的也是好生为难啊!”忽地大吼一声道:“今日小弟就为二哥你扫清顾虑。”说时迟那时快,手中雁翎刀有若一道冷电掠过,直奔秦琼身后的孔彪、薛宏袭来。
张昱见状,一个箭步迎上,手中长刀一式鹰击长空,与王伯当的雁翎刀在空中相击,迸出火花朵朵。
王伯当不觉蹬蹬后退几步,脸上闪现一阵酡红,一旁谢映登见状手腕一翻,一支雕翎长箭已是搭在手中长弓之上。
谢映登口中叱道:“你是何人,也敢坏咱家兄弟之事,快快报上名来,否则休怪咱家箭下无情。”秦琼慌忙叫道:“都给我住手,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自家人,这位小兄弟乃是曾在京都校场上扬威的张昱张横秋。”
??闻听秦琼所言,谢映登放下手中长弓,冲着张昱一抱拳道:“原来是张兄弟,适才多有得罪,张兄弟威震天下,没料到如此年轻。”
一旁王伯当也缓步上来,对张昱微一拱手,冷声道:“张兄弟好利落的身手,有机会王某还要领教一二”。说完来到秦琼近前,不由秦琼分辨,抓住套在秦琼脖上的木枷,大喝一声将之掰为两半。
秦琼苦笑道::“贤弟你这是作甚,你等美意我心领了,可不要让哥哥作难。”
王伯当闻言脸色阴晴不定,半响道:“二哥,张兄弟,此番消息决不能有半点走漏,这两个公人咱家兄弟是万万不会留的,还请多多包涵。”说完持着雁翎刀径奔孔彪、薛宏而来,孔薛二人吓得魂不附体,大叫秦二爷救命。
张昱见这两名差人涕泪纵流,哭声凄惨,顿感不忍,一纵身上前拦住王伯当,口中道:“王兄,秦二哥一路之上多亏这二位公差照料,男子汉大丈夫恩怨分明,能否看在小弟面上放过这二位。”
王伯当口中冷笑连连道:“张兄弟,咱家行事还需不着你来说教,这劫夺囚犯罪名非同小可,此番放这两名公人走脱,日后定会给咱家兄弟带来麻烦,也给秦二哥留下后患,张兄弟你年纪轻轻怎的如此婆婆妈妈,还是烦请快快让开。”
张昱只觉心中怒火难以抑制,一连多日他心中郁闷愁苦难以宣泄,人也变得愤世嫉俗,此番见王伯当再三要对两名公差下杀手,态度咄咄逼人,不禁使他十分反感,加之两名差人哭声凄惨,也激起张昱侠义之心。
想到此处张昱手中长刀一横,傲然道:“王兄想要这两名差人性命倒也不难,但得先问问我手中这把刀答不答应。”
王伯当闻言呆了一呆,随即也是满脸怒容,森然道:“姓张的,你要架这个梁子,王某人就成全你。”说完手中雁翎刀一抖,宛若一条毒龙,幻出满天刀影,顿将张昱罩于其中。
张昱瞳孔微缩,暗道这王伯当虽然可憎,但一手刀法倒是不弱,显是得过真传,争胜之心油然而生,当下大喝一声,疾起而迎,使出师门秘传奔雷刀法,与王伯当战成一团。
一旁谢映登瞪大双眸,生怕王伯当有所闪失,暗中悄然将弓箭搭上,只待王伯当露出败象即出援手。
秦琼此际倒很是沉着,他自少行侠仗义,从不欺凌弱小,眼下看王伯当为了隐匿行踪,断绝自己退路,竟要对两名差人下手灭口,也是大为不满,况且杀了公差也就等于公然与朝廷决裂,这也是他绝不愿面对的。
他眼光甚为老道,早已看出张昱身手超绝,因此并不担心,反倒此际可借张昱之手好生教训这王伯当一番,杀杀他的桀骜性子,免得日后再生是非。
??兔起鹘落间,张昱与王伯当已战了不下二三十合,他心中渐自不耐,当下一声怒叱,刷刷刷闪电般劈出六刀,每一刀都势挟风雷,有如盘古开天辟地的巨斧,但见寒芒电掣,笼罩住两丈方圆,端的是威势十足。王伯当只觉难以招架,不由得连连后退。
紧接着张昱又是数刀劈至,刀势奇奥变幻,无从测度,一招之中往往蕴含数十种变化,道道寒芒,有如无数条蛟龙围着王伯当嘶吼盘旋,王伯当苦苦支撑,汗流浃背,竟是无半分反击之力。
就听得一连串急促金铁交鸣声响,王伯当心中血气翻涌,虎口一阵剧震,手中雁翎刀再也无法握住,脱手飞出老远,张昱的长刀已经从上至下兜头劈来。
谢映登暗叫不好,手中弓箭抬手对准张昱就要射出,一旁秦琼五指如钩,疾若迅雷般探出,抓住他搭在弓上的手,没有让其得以射出,就闻秦琼沉声道:“但观无妨。”
王伯当眼见匹练般刀光袭来,暗叫一声吾命休矣,当下闭目待死,可并没有感觉到刀锋侵掠肌体,眼一挣只见张昱已经长刀入鞘,傲然而立。
顿时王伯当只觉羞愤万端,他怨毒的瞪视着张昱,似乎要将这个给他带来奇耻大辱的人深深记在心中,尖声道:“姓张的,今日之耻,王某人永世难忘。”
张昱斜睨着他,冷冷道“张昱随时奉陪”,当下不再搭理王伯当,上前将两名业已瘫成一团泥的差人扶起。
谢映登此时长长松了一口气,忙对秦琼道:“秦二哥,瓢把子就在前方不远处山庄等候,咱们赶紧前往,免得瓢把子心焦”。
秦琼眼见到了这种境地,只得答应,当下和张昱领着惊魂未定的孔彪薛宏随王谢二人上马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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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7 20:28: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群雄相会

       此时暮色已降,王谢二人带秦琼等人转折上一条小道,不多时一座极具规模的庄园出现在众人眼前,看上去方圆约有里许大小,门口蹲着一对白玉狮子,看上去气象威严,门匾上赫然写着“明月山庄”四个大字,大门口此时已经悬挂数只气死风灯,照得四下通明,早有一众人等在庄园门口迎候。
当中一人青面虬髯,虎背熊腰,一袭紫袍,宛若王侯,左首一人竟是一位翩翩佳公子,束发长袍,看上去玉树临风,气派非凡,可偏生嘴唇出奇的薄且没有血色,给人以无情的感觉,在紫袍汉子右首的是一个白袍汉子,三十上下,生的瘦小干枯,但一双眸子却是有若冷电,张合间精光四射。
??看到秦琼等人走近,紫袍汉子大踏步迎上,一把抱住秦琼,口中大声道:“二哥,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来了,可想杀小弟了。”秦琼也是抱着这汉子紧紧不放,眼中含泪道:“单贤弟,天可怜见,你我兄弟还有聚首之日。”
当下秦琼将张昱为紫袍汉子等人引见,张昱一一拱手见礼,方知眼前这紫袍大汉乃是北五省绿林总瓢把子单雄信,那个少年公子乃是山东曹州人,家道富豪,姓徐名世绩,白袍汉子竟是来自塞外,名唤侯君集。

??单雄信将秦琼等人迎进庄园,来到一个大厅各自落座,秦琼害怕孔薛两名差人再遭毒手,将他们也自带进大厅,这两人哪敢落座,心惊胆寒的站在秦琼、张昱身后。
不多时,酒菜流水般上来,单雄信等举杯相邀,秦琼张昱二人性又豪爽,很快推杯换盏,不亦乐乎,唯有王伯当一人呆在一边闷声喝酒,单雄信此时已经听秦琼悄悄说过事情原委,他生性豪迈不羁,根本不以为意,相反对张昱能轻易击败王伯当甚感惊叹。
当下单雄信大声唤道:“王兄弟,张昱兄弟初到我处,与你是不打不相识,你二人日后可要多多亲近才是。”张昱闻言忙斟满一杯酒,起身来到王伯当席前,朗声道:“王兄,适才多有得罪,小弟现下敬兄长一杯,还请兄长海涵。”
王伯当无奈,满脸不情愿的起身,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旋即坐下,也不再看张昱一眼,张昱甚感尴尬,讪讪回到自己座位。
单雄信看在眼里,眉头不觉一皱,欲言又止。倒是徐公子与侯君集甚为客气,席间不断的敬张昱酒,徐公子为人谦和,字字珠玑,与之言谈如沐春风,那侯君集看似瘦小,却是酒量甚豪,连尽十数碗面不改色,并且见闻广博,各个行道谈起来都如数家珍,张昱对这二人甚为好感,一时三人很是投机。
此时只闻单雄信道:“秦二哥,你乃当世豪杰,咱们江湖汉子谁闻听二哥之名不挑大拇指啊,今日二哥竟被那狗官构陷,吃了官司,此等朝廷二哥莫非还要为之效力不成?若是二哥不嫌弃,我等兄弟愿拥二哥为主,从此纵马江湖,岂不快哉!”
秦琼怅然一叹,半响道:“贤弟,我意已决,哥哥我虽已沦为罪囚,然上有高堂侍奉,若使老母担惊受怕真是万死莫赎,人各有志不能强求,还望各位兄弟休再为难。”
单雄信见秦琼说的决绝,自知已无可能,不禁长叹一声,意态萧索,席上气氛顿时冷清。
??用过酒饭后,单雄信安排群雄各自歇息,见秦琼仍不放心孔薛二人安危,当下承诺绝不加害,秦琼素知他一言九鼎,方自放心歇息。
张昱刚欲躺下,忽闻敲门之声,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那侯君集。此时侯君集观之一丝醉意全无,张昱很是纳闷,不知他的来意,忙招呼其落座。
侯君集坐下后,对张昱笑道:“愚兄深夜冒昧来访,张兄弟还请不要见怪,席间嘴杂,我有许多话实不便与兄弟明言,现下兄弟可有兴趣听否?”张昱忙道:“侯兄但说无妨,张昱洗耳恭听”。
侯君集此时敛起笑意沉声道:“不瞒兄弟,愚兄做的乃是没本钱的买卖,塞外人称飞狐的马贼首领就是愚兄,张兄弟你的大名我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更是心仪,当今朝廷昏庸,奸佞横行,似你这等英才竟然明珠蒙尘,疏为可叹可悲。然大丈夫志在千里,当行鹰击长空之举,若兄弟有意,你我二人联手,扬威塞外,何愁不成就一番大业,不知兄弟意下如何?”说完炯炯注视张昱,目光中竟是充满期待。
??张昱闻言,心中也是一阵翻江倒海,是啊,自己满腔热诚,欲以此身报效朝廷,可终究落空,犹如黄粱一梦,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寄情山水,实则内心中无时无刻都在煎熬。
他暗自忖道:这侯君集看上去也是一个厉害人物,此番刻意拉拢我入伙不知是何居心,既然中原无我张昱容身之地,能在塞外呼啸纵横也算快事,但初次结识此人,实不宜轻易交心。
当下张昱扬身站起道:“侯兄对我如此厚爱,张昱理应追随,然小弟已经答应护送秦琼秦二哥至幽州,目下实是无暇,侯兄美意,只好留待日后相报。”
??侯君集见张昱没有答应,不禁面上一黯,可转念一想张昱此番并未把话说死,尚留有回旋余地,也就心存一丝希望。当下从怀中掏出一物,张昱定睛一看,乃是一块白色玉牌,上面雕有一只背插双翅,作势欲飞的狐狸,观之栩栩如生。
侯君集将此物塞到张昱手中道:“兄弟,此乃愚兄行走江湖的信物,日后你送秦二哥至幽州后,若想起哥哥,可持此物到河北蓟县王三马行找到王平王掌柜,他自会安排人带你去塞外找我。”张昱依言收起贴身藏好,侯君集方泱泱离去。
  ??第二日一大早,秦琼就已起身,唤起张昱,带着孔薛两名差人,与单雄信等人作别,单雄信见秦琼去意甚坚,已知无法强求,当下唤人送来若干黄金白银和美酒牛肉,秦琼倒是不客气,一一笑纳,与群豪洒泪而别,两名差人死里逃生,更是巴不得一步离开此地,四人出了明月山庄便是一路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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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7 20:29: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分道扬镳

       秦琼等人一路上晓行夜宿,两名差人更是对秦琼照顾的无微不至,连木枷也不敢再加上。这一日中午来到河北境内冀州郡,几人均觉疲乏,于是寻一客栈住下歇息,用过午饭后张昱看见街上人头攒动,俱是往西方向涌去,不觉好奇,唤来店小二问个究竟。
店小二笑道:“几位爷从外地而来有所不知,从小店向西不远处宏远寺旁搭了个比武擂台,乃是本地郡守田老爷选拔步军校尉一职所设,凡是在擂台上比武获胜的魁首,可出任咱们冀州步军校尉,其他的只要有能耐的,被田老爷看中也都可以到军中效力,几位爷想想咱河北好汉众多,谁不想博个功名,光宗耀祖啊,所以大伙都去那看热闹了,小的要不是忙的脱不开身,也早去了”。说完还是一副心痒难耐的样子。
张昱听了不觉浮现当初自己在禁军校场上比武较技的情形,心中感慨万千。秦琼看在眼里,笑道:“贤弟,左右无事,不若你我前去一观,看那位好汉能够入选,也好打发一下时光。”张昱见秦琼兴致甚高也不便违拗,孔薛二人更是不敢阻拦,当下四人洗漱后出门直奔西门而去。
??不多时就来到了西门宏远寺,原来是一个极小寺院,旁边大空地上却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空地中央搭建一座擂台,高有一丈,阔有三丈开外,擂台左侧不远处还专门搭了一个军营帐篷,四周均有大量军卒侍立,禁止百姓靠近,显是本周郡守田大人观看比武的地方。
此时就闻一阵铜锣声响,只见一名汉子嗖的一声跃上台来,向左右一抱拳朗声道:“在下沧州邱义横,敢问那位好汉赐教?”
话音刚落,又一人跳上擂台,报家门乃是山西披挂门大弟子赵宣,两个人客气一番就战在一起,拳来脚往打的不可开交,台下也是彩声一片。张昱见这二人功夫粗浅得很,不觉暗自摇头。
台上两人正在酣斗要紧时,只见一人一个旱地拔葱轻飘飘落到台上,对着酣斗二人冷笑不止,邱义横和赵宣见状各自罢手,赵宣拱手道:“这位兄台,我二人正在比试,尚未分出胜负,敢问兄台早早上台意欲何为?”
这汉子看上去也就三十上下,中等身材,面目焦黄,甚不起眼。只听他又是一阵冷笑道:“似你等这种功夫,也敢上台出乖露丑,还不快点下去,免得郡守大人笑我河北无人。”
邱赵二人一听简直气炸了胸膛,刚要发火,那汉子已是不耐,身形一晃有若鬼魅般逼近,一抬手抓向邱义横,邱义横尚未来得及闪避,已被抓住脖颈,腾空被扔下台去,接着这汉子一抬脚将赵宣也是踢落台下。
邱赵二人臊的面红耳赤,在大伙哄笑声中恨恨离去。这汉子这手功夫一露,连秦琼和张昱也是暗自点头叫好。
接下来又有好几个人上台挑战,均被这汉子轻易击败,但这人每击败一人总是极尽挖苦之能事,在台上意态嚣张至极,并且下手毫不留情,败在他手下的均身带伤残。台下各路好汉均自暗暗不忿。
??张昱看着台上这汉子不可一世的模样不禁暗自气恼,本欲上台挫其锋芒,可转念一想自己毕竟任过正四品中郎将,被朝廷罢免后实不宜出头露面,眼光一扫,旁边秦琼也是面带怒色,张昱暗自抵一下秦琼道:“二哥,此人心狠手辣,目中无人,实无半分武德,哥哥尽管上去教训这厮,小弟为哥哥掠阵。”
秦琼也是豪侠之人,否则也不致失手打死欺凌弱女的县令之子,此番听张昱这么一说,点了点头道:“也好,且看哥哥今日如何教训这厮”。说完一纵身上了擂台。
那汉子正自得意洋洋,忽见秦琼跃上台来,不由得心中一凛,他乃是武学行家,一看秦琼身形就知不是好相与,此番自己遇到强劲敌手了,当下傲气全无,拱手道:“在下渔阳欧阳平,敢问兄台大名?”
秦琼恼他狂傲手辣,冷冷道:“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还不放马过来”。欧阳平闻言怒不可遏,脸上青气一闪,秦琼看在眼里,心中也是微凛,暗忖这厮定是练了歹毒奇门功夫,当下凝神静气暗自戒备。
只听欧阳平阴测测道:“既然如此,你就拿命来吧!”纵身近前,一式铁索横江直袭秦琼上半身,秦琼看准来势,运掌如刀,斩向欧阳平脉门,两个人越战身形越快,到最后如电闪九霄,鬼魅变形,台下众人也是看的如痴如醉,不敢眨眼,生怕漏掉一丝一毫。
张昱也是暗自心惊,没料到这欧阳平如此厉害。转眼两人已是斗了四五十回合,就听欧阳平大吼一声,腾空跃起,一双手掌忽地变得猩红一片,宛若泰山压顶直奔秦琼袭来,掌劲已经笼罩秦琼头顶方圆三尺。
张昱见状暗叫一声不好,刚欲出手,只听秦琼陡然大吼一声,不退反进,右手并于胸前,左手一伸闪电般劈出连环三掌,掌力势道雄浑无比,两股气劲相击,就听一声轰然巨响,欧阳平就像断线风筝一样从空中落下,秦琼此时凝立胸前的右掌猛地挥出,霎时内力涌出,如裂岸惊涛巨浪,不可匹当。
欧阳平心胆俱裂,想自招架已是不及,拼死命身形一晃,划出一道虚影,硬生生从秦琼掌劲间隙挤了出来,绕是如此后背上也是重重着了一记,顿时身形一个趔趄,几欲栽倒,一张脸变得殷红如血。
欧阳平面露痛苦之色,似要强自忍耐,可不由自主身形又晃了两晃,口中鲜血狂喷而出,沾满衣襟更是显得面目狰狞。此人倒也硬气,当下也不答话,一纵身跳下擂台,一路呕血离去。
??秦琼站在擂台之上神威凛凛,壮若天神,台下看众也是齐声喝彩。此时一名军士来到台前,朗声道:“这位壮士,咱家郡守田大人有请”。秦琼此时再想脱身已是不及,没奈何间看了张昱一眼,张昱笑道:“二哥,这等好事,小弟就不掺合了”。
秦琼无奈,只得随着军士来到左侧帐篷内,只见当中坐着一位年约五旬的紫袍老者,腰缠玉带,相貌清癯,双眸炯炯有光,颔下长须飘洒,气度甚是不凡,旁边坐着一个三旬左右的中年人,一袭文士打扮,神态飘逸,也是仪表不俗。
秦琼慌忙朝正中老者拜倒,口中道:“小民山东秦琼秦叔宝叩见郡守大人”。只见老者和那文士互相看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秦琼不禁暗暗纳闷,就听老者道:“这位壮士搞错了,老夫可不是郡守,旁边这位才是现今冀州郡守田大人,你可是看我坐在正中才有此番误会?”。说完捋须微笑不已。
这文士笑道:“恩师,您能路过此地,实乃学生荣幸,这位壮士拜的没错,这天下不知多少俊彦想拜倒在恩师面前而不得啊”。

秦琼此时方知这老者乃是郡守田大人恩师,怪不得坐在上首,暗道一声惭愧。但听田大人道:“这位壮士,眼前这位便是河南道行军总管张须陀张大帅,此番路过冀州,你方有幸得见尊荣”。
秦琼一听顿时肃然起敬,这位张须陀大将军乃是当今大隋朝军界柱石,勇武过人,战功显赫,且清正廉洁,素为民众爱戴。当下秦琼再次大礼参拜,张须陀命其起身赐坐,秦琼那里肯坐,言道:“二位大人在上,小人一介罪囚,实不敢造次无礼”。
张须陀和田郡守听秦琼所言都面露讶色,秦琼叹了一口气,将自己因何获罪经过详细说了一遍。那田郡守没有料到眼前竟然是一位配军,不禁面露不快。
张须陀却是捋须沉思,半响道:“老夫看你面相正气浩然,绝非肖小之辈,况且一身所学惊人,若是埋没也甚是可惜,老夫问你,你可愿为朝廷效力”。
秦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也是聪慧之人,张须陀言下维护之意如何听不出来,当下强压心中狂喜,叩首道:“张大人,秦琼愿效死力,望大人成全”。
张须陀呵呵一笑,命人唤孔薛两名差人进帐,对二人言道:“老夫乃河南道行军总管张须陀,你家节度使唐壁唐大人乃是老夫门生,此番秦琼已被老夫准许从军戴罪立功,你等可着实回禀唐大人,当可无妨”。说完即修书一封,言明经过,要两个差人一并带给唐壁。
这两名差人一听是名震天下的张大帅,那里敢违忤,况且一路护送秦琼辛苦自不必说,还动辄有杀身之祸,此番听说可以打道回府,均是暗自庆幸不已。
??当下张须陀命秦琼即刻随之一道去河南荥阳,秦琼出帐后对正自焦急等待的张昱说明事情经过,张昱也为秦琼很是高兴,秦琼本欲留张昱一道去军中效力,可转念一想当今圣上有旨不得录用在先,也不禁暗自嗟叹,徒唤奈何。
张昱笑道:“二哥此番能有这样归属,当属幸事,小弟本就打算游历名山大川,此番再无牵挂,刻下就此别过,你我兄弟当有再会之期,二哥不必作小儿女状”,说完飘然而去。
虽然只短短几日,秦琼已经和张昱肝胆相照,惺惺相惜,结下深厚情谊,此番秦琼眼见自己脱了罪身,有了去处,可张兄弟还是孑然一身,壮志难酬,看着夕阳下张昱落寞的背影,秦琼适才的狂喜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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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7 20:31: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飞狐的心

      夕阳西下,张昱落寞的任马匹在官道上撒腿奔跑,他在心中默默地说马儿啊马儿,从此只有你陪我跋山涉水了。秦琼有了好的归宿他由衷的从心里高兴,可一股淡淡的忧伤却不可抑制的在心中蔓延。幽州是不必再去了,那麽自己的下一步将去何处?
秦琼一介罪囚,但张须陀大帅只要赏识,照样可以脱罪从军,可自己乃是当今圣上谕旨终生不得录用的,谁敢捋皇帝虎须来给自己一条康庄大道啊!
??正自恍惚间,忽地脑中灵光一闪,他此时想起了侯君集那火焰般灼人的双眸,“塞外,塞外到底是什么样子?”张昱喃喃自语道,从怀里掏出那块玉牌,看着上面那只白色飞狐,张昱忽然笑了,侯君集你如此迫切的想我前去塞外,肯定有求于我,既然中原不能容我,我倒要看看这塞外是否有我一片天地。打定主意后,张昱不觉振奋起来,拨转马头直奔蓟县而去。

??王三马行内,王平正惬意的躺在靠椅上,一边嘴里哼着小曲,一边瞧着街面。忽然他看到一个魁伟汉子走了进来,王平慌忙站起道:“客官,可是准备运货吗”,这个汉子摇了摇头,沉声道:“请问王平王掌柜在吗?”王平弯腰陪笑道:“小的便是王平,敢问客官有何贵干?”这汉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答话,从怀中掏出一物,慢慢的递到王平手中。
王平低眉一看不由脸色大变,四下看一眼后,低声道:“这位爷请随我来”。说完赶紧把这汉子引进内室。这汉子不是别人,正是张昱。
王平待到进了内室,对准张昱边拜,口中道:“不知尊使驾到,有失远迎,尚请恕罪”。说完恭恭敬敬将手中之物递还给张昱,赫然便是那飞狐玉牌。张昱将玉牌纳入袖中,微微笑道:“王掌柜不必客气,在下有要事须见侯掌柜,烦请你行个方便”。

??王平很快把店中事情安排妥当,带着两个店中伙计领着张昱一人一骑策马飞奔,出了蓟县径直向北,很快官道变得破旧不堪,崎岖难行,此时天色已晚,没奈何四人在密云歇息一宿。
第二日继续打马扬鞭,很快,前方一条绵延万里的巨龙映入众人眼帘,巨龙横亘在前方山岭,浑身披着苍黄色鳞甲,似在傲啸苍穹,俯瞰大地。
长城,这就是长城了!张昱一时不禁热血沸腾,这就是阻狙异族入侵的巨大壁垒,在这里多少汉家子民为了保卫家园抛洒热血、马革裹尸,这是凝聚英雄碧血的所在啊!

?? 王平领着张昱很快出了喜峰口,眼前豁然开阔,天空一碧如洗,白云朵朵在嬉戏追逐,一群群牛羊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悠闲自得的吃草,时不时看到清澈见底的小河缓缓流淌,偶有白色毡蓬点缀其间。
王平看着张昱陶然出神的样子不由笑道:“尊使可是初次来此,日子久了也就无所谓了”。张昱回头看了他一眼,猛地一催马,胯下坐骑很是兴奋,箭一般向前驰骋,王平等人打马紧随其后。
行不多时,就看王平一嘞缰绳,止住奔马,从怀中掏出一物含在嘴里,只听得一声尖利的哨音响彻旷野,很快远处也是传来几声呼哨,不多时有两骑飞奔而至。马上两名汉子俱是牧民打扮,可是腰间佩刀,面含煞气。
见了王平两个汉子大笑道:“三哥今天那阵风把你吹来了”。王平沉声道:“休得无礼,速去禀告大当家,就说有持大当家信物的尊客来访”。
两名汉子似是吃了一惊,互相看了一眼,当下也不答话,拨转马头就往回奔,王平等人带着张昱在后缓步慢行。

盏茶功夫,远处蹄声阵阵,约有数十骑飞马奔来,领先一人一袭白袍,正是当日明月山庄所见的侯君集。
??来到近前,侯君集飞身下马,张昱也是赶紧下马,侯君集上下大量着张昱,忽地上前抓住张昱胳膊,哈哈大笑道:“好兄弟,果然是你,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食言,果然是条汉子”。
张昱笑道:“侯兄,小弟一时落魄,特来投奔兄长,还望兄长不吝收留”。侯君集狠狠的擂了张昱一拳道:“自家兄弟以后不许说这种生分的话,有哥哥的就有你的”。
一行人说说笑笑来到一个毡蓬前,侯君集领着张昱进帐,一同进帐的还有二头领陈昆,三头领杜方,王平也被示意入内,其余众人在外警戒巡视。

很快一头烤的焦黄的肥羊送至案前,张昱也不拘束,和侯君集、王平喝着烧酒大快朵颐。侯君集一边大嚼一边笑道:“兄弟,这里不比内地繁华,你要是耐不住苦寒寂寞,趁早和哥哥说,哈哈。”
张昱心知侯君集对自己如此看重必有原由,当下也不说破,口中道:“小弟既然投奔侯兄,就已把这里当成自家,日后侯兄但有事情尽管吩咐。”
侯君集闻言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张昱瞧在眼中也是暗自冷笑,他此时已不是初出江湖的雏儿,虽然骨子里豪侠仗义,但心机智谋无不有了长足进步。他与秦琼可以交心相处,只因他看出秦琼对自己也是肝胆相照,可这侯君集他自打明月山庄相见,就感觉深不可测,对自己一味拉拢定有用意,可自己在中原无法立足,心中又不甘就此罢休,从此蛰伏,这才甘愿来侯君集这里,看看是否能有出头之日,两人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当下张昱故作勃然道:“侯兄,你有何难处,为甚不能对小弟我言明,莫非侯兄当我是外人不成,既如此,小弟告辞了。”说完挺身而起,作势欲离。
侯君集慌忙站起抱住张昱,口中道:“兄弟有所不知,这里并不是哥哥一人地盘,尚有多股势力,其中有唤作半天云的,此人手下人马众多,实力比哥哥强了不止一筹,手下心腹叫忽尔术的,更是能生裂虎豹,有万夫不当之勇,这厮早就对哥哥地盘垂涎三尺,欲吞之而后快,皆因我行事向来机敏,没有被他抓住把柄,再则他也知道我手下弟兄悍不畏死,这才没有匆忙下手,但最近已是渐露杀机,彼此间实力差距甚远,怎不叫哥哥愁煞。”
张昱心中已然明了,果不其然,这侯君集在明月山庄席上看自己涉世未深,这才寻思纳自己为其抗御死敌,所以刻意拉拢自己,想当日山庄席上其他人等莫不是行走江湖多年的成精人物,是断不会坠入其彀中,唯有自己豪侠仗义,最易动情,这侯君集端的是好手腕。
想到此处口中却沉声道:“侯兄,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弟不才,愿为侯兄会一会这半天云,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侯君集闻言大喜,斟满一碗酒一饮而尽,口中道:“我有兄弟相助,半天云何足道哉,过些日子这厮要塞外各路人马在前方盘石谷聚会,说是推选盟主,共抗突厥与隋朝官府,实则意在独霸,吞并各方,届时兄弟要大展身手,让他知道天外有天。”
??“不过兄长,小弟也有一事相求,还望兄长成全”,张昱一字一顿道,侯君集闻言嘴角不经意的抽搐了一下,瞬间又恢复正常,展颜笑道:“你我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说吧,哥哥只要能做到,万死不辞。”
张昱道:“不瞒兄长,此番张昱来到塞外,并未打算长久驻足,我迟早要回到中原,但我不愿再次孤身一人回去,届时我要率众在中原大地纵横捭阖。张昱愿助兄长独霸塞外,也请兄长在我返回中原时能让我有属于自己的无敌铁骑”。
侯君集怔怔的看着张昱,这个年轻人有野心,他是很清楚的,没有料到的是这野心如此之大,此际他看到张昱双瞳中闪现就像熊熊燃烧的两团烈焰。
半响侯君集方道:“一言为定,兄弟你志在千里,胸中自有宏图大业,哥哥怎会不鼎力相助”。
张昱笑道:“兄长但请宽心,小弟届时绝不占用兄长手下人马,我自有人马供应,只是要兄长助一臂之力罢了。”
侯君集闻言更是惊讶,他实在想不通这张昱所需铁骑从何而来,但他乃是深沉如海之人,当下也不再追问。几人酒足饭饱之后,侯君集安排手下带张昱前去其他毡蓬歇息。
??看着张昱离去,侯君集兀自怔怔出神,二当家陈昆对侯君集道:“大当家的,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姓张的来者不善啊,但愿不要养虎贻患才是。”
侯君集摇摇头道:“这倒无妨,此人志向远大,有染指天下之意,岂会在意我这塞外小小基业,只要他能助我除掉半天云,咱家得以独霸塞外,我助他一臂之力又有何妨。”说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这天下真的要乱了,咱家又待如何?”在陈昆惊愕的眼神中侯君集走出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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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7 20:33: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铁血洗礼

      第二天晚上,张昱再次来到侯君集帐中,将一大袋昔日杨素父子所赠的珠宝珍玩放在他案前,这些宝物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毫光透射,令人心醉神迷。
侯君集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他是多年劫掠过往商旅的马贼首领,眼光甚是老道,这份珠宝价值可谓不菲,说价值连城也不为过,当下侯君集沉声道:“兄弟你这是何意?”
张昱微微一笑道:“烦请兄长托人打通蓟县等地附近官府,将牢中一些死囚以及一些苦役囚徒花钱买下,再使人招揽江湖亡命流亡之徒,我要用这些人打造一支无敌雄狮,届时还要烦请兄长安排好手教他们骑射之能。”
侯君集此时方知张昱作何打算,如此一来既避免吞并侯君集本部人马的嫌疑,又可以获得一批死士,试想这帮死囚苦役一旦获释,定会对张昱感恩戴德,又怎会不为其肝脑涂地,对于官府来说,少了这些人渣囚犯,还可以招财进宝,真是何乐而不为,想到这里侯君集愈发觉得眼前这少年深不可测。
??有钱能使鬼推磨,很快第一批五十余名苦役囚徒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塞外,侯君集特意安排精于骑射的几名下属训练他们,这帮人本以为此身必将死于监牢之中,没料到还有重见天日之时,况且日日还有酒肉,每个人都将张昱视为再生父母,感激涕零。
接下来陆续又有好几批来到此处,其中有不少因官府通缉而流亡江湖的亡命之徒。很快张昱手下已有近三百号人马,此时侯君集还大方的派三当家杜方来为张昱指点训练这批人马。张昱也深知这帮桀骜不驯之徒,不经过铁血军规的洗礼终究还是一群乌合之众,因此暗中打算彻底慑服他们。

一日上午,三百来号人马正在大草原上练习骑射,一个名叫张彪的汉子对这种生活很是不耐,嘴里骂骂咧咧不已,径自走出队中不参加训练,他的江湖死党秦春与时闵见状也走出队列,叫嚷这种生活简直是不拿自己当人待。
张昱在一旁看了个仔细,他清楚的知道是时候了,于是他径直来到了张彪近前,冷冷的对他道:“如果你现在就给我接着训练,今遭我可以饶你不死”。
张彪闻言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凶性横起,冷笑道:“张爷,咱家兄弟闯荡江湖多年,此番到你这里可不是遭罪来的,用不着吓唬咱们,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兄弟们,咱们走。”张昱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请便吧。”
张彪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带着秦春和时闵就欲离开,只听伧啷一声,张昱长刀业已出鞘,一道惊虹掠过,张彪颈中热血飞溅,人头骨碌碌滚出好远,没等秦春、时闵从惊魂中醒悟过来,张昱已然跃至二人近前,手起刀落,将二人劈为两半。
刺鼻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全场,这帮囚徒个个都是面若死灰,一时噤若寒蝉,一些胆小的已经伏地呕吐不止。
张昱的目光如刀一般,锋锐至极,周身散发出不可抵御的锋芒,他慢慢的的看着场中的每一个人,竟无一人敢直视他的目光。
他鼻中微哼一声,厉声道:“今日张某人在此发誓,将来不论身居何位,都与各位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若有背信弃义之举,人神共厌,可若是有人不开眼,辜负了我一番心意,也莫怪我翻脸无情。”
这时候的张昱,声音泛着无比的冷酷,冷得就像数九的寒冰。

此时一条大汉从阵列中跳将出来,大声道:“若没有张当家的我等早已尸骨无存,此恩不报枉为人也,我愿誓死追随张当家”,既然有人领头,其余众人也是轰然吼道:“誓死追随张当家。”
张昱心中明了,这伙人已初步被自己掌控,他对刚才那个大汉的机灵甚是满意,问询之下得知此人姓曹字元奎,祖籍山东人氏,当下微微颔首,吩咐杜方将此人晚间带到自己帐中。

夜幕低垂,黑暗像潮水般淹没一切,四下里一片寂静。
张昱正在帐中沉思,就闻一阵脚步声传来,杜方的声音响起:“大当家的,曹元奎带到。”
“让他进来。”大帐内张昱的声音无比威严。随着帐帘一挑,一个汉子走了进来,长的也算魁梧健壮,皮肤稍黑,满面风霜,可双目却是灵动有神,给人以精明的感觉。
此人进帐后就跪拜于张昱身前,口中道:“曹元奎叩见大当家。”
张昱仔细的打量了曹元奎一番,沉声道:“曹元奎,你可愿效命于我?”曹元奎抬起头,满面诚恳之色“大当家的,想我曹元奎本是密云一带打家劫舍的独行大盗,被官府擒住判了秋后问斩,若不是大当家的使钱买下,恐早已身首异处,大当家的对我有再造之恩,曹元奎不才,愿誓死追随。”
张昱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又厉声道:“你既愿追随于我,就得忠心不二,断不可心生他念,否则休怪我刀下无情。”
曹元奎闻言,面现绝然之色,大声道:“小的愿指天发誓,将来若是有负大当家的,必然死于非命。”
当下张昱便命曹元奎负责众人日常训练,曹元奎更是涕泪横流,感恩戴德。

??这天张昱正在观看这帮人训练,忽然陈昆打马扬鞭飞奔而至,言道侯君集有请张昱前往商议大事,张昱不敢怠慢,叮嘱曹元奎几句后立即随陈昆来到侯君集处。
进帐后,侯君集面带忧色道:“兄弟你可来了,适才半天云来使,邀我后天在盘石谷与各路好汉聚会,商讨推选盟主一事,哥哥估计届时若是不从的话,恐怕他席间就会发难,若是从了,日后也难逃被其吞并厄运,现下是左右为难,你来了,可有高招帮哥哥我解忧”。
张昱沉思片刻道:“兄长不必担忧,半天云想独霸塞外,鲸吞各部,小弟想其他各部也定是心有不忿,不甘束手就戮,只要兄长暗中联合其他各部首领,届时小弟愿挫半天云之锐气,兄长你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与之抗衡的一方领袖,甚至取而代之也未可知。”
侯君集大喜道:“我有贤弟相助,何惧半天云这厮”。当下即安排心腹持密函前往其他各部马贼处,联合各部首领暗中联手对抗半天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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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7 20:35: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擎天之威

       所谓的盘石谷看上去却一点没有内地深谷大川的摸样,仅仅是一个地势低洼所在,方圆倒是不小,四周参次不齐的长着一些不知名的灌木丛,此时却是热闹非凡,谷中央按照回字型摆了好几排桌椅,每排桌椅后面都是毡布大伞罩着。
侯君集带着张昱、陈昆,杜方等人端坐在大伞下,身后依次排开是己方人马,对面正中端坐一人,看上去约有四十上下,面色古朴,颔下短须,嘴角凝固着一丝自负傲然的冷笑,气度甚是不凡。
此人身后傲立一人,却是约有九尺开外,满面虬髯,高鼻鹰目,腰间悬着弯刀,一看就是异族汉子,周身的气势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煞是惊人。

侯君集轻声对张昱道:“贤弟,对面就是唤作半天云的,据闻姓李名昭,身后乃是他的得力干将忽而术,此人乃是室韦人,擅使弯刀和狼牙棒,天生神力,塞外无人能敌,届时你可要小心应对才是”,张昱默默颔首不语。此时其他各路马贼也陆续赶到,首领也是各自落座,麾下人马纷纷安顿,一时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很快有人给桌上诸位首领每人发了一个大碗,然后搬出烧酒给各人满满斟上。这时从半天云身后闪出一人,生的短小精悍,只见此人朝四周一拱手,大声道:“各位,请稍安勿躁,请听在下一言”。顿时大家都不再吵嚷,四周仅听到马匹的嗤鼻声。
这汉子大声道:“各位首领,各位好汉,咱们自打在塞外谋生以来,频频遭受突厥和大隋官军围剿,弟兄们损失惨重,多少人血染草原,埋骨他乡。究其原因乃是各自为战,一团散沙,没有形成强有力联盟之故,为此,半天云大哥提议,咱们诸路兄弟今日聚会,选出一位德高望重,能够服众的盟主,领着咱们大伙一道发财,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请各位首领赶紧商议才是”。
席上诸马贼首领包括下属闻言顿时嗡声四起,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这时有唤作赵风的马贼首领站起道:“敢问半天云大哥,这盟主一经选出,是否以后咱们都得听从他的号令?”
半天云缓缓站起身形,这时张昱方才发现此人身材也甚是高挑,只听他扬声笑道:“赵兄弟,这是自然了,不但大伙都要听从盟主号令,就是日后所获财物,也须经盟主同意方可处置。”
闻听此言四下更是哗然,各人均露忿色,半天云见状冷笑一声道:“怎么,各位兄弟吃官府和突厥人的苦头还嫌不够吗?这样做又有何不妥?”他并无威胁之言,却让人听着满是威胁之意。
众人均知这塞外马贼中数半天云部势力最大,人马众多,当下也是不敢得罪,虽然都心怀不满,却一时无人敢言语。
??侯君集霍然站起道:“敢问李大哥,不知推选盟主之法为何?”半天云哈哈大笑道:“你我兄弟做的是刀头舔血的买卖,当然凭实力说话,谁的刀子最快,谁的实力最强谁就是盟主。”
此时半天云的心意已是昭然若揭,其余首领是又恨又怕,却又不敢抗争,俱将目光视向侯君集,均暗自忖道:你使人来言联合抵制半天云,此时就看你有何高招了。
侯君集向张昱看了一眼,张昱已然明了,当下挺身而起,大声道:“半天云大哥所言甚是,乱世之中唯有勇力为尊,谁的刀子快谁就是盟主不二人选,在下不才,乃是侯大哥属下,愿以手中单刀会会各路兄弟,如果侥幸获胜,烦请大伙推选侯大哥为盟主,在下先行谢过了”。
半天云何等人物,此时已知张昱乃是前来搅局,当下深深看了张昱一眼,冷冷一笑道:“这位小兄弟说的不错,今天索性来个比武夺魁,不论生死,谁方获胜谁就是盟主”。
话音刚落,身后忽而术已经走到场地中央,对张昱一扬手道:“兀那小子,还不赶紧过来,看咱家怎么收拾你。”说完唰的抽出腰间弯刀。
张昱冷笑一声,缓步走到近前,对忽而术道:“你这蛮胡,自负一身蛮力就妄自尊大,目中无人,真是可笑之极,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中原正宗刀法,岂是你等蛮胡所能企及。”说完扬刀出鞘,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忽而术。
忽而术闻言怒不可遏,当下也不答话,手中弯刀擎起,划出猛锐的一股刀风,直取张昱天灵顶盖,张昱似是对此刀视而不见,眼看刀锋将要触及他顶门的一刹那,脚下一旋,身随形走,平空掠过三尺开外,内力贯注刀身,手中长刀一式怒卷长虹直袭忽而术胸腹要害。
这忽而术也真是了得,一顿身,掌中弯刀反撩劈出,两刀相击火星四溅,发出刺耳交鸣,两人战在一起。一时场上刀光霍霍,斗到疾处,但见白刃耀眼,人影飞舞,已分不出谁是张昱,谁是忽而术。
此时半天云脸色已然凝重无比,这忽而术乃是他最得力干将,自幼父母双亡,由野狼哺育成人,后被一异人收养并授以武艺,秉性凶残,在塞外乃是可止小儿夜啼之人,一身所学就是半天云也是不敢轻易言胜,此刻却是被张昱渐渐压制,怎不叫半天云心惊,他此时已然明白定是侯君集搞鬼,心中暗恨,可眼下又发作不得。
张昱此时对忽而术也是十分钦佩,没料到塞外还有如此了得之人,刀法极尽狠毒凶厉之能事,暗忖还是尽早击败这厮为妙,想到此处,刀锋一转,使出独门绝学奔雷刀法中的荡魔七式,一刀紧似一刀,一刀快似一刀,破空之声,顿时不绝于耳。忽而术也是凶性大发,厉吼连连,显然悍不畏死,手中弯刀使得犹如惊涛骇浪一般,迅疾砍劈,疾若风雨,竟是寸步不让。
张昱斗的性起,一声长啸,身形飞跃而起,掌中长刀幻做数道精芒,耀眼欲花,牢牢罩住忽而术,就听一阵连珠般脆响,忽的双方交掠而过,各自稳住身形。
张昱单手擎刀,稳如山岳,满脸肃然道:“某家倒是小瞧你了,在用刀一途上你也算得是一门宗匠了”。
忽而术伫立当地,口中低声道:“好快的刀!”说完只见脑门正中一道血痕缓缓映现,一直延至腹间,接着轰然倒地毙命。

此时四周鸦雀无声,忽的象炸开锅一样乱成一团,半天云满面俱是惊骇之色,霍然站起,他早前已看出张昱乃是武技超绝之人,可万万没料到对手竟强悍若斯,心中忽的生出一种绝难抵敌之念,一双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对面侯君集见状也是持刀肃立,凝神戒备,其他马贼首领此时也都来到侯君集身后站立,隐隐然奉其为主,双方人马各自取出兵刃,只等首领一声令下就此撕杀。
半天云脸色阴晴不定,半响方冷冷道:“侯兄弟,好厉害的手段,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后会有期”。说完飞身上马,带着麾下一众呼啸而走,连地上忽而术的尸体也不过问。
??接下来各路马贼首领纷纷上来对侯君集表示忠诚,侯君集也是言辞诚恳的表示有福同享,绝不亏待弟兄,大伙说了一会各自散去。
侯君集来到张昱近前,深施一礼道:“兄弟,此番如不是你仗义出手,哥哥我定是难逃半天云毒手。”
张昱笑道:“你我兄弟何须此言,兄长对我义薄云天,危难之际伸出援手,此情小弟永生难忘,倒是这半天云知道审时度势,也是个人物,兄长可千万不要小觑,此番即已结下深仇,就决不能留下后患,还是见机灭了此贼为上”。
侯君集点头称道:“此番成功格杀忽而术,已是砍掉半天云左膀右臂,愚兄已经联合其余各路首领,接下来定会乘胜追击,一举剿灭此獠”。
张昱当下提议让其属下参与征讨半天云,意在通过生死搏杀来检验训练成果,让这支属于他的人马在血与火中成长,早日成为无坚不摧的精锐铁骑,侯君集自是满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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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7 20:35: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饮马塞外

      半天云望着天空如血的残阳,心中不禁掠过一丝寒意,难道自己将要如同这残阳一样败亡吗?张昱的出现,让他终于知道什么叫恐惧了。
这个人的出现给侯君集和其他马贼带来强劲助力,现在他们已经拧成一股绳,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来绞杀自己。自己身边除了忽而术一员虎将,再也没有可用之人,二头领娄贤虽然老成持重,可惜武功谋略均非上选,为了生存,自己要事无巨细,事必躬亲,就是害怕遭了侯君集部的暗算,那么多年来自己还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疲惫。
这些天自己已经率领部下与侯君集为首的联盟激战十余次,双方都是死伤惨重,可是己方士气低落,敌人却是愈战愈勇,自己的人马除去战死逃亡的,已经所剩无几,再这样下去败亡是迟早的事。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半天云的思绪,“敌袭!敌袭!”手下的人狂吼着,迅速排成迎战队形。该死的侯君集,悔不该当初没有早点除掉他,现在就如附骨之蛆难以摆脱,半天云一边恨恨的咒骂,一边拔出腰刀。
这些天他发现一个奇怪现象,追杀他的人马中出现了许多陌生面孔,虽然一开始这些人很容易对付,骑术箭术都不是自己属下对手,初次交战甚至惊慌失措,可随着几次激战下来,他发现这帮人除了嗜血亡命、悍不畏死之外,马上搏杀能力也以惊人的速度提升。
??不容他多想,很快侯君集带领追兵已经赶至近前,数十只羽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落入半天云方阵营,半天云一方虽然人困马乏,然所余之人皆是喋血疆场的好手,虽败不乱,在马上也是搭弓射箭相还,只见两边的箭在天空中穿梭着,你来我往犹如飞蝗,顿时双方都是一阵人仰马翻,不断有人从马上摔下,被铁蹄淹没。
很快侯君集方就占据场上优势,将半天云部团团围住,双方厮杀在一起,半天云带着属下左冲右突,斩落敌人无数,可仍旧冲杀不出去。包围圈外,陈昆、杜方指挥数十个神射手精准的射击正在苦战的对方骑兵。
张昱策马冲进敌阵,犹如天神下凡,长刀所致,敌方精锐纷纷落马,他们纵然骁勇善战,却无人是张昱一合之敌,即使半天云方最悍勇者也是为之胆寒。
没多久,半天云就发现身边仅余十余骑相随,二头领楼贤早就尸骨无存,四下已经被围的如同铁桶一般,大势已去,连张昱也已驻马不再冲杀。
半天云仰天长叹一声,忽的大吼道:“侯君集,你这个懦夫,敢否与我一决雌雄?”侯君集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言罢将手一挥,身后射手乱箭齐发,半天云等十余人均被射死当场。侯君集近前看着半天云死不瞑目的双眼,冷冷道:“死在我侯某人手里,你并不冤”。
??大胜后侯君集心情大悦,从此塞外群豪将惟他马首是瞻,怎不叫他心花怒放,这时张昱来到他身侧,笑道:“恭喜侯兄除掉心腹大患,从此驰骋塞外再无敌手”。
侯君集沉声道:“此番灭掉此獠,兄弟居功甚伟,哥哥我真是万分感激”。两人相视一笑,虽然彼此均未交心,此刻也足感欣慰。
张昱对侯君集道:“侯兄,此番事了,我将带领新建骑军深入草原磨砺,还望侯兄能够见谅,再则小弟若是缺着补给也要侯兄多多担待才是”,侯君集大笑道:“兄弟,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日后有了机缘不要忘了哥哥才是,哥哥这里随时欢迎你来”。
??从那时起,大草原上好像从天而降多了一支马贼队伍,约有四五百骑,打着黑鹰旗帜,来去如风,侵掠如火,让人防不胜防。奇怪的是这伙马贼对过往客商,尤其是汉人商旅向来恩惠有加,只要缴纳一定数量银钱,就可以放行脱身,从不多拿一分财物,但对于突厥王公贵族马队,却是下手狠辣从不留情,突厥王室组织几次围剿,但这伙马贼要么神勇的击溃突厥骑兵,要么悄然远遁不见踪迹,几次折腾,突厥王室虽是对这伙马贼恨之入骨,却也无可奈何。
更让人们好奇的是为首的马贼首领传说是个年轻人,虽然杀人如麻却附庸风雅,没事时手里总喜欢拿着一把折扇,还经常吟诵扇上所题字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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