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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荒村听雨

河水静悄悄(中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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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9 18:03:53 | 显示全部楼层
河水静悄悄(10)  


李桂兰自从嫁给陈三娃后,一心一意想做个家,田里家里的活儿一股脑地揽了,人前人后从不说个苦字,人前人后也从不数落陈三娃半个不字,渐渐地在台子里有了好名声。陈三娃给不了她激情,好歹给了她一个家,她认了;结婚12年了,一直没有个孕向,心里升起无数个希望,每次升起的时候,都给压下去了,她记着母亲的话,赖活着;对台子里的男人,她从没有过念想,好男人是人家的,自己只配瘸了腿的陈三娃,但却一直有个男人的影子在眼前晃动,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清楚地认出这个晃动的男人就是陈四,慢慢地就晃到心里去了,她有个奇怪的感觉,似乎一切的屈辱和苦难,都是为了让她等着这个男人的出现。
那年是1987年的秋天,李桂兰扯了一半的棉梗,手上打起了好几个血泡泡,就回了娘家,想在娘家休息几天了再回来扯棉梗。
那天晚上,陈四对张冬美说今天有月光,我去帮三娃把棉梗扯了。虽说三娃的两个哥哥也帮三娃做一些农田的事情,但大多没有陈四这样能见眼生勤,只要自己闲着,就主动地不声不响地帮三娃做了。张冬美也已经习以为常,就说:“今天扯不完,明天再去也行。他桂兰婶子也够可怜的,手上打起了好大的几个血泡。”
陈四拿上棉梗钩子,来到了三娃的棉田里,还有六畦田的棉梗,白天来看过的,便弯下腰扯了起来。
“这个苦命的女人。”陈四心里想着,手上用劲,一畦田的棉梗很快就扯完了。这时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陈四点燃一支烟,衔在嘴里,开始扯第二畦,一畦田有200米长,第三畦快扯完的时候,他看到了李桂兰。
那夜的月亮好大好圆,李桂兰中午的时候就往家走,走到自家棉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好一会了。月光下,她看到有个人在自家的棉田里扯棉梗,看那身形,便是她心中的四哥。她走到田的北头,站在荷塘的边上,心里喊着四哥,眼泪却不知咋的就流了下来。泪眼朦胧中,她看到四哥拿着个棉梗钩子朝她走来,就不由自主地扑在了四哥的怀里。她哭得一塌糊涂,她有好多的委屈要向四哥倾诉,但就是说不出来,只闻到了一股烟草混合着的汗味……
当李桂兰倒在她怀里痛哭失声的时候,这个铁打的汉子,也流泪了,两行热泪顺着面颊流到了李桂兰的头发上。他没有动,就那样站着,像一堵硬实的墙,稳稳地站立着,依托着 李桂兰在他厚实的胸脯上倾泻着苦水。
过了好一会儿。
“桂兰,你的苦,四哥都知道。别哭了。”
“嗯……”李桂兰抬起头,肩膀还在抽搐着。
李桂兰的刘海被泪水湿得紧贴在额头上,连那两道柳叶眉也湿了,两眼满是泪水,月光下,朦胧着盈盈的泪光,脸色有些苍白。陈四有些恍惚,抬起手为她拢了一下刘海,小声地说:“坐下歇会吧。”
陈四坐下了,李桂兰依言坐在了他的身边,两人一时没有话说,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荷塘。
时候已经是深秋,白天看到的满塘深绿的荷叶,此时却已是深褐色,月光静静地泻在荷叶上,参差的荷叶投下斑驳的黑影,如夜的精灵,随着悠然而来的夜风摇曳着;那凸出在河面上的莲蓬,如洗衣服用的棒槌,直立在如水的月华中;塘边露出些水面,黑乎乎的是一些水草,给倒映在水中的月亮,缀上了一些儿似云似雾的薄翳;塘沿传来几声秋虫的啾鸣。
李桂兰把手递到陈四的手心,陈四紧紧地捏着,看着他,却不知道怎么样安慰她。李桂兰苦,苦得让他心疼;李桂兰美,是一种苦楚的凄美,让他看着心都碎了。
李桂兰贴近陈四的耳边悄悄地说:“四哥,你要了我吧……”
陈四心头猛地一震,浑身立时感到一阵潮热,几十年的伦理观念竟然禁不起李桂兰的一句话,不,应该说,他心中早就有这份渴盼。
李桂兰看他不回答,把头埋下,喃喃地说:“四哥,你是嫌我不干净吗?”陈四忽然捧起她的脸,放在自己的胸口,一字一顿地说:“兰,不准你这样说,你没有错。”又捧起她的脸,吻住了她的嘴。就这一刹那,李桂兰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可怜的李桂兰,36岁了,此时才感到那颗尘封已久的心,有了些许的慰安。
陈四强壮而且温存,李桂兰感到了从没有过的快感,准确地说,她是第一次感受到一个真正的男人,感受到一个自己全身心爱着的男人。
月亮已经升到了当空,银盘如璧,温柔地播撒着她迷人的银辉,照着荷塘边一对重叠的人影。
陈四扶起李桂兰,第一次看到了她甜甜的笑容。
当两人并肩走近台子的时候,却看到了张冬美。
原来张冬美看丈夫还没有回家,就趁着月光想去田里看看,刚走出台子,就看到了并排走来的陈四和李桂兰。
回到家中,张冬美关上房门,对陈四说:“她命苦归命苦,狐狸精终究还是狐狸精。以后你要注意点,注意点影响,你帮忙我不管,但要光明正大……”
张冬美从此便对陈四产生了一些怀疑,时刻不忘给他提个醒。女人心里往往搁不住事儿,便把这心事说给了谢玉芬。谢玉芬便也留起了心眼,只要看到陈四和李桂兰说话,总能找个由头把他们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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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9 18:04:51 | 显示全部楼层
河水静悄悄(11)  


日历很快翻到了正月初十。
时间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每一道皱纹都烙上了岁月的印痕,它更像一个还没有爬出母腹的婴孩,让人感到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
前往深圳打工的人们,带着行李,怀揣着美梦,登上了南行的客车。几天后,陈书华从戚继庭那得到消息,马上骑上摩托车回家,刚走到村头,遇到陈小海和陈浩,连忙下车说:“玉芬婶子在谢玉珍表哥的那个厂子里烧火做饭,包吃包住,每个月工资600;何倩在服装厂也是包吃包住,不过是按件计酬,做多得多,估计每个月不会少于800。两个厂子离得不远,叫你们放心。吴俊辉就在何倩那个服装厂当保安,月薪也是600,包吃包住,很认真负责的,捎话叫姗姗放心。”
原来吴俊辉听说何倩谢玉芬要去深圳打工,在家也是游手好闲的,很容易就说服了陈姗姗和岳父,也跟着去了深圳。
陈小海和陈浩听了都很高兴,稍微放心了些。陈书华便回家看望母亲。太阳还有一树高的时候,陈书华估计学生要到校了,就告辞母亲回学校。
陈书华回到学校,经过学校后勤区的时候,听到了搓麻将的声音,便推开虚掩的大门,敲开中门,只见烧锅炉的严师傅和三个没有课的老师在打麻将,戚继庭也在座。严师傅便要让位给陈书华打,陈书华说等会要查寝,便掏出烟来发了一圈。
忽然听到“嘭”的一声,外门被踢开了,接着听到脚步声,敲门声,大喝“开门”声。说时迟那时快,四个抓起桌面上的钱,随着严师傅打开另一道小门冲了出去,陈书华连麻将带桌布卷起来塞到床底下,回转身打开了房门。
一下涌进了四个人,是沙湾镇派出所的,带队的是指导员谢国庆,他是谢玉芬娘家的人,陈书华认识他,他却不认识陈书华,原以为逮个正着,没有想到这个屋子开了个小门,其他三人立即追了出去,谢国庆拣起地上几颗散落的麻将,举到陈书华面前,厉声问道:“哪些人在打麻将?”
陈书华不慌不忙地说:“一个没有!”
派出所另三个人从教学楼前面一直追到操场,追到花坛,看到有个人步履匆匆,赶上前就是一脚,说:“看你往哪里跑!”
这被踢的是刚从小卖部买香烟了往回走的蒋志平老师,突然受到袭击,便大声喊了起来:“来人啦,有歹徒!”顿时便跑出了10多个年轻的老师,一起喊了起来:“哪里来的油子?打!”冲上前去,把那三个扭翻在地,蒋志平飞起几脚踢了过去。
指导员谢国庆从教学楼后面赶了来,大声叫道:“住手!我们是派出所的!”
此时,已经赶来了几十个老师,年轻的都冲了上去。校园里有路灯,看得不是很真切,但老师们都已经知道他们是派出所的,早就痛恨他们的所作所为,嘴里故意喊着:“管他油子小偷,敢摸进来打人,我们揍扁了他!”
原来这沙湾派出所,新雇请了几个社会上的混混,专门帮着抓牌,追得人跳楼扑水,婆婆老老也不放过,抓住了就狮子大开口,罚的钱也不开收据。人们早就切齿痛恨了。
谢指导员带来的这三个都是雇请人员。他三个兀自困兽犹斗,遭到了更多的拳脚。谢国庆情急之下就往腰里掏手枪,却被站在他后面的几个老师扭住,下了他的枪,丢到花坛里去了。
张兴国看到外面有追赶,又听到喊打声,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在班里说:“同学们,有歹徒闯学校,打我们的老师。同学们跟我上!”说着就跑了出来。九个毕业班六百多学生,一窝蜂地冲出来,黑压压的一大片,团团包围了起来。
老师们立即后退,有几个拿着手电筒对着那三个照。同学们发一声喊,就往前冲,有的捡到砖头瓦块,投掷了过去。
那三个看到学生冲上来了,立即慌了,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下,但是他们不敢对学生动手,三个捂着头准备突围。
就听得有老师喊:“快去把铁门锁上,不要让他们跑了,关起来打!”
那三个急得大叫:“我们是派出所的!我们是派出所的!”
圈子外面有人喊:“别相信他们,他们不是派出所的。派出所的指导员在这边站着!”
学生中有不少是平时很玩劣的,看到老师们助阵,拳脚纷纷飞了出去。
谢国庆急的大叫:“方校长,你快过来制止。我要你负责!”
方校长开始装不知道,看到学生也冲出来了,怕真打出人命来,这时便跑了出来。大喊一声:“都给我住手!”
谢国庆悻悻地说:“方校长,你的老师和学生殴打我们的办案人员,我要你负责!”
方校长说:“这么晚了来学校办案,怎么不通知学校?”
“我们是来抓牌的!”
“你们抓的人呢?谁打牌了?”
谢国庆无言以对,恨恨地说:“明天镇政府见!我们走!”
陈书华早在花坛找到了那把手枪,感觉是胶质的,和几个老师辨认了一下,都认为是一把催泪手枪,此时就递给了谢国庆,说:“以后少拿这玩意儿唬人!”
老师和同学们让开一条道,看着他们灰溜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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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9 18:05:34 | 显示全部楼层
河水静悄悄(12)  


沙湾中学的大门前,停着两辆桑塔拉轿车和一辆军用吉普车,校园内静悄悄的,操场上站着几个老师,在小声地说着什么。晚自习课已经开始了,却静静的像没有一个学生似的。
办公室楼前,方校长正和陈书华说着话:“陈老师,镇里来人了。镇政府、政法办、派出所和教育组联合成立了一个临时调查组,调查昨天夜晚的事情。严师傅和蒋志平已经在接受调查了,正在等你呢,你可要拿稳哦。”
陈书华早已经估计到了,心里仍然吃惊,他们的动作好快。陈书华点点头,跟着方校长朝办公楼走去。
教学楼第一楼的办公室,有一间亮着灯,方校长说:“严师傅在一楼,蒋志平在二楼,你要去三楼接受调查呢。”很有点像隔离审查,陈书华想。方校长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接着说,“三楼有派出所所长,政法书记,教育组组长,还有那个谢指导员,看来把你当作重点了。”昨晚在麻将现场的就他陈书华一个人,看来他们已经商量好了,来者不善呢。如果说出他们打麻将的四个人,那可是要罚款,通报全市,降工资处理的。虽然自己没有参与,但也不能漏半点口风。陈书华这样想着,已经走到三楼的办公室了。
办公室里四个人正在抽烟说话,看到陈书华来了,教育组组长立即站起来作了介绍,接下来调查便开始了。
谢国庆做笔录,也作调查,首先发问道:“陈老师,当时我问你哪些人在打麻将,你说一个没有。请问,在场有几个人,哪几个在打麻将,哪一个没有参与打牌?”
陈书华坐在谢国庆对面,心里觉得很滑稽,双方都是原告,又互为被告,而现在却在接受对方的调查,再看看在座的人,心里明白了,想必他们事先作了比较周密的考虑。陈书华稍微坐正了些,看着他三个领导投来的问询目光,便不紧不慢地回答说:“在场的就我一个人,一个人自然是没有人打麻将了。”
谢国庆没有料到陈书华轻描淡写地就把口子封了,现场没有再抓到其他的人,他也明白,打麻将的都跑了,这个陈书华多半没有参与,否则他不会傻到等着被抓,但他是重要的突破口,便接着问:“你敢说当时就你一个人在场吗?”
“当时就我一个人在场,你和你的民警可以作证,你们是亲眼看到的啊。你究竟想要知道什么?”陈书华不假思索地回答,来了个以攻为守。
谢国庆忽然从包里掏出那几颗麻将牌,问:“你熟悉这几颗麻将吗?”
“熟悉。”
“怎么到了我手里?”
“你们踢破了严师傅寝室的门,冲进去捡到的,这个我可以作证。”
谢国庆想要发怒,却发作不了,抓牌抓了个空,踢破了人家的门却是事实,一时语塞。
陈书华顿了一下,接着反问道:“你们破门而入,强闯民宅,这不是执法犯法知法犯法,又是什么?”
派出所所长挪动了一下屁股。
谢国庆被问得站了起来,把那麻将一指,说:“这已经说明,你们在打麻将!”
陈书华也站了起来,提高声音说:“几颗麻将,很多家庭的地上都有。你们愿意冲进去,随便就可以捡到。那天我去镇政府,院子里有几个小孩子用麻将在码火车玩。几颗散麻将,小孩子玩的,能帮你证明什么!”
派出所所长把手一抬说:“都坐下了说话。陈老师,我们来只想问个确实。本乡本土的,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说清楚了,彼此也就消除了误会。我看这样,陈老师,你实话实说怎么样?昨天晚上,严师傅寝室究竟在打麻将没有?”说完,就看着陈书华。
“我说得全是实话。”陈书华坐下了,毫不含糊地回答。
谢国庆也坐下了,把笔录递到陈书华面前说:“那好,你签字吧。”
一楼。严师傅一口咬定“不知道”,问他当时怎么不在家,严师傅说:“我到哪里是我的自由。”严师傅是学校请的临时锅炉工,没有那多的顾虑。看问不出所以,也就签字了。
二楼。蒋志平参加工作还不到两年,昨晚无缘无故挨了一脚,现在接受调查老师们打麻将的事情,他没有参与自然是不知道,还没有等提问就质问起派出所来了。蒋志平指着派出所副所长说:“你的民警夜闯校园,无故殴打教师;严重扰乱学校的教学秩序。受处理的应该是你们!”
镇政府办公室主任连忙叫蒋老师你坐下,然后把话题引到打麻将上来。蒋志平回答“不知道”后,紧紧揪住派出所打人这点不放,越说越激动,声音很高,引得走廊上来了不少的老师。办公室主任看问不出结果,反做起蒋志平的安慰工作来。
陈书华接过笔录稍一犹豫,谢国庆马上说:“不敢签字了吧?知道说假了要负责任的吧!”
陈书华忽然看到方校长站在门外吐烟圈,立即正色道:“确实不敢签字。你看,你这笔录涂涂改改,我怎么能签字?要我签字,必须你重新誊正一遍。”
谢国庆气得脸色铁青。
教育组长拿过来一看,说:“确实涂改太多。怎么办呢?……拿印泥来吧。”
陈书华自然明白,也不想让他们太难堪,接过印泥,拿起笔,把每处涂改都圈上圈,按上手印,写上“圈外涂改无效”,然后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几家领导综合了调查的结果,最后的意见是各方做各方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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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9 18:06:10 | 显示全部楼层
河水静悄悄(13)  


派出所在沙湾中学捉赌扑空反受气的事情,一时在社会上传得沸沸扬扬。
陈书华回到陈家台子时,被乡亲们围住问了个彻头彻尾。大家说说笑笑,像过节日一样热闹。忽然,有个声音问:“书华哥,我经常听到‘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这‘九头鸟’是什么?”
“九头鸟”比湖北人,褒贬兼有,但通常是贬多褒少。陈书华不明白他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正要回答,却听到有几个年轻人议论起来。
“这九头鸟,有九个头,顾名思义,我们湖北人聪明,脑筋灵活。”
“一只鸟上生出九个头,这九个头各想各的,意见很难得一致,依我看,是说我们湖北人心思多,不团结,喜欢搞窝里斗。”
“哈哈哈……”陈小海忽然打了几个哈哈,大伙都朝他看去,只见他把手一扬,说:“一鸟九头,你们想想看,是说我们湖北人坚韧顽强呢。”
大伙不明白,继续看着他。
“刚才还在说我们湖北人聪明,脑筋灵活,怎么就不明白了?”陈小海笑着扫视大伙一圈,然后接着说,“这也不明白?九个头,砍了一个还有一个,砍不完,大伙说说,顽强不?。”
陈书华不由得佩服地看了看这位年轻的本家叔叔,补充说:“这个九,在数字中最大,是个概数,表示多数。”
两个人这么一说,大伙有些明白了,七嘴八舌起来。
“其实,刚才你们说的也各有道理。”陈小海说,“我想起了一个故事,是河南人和我们湖北人的故事。我讲起了之后,大家评评,我们湖北人聪明呢还是不聪明。”
陈小海清了清嗓子,讲起故事来。
有个湖北人和河南人生活在一起 。湖北人手里没有钱了,就向河南人借,河南人慷慨地借钱给了湖北人。 湖北人很感激,就请河南人下馆子吃饭。 酒足饭饱,湖北人动情地说:“兄弟啊,我一直想请你吃一顿饭,可惜我没有钱。你看,为了达成这个愿望,我才向你借钱了啊。”河南人那个感动啊,泪都快流出来了,心里想啊,这个湖北人真够朋友,没有钱借钱请我下馆子!连忙对湖北人说:“老兄啊,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仁兄对我情啊,那钱你就不要还了。”湖北人连忙抱拳称谢。
有一天,这两个人在一起讨论各自的家乡什么骂人的话最刻薄。河南人说:“我们那里最刻毒的骂人话是——桅杆到船底。”因为河南多船民,桅杆到船底,就是翻船的意思。 湖北人说:“我们湖北人骂人最厉害的是——该如此的。”这“该如此的”,用湖北话说就是“该的”,遭殃了是应该的,该遭报应的。 这俩兄弟啊说说笑笑,越发的亲密。 可是,有一天,这两人闹起了矛盾,话语越说越激烈,最后都开骂了,吵吵闹闹,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湖北人骂河南人:“桅杆到船底!桅杆到船底!”骂得够凶狠了。 河南人更加凶狠刻毒,大骂湖北人:“该如此的!该如此的!” 那些围观的人哄然大笑起来,河南人以为自己骂赢了撒,越骂越起劲。 湖北人骂着也笑起来了,对河南人说:“我骂不过你。”河南人很高兴,得意地说:“看你还敢和我斗不?”
故事讲起了,大伙说笑了一会,散去了。陈书华转身却看到陈四叔独自蹲在河堤边抽闷烟,便朝河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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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9 18:06:42 | 显示全部楼层
河水静悄悄(14)  


陈四听到村头说说笑笑的,点了支香烟,衔在嘴里,踱出门来,看到陈书华,正要过来,却听到“湖北佬九头鸟聪明狡猾”的议论声,忽然记起去年的一桩尴尬事情,不由得止住了脚步,慢慢走到河堤边,看那河水静静地流淌,蹲下,抽起闷烟来。
原来去年秋上,陈四收了三百多斤芝麻,用四个麻袋装着,准备第二天拉到镇上的粮站去卖。晚上听卖了芝麻的人回来说:“价钱比往年的好,连湿芝麻也一样的价钱。早知道多种些芝麻。”陈四信以为真,连夜把麻袋打开,提来一桶清水,一口一口地往芝麻上喷水,边喷边用手拌匀,一直忙了大半夜,心说,你们卖的,我还有熟人在粮站,更加没有问题了。
第二天,陈四拉着芝麻早早地到了粮站,不巧熟人有事情外出了,加上事先也没有联系过。验质员说太湿了捏得出水来晒干了再来卖。陈四只好拉到离这里不远的妹妹家,想着天气晴朗,照个阳干也就行了。妹妹家门前有个晒场,陈四接过妹妹搬出来的晒垫铺好,就往上面倒芝麻,不想忽然蹿出一条恶狗,扑上来就一口咬住了他的小腿,妹夫赶了过来,可是陈四的小腿已经被咬出了几个狗牙齿洞,鲜血直流。
这狗咬人,陈四早就听说过狂犬病了,特厉害,有性命之忧,马虎不得,便用布条包扎好小腿,急忙骑上妹夫的自行车,到镇上的卫生院注射了狂犬疫苗,心疼疼地花掉了80元钱。
这件事情除了张冬美,连李桂兰也没有告诉,只要人们谈论起关于聪明狡猾的话题,他就默不作声,或者干脆走开。更让他揪心的事情,却是老娘从出走至今一直没有消息。
陈四狠命地吸了一口烟,看着慢慢飘散的烟雾出神。
陈四和张冬美结婚快三十年了,可是张冬美和婆婆一直是磕磕碰碰,很不和睦。陈四把母亲安置在厨房一个单间,也是想让老娘亲能睡个安稳瞌睡。张冬美无事也要骂几句“老不死的”,喊吃饭也是“老不死的来攒禄”。几天前的一个下午,张冬美喊“老不死的”来洗藕,婆婆年纪大,巷子越来越深,一时没有听到。张冬美就抱起河藕就丢在婆婆睡觉的床上。老太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嘴角动了几下,终于没有掉下来也没有说出话来。到了晚上都睡觉了时候,老太婆把藕从床上抱下来放好,收拾了一下,拄着一根竹杖,趁着星光,悄悄地出门走了。
邻居听得婆婆出走,便分头帮着找。三天过去了,找遍了村村落落,依然没有老娘亲的下落。想到快80岁的老娘生死不明,陈四不由得流下泪来。
陈书华走拢来,看四叔默不作声,知道他心里牵挂着婆婆,便席地座在陈四的旁边。叔侄俩谁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陈李家河水缓缓向东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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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9 18:07:05 | 显示全部楼层
河水静悄悄(15)  


转眼到了5月中旬,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这些日子,张冬美洗衣做饭,去田里做事,就把小博文带到田头路边,脸上沉默得像一只秋后的冬瓜。陈四埋头做事,也免不了长嘘短叹,心里揣摩着老娘不是在讨米就是死在什么地方了,可是连个小道的消息也没有。陈浩有活做,就拿起瓦刀帮人砌墙,早出晚归;没有活的时候,就到田里锄草、施棉花肥。陈浩这段时间比他妈妈还要沉默,常常望着深圳的方向出神,有好几次想对爸爸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天中午,一家人围着桌子闷头吃饭。陈浩鼓起勇气说:“爸爸,我想打电话叫何倩回来。”陈四一愣,忽然记起前几天听到的“别让人把你媳妇拐跑了”的闲话,当时竟没有往心里去,在村子里互相说这样的笑话是常有的事情,感情浩儿听到什么了。顿了一下,陈四说:“嗯。这样,你去小学打电话,就说婆婆病得厉害,叫她赶紧回家,回来以后就别再去了。”陈浩赶紧扒完碗里的饭,推出自行车就去小学打电话。
陈浩打完电话出来,却遇到了师傅。陈小海说:“浩儿,快回家告诉你爸爸,有人看到汉北河河滩上有个老太婆的尸体。”陈浩“嗯”了声,慌忙向家里骑去。
陈四和陈浩赶到汉北河,果然看到河滩上仰躺着一个老太婆。那老太婆浑身沾满了泥巴,头发松散,连着些干枯的泥巴糊在面颊上,已经死去多时了,可能因为天气热。脸上都有些浮肿了。陈四看到在不远处有一个竹篮子,一根树枝做的拐杖,还有一个蓝边粗瓷小碗。陈四连忙过去一看,篮子里装的是老娘亲平时的几件换洗衣服;蓝边粗瓷小碗和家里的一模一样,里面还糊着干了的菜汤,粘着一些饭粒;只那竹杖不见了,想是掉了,母亲临时找了根树枝当作拐杖。陈四说:“是你的婆婆了。你在这里看着,我回家去请帮忙的人来。”
手扶拖拉机载着九个人,一径开到汉北河堤上。大家把老太婆抬上河堤,放到了车厢里。陈小海心下凄楚,一直默不作声,此时却说道:“四哥,大妈一身的泥巴,弄回去了,也不能进大门。再说天气又比较热了。”这方圆的规矩,死在外面的人是不能抬进大门的,除非把房屋面墙打个洞,但不是万不得已,任谁也是不会那样做的,据说是对家门后代不利。大家议论的结果是,直接把老太婆送往火葬厂火化,抱个骨灰盒回去,热热闹闹给老人送葬,这样死者安身,生者安心。
火化了回来,天已经大黑了。
陈四在门口把母亲的骨灰盒供在小桌子上,奉上母亲的牌位;找了个罐头瓶子装上黄沙,插上香,立刻香火明灭,香烟缭绕;请了道士先生超度亡灵;又请了一桌麻将,为母亲守夜。
第二天,请了一对喇叭,一个锣鼓队,陈四披麻戴孝,捧着母亲的灵牌,儿子孙子们都穿上孝服,举着花圈,吹吹打打,哭哭啼啼,热热闹闹把老母亲送到汉北堤坡下面陈氏祖坟地,葬在了父亲的坟头边,并把母亲生前用过的那个蓝边粗瓷小碗搁在坟头上,插上香,三跪九拜,然后捧着灵牌回到家中,恭恭敬敬地供在了神龛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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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9 18:07:33 | 显示全部楼层
河水静悄悄(16)  


安葬了老娘亲,天快黑了,陈四便收拾屋子。张冬美跪在婆婆的灵位前,哭着说:“婆婆啊,我和你磕磕碰碰快30年了。媳妇对不起您老人家啊,可是啊,您是了解我的呀……我是刀子嘴豆腐心哦……您老的在天灵魂要保佑您的后人……平平安安的呀……”哭了一会,觉得心里好受些了,就拿起一把笤帚,出门打扫房前屋后。
一溜风忽然蹿进台子,这股风来得相当的邪乎,卷起巷子里的鞭屑和冥钞,与蹿进另一条巷子的风交汇在陈四家的门前,把正在打扫门前的张冬美裹在轴心,腾地旋转起来。那鞭屑和冥钞还有从花圈上掉下来的纸屑,被卷起老高,有的卷到屋顶上去了。张冬美被这突如其来的旋涡风吓得魂不附体,两条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风还在旋着,张冬美一激愣,雄起胆子,把笤帚挥动了起来,大叫一声:“老不死的,你阴魂不散,我跟你拼了!”接着就拼命地挥动笤帚,一边哇哇大叫着,如同疯癫了一般。喊叫声惊动了陈四,大门开处,那股旋涡风却突然转了方向,蹿到巷子里去了。陈四毛骨悚然,张冬美惊魂不定。
忽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四儿,我回来了。”两个循声看去,却见老母亲提着竹蓝子,拄着那根竹杖,暮色中,衣袂飘飘,颤巍巍地走到了面前。陈四唬得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张冬美似乎灵魂出窍,披头散发,如一具僵尸,直挺挺地便往后倒,慌得陈四一把揪着,拉坐在地上。
听到响声,隔壁几家跑出人来,都吓得远远地站着不敢拢来。
陈小海立即赶了过来,只见巷子里远远地站满了人,陈四一个劲地磕头,口里不停地说着:“娘啊,原谅儿子不孝,您老还是请回吧,别吓着了您的孙子曾孙子们哪。我一定给您年年扫墓,岁岁烧香。娘啊,您还是请回吧。”
李桂兰也早在人群里了,走近陈小海,小声说:“这多的人还怕了鬼不成!是人是鬼,打开手电筒一照就清楚了。”
陈小海早听说过鬼是没有影子的,忙拿过李桂兰手里的电筒,摁亮了就朝老太婆照去,却看到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陈小海大着胆子走拢来,说:“大妈,您回来了。”
老太太说:“是小海啊,你别照,我不是鬼呢。我大老早的就往家走,走到村口天就黑了。”
陈小海拉起陈四两口子,把老太太扶进了屋里。
众人松了一口气,一涌进了屋子,有的站在大门口。
陈四张冬美又跪在了老太太面前,张冬美已经清醒了好多,用手拍打着自己的头,又把头伸给老太太,说:“娘啊,您打我吧。”
李桂兰连忙打圆场,一边说:“婆婆回来了就好了,没有事了。”一边把张冬美扶了起来。
陈四忽然站了起来,头上冒出了汗珠,惊慌地说:“我娘回来了,那我们今天送葬的那位大娘是谁家的呢?”
众人谁也不知道那位大娘是哪里的。
台子里的几位老太婆早和陈四母亲婆婆长婆婆短地说着话,听了这话,用拐杖指着陈四说:“算是老天爷给你们机会,让你们做场善事,也积些阴德。”
有几个年轻人早笑了起来。想想也很滑稽,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众人说说笑笑,渐渐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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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9 18:08:28 | 显示全部楼层
河水静悄悄(17)  


  陈四葬母,老太太还魂,一时成了村民们田头巷尾的热门话题;不知是谁又把陈四卖湿芝麻被狗咬伤的事情抖了出来;更有一种议论,说亲眼看到陈四和李桂兰如何如何;紧接着,何倩和姑爷吴俊辉在深圳以夫妻同居的议论不胫而走。村民们本来就精神生活缺乏,越传越刺激,越传越悬乎。
  陈四每天埋头在自家田里做事,每到傍晚,就踱到河边蹲着抽闷烟,看河水慢慢地流淌,忽然有所思:一个家庭一个村子,就像这小河的水,看起来平平静静,若投下一块石子,便浪逐浪越逐越远。让别人瞎议论去吧,越描越黑,什么也不要解释了。陈四拿定了主意,心里觉得轻松了些。
  陈浩每天都在盼着何倩回家,可是又怕她回家。他不想相信人们议论的就是真实的,但是潜意识告诉他,这件事情的真实度十有八九,就算何倩能拿稳,可禁不起吴俊辉的软缠硬磨,想到那个游手好闲的妹夫,陈浩心里不由得打个寒战!二十五六的小伙子,几天时间,便苍老了许多,竟然有些神志恍惚了。每到更深夜静,陈浩考虑的最多的是,何倩回来后要不要问她这件事情,如果她默认了怎么办?还有姗姗,姗姗知道这件事情了怎么办?陈浩想得头都要爆裂了。最后,陈浩拿定了主意,何倩回家后,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只要今后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到了6月初,是插秧的时候了。早饭毕,张冬美抱着小博文和陈浩先去扯秧,把博文安置在田头坐着。陈四抗着耘田的耙,牵上那头断了一只角的老水牛,准备去把水田耙平了下午好插秧,刚走到自家田头,就遇到陈三娃也牵着牛去耘田。两人还没有来得及打个招呼,陈三娃家的那头筛子角大牯牛猛地挣脱了牛绳,径向陈四奔去。
  陈四慌得丢下耙,松了牛绳,急忙往斜刺里跑。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头断角老水牛呼地迎了上去,和筛角大牯牛抵在了一起。
  断角老水牛节节败退,但仍然拼死搏斗。满田做事的人都住了手,远观近看的,一起喝彩!忽然人们发出一声惊呼:“快点把文文抱走!”“快啊!”
  小博文在田头吓得大哭起来。张冬美和陈浩已经扯秧到了田的另一头,此时正拼命赶过来,陈四和三娃惊魂稍定,也忙不迭地跑了过来。
  可是,都慢了一拍。只见断角水牛被三娃家的大牯牛抵得两眼血红,四只老牛腿架不住,硬生生地往后滑,刚好把小博文罩在牛肚子下四条腿的中间!
  人们纷纷朝这边跑过来。
  说来也奇怪!老水牛再也不肯往后退一丝一毫,把四条腿前倾立定,把牛头摁在地上,任凭大牯牛抵死进攻!
  张冬美赶紧几步,冲上去,从牛肚子下抱出了已经被吓得不哭了的小博文!
  刚刚把孩子抱出来,断角老水牛扑地倒了下来!那头筛角大牯牛仰天“哞——哞——”几声,任凭陈三娃牵起牛绳,鞭抽棍打。
  人们都围拢过来,见博文无事,都嘘了一口长气。
  陈四抱了博文,来到老水牛身边。老水牛气息粗重,口里冒着白沫,一只眼睛已经受伤,鲜血直流。陈四抚摸着牛头,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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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9 18:08:55 | 显示全部楼层
河水静悄悄(18)  


陈书华趁星期天骑车回家,经过学校后面一个树木掩映的小村时,一个蓄平头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正在打一个年长的人。
没有人劝阻。村西头有几个老人,吸着烟,嗑着闲话,几个小孩在大人缝里嬉戏;一群鸡咯咯地往远处飞跑。
陈书华骑车到旁边时,那年长的已经跪下了,脸上青了一大块,嘴角流着血,满身的尘土。平头在恶狠狠地训斥:“你这老东西少管老子们的事!你是在讨打!”说完,竟扬长而去。
陈书华扶起老者,问是怎么一回事。老人朝平头走的方向看了看,说:“上次我乘公汽,看到他把手伸进旁边一个女孩的荷包,是我喝住了。咳,他竟找上门来了....”
那天没有阳光,天沉沉的,陈书华心里也沉沉的。他骑上车,继续往回家的路上走。关于四叔家的传闻他也听到了一些,好在婆婆已经回来,其他的事情,扑风捉影的,陈书华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走到陈李小学后面的坝桥时,遇到了正在河边放牛的陈三娃。陈书华喊了一声“三叔”,便慢下车来。
陈三娃告诉他昨天两头牛打架的事情,说到惊险处,陈书华不由得看了看正在吃草的那头大牯牛,正好那头牛抬起头来,望着这边“哞——哞——”叫了起来。陈三娃吼一声:“吃草!”那牛真低头吃草去了。陈三娃接着说:“这头牛,我养了快10年了,它好像能听懂我的话。”
陈书华还沉浸在昨天的惊险中,忽然听到陈三娃问:“书华,你听到台子里一些传闻没有?”陈书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三叔,三叔的长脸上似乎有一层疑云,两只眼睛眯成一条逢,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陈书华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了,但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避重就轻地说:“不就是人们说婆婆还魂的事情吗?”
陈三娃“嗨”了一声,沉默了好一会,说:“我告诉你一件这样的事,我前几天在田里插秧,看到一条两头都有尾巴的蛇。”陈书华感到很奇怪,忙问真的吗?陈三娃一笑:“我刚看到时也很惊奇,待我仔细一看,你猜怎么回事?”
陈三娃竟然学会了卖关子,直待陈书华一脸茫然,才说:“原来呀,是一条蛇吞了一条蟮鱼,吞不了,蟮鱼的尾巴就露在外面了。你想,是不是两头都有尾巴?”
又接着说:“第二天我去放秧水,发现蟮鱼死了,蛇也死了。”
陈书华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话里面好像有某种暗示,想起刚才在路上碰到的事情,但三叔一定另有所指,记起听到的关于四叔和桂兰婶的谣传,陈书华心里便有些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了,便顺着陈三娃的话说:“三叔观察事物很细致的,为人不可太善,也不可太恶,就像三叔说的这有两条尾巴的蛇一样。”陈书华暗自心惊,平时和三叔没有多少交流,别看他是瘸腿,心里可细着。
叔侄二人正说着话,忽然一个声音飘了过来:“三叔,书华哥,我回来了。”两人一看,原来是何倩回来了。
何倩背着一个小包,提着一个大包,烫发披肩,穿一件淡绿细格的衬衫,一条紧身牛仔库,笑盈盈地走到了他们面前。
陈书华连忙打着招呼,接过大包,说:“来,我送你回家。”
陈三娃看着摩托车向村里驶去,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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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9 18:09:24 | 显示全部楼层
河水静悄悄(19)  


何倩回家了,吴俊辉第二天用自行车送姗姗回娘家,看望婆婆,陈浩才知道他们是一起回来的。陈浩虽然感觉到妻子和妹夫的眼神有些异样,但毕竟不能说什么,就指望今后好生过日子,一家人平安无事。可是,陈浩的神经刚刚松弛了些,却又忽地绷紧了。
原来,吴俊辉送姗姗回去后,隔三差五地往这里跑,每次都在吃过早饭之后才来,田里人收工之前就回家。而父母吃早饭后一般都要去棉花田锄草打农药;陈浩这段时间接了不少的活计,早出晚归的;家里有婆婆在,但是住在厨房里,一般不到前面堂屋来,耳聋眼瞎的,根本管不了什么事情;何倩回家后,张冬美就把做饭洗衣服照看文文的事情交给了她。陈浩本来不知道吴俊辉的事,但是村子里好多双眼睛,就差没有去他家查看究竟了。一时议论又起,只是这次的议论和上次不同,悄悄地交头接耳,决不敢向陈四透半个字。可巧,那天陈浩去外村做活,偏偏遇到了陈三娃。陈三娃拉长个脸,眯着眼睛,把他看到的听到的一五一十全说给了陈浩,看陈浩似乎傻呆了一般,便又加上一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你是自家侄子,我才给你提个醒,别让闹的不好看相。”
中午砌墙的时候,陈浩没留神把左手大拇指砍伤了,鲜血立时就流了出来,便用两个指头摁着,对其他泥瓦匠说:“师傅们,我去包扎一下了就来。”然后用右手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蹬去。
陈浩走进村头,看到几个婆婆在一起掰闲话;走到陈小海家门首的时候,发现吴俊辉的自行车架在自家门前,便连忙下车,把自行车轻轻地靠在巷口的墙边;徒步走到厨房后面,看到婆婆坐在竹椅子上闭目养神,也没有惊动。
陈浩悄悄地进了厨房,往前面看去,正屋的后门敞开着,大门虚掩着,博文在堂屋的童床上睡午觉,房间里传来细微的说话声。
这段时间,陈浩的神经绷紧了又松弛,松弛了又绷紧,已经有些神志恍惚了,此时脑海一迷糊,险些站立不住,便扶住后墙,却好后面的窗户有半扇虚掩着,用手轻轻推开点缝隙,目光一扫,看到何倩与吴俊辉赤条条搂抱在一处。
陈浩想要大喝一声,嘴巴刚张开,却感到一道急火攻心,两眼金星直冒,眼前一黑,咕咚一声,往后便倒。
房里的听到外面有响动,连忙穿上衣服跑了出来,看堂屋,除了文文还在熟睡再没有其他人,跑到后门口一看,陈浩仰面朝天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两眼圆睁,口里直吐白沫!
吴俊辉上前就要去拉陈浩,被何倩一把拦住:“你快回家,这里有我!”吴俊辉依言急忙朝大门口走去。
何倩待吴俊辉出了大门,才走到陈浩的身边,用手试探鼻息,发现还有呼吸,知道他是受了刺激,一时不省人事,便用手掐他人中。
慢慢地,陈浩缓过气来,两眼看着何倩,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何倩说:“你什么也不要说。你是受了热,休息一下就好了。”
陈浩迷惑地看着她,两眼一片的茫然。
何倩看他手上有血,就问:“是瓦刀砍着了?”陈浩依稀记得,便点了点头。何倩打来水,给他洗了头脸,扶着到床上躺下,然后去村医疗站问徐新普要了点酒精棉球几张创可贴,回来给陈浩敷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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