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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桐剪秋风

(原创)长篇连载:孤胆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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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 21:33:19 | 显示全部楼层
李昂认为,在吉野镇这样充分展现中国社会经济建设发展过程,并代表了中国人群经济实力分布,同时又聚拢着国家各个阶级阶层人士的城郊小镇,实行一个涉及国计民生的的政策,法律,法规等国家精神,其实行路程之艰难,实现过程之繁复,甚至由此而产生的各种“中国人方式的内幕”,很能折射出中国社会现存的普遍矛盾。“打狗运动”就是如此。
狗的存在对于这个小镇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即是一种生产方式的历史遗迹,也是带有当代社会意义的人文理念,更重要的是,其具有不可替代的现实需要。小镇大多的是平房,或独院,或大杂院,大部分居民原先都是农民,因为经济建设的需要,更实际的说是因为迫于社会压力自身发展的需要,成为商人,手工业者,个体摊贩,或者无业者。蓄养家禽家畜是很普遍的一种事情。养狗,无论是看家护院还是老的传统,都无可厚非。但是“打狗”,谈何容易。李昂是一名社区民警,经常走家串户,了解村民心中的疾苦,也常为此叹于无奈。
“什么时候发现被盗的?”,李昂问受害人。
“早上起来,看见院门敞开了。”
“半夜听见什么动静了吗?”
“没有,倒是狗叫了几声,之后就没有动静了。”
“几点钟叫的?”
“大概夜里一点钟。”
“叫了多半天?”
“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样子。”
“怎么没起床看看?”
“当时睡得正迷瞪呢,没在意,接着睡了。”
从狗的动静,李昂可以推测贼的行走路线,熟练程度,是新手还是老手等等。看着门前的宠物狗,李昂无奈的和主人说,“再养一只吧,这只太小了。”。李昂公开违法的国家政策。不过此时,李昂认为,实际性更强的操作远远要比空洞的宏观指令更具有意义。小镇是一个外来人口众多的地方,甚至外地人比本地人还要多。这就像美国的唐人街能够吸纳华人一样,外地人来到这里第一站必是在小镇扎根。逐渐小镇的水土成为外地暂住人口在此生根发芽的土壤,并融入了许多外来文化,这使小镇的名声向一个国际性的大都市行列靠拢。不过从社会治安的角度讲,这种现状对公安工作是一个严峻的挑战。让李昂头痛的亦是如此,由于大批外地务工者的涌入,各种侵财案件居高不下。凭借派出所那点人力,根本不是犯罪分子的对手。这让李昂第一次感觉到正义力量逐渐被钳压而无还手之力,正义之士被敌人像猴子一样耍弄着。“不是共军无能,而是国军太狡猾了。”,每每李昂心生这样的感慨。做好治安防范是李昂作为社区民警的首要工作,但是李昂闲来望望一排排如病人嘴中东倒西歪的牙齿一样的房子,几乎让他心灰意冷。李昂特意用“谷歌”软件,就是具有那种卫星拍下来的可以真切的俯瞰地面功能的玩意,在上面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和自己辖区里的住户逐一对照。最后李昂放弃了。“曾经和日本鬼子打过‘地道战’的小镇果然名不虚传,不仅迷惑了倭寇,连自己人也找不着北了”。所以,李昂一直想着如何“曲线救民”搞防范,养狗在这里不失为一条权宜之计。不过,以下的事情,让李昂更加迷惑了。
“半夜什么也没听到?”
“没有。什么也没有听到。”
“狗没叫?”
“没有,没听见狗叫。我问邻居了,他们家的狗也没叫,也没听见我们家的狗闹唤。”
这让李昂迷惑不已了,狗是畜生,见生人叫是他的天性,而且平时家里来客人了,这狗总是扯着脖子没完的叫唤,若是主人不踢一脚或者做些制止的举动,它就会这么不停的叫下去。但是为什么晚上来贼了,他倒是不叫了。这让李昂有点想不通,低头看看狗儿,狗儿的乌黑的瞳孔里流露出无辜的神情。李昂同情的拍了拍他的头,“不是你无能,是国军太狡猾了。”
当然李昂见过更加惨烈的,嫌疑人为了避开狗的阻挠,下了浸毒的狗粮,早上案发时感到现场,狗已经毙命。主人蹲在遗体身边涕零不止。李昂心里生出一股悲壮,蹲下身来拍了拍主人肩膀,沉痛的说,“把它埋了吧,这个案子,我们尽力去破。”。他不知道此时究竟怎么才能抚慰受伤者的心灵,也不知道怎样去告慰这样一位烈士的在天之灵,虽然它只是一个畜生。但人情博大,狗做的一切,人看的清清楚楚。于是李昂说出了那句并不算假话的假话。
然而悲剧也经常上演。狗咬人的事在吉野镇根本不算是新鲜事,但是处理起来却让人觉得麻烦。挨咬者和狗主人之间的对峙并不亚于圆桌会议上的谈判。从某个角度上说,这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一场谈判,挨咬者的立场很鲜明,“狂犬病”已经被感染,狗主人要拿出救死扶伤的态度以及对伤者郑重的忏悔意识。并且保证今后的生活,因为此事发生的任何意外、后遗症都要有狗主人承担。狗主的立场同样坚定,那就是同以此来搞敲诈勒索,行乞欺骗的人斗争到底,他们坚信自己的狗是老实的,干净的,从不惹是生非的。如果没有陌生人的挑逗,它是不会主动攻击的。民警处理这些事时掌握的重点也很明确,那就是在进口或者国产的狂犬疫苗中选择费用在两者之间都比较靠谱的一类。毕竟这不是一起违法犯罪案件。警察的义务只在于在双方谈判破裂的情况下,依受伤者的要求将狗捕获或者打死。至于其他的,属于人民法院受理的范畴。大部分人捱不到进入司法机关的那个关口,谁也赔不起足够的精力时间因为这样的事情去折腾国家司法机关。大都抱着“有困难找民警”的思想在派出所就地解决。双方基本在事初都怀着高举高打的硬朗作风睚眦必报但在实际接触中逐渐放弃奢望的态度以实事求是为起点互谅互让的解决事件。但是在工作中李昂也碰上过这样谈判破裂的事例。双方都是普通百姓。而狗主人就是不肯掏出一分钱。
“这是你的狗吗?”
“不是,自己跑到我家里来的,我出于同情心喂养它几口。”
“根据这个事实,你已经和这只狗发生一定的联系,进一步说是产生一定的驯养关系,对于它咬人的情况,你有义务作出一定的赔偿。
“我不赔,我不承认这狗是我们家的。我也没钱。”
“那我们依据相关政策可以把它打死。”
“打死吧,拉去做狗肉跟我也没关系。”,狗主人态度很坚决。
李昂无奈的抽出伸缩警棍,他让辅警将狗哄到一个角落,自己开始施刑。李昂此时心中没有一点杂念,这是被逼的,对于小动物,尤其是狗这种即为朋友又为宠物的动物,李昂打小就喜欢,如果不是工作,他万万不会想到自己会充当这个刽子手。这就像一个法医,如果不是工作关系,谁也不愿意天天看着尸体发呆。狗儿开始是狂吠,被逼到角落里后,滴溜着眼睛四处张望,不在叫唤,俨然一个受刑前几近绝望的囚犯。李昂对准他的脑袋,将不锈钢的警棍狠狠的砸下去,只一下,狗儿随着一连串婴儿啼哭似的苦痛叫声,身子渐渐歪了下来,终于倒在地上,啼哭的声音逐渐减弱,直到听不见。眼睛从困惑中慢慢的闭上或者半闭上。李昂知道自己还是下手轻了,导致它苟延残喘了这么长时间。但是怎么也下不了第二棍。在那一刻,李昂看见狗主人的眼圈红了。
“跟我去派出所做个笔录,如果对方当事人有任何赔偿要求,你们双方可以去法院诉讼。”,李昂说着这句连自己听着都没有任何意义的话,命令辅警拖着死狗上车。从某种意义上说,司法程序普及的并不成功,大多数生活在底层的百姓并不理解法院存在的真正含义。在他们眼中,需要枪毙的人,是需要有法院来审判的,仅此而已。对于现实生活中普遍存在的民事纠纷,民事侵权案件。受害人还没有恰当的依靠法律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当然,从某个程度讲,繁琐的司法程序和不便宜的诉讼费用是一般老百姓经受不起的。法院和相当一部分人群,还存在着遥远的距离。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受害人不会去法院提起民事诉讼,被告人也不会出现在被告席上的,至于警察,也不会出庭作证,或者提供书面以及口头的证据。李昂坚信这一点,如在真是出现上面那一幕,那么吉野镇的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如果说“打狗”是带有清剿性质的肃清政策,那么“办理狗证”,则是带有民主的怀柔政策。如今家家户户都养狗,视若至宝。但毕竟与欧美国家不同,从电视上,我们经常看到几个月大的婴儿和硕大的狗在一起嬉戏,让人看了咋舌。在中国,这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事情。权不说安全情况,就和狗的关系而言,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待宠物是一种朋友关系,所以生活中,亲密无间,一切有关卫生和安全的问题都可以或者基本可以解决。理念可以改变现实。在中国,人与狗永远是一种主与仆,主与奴的关系。这即和中国几千年的人文历史有很大关系,与社会现实也脱不了干系。所以很多问题都需要解决,如传染病,防疫问题,环保问题,治安隐患等等。于是公安部不得不腾出一部分脑细胞来思索除却人以外的由动物引发的安全问题。全部清剿是不可能的,这样破坏和谐了。实践证明,经济杠杆在各个领域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在治理狗患方面,也起到一定作用。但是即使起到作用,由于实施过程中遇到的各种问题,使政策的实施也难逃隔靴搔痒之嫌。在富裕人家,养着品种狗,视之如己出的那种,配合工作自然简单些。在一般家庭,实行这项政策,很困难。毕竟几百元的费用对一般收入的家庭来说不是随随便便的数字。于是政策的推广力被大打折扣。在吉野镇的普通百姓家里,在这里的彪悍的民风民俗面前,这项政策基本上夭折了。而狗患严重的地方,恰恰是在这些平房区的普通家庭里。在吉野镇的开发区,是一些个体经营的公司企业,每个厂房院子里都有看门狗,有的甚至已经脱离的看家的意义,而是作为一种奢侈品耀富的动机。从各国的品种狗,到中国的藏獒。这里应有尽有,中国人暴发户那种急切的心理在这里展现的很露骨。办理狗证,对于他们,是出于对政府工作的一种尊重,这种尊重里很有“面子”含义在里面。根本不存在什么扫除治安隐患,维护公共安全的概念。于是,一项政策就这样在吉野镇被媾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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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3 22:47:4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终于看完了,我不得不说,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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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1 10:55:28 | 显示全部楼层
彪哥和德兄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小区。
“咱们去吃点早点吧,时间不早了。”,德兄盯着彪哥毫无表情的脸,打探似的问道。
“我不饿。”彪哥连眼皮都没抬,心不在焉的低声说着。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上面显示7:55分,然后跟德兄说:“八点就下班了,坚持一会吧,回所再说。”。彪哥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其实我们抓紧这5分钟,吃口饭挺好的,再说,还能躲开110,万一再来警情了还要出的。”,德兄唠叨着,有点埋怨。
“乌鸦嘴,别乱说,念叨点好不行吗?”,彪哥提高嗓门训斥到,“作为一个军人,你就不能有点纪律观念?个人主义思想太严重,就算还有一分钟,我们也要坚持到轮岗。”
“又来了。我们现在又不是军人,吃点早点的事情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彪哥投来厌烦的目光像一块重重的石头窝在德兄心底,虽然嘴上没说,曾经作为一个军人的荣誉感像在风中飘零的碎云,虽有形却无实,但却清晰的倒映在心底的湖面上。让心境变得说晴不晴,说阴不阴。
就在这时,彪哥的电话响了,他差点又一个急刹车,但这次显然不是因为“狗来了”,而是一种不祥的兆头。彪哥颤颤巍巍的接了电话。
“彪哥,有警,在XXXX厂子门口,被盗。电话是13XXXXXX。”
彪哥默默的记着电话,当然不忘记看了手机上的时间,上面显示的时间是7:59分。德兄感觉自己现在像是一架即将报废的机车,在拼命行驶在逃亡路上,后面是拆卸车间恶魔一样的技工,手里拿着板子,钳子,电锯,火炮,甚至连机床也跟长了腿似的追了过来。马达的寿命已经接近了极限,后面的追赶声越来越近,金属的铿铿声炸响耳边。他偷着看了彪哥一眼,正碰上彪哥燃着烈焰的目光,慌乱中德兄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的名字叫做“烈焰芳踪”,但此时,彪哥的脸,俨然一处不断从地缝中腾起火焰的充满龟裂的地壳,哪里寻的找心里渴望的“芳香迷踪”,德兄知道自己是痴人说梦,自觉地龟缩在一角,如一个等待发配的囚徒。
“你这个乌鸦嘴,我就说过,!@#¥%&*#%¥#@#¥%%¥#!”
“。。。。。。”。
车子开到厂子门口,门卫室慌慌张张的抛出一个人。从年龄上看,是一个老头。
彪哥和德兄两人下车,迎上前去。“是你报警?什么地方被盗了?”。
“我的狗丢了!”,老人表情惶恐。
“什么?”,彪哥怕自己听错了,故意又问了一边。
“我的看门狗丢了。”,老人强调了一边,惶恐依旧。
彪哥感觉自己在划定的一条道路上行走,走到头,却发现又回归了原点,就像自己的人生,变着法的想去改变这生活,却发现,却发现自己被生活改变着。像推磨的驴。始终离不开兜圈子的事实。彪哥顿时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但是经过之前的事情,让他的思维和情绪很难保持在单一的层面上,为了避免这种先入为主的状态,他长舒了一口气,缓解一下心情。
“又是狗的事情。”德兄说道,这样的声音很不利于彪哥平静心情。
“怎么丢失的?”,彪哥在摸不着头绪的情况下,按照一般的程序询问。
“这狗天天晚上就和我一起睡在警卫室,天擦亮的时候,我上了趟厕所,回来也没关门,早上狗就不见了。”。老头说的很简单。
“它自己跑了吧。”,德兄说道。彪哥很欣慰的看了德兄一眼,这句话也是他想问的。目前的情况怎么能称得上被盗呢?
“它从来不会自己乱跑,这狗是我自己养的,有不到一年了,陪着我一起看厂子,平时不招灾不惹祸的,晚上也特别机灵,有个动静就叫。这一年来,他从没有去过别的地方,一直守在这里,所以不可能自己跑丢了。”,老人谨慎的解释着。
“老大爷,如果仅仅依据您的推断,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被盗,它毕竟是活物,不是现金财物,家具电器,它是长腿的东西。有生命的东西。您不可能时时刻刻管着他,像这种情况,我们只能按照走失,哦,不,遗失的情况来处理。”,彪哥的大脑像一座精密而缓慢运行的仪器,依据自己的理解慢慢的推理测算并得出数据。并显然为自己的运算感到满意,“除非您能为被盗的情况提出线索或者证据。”
“能够!有人看到了。”,老人笃定的说道。
彪哥突然睁大了眼睛,尽管那双眼睛只能靠死命的吊起上眼皮才能露出并不清亮的眼球和发红的眼白。
“早上6点来钟,有一个环卫工人,看见一辆红色的面包车,从上面下来两个中年男子人,用一把很大的抄子,把狗整个抄进去,抡到车上就走了。那个环卫工人每天都到这里打扫卫生,明天照样来,您要是找他,我可以联系上他。”老人字字珠玑。
彪哥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像被一门火炮轰了一下,整个仪器被震四零八落。所有之前的推论都化成了泡影。突然间仪器残存的部分超乎寻常的再次运转起来,如临死前最后的挣扎,彪哥的大脑灵光一现,猛然想起,最近在小镇上出现一个专门“偷狗”的盗窃团伙,根据分析,他们的目标锁定很杂。但是名贵的品种狗对他们并没有吸引力,除了流浪狗,一般家养的寀狗,杂交的宠物狗,都是下手对象。工具就是一把大号的抄子,一根套狗的绳子。这两件工具对于熟练掌握的人来说,用来抓狗如探囊取物。每次都有不同的车辆载着嫌疑人,相同的是,每一部车的前后牌照都被卸掉。案发时间都在夜间和凌晨。一次行动的时间不过十几秒,绝不会超过半分钟。民警推断如此作案很有可能是将狗盗走后低价买到临近的省城饭馆,成为餐桌上的食羹。虽然从各个环节分析,这都是一起团伙的串案,有条件并案处理,但是,由于被盗物品的特殊性,导致案件的特殊性,以刑警高傲且不干正事的作风,万万不会受理这样的案子,在他们眼中,这根本称不上为案件。而以派出所的警力和精力,更没有条件去破案。于是,尽管有居民怨声载道,但是在以一只只狗儿不断“殉食”的事实中,这场风波在无人问津的尴尬处境下渐渐平息下来。但是彪哥,今天再次遇到了相似的情况,并相信这与之前的案件同出一辙。
“是什么狗?”,彪哥依据自己的思路探索着问道。
“一条狼狗串,两岁了,母的。”,老人每一次回答都非常到位,不过这让彪哥有点难看,他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去问什么了。毕竟这样的案件让他赶到棘手。一般盗窃案件的性质需要根据被盗物品的价值确定,那么对被盗物品的估价是确认案件性质的一个步骤。但是对狗这样的活物,如何估价?物价局会怎么看待这样的物品,彪哥想象着自己牵着一条狗出现在物价局办公室里面的窘境。此时无数只狗的样子在彪哥的大脑里如走马灯是的放映着幻灯片,就像迪斯尼动画里的情景,连双眼的瞳仁都在不断的变换着一只只狗的面孔,疯狂的大脑变成了一台“老虎机”。等等!老虎机停止了轮转,并出奇的爆出三个红色幸运的“7”。彪哥找到了解决事件的关键。在他心里,再一次为自己的聪明睿智顶礼膜拜着。
“你的狗有没有血统证明书?”
“血统证明书?”,这次轮到老人卡壳,这是彪哥意料之中的。
“是的,您的狗价值多少钱?”,彪哥胸有成竹的问。
“不知道,刚下崽的时候朋友给我的,没要钱,这东西也不值多少钱。”,老人的回答有点在逐渐向着彪哥设计的路线轨迹前移。
“您知道血统证明书吗?”
“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一般品种狗都有这个,是为了证明血统的纯正以及品种的真实而由专门的机构鉴定所出的证明书,从法律上讲,这是对狗类等宠物市场价值的一个衡量。
老人“。。。。。。”。
“大爷,”,彪哥清了清嗓子,“我现在很理解您的心情,对这些不法之徒我们也深恶痛绝,但是法律规定的办案流程有它的限制性。像您这种情况,我们可以做一下案件的受理,但是谈到立案,就很难说了,因为对于您的狗,没有一个确定的价值,比如说,”,彪哥回头看看警卫室里的陈设,“你的那台收音机,你睡觉的床铺,门窗等等,都可以进行估价,进而确定案件的性质。但是对于这只狗,我们没有专门的地方为它进行估价,所以也很难立案。”彪哥话题一转接着说,“不过您放心,我们并不会置之不管的,请您叙述一下听到的线索详细情节,我们会根据您以及那位环卫工人的所见对这种不法行为采取行动的。比如说蹲控,巡逻,如果您发现任何有关案件的线索,可疑随时联系我们。我不保证能找回您的狗,但是我们会为您的损失作出最大的努力。”。彪哥真诚的表述像是在面对众多选民演讲拉选票。相同的是,与一个政客相比,他们都会避重就轻,而为无法实现的前景作出空洞的表决。显然这位老人没有选民对于国计民生抱有的如此热情,他只希望民警能够帮助他找回这只狗,这点微薄的希望在彪哥充满官腔的演说中,变得微乎其微。但又被他的承诺感动的不知所以。彪哥从老人的神态中看出,他成功的说服了对方,嘴角露出政客式的狡黠的一丝微笑。其实彪哥心里知道,以案件程序为掩护而实质上作出的选择实属无奈之举。他承认自己在隐晦的对案件进行推脱,但是这不是民警本身的责任。在政府的运转下,在社会的现实中,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并不能左右显示的种种劣迹。况且,具体点说,警察,在距离自己的实质工作,越来越远。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没有一个良好的身体,每天在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当中消耗着无用功。国家和社会都在束缚着警察的手脚,而冠以各种形式的名义。警察的威信,就如同政客的下场,忙活了几年,承诺民众的条款没有一项能够实现。继而招来民愤。不同的是,政客掩人耳目是为了掌权,谋取暴利,而警察却一直生活在政府和民众的夹缝中气若游丝的残喘着。政客任期到了就可以下台,警察却依然在这个政府并不给力,民众并不信赖的现实中徜徉徘徊着。比政客好的地方是,警察似乎有政府做保护伞,政客下台的第二天就可能被司法机关拉走而被另一个政党报仇雪恨。警察机制里不会有政客般的残酷倾轧,但这样的保护在现实社会中似乎并不体面。民众法治意识的提高,社会职能机构的不健全,现实社会的风云变幻,政府和国家的高调倡导的“和谐社会”,像“千层饼”一样活生生在把警察碾压在里面。当然,在特殊时刻,如果政府的立场离开了警察,那么警察就如同一个活体靶子,准备尝试万箭穿心的悲剧命运吧。
“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这狗也不值钱,就是在一起带时间长了,有点心疼。”老人继续说道。
“恩,恩,我知道,我们会尽力破案的。”,彪哥继续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对了,警官,我听说前面那几家厂子门口的狗也丢了,他们听说我报警了,也让您过去看看。”,老人诚恳的看着彪哥和德兄。
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在现实的无奈和百姓的民心中被迫的挤出无力的谎言,更悲惨的是要把这样的谎言重复几遍以上。彪哥和德兄两人同时瞪大了双眼。老人认为是自己提供了有力的线索让警官们兴奋,生怕耽误了破案时机,忙不迭的打电话联系其他受害者。悲催啊!
“那个,什么,大爷。”,彪哥语无伦次了,“您还有其他的厂子的受害者,一起到派出所吧,到所里了解情况更好些,如果有狗的照片的话,也顺便带着,这样更有利于我们寻找。”,彪哥的语气像上坟时对着坟头自言自语。说完,两个人逃也似的的上了车,疯狂的驶出了这里,朝着所里的方向泪奔而去。
“多好的民警啊,热情真高。”,老人望着飞驰的五菱之光屁股上冒出的白烟,由衷的赞叹道。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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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1 11:00:17 | 显示全部楼层
询问室。
小许和一位制服穿着的男子对话。男子三十来岁,上身穿一件浅绿色的制式衬衣,有肩章和袖章,下面是深蓝色的长裤,应该同样是制式的。说话的时候,双手搭在大腿上,捏着一顶深蓝色“战斗帽”的帽檐,帽檐正上方绣着国徽。男子面目清秀,肤色较白。只是沾粘在鼻孔处的血迹和红肿的上嘴唇,破坏了五官的整体美感。小许从柜子里拿出照相机,让男子站起来,对着脸部的创伤从不同的角度拍照。
“还有别的地方有伤吗?”,小许问。
“主要是鼻子和嘴,哦,还有胸口。”男子说着低头掀开已经变形的衣服前领,“他抓我领口的时候,指甲在胸口划了几条道子。”
小许仔细看,在前胸确实有抓痕,凸起的几道“檩子”泛着殷洪的血迹。衣服前胸处因为抓扯扣子已经掉了,扣眼处被向里撕裂了几公分,领口领尖很难再合身的披在双肩和前颈处,褶皱着错落着耷拉在两侧,暴露出前胸和脖颈的皮肤。整件上衣像被蹂躏过的身体一样,因伤口、淤青和血色而失去神采。小许冲着衣服坏损处拍了照。告诉男子说,“你先去盥洗室把鼻子脸上的血迹,回来我们再谈,”。男子转身出了询问室。小许坐在电脑桌旁,思索着询问的要点。
小许已经谈不上是一个新警了,虽然从警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在吉野镇这样恶劣的工作环境中,小许已经从一个新兵蛋子成长为一名达人级的警察。“在吉野镇,就是傻子,也能训练出来上战场。”,这是流传在拿大顶派出所的一句名言。不是诋毁小许,而是在拿大顶派出所接受的业务训练,是一般派出所,刑警队,以及人浮于事的科队办公室远不能及的。如果说后者是人间,那么拿大顶就是炼狱。从炼狱中活着走出来的人,个个都是圣斗士,不死鸟,仙人掌,但凡是在能把人逼疯了的环境中泰然自若成长的生物,都适用于和所里的同志媲美。小许是个谦虚谨慎的小伙子。来到所里的第一天,见到每一个民警都喊师傅,哪怕是早来一天的,也照喊不误。这让民警们很不适应,在这里,没有什么师傅徒弟,都是一帮雇佣兵,领了国家的工资拼着一条命上战场。小许不是那种外表就透着机灵的孩子,如果从性格上分析,他应该属于那种粘稠性血液的类型,什么东西都是慢热,但是最后,他总能把一样东西弄的很精,把一项工作做得很perfect。这是这种性格类型人的特点,笨鸟先飞,锲而不舍。当然小许并不笨,只是刚刚走出大学校门的门槛,乍一踏上社会,有点找不到北。而且小许性格随和,温纯善良,对任何事,任何人,从来就没有着急生气的时候。刚来的时候,警长捡软柿子捏,经常拿小许开刀,业务上的问题没少数落人家,那话也难听的很。这事搁李昂身上,早把房梁子挑开了,事实上李昂也确实因为和领导同事闹矛盾把所里的房盖子捅了好几回窟窿。所里这种老兵压新人的“臭底子”作风在李昂眼里就是霸道,就是垄断,但是小许秉承着严师出高徒的格言,以苦行僧的意志在老一辈资本家的剥削下茁壮的成长着。终于,小许出师了。当初曾经是李昂带着小许一起出警,解决纠纷,现在。遇到业务上的生疏问题,李昂要经常请教小许。出人头地的小许依旧低调如初。对所里的老人恭敬依旧。熟练的经验和沉稳的作风让小许仿佛一个深谙中庸之道的老者,即使在谈判桌上,平易的心境配合多辩的思维在通过强而有力的大脑释放出宏大的气场,丝毫不会给对手任何机会。不过,小许的性格让他在工作中总是缺少点大将的干练与果断,气质上没有一种的绝然斩然的领导作风。这让以“短、平、快”为处事风格的李昂没少挖苦,“你充其量就是个干才,将才,但是你做不了帅才。”,李昂奚落小许。“那么你呢?”,小许反问。“我吗,是天才。”,李昂说完大笑着离去。小许对李昂这种神经质的自恋不屑一顾,不过对李昂爽快豁达直来直去的性格也很欣赏。小许长的很帅,一米九零的个头,一双长而清澈的双眼,注满了阳光。这是唯一让李昂在小许面前自恋不起来的。曾经有办事的女性找小许,李昂接待。“您找哪位?”,“我想不起来了他姓什么了,哦,就是个子特高的那个帅哥。”,然后李昂很沮丧的给小许打电话。要知道,男人的忌妒心也是很强的。当然,小许也有缺点,那就是健忘,今天录完的口供,明天就找不到了,领导追着屁股狠狠的骂他,他也不着急,一边慢条斯理的找一边念叨着,“哪去了,我记得就放在着了。”。直到有人大喊,“小许,这是不是你的东西,怎么扔窗台上了,不怕风刮走啊?”。小许这才笑呵呵的走到跟前,把东西领走。当然,东西不能白拿,小许总要被敲上一笔,要么一顿饭,要么一盒烟,总之,小许到现在欠下的债,能盖一起一栋房子了。
这是一起综合执法和老百姓之间的纠纷。
众所周知,法律是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之间不可调和矛盾的产物。除非实现共产主义,彻底消灭阶级,人人大同,否则,法律将作为一种强制性的规范,并被以灌注统治阶级的意志永远存在。法律的功能是调整某一类的社会关系。比如说宪法,是调整宪法关系的法律规范的总称,他是党的意志的法律化。它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任何法律不能与宪法相抵触。如果某项行为或者某条法律被认为违宪,那么它既是无效的。刑法是规定犯罪和刑罚及其罪行关系的法律。民法,是调整公民之间关系的法律,民事侵权,民事纠纷等等,行政法,调整的是国家机关与公民之间的关系。这里的关系,一般以矛盾,冲突的形式出现。法律制度的完善和法治进程深入直接体现了国家体制的健全与社会体系的健康。这就像盖一栋大楼,有权利盖楼者,即为统治阶级,既是国体。整个建设由土木,建筑,线路管道,设备安装,等工程组成,这些线条横竖交叉组成了楼房的基本结构,这可以称为政体。那么,勘察,设计,测量,规划,即可视为法律的颁布和出台。施工既是民众民生。如果没有准确的数据作为依据,那么这场施工无异于毁灭,每一块砖,每一根钢筋,只有依照准确的数据放在恰当的位置,比比如此,工程才能顺利竣工,竣工,就以为着良好的社会体系形成。后期的装修,物业,仍然需要更多的规章,制度来规范。楼虽然建成了,但是今后楼房的修葺,维护,美化环境等等,着所有一切,如同社会的前进,都是一个动态的过程,那么法律也要根据时代前进的脚步不断更新和完善。这一点是社会时代的发展所必须的。流水不腐,户枢不蝼。并不是矛盾和冲突越多就越不好,首先,这往往说明公民亟需解决的利益需求提高了,民主和法治意识增强了,或者随着社会的发展,法律有急需调整和改善的部分,以适应现代化的事实需要。其次,法治进程不尽人意。法制和法治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法制是现有的规范,而法治是贯彻这些规范的过程。前者为名词,后者为动词。有法而不依,执法而不严,违法不究,那么法制就彻底成为了一项“制度”,束之高阁,形同虚设。在中国,法治的进行同样受到各方面因素的干扰,权钱干预,政策干预,关系干预,法律在实际贯彻中受到阻碍。这是一种社会历史现象,即使在国际上,也是如此。再次,社会发展,利益多元化,私人利益与公众利益存在着矛盾。需要法律出面干预。但是当在某一个局面中,个人利益发展必须存在,和公众利益之间无绝对矛盾,那么政府与个人之间的关系调整强弱,直接影响了现实生活的发展。今天的综合执法人员被打一案,就是由这样的矛盾引起。小许思索着。在吉野镇这个城郊结合部,大部分是无业农民,转行成为商贩走卒理所当然,但是从公众利益的角度,他们破坏了原则,影响了公众利益或者政府利益,虽然,这种影响很微不足道。并没有从根本上或者大程度的干扰市场,破坏资源配置。这就需要政府从再公众利益和私人利益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使两者和谐相处,而不是单纯的行驶管理权力。“和谐社会吗,没有过不去的矛盾。”,小许看着综合执法的男子从屋外走进来,这样想到。
“因为什么?”,小许开口问道。
“我们让他把挂在电线杆子上的招牌摘了,他不摘,还骂我们,我旁边的一个同事告诉他别骂街,可他越骂越凶,同事急了,上前想跟他理论,他就过来要打架,我赶紧跑中间把他们俩劝开,他倒好,把我给打了。”,男子只把打架的部份简单的说了说。
“他是干什么的?”,小许随着男子的讲述把整个过程慢慢拉开。
“一个做灯箱广告的。”
“街边门帘?”
“对,街边门帘。”
“平时不一直这样吗,今天你们怎么管的这么严?”,小许很想知道综合执法今天为什么搞清理。他很了解吉野镇所有干道两边的门帘买卖。这些门帘都是由以前的宅基地房屋改造的 ,从面向街道的一侧掏出一个门,就可以作为小商铺使用了。或者房东本人使用,或者租给其他想做买卖的人。临街的房子房价高,商业因素导致的地势优势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由于缺乏规划,道路两边的商铺确实很乱,但毕竟这里还未从乡村的实质中彻底转变过来,仍然保留着乡下的那种杂乱无章,混乱无序的状态。犹如通往村里的青石阶,两侧的牙子都是石块歪歪扭扭的倒在那里。但在乡下人看,这是一种浑然天成,由来已久的景致,它们遵循着内在的,自然的规律静静的陈设在那里,时间长了,仿佛有了生命,有了言语权,向人昭示着这就是秩序,这就是生活。诚然,让吉野镇的商铺像市区街道那样的统一有序,这是不可能的。这要看城村改造,社会进步等大事的进展程度。单单依靠某一个规范,规章,是不可能的。所以吉野镇的综合执法大队面临这种情况,也很自觉的等到村镇改革的大潮袭来时去顺理成章的完成属于自己工作。平时,除非有什么活动,开着车在镇上转一转,否则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那么今天,究竟有什么事情,让他们出山了?
“明天有领导检查,所以,今天临时整顿一下。”,男子如是说。
“果然如此,形式主义害死人啊。”,小许心想,接着问“领导检查什么?这里一直不就是这样子吗?”
“上面说,吉野镇被评为省里的文明镇,所以,省里有环保和市容部门的领导下来检查,其实就是让这些商贩暂时把招牌什么的藏起来一两天,等领导走了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但是当面也不能这么和他们说啊,他们也不理解,唉。。。”,男子叹了口气,一肚子的委屈,“领导检查,我们招谁惹谁了,整顿?说的简单,就咱们这地方,整顿的了嘛?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小许看着他,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的样子,一变是婆婆,一边是老公,谁也得罪不起。冤啊。
“他骂你什么了?”,小许的询问开始进入实质阶段,这些违法行为的发生可以影响嫌疑人是否受到以及受到何种行政处罚。
“骂街,带脏字的,我不好说,其实这些我都认了,最让我气愤的是,他一口一个“二狗子”的称呼我,还有我的同事,为什么我同事跟他着急,当我们是什么,这不就是骂我们是畜生吗?”,男子情绪有点失控。
“二狗子”,小许一听就明白了,这个词语从它上学的时候就听过了。这是带有歧视性的一个词语,是社会矛盾的一种产物。与其说是民众和警察等国家机关人员的矛盾,倒不如说是与政府之间的矛盾,当然,这样的矛盾带有时代性,也保留封建官僚的色彩。小许并不惊讶,也不气愤,在他认为,每个人有歧视别人的权利,这是思想范畴内的,你无法阻止,每个人也有被歧视的可能,你更不能去挖开别人的脑子去看个究竟。哪怕这种歧视来源于各种情绪,妒忌,愤恨,自恋,自傲成性,孤芳自赏等种种情绪上或文化历史文化上的因素。别说在这里了,就是在国际上,别歧视和反歧视的斗争一直在持续着,各种事物在斗争中或得到了独立,或者继续在艰难的环境中等待着,例如同性恋,例如种族歧视。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对于现在的问题,是改革开放社会经建设引发的负面效应,虽然不能以偏概全,但是也能说明一些问题,不过对于这些,小许并没有什么触动,他的原则是,走正确的路,不求不可指摘,但求问心无愧。了解事情的内幕,确定自己的立场,这就足够,其他的,一切由法律来处理。“请你详细说下打架的经过。”,小许问道。男子开始了叙述。
询问室2.
“你骂街了吗?”,李昂问对方那个男子。男子40多岁,穿着很简单,大背心,大裤衩,一种随意到家了的穿着,估计去天安门他也这样穿,典型的吉野镇人打扮。
“骂了。”,男子黝黑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悔意。
“你挺有理?”,李昂反问?
“他先动的手?所以我骂他”,男子瞪大了眼睛,好像一肚子全是他的理。
“他怎么动手了?”李昂继续问道。
“他打我了,也推我了。”,男子继续说。
“他怎么打你,怎么推你了?”李昂紧抓着这点不放。
男子指着他的白色宽大背心的背带处得破损说,“你看,背心都给扯了,这是证据啊,你眼睛没问题吧?”,男子得理不饶人。
“怎么扯的?”,李昂没搭理他的话茬,接着问道。
“怎么扯的?还能是怎么扯的,用手给我扯的,难道是用脚扯的,你这问的都是什么话啊?”,男子站了起来,质问李昂。
对于这种蛮不讲理,虚张声势的对话,李昂早就习惯了,这么多年和吉野镇人打交道,他知道这里的人是什么德行。李昂抬头乜视着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说道,“你先坐下,你这么着急干嘛?你要吃了我?”
男子的话茬被截断了,无奈的做下去,大口喘着粗气。
“你身上还有别的伤吗?”
“我心脏不好受,血压上来了。要求看病,这都是他吓唬的。”
“惯用的伎俩,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李昂想,他笑着说,“没关系,一会给你开一分诊断证明,你去医院看伤,如果是他造成的,我会依法处理的, 如果不是他造成的,费用自己承担。”
“你讲理吗?他给我打了,他不给我看,到让我自己去看?你们是官官相护吧,小心我投诉你!”,男子伸出一只手指头指着李昂喊道。
“这是第二个惯用的伎俩,公安局的督察队基本就是给他们用的,可看出来他们的法治观念提高了,这维权意识,真强。”李昂心里苦笑着。“可以,你随时可以投诉我,但我想先把事情弄清楚了,你怎么挨得打,怎么吃的亏,详细告诉我,回头你爱怎么投诉我都行,有问题吗?”
男子碰到李昂的软话茬,挺硬的风头由于惯性没刹住,差点栽倒。他坐在椅子上舒了口气说到,“你问吧。”
“你看见对方身上的伤了吗?”,李昂问道。
“没有。”男子头也不回,开口答道。
“你眼睛没问题吧,要不要我给你看看我们照的相?”,李昂那眼盯着他,查看着他的表情。
男子这次回头正视着李昂,“我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弄得,也许是自己的摔的。”,他开始胡编。
这是心虚的开始,下面一步步应该进入正题了,李昂想,“我们有现场的录像,还有旁证,都看到是你打的,这你怎么解释?”,李昂适时投出证据。
“是他先动的手,”男子开始回避,虽然声音不小,但是李昂听出来,他已经没有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了。事实永远是事实,再蛮横,再诡辩的人,面对事实犹如大雾见了阳光,只有隐去的份。
“他怎么动的手?”,没等对方说完,李昂插话问道,他知道,现在不能给对方任何时间去编故事。
“就是那个男的,他先骂我,然后过来要打我,”男子继续掩盖事实。
“要打你?到底打倒你了吗?”,李昂抓住关键问题。
“我要是不拦着,他就打到我了,我不能等着他打我。”,男子在他的思想层面说着理所当然的缘由。
“我是问打到你了吗?”,李昂抓住不放,这个问题是整个案件的中心,已经到这一步了,李昂要把中心这个塞儿从根拔出来。
“大哥,我还等他打到我啊,打到我我命就没了,我这是正当防卫啊。”,男子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说话硬了起来。
“正当防卫?”李昂重复了一句,继续说,“你知道什么叫正当防卫吗?”
“他打我我就打他。”男子理直气壮的说。
“正当防卫是指为了避免对方的伤害而采取的制止对方的行为,但未超过明显的必要的限度,这是《刑法》里关于正当防卫的解释,如果超过了必要的限度,按照故意伤害论。在治安管理处罚法里,同样适用。那么我问你,你做出的行为,超过必要的限度了吗?也就是说,你对对方造成的伤害,明显超过你了吗?”李昂的话马不停蹄,他知道,现在必须揭开对方挡在脸上的一层层虚假的面具,将利器直指对方的面额。
男子看着李昂,他感觉现在周围的氛围对他不利,气势已经转到了对方那里,但他是吉野镇人,不能就这么输给警察。“如果照你这么说,他要是开枪打我呢,难道我还等他开了枪再换手吗?那样我都死了。”
“他当时拿着枪了吗?这么说吧,他当时拿着凶器了吗?如果你能预见对方要行凶犯罪,你采取正当防卫造成的任何后果可以不计,这是法律上关于正当防卫的一个例外,但是,当时那个男人是要行凶的样子吗?你从哪点看出来的?”,李昂再次戳毁了一个狡辩。
男子被逼到了墙角,恼怒让他的脸色显得通红,自己构造的防御被李昂一步步戳穿,自己所谓的正当被说的一无是处,男子有点不甘心。“你怎么着总向着他啊,是他先招惹我的。”男子这次说话虽然还抻脖子瞪眼的,但是气势和威风已经看不见了。
距离解放全国已经不远了,李昂心想,现在还还不是摊牌的时候,他心底的防线,还没有彻底松懈。继续摔打他的软肋,直至顶入他的心窝。是现在必须做的。
“别转移话题,我问你,他的伤是你打的吗?”,李昂又强调一遍。
“我不知道,当时互相推搡的,我不知道我碰到谁了。”,男子在做最后的挣扎。
“好吧,当时的录像,以及周围的人群都可以作证,我已经取了不下十几份旁证,都证明是你打的,除非你能提出你有精神病,自己的行为不受大脑控制,否则,我告诉你,对方的伤已经构成了轻微伤,依照《治安管理处罚法》,我可以依法行政拘留你。明白吗?”,李昂已经把锐器狠狠插进他的心窝,深深的埋在血肉里,如果是在斗牛场上,这头霸气冲天的斗牛,已经魂归西天了。此时的男子也是绷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虽然还是死不休的劲头,但是他自己也知道,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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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14 16:29:33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篇小说,对人物刻画的很饱满,情节一波三折,气氛时而紧张时而松驰,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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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14 21:42:02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得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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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6 10:47:44 | 显示全部楼层
男子坐在椅子上,两只光着的脚板从拖鞋里褪出来,互相搓着,像两只鸭子在交配之前互相厮磨取悦。李昂站起身来,把讯问室的门敞开,他已经隐约闻到了空气中的一股酸味。“真不见外啊,真拿派出所当他们家炕头了。”,李昂想,从这个行为,李昂一点也看不出存留的农民身上的憨傻朴实,如果是真正的农民,在这里是万万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的。他们的生活习惯只会保留在自己的生活范围内,那些看似陋习,外人看着扎眼的动作,正是常年的农耕生活留在心里的一种印记。它带有一种封闭性,只存在于自己的山水之间。离开了这片田地,他们是怯懦的,一种踩不到土地的,脚没跟的不踏实。因而紧张,不适。在外界,除了土地烙印在他们外表无法擦去的岁月痕迹之外,他们是懂得尊重别人的。丝毫不会做出任何家里炕头那种被特有的生活磨损的行为。虽然吉野镇之前也是农村,那也是20几年前的事情了。时下的吉野镇已经脱离农耕生活自给自足的保守和闭塞,十几年的改革建设,时代的大潮将这个小镇冲击的面目全非。虽然商贾四起,豪门涌现,但这只限于少数创业人士,大部分退耕农民的生活并不富裕。让人叹息的是,小镇除了外貌还多少保留了一些农耕时代的痕迹外,风土人情却已经失掉了农民世代朴实憨厚的性格,取而代之的是荒野大山中的那种牛拧顽劣和市井间的圆滑市侩杂交出来的一种东西,一种混不吝的癖性。对于这些,李昂是深有体会的。这是社会的复杂和拜金主义在他们大脑作祟的结果,使他们找不到一种正确的价值观和生活观。在这种环境下,他们急于找到一种伪装披在自己身上,一种世俗的,社会上低劣的流行思想来遮掩自己贫瘠的面孔。揭开这层伪装,他们只是个哆哆嗦嗦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懦夫,赤身裸体般出现在公众视野里,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只是那层伪装,一般人不愿去揭穿罢了。
李昂看出他内心已经萎泥不振了。虽然脸上还是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情。之前的对话已经充分占居了他的内心,把他心中那些伪理念,伪法律,伪道德,清除的差不多了。但他仍准备负隅顽抗。李昂知道。棒子用过了,适当的该喂点胡萝卜了,美国人的外交政策对某些人还是比较适用的。否则一味的拍打下去,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
“咱们镇的综合执法大队存在多长时间了知道吗?”,李昂故意用“咱们”这个词,为了稍微拉近彼此的距离。如果案件能够得到调解,亲民的态度是要体现出来的,现在只是个开端,另一个目的,也是为了最后彻底招安对方做全方面的基础。
“不知道,我关心他们干吗。”
“两年了。”李昂看着对方的眼睛说,但是对方没有看着他,“你知道综合执法是干什么的吗?”
男子抬头看了李昂一眼,他不知道李昂现在的问话代表什么意思,“我就知道他们不干正事,欺负老百姓。”,男子正视着李昂说,显然对这句话他言之凿凿。
“那么之前他们欺负过你吗?谁欺负你的,怎么欺负你的,你给我找出来,现在!”李昂拿话激他。
男子的目光变的有点发愣,从与李昂的对视中逃了出来,“没欺负过我,但是欺负过别人,我见过。”,他试图挽回自己的面子。
“我告诉你,综合执法大队是隶属于天津市综合执法局的下属机构,属于国家机关,他们依照《天津市市容和环境卫生管理条例》负责整顿市容和环境卫生,你开这家店铺有几年了?”
“十来年了。”
“有照吗?”
“没有。”男子小心翼翼的回答,但是对李昂严厉的目光,又不好说谎,况且,这是事实在吉野镇哪里都是,没有什么可瞒着的。
“依照规定,你在店铺上方悬挂广告,在电线杆子上悬挂广告,这些都要经过他们审批,否则的话就可以处罚你,但是他们找过你吗?处罚过你吗?”。
“没有。”
“为什么?”李昂问他
男子愣了一下,这个本不应由他回答的问题,李昂却抛给了他,让他一时有点懵,“我不知道。”胡乱中他应付了一句。
“为了老百姓的民生。”李昂重重的甩出这几个字。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他。“中国的老百姓绝大多数都和你我一样,就是个普通家庭,像你,土地交了,单位也下岗了,自己弄个小店铺,不容易,我明白。这些综合执法的小伙子哪招录的,不也是咱们镇上的吗。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当他们是土匪?是要把你店铺拆了还是要砸你的店?不就是明天领导检查,先让你把招牌拾掇进去,就这么一两天避避风头吗,你干吗就这么不给他们留情面?”。李昂的这些话是晓之以理,也是动之以情。男子这次没别过头去,认真的听着李昂说,李昂也在等待他的回答,他知道,他的内心在其变化。
“要是他们刚才像你这么说也就算了。。。”
“像我这么说?跟你说什么?跟你说‘老哥,明天领导检查,你把招牌藏两天,回头再取出来’,你听着高兴,人家回去衣服就给扒了,这还是国家机关吗?国家机关在这里姑息养奸呢?你的岁数也不小了,有的话还需要当面点明吗?”,李昂打他的心里牌,这些话听着虽然像是劝说,但是每个字像是带刺,让你咽不下去。
“你当时骂他们什么来着?”,李昂准备报复了。
“我就说他们是二狗子,别的没说啊。”男子有点诧异,不知道李昂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你骂街我倒是能忍着,你骂他们‘二狗子’,什么意思,他们是‘二狗子’,那我是什么?”
男子没想到李昂会把野火引到自己身上,他甚至乐了出来,“大哥,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拾话茬的,我可没说你啊。”
“你说谁也不行,我们都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干的不同,但是性质相同,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容不得人家侮辱。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法律依据的。别以为你是纳税人你在我面前就有理了,没有我管着,你早就当山贼去了。”李昂的脸色依旧严肃。
男人有点纳闷,他觉得李昂是在开玩笑,有不像是在开玩笑,最后他确定面前这个警察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于是面带笑容的说,“大哥,我真没那意思,你可是多想了,这不都这么说吗,我也就这么喊来着,在说,我说他们,根本也不敢说您啊。”
“如果你把我们都说成是狗,那么你们就是鼠,一群鼠辈,蝇营鼠窥,鼠目寸光,稷蜂社鼠,狐鼠之徒。”李昂一口气把所有自己知道关于带鼠字的成语都说了出来,他甚至想把更卑贱的一些话说出来,但终于还是忍住了。
男子瞠目结舌的看着李昂,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昂数落痛快了,对着男子说,“算了,以你的文化,也听不懂,不过,人与人之间,要懂得互相尊重,明白吗?”,李昂最后看了男子一眼,转身走出询问室,临出门转回头对男子说,“对方的伤势你心里清楚,别在装糊涂了,都不容易,互相体谅一下,是赔偿还是处罚,你自己看着办。”

“队长的意思是要求把对方依法处理了。”男子刚撂下电话,看来这是领导的意思。,“领导说要以此为戒,否则以后我们没法干活了。”
“嗯。”小许点着头,思索着,“把你们队长喊过来吧,我跟他谈谈,毕竟你脸上的伤还是要看的,把他处理了,就没人给你花钱看病了。”,小许明白这是推辞,对于民事纠纷引发打架斗殴造成轻微伤的案件一般尽量给予调解,虽然这起案件涉及一方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商铺负责人已经涉嫌了妨碍社会管理秩序,已经触犯了《治安管理处罚法》,但是派出所尽量希望双方能够调解,而不是把人送进看守所。和谐社会吗,还是在外面呼吸点新鲜空气比较好。
李昂出了询问室,走在楼道里,他不知道刚才哪里来的那么大火,“嗵”的一下在心底点燃,佛教中说的无明业火,就是这个意思吗?李昂没有从心底为综合执法机关收买人心的目的,他这样说,完全是出于工作,工作中有很多事需要你沿着固定的模式和轨迹行走,而忽略了自己的感受。当然,这些感受是属于你自己的,用你的智慧和性子去感受外界得来的结论,主观大于客观,虽然你很识趣的把它作为你的影子藏在内心潜意识里,顺从的服务于公众,接受来自现实世界一切的应有的秩序,但是,仍然在很多时候,你会因为自己的好恶左右着情感。这种情况在性情中人尤为突出。李昂在工作中对于任何人,团体,机关,都没有特殊的感情,这些东西如坐标上的一个个点,标示着自己的位置或者其他意义,他们也许永不相交,也许因为由于相对论,扭曲的盘结在一起,以字母或者数字的形式,机械顺序无声的存在于大脑当中。对于综合执法,李昂同样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对于自己方才所表达的,从内心又表示深切的认同,这是矛盾吗?不是,这是一种带有感情的思想。一方面,李昂为每一个人,每一个挣扎在社会夹缝中生存的人深感同情和敬佩,每一个敢于抛却公权而心存私利的人,当这种私利代表着善良,每一个敢于违抗权贵而袒护私念的人,当这种私念代表着名节和尊严。这种思想曾经困扰着李昂,一度让他在工作中感到失衡,以至于如今,在很多方面都显示出这种思想带来工作上的蹒跚和羸弱。李昂曾经天真的认为这是自己内分泌失调引起的身体不适重心不稳荷尔蒙紊乱等造成的思维混乱,但是时间证明了某些东西,李昂在经过一些列生理和心理测试后,除了一些愤青思想和叛逆性子除外,并不能把现实中存在的“超自然”现象归咎为自己的不正常或是幻听幻视。这种外表低调实则大义的行为,更多是出现在古代,那个王权霸道的时代,那个混乱的上古时代。铁肩担道义,悲血著春秋。古人的快意恩仇,古道热肠将一个个激昂壮美的故事隽永在历史的丰碑上。义薄云天,侠骨柔情,江湖民间传唱着每一个英雄人物,颂扬着一种精神。这是一种虎口拔牙,武松打虎后的大快朵颐。这是一种挑战强势,保护弱小的人格魅力,这是一种居于险要,却能体恤疾苦的人性光彩。他们在恪守着自己的理念,在现有的世界里,奉献出一丝微薄之力擎起大义的苍空,他们谨循的古老的道德,用毕生的精力守护亘古不变的真理。李昂崇拜这些人,他们活得精彩,活得潇洒,活得有意义。在李昂的脑海里,这些英雄人物只存在于梦幻一般的世界里,毫无接触的用思想和李昂打着绘交道,绘织着人性价值的丹青锦卷。他们是李昂的另一种生命,一种在思想最深层,最结实,最牢固的结晶。在工作中,李昂牢牢的把这些思想捆绑,封存在不见人烟的僻壤。他们决不能摆脱紧身的枷锁,冲向意识的领域,付诸现实。历史终究是历史,还是让他们成为一种祭奠吧。李昂悲哀的认为。另一方面,是李昂多年工作和生活后观念中的一个疑点。从象牙塔(如果警校也算的话)的理论培养,到参加工作后的实际接触,现实中很多问题让李昂碰壁,倔强的性格让他认为世态炎凉,人心不古。社会意识在他的大脑里面被重新洗牌,以全新的角度来解读这场人与人之间的博弈。但是,有两句名言让李昂顿时醒悟,一句是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虽然这是唯心主义。另一句就是黑格尔的名言“存在着就是合理的。”。李昂很遗憾没有受到马列主义的影响,却被唯心主义大师的精彩论断俘获了。不能不说是另一种悲哀。当然,马列主义探讨的并没有涉猎到如此繁琐的小事,倒是之前的哲学大家给了李昂思想上的启蒙,更确切的说,是结合自己的理解悟出的道理。李昂再次觉得,社会是平衡的。是在保存着各种力量的以至社会找到一个支撑的点所达到的平衡,虽然社会为了在嘈杂的尖叫声中寻找这个平衡点不惜颜面,埋汰自己,遭遇凌辱,甘受打击,但是,它毕竟平衡了。这是他的使命。是它必须做到的。这是它的悲哀。也是它的无奈。一种悖于常理的现象出现,你并不能说明他是错的,一股危险力量的存在,你并不能证明他就是有罪的。他们牵扯着另外的某一个力量,无论是好的,坏的,相互制约,相互牵制,到达平衡。你不能用传统的道德观念去衡量它们,道德只是社会体系中一个微小的层面,体系的运转还需要很多超出道德以外的东西,所以,社会出卖了道德,甚至更多。在资本主义国家里上演无数这样的电影,内容无非就是个人英雄主义题材的,这说明民众的渴望,渴望出现一个无所不能的英雄来拯救民生,拯救社会,甚至拯救地球。但是电影终归是幻想。现实里没有超人,没有奥特曼,只有冷酷而寂寞的生存考验。唯有一部电影真正揭示了现实中在绝望中人性的扭曲—《电锯惊魂》。它叙述的残酷,正是人们心里无刻不在的恶魔。所有的邪恶,奸诈,狡猾,残暴,冷漠,都折射着社会系统这个庞大的生物不断变化的颜色。那个带着面具试图惩罚罪恶的幕后者,其实是在鞭笞着人性,也是在拷问着社会。然而社会终究追求他的平衡运转,不惜一切代价。让李昂失望的是,法律,这个本来是调整社会,约束人性的东西,却在逐渐被社会调整着,被人性约束着。但是出于寄托,李昂还是希望是出于正常的社会调整,是源于善良的人性。赖法律以生存的国家机关,在现实的轰鸣中,也不得不引发共鸣,做出相应的妥协。今天的综合执法,就是这样的例子。但愿是为了民生。
同样让李昂恼火的是被辱骂成一条狗。狗在人生的生活中很遗憾的被归类到贬义之中,即使不认为的归类,它也是一个畜生,但这同样是以人的眼光衡量的。为什么如此忠诚,驯良的伙伴被人们如此贬低呢?对于狗的成语,应该不胜枚举了,不过没有一个是好的,成语,是中国的文化产物。这说明狗在中国的待遇并不好。事实上,在国外,狗享受着比在中国优越几倍的生活条件,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为什么在中国就如此遭遇冷眼呢?很简单,几千年中国人文演变中的糟粕和病菌。这种诟病如寄生虫一样在中国人的血液里传承着,比优秀的文化更具备传播力和感染力,优秀的东西需要人传诵,而病毒,是基因里存在的,整个种族的人的都逃脱不了干系。所有附加在狗身上的习性都是人性的表现。人无以发泄,就想到了狗。其实这本身就是中国人性中诸多丑恶中的一项,指桑骂槐,含沙射影。李昂从来么想过自己去做任何人的奴才,走狗,不管是上级领导还是其他。如果承认的话,那么李昂愿意做法律的奴才。更适当的说,做法律的使者、护卫。唯有法律让李昂心悦诚服。没有人能够凌家法律之上,更没有人比法律更忠诚,更正义,更无私。这确切的代表了李昂的价值观念和信仰,对于其他任何事物,李昂都有一种警惕性和不信任的桀骜和冷漠。这是性格使然,也是工作本能。更不惜一切去维护自己这种观点。不容任何人玷污。

“怎么样?”,李昂问小许。
“调解解决了,主要是综合执法的队长能够接受嫌疑人的诚恳道歉,不要求处理对方。双方已经和解了。”小许回答。
“干得好,你工作作风越来越像我了。”,李昂欣慰的看着小许。
“承蒙夸奖,你的自恋也超出了我的想象。”
“小许啊,”李昂故意加重了语气,“有一句老话:师徒如父子,我不祈望你对我尽孝,但是滴水之恩也当涌泉相报。别忘记我当年对你的照顾。”李昂深情的说。
“恩,在你的教导下,我一次次被老百姓投诉着,感谢人民宽宏大量啊,不计较一个被老民警误人子弟的年轻干警的年幼和无知。也感谢你悬崖勒马,不在兴风作浪,否则不知道还要被你蒙蔽多久。”小许也深情的望着李昂。
“最起码中午饭你请我一顿吧,这个调解我也付出不少努力。”李昂继续敲竹杠。
“好的,去食堂我请你。”
“那还不如让我去吃毒药,对了,我知道一家新开的饭馆,咱们去看看。”李昂脸皮很厚。
“这个月的零用钱媳妇还没下拨呢,我都没钱吃饭,你别妄想了。”小许懒得和李昂穷逗了,转身走向办公室。
“要不明天早少的早点,几块钱的事,你不至于这么抠门吧?”李昂绝望反击。
小许站住身,回过头来看了李昂一眼,微笑着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思想有多远,你就滚多远。再见“
李昂笑着翘起嘴角,朝着小许的背影竖起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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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6 10:51:28 | 显示全部楼层
想写点东西真的很难,要工作,回家事也不少。很少有时间。其实这些东西就是一些人生感悟,没什么特别意义,又臭又长,只是借来发发牢骚,感谢论坛让我在这里撒野。承蒙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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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16 15:08: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中……

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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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8 22:06:25 | 显示全部楼层
天气很热,是那种干拷的燥热,强烈的阳光腐蚀般的灼烧着行人的皮肤。吉野镇的环境并不让人舒心,村里的支道都是泥土垫的,下雨天就是“朝阳沟”,像这样的天气,泥土失去了柔软的特性,变得的干燥坚硬,微小的泥土颗粒在高温下变的不安份,稍微的气流卷动,会让它们升腾到空中,布满每一个角落,在重新回到地面之前,像细菌一样挣扎着寻找新的宿主,挂满树叶,车辆,人的衣服。重型的卡车载着建筑的用的土方,沙石,从干道上呼啸而过,柏油地面疼痛的忍受着巨大的重量从自己身上压过,裂开的一道道伤疤在炙烤下蒸腾着热气,如一张张嘴在干旱中艰难的呼吸着。套辕的马车或者驴车在后面悠哉的行进着,马儿或者驴儿不时的打着响鼻,将前者撒落下来的土石践踏的飞扬起来。站在街头,向远处望去,总觉得眼前隔着一层膜砂,所有的景物都被尘雾笼罩着,或者某处由于气流变化,处于中心的物体奇幻的扭曲着面貌。这种感觉犹如在沙漠里迎着吹面的风沙,看到并不稳定的海市蜃楼。空气中夹杂着人,禽,畜,以及各种有机物,无机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窜过鼻腔刺入大脑,感受到的是浑浊,锈蚀,以及难以描述杂陈的生活迹象。然而人们终究是充满活力的,这充分证实了劳动人民是推动历史前进的唯一动力的科学论断。骄阳下,大道的两侧,各种小门脸小商铺门庭兴旺,下了门脸的高台阶,伙计们干脆把手工的营生搬到便道上作业,赤裸着上身,任凭汗水淋漓,或者老板干脆出了屋子,在门口摆个摊位,将货品搬到摊位上,屋里的门脸权当仓库用了,一把蒲扇坐在便道上一摇一摆的,为的是和邻接的商家搭个话,消磨时光。紧挨着便道牙子是水果摊和卖冷饮的小贩。上面罩上一层宽大的毡布,下面各式时令的水果,走进了,水果的香味扑鼻而来,沁人心脾。或者一把遮阳伞下横放着一两台冰柜,里面是琳琅满目的冷饮冷食,打开冰柜门,一股寒气窜出,湿润着你的手,只是看看想想,就有一股冰凉透亮的感觉围绕在身边。人们是欢愉的,在这样酷热难耐的下午,很自然的表露出平静的心态,尽管外表做着各式的改变,为了抵御酷暑,但是身心明显的融入到自然中来,协调的做着各种应变,应付恶劣的天气。甚至以与这自然的相处为乐,为生。即便骄傲的太阳能溶化了大地,也无法撼动人们抗争生存的信念。路上车水马龙,一派繁忙。人们的穿着很简单,男人一件体恤或者背心,或者裸着膀子,下身多半是宽大的裤衩,脚上则是凉鞋或是拖鞋,即随便又舒适,不管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统统这幅打扮。这是乡村生活的一种表象,一种半封闭的生存迹象。虽然吉野镇尚在开发建设中,但是原始的生产方式带来的生活做派,并没有改变。年轻人的打扮显得活跃青春,虽然体恤短裤是最基本的样式,但是乐观的小伙子们总是通过外饰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有的干脆是“嘻哈”风格的,有的光着脊背,以身上的纹身示人,在吉野镇,你很难说这是一种文化,习惯或者出于某种社会目的。最打眼的,仍然是那些年轻女子。衣着样式自然是不胜繁复,光鲜下,白皙的肌肤,窈窕的身段,纤细的腰肢,走起路来袅袅婷婷,如水流般柔滑。这样的天气对于她们根本不是什么苦恼,更像是得到一个释放美丽的契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引来爱慕的目光和短暂的驻足。火辣的太阳在她们眼里并不是什么毒物,而是一面镜子,照着自己的面容,瞧着自己的眉眼。折射到男人的眼睛里,便是天上人间。
黄昏,只是从时间上判断,没有晚霞,没有夕阳,没有一丝落暮的凉风,甚至从天上看,暮色远远没有降临的征兆。
接警平台响了,小许看了一眼,是某个大型汽车销售公司的报警,内容是纠纷。李昂皱了皱眉头,不作声。小许拨通了报警电话,了解情况,撂了电话,跟李昂说:“咱俩来一趟吧,应该是个普通的纠纷。”
“是不是普通的纠纷,我心里清楚,在那里,就不存在普通的纠纷。”,李昂似乎对这个警情存在着难以莫名的情绪。
“昂sir,当我欠你一个人情,陪我走一趟吧。”,小许显然对他的疑虑很清楚。于是打出情感牌。
“好吧,为兄弟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我们走吧.",李昂倒不是碍着小许的面子,而是想了想,所里却是没有能出警的人了,因为一己之见耽误一个警情,那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装蒜的说着鬼话,顺水推舟和小许出了派出所。
车行驶在前往现场的道路上。
“我打赌这个纠纷一个小时我们回不来。”,李昂坐在副驾驶上说。
“你是要打赌吗?这个赌我接了。”,小许微笑着回答。
“你知道你面对的是谁吗?你似乎对自己的能力过于自信了。”
“我对于每件事都很自信。”
沉默少顷,里昂说:“还赌夜宵吧,上次的夜宵就没吃好。”
“今天的夜宵已经有人请客了,老肖请客。”
“你相信老肖的为人吗?”,里昂坏笑着。
“当然,作为一个老同志,他可是一直标榜自己最疼兄弟了。”
“视兄弟如手足,视女人如衣服?”
“恩,这是他的人生信念。”
“如果别人动了他的手足呢?”
“那他就扒了对方的衣服。”
“恩,幸好你没有被蒙蔽。”
“周局也说要请客的,上次的事情你知道的,不怨他。”
“周局?他比老肖可信多了 ,毕竟是也是一级领导了。虽然只是个股级的干部。”
“这是他的工作动力,领导知人善任,一个爵位安抚了一颗浮躁迷茫的心。”
“就像太白金星用一个‘弼马瘟’招安了孙猴子。否则它还不造反了。小许,描述下周局的做人风格。”
“视兄弟如手足,视女人如衣服。”
“如果别人动了他的衣服,他就剁了手足。”
“你的总结也很精辟。”
“谈论下我吧,我相信你的眼力。”
“很简单,视兄弟如衣服,视女人如手足。”
“靠,连个转折都没有,也太直白了。你就不能含蓄点吗?”
“你是个直脾气,曲了拐弯反倒不好。”
“好吧,你说对了,谈论下你吧。”
“我说上句,视兄弟如手足,视女人如衣服。",小许很自觉。
“这要看你的老婆的脾气了,你老婆一发威,你剁了手足,扔了衣服。”
“我有这么气管炎吗?”
“必须的,不争的事实。这是你人生最大的悲哀。”
“瞧把咱们说的,几个人加在一起能上演一出≪投名状≫了。”
“你们三个就足够了,我就不必了,这是三个男人之间的纠葛。”
“不,生活总是面面俱到,你也跑不了,那个女主角就是你,红颜祸水。”
“一群禽兽不如的家伙,”,里昂笑着,一群疲于奔命的男人在奔波的路途中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尽量让自己忘记疲劳,投入工作。互相间的玩笑能让空气变得更柔和,更亲切,哪怕前方即将等待的是生死的抉择。微笑着面对生命,冷静的面对抉择,勇敢的面对挑战,这是一个男人,一个汉子,一群像他们这样的人必须具有的东西。里昂常常把他们想像成登上飞机或者坐在运输车的车仓里的雇佣兵,也许这次任务的结束,意味着有的人再也不会回到之前的座位上,但是当你在颠簸的途中互相面对面的时候能够做什么呢?利昂依然会选择轻松的玩笑,这是对自己的肯定,也是对生命的肯定。但是,如果生命和世界并不肯定你的付出,而欺骗了你呢,那么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姿态呢?里昂经常被这个问题困扰着。“真不知道这尘世中谁才是禽兽。”,里昂暗自骂了一句。
警车在一栋高大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建筑物的顶端悬挂着巨幅的广告招牌,上面标明着这个地方的名称。后面和侧面还有其他的高层建筑,首尾相接,毗邻相映。整个建筑群恢弘大气。作为重工业产业链一环中的汽车销售行业,这家公司在华北地区有很多销售和维修网点。国际化的经营管理模式和长久的企业生存历史,让它当仁不让成为这块区域汽车销售行业中的龙头老大。警车停在广告牌的投影下,李昂觉得这片投影并没有遮住阳光或者带来阴凉。徒有虚表的行为只是主人公借用代以强悍的霸道来凸显和耀示那份不容玷污的尊贵和高傲。
“喂,您好,是您报警吗,你在哪里?”,因为公司很大,小许打电话确认报警人的具体位置。
“在接待室等我们呢,我们从侧门进吧。”小许对这里的路径很熟悉。
途径警卫室,一名身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子果断地上前伸手拦住了警车。李昂无奈的伸出头,半警着礼说,“里面有人报警,我们进去看看。”。男子这才闪开身,依然板着一张面孔,像是附近墙壁上一块镶着的灰白色的瓷砖。两人都知道,这并非一种民主理念对抗特权思想的制度,也并不是在上演《列宁与卫兵》中那段动人的一幕。莫不说李昂和小许两人根本不是什么政要高官,在商业社会发展的今天,公务人员的地并没有值得显耀的地方,警察在纳税人日益膨胀的社会心态和不断提高的“法制意识”以及无所不在的“铜臭味”下,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冷遇。而且以那个保安的思维方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正而不阿,在这个浅薄的社会,在他浅薄的思想中,只会牢牢的记住公司老总的车型,号码,远远望见即会笑脸相迎,拉门搀扶一套规定动作。现在所展现给别人的铁青面孔只是阿谀奉承,卑躬屈膝背后露出的一副面对陌生人的狗脸。这是一种狭隘的集团地方保护主义思想在每个人的头脑中植入并延伸的外相。不管是李昂还是小许,面对被这种思想武装起来的个人所组成的团体,心里总有仄仄的别扭。即便这宏伟的建筑群,俨然披上某种主义色彩的堡垒,让人难以接近。
两个人在服务生的引领下来到了接待室,但是空无一人,李昂问那个服务生,“不是说有人报警吗?人呢?”
“一会我们主管就过来,她会接待你们的。请你们稍等。”
李昂很讨厌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招式,这往往会把民警的主导地位忽略掉,从而进入当事人设计好的阵型,而且身处这样的地方,还要时时提防出现的麻烦和变化。这种感觉就像把你搁置在一个迷宫里,主人公在你的头上方看的一清二楚,而你自己却不识庐山面目。相比小许很淡定,坐在沙发上品尝着服务生端来的咖啡,乐不思蜀。
“你这孩子,有奶便是娘。”,李昂对当前的气氛很不爽,于是拿小许撒气。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小许放下咖啡,同样是表情淡然的看着李昂,“师夷技长以制夷。禁烟英雄林则徐说的。”。李昂乜视着小许,思索着他的话,“这场纠纷的主动权并不在我们这里,那么既来之,则安之,看时机吧。”
“那你知道北洋水师是怎么失败的吗?”,李昂反问。
“看开点,昂sir,你想的太远了,我们需要考虑的只是技术问题。社会还没有惨淡到那个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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