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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汀芷幽兰

[经典回放]河马      作者:河马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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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35:22 | 显示全部楼层
 155.    苏静看着我,沉默良久,才问道:“你一定要回去?”  我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苏静叹了口气说:“真拿你没办法。好吧,随你便了。明天我会派人去办手续,我们仍然走烟台,然后转回涟海。”  我说:“你不要跟着。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苏静以不容抗拒的口吻说:“怎么可能,开玩笑!”  她站起来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是那么的陌生。  好吧,跟着就跟着,我自有办法去做自己的事情,我想,苏静没有这个能力拦住我。  我相信她不会通风报信给孙海,如果没有这种把握,那她即便不回涟海,一个电话过去也就办到了。  她一定要回涟海,说明她不会出卖我。  当然,她可能打算找机会缓和我与孙海的关系,这是她的盘算,应该不错。  我会利用这种机会下手的。  我知道孙海的口才,第一次接触就知道了。  更知道他的智商。  所以,我基本上不会给他什么机会就动手的。  主意已定。  在回涟海的路上,我与苏静几乎没有交流,我这人不行,藏不住话,万一露了口风就很麻烦。  我索性睡觉,一路上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在抵达涟海的第一个晚上,我叫苏静约孙海吃饭。  苏静说:“你打算吃饭的时候下手?干脆告诉你,在你动手以前,你的脑袋就被打烂了。你可真幼稚。”  我冷冷地看着她。  苏静说:“你的所有怀疑都是没有根据的。既然你一定要回来,我也拿你没办法,但是你千万不要再任性了,不要以为自己过去多少次大难不死,存在侥幸心理。死,很容易的。”  她又走了。  我靠,吓唬我就跟吓唬小孩子一样。    我需要找到孙海,但是茫茫夜晚,诺大个涟海市,到哪里去找他呢?  跟踪苏静是没有用的,她是干什么的?  我干脆,拨通了孙海的电话。  “河马,你要找我?你就在宾馆的房间里等着,不要出来,免得我手下发生误会。我在路上,马上就到。”  没等我说话,他挂了。  我回到涟海,住进宾馆,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我想,现在楼道里都会有他手下的人监视着我的房间。  我猜到了这种情况。  我没有枪,一路过海关,走机场,我不可能带枪的,回到涟海我也没有机会去取枪。  所以,孙海会单独来会我,他不怕。  动手的话,我不是他对手;没有武器,他就没有任何理由怕我了。  孙海、苏静都想到了这一点,当然,还有温柔。  问题是,一向愚憨的我,也想到了这一点。  那,情况就不同了。  我在韩国准备了药,一种无气味的催眠药。除非孙海不喝水,喝水我就能撂倒他。  撂倒他以后,我不准备掐死他,准备用枕头堵死他,然后取他的枪。  问题是不能有他的手下在房间里,这个,我一路上都想清楚了。  我一定要杀掉孙海,不信他能够逃得出我的手去。  他的命门在他的优势和自信。  门铃响,我深深吸了口气,尽量保持镇定,然后打开了门。  孙海提着个手机包进来,好像干警察的都离不开那东西,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椅子上。  他的两个手下坐在床上。  我冷冷地说:“你们出去。”  那两个家伙瞪着我。  我转向孙海说:“我要跟你单独谈话,说温柔的事情,让他们出去。”  孙海一笑,朝那两个人扬了一下下颏。  那两个人站起来,一下子把我推到墙上,上上下下搜了一遍。  孙海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他不可能带枪的,你们出去吧。”  他们气哼哼地走了。  我关上门,走到另一把椅子前,慢慢坐下。  孙海看着我说:“长脾气了。”  我说:“我哪里有脾气。我只想问一句,为什么派我去韩国,我看不出自己在那里有什么可干的。”  孙海说:“谁派你去的?苏静一再要求带你过去,怎么问我?”  我漫不经心地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端起杯子吹着热气喝着,说:“我去韩国,不是你的主意。几家公司合并,统归温柔管理,可是你的主意?”  孙海一笑。说:“你太看得起我了。这些公司又不是我的,怎么会由我合并交给温柔管理。那是苏静的势力范围,你问她允许我插手吗?”  我愣了一下。  一直,我认为苏静是由孙海控制的。  从这段时间的接触,零言碎语的分析中,我认为苏静是个小警察,原本来洪盟手下卧底的,见钱眼开,滑了下去。当然有她堂兄蚌壳的因素,也有她老公宝福的因素。但是,无论如何,她是处于孙海这个副局长的控制之下。  孙海应该是这里边最有势力的人物,否则,蚌壳不会处心积虑地一定要除掉他,结果,反载在他手里。  但是,以孙海的说法推断,苏静是单立山头的。她接管了蚌壳的人马,包括洪盟的公司。  如果这样,温柔出山掌管涟海的原班人马,就是苏静的安排,与孙海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我仍然心存疑虑,看着孙海慢慢饮茶而没有去拦阻他。  我暂时打消了弄死他的念头,但是也想弄晕了他,把情况摸得更清楚一些。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我看了孙海一眼,只好起身去开门。  苏静进来了,在床上坐下来,说:“安排好了。”  孙海点了点头。  苏静说:“你们瞎扯了半天,也该结束了。孙局,忙你的去吧,等一下温柔过来,我们三头对案,属于私事了,你先请便吧。”  孙海说:“好,改天喝酒。”  站起来放下手里的茶杯,朝我笑笑:“河马,茶难喝。下回记住不要用宾馆的茶叶招待客人,太差了。”走到门口,回头说:“傻小子学坏了。都是跟苏静跑韩国跑的,赌博、下药,坏毛病一大堆。”  苏静喝道:“废话够多的了。这儿心里不痛快,谁有心情扯淡。”  孙海摔门走了。    苏静说:“我劝你别回来,你回来麻烦一大堆。现在既然这样了,那么等一下温柔过来,你要好好说话,否则,别怪我们跟你不客气。”  “你们?”我怒道:“两个老娘儿们想干什么?反了你们了。耍我跟耍猴似的,就算是泥人还有几分土性,别把老子惹急了。”  苏静苦笑,摇着头说:“河马,你一天到晚牛气烘烘的玩个性,我真的看不出你有什么本事。要不是当初咱们那点情分,要不是温柔罩着你,我真的是耐心有限……”  我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个女人,真他妈够坏,是个冷血动物之外,还是龟孙子母老虎。  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她才好。不愧是演员出身,一向柔情万种的娇嫩无比,现在突然就成了呲牙的母狼。  有人总是形容一个坏的男人是披着羊皮的狼,但是这位,披着小母羊皮的狼,更是着实可恶。  “气得脸都白了。”苏静面无表情地说:“大男子主义那一套又来了。”  她在床上躺下来,好整以暇地拿起遥控棒打开了电视。    我等温柔来,看她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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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35:49 | 显示全部楼层
 156.    门铃终于再次响了。  我一晚上已经开过几次门了,这次我打算让苏静去开。  如果她躺在床上不起来,我准备揍她。  平生没有打过女人,但是这次,她要是躺在那里装黑社会老大,老子一定要揍她。  也许,隐约我还有一种企图,就是打算翻她的手袋,夺她的枪。  不过,那样一来,大概事情就会闹到不可收拾的程度。  这两个女人,在她们的靠山也好,保镖也好,赶来之前恐怕都会倒在我的枪口下。  这口恶气,憋了很久,太久了。  但是,苏静听到门响就翻身坐起来,看到我瞪着她,就立刻去开门了。  这种人,拱起你的火来,她知道适可而止。  妈的。  温柔走进来,我几乎不再认识她。  云髻高耸,黑色光亮的头发盘起来,简直可以用富丽堂皇形容。一身雪白的西式套装,裙子刚到膝上。雪白的长袜,雪白的皮鞋。  艳装,从来没有见过的艳装,嘴唇像血一样红。  完全是一个贵妇人的派头。  你看她高耸的胸脯,超过38,一定会让许多男人不由自主地扫过那两座乳峰。  妈的,真风光啊。  苏静,早年的苏静消失以后,接着是温柔,变得我再也认不出她来。  那个歌舞团的小姑娘不见了;那个卖光盘的川妹子更如同人间蒸发了。  温柔打算坐下来,看样子已经和苏静通过气,准备与我“好好谈谈”,换句话说,大概就是摊牌。  “让你坐了吗?”我喝了一声。  温柔一愣,看着我,嘴角上露出一丝微笑。  不知道是哪一种微笑,也许是嘲笑。  但是,我端起茶杯,喝着茶,不再理她。  她就是没有敢坐下。  她要是坐下,对不起,这杯茶只好请她喝了,我会扑头盖脸泼她一身,然后看她和苏静如何反应。  也许,我现在只剩下耍浑的本事了。  但是,对这两个婆娘,这是最高待遇。  苏静轻声说:“河马,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失落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我指着她,也用极低的嗓门说:“你少废话。你也站过去,和她站在一起。”  苏静这时候在电视机前,她的手袋在床上。  苏静笑了一下,走过去拍拍温柔,说:“姐,你坐下,甭理他。”转向我:“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坐着没动,看着她。  苏静掠了一下头发,说:“手袋里没有枪,你不用惦记了。你现在最好不要老想用暴力解决问题。打打杀杀这么多年了,好像你见过的人多了,我们这样两个小女子哪里放在你的眼里。欺负人也欺负惯了,动不动就瞪眼睛想动手。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说话。”  “是吗?”我站起来,说:“警校练了几年啊?会柔道还是会擒拿?”  我抡圆了就是一个耳光,啪的一声重重?在她的脸上。  我一愣。  至少,没有这么容易打到她的,不格一下,也不躲一下。  这他妈哪里有半点警校出身的样子?  但是,她的枪已经重重抵在我的肚子上。  她轻蔑地一笑:“匹夫之勇。”  我瞪着她:“孙子,开枪啊。拿着烧火棍子吓唬人玩儿?”  苏静把枪缓慢地上移,逐渐抵到我的胸口上,轻声说:“我看错你。当初只知道你鲁莽,还不知道你这么肤浅。”  我说:“少他妈玩儿深沉,老子出来混时,你他妈的撒尿和泥儿呢。有种你开枪。老子不信这些,打算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花花肠子!”  门突然撞开,闯进几个大汉,用枪指住我。  苏静喝道:“都滚出去。”  那几个人怒目看着我,很有点不甘心的样子。  温柔坐在椅子上轻声说:“你们先出去,我们自己能够解决。”  那几个人气哼哼地走了,重重地摔门。  我瞪了苏静一眼,用手指头弹一弹她的枪管,说:“你丫不忿,就是白挨一下。操,吓唬我?连保险都没打开。我懒得揍你,揍了也是白揍。”  苏静看了温柔一眼,说:“姐,你说,这么个无赖,你和温情怎么能够忍受这么多年?我真服了你们了。”  我说:“你问她怎么忍受了我这么多年?屁!是我他妈忍受了她这么多年。”  我坐下来,接着喝茶。  温柔皱着眉头说:“河马,你最生气的大概就是苏静劝你去韩国了?”  苏静说:“还有,嫉妒我把产业都交给你管了。小肚子饥肠。”  我说:“我稀罕你们那几个破公司?那不都是幌子吗?你们的生财之道,就是杀人越货,别跟我玩儿这一套。”  苏静说:“你说说,到底打算怎么样?你打算干什么?”  温柔摆手止住她,说:“河马,你不走,其实很麻烦了。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要杀你吗?”  我瞪眼睛:“我招谁惹谁了?”  苏静“哼”了一声,扭过脸去,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温柔说:“首先,蚌壳手下的人,都认为你在船上反水,杀了他的保镖。不是苏静护着,恐怕你连蚌壳都打死了。”  我说:“屁。他要杀我,我才会弄他。苏静护了他一道不假,但是孙海本想沉了他的,是我和洪盟说情才放他一马。当时,苏静在场,装什么孙子啊?”  苏静说:“你嘴干净点。一晚上了,不干不净的,不搭理你就完了。说了半天,你糊涂车子一点也没明白。是蚌壳的人想杀你,听明白了吗?”  我真的糊涂了。  蚌壳的人,不就是她的人吗?  蚌壳是她堂兄,她伯父的孩子,同一个爷爷奶奶的,她自己在茶楼上亲口对我说的。蚌壳的人不是她收了?买卖也被她收了?  我瞪着她。  温柔叹了口气,说:“蚌壳的人当然不会与苏静过不去,但是早就放话了,要你和孙海的人头。孙海手下有人,弄他那么容易?你有人吗?苏静把你弄出去,还不是为了你好。”  我止住她,说:“越说越乱。就两个问题:洪盟的人马是谁的?”  苏静说:“我的。”  “为什么洪盟说你是蚌壳派来看着他的?”  “蚌壳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肯与他合作,并且让我约束他。后来发现洪盟打算挤他退出涟海,要吞他的买卖,这才翻脸了。”  “那你和孙海是什么关系?”  苏静忍俊不住,说:“你又多心了。我们都是警察呵,他是我的局长。笨死你,现在,大家合作,有饭共同吃了。”  我靠。  苏静到底和孙海是一伙的。同时,她借助和蚌壳的血缘关系,与蚌壳合作,也控制着洪盟的手下。对了,还搭着她老公宝福和韩国人的船。  这个复杂的女人啊!  “那,你和温柔是怎么回事?”  苏静扑哧笑了:“这叫两个问题呀?这是第三个了。”  温柔笑道:“河马,你问我和苏静是什么关系?她是我妹妹呀。”  我靠,恶心死了。  第四个问题来了:“为什么他们要杀我,却可以让你堂而皇之地在涟海混?难道他们不知道你是我老婆?这怎么解释?”  温柔收敛了笑容,看了苏静一眼。  苏静说:“你小心眼子,没有办法跟你说……蚌壳从让我把温柔从北京接来,就发话了,任何人碰温柔,他就让他碎尸万段。”  我点头说:“好啊!温柔好人缘。”  温柔微微有点脸红说:“这不关我的事情,纯粹是蚌壳单方面的事情。……不扯这些了吧。原本要再做一段时间的,但是你一定要闹着回来,我们只有离开涟海,别无他路。”  苏静坐在床上,回身拿起她的手袋,说:“办好了,都带来了。”  我看着她。  她拿出三本护照递给我,是我们一家三口的。  没想到,小孩子也要护照的。  我不知所措。  苏静叹口气说:“去美国吧。开家小餐馆,好好谋生。没人追踪你们,你们这点案子,还到不了引渡的程度。走了,就一切了结。不走,出了事再走就来不及了。”  温柔默不作声地看着我。  我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如果,能够顺利走出去,我还能和温柔开小餐馆过日子吗?我怀疑。但是,我又能自己跑到哪里去呢,孩子怎么办?  也许,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以后,我与温柔需要很长时间的磨合,才能够恢复以往的感情,或者根本恢复不了,仅是搭帮过日子而已。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是建立在能够走出去,用温柔手里的钱做生意过日子的基础上。    走出去的人不少了,相当不少了,案子大得多的人都逍遥法外了,但是,冥冥之中,命里注定,那不包括我们。  当然,也不包括苏静,还有孙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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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37:05 | 显示全部楼层
 157.    我打电话给刘淑华,约她出来吃饭。  苏静嘱咐我外出要小心,我没有理睬她。  老子是吓大的。  我们在海滨的一家小餐馆见面,随便点了几个小菜,我主要是喝酒,刘淑华则要了一扎啤酒。  我们很久没有交谈,只是默默地喝着酒。  这个相貌平平、性欲旺盛的女人,现在与洪盟同居了。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游戏,她当然知道。  我不想揣测到底是洪盟胁迫的她,还是她图钱投怀送抱,抑或是屈服于洪盟那牛犊子似的身体,彻底放纵一把。这没有什么意思,不关我屁事,我只是想,既然她已经委身于洪盟,我就不太可能再用她来管理我的公司。  说到我的速递公司,虽然目前温柔掌管了,似乎人力财务也置于苏静的监控之下,但是,这对于我来说,都是扯淡。法人代表是我,我投资的公司,说拿走就拿走,也太随便了吧。  我不想再要这个公司了,但不是这样拱手送人的,是要有条件的。  找刘淑华来,就是摸一下公司现在的状况,确定我自己手里有多少筹码,或者说,有多大的筹码。  谈话终于开始了,类似于审讯式交谈,我问她答,相信她说的话没有什么水份。  公司目前的员工多达八百人了,分散在五个大站,几乎包揽了涟海市除了邮政系统以外的所有速递业务,目前,原来的几家速递公司都风流云散了,独此一家。  西区邮政局实际上已经与我的公司联营,消除了竞争关系。  网络十分庞大。  刘淑华讲,温柔已经与其它五个城市的速递公司进行谈判,准备联营,即大连、普兰店等地的客户发货到涟海,由我们的公司速递至相关公司,反之,涟海的快件也可以快递到其它城市,这实际上已经在抢零担货运和国家快递邮政的业务了。  而且,温柔打算下一步更要与关内大城市同业公司建立联盟,将业务范围扩大。  好大的胃口,手笔不小。  不过,那与我当初用来谋食的初衷已经大相径庭,明白说,危险性在与日俱增。  这更使我坚定了将公司出手的决心。  刘淑华目前担任这个公司的总经理,温柔任命的她,好了,干就干吧,我不打算免她了,因为我不打算要这个公司了。  我示意刘淑华吃点东西,站起来,走到一边去给苏静拨电话。  我问她对速递公司的产权转让有没有兴趣,苏静犹豫了一下,大概是在与温柔商量,然后回答我,我回宾馆去当面协商,她要征求其他人的意见。我烦躁地说:“扯淡。你不接,以后别再跟我谈,我盘给别人了。有麻烦你自己铲,你本事大,不怕麻烦的,看看你接得到手接不到手。”  苏静叹了口气说:“那好吧。你开个价。”  我说:“一百万。”  苏静说:“值不到这么多的,你不要感情用事。我说过,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要一百万我给你,但是与这桩交易无关。否则,我不好交代。”  我说:“我不要你的钱。我就卖我的公司,你给多少钱划个道,我懒得讨价还价这一套。”  苏静说:“你原来投入了五六万块钱,就是温情姐姐的那笔钱。现在,盘出来,给你二十万,我觉得说得过去。”  我说:“成交。要现金。”  她好像轻松一些了,说:“能告诉我拿到这笔钱准备干什么用吗?”  我说:“你不是挑明了涟海有很多人要杀我吗?我混不下去了,只能走。你连护照都给我们办好了,还问什么?”  她“哦”了一声:说“原来是这样。没有问题了,原本我做了安排的。既然你想完全清账,这样也好。钱会这两天准备好。你不要难为那个刘淑华,她挺不容易的,谈完了就回来吧,我和温柔在宾馆等你去宵夜。”  这样,看来还比较顺利。  我不会用苏静的钱远走高飞的,欠人家的永远心里不安。  我有自己应得的钱,何必糊里糊涂送了人,然后再去领施舍,欠人家的人情?  那才真正是脑袋进水了。    我回到桌子旁边,刘淑华忐忑不安地看着我。  我说:“当初,你那么胆小的一个女人,怕洪盟,怕黑社会。现如今,居然傍上了。我就纳闷儿,你这胆子从哪里来的?”  刘淑华含着眼泪说:“我也是没有办法。”  我大概清楚了,也不想多问,再说下去就很无聊了。  于是,叫来服务生买单,说:“好了,你的事情,自己做主。我们合作了一段时间,很感谢你的帮忙。你继续打理这家公司吧,我要走了。祝你好运。”  她惊讶地抬起头来,问:“您准备去哪里?公司怎么办?”  我说:“说过了,我要走了。公司已经盘给了苏静,以后你给她打工,相信不会亏待你的。”  刘淑华摇了摇头说:“我觉得,我已经不能再在这家公司干下去了。我很害怕。”  我生硬地说:“那是你的事情。如果你不干公司,也可以在家里闲着,反正洪盟可以养活你。”  刘淑华终于哭了,说:“我……怀孕了。我想走也走不脱,我该怎么办呢?”  我听了,有点同情起她来,沉吟片刻,说:“既然你有了洪盟的孩子,我想洪盟不会亏待你的。在韩国他跟我说了你们的事情,但是没有提到这件事。如果是这样,你只有跟洪盟过了。至于以后,人的命,天注定,就看你自己了。”  刘淑华犹豫了一下,说:“他不知道。”  我觉得她有摆脱洪盟的意思,又有苦衷。  她鼓起勇气说:“我不准备要这个孩子,我想离开这里回哈尔滨。”  我迟疑了一下,问她:“那,你有钱吗?他给你手上多少钱?”  刘淑华摇头说:“他给我买了不少衣服和首饰,但是并没有给我钱。”  我想了一下,问:“现在公司的帐由温柔管?”  刘淑华说:“一万元以内的周转资金由我签字。”  我说:“这样吧。我跟苏静谈谈,如果有可能,在交接公司前我签最后一张单子,给你开三万块钱。再多,恐怕不合适了。转让费已经商定,再从公司支付大笔款项给个人,不太妥当。”  刘淑华惊恐地说:“如果你跟苏静谈这件事情,她立刻会通知洪盟,我就走不脱了。”  我不由叹了口气,如此说来,她出走的这笔“安家费”,还要由我来支付。  我靠,总共二十万,再拨给她三万?算了,谁让我们是朋友呢。十七万和二十万,差别很大吗?  我说:“好了,你去留问题就谈这些,我不打算干预,免得洪盟、苏静认为我拆他们篱笆。我作为过去的老板,给你开三万块钱的奖金,你自行安排。记住,是我给你开的奖金。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道。”  刘淑华面如死灰,呆坐在那里。  我再次站起来,说道:“我钱到手了会给你打电话,你跟我说个人账号,我给你划钱过去就是。”我往外走,又停下来说了一句:“你回哈尔滨去弄个床子卖小商品,可以吃饭的。闲了,写写小说发到漫天雪文学论坛去,那里有很多人爱看你的故事,而且,至少有个叫浪淘尽的斑竹给你顶帖。只是记住要每天更新,否则挨骂。”:))  我走了,以后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后来上网一看到那种“意淫”的三角乱爱YY小说,就怀疑作者是她。当然不会都是她写的,但是可能有她写的。  她不会署名刘淑华的,可能是“泪水真的很咸”或者“血水真的很甜”之类的ID,不敢乱猜。  我还依稀记得她写过这样的故事:    -----------------------------    《雪舞幽梦》         1.         窗纱飘动,显示她生命的轨迹。  很单调,是吗?  我想,是的。  她受了外界的影响,暖风在亲吻她呢,所以她就兴奋起来,显示她的欲望和快感。  本来,她是安静的,一直优美无声地垂着,现在,外界的因素使她活跃起来。  “林夕,你在想什么?”宁微笑着问。  这个时候,他还在慢条斯理地运动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早已没有了感觉,至少,是有意漠视了那种感觉。  人在一起呆得太久,就会失去感觉。  好像每天都用双手,却很少去注意它。  “盖儿丁,你说任何物体都是时间长河中短暂聚集的幻像,那么它的活动是靠了外力 支持,还是本身的欲望呢?”  宁沉默了片刻,说:“很显然,欲望的实现要借助外力的因素才能够达到。不过,外界的因素也是欲望产生的推动力。孰前孰后,不好说,好像复杂到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程度。这个问题,据说全世界的科学家争论了几百年了。”  我叹息了一声,没有继续讨论。  这本来是个很具体的问题,但是你和宁探讨,就一定会感到很抽象。  我对他的言论和行为,越来越感到厌烦。  这真是个不祥之兆。  同居两年,就处到了这种地步,我不敢想象和他结婚,厮守终生。  他射了,缓慢而自然地射精。  没有激情,没有高潮,却能够在我为他无偿提供的异性躯体内, 舒缓地完成生理行为。  他说,不射,久了会阳萎。  我找不到当初他野兽般的猛烈感觉,他也是。  在稳定的躯体温床上,他在慢慢衰老  我推开瘫软的他,起身走向浴室,任凭他那点清亮稀薄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  打开花洒轻轻冲洗,我在想,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采取避孕措施了,也许,怀孕会是我们一种新的开端,不过,我现在已经觉得差不多是更加糟糕的开端。  二十三岁,就有做老婆的感觉,还不糟糕吗?  问题是,这种状况,恐怕是根本不用担心怀孕的。         2.         第三节是体育课,照例有几个女生例假免体,我在教室的讲台前坐着看书,督促她们在教室里自习。  今天的体育课好像是短跑测试,学生们在窗外大呼小叫,很热闹的样子。  免体的女生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什么。  我抬起头来,看着她们。  学生有期待的目光。  “哦。”我醒悟过来,问:“是不是你们想出去为同学们加油助威,做啦啦队?”  几个女生立刻兴奋地说:“周老师,我们作业都做完了,就让我们出去吧。”  我点点头说:“可以,不要太大声喊,免得影响其它教室的同学上课。”  几个孩子呼拉就涌向教室的门口,出笼小鸟一样飞奔而去。  “免体。”我笑着摇了摇头。  我努力看书,尽量使自己稳定在讲台边的座位上,但是,外边的哨声、呼喊声,足以使我难安现状,终于站起来走向窗边。  特别是那清脆的哨声。  我抱着胳膊站在窗前,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使自己莫名的激动情绪稳定下来,  这是个比与王宁做爱没有感觉还要危险的不祥之兆。  他健壮、黝黑的胳膊高举着,袖子挽到臂弯处,有力地往下一切,同时嘴里的哨子激响一声,这一组的四名学生就起跑猛冲向终点,他看了一下另一只手握着的秒表,然后又注视测试的学生。  一组测试完了,他过去拍拍一个学生的后背,说着什么,那是这组中落在最后的学生。  我默默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没有想任何事情,片刻,我的思维好像凝滞了。  “周梦老师,午饭不要出学校吃,中午一点开教务会。”  教务主任在教室门口喊了一声就走了。    -----------------------------    一个被人强奸了又偷偷剐掉孩子跑回家的女人写长篇小说,煽起情来一定会要出很多少男少女的眼泪用盆接,也许会“看得吐血,椎间盘突出,内分泌失调!大小便失禁!”  那是我这枝烂笔没办法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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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37:29 | 显示全部楼层
 158.    回到宾馆,温柔和苏静都不在我住的房间,于是打电话,问她们在哪里。  温柔说她们在二楼的桑那浴室,叫我下去,蒸完了到休息厅喝茶吃东西。  我坐电梯下到二楼,进了桑拿浴室,没有蒸,嫌热不舒服,只是冲了个淋浴,就出来到休息大厅找了个床位躺下来,要了壶茶,喝水、抽烟。  大屏幕上在播放一部老掉牙的香港黑社会片子,是发哥演的。  早先看过周润发演的不少片子,虽然我没有什么文化,看的书不多,但是没少在录像厅看录像,特别是港台的这些黑社会题材的片子,比如万梓良、张国荣、洪金宝、刘德华,看他们演的片子不少。  看了一会儿,温柔先出来了,在我旁边一张床坐下来,用毛巾擦头发。  我趁着苏静还没有出来,就跟她商量,说公司转手给苏静,我要现金,然后把孩子送回家去,给我爸爸带,钱也留在那里。  温柔看着我,说:“爸爸一定会帮忙带孩子的,但是不会要你的钱。”  我说:“随他便了。只要给我带孩子就行。”  温柔问:“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我说:“我去南方。”  温柔愣了一会儿,说:“那我呢?”  我说:“苏静把我的公司盘过去,还不是交给你做?你就在这里做吧,没人杀你,你好好活着吧。”  温柔哭了,说:“原来你要离开我,自己到处跑。”  我说:“这不是你们一手安排的吗?韩国我都去了,你装什么蒜呢。”  温柔说:“原打算你在那里呆一段时间,然后我去找你,去国外谋生存的。”  我说:“我不去。我不会到国外去谋生存的,因为那里根本就没有我生存的地方。首先,不懂鸟语,我就跟哑巴和聋子差不太多了,而且基本上就是文盲。我干嘛去?要去,你自己去吧。我就在中国挺好,我是爱国人士。”  温柔轻声说了一句粗话:“屁。”  我瞪着她,鄙夷地说:“生了孩子的老娘们儿就是糙,连屁都挂在嘴上了。”  她用脚踹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有我就是个累赘?”  我说:“正相反。这是你的感觉。我是惹祸精,总是麻烦不断。哪里有你玩的深沉,不动声色,掌控一切。我觉得,只要孩子放到我爸爸那里,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牵挂了。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干。”  温柔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了很多年,都不知道我们的毛病出在哪里。”  我说:“我一次都没有想过。但是我知道。”  她迟疑了片刻,说:“那,你说一说。”  我说:“我们的感情有问题。”  温柔愣了:“你的意思……”  我说:“原本,我们没有共同语言。我们相识以后,生活在一起,带有太多的功利性。温情是个由头,大家都在为她操劳。现在,她去了,我们之间的功利也就消失了。你不指望我挣钱了,自己可以跑出去弄钱花;我呢,也没有了奋斗的目标,只有亡命的份儿。所以,你我连搭帮过日子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温柔说:“这问题我想过。不可否认,姐姐能够多活这些年,有你巨大功劳,大恩不言谢,我就不多说。但是,姐姐去了,我们有了新的纽带,就是宝宝。我觉得再不能让你一个人负担,应该做些事情,所以出来跑。我也是为了咱们三口之家在奋斗,而且不是糊口,要远走高飞,需要很多钱。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我烦躁地说:“从根本上,我就讨厌女人主意这么大。”  温柔默默地看着我,轻声说:“那你觉得吴媛和苏静都比你主意小?”  我说:“说咱们的事情,扯她们干什么?”  温柔说:“根本的问题是,从内心你就歧视我,认为我应该守本份,老老实实地做老婆娘,围着锅台转。”  我说:“那你认为女人应该怎样?”  “为什么你不这样要求吴媛和苏静呢?你没有这个能力。你身上的大男子主义恶性膨胀,但是因为才具有限,就只能发泄在我身上。你在人家面前,一直是屈从的地步,不过是人家很懂得你的脾气,让你有种被宠爱的错觉而已。”  我目瞪口呆,这个女人太可气。  “你花心也就算了,吴媛、苏静,你都有性生活吧?但是,你始终分不清楚,谁是你的亲人,谁是你的情人。”  我反击道:“你分得清楚。大概只有温情是你的亲人。我连情人都算不上。你他妈的多少次冷落我,有你这样的老婆,是男人就会有外遇。”  温柔说:“我承认,这是我的致命错误。在北京那段生活,不该意气用事,冷落你,制裁你。但是,你了解我的感受吗?你先红杏出墙对不对?”  “红杏出墙的标准是什么?”  “你自己清楚。”  “在去越南之前,我跟媛姐没有性的关系。我跟你说过了。”  “我相信。但是,吴媛为什么在广西站不住了,不去别的地方发展,专门跑到北京来?”  “那是她的事情。”  “结果呢?事实证明,不简单是她个人的事情。她对你感情已深,不可能轻易放弃的。你们合作,就有可能出事请,出了事情,就会同病相怜。我默认吗?我出来保护自己的家庭,就成了你们的障碍,走到几乎山穷水尽的地步。责任在谁呢?”  我说不过她,但是我认为她是胡搅蛮缠、无理搅三分,就说:“不用再说了。所有的事情,都有个发展的过程,谁也不是成心故意的。总之,我在今天以前,对你也好,对温情也好,都是有责任感的。做的事情,不说都是代价,也是有缘由的。你不要在这里振振有词,把自己打扮成正人君子。我他妈还有苦水没地方倒呢。”  温柔说:“多少次了,您拿温情说事。我们一直是心存感激的。但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走上黑道,就算是我的责任,让你去弄钱。但是和吴媛、苏静有染,破坏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是温情造成的?你不检讨自己花心,还一肚子委屈?”  我觉得温柔越来越难缠。  “没有黑社会这些事情。就算你在一家公司上班,你也为了事业,为了挣钱,和女老板有染,然后归结为对我和温情承担这一份责任造成的?”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我觉得她总揪住吴媛的事情不放,有点过份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算你胜了,弄得我没话说了,你能得到什么?老子现在在跟你谈分手,安排孩子的事情。不是纠缠你不放,求着你。老子就算是臭狗屎,也不糊你这堵墙。”  温柔放下毛巾,自己倒了杯茶水喝着,说:“没有这么简单。这辈子,你就别打算溜掉了。你好好的反省,然后咱们从长计议。我不能让自己的宝宝没有爹。放到爸爸那里,你也别打算脱了干系,一走了之。有责任感,亏你说的出口。”  我瞪着她,说:“没完了你。打算怎么办,划个道出来。”  温柔说:“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哪里也不准去。”  我靠。  我说:“你和苏静不是都嫌弃我吗?不愿意我在这里,好像我是搅屎棍,生怕给你们添麻烦。还拿什么蚌壳的人要杀我来吓唬我。我是从小被吓大的。幼稚。”  温柔气笑了,说:“混球一个。真的有人要杀你。再说……”她瞟了一眼大厅门口,说:“她看到你焦躁不安的,很可能莽撞地去为孙海做事情,就决定让你先走。我已经跟她摊牌了,该花钱的地方就花钱,让她去铲。至于孙海,你离他远点,他不敢把你怎么样。太深的事情……很难跟你讲,总之,孙海你不用担心。”  我说:“要我留下来,我有条件。”  温柔说:“那你说。”  我说:“三条。第一,孩子必须送走,送到我爸爸那里去。我不想你我出事。连累到他。 第二,我不与你和苏静合作。你们愿意干什么,与我无关,我绝对不掺和你们的事情。第三,我不会在家里做寓公,让你挣钱养活我。我要干自己的生意。”  温柔问:“你还要经营那个速递公司吗?”  我摇头:“说过了盘给苏静,你们拿去玩吧。我要开自己的买卖。”  温柔问:“有具体想法吗?”  我说:“话赶话,刚说到这里,哪里有具体想法。”我看了看四周,说:“我就看开这么个洗浴中心就行。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们管。老实说,你们要来洗澡,得买单才行。谁也别和谁套词。”  温柔笑:“二十万块钱,你打算还不小。你知道盘这么个洗浴中心要多少钱?还不要我们帮忙。”  我躺下说:“老子开不了洗浴中心,就开洗脚房。总之,你们别搀和我的事情。”  温柔叹口气说:“那好,随你。给你一年的时间,不要惹事,然后我们走。到时候由不得你。先打个招呼,意思是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一年的规划就行了,不要考虑有什么大的发展。涟海这地方,我们不能呆得太久。”  我听到了,假装睡着了。    从此以后,我不会再与温柔辩论。下次,决定的事情说干就干,绝对不能再跟她扯皮,没有便宜占的。  这女人,谁碰到就是谁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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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38:16 | 显示全部楼层
159.    我一大清早就醒了,看了看旁边两个铺位,温柔和苏静都还睡得挺香。  嘿,这倒不错,都学会睡澡堂子了。  我起来找到拖鞋去撒尿,看到大厅后排座上,苏静的两个保镖困得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  嘿嘿,这家伙睡澡堂子,可辛苦了她的马仔。  人,不能太有钱,有钱是活得很累的,怕人算计。  像我这种穷光蛋,就没人算计,算计我也没钱。  在卫生间洗了手,不回大厅,顺着摆了两行假花的走廊,踩着松软厚实的地毯,四处寻摸餐厅。咱知道这里过夜,是包早餐的。  一向,我就这观点:  不吃,白不吃;  白吃,谁不吃?  谁吃,不是吃!  免费的早餐,我不会错过的。  虽然,我也曾经很辛苦地开过早点摊子,伺候过无数人早点,但是现在,轮到我享受一把,那是没有说的。  找到了,小餐厅不大,只有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老两口在喝紫米粥。  服务员看到我进来,就递了餐盘过来,自助,随意自己选。  紫米粥是好东西,只有吃路边小摊的才弄豆浆、馄饨,在这种高档的桑拿餐吧,一定要喝碗热粥,弄点小咸菜,半只咸鸭蛋,那真是享受了。  至于那些牛奶,蛋黄包之类,我是不碰的,不习惯,也不喜欢。  心满意足地静静吃了顿早餐,觉得不如回房间去看电视,于是,鸭子般地晃悠着,下楼,进浴室又冲了冲,然后换衣服出来。  服务台拦住要结帐,我把手牌扔在台子上,她们一看号码,就点头微笑放我走了。  我早知道温柔和苏静会交代一起买单的。    从大堂的电梯上去,可以经过花厅到客房部的,走在安静的长廊里,我有一丝不祥的感觉。  也许在社会上混了太多年了,也许人真的有所谓生物电之类,会产生第六感,总之,我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象武侠小说上写的有杀气?  太夸张了!  后来想了想,也许是服务生不该把暖壶遗忘在楼道的正中央吧,这是唯一不正常的迹象。  我想退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腰上一把刀子顶着,一只大手轻轻扶在我肩膀上。  我觉得他示意我继续往前走,我只好机械地往前迈步。  也许有机会,也许根本没有任何反手的机会,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往前走是必须的。  在离我的房间差几个门,一个套间的门突然开了,我们就拐了进去。  看来,早入住了,等着这个下手的机会。  四个人,将我围住。  后边的汉子说:“不出声,留你一条命;出声,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语气低沉,严厉。  这四个家伙绝对是老江湖,慢条斯理的,像有经验的猎手掌控着到手的猎物。  我知道挣扎是没有意义的,下意识地双手护住头部。  但是,他们不会玩抽嘴巴子那种玩意,看上去很凶,其实并不重。  第一下,旁边一个家伙的皮鞋就踢在了我的膝盖上,钻心的痛楚使我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他们还是不放心我会喊叫,显然是扯断了电话线,有人绕在我脖子上,勒得我急促喘息着。  感到腹部遭受了无数次重击,轮流用皮鞋猛踢,说疼已经是很轻的,其实的感受是被震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般。  我感觉到血从嘴里喷射而出,但是却顾不得出血不出血,眼下重要的是每一轮重踢之后,我是否能够倒上这口气来。  当初,在广西被人家一刀子捅在肚子里,我就有这感觉,顾不得痛,也顾不得别的,就是要能喘上这口气了。  人其实有的时候是希望死的,死是一种解脱,就怕你死不了,还要倒这口气,是最难受的。  我的肋骨几乎全部都断了,每一脚重踢,都痛入肝脾,然后……神志不清……  他们把我拖向浴室,我知道,神志不清,我也知道。  然后,按在浴缸里,将花洒堵在我嘴上,将水流开到最大。  我拼命挣扎,但是脑袋被四只大手死死按住,最要命的就是喘不上气来,我感觉差不多喝掉了一条长江的水,肚子要爆炸了,但是他们不放手。  他门不问我什么,问我什么这时候我都会招了,但是,没人问,就是往死里整。  妈的,你说这得有多大的仇恨?  得罪人,得罪太苦了。  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蚌壳的弟兄,也许不是。  总之,好像不杀我,也要让我成一个永远的松包蛋。  那种恐怖感,后来常常使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都觉得过去那些英雄经过严刑拷打都不招供,说得多了,都艺术化了,没人信了。  经历这一个没有刑具的毒刑试一下,可以让任何一个人后半生噩梦不断。  我奄奄一息地泡在浴缸里,他们扬长而去。  没有打算杀我,就是臭揍一顿让我记住。  我记住什么呀?  不知道。  他妈的,蚌壳又不是我杀的,我不说句话,孙海早把他沉海底了。  我都不知道找谁评理去。  我感到过了一万年,也许还多,醒过来,昏过去,但是,绝对没有半点力气抓住浴缸爬出来。  全身的力气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浑身疼痛吗?  不疼,一点都不疼,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疼痛了。  就是感到热,浑身像着火一般。  就是感到胀,浑身膨胀好像要爆炸了一般。  尽最大的力气偏头,让血水流出去,不要挡住我的呼吸,怕咳,怕震得胸口爆炸。    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温柔告诉我,休克了三天三夜。  我从来没有睡过这么长的觉。  不过,我自以为神志开始清醒了,不会神经错乱,不信,你猜我怎么想的?  我觉得如其说这四个人一顿臭揍打垮了我,不如说打败了温柔和苏静,她们别想再用有人杀我来吓唬我。  没人杀我,就算有人放话要收拾我,也就是一顿暴打。  我决定不离开涟海了。  我要看看,最终是我败在温柔手上,苏静手上,还是孙海手上。  也许,他们最后统统败在我的手下。  我看着哭得像泪人似的温柔,感到她的嘴唇好红,好美。我用肿得像小馒头似的嘴唇毫无知觉地吻了吻她,心想,老婆,我死不了的,走着瞧吧。  我又睡着了。  我睡着也好,昏迷也好,其实我醒悟了。  我不会去找这四个家伙算账复仇,也不会向温柔、苏静和孙海出手,这些都是小事,浪费时间。  我朦胧感觉自己曾经错失了当初干酒楼的那段经历,我一直是求温饱而没有准备做大事的。  现在,我打定主意,就干一间桑拿浴室,逐渐干到夜总会的规模。  我会想办法尽可能接触涟海的政要显贵,真正做大。    我昏昏沉沉地算计着,第一件事,苏静要付给我二十万,除此之外,她能够借给我多少钱?  我要弄间豪华的桑拿做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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