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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汀芷幽兰

[经典回放]河马      作者:河马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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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31:54 | 显示全部楼层
 145.    回涟海的路上,孙海果然来了电话,交待很简单:“河马,对家的老大过来了,你争取见到他。”  我说:“你不知道,我和宝福有过节,他不相信我的。你以为我们是铁哥们儿……”  孙海说:“他只能相信你,而且有求于你。因为,只有你能救他一命。明白吗?”  他挂了。  这样说来,孙海是放话要做宝福。  他这算是老练?  惊了的话,宝福就跑了。  你有什么辙?  我感到棘手。  回到涟海,我找家茶室喝茶,其实是等宝福的电话。  最理想的状况,是苏静给我打电话,先单独见一面,沟通一下,这样我心里比较有数。  我转着茶杯,品着很苦很香的功夫茶,静静等着。  服务的小姑娘不断洗茶,续好了等着。  也许,象我这种独自品茶的人不多,她很纳闷地看着我。  我没有心思搭理她,时而望望窗外,时而翻翻茶室提供的免费时尚杂志。  其实,什么也看不进去。  终于,小姑娘说话了:“先生,楼上包间,兰室,有请。”  我扭头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我虽然有心思,但是她不曾离开过是没错的,什么时候,楼上的人通知了她邀请我上楼呢?  这不是我常喝茶的地方,不过是临时找了间茶室坐下消磨时间,怎么就会有人从楼上发出邀请呢?  自从到涟海,怪事出了不少,很多情况出乎我意料。  也许,我越活越傻,有点麻木不仁了。  我起身上楼,找到那个匾额上写着“兰室”的包间,推门进去。  苏静坐在那里,默默地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半天回不过神来。  苏静说:“看到你的车子停在外边,我先上来了。”  我“哦”了一声。  原来她进来我没有注意到。  很简单的事情,如果你心情过于紧张、压抑,也会感到很神秘。  很好,我正想找她单独聊聊。  对宝福现在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这交道很难打。  再说,自从上次在船上大打出手,我和苏静还没有沟通过。  无论如何,蚌壳是载在我手里,我想,她一定恨我。  苏静看着我说:“你好吗?”  我说:“不好。很孤独,或者说很孤立。没有朋友,所有的人都恨不能置我于死地。又走不了,就这样混吃等死。”  苏静叹口气说:“你还很有牢骚,那我这样的……怎么办呢……”  我没有说话。  我想听她说些什么。  “你有大哥的消息吗?”  我知道是指蚌壳。  我摇了摇头。  接着,我说:“他是死是活,关我屁事。大概你很关心他,但是我对这王八蛋没兴趣。”  苏静怒道:“你这样薄情寡义?”  我说:“你不懂。我对蚌壳一向很厌恶,很久了。”  苏静默默地说:“你记仇他非礼温柔姐那件事情……我知道……其实,他一直很后悔的。”  我气愤了:“他是你什么人啊?你这么向着他说话?大哥,大哥的,是你情人啊?妈的!”  苏静一愣:“他……是我哥哥呀。”  “你……”  我觉得越来越别扭。  我弄不清楚的事情太多,我甚至怀疑自己智障。  “他是我堂兄啊。”苏静低声说:“他爸爸是我伯父。我们同一爷爷奶奶的。”  “我靠。”我可真浑。  没办法说了。  没有人告诉我。  也许,有人说过,我根本没往心里去。  我觉得自己的观察力差不多回到了三岁上。  我恼羞成怒,反诘:“你就不能明明白白告诉我吗?”  苏静看着我。  我说:“我智商低,你懂吗?以后,任何事情,你都明明白白跟我说。我可不是温柔,专门以猜测别人的心事为能事。我不聪明的,我很憨厚,你明白吗?”  苏静说:“憨厚就是很傻的遮羞词是吗?”  我说:“就是。”  苏静说:“好的。你自己早先声明了,很多事情都好说。”  我看着她,半晌才说:“你不是当初那个唱夜曲给我听的小姑娘了。”  苏静说:“我长大了。你们都不要永远拿我当小孩子。”  她哭了。    我最怕女孩子哭。  我不愿意,也不会哄女孩儿。  她一哭,我就败了。  我不说话,静静坐着看她哭。  好一会儿,苏静才收了泪,赌气说:“你去给我拧个手巾把儿。罚你。”  好吧,这活儿我能干。  我出去找服务员要了两块干净毛巾,用温水洗过,拧干了拿回来给她。  哭得稀里哗啦,擦了擦,又笑了。说:“恨你!”  我挠头。  都说女人是永远也读不懂的书。  我理解,就是善变性和矛盾性吧。  我说正题:“宝福,在那边怎么样?”  苏静喝着茶说:“洪哥没有给你打电话?他回来了,要请你吃饭,聊聊。”  我说:“难办。有过节,大概一直记恨我呢。”  苏静说:“河马,你别不爱听呵,你太小心眼儿。”  我说:“不是。有些事情,我永远都不能跟你说。要是小事,你可以认为我是小心眼。但是,都不是小事,得罪的很苦。有句话,叫作人在江湖……”  “身不由己。”苏静说:“你俗不俗啊。”  我说:“是真的。蚌壳是你哥哥,很抱歉,我不知道。如果知道,可能会好一点。但是,宝福是你老公,我知道,没有办法。无论蚌壳、宝福,我们结的梁子都不算小……”  苏静说:“我都知道。为了吴媛和温柔。都过去的事情了,何必耿耿于怀呢。”  我说:“我不耿耿于怀,我是怕人家记恨我,所以防着。”  苏静叹道:“说到底,还是你小心眼。”  我愣了半天,说:“也许吧。不过,宝福这回请我吃饭,不仅是叙叙旧吧。”  苏静敛起笑容,说:“孙头儿大概是要把运罐头这活儿交给你做。以后,你常和宝福打交道的。”  我摇了摇头,说:“这个,一直是洪盟做的,我不打算插手。孙海想让我干?老子没兴趣!”  苏静沉吟道:“恐怕,你很难拒绝。”  我想了想,说:“看着办吧。走一步说一步。”  苏静看了看表,说:“我要走了。你们见面,大概是晚上宵夜。你先休息一下,晚上可能要拼酒。几个韩国人,很能喝的,你得用心应付。”  我也站起来,说:“好吧。我回家冲个澡,睡一会儿。”    回到家里,我想温柔一定是不温不火的样子,对我不闻不问。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孙海坐在我家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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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32:12 | 显示全部楼层
146.    我坦率地说:“运罐头这种活儿,我不会干的。”  孙海眯着眼睛说:“你不是怕死的人啊。”  我说:“你千万别夸我,我这人一夸就晕。不过,任凭你说出大天去,我也不会干这种下三烂的营生。这种活儿,比过去拉皮条的强不到哪里去的。一个是拉皮条,一个是贩运人口,干不得的,会损八辈子阴德,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温柔端来了茶,说:“河马,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我瞪她一眼。  孙海摆手说:“具体干活儿,一直是洪盟的差事,不会让你干这个的。你先见见宝福,摸摸韩国人的底,回头我再作决定。”  我能说什么呢?  孙海问:“你和宝福有过节?说说,到什么程度。比和蚌壳结的梁子还深?”  我看了温柔一眼,说:“没有。说起来,过去我和宝福处得不错,有一阵子,他帮我搞药戒毒。不过是……牵扯到他的一些丑事,我没有罩着他,他认为我站在小狐狸一边收拾他,其实,我并没有给他下套,犯不上。有误会是一定的。”  孙海说:“那比我们想象的情况要好得多。也许,温柔都说不清楚你们到底结的什么梁子,原因大概就在这里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宝福这家伙比较花,大家都知道的。可他偏偏还爱面子。所以,今天晚上你们见面,就算是开玩笑,你也不要触他的忌讳。有些人就跟鸡似的,做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  我不愿意停留在这个话题上,顾而言它地说:“今晚的韩国人什么来头,有数吗?”  孙海说:“这三个韩国人,其中金浩男比较重要,但不一定是那边的老大。你先尽量跟他周旋,喝酒就说喝酒,豪爽一点。以后跨过宝福去和金浩男直接打交道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跟他熟悉了,会有好处。”  我不以为然地说:“这算什么,我是卧底吗?”  孙海说:“卧个屁的底,人家对你了如指掌。但是你要知道,以后打交道,我们不会仅听宝福传来传去。苏静的位置其实不好,韩国人一直拿她当宝福的老婆来对待,不可能代表我们说话的。洪盟是正面和他们做生意,你呢,就以私交的身份跟他们混在一起。”  我点了点头,心里多少摸清了孙海的路数。    其实,我的活儿不难干。问题是,谁知道宝福这孙子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是否能够买我的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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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32:25 | 显示全部楼层
147.    宝福胖成了一口肥猪。  孙海交待,主要搞清楚韩国人,所以,我的注意力主要在三个韩国人身上。  宝福喋喋不休地絮叨那些往年的陈芝麻烂谷子,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苏静一直在给大家倒酒,喝的是一种韩国的烧酒,叫作真露。  不好喝,也不算太难喝,总之喝惯了中国白酒,你会觉得这烧酒不正宗。  就算洋酒更不正宗,你会把洋酒当作洋酒来喝,不会觉得别扭。  但是韩国的真露,就是一种烧酒,你很难把它不当作白酒来喝,可味道怪怪的。  好像日本的清酒,据说造法学中国黄酒,你喝起来有股子馊味儿,要下很大的功夫才能逐渐适应,但是,最终也很难从这馊味儿里品出香味来。  中国绍兴的黄酒就不一样,加热了,就有一股米香味道使你觉得很醇厚,喝一坛子也没问题,然后回家,上头,醉得一塌糊涂。  我仔细地品尝真露,但是很失望,觉得很难说这是好酒,至少难以成为我喜欢的酒。  至于宝福说的那些话,我根本没往心里去,都是过去的往事了,有什么可掰扯的?  我曾经跟刘淑华聊过电影,刘淑华文化水平高低我很难判断,因为我的文化水平就不高,但是她的一番关于电影评论的说法,我倒很同意。  她说,你在公交车上听到两个人谈电影,可以很快判断出他们的水平:高水平的会谈论这部电影的导演艺术手法和电影的风格流派;中水平的会谈论片中男女主人公的演技,很熟悉明星的风格;低水平的,就只好不厌其烦地叙述电影故事情节,哪怕是两个人刚刚一起看了这部电影,对方完全知道这些情节和台词,他也会不厌其烦甚至兴致勃勃地重复。  细想想,确实就这么回事情。  我自己小的时候,就只会重复电影里的一些台词,打打杀杀的。大一点知道明星。到现在都不知道几个导演,特别是外国名导。  现在的水平,进展到了从崇拜张艺谋和陈凯歌转为骂他们臭大粪。  至于,以后会不会进展到重新看得起他们,不知道,也许我就这文化了,也许他们就那水平了。  宝福就是个只会重复故事情节和台词的笨蛋,他对过去发生的事情,很难有个中肯的评价,一味回顾那些令人心烦的往事,又由于苏静在座,还满嘴瞎话。  从这个意义上讲,他不如蚌壳,脑子差的远,可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三个韩国人一直没有说话,他们也在注视着我,看我假装饶有兴味地品尝真露。  终于,其中的一个说话了,令我吃惊:“宝福,你丫累不累呀?那点破事儿白话八百六十回了。”  我靠,一口的京片子,像说相声的外国留学生,明显有外国人口音,但是夹杂着俚语。  中国,够熟的。  “怎么样,我们韩国这种酒好喝吗?”  来东北一段时间了,知道鲜族人都自尊心很强,朝鲜人、韩国人就更别说,很显然,你要说真露不好喝,甚至说比中国白酒差的远,那这个开头大家就不会太愉快;可要是说好喝,够虚伪的,他会认为你假招子。  我摇了摇头,说:“喝不习惯。还有老毛子的伏特加,酒精味儿忒窜,也喝不习惯。”  那韩国人说:“嗯。造酒的方法不一样,味道也就不一样。”  我问:“你们在韩国是常喝这个了。过这边来,喝中国酒多,还是一定要找鲜族餐馆喝真露?”  他说:“无所谓。其实大家平常应酬,喝干邑更多一些。餐后酒就是可以加冰慢慢品尝,不用吃菜。真露也好、白酒也好,都是佐餐酒,没菜不能喝的,干拉谁受得了?”  几个人都笑了。  看来都懂中国话。  这气氛,很像几个酒商谈判订货。  妈的,都够能装孙子的。  不过,瞧这局面,不像要狂喝猛饮呵。  假装斯文好,假装斯文真好!  起码胃里好受得多。  攀谈中,知道这个喜欢说话的韩国人叫金浩男,另两个,一直不知道叫什么。  宝福火线套词,说过去那帮人里,唯一看得起的就是我了,问我愿意不愿意去韩国和他一起干。  孙海交待的就是让我争取加入他们当中,当然也不是什么卧底了,又不真给公安干,主要是我在里边,宝福以后就会少耍滑头。  但是,孙海又怎么知道,我今后不会耍滑头呢?  我耍起滑头来,还绝对不是宝福这种级别的。  奶奶的,这年头人心隔肚皮,不知道谁玩谁呢。  三个韩国人不置可否。  宝福虽然希望我跟着他干,但是韩国人未必信得过我。  毕竟,这不是白道上的买卖,不是提搂个人过来,说干就干的。    这顿饭不白吃,差不打开了我一条新的路子,也许,我能跑到韩国去混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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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32:37 | 显示全部楼层
 148.    我下决心去韩国了,这一去,生死难卜。  走到这一步,就是俗话说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吧。  也许,我真的能够积蓄足够的力量和勇气,彻底灭掉孙海。  韩国是一块不错的跳板,是吗?最近的是台湾,远处,可以设想一个鼻屎大的国家。  只要弄到足够的钱,办妥手续,我就会彻底清算孙海和温柔。  我有足够的手段。    街灯昏暗,我让计程车在滨海路上绕了足有两个小时。  缩在后座,尽可能让黑暗把我包围起来。  黑暗,可以给我安全感,并让我有足够的勇气出击。  曾几何时,我并不需要这些的,那时候我可以执火明杖地面对任何人。  但是,现在我残留的力量和资本已经所剩无几。    扔下两百块钱,打发走了计程车,我迈着沉重的步子上楼。  温柔开门,穿着睡衣,安详地看着我。  我在沙发上坐下来。  她问:“喝了很多酒?”  我摇摇头:“没有。几杯韩国的小烧而已。”  温柔倒了一杯力顿红茶递给我。  我喝着,漫不经心地问:“孩子怎么样?”  温柔说:“睡了。”  我说:“要走了,以后……你多费心吧。”  温柔沉默了片刻,说:“苏静……有能力照应你。但是你不能太任性,很多事情要和她商量。”  我看着她,说:“你布置一切?”  温柔眼圈红了,看着吊灯,半晌才说:“河马,我真留恋早先的那些日子……现在,我们很难沟通了。”  我叹口气说:“也许吧。”  我不明白自从她出狱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  我只是感觉而已,没有任何证据。  我最大的疑惑就是,温柔和苏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我认为是温柔控制了苏静。  也许正相反。  孙海和温柔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我连想也不愿意想,但是,当初在船上他不敢动苏静,说明他受到很大的制约,这是毫无疑问的。  我说:“休息吧,累了。明天我就走了,约好了。”  温柔说:“你不冲个澡。”  我摇了摇头。  没有心情,或者说近乎厌恶。  我进卧室躺下来。  温柔没有睡,在我对面坐下来,把椅子挪得很近。她取了指甲刀,开始给我剪指甲。  我想起在地下室租房的那些艰苦岁月,想起很多小事情。  温柔轻声说:“我好像很多年都没有伺候过你了。以前,没有结婚的时候,我们像夫妻;后来,反而像路人。”  我忍了半天,终于说道:“温柔,我一直不习惯……也许永远也不习惯,你的处世方式。”  温柔说:“我能怎么样呢?我管不了你,但是你的很多做法都伤害到我。”  我说:“我宁可痛痛快快地吵一架。我不习惯……”想了一下,说:“阴柔的方式。”  温柔迟疑了片刻,说:“有些事情不能说,但是,你要相信我。”  我说:“是吗?”  她收起了指甲刀,把碎屑收拾了放在烟灰缸里,然后站起来,走到床的另一侧,脱掉睡衣。  我伸手拉灭了床头灯。  老实说,我不愿意看她产后极度丰满但是下垂了的乳房,还有肚皮上的妊娠纹。  “混球。”半晌,她才缀泣道。  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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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32:47 | 显示全部楼层
 149.    烟台这个地方,我没有来过之前,可以说一点印象也没有。  好像,很多人认识一些地方都是通过电视上的镜头画面,比如说青岛,我没有去之前就很熟悉,看到过很多青岛的风光或者其他什么的。  烟台,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当我和宝福、苏静来到这个胶东半岛最东端的城市后,才发现这里的商业居然是那么的活跃。  我们住的旅店,几乎所有的房间都被鲜族人和韩国人包掉了。  好像他们做生意不是在延边,而是在烟台。  也许,这里是乘船去韩国的最佳途径吧。  办理合法的旅游手续,我们在烟台住了两天。  身份证、护照都是真的,只不过张冠李戴罢了,也可以说是假的,但是其他手续是真的。  当我们乘坐的客轮离开港口时,我站在船舷旁,默默地看着这座巨大的城市渐渐隐没在晨雾中。  苏静站在我旁边,轻声说:“河马,这是去韩国,不是泰国。”  我说:“当然。”  苏静说:“慢慢你会明白,但是不要意气用事。”  我勉强一笑:“为什么你们都希望我做乖孩子?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自有主张,不会任人摆布的。”  苏静轻轻摇头,看了一眼在船尾吸烟的宝福和几个韩国人,说:“我们是搭档,对吗?”  我看她一眼,觉得她越来越像公安。  当初那个玩世不恭的涟海歌舞团女孩儿,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个混沌的世界。    汉城改了名字,叫作“首尔”。  明显的,这是去中国化。  与汉文化有关的东西,将来还要去掉很多吧。  政治上的事情我可以说近乎无知,但是,现如今中韩两国的百姓反日情绪高涨的情况下,好像大家有了一个共同点,这时候韩国将首都的名字都改掉,你说这世界上有多少真兄弟?  互相依靠之外是互相利用,很世俗的也是很实际看法。  莫谈国是。  总之,我把江湖义气看得很淡了。到韩国来混,我不知道和谁讲义气。  金浩男安排饭局,大家到混元楼吃饭,说是饭后去华客山庄玩钱。  宝福说,所有的人都知道美国的拉斯维加斯和欧洲的摩纳哥是赌城,中国人也有很多知道澳门是赌城,甚至也有一部分人知道马来西亚的云顶赌场,但是,没有来过韩国的,就很少有人知道华客山庄。  华客山庄规模大小另当别论,但是,韩国人自己宣传,已经祭出亚洲第一的旗号。  亚洲最大最豪华的赌场不是在澳门,不在吉隆坡,在“首尔”,你信吗?  信不信由你。  宝福说,那里是玩得最舒服的地方。  也许吧。  一直,我对赌博没有什么兴趣。  看到珠子在盘里转,就本能地感到是庄家在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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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32:58 | 显示全部楼层
 150.    混元楼的饭局不是筵席,而是艳席。  在比曼谷的泰国浴金鱼缸还要大得多的台子上,坐着一排一排的女孩子,你挑吧,按号码说话。  然后,吃饭的时候,大家盘腿就座,边喝酒边欣赏裸女的即席表演。  不会亚于曼谷的成人秀,我指的是倒胃口的程度。  将一枝在麦当劳或肯德基看惯了的饮料吸管探入一扎足有两升的啤酒里,女孩将另一头从容地放入自己的阴道,你可以明显地看到玻璃扎中的啤酒在下降,啤酒顺着管子被“喝”到她身体里去了。  “特异功能”,可以练到这种程度。  烤肉,鲜嫩得带着血丝,在大家嘴里咀嚼着。  我需要适应。  苏静看着我笑。  我觉得天下好女人各有各的不同,坏女人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小狐狸倘若在世,大概也是这个样子。  美丽的朱唇永远流露出邪恶。    金浩男拍了拍我肩膀问:“河马,你酒量有多大?”  我说:“半斤二锅头,撂不倒我。”  他想了一下,说:“嗯,这样,算起来,你实际的酒量大概有一瓶吧。酒桌上说酒量,一般会谦虚一半的。”他哈哈大笑,说:“在涟海初次见面,加上当晚有事情要办,没有放开喝。今天,无论如何要拼一下,一醉方休。”  我说:“不是过会儿去华客山庄玩钱吗,你打算让我输个一塌糊涂?”  金浩男说:“是吗。你喜欢玩钱?那好,我会好好安排。”  宝福凑趣说:“河马,一直是个憨老杆子,几年不见,今非昔比。”  我说:“是吗。我还不会玩,等会儿好好给我说说赌场的规矩,别露怯。”  金浩男一愣:“是这样啊。”  他们几个大笑,直不起腰来。  苏静忍俊不住,笑着说:“河马,你真能整。”  我心想,不能整还能在这里混?  不过,对于赌博,我心里没底,没有技术,全靠运气。  听天由命的事情。    我想,最初的赌资,宝福会提供的,以后就全靠运气了,我当然想先弄笔钱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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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33:28 | 显示全部楼层
 151.    华客山庄,可能是目前亚洲最豪华的赌场。  人头攒动,无数的监视器下,赌客如云。  粗粗一扫,估计中国人占了三成,日本人占了三成,其他才是韩国人和大鼻子老外。  我在厚实的地毯上无声地走动,在各张台子前默默地观察。  老虎机我是不会去玩的,玩那个东西是很乏味的。轮盘、21点、百家乐,我每样都认真地看,但是两个小时内,我一注也没有下。  宝福给了我一百万韩元,差不多相当于一千美元,嘱咐我小玩一下,先找找规律。  规律,我找到了,发现赢钱相当容易。  就拿赌大小来说吧,三个骰子开出来,朝上的点数相加就是本局开出的点数。四到十为小,十一到十七为大。你拿十万元押在小字上,三个骰子的数字相加小于十一,你就赢了,赌场会给你十万元。大于十一,你就输了,十万元人家就收走了。  就这么简单。  当然,你不满足于这种一比一的搏杀,也可以小博大押数字。一万元放在九字上,开九点赌场会给你六万,但是开其他点数,你的筹码会被收走。  你要更贪财一些,放到四字上,那么开了会给你五十万。  你自己可以试验一下,拿三个骰子掷几十次试一试,四点和十七点都是开出次数最少的,所以赔率高,是五十倍。  如果你胆大,敢压在三个同样的数字上,比如三个“1”或者三个“6”,开出来,赌场会给你一百五十倍。押一万给一百五十万,很夸张吧?问题是,很少开得出来,基本上是白送给人家筹码。  你没进过赌场也没有关系,总买过体育彩票吧,花两块钱可以下一注三十六选七,全中的话可以得到五百万,当然,你必须明白,你的机会是八百五十万分之一。  我发现开大也好,开小也好,一般都是跳来跳去,虽然没有规律,但是很少连续五次以上,也就是说,出了两三次小,就会出大。  我开始下赌注了。  第一把,十万压大,开出十四点,我赢了。  第二把,我还是压大,开出了十一点,我又赢了。  我这么想,一百万韩元,够我输十次的,但是现在我是先赢,那就意味着赌场要更多次让我落空,才能赢走我的钱。  宝福他们好像在贵宾室里玩很大的,这时候他出来到大堂来看看我。  我说赢了两把,二十万。  他笑了,说:“新手一般都手壮,趁着比较旺,加大筹码先赢够本钱再说。一旦背了,不要犟头,马上换台子。背的时候去往回捞,会输得当掉裤子的。”  他拍拍我的肩膀,走了。  不过,我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我第三次下赌注的时候,也是十万,压在小上,结果开了十三点,又是大,输了。  我想了想,连续三次开大了,应该跳小了,于是押了二十万上去,如果开小,我不但捞回刚才输掉的十万,还会赚十万。  开了,十五点,大。  妈的。两把,输三十万了。  不过,没关系,先前我赢了两把,有二十万的赢头儿呢。  我固执地再次下注,四十万,押小。  开了,五点,小。  我赢回了四十万,不但前两把输掉的三十万回来了,还赚了十万。  宝福这孙子有点抠门,才给我一百万,如果多给点,比如两百万,也就是两千美元嘛,那我就有更大的把握赢钱。  因为刚才这把如果开大,赢走了我四十万,我下把敢下八十万,赢了就一次捞回七十万另加十万元的赚头。  满赌场,我都看了,很少连续开五次大或小的。  金浩男来找我,说:“怎么样,河马,玩了两个多小时,休息一下,喝一杯。”  其实两个多小时,我一直转悠,刚刚开始下注玩了几把,但是既然金浩男专门来找我,也不好博他面子,于是就到吧台前坐下来。  为了保持头脑清楚,我们没有要啤酒,要了咖啡。  金浩男问了我一下刚才的玩法,摇头说:“错了。河马。不可以这样玩。输钱以后不能加大筹码去捞的。”  我说:“这样,我即便输得次数多,赢得次数少,因为调整下注的筹码,最后也是我赢钱。”  金浩男说:“你第一把输十万,第二把输二十万,如果第三把还是输,就会是四十万,对吗?”  我说:“我如果有本钱,就不怕。”  金浩男说:“那么好。第四把还出大,你就要扔进去八十万,加起来,你四把输掉一百五十万。第五把,你要压一百六十万,赢了只赚十万元而已,风险是输掉一六十万,加起来就是三百一十万。第六把,你已经不得不加筹码到三百二十万,接下去,将是六百四十万,一千二百八十万……后边是天文数字。阿拉伯石油大亨,也会在二十把内输掉他的上亿资产。”  我说:“理论上是这样,但是,会连续出大不出小吗?我看了两个小时,很少连续出五次以上的大或小。”  金浩男笑了,说:“我在赌场玩了十多年了,连续十七把大我都见过。”  我固执地说:“也许,但是不一定让我碰上。”  金浩男说:“你这种愿赌不服输,很危险。输了十万,加大到二十万搞回来;输了七十万,加大筹码到八十万搞回来。你会成功很多次,但是最多就是把输掉的钱搞回来,另赚十万元而已。久而久之,等于你自己在寻找长龙的出现,不用十五次大,有十次就吃光了你。你细想一想。”  苏静来了,扶着我肩膀在旁边坐下,说:“咳,怎么样,河马?”  金浩男笑道:“这小子相当另类,输钱加倍筹码往回捞。”  苏静惊讶地说:“河马,怎么可以这样,会输得很惨的。”  我无可奈何地说:“那你们说,应该怎样玩?”  金浩男说:“你手气旺的时候,加大筹码压。你如赢了十万,就二十万地招呼他,趁热打铁。背了,收缩筹码,越输压的筹码越小,最大限度减少损失,不行,干脆换台子。你没进过赌场,也没有玩过股票吗?不可以被套以后连续补仓啊,越套越深的,设置止损线,跌到那里就立刻斩仓出局。赌场也好,股市也好,甚至生意场上,专门治犟头。有句话说得好,市场永远是对的。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我靠,我还真没有玩过股票,跟听天书似的。  金浩男喝完了咖啡,朝苏静说:“你陪河马玩一会儿,帮他看着点。”  苏静微笑说:“好的。刚才我就应该陪他。”  金浩男笑道:“你今天好像手气不错,刚才在里边,我看你赢了几千万元了。”  苏静说:“马马虎虎,一亿多一点吧。”  我靠,听得我这个嫉妒。  确实,我是土包子,不服气不行。  苏静笑着说:“河马,你要乖一点,照我跟你说的玩。我有多少钱,都是你的,随便用。但是不要犟头好吗,那不行的。”  我垂头丧气地说:“好吧。至少在这方面,承认你们比我强。”  初次征战华客山庄,我在苏静的帮助下赢钱了,只有一百万韩元的赌本,也就是不到一千美元,或者说不到一万人民币,我赢到了将近七万元人民币。  这是相当不错的战绩了。  不过,在我心里,挥之不去的就是输钱缩筹码,我知道金浩男可能是对的,但是,既然我能够在第三把或第四把加倍投入把钱搞回来,我是绝对不愿意离开台子的。  当然,我知道有风险,但是,为什么叫作赌博呢?赌的就是这种风险。  我想,有一天,我会在赌场输个精光。  但是,苏静说:“有我看着你,输光可以,但是不可以借钱欠债。我们来韩国不是弄这个的,很多事情要做呢。”  我很苦恼。  赌场的诱惑很大,如果你手气好,一个月内就可以成为富豪,是这个世界上暴富的捷径。以至于看到茶餐馆的老板一份一份地卖快餐赚辛苦钱,起了同情心。  但是,你在赌场手气不壮,对不起,输光所有家产,以至欠上一屁股债的时候,没有人同情你,你会成为笑柄。  很简单。  苏静,是我一生中碰到的最重要的女人,她比小狐狸更妩媚,而且比温柔更善解人意之外,更懂得对我的制约和保护。  接下来,你就会看到在韩国到中国的黑道上,苏静是一个多么厉害的角色。    温柔和苏静被执行枪决那天,大雨磅礴。  此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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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34:06 | 显示全部楼层
 152.    来到韩国的前几天,金浩男和宝福没有让我参与任何事情,只是任由我在华客山庄玩钱。  任何人进了赌场,只要你上手,就一定会上瘾。  那些在大陆过了一辈子平凡生活的上岁数的游客,他们只是进来看看,对赌博抱着一种恐惧和戒备,甚至反感,所以是不会上瘾的。  除此以外,差不多做生意的人,都会对赌场有很大兴趣的,除非输光了筹码,没有资本再战,否则是不会罢休的。  时常有赌场里暴富了的新闻传出来,确实,有的人手气好,好到连规则都不懂,塞几块硬币进老虎机,就能够把全部老虎机打爆了,全场的老虎机里的钱全部吐给他一个人,你说,有几个人不作这种黄粱美梦的呢?  绝大部分人都会做分母,只有极少数的人成为分子,但是,人人都梦想自己成为那幸运的分子啊。  我试图找到一种最佳的赢钱方法,虽然我知道,这几乎不可能,但是,我还是感到自己的方法至少要优于其他人的玩法。  这天,苏静没在,不知道和宝福、金浩男他们忙什么去了,我自己来到轮盘前,站在人群里慢慢看。  我知道不能坐下去的,坐下去的话,因为占了位子,所以几乎每局都要下注,你不下注,荷官会看着你,甚至等你下注,那就一定会输钱。  每局都下注,一定会输钱,玩得时间越长,输面越大。  我看着,等待时机。  我不会去押数字的,一到三十六,押任何一个数字开出来都是给三十五倍的钱,但是,被吃掉的可能性也成正比。  我就玩黑和红,一半对一半的机会。没有五分抽水,只有赢钱的时候会收一些“茶钱”,无所谓的。  我旁边的一个日本人骁勇善战,大筹码作战,全台子就数他投注最大,幺三喝四,很是威风。  我看着他赢了输,输了赢,赢少输多,筹码越投越多,已经几次用信用卡提钱兑换筹码,完全是一付冤大头的架势,不觉感到好笑。  他也是以十万起步压红,逐渐加倍的。  连开五次黑以后,他已经不得不投入三百二十万了,虽然韩元币值小,这也相当于三千美元了。  他还押红。  日本人,也够犟头的。  我要是当初与他同步下注,这时候应该与他一样输进去三百一十万了,下三百二十万就是捞回前五把输的钱另加十万赚头的概念,但是,我一直抱着胳膊看来的,现在,我也下注了,也是押红,仅是十万。  赢钱,得到十万;输钱,也就是这十万。  我把风险降到了最低点。  五把出黑,该跳红了。  但是,仍然是黑。  日本人汗都下来了,连输六把没什么,问题是加倍投注被吃,你走不走?走,钱就没了。不走,还要加倍。  我庆幸自己的定力,说实在的,他输到第三把时我就想投入了,但是终于忍住。  好,看第七局如何,我就不信仍然出黑。  日本人也不信,推入六百四十万,这是必然的,他没有别的选择。  我,仅下二十万就行,希望赢回我刚才那十万,另赚十万。  很爽,输钱都很爽。拿小日本当了桎子,省钱啊。  邪了,不用玩上十年就碰到了长龙,连出十次黑。  黑,真黑啊!  第十把,日本人要押上五千一百二十万,赢了的话才能够捞回他在前九把输掉的钱。  大汗淋漓啊。  日本人很有钱的,但是如此下去,也很难收场了,越往后边加倍的钱数越大。第一把十万你不在乎,第二把二十万,你也可以认为是小钱,不错,两百美元对日本人来说,不算一回事。但是,第十一把,他要上一亿韩元才行,能不出汗吗?  好在,我才到了三百二十万这一档上。真是捏了一把汗。  我看小日本怎么办。  他掏信用卡,让荷官提款兑筹码。  够狠的!  但是,意外情况发生了,荷官给他兑了筹码以后,在跟他交涉什么,好像,双方已经很不愉快,几乎快要吵起来。  我不懂英语,只好问旁边的一个浙江人怎么回事。  浙江人告诉我,大堂的台子不比贵宾室,你可以无限制下注,这里,到了一定的数量,就会全台“限红”。  “限红”的意思,就是投入的筹码不允许超过一定数量。  傻眼,真傻眼了。  且不说你有没有那么大的赌本,就这一条,小日本就彻底折了,人家不让你继续加注了。  怎么办,前边输的钱,你想一把捞回来,没戏。  我,汗也下来了,这要是轮到我,当这个倒霉蛋,脑袋都要炸了。  日本人拂袖而去。  我想,此战挫折,够他郁闷一气的。  我自己还在局中,无法出来。虽然因为拿日本人当桎子省了很多钱,风险降到最小,但是现在要继续上,那也是六百四十万的概念,否则,我前边输掉的钱弄不回来呀。  现在,我终于相信金浩男和苏静的话了,这种加倍的玩法可以说最愚蠢的,碰到长龙,会被吃个底掉。  咬紧牙关,押了上去。  出红吧,我的爷爷。老天保佑啊!  久入赌场的人,多少都有些迷信,有些人甚至很迷信。  现在,我也有点神神叨叨的了。  珠子在转盘里转呀转,很多人都伸长脖子在看,那表情,嘿嘿……我不敢看,我抬头看穹顶上的监视器,数一排是多少个。  浙江人碰了我一下:“哥们儿,你赢了。三十二点,红。”  我几乎要叫他两声好听的,妈的,报喜信的人永远招人待见。  我故作镇定地看荷官算筹码,问他:“大哥,你押的什么?”  他很轻松地说:“我买大,也赢了。开一到十八点我输;开十九点到三十六点,我都赢。”  我看到他拿了三十万的筹码,朝我点一点头,走了。  我拿回了自己的本钱,靠,投入一千多万啊,才赢了十万元。  擦着汗往外走。  我得喝点水,嗓子像着火。  苏静坐在那里,看着我笑,说:“你呀,不听话。差点赔光当净吧?”  我说:“你什么时候来的,不够意思,也不过去打个招呼。”  苏静说:“我打算让赌场吃干净你那点本钱,让你长长记性。”  她叫小妹来要咖啡。  我连忙说:“不要。冰水,我要一杯冰水。”  苏静捂着嘴乐。  她说:“你要杯冰水浇浇火就行,那个日本傻帽,现在回了房间大概在冲冷水浴。够受的。”  赌场无情,真的,没有经历过的觉得好玩,甚至看周润发、刘德华他们演的那些赌片觉得悬念越大越过瘾,但是轮到自己,没有坚强的神经,很快会崩溃。  我知道,很多大陆的贪官都用公款去玩,深陷其中,已经有不少人被判刑遭枪杀了。  我想起了姜文演的《北京人在纽约》的片头辞:    你要是爱她,就带她来纽约,因为这里是天堂;  你要是恨她,就带她来纽约,因为这里是地狱。    这句话,放在赌场,是最贴切不过了。  有两千美元的赌资,你手气好,就可以出去给她买最大的钻戒加一套别墅加一部跑车。  反之,你要用后半辈子所有的劳动来还欠下的债务,也许还不够,那就只有跳楼:  一死了之。    大脑发热三天以后,我凭着超乎常人的定力,离开了赌场。正好,宝福给我的这一百万韩元,也就是大约八千块人民币,我在扩大战果到将近七万元人民币以后,又全部吐了进去。  我,河马,永远地离开了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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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34:41 | 显示全部楼层
153.    宝福和金浩男接收的“罐头”,都安排在首尔郊外的一栋公寓里。  宝福说过,这些人都是花了大价钱偷渡过来的,一定要安排好,所谓“拿人钱财,为人消灾”。  他们大都是在大陆通缉在案的人,否则是不会放弃旅游线路,花这样多的钱还要受这么大的罪偷渡的,风险并不比走海关小,碰到海上巡逻队是一样没命的。  既然千辛万苦来到了韩国,就要给他们安排好工作,一旦稳定下来,他们会千方百计用各种方法向亲朋好友通消息,告知自己已经稳定,这样,就会不断有人去找蛇头,交钱偷渡。  这就是常说的“盗亦有道”,不能失去信用,断了自己的财路。  我和苏静来到这栋公寓时,刚有一批罐头上岸入住,一个个蓬头垢面,真好像鬼一般。一番沐浴之后,换了衣服方才显得利落多了。  饭菜供应是盒饭快餐,有鸡腿,米饭,还有汤,很不错的伙食。允许他们看电视,但是不能随意外出,免得落在韩国警察手里。  等到安排好了工作,去工地上班了,宝福他们就撤了。  一处公寓只租用一次,绝对不会用两次。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吧,免得有人陷了招供出来。  这些人中,有不少人是不会滞留韩国的,只是拿韩国做个跳板,到这里以后再加钱去往台湾或别的地方,走得最多的是澳洲。  差不多,宝福他们已经形成了一条龙服务,不论你去哪里,只要出得起钱,一般都能办成。  风险很大,但是一年年做下来,已经形成了几条线路。    我在这里没有被安排出海接货,由于语言不通,也不可能去跑护照、签证这些事情,那都是韩国人去做,我的主要任务就是看住这些罐头,禁止他们外出。  由于他们人生地不熟,而且大都在等待找工作或办假护照、办签证转往其他地方,所以一般都很听话,不会偷偷往外溜,其实并不会像看犯人一样盯着他们,只是在一楼的一间房子里看电视,他们有什么需求会来找我,由我联系宝福,尽可能满足他们的要求。  当然,钱在其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其中有一次比较危险,一个中年妇女突然发急病,呕吐不止,需要送医院急救,我立刻联系宝福,宝福和苏静、金浩男赶到后,商量了一下,在这女的没有任何身份证件的情况下,送去了医院,结果惊动了警察,紧急搜捕,大家赶紧疏散,撤离那栋公寓换了地方,尽管这中年妇女的丈夫一再抗议扔下他老婆,但是强制把他一起带走了。  整整一夜,忙乱异常,当大家安顿下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这才缓了一口气。  我问苏静,是不是会经常这样,如果这样玩法,我看用不了多长时间,大家完蛋。  这样干法忒悬。  苏静说这是例外情况,如果警方没人,不用说干这么多年,连一个月也做不下去。  我觉得,这趟来韩国有点草率,自己很难在这里做什么,就悄悄跟苏静说,我打算回涟海。  苏静摇头说,这不可能,现在你可不能这样随便了,那边很复杂,你回去风险更大。  我想到温柔和孩子还在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很少想到温柔,此时不由有些担心。    这天,苏静约我去城里吃饭,于是坐她的车去。  苏静喜欢本田思域,在涟海是这个牌子的车,在首尔也是。  来韩国以后,除了在赌场那几天,我很少有机会与苏静单独在一起的机会,这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坐在副驾座上,很慎重地问她:“苏静,我不明白你和孙海、温柔之间的关系。”  苏静沉吟片刻,轻声说:“以后,你会明白。”  她深深叹了口气。  我紧张地说:“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原本就是警方来卧底的。这游戏可就玩大了。”  苏静异常平静地说:“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警察,除了你。”  我很吃惊。  苏静一笑,很勉强地一笑,然后说:“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我想了想,既然孙海作为市局副局长都下水了,那么苏静也一定是迫不得已走入了黑道。  涟海市的情况之复杂,混乱状况,不是我这个位置的人能够弄清楚的,但是我感到自上到下都烂了,有巨手控制。  最低限度,我知道市长秘书已经在这个范围之中,那么市长……真的很难说……  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感到危险。  吴媛他们玩的时候,少不得与官方周旋打交道,但是最终并没有哪位高官参与进来。  黑道是黑道,白道是白道,泾渭分明的。现在涟海的状况可以说比那时险恶多了,弄不好,就是轰动全国的大案。  前几年,我还没有来东北的时候,这边就出过大案,与洪盟他们聊天也略有所闻,据说,原来的沈阳市市长慕绥新和副市长马向东都因为巨额受贿,接触黑道,被判极刑,慕绥新死刑缓期两年执行,马向东则直接处死了。市府的两个副秘书长,也分别被判无期徒刑和十三年大刑。沈阳市府的财政局长、国税局长等一大批高官,包括市中级法院院长、市检察院检查长等,都被判了大刑。  当时同时陷了的黑道老大叫刘涌,是嘉阳集团的老板,认市检察院检察长刘实为干爹,称市长慕绥新为大哥,请著名相声演员吃顿饭都要副市长马向东作陪,一次好处费出手就是两万美元。马向东去澳门赌场玩钱,都是刘涌的手下做保镖。  据说,刘涌有一次带着自己的马仔和几个警察一起吃饭,与另一个黑道老大发生争吵,拔枪就打,把那个身为“区政协委员”的黑道老大打成了“铁拐李”。事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小事一桩。  刘涌这孙子甚至混成了沈阳市人大代表,最后案发,也被处死。  都够火的,最后,直到作死。  想想现在我们的处境,我的后背直冒凉气。  苏静安详地开着车,说:“河马,你要明白。我们没有退路的,只有加紧做,多挣钱,然后漂流海外,这是唯一出路。”  我说:“废话,你们都挣了大钱,往美国跑有吃有喝的。我和温柔怎么办?我们可是穷光蛋。”  苏静说:“我当然会考虑你们。否则,我不会把温柔弄到涟海来。这事蚌壳原来是不肯办的,不是我再三坚持,她只能陷在北京。问题是,你总是浑浑耗耗的,这怎么行呢。我会安排温柔他们母子出来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呢,就踏踏实实在这里帮我,一有风吹草动,走起来比从涟海出来容易,对不对?”  我说:“我觉得在这里语言不通,也干不了什么事情,心里没谱。”  苏静说:“会有用到你的时候的。你不要再考虑回涟海了,那根本不现实。”  我无可奈何地感到:“差不多,我已经再次沦为乞丐。而现在,不是卖唱,而是卖命。但是,我一点挣脱的能力也没有。”    苏静,玩得比吴媛大,手段也更厉害。  但是,我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将来,是她把我葬在海里,还是我把她葬在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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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8 04:35:04 | 显示全部楼层
154.    洪盟来了。  我虽然现在身陷韩国,但是对我在涟海创建的那家速递公司一直放心不下。  虽然其实我最关心的应该是温柔和孩子的消息,但是我只字未提,而是首先问到我那家小公司的情况。  洪盟沉默了半晌,才说:“你那家公司,还有我的商贸公司,几家公司都合并了,现在通归温柔管理。”  这婆娘。  我郁闷得说不出话来。  这说明什么,大家心里都是很清楚的。  温柔为什么突然势力膨胀,除了孙海做他的后盾,是没有其他可能的。  也许,苏静早已预料至此,所以把我几乎是软禁在韩国,大概就是怕出事。  搞人家的老婆好像是一种风流韵事,可以很洒脱地自圆其说,但是,自己的老婆被人家搞掉,对于一个男人,是齐天大辱。  虽然我现在还没有确凿证据,但是,即便我没有温柔那样料事如神,也不会木衲到完全没有感觉的程度。  我想回去,起码我要杀掉孙海和温柔。  但是,我没有跟洪盟提及此事,跟他说没用,反而可能误事。  也许,我并不能明目张胆地回涟海,需要潜回去更好一些。  我一张口,倒是提及了刘淑华,问洪盟,温柔接手了速递公司,怎么安排刘淑华。  我猜她不会炒刘淑华的鱿鱼,那不是她的作风,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  洪盟饮了口酒,不无嘲讽地说:“我成了吹哨的体育教师。”  我靠。  不是咱不明白,而是世界变化快。  洪盟这样的花匠,什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没有见过,真的会娶刘淑华那种未老先衰的老女人?  这玩笑开大了。  我忍不住笑:“我知道你招她的事情,但是怎么会粘上你。怎么可能?你丫还曾经大言不惭地告诫过我不要‘炒股炒成股东,泡妞泡成老公’。”  洪盟苦笑说:“河马,你信命吗?”  我说:“我信命,因为那是上天安排的,任何人都不能改变的事情。但是,人不仅有命,还有运的。所谓命运。运是可以经过努力改变的。”  洪盟摆手说:“扯淡。其实是一回事情。”  我说:“怎么会。老毛说过‘人定胜天’,这是不对的。人是永远不可能胜天的,因为比较而言,人太渺小了。但是,一座山,一条河,人是可以改变的,如果有必要的话。”  洪盟狂笑,招得酒吧里的人都看他。  他说:“你丫受的教育程度还没有我高,在这里奢谈起哲学来了。屁话,都是唱那些不着四六的情歌闹的,别信那些翻来倒去故作深沉的歌词,都是馊文人愚弄女孩子写出来的烂辞。”  我郁闷的是,似乎刘淑华背叛了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我跟刘淑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她嫁给什么人我都不奇怪,也不会去在意,怎么他妈的可能嫁给洪盟这个王八蛋呢。  内心深处,我不觉得刘淑华的平凡姿色配不上洪盟这个大款的;正相反,一个虽然姿色平凡的女人,你当你的公司副总写你的屁味小说吧,怎么能屈服于洪盟这个流氓傍上他呢,这才真是一朵(就算是有点开始谢了的)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所有的人都背叛我了。  所有的人都成了陌路生人。  也许,我过去从来就没有,或者极少拿正眼瞧她们吧。  遭报应了。  我糊涂了,觉得自己几乎陷入精神分裂症的状态。  洪盟多喝了两杯,语无伦次地说:“她不服气我这个岁数的人可以是中国猛男,我干服了她,让她彻底和那个小白脸白白了……不过,哥们儿现在苦啊,早请示晚汇报,一天至少他妈的两次,腰子酸疼……现在好了,躲到韩国来清闲几天……”  我脑袋打了好几倍,揪住他的脖领子踉踉跄跄地往外拖,出了酒吧。  洪盟吐着酒气说:“咳,你他妈心里不痛快别拿我撒气啊,又他妈不是我给你戴的绿帽子……”  我把他扔进了酒吧门前的喷水池。    他奶奶的,老子要回涟海,要杀人。  苏静拦我,她就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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