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水浒】
【序】
天上仙,地上人,阴间鬼,原本互不相干。但有一种鬼,虽不能登天,却能出入地上阴间。那就是“野鬼”。大概也许或者肯定,有人说我这是危言耸听,但请相信,这些鬼的确与人相伴。就像空气,你看不到,摸不着,听不见,但不能否认空气的存在。
前 言
满篇鬼话飞,
悲欢皆是泪。
莫道作者痴,
知音解其味。
??仿《红楼梦》开篇诗。
第001回 假李逵告真李逵
话说李鬼阳间时,打着名人李逵的“黑旋风”招牌四处走穴挣钱,不曾想被李逵逮个正着。这厮不思悔改,结果李逵一朴刀下去,早拿下他吃饭的家伙,且白白搭上自家婆娘一条性命。真个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来在阴间,他和婆娘被黑白无常投进地牢,不判不放监禁了近千年。后来,观音奉如来旨意,阴间视察狱情,发现他和婆娘并无大恶,遂把两个人放走,做了一对孤魂野鬼。
重见天日的李鬼,发现步他后尘的今人如过江之鲫。他们甚至“青出蓝而胜于蓝”,却少有落得同他被杀的结果。他愈想愈窝囊,愈想愈窝火,遂抖起强盗胆,扯上婆娘,一同直奔酆都,欲向阎王爷状告李逵草菅人命。
由于来阴间太突然,李鬼身上没带阳世一文钱,无法骑马乘轿,租车搭的。可怜他那婆娘,一双好端端的三寸金莲,如何受得住这长途跋涉的苦?不上五十里,她开始呼哧呼哧地喘粗气,一屁股坐到尘土里,搬起白嫩嫩打泡的脚板,直骂李鬼的老娘:
“你个遭人嫌的老太婆,生出个没出息的鸟儿子,俺跟上他非但没吃没喝,还要走这两万五千里长征路。早知如此,俺嫁给西天取经的唐和尚,还有一匹白龙马代步,三个人模狗样的妖精保驾护航!”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不都是你个狐狸精惹的祸!”李鬼闻听大怒,甩手一耳光止住婆娘的骂声,“想当年,俺原是本分之人,自娶来你这‘三八婆’,整日受不完你的鸟气,不是嫌三餐吃不上山珍海味,就是嫌粗布衣裳比不过凌罗绸缎。生就过清灰冷灶日子的命,那富贵人家生活可是咱们敢想的?你有本事给俺长出一张李师师的脸蛋蛋,当妓女都把你供到头顶上,任凭屙屎撒尿,俺只当金银财宝入怀。”
说归说,骂归骂,打归打,李鬼还得替婆娘拭去一把鼻涕,抹在自己屁股上,弯腰背起她继续赶路。
这日,李鬼背着婆娘来到河北大名府地界。官道左侧有片密林,一条小路曲曲弯弯伸入林中不见。饥饿加上疲乏,他的腿肚子灌铅般寸步难移,只得折进林间,在一棵树下寻块干净地放下婆娘。
婆娘拉李鬼坐在自己身边,揉着他酸疼的细腿道:
“俺说当家的,咱不去告状行吗?没听人家说,衙门六扇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咱现在一穷二白,哪有小钱打发牛头马面?甭说告倒李逵,恐怕阎王殿大门都进不去。”
李鬼饥肠饿肚地正受不住煎熬,听婆娘这般劝解,想想也是个正理儿,两手不由得猛拍双肋,欲大发一番感慨,忽觉腰间有啥家伙,生生把手硌得生疼。人若背运,放屁都能砸疼后脚跟!他起身摸摸腰间,没有“哎哟”叫苦,却莫名地哑然失笑了。
你道这厮腰间是何物?原来,李鬼为告倒李逵,腰间一直保存着两件证物。自打他有了强盗心,便用伙房烧剩下的两根劈柴做成两把板斧。为把板斧做得更加逼真,他又花一吊铜钱请来漆匠,将斧头涂得乌黑发亮,乍看还以为是真家伙。他心想:见到阎王爷俺亮出这两件证物,就说是给邻家小孩做的玩具,却被李逵误认为凶器,不分青红皂白把俺给砍了。到时,阎王爷不判他一个故意杀人罪,也得治他一个过失致人死亡责;先赔俺板斧损坏费十文钱,再赔俺抚恤费十万雪花银。俺可不就如高中千万彩票大奖,摇身变成暴发户了?想到心里美,他忍不住“哈哈”两下,笑出声来。
“笑你娘那个脚呀!没看见老娘我饿得前心都贴后心了?”
李鬼只顾自地傻笑,不去弄饭食,婆娘劈头盖脸赏他两句臭骂。
“娘子休急,俺自有法子解决咱们的肚子。”
李逵腰间拔出板斧,放至地上,腰带束了束,紧了紧,弯身拎起板斧欲走。
“杀千刀的死鬼,还想重操那旧业啊!”婆娘上前一把扯住李鬼的后襟,“咱可不能学那演艺界、体育界、文学界的‘大腕儿’,先是举办记者招待会,说些退隐为后辈出人头地等冠冕堂皇的话,过不长日子,便受不住身边无‘粉丝’追逐签名的寂寞,再次举办记者招待会宣布出山。岂不知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拔了牙的老虎不如狗!如今,你逮只鸡崽儿都无能为力,劫不来钱再把自家性命搭进去,看你往哪里找那‘第三世界’容身!”
“臭婆娘,闭上你那拐弯抹角的唠叨嘴!俺再不及事,怎见得就如他们脸皮城墙般的厚了?他们衣食无忧,吃喝玩乐哪样不在行!说相声的,走穴嫖妓被捉在床,却频频电视中亮相,对参赛的年轻选手评头论足;导影视的,玩弄漂亮女孩的青春梦,不给人家成名机会也罢,人家告他,他反倒再三让人家拿出证据;恐吓刁难不起作用,他就说人家没文化,素质太低。俺抢劫不过为填饱肚子,咋说也是凭力气吃饭的人,因何便惹得你这般来诅咒!”
李鬼见婆娘这般小瞧自己,肚子里就如雪上加霜的不快活,回身一通臭骂。
“如今的年成不好,画皮里面包着狗骨头,休把姑奶奶的一场好心辜负了。”婆娘在李鬼臭骂声中不觉松了手。
李鬼懒得再理睬婆娘,板斧插至后腰,双手捂住腹部,躬身隐入密林。他瞅好一棵“歪脖子”老柳树,闪身躲在后面,眼巴巴注视着林间小道,单等倒霉蛋儿进网。
日上中空,眼看到得晌午,路上甭说有个鬼影子飘来,连只野狗野猫都不曾窜过。李鬼的肚子“咕噜咕噜”叫唤个不停。他N次束紧裤腰带,正要骂娘绝望回去,再领婆娘一顿子臭骂,忽然,打小道前方隐隐约约移来一团东西。
??李鬼早就饿过头儿,这会儿眼睛发花,看什么都模糊不清。
那团“东西”确切来说是贴地面滚动而来。渐近,李鬼双手使劲揉揉眼,方才看清是个人挑着一副担子。扁担两头挂有两只大竹筐,因来人身材极短而竹筐高,猛然瞧去还真看不出他在中间。他顾不上束紧裤腰带,提起地上的两把板斧自树后窜出,一声断喝道:
“呔!此树是俺栽,此道是俺开,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钱。”
由于疲乏饥饿,底气不足,李鬼的声音就像一只蚊子在嗡嗡。
来人吃一惊,放下挑担,仰面看清是个衣衫褴褛、干瘦如猴的主儿,这才放下心,慢条斯理道:
“俺说大兄弟,与人打招呼就不能大声点儿?都二十一世纪了,一点与时俱进的意识都没有!现在的车匪路霸,哪个还像你照搬梁山好汉劫道时说的黑话?他们瞄准目标,都是二话不说,背后上去一棍子,抢下钱物便跑。似你这般罗哩罗嗦一大堆废话,等开始行动,十里外的110巡警早赶来了。”
俺咋这般的命苦?大老虎单单撞见小牛犊,急猴子偏偏遇到慢唐僧!李鬼差点没背过气去,重提丹田气,再次大喝道:
“休要废话连篇!快快放下竹筐,留你性命不死!”
“俺上辈子卖炊饼,好歹没有做够这行当,来到阴间重操旧业。阳间遇到一个抢俺女人的采花大盗,阴间碰上一个抢俺炊饼的强盗,算算,两辈子俺倒了大黑霉!”来人冲竹筐呶呶嘴,“里面还剩十几个卖不出去的凉炊饼,要抢自己动手,俺走累了,懒得近前伺候。”
李鬼耐着性子听罢来人言,方知此人是阳谷县卖炊饼的武大郎。他有心上前抢,想起武大郎的兄弟武二郎与李逵比,亦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他的心中不免发慌,倒吸一口凉气,咯噔退后两步。转念他又想,管他娘的此人是谁!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抢到炊饼填饱肚子再提后话。何况自己脖项早挨过刀剁,再添一个碗口大的疤,横竖都是他奶奶的死鬼!当下,他恶向胆边生,气向臂上走,挥起缺了几处豁口的板斧,迈开两条瘦长腿,哇呀呀杀向武大郎。
大凡天下之事,乐极了就生悲,顺溜了便出错??大抵如此!李鬼急巴巴赶至武大郎身前,“扑通”一声,不知怎么搞的,一个“狗抢屎”栽倒武大郎跟前,两把木头板斧扔出大远。原来,方才他的裤腰带没有束紧,加上肚子干瘪不把滑,有些松动,裤裆在跑动中突然退至膝盖下面,把他一个跟头绊倒在地。
武大郎岂肯错过大好时机!顺手抽出长扁担,照准来人的头顶、腰部和光腚上就是一通地猛打狠揍。李鬼被揍得顾住头,顾不住腚;顾住腚,顾不住头,满地翻滚,眼冒金花,辨不清南北。疼痛加上饥饿,他一时竟无力爬起来逃跑,更别说防守反击了。
万般无奈,李鬼挣扎着勉强单腿跪起,双手抱头,向武大郎哀求告饶:
“哥哥休再打,哥哥饶命啊!”
“你这厮,可知如今是法制的社会,岂能容你有立锥之地!”武大郎见膝下人求饶,也就得理让人地住手,哀其不争道,“看你年青力壮的,不在家好好做些正经生意,为何跑到这林深路窄地带做起这强盗勾当来?”
“哥哥教训得是,都是兄弟的错。”好汉不吃眼前亏,李鬼假装神情悲切,“兄弟若非饿到要死不能活的地步,脑袋发昏发晕,断乎不干这劫人钱财的活计。”
“兄弟饥饿,早对哥哥说想吃炊饼就是,何至于头顶鼓起几个青疙瘩不是?”见李鬼说得可怜,武大郎动了恻隐之心,“与人方便,不如与人方便面。你且起身吧,筐内炊饼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吃不了兜着走亦可。如今,虽有小部分人先富起来了,也是要讲究俭省节约的。君不见酒宴后的打包者,说是给家中的狗猫吃,兜回家谁吃还说不准呢。但他们总比某些一道菜上千元,一桌菜上万元,吃两口不再动筷的达官阔佬有良心??没把咱老百姓的粮食糟蹋得心痛!”
李鬼顾不上听武大郎对自己兀自叙道个没完没了,掀开竹筐盖子,抓起炊饼就是一阵子猛啃。可惜他还没吃下去两个,嘴里的炊饼就因缺少唾液调和,大块大块地堵在嗓子眼儿处下不去,差点儿没自己将自己噎死。
李鬼实在难以下咽,求武大郎道:
“哥哥,林中还有俺家娘子饿着,不知现在是死是活。你看,能不能让俺拿上几个炊饼给她送过去?”
“俺正要打那里经过,咱们一起走吧。”
武大郎挑起担子跟在李鬼身后,朝密林深处滚动而去。
李鬼向前走不上几步,双手摸摸腰间,抹转头回到原处,地上拣起两把板斧别回腰间。
不多会儿,两人来至婆娘跟前。此时的婆娘饥渴得有些虚脱,双眼紧闭,卧在树下没有声息。李鬼慌忙抱起婆娘,又是摇晃又是呼喊。还是武大郎有心机,不慌不忙地从筐中取出一只木瓢,来在一条穿林而过的地沟边,舀满一瓢浊水回到他面前,让他把水喂给婆娘。婆娘喝下几口浊水,缓缓掀开眼帘,挣扎坐起。她方要大骂李鬼,一股炊饼的味道钻进自己的鼻孔,忍不住连叫几声好香,顾不上询问李鬼何处得手,劈把手夺过炊饼,亦是一阵子猛啃。
就着一瓢沟水,李鬼和婆娘将十几个炊饼全部吞下,啧啧嘴巴这才意犹未尽打住。
婆娘肚子里有了货,顿起精神,张口大声诘问李鬼道:
“你个臭不要脸的,丢下老娘这里不管不问,死哪儿去了?!”
“娘子休急,有贵人来了。”
李鬼怕婆娘再说出些死不中听的话来,闪身旁边,露出身后的武大郎。
婆娘蓦然瞧见眼前多个与自己坐着差不多高的矮子,仰起脸诧异地问李鬼:
“死鬼,他是谁?”
“这是咱们的大恩人武大郎,多亏他的炊饼,要不这会儿咱们已成饿死鬼了。”
婆娘脸腮飞红,羞答答起身,拍拍屁股后面的灰尘,拢拢发形,来在武大郎身前,双手相扣,自右胯弯身往下福了福,道:
“奴家往日久闻恩公大名,不意在此相遇,多谢以饼充饥。”
“小娘子快别多礼。”武大郎急忙伸手托起婆娘的双手,“小娘子落困在此,俺武大郎有幸为小娘子出力,是俺武家莫大的荣耀呢!”
自从挨千刀的西门庆把自家娘子潘金莲抢走,武大郎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与女人接触过了。婆娘眼前刚刚直起身子,他便双手抓紧人家的双手,就如颁奖大会上领导抓住女艺人的手一般,死死不丢。
李鬼一旁实在看不下去,若非看在武大郎炊饼充饥的情份上,早抽出两把破板斧再次砍向眼前的大脑壳。他将一肚子不乐意一压再压,干咳两声对婆娘道:
“娘子,天色不早,咱们不耽搁武大哥上路了。”
婆娘心中早就咬牙切齿地咒骂起武大郎:老不正经的矮冬瓜,见鱼舔腥的馋嘴猫,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谁?从来都是老娘让人喝洗脚水的份儿,哪有老娘被人占便宜的理儿!但她脸上却堆满笑容,猛地从武大郎掌中抽出手,道:
“武家大哥,俺夫妻俩急着赶远路,就不多唠磕您了。”
婆娘掉转浑圆宽大的臀部,扭动水蛇细腰,轻移三寸金莲,躲到李鬼背后,不愿再搭理武大郎。而武大郎在婆娘移动的背影后面,目光一刻不曾离开她同自己一般高的屁股,直至被李鬼挡住,仍然心在壳外,神游八荒。
李鬼见武大郎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他色迷心窍,对自家婆娘正在意淫,怒气在脑门子后撞了两撞,强自按下,又干咳两声道:
“武大哥,你该动身了。”
“噢,啊!”武大郎极不情愿地剪断自己无法拐弯抹角的视线,“老哥冒昧问两句,兄弟意欲何方?有何要事去办?”
“唉??”
李鬼几百年来只能对着墙壁自言自语,只差没将牢房的青石地板坐穿,现在终于逮住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岂肯轻易放过!遂放下马上走人的念头,长叹一声,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对武大郎抖出自己和婆娘蒙受的不白之冤。
武大郎听罢,双眉紧皱,低头沉思,良久没有吭声。李鬼和婆娘见他如寺庙闭目打坐的老和尚,等得猴急,再次提醒他天色不早了。
“听老哥一句话行不?”武大郎猛然抬起头,对两人深有体会道,“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阎王爷那里告状为好。”
“为啥子?”李鬼愤慨道,“俺不信,这阴间就没个讲理伸冤的去处了!”
“不是老哥说你们,打官司岂是你们想象的那般简单?先不说你们有理没理,单讲诉讼费一项,你们可负担得起?即便借助新闻媒体免去诉讼费,利用社会舆论造势告赢他,你们胜诉又能怎样?经济赔偿,两把破木头斧子值几个钱?精神损失费,大多驳回请求或赔俩小钱作为抚慰,与你们又有何益处可言?况且打官司劳神费力,甭说时间上拖不起,双方到得阎王殿上,几番唇枪舌战下来,势必再添彼此怨气。那李逵非等闲人物,如今在阎王爷手下当着打假扫黄督查办的主任,他不正面出手,保不准找个枪手背后黑了你们也未可知。倘若如此,他照旧官做着、权用着、利得着,你们二次丢掉性命,一无所有,何苦来着?不是老哥在此吓你们,这是有案可查,有例可举的。西门庆与俺有夺妻伤命之恨,结果怎样?县官那里银子一送,转身跑到《金瓶梅传》中,三妻四妾、花天酒地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可怜俺那惟一的好兄弟武松,初开始与你们现在的想法相同,通过正规途径告倒恶贼,怎奈告状无门,四处碰壁,这才冲冠一怒,为兄长大开杀戒,提刀结果掉一对狗男女的性命,被县官刺配沧州。后来,他在当地又连杀几个恶人,犯下涛天大罪。他自感天地之大,不白之躯无处可栖,只好学孙悟空,做了一个带发行者。从此,他断掉武家香火不说,还落下梁山草寇的骂名。这一切前因后果,可不皆因打官司种下的祸根嘛!”
武大郎说出一通掷地有声、推心置腹的话,如当头棒喝,唬得李鬼和婆娘哑口无声,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
李鬼沉思片刻,有气无力道:
“哥哥这么一说,如醍醐灌顶,倒是浇灭掉俺一肚子烧旺的熊熊烈火,可俺阳世已经声名狼藉,没有一个来坟前哪怕烧一张纸钱的人。俺虽有些‘三脚猫’功夫,估计流落街头打把式卖艺都挣不到一个铜板;俺若不靠打官司挣口稀饭钱,往后这日子叫俺两口子怎么熬得下去啊!”
“俺见过活人被饿死的,没见过死鬼被尿憋死的!”
“老哥就莫取笑兄弟了,还请指点一下迷津。”
“眼前倒有一个好机缘,不知两位愿不愿意去做?”
“是何机缘?”李鬼和婆娘齐声问道。
“俺现在的家就在树林尽头的王家集镇,天色不早,你们暂无住处,不如随俺去家中小住几日,咱们从长计议如何?”
武大郎偷偷地瞅瞅婆娘,咽口唾沫卖个关子。李鬼看看婆娘,婆娘瞪瞪李鬼,没奈何只有随他了。
武大郎头前带路,李鬼中间挑担,婆娘其后紧随。三个人一路少话,穿林朝王家集镇方向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