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小子没有进班房,却死在了化粪池里。掏化粪池的农工说:小子脑袋一直扎在粪水里,化粪池只有半米深,是淹不死人的。家属职工分析他是不堪生活重负自杀了,后经刑侦部门现场仔细勘察,把自杀一说否定了。结果是:小子那夜演讲之后,往家里走时还未醒酒,懵懵懂懂的被涌路附近置放的掏粪铁桶绳索绊倒,失足撞到化粪池上面铁架子的角钢上晕厥,一头扎在化粪池中呛溺致死。因尸体解剖时,发现头部额头左侧面脑骨塌陷。
年年这个季节,单位都要安排清掏化粪池。都是头天晚上把化粪池的盖子打开,放一放池子里的毒气。但是,单位的毛病是没有在池子旁边置放警示灯,提醒人们注意,所以领导明白单位有责,就和小子爹、小子老叔协商,赔付10万元了事。
别看这个儿子活着时不拿他老爹当回事,但父母是从来都把儿女当回事的。小子爹一听说儿子死了,悲伤难抑犯了病,这次犯病要终生与七尺床第相伴了。但有了10万赔付款,我代表单位和小子老叔联系市里一个托老所,全天候护理,条件相比家里强多了。
小子那次半夜演讲,我以为就我一个人注意。在第二天清早搂区职工家属说起时,才知道几乎整栋楼居民基本都竖起耳朵听他白话。有的说:这小犊子平时见面像个大怨种,没有想到挺有口才;也有的怀疑,小子滔滔不绝的说两个来小时,他哪有这个能耐?有家属说:是不是被“黄皮子”迷住了。
小子的家庭和小子的经历,一直引起我的关注。这里除了本身搞文字猎奇心里之外,还有一份关心让我置放不下。小子的一些行径固然可耻、可恨、可恶。但他的家庭遭遇也实在令我同情。有句话:拿我的孤寂和烦闷和谁去诉说?小子是没有倾诉对象的,同床共枕眠的老爹是个半语子,无法交流;有血缘关系的老叔,成天价与他横眉冷对;老邻旧居们也多是对他投去鄙夷的眼光,距他千里之外,所以,只能借着酒劲,五更半夜的对满天的星星喊了。
现在想来,我有些后悔。当时小子演讲时。我曾想要穿衣去劝劝他的,最终还是没有行动。如果我起来劝说他,把他送回家,也许小子就不会死得如此凄惨,早早的结束他原本还很年轻,以后或许会好起来的,人生只有一次的珍贵的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