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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言说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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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29 22:16: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三月的雪,踩在脚下,软绵绵的。
这雪并没有冬天的持久,却来的猛烈。
邱楠茫然的走在路上,尽情的感受这雪的味道。
雪是有味道的,弥漫在空气中,不如雨水过后的湿润,但透着清凉。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薄尼大衣,头戴纯白色的粗线帽子,黑色的斜挎包很随意的放在一边,手是空的,寒风中,红得发紫。
邱楠走的很慢,边走边看这四围的一切,都没变,她也没变。
今天是她父亲去世三周年,她提前来了一个月,本是想给她和丛昕及泺源之间的相见找个借口。
如果有缘,他们一定会在某一个回眸的瞬间相遇。可是一个月过去了,即使她每天都去那个以前他们常去的咖啡屋,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曾出现过。
或者,他们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们心里,邱楠已经是个死人,墓碑很安静的立在她父亲墓地的旁边,已有三年。


她走进一家咖啡屋,找了一个靠窗子的位子坐下,微弱的光线射进来,刚好可以使她看清楚这里的一切。
一个月来,她每个下午都会来到这里,点一杯不加糖的浓咖啡,她喜欢那种苦涩的味道,是真正的“苦”与“涩”。
窗子的对面是本市最大的外科医院,南苑医院。


邱楠最后一次来这家咖啡屋,她想,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以前,包括她没离开这里之前,她从没在上午来过这里,她一直认为,喝咖啡只是一种消遣。
看着对面的医院,她似乎看见了曾经她穿着白大衣穿梭在各个病房的情景。当然,还有丛昕,泺源。
邱楠想着丛昕现在的样子,现在,也许她已经是妈妈了吧。还有泺源,泺源也已为人夫,为人父。
最后她想到父亲,邱泽良。他是当时这座城市里最有名的脑外科专家。
在她的记忆中,29岁之前,她甚至不知道什么叫父爱,她觉得父亲从没给过她。他一直穿梭在中国和美国之间,为了他的事业。


邱楠出生的时候,母亲便去世了。不是难产,是麻醉意外。
从记事开始她就被寄养在丛昕家,丛昕是个善良的女孩,什么东西都愿意和她分享。
邱楠选择学医并不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是丛昕的选择,因为丛昕要学医,邱楠不知道自己要学什么,最后也选择学医。
有时候她想,如果丛昕要当老师,她会不会也会毫不犹疑的选择师范?
答案是肯定的,她一直觉得她应该和丛昕在一起,她不能离开丛昕,因为她还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和丛昕分享。
她固执的认为,她欠丛昕的,所以一定要找机会为丛昕做一些事,否则,她永远不会安宁。
所以在上大学的时候,她成了丛昕的保姆,照顾她的一切。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们认识了泺源。
直到现在,邱楠还是固执的认为,泺源是这个世界上最英俊的男子。
那天,百无聊赖的邱楠和丛昕去篮球场看球,一群球员在休息区散开后,一个英俊的男子显露出来,丛昕对邱楠说,看见那个人了吗?我想要的男人。
邱楠顺着丛昕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一眼,那个男子在邱楠的心中也有了位置。


丛昕一直都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在医学院这种狼多肉少的学校里,遇见像他这样的男人并不容易。丛昕知道泺源还是单身的时候如此感叹道。
泺源大三,高他们两届。
丛昕找了个最直接的方式去接近泺源。在一条并不宽的小路上,很不小心的撞上泺源漫不经心的自行车。
后来丛昕经常拿这事说笑,总说邱楠是他们爱情里的最大受害者。
邱楠只是笑,从不言语。
从那之后,邱楠会在丛昕为泺源做蛋糕的时候洗衣服,洗床单,被罩,打扫卫生......总之她不能停下来。
他们出去约会,她便在宿舍里流泪。可是她想,她终于可以分给丛昕一些东西了,因为那天,泺源撞上的是她,是邱楠。
有的时候,丛昕也会带上邱楠,可每一次,气氛都会有些奇怪。
泺源的目光不时的落在邱楠的身上,而邱楠一直低着头,很少言语。她怕泺源看着她时的温柔眼神。
邱楠相信,他和泺源之间是有默契的。她开始踏实,她确定,如果有一天丛昕和泺源能够结婚,一定是她“舍得”的结果。


泺源毕业了,他凭自己的实力进了南苑医院。
两年后邱楠和丛昕也在那里找到了自己的一份工作,丛昕的父亲是这家医院最大的股东,邱楠的父亲也是创始人之一。
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邱楠的话还是不多。
泺源依然温柔,对丛昕,也对邱楠。
他们经常去医院对面的咖啡厅,每一次邱楠都点一杯不加糖的纯咖啡,泺源在一边愣愣的看着她,然后低下头,拼命的放糖块。
丛昕从来不注意这些微妙的变化,她只是觉得,她的身边有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男人陪伴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一切顺利的丛昕和泺源很快谈到了结婚的问题。他们一直是被祝福的一对。
那天,丛昕在更衣间里试她刚刚挑选的一套婚纱,外面,一脸心事的泺源对同样一脸心事的邱楠说,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邱楠看着泺源,很坚定的说,是的,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泺源猛跺了一脚,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那天,我的自行车是故意撞上你的。然后便不再言语。
婚纱把丛昕姣好的身材显露无遗,邱楠看着丛昕,想象着自己穿婚纱的样子,她说丛昕,你真美。


邱楠的父亲是专门回国来参加丛昕的婚礼的,可是他却在婚礼举行的前一天突然宣布离开,而且是带着邱楠一起离开。
所有人都不解,只有邱楠自己明白。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那天,她第一次和父亲谈心,她不知道她该对谁倾诉。
当她说了这一切的时候,一向理智大于情感的父亲竟然落泪了,但是他什么都没说,第二天便订了去美国的机票。
那是邱楠第一次感受到父爱,那一年,她29岁。
一整天,邱楠的手机一直被丛昕狂轰滥炸着,她显然不理解邱楠为什么会在她结婚的那天选择离开。
邱楠一直用父亲的理由糖塞着她,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泺源一直没问她原因,她想,那是因为泺源比谁都清楚她离开的原因。她感谢泺源没有开口,在她心里,泺源一直都应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


临登机的时候,父亲又给她另外一张机票,他说孩子,这是一张明天的机票,我觉得我邱泽良的女儿应该是个勇敢的女孩,她可以坦然的面对一切,永不逃避。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与死亡相比活着更需要勇气。逃避与面对之间也是一个道理。去让他们送去你的祝福吧。你不是一直都希望丛昕幸福吗?
邱楠看着这个29年来只有春节或是有复杂手术以及科研活动时才能见面的父亲,不禁流下眼泪,她想,这么多年,在她忍受孤独的时候,身在异国他乡的父亲不也一样吗?
爸爸,明天,我一定去美国,到那边去陪您,一切从新开始。
邱泽良会心的笑笑,转身进了检票口。
邱楠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第一次觉得父亲如此高大。
她在机场附近望着父亲的飞机起飞,心想,爸爸,等我,我一定会去美国陪你的。
一分钟后,伴着一阵轰鸣,刚起飞的飞机在空中解体......


从那时起,在丛昕和泺源的生活中便没有了邱楠。
华灯初上,邱楠收拾好一切,消失在寂寞的夜里。
她来到一幢两层楼的别墅,她的家。没有开灯,坐在落地窗前,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有一种鬼魅的诱惑。
她点燃一支烟,望着一片漆黑的窗外,轻声道:昕,你们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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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30 01:23:11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悲伤的故事   欣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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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30 12:40:00 | 显示全部楼层
暗恋,恋到人心碎,但原本可以不是这样。
第一节中写没见到那两位,是为什么呢,后文怎么没了交待?
问好丛安,欢迎常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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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30 13:39:50 | 显示全部楼层
佩服写故事的人 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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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31 18:14:13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1楼风中的箫声于2010-05-30 01:23发表的  :
一个悲伤的故事   欣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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