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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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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18 06:48: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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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在我居住的街道与另一条街道之间,有一条铺满石子的小路。路两旁稀疏地竖立着大叶梧桐树,路不宽,两旁的围墙却很高。习惯沿着这条没有路灯的小路散步,这是前些年每天晚饭后的必修课,妻常说这是我们的“晚自习”,十几年几乎没有间断过。家庭里所有的大事、小事,各自工作与生活中的见闻,都在这条小路上交流与讨论过。长长的小路,见证了我们的和谐与悠闲,也留下了我们无数的笑声与缠绵。

已经很久没有品味这样的悠闲了。今天再次沿着桐叶满径的小路行走,很想都市的喧嚣离我远去,而街道上闪烁的霓虹却离我很近。秋已深,天气渐凉,路旁的梧桐树在秋风中婆娑,偶尔有一片两片枯叶在身旁无声无息地飘落。一个人独自沿着小路漫步前行,眼前的风景却不再有昔日的宁静与安详。路旁的楼宇拔高了十几层,很多需要仰视才能看见楼顶;砖垒的实心围墙,换成了通透的不锈钢栅栏;路面全部铺上了柏油,路两旁也安装了路灯;梧桐树依旧稀疏,行人的步履不再从容,节奏明显加快了,时有自行车、摩托车从身边穿过???几年前幽静的小路不再空寂,而此刻我的内心却显得十分孤独。

生活由清贫、单调而富足起来,工作也因进入中年竞争而更加忙碌,社会在进步,家中该有的一切都有了。但真正属于我们共有的笑声与缠绵还剩多少?望着被秋风吹尽的梧桐枝,一种可怕的凋零在深秋的寒风中绵延???九月的末梢,生命正在酝酿着枯萎。赶紧回家,明天带她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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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18 06:49: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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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故乡的老屋前,有一个若大的院落。院子分东西两部分,东面是正门相对的大院子,沿院墙一排冬青外,都是果树,有石榴、枣树,其中最惹眼的就是雌雄两棵银杏;西院基本都是花草。以各式各样的梅花为主,还有玉兰、桂花、山茶以及我也叫不出名字的四季花卉。



    父母执教几十年,这个院落就是他们风雨人生与爱的见证。



    退休之前,父母在学校有两间宿舍,除了值班之外,他们很少在学校居住,因母亲心脏不好,睡眠需要特别安静的环境,而校园太喧闹。我上大学的那年,父亲把祖居的老屋拆了,原地盖了九间二层小楼,楼上楼下各四间,外加一个与小楼垂直的平顶厨房。老屋的土砖成了填平院落的肥沃土壤,而厨房将大院隔成东西两部分。



    小楼落成以后,大院就成了父母课外劳动的田园,也成为我们欢乐的天堂。



    父亲爱梅,因母亲名中含梅。西院最初种的就全是各式各样的梅花,后来母亲担心其他季节没有花香,才补种了桂花、玉兰、山茶、月季等其它花卉;东院,除了一棵古柏以外,都是果树。其中,枣与石榴是母亲最爱吃的,而银杏全身都是药材,那是母亲的最好补品。今年国庆回家,儿子问爷爷:为什么东院没有种花,而且没有自己爱吃的果树?



    我记得父亲曾说过:东院是门面,开门见精神,栽树好乘凉、四季有寄托。每天看着门前的果树,一天天翠绿、一年年拔高,就象自己的子女都成才成人一样喜悦。而花却不同,香气越浓的花卉,越难持久,只有当花期来临时,伴随着花香而来的是珍惜与感激。这种心情,无法成为主流,也不能与别人分享,只能存留在属于自己的空间。



    越是老人,越害怕孤独,我猜想:母亲担心梅花以外的季节无花香而补种了四季花卉,就如同父亲害怕花谢花落的忧伤,不能成为门前的主流景观一样,都是希望美好能持久。



    对家的依恋,父亲永远是我们的榜样。而故乡的院落,还见证了父亲对母亲一生的爱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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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18 06:49:2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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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日子在无声无息中一天天过去,总有一些记忆是值得珍惜与收藏的。只要能记起,就一定很刻骨。

                                  ----题记

大学毕业的第三年,我从工厂调到了公司。环境变了,工作依旧是会计,只是工种由出纳升为了主办。那年我23岁,一个快乐的单身汉。

在工厂当了两年团支书,结交了一大帮年轻的朋友。他们喜欢听我吹笛子、拉胡琴,喜欢向我借书,每到周末,我的单身宿舍就成了青年俱乐部。那段时光,横身都散发着青春与浪漫的气息,每天晨练从没有间断过,还经常参加舞会与歌咏比赛,夏天还经常在路边的小摊上喝散装啤酒。工作很塌实,业余生活很充实。调到公司以后,朋友们依旧在周末会来看我,只是平时来往很少了。这使我有充分的时间看书、写文章。几乎每月都会有新作品发表,那一年我存的稿费上了四位数。也就在这年冬天,一个特殊的人闯进了我的领空。

记得那个冬夜,我和往常一样,晚饭后刚拉完几曲,就准备看书。突然有人敲门,声音很轻,三声一组,停顿几秒又是一组。“谁呀”我在问,开门一看,一位漂亮的姑娘含羞地立在门口。

“找我吗?你是???”未等我问完,对方就自我介绍了:“我住在你对面那栋的三楼,几乎天天看到你在拉琴、看书,因此,想来问你借本书。有左拉的《克洛德的忏悔》吗?”

“没有。只有一本《左拉传》”我说。

“哦,已经看过了。不想让我参观一下你的藏书吗?说不定能挑上一本自己喜欢的呢~~!”

呵呵,对于这位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我感到有些手足无措。来不及收拾散放在床头、书桌上的书籍,屋里显得很凌乱。我一边让座、一边抢着收拾。“不用收拾了,我借本书就走”她笑着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那时的单身宿舍,屋里除了一个书架、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与一张单人床外,什么也没有。她坐椅子,我就只能坐在床沿上。没有太多的寒暄,她起身在书架上浏览一会,抽走一本《红楼梦诗词鉴赏》就告辞了。临走时,她说:“你的二胡拉的很棒。原以为你的藏书不少,现在看来,如果你不吝啬,我大概用六个月就能把你的藏书看完了”。哦,原来是一位爱看书的女子。她就这样闯进来了,闯进了我的领空,我的世界。

从那天开始,对面三楼的灯光,就成了我每天关注的风景;

从那天起,我的琴声不只是自己指法、弓法的练习曲;

从那天起,我的书架不再是自己的专用,并不断有新的藏书添加;

从那天起,我的宿舍不再凌乱,我的灯光总在对面三楼的灯光熄灭后关闭???

第二年春天,西山的杜鹃已经红遍山野。一天,在她归还的书页中,有一枚特别精致的书签,从书缝中滑落。书签正面是“喜鹊登梅”的国画,背面十分工整地书写着两行娟秀的文字:周末陪我去西山赏梅。同意,就在星期六的晚上演奏《二泉映月》;不同意,就拉《江河水》。娟子

这两行文字,我已记不清自己看了多少遍。但我清楚地记得那个晚上,夜凉如水,宝蓝色的夜空里星月交辉。我伫立在自己二楼的窗前,凝望着对面三楼的灯光,心跳动得特别厉害。我猜想:此时此刻,她是否也同样焦急地等候着说出久藏心底秘密的回响?我能体会出,一个少女如此主动地向一个并不熟悉的男人,传递这样的信息,需要怎样的勇气~!因为此时我的心跳是加速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一举一动早被别人居高临下地关注着。也许我的窗前,早已堆满了对面三楼注视的目光,只是我始终没有察觉而已。

那一周,我什么事情也干不成,心里老是盘算着:第一次单独见她时,穿什么、说什么?因为这是我以往从未经历过的,我该不该向哪位长者求教呢?这样的秘密能不能向已婚的朋友们吐露呢?我一直拿不定主意。

爱就这么轻柔地、在不知不觉中向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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