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遥远的地方给你写信（之77）

子在川上曰

1
我忘记了很多，很多。
很多的亲人。很多的朋友。很多的经历。很多的诗歌。很多的故事。......
甚至忘记了很多时候的你，和你的模样。
这让我不得不经常苦思冥想：

有时候，和你正奔走在民国的路上。
这个战乱，愚昧，贫穷的年代。
我们忍着饥饿谈论诗歌，理想，爱情和一次又一次的革命。

有时候，和你私奔在唐宋。
深山中的茅庐里，焚香夜读。你端出稀饭，南瓜汤，
得意的笑声，就像多年后，《聊斋》里美貌、慧黠的狐狸。

有时候，突然就记起来已攻破了你坚守了多年的城池。震天的呐喊声中，
我挥舞着大刀纵马冲了进去，街中，站着惊慌失措，不知道躲闪的你。
我一手抓住，拎起，横放在马背上，向所有人宣告：你是我的女人。

2
更多的时候，我会忘记时间，忘记年龄。
这让我能够经常从容地回到从前。

回到四十年前，在梦中感觉母亲哼唱着的摇篮曲。
回到三十年前，寂寞的雨夜，静听竹林里雨打芭蕉声。
回到二十年前，面对着羞涩的你欲言又止。
回到了十年前，时光停住了，我屏住了呼吸。

3
在大街上，我漫无目的地走着。
走着走着，我就踩着了你的心跳，或者某首诗的韵脚。
停了下来，再走。我身后，你正踩着我虚无的影子。

4
忘记了曾经和多少首诗多少个你私定终身。
这是浪漫？还是个美丽的错误？

5
我是你伟大的王。我们的王国里，
没有民众，只有诗歌、鲜花和含露而笑的你。

身后，谁在不断地调整着焦距，
用我们和我们的王国来投射这个五千年的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