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洁行医六十年的白衣干士朱开良

罗熳

上古时候，五谷与杂草齐生，药物和百花共长，谁也不能区分它们。百姓靠打些飞禽走兽为生，即使生了病也无能为力。为解决食物不足和病痛问题，神农炎帝如太阳一般为民生着想，尝草植稼，这种为民生而奋斗的纯朴情怀，开创了中华民族文明新纪元。
记得有副对联是这样写的：“但愿世间无疾苦，何妨架上药生尘。”它体现了纯朴的医者情怀，却也是为生计奔波的一些医疗者难于做到的深层次情怀，我认为此情怀当是从医者的根本理念。病不仅是五谷食入不当引起，更有心理不健康诱发。这副对联的创始人他的心理没有疾病，是阳光温暖而非阴暗潮湿，我想他是真正的医者。仙游县医院的退休主任医生朱开良，他跟我们讲了一则拒礼的回话：“救病治人是医生的天职，没有不给红包不给抢救的道理。给的红包请收回，我担心沾染医者洁白的责任衣衫，我不当白衣黑心汉，要是不信任我，再耽搁我时间，不治你处先治他。”
开良医生的爱人，仙游县医院的护士告诉我们：“做人的道德和责任在无形中约束和支配着我们的行动。每遇夜间值班，我们也从不怠惰，认真细致工作，是不需要政府也能很好完成任务的一群人。常常做到早上班，迟下班，病人不走，医者不离。”
一．不断内外兼修是从医者的良知
目前有八十岁高龄的开良医生，他会微信更会用电脑，他说自己一生都在进修学习，提高水平，与时俱进跟上时代科技，为减轻病人的痛苦而努力。他告诉我们，自己从不多的工资中，规划出一块经费当再进修用。每年都包有大量的医疗刊物，最多的一年学习十六种刊物。
我问他，是否为经济不宽绰而着急？他答：“钱多多花，钱少少花，能养活自己即可，花自己劳动所得的钱，才能无愧。没有杂念。孩子上初中那阵子，家里吃得最多的是稀饭，衣服破了，我自己缝，他们穿着补丁衣服上学去。”
开良医生除了在医学用药方面，精益求精，在其它学问领域，秉承着医学方面的实事求是精神，也是不耻下问。
记得刚结识是在微信朋友圈内，他起初是朋友的朋友，后来他加我个人微信，一回，医生发来一条生活学问的文字，问我道：“你看看这条微信，可信不可信？”
那时也不知道此人是谁，更不曾意识到他是位年纪长至我伯伯位置的人物，浑身是胆的我，没有推迟。瞧了一下微信内容，便夸夸其谈起来。
“这是一篇不够具体，比较粗糙的文章。比如：他说做善事是让人快乐的，无论失去什么都是值得的，因为做善事是正能量物质。到底失去什么呢？如若是失去身体健康，那么他将成为自己和别人的负担，而不能继续做更多的好事，更大的好事。用健康换取快乐是不值得的。蓝天救援队莆田分队的副队长龙纪告诉我们‘救援,不是蛮干，救援需要技术，需要专业知识，救援要先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伸出援手。’‘不能被公益绑架了自己，不能把自己、家庭放弃专搞公益事业。自己的生存若不能保证的话，谈救助别人太虚。’”
医生伯伯听了之后，很诚恳地对我说：“你分析得很对！”
此后，医生伯伯又发来一些可信不可信的文字，问我怎么看。他那实是求是地对待学问的态度，让人很受感动。
医生伯伯告诉我们，不学无术的人野莽，止语是一种修行，退一步海阔天宽，少语是智慧，搞清楚了发表意见，不会被人认为是没头脑的。作为技术性服务行业的我们，除了医术需要踏实之外，还得有与人沟通的能力。
二．八小时真心看病，让人们使小钱看大病
有病人家属问：“在他处医院，我们使用的药都是几千元，你只开几百元的药能治好吗？”
开良医生会温和地答道：“我开良心药，‘豆渣药’，能治好病便是好药。如果你相信价钱贵的药，而不敢用我的良心药，那就找他看去吧！”
在行医过程中，他经常叮嘱病人：“三分治疗，七分调理。生活里要注意调养身体……”
开良原名为开龙，而他当医生后开良心药、看良心病和为人处事善良，人家给他改名开良。
三．刚退休，自家房当病房
作为副主任医师高级医生，开良有三篇国家级医学论文，在全国发行，他的医学理论扎实，医术精湛，门庭若市。即便是退休在家，找上门的病人不计其数。他又是小儿科医生，人称“哑巴科”的医生，被医界公认为“最没利益又烦人心的岗位”。收入少，奖金少，烦恼多，所以目前中国出现1000多个孩子才一个医生的现象。当前又大多为独生子女，医生除了调理孩子和家长情绪难外，还责任重大。
但是，开良医生还是挺着难关，给找上门来的病人看病外，从不收取诊费。由于技术扎实强硬，常开的是中药方，许多孩子都要“公公”看病，他也成了末站医生。我想这不仅要求精力上付出，孩子们呕吐、拉泄现象是最寻常的事，医者同时一定还会受到脏乱的干扰。
关于不收诊费，我问医生伯伯是如何想的？他答：“给我五十元，我不会富，帮忙人是人本性，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慈悲济世，芳行留人间，是我的心愿。”
四．不使人间冤枉钱，且当义诊医生
鲁迅放弃从医而从文，他认为从医一次只能救一个人的生命，而从文可以拯救人的灵魂，一下子可救一大片。这是使命使然。而开良医生他没有放弃医治人们身体之病的路径，同样也拥有鲁迅救治人灵魂的高尚视野。他告诉我们：“人的命有三种，一种是生命，一种是身心性命，还有一种是使命。有些人一生只拥有一种命，它叫生命；而有一种人拥有生命和身心性命；最高境界的应当是具有三条命，使命是对社会的责任感，感恩父母将我们带到世上，感恩老师给我们予知识，感恩社会各界提供衣食予我们，为我们提供方便。从而让我们更加努力去为社会做贡献。”
开良医生不在家开诊所，也不愿意被他人诊所所请，却喜当义诊医生。除了参加老科技协会的义诊队外，他还参加龙华寺的义诊队。
我问开良医生为何会在龙华寺坚持十多年的义诊？他答道：“我们搞医学的，本学得是自然科学，不该对寺庙等具有迷信色彩的场所，有所关联。我在退休前也一直是这样做的。退休几年后，也即2003年的一天，有朋友说，龙华寺有义诊队，我便前往看究竟。龙华寺的住持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性，她出家前是湖北某一中学的高中教师，素质很高很受学生们的爱戴。刚入寺院，我便见这里的风气与他处不同，出家人们勤劳，作息规范，还兼学艺术、武术等，特别突出的是一身打上无数个补丁的释宏玉住持，那节俭的风格深烙在脑中；中午进食堂用餐，见一位老居士，将一条往碗外垂沾到桌面的面，往嘴里送，目前生活条件好了，我们一般都会认为那是不卫生的举动，而她那悠哉自然的举动，对五谷敬重的神态，让我感到震惊。
饭后，比丘尼提来开水，给每一个用餐者荡涤碗筷，目的不是把这倒掉，而是把这‘开水汤’也喝进肚子去。这让我看到了一种修为。
她们每日只吃早、中两餐，过午不食。
对于群众供养的钱，她们会问清楚供于何处用？供灯用？供食品用？供香用？供建筑？接着，她们按部就班地分配着各块收入，从不乱来。
规范的办事，艺术的修为，让我乐上龙华寺门，并乐意参加此中义诊。
义诊在龙华寺内两周举行一次，每逢周六进行，一年里还有多次下乡义诊的，那是另外的时间。我没有一次漏错过参加。有时人在福州孩子处，到义诊时间，儿子便会送我回来，若儿子没空，我便自己乘车回来。像我这样能坚持下来的，并不多。”
他告诉我们，十几年前也有人请他到诊所坐诊，每年要给五万元工资，被他拒绝了，他认为在乡村坐诊，老板给五万元的工资，目的肯定是为公司赢得五万元的成倍高利润。要是这样的话，必须小病开大药方，这样做不合法，也看不惯。于是，称回家带孙子，带出有教养的孙子来，而不从。
他笑谈，要是贪图钱财，从五万元里抽出二万元当保姆工资，那生意也算划得来的。
在龙华寺义诊期间，开良医生除了接受安排之外，更有规范义诊队伍之大功。他认为搞慈善不能没有法律，建议寺只采纳持文凭、持证书前来义诊医生。在下乡义诊期间，他们先汇报到乡镇卫生局，得到审批再进行。
义诊期间，中午用餐，开良医生坚持用餐付钱原则。住持让他别那样做，说他辛苦服务大众，吃顿饭理所应当。而他却说：“参加义诊是自己愿意做的事，为的是众生脱离苦痛。吃饭给钱，天经地义的事。”他的这话，改变了我原持的观点，我一直也以为做好事，吃点便饭算什么？现在我才醒悟，开良医生说得有道理。
春节期间，龙华寺组织送心意，给默默无闻地奉献的爱心大合们，开良医生却对来访者说：“能让哭着来的病人，笑着走，便是我们从医者最大的收获。这寺院的钱，来自四面八方，不容易不要浪费在我们身上。”
开良医生就是这样认真周致地对待生活中的每一个问题，让人不无敬佩。
五．扬长弃短著家族史
我们的面前摆放着一本重6.6斤的家族史书。一般来说人们通常只写家族谱，却开良医生却同同族人朱政才花三年时间共书家族史。
写族史，贴工、贴钱、贴挨骂。他们得找大量相关的资料，还要不时地出外采访，哪边没写清楚来，还要挨骂。要是贪图钱财，看一个病赚二十元来算的话，一早上看10个来算就有二百元，那三年的时间会赚二十万元钱。开良医生就这样清廉清淡高雅地走自己独特的人生。
六．重身教的家教方式
看到医生伯伯家，出了三个大人物孩子，一个医学博士，一个省政府里当某部门主任，一个退休后四处做善事好事的女儿。我很想知道他是如何教育出来的。
伯母告诉我们，三个孩子从来没有得到别人反应，有不良之举。
医生伯伯告诉我们：“身教重于言教，以身作则，每一个孩子都是很聪明的，一看便知。比如市场买东西，付了钱才敢吃，没付钱不敢吃。叔叔阿姨给东西，家长没点头，孩子不敢受，点头了吃了要说谢谢。不偷不抢。有的家长，认为孩子会偷抢是一种本事，或者无关紧要，那是一种误导。很多人想到当官，就是为了发财，为了光耀门庭，荣归故里，有苦难的童年，奋发的青年，成长的中年，却拥有了悲惨的老年，而我却拥有幸福的老年。”
采访即将结束，开良伯伯又给我讲了，读书的益处。他说读《水浒传》学到了正气，看《西游记》，领会了唐僧的坚强毅力和信念，不远万里往印度取经。评戏，会评的人，看是否符合历史真实性，文学水平如何，艺术表现能力可强，是否进入角色，趣味性可佳？而农村的老太看戏，则是看旦子是否漂亮，衣服是否光鲜。
在此，感谢开良医生伯伯，为我们带来精彩的人生分解，带来极为有意义的一课。
2016年4月13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