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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之恋】《家乡在茫茫雪原》
我的家乡在塔城。塔城有一座伟人山，那是鬼斧神工创造的奇迹！
这座山亘古以来矗立在塔哈边境线上。从塔俄边境到塔苏边境，再到塔哈边境，它见证了历史沉浮跌宕的往事，一直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世世代代的人们就在这儿耕织牧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其间蕴藏着几多深情，几多眷恋，几多悲伤，都被风吹散，渺无踪迹。曾几何时，当我降临人间，于是才有了诸多感慨集于一身。
自解放以后，父辈们在极度艰苦的状态下寻求出路，无非就是为了能够吃饱肚子，这是多么低微的要求，那时的梦想就是如此低微，甚至是卑贱。他们不惜背井离乡，千里迢迢从五湖四海、四面八方云集于此，开始了他们的全新的人生道路，也开始了他们的喜怒哀乐，辛酸苦辣。随之而来的十年文革浩浩荡荡，就连如此偏远的边境地区也无以幸免。
那如一把双刃剑所向披靡，只是在我的记忆里却寻不到半点踪迹。父辈们说，曾经有三颗星相继陨落，那一年，似乎是悲愤交集的一年，长大以后才知道，那时候的我刚刚学会走路，才知道再惊天动地的悲伤，举国的哀伤也抵不住饥饿和贫穷的逼迫。那时候的人们的生活，我们再也无法想象，是如何的艰辛，漫山遍野的酸楚一如清冷的月俯瞰着大地万物。
对我而言，童年是快乐的，是充满幻想的，尽管那些日子不记得挨过多少饿，受过多少罪，但一堆泥土就能使我们快乐无比。用泥捏飞机大炮，飞鸟鱼虫，各种造型就在时光的罅隙间造就了人生最初的喜悦。秋天结伴去林带里采摘沙枣，品尝酸酸甜甜的滋味，像极了生活的滋味，略带着苦涩，却乐此不彼。亦或爬上野苹果树摘一大堆的果子，选一些拇指大小的用针线串联起来打上结，学着苦行僧人的模样合十祷告，手捻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春有榆钱，夏有黑豆豆，秋有沙枣和野果子，这貌似省却了许多粮食，还获得了童年的欢乐。大自然实在是无穷的宝藏，养育着瘦骨嶙峋的生命。
想想如今的孩子们，再也没有了这样的童趣，集一身荣宠却怨声载道。
那时候的欢乐还不仅仅如此，到戈壁滩上去捕蛇、捉黄鼠狼、捉刺猬、掏鸟蛋，亦或在河坝溪流里脱得赤条条的捕鱼，如此等等编织着岁月无忧。而到了冬季，北风呼啸、天寒地冻，一望无际的雪原几乎看不到生命迹象，人们蜷缩在各自低矮的土屋里过冬，唯一的蔬菜来源于地窖里存储的有限的一些土豆、萝卜、莲花白，它们在温热的环境里渐渐长出根须绿叶，以致于不舍得吃的家伙们一个个的空心了，亦或烂得如一团团黑泥。
大人们的愁眉苦脸对于孩子们是无效的，它们依旧每天一大早就夺门而出，在冰天雪地里欢呼雀跃，打雪仗、溜冰、鞭打自制的简单的陀螺。鹅毛大雪漫天飞舞，那是雪的精灵，是冬的天使，是上天降临的福祉，是孩子们的乐园。偶尔站在屋顶上极目远望，便看见了那座伟人山，于是，历史沧桑厚重压迫而来，尽管那时候并不十分懂得这些，却仍然能够感受到一种厚重的气息漫过头顶，令人窒息。对于人生而言，这样的快乐是短暂的，宛若弹指瞬间。当记忆的闸门打开，洪流奔腾而下，仿佛连同这皑皑雪原也一起奔向远方，直至剩下一片空白中的黑点，还若隐若现，特别有那种“孤帆远影碧空尽”的况味。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人在渐渐长大，一切都在渐渐发生变化，从未想过的偏偏就发生了，一心想要的偏偏求而不得。少年离开家乡，青年浪迹天涯，不知道有多少孤独的时光，寂寞的时光，常常把生命蛰伏的冬季怀念，尤其是那飞舞的雪花，茫茫的雪野，就如这人生啊，光秃秃的枝桠梦着春的到来，秋的到来，梦着梦着就将走到人生的尽头。
如今，轻轻一声叹息，宛若灰姑娘临渊照影梦见了水晶宫殿的白雪公主，梦见了她的爱人。此刻，正是六月，夜深人静，宛若一片宁静雪白的世界，充满意念之中的念想，仅仅是那洁白的、纯净的、干净的世界，她银装素裹，翩翩起舞，以此充盈那水晶一样的梦想，以此携着它的手，回到永久的家乡，会见久别的落日霞光。
2015-6-4凌晨 阿拉尔 | 
发表于 2015-6-4 03:01:23
发表于 2015-6-4 07:35:14
